《史上第一暴君:冷皇的废后》 第一章 穿越而来 雪,整个世界都是漫天的白雪。被白雪覆盖的大地格外洁净,也格外冰冷。在这片冰天雪地中,一个黑衣男子傲然站在雪中。雪花,朵朵的飘落在他俊美至极的面容上,也为他平添了几分魅惑与淡然。 “墨,你真的要娶那个女子吗?”他身后,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温和的问道。 “是。娶她,是先皇的遗诏,也是我登上皇位必须做的事。” “是吗?”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就算她是贺兰家的女儿,就算她是个声名狼藉的贱妇也没关系吗?我听闻,她还在城外包yǎng了……” “不要说了,阿然。她是贱妇也好,是夜叉也好,都会是我的皇后。因为,我要铲除贺兰家,也要得到那个东西啊……” 两千年前。周国。 我……没有死吗?能再次睁开眼睛,再次见到这个世界,真好。 当贺兰飘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车祸生时那种令人窒息的的疼痛都在瞬间消散,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轻快与愉悦。她缓缓睁开眼睛,轻轻抚摸自己的胳膊、腿部、脸庞,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她终于知道,自己没有在刚才的那场车祸中丢失哪条胳膊哪条腿,甚至连点伤痕都没有留下。虽然这样的情况很是诡异,但她还是深深的感谢命运的眷顾。 真是好运啊。明明与对面的红色奔驰小跑相撞,明明见到了冲天的火光,没想到居然会毫无伤……是医疗技术太达,还是我太幸运?这张床,还真是舒服柔软…… 贺兰飘兴致勃勃的在床上扭动着身子,床也出“吱嘎”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响亮。可就在她的眼睛终于适应室内的光度时,她突然感觉自己身旁有人正沉默的望着她。那目光,太刺眼,太火热,似乎已经观察她许久。 “谁?” 贺兰飘猛地一回头,在床的另一边正侧躺在床上饶有意味望着她的男子。男子身穿淡红色的罗衫,长长的头凌乱的披散在肩头,有一缕正垂在额间,也半遮他绝美的容颜。他的眼睛是狭长邪魅的丹凤眼,薄薄的唇边,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妖艳美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他雪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锁骨纤细,让贺兰飘看的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而他,观察到贺兰飘的表情,邪魅的一笑:“主人,到底要不要继续?” 他他他是谁?他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难道他是来劫色的?还有,我这是在哪儿?我为什么会躺在这张大的诡异,华丽的可怕的床上?到底是谁在捉弄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穿越了?不,这不可能!穿越只是小说上才会有的事情,怎么会生在我身上?这绝对不可能! 贺兰飘惊恐的望着男子,下意识的望着自己,悲哀的现自己也是衣衫不整。她急忙抓起被子挡在自己的胸前,轻声却坚定的说:“你,给我滚出去。” 妖孽男却还是清冷的望着她,笑靥如花,眼中却是一片肃寒。贺兰飘一怔,强忍住心中的疑惑与慌乱,眼睛飞快的打量着房间,却惊愕的现自己所处的竟是只有一个电视剧上才有的古代房间中,而她、这些男子身上的服饰,也是清一色的古装。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我的头真的好痛…… 第二章 被其他嫔妃抓住 就在贺兰飘苦恼的套上外衫,头痛欲裂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几个人影也风一样的闯了进来。为的女子,闯到贺兰飘的床边,鄙夷的望了她一眼,就挥手给她重重一巴掌,口中骂道:“贺兰飘,终于被我抓到了!你身为皇后,居然在宫外包yǎng男宠,真是给皇上抹黑!你做出如此丑事,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护着你!你等着被赐死吧!贱人!” 打贺兰飘巴掌的这个女子,身穿粉红色的衣裙,头上戴满了珠翠,容貌秀丽,但眉眼之间的傲气与残忍让人看了就生疏离之情。她冷笑着望着贺兰飘,嘴里不断的骂着“贱货”,而贺兰飘愣愣的望着她,只觉得浑身被雷击了一般,脑中一片混乱。 贺兰飘?原来我这个身体的名字和我一样……等等,她喊我什么?皇后?天啊,不会那么悲惨吧!难道我真的穿越了,成为一个给皇帝戴绿帽然后被捉奸在床的彪悍皇后?这下,真是死定了……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女子,脑中飞旋转,一脸迷茫。而她的神情,终于让女子再度愤怒了。她一向对于贺兰飘无德无能,只是凭借着出身登上皇后之位心有不满。如今,贺兰飘被捉奸在床,真是赶她下台的最好机会。她冷冷的笑着,高高的抬起手,正想给贺兰飘教训,但她的手却被一个人牢牢抓住。 “姑娘,请不要打贺兰小姐。”妖孽男笑眯眯的望着她:“我与贺兰小姐有约,会保她一年的周全。所以,我不会让你动她。” 妖孽男虽然在微笑,但他的身上散着令人寒冷的气息。那个打贺兰飘巴掌的女子,不自然的扭动身体,脸上也满是愤怒:“放肆!你只是个男宠,竟然敢用你卑贱的手碰本宫?来人,把他的手砍掉!” “住手!” 虽说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但贺兰飘终于愤怒了。她“噌”的一下走到女子面前,望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有什么仇怨,找我就是了,你何必找别人的晦气?他低贱,难道你就高贵吗?人和人之间都是平等的!” “你说什么?”女子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印象中的皇后,总是一脸漠然,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更别说会为一个男宠说话了!难道她……脑子坏掉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不许你欺负他!” “是吗?”女子冷笑:“那就让皇上来为我们主持公道吧。来人,把皇后押走,把这些男宠关起来,等候皇上的处置!” “是,淑妃娘娘!” 于是,贺兰飘就被几个侍卫狠狠的抓住,丝毫不得动弹。其余的男子,都被侍卫带了下去。但不知是不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他们的脸上没有惊恐,有的只是一种……如释重负? “如果是梦,就快点醒来吧。”贺兰飘低声对自己说:“这场噩梦,实在是太可怕了……” 贺兰飘被侍卫们押送到了皇宫。她还没来得及梳洗打扮,还没来得及好好观赏传说中的宫廷,就被侍卫押着到了御花园。 此时,正是初夏,百花盛开,御花园中也是芬芳扑鼻。梨树下,有两个俊美的就像神祇一样的男子默默的站着,淡淡的望着他们。 黑衣男子身形挺拔,容颜俊美,让人不敢直视。飞扬的梨花雪花般纷纷而落,如轻羽般飘落在他俊美至极的面容上。幽亮深邃的眼眸中,含夹着一丝冰雪般的清冷。雕凿般的五官不怒自威,一双薄唇紧紧的抿起,唇角上扬浮现冷冷的笑意。在红色的华服映衬下,他扬起脸庞,微抬的下颌,清冷的眼眸睨视贺兰飘,天然而成的王者之气,震慑人心。 第三章 初见皇上 身穿黄衫的男子与他容貌颇为相似,眉宇少了几分冷冽之气,反倒是多了几许柔和。一双妙目狭长入鬓,眼角处略微挑起。明明是男子,偏就生得一副潋滟水眸,眼波流转,带着丝丝的笑意,尤其他轻笑间,仿若三月枝头上繁似锦的桃花,勾起心中一丝波澜,久久无法散开。 梨花,纷纷扬扬的落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的面容更加如梦如幻。一阵风拂过,红衣男子伸手接住了一片梨花,而黄衣男子对他们微微一笑:“又出了什么事?” “臣妾参见皇上,参加安王!”淑妃恭敬的跪下:“臣妾在城外现皇后私会男宠,所以特把她抓回宫,让皇上惩处! “什么?”黄衣男子望了黑衣男子一眼,有些惊讶:“皇后她……” “是!皇后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万不可饶!请皇上将皇后治罪,以告天下!” 淑妃说着,轻瞥贺兰飘一眼,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贺兰飘望着淑妃,只觉得心中一寒,一种不好的预感也弥漫了全身。 糟了,皇上被我戴了绿帽子,一定很生气!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就算他是美男也会有脾气的!不,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的那么冤枉…… “我……臣妾是冤枉的!”贺兰飘一咬牙,八爪鱼一样的抓住黄衫男子的衣袖,泪汪汪的望着他:“臣妾并无苟且之事!臣妾是清白的!你不要杀臣妾啊!” 很好!表情到位,话语到位,总之我看起来真的很委屈,很可怜!可为什么当我楚楚可怜的说完台词后,所有的人都那么奇怪的望着我,看得我心里中毛? “皇上……”贺兰飘轻咳一声,眨着星星眼望着黄衫男子,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皇后……你究竟怎么了?居然连自己的夫君也不认识了?皇上不是我,是他。” 安王萧然说着,微笑着指着身穿黑衣的景帝萧墨,极力忍住想笑的心情。而萧墨,傲然的望着给自己戴绿帽,还当着众人的面认错夫君的妻子,冷笑一声:“看来皇后真是急糊涂了,居然连朕和安王都会搞错。” “臣妾……臣妾……真是死定了!” 贺兰飘郁闷的叹口气,悲哀的低下了头,就像被遗弃的小狗。她紧紧的咬着嘴唇,怒火一点点开始蔓延。 搞什么啊!皇帝不是都会穿着明黄服饰的吗?为什么这儿穿红衣的是皇上,穿黄衣的是王爷?真是太过分了! 御花园是那么安静,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萧墨“咯吱”一声折下一支梨花,漫不经心的把玩,淡淡的问:“皇后,你又寻欢作乐了,是吗?” 萧墨的声音不大,但贺兰飘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她此时,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王者之气——这种气度,不是因为有着华丽的衣饰,众多的随从,而是自骨骼的高贵与骄傲。 在萧墨面前,她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萧墨缓缓走到贺兰飘面前,拿出树枝抬起贺兰飘的下颚,低沉的说:“给皇后二十鞭子,把她拖入暴室。皇后,你入宫不到一月,可这样的事竟然生了两次,朕不希望此类事再次生。” 树枝的粗糙把贺兰飘细嫩的下颚刺得生疼,而梨树的芬芳,萧墨的俊美又让她茫然若失。她呆呆的望着萧墨,但这样的眼神只会让萧墨更为厌恶。 第四章 鞭打 “皇上,这样的话,这个贱货可巴不得呢!”淑妃恶毒的开口:“臣妾真是难以想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下贱的女人!皇上,您为什么不赐死她?” 萧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扫视淑妃一眼。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深如寒潭,他浑身的素寒之气让淑妃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不敢开口。 “来人,行刑。” 听到萧墨的命令后,贺兰飘顿时就被侍卫们像按倒在地。她眼看着一个侍卫拿着一根皮鞭慢慢朝自己走来,想象着自己屁股开花的情形,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而就在侍卫的板子就要落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大喝一声:“住手!” 说这话的,不是萧然,不是萧墨,更不是淑妃,而是……贺兰飘本人。她气壮山河的怒吼一声,“噌”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心中却满是悲哀。 我真倒霉……如果是小说的话,现在时男主出场的最好时机,但为什么没一个人来英雄救美,每个人都看好戏般的看着我?我还真衰…… “你说什么?”萧墨愕然的望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敢当众反抗自己。 “我说不能打!皇上,请问臣妾犯了什么罪?” “淫罪。”萧墨淡淡说道。他面容平静,看不出情绪。而贺兰飘怔怔的望着萧墨俊美异常的面容,一种恐惧感突然涌上心头。 这个皇帝不简单!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会在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时候还保持这样的安定!就算他不喜欢我,对我厌恶至极,但他作为皇帝的骄傲还是遭受了侵犯。他为什么会这样淡然?是根本不在乎,还是因为另有打算…… “我并没有做苟且之事!”贺兰飘绝望的说道。 “谁信啊!”淑妃插嘴:“我到的时候,你们还正在床上苟且!而且还有四个男子!皇上,臣妾真是说不出口……” 淑妃一脸羞红的扑入萧墨的怀中,看起来真是娇柔无双。萧墨平静的望着贺兰飘,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深深的厌恶。他缓缓走到贺兰飘身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以为朕不敢动你,想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朕的底线,对吗?可是,朕不会让你如愿的——朕要你看着贺兰家家破人亡,朕要你生不如死。” 萧墨平静的说着,然后提高了嗓音:“爱妃说的对——二十鞭子,一鞭不能少。如果二十鞭还没把她打死的话,就让她一辈子呆在凤鸣宫,没有朕的命令永远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皇上,还是给皇后一个机会吧。”萧然到底有些不忍:“二十鞭的刑罚似乎重了些。” “那就三十鞭。” “啊?不要啊!好痛!” 鞭子,一下下的打在了贺兰飘娇嫩的背部。 当第一鞭触及到她的肌肤时,她疼的蜷缩成一团,觉得背上火辣的就快烧了起来。而当第二十鞭打完的时候,她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她微微张开眼睛,望着头顶耀眼的眼光,觉得生命也在一点点的抽离。 也许,我就要死了吧!我真没想到会穿越,更没想到我会“遇尸不淑”,穿到了一个那么麻烦的女人身上……而我就要被她害死了! “知道错了吗?” “我……我没错……我什么都没做……” 虽然已经疼的就快昏厥,但贺兰飘还是咬牙倔强的望着萧墨,一点也不肯示弱。虽然早就了解自己皇后的性子,但贺兰飘眼中的倔强与坚强还是让他微微失神,觉得有些意外。 第五章 拒不认错 这真的是朕的皇后吗?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行事,但为什么她的眼睛不是往日的冰冷与狠毒,居然带着些委屈与不甘?难道她也会有羞耻心吗?还是说,这又是她的什么计谋? 朕不能让她死。虽说她给朕带来了麻烦,一次次挑战朕的威严,但现在不是于太后与贺兰瑞翻脸的时候。就让这样**的女人继续做朕的皇后,继续让他们安心吧。但是,朕不杀她,但不代表着朕会容忍她…… “皇上,我看算了吧。”萧然望着贺兰飘,微笑着开口:“皇后应该已经得到教训了。再打的话,出了人命,太后那也不好交代。” “继续打。” 萧墨平静的出命令,而侍卫们也只得卖命的朝贺兰飘的背部抽打去。她的衣服早就鞭子打裂,被鲜血染红,火辣的都快燃烧了起来。贺兰飘之前还是大呼救命,但后来就没有了声息。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尖利的牙齿都把她的唇咬破。鲜血,慢慢的蔓延了她的口腔,一片咸腥。但是,她还是倔强的咬着嘴唇,双手的指甲都深深的掐入肉中,鲜血淋漓。 “知道错了吗?”萧墨继续问道。 “我没错……” 贺兰飘含笑望着萧墨,只觉得四周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而她,终于闭上了眼睛。她听不见淑妃的尖叫,看不见侍卫们惶恐的脸庞,自然也看不见萧墨与萧然脸上的表情。她只是沉沉的睡着,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好痛……我死了吗? 当贺兰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华丽而空旷的房间中点着无数根蜡烛,把整个房间照射的如梦如幻。她的身体,不知被谁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痕也都涂上了清凉的药物。可纵然如此,她只要稍一动弹,浑身的疼痛就让她痛的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好痛……狗皇帝,你还真下的了手!有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男宠的床上,为什么会被这个皇帝这样痛打?我好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你醒了?” 床帏的那边,珠帘被缓缓的掀开,叮当作响。随着珠帘的掀开,一个俊美异常的男子也站在了贺兰飘的面前。他面容平静的望着贺兰飘,淡淡一笑:“你恢复的很快。” “我没死,你不高兴?”贺兰飘强忍着疼痛望着萧墨:“还是说皇帝陛下是来欣赏我是怎样痛苦挣扎的?” “皇后的话,比以前多了。”萧墨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贺兰飘的脸颊:“太后、贺兰瑞都不在朝中,朕要杀死你,比杀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可是,如果你愿意把那个东西交出来的话,朕会考虑饶你不死。” “什么东西?”贺兰飘下意识的问道。 “皇后在装傻吗?”萧墨轻轻抚摸着贺兰飘纤细的脖子,力度突然加重:“把它给朕。” 萧墨单手掐着贺兰飘的脖子,满脸冷漠,而贺兰飘已经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她紧闭着眼睛,手脚下意识的挣扎,终于抓到了萧墨的衣袖。她的手狠狠掐着萧墨的手臂,心中想的只是就算死了,也不会让这个皇帝好过。 “多日不见,皇后似乎懂得怎样反抗了。“萧墨笑着松开手,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真像只小野猫。” 没死,真是太好了! 第六章 杀了我吧 贺兰飘没有理会萧墨的挑衅,大口的喘着粗气,贪婪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她的脸因为缺氧而变得潮红,不住的咳嗽,看起来都是娇柔无比。萧墨爱怜的望着她,柔声说:“皇后,为什么就是不肯把那个东西交给朕呢?这样的话,你也能少吃点苦,不是吗?”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砰!” 是头部撞击墙壁的声音。 萧墨一手抓着贺兰飘的长,把她的头向墙壁撞去,脸上还是面无表情。鲜血,顺着额头缓缓的流淌,贺兰飘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她挣扎着擦拭着渗入眼睛的鲜血,只觉得头部嗡嗡作响,人也恶心的想吐。她很想让自己就这样昏厥,但萧墨还是不肯放过她。 “把那个东西给朕,朕可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真的不知道!”贺兰飘气急,大声吼道:“你杀了我吧!” “杀你?没那么便宜。”萧墨冰冷的唇突然覆盖到贺兰飘的唇上:“朕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唔,放开我!我不要和这样恶心的男人接吻!混蛋! 贺兰飘没想到居然会被萧墨强吻,一种怒火瞬间充满了全身。她的手下意识的朝萧墨的脸上扇去,腿恶毒的朝萧墨踢去,却都被萧墨轻巧的压住。 “想要,是吗?”萧墨笑着吻上贺兰飘的耳垂:“把那东西给我,朕就是你的了。” 好吧,暴力逼迫不行,来美男计!这个男人真的是皇帝吗?还是说,贺兰飘居然好色到 不怕打,不怕骂,就怕美男压倒她的程度? 天,我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一醒来就被人捉奸在床,然后被抓到皇宫,被这个狗皇帝虐待,而他还要我交出那个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贺兰飘,这是属于你的人生,你不要把我拖下水!我不要这样混乱而悲惨的生活,我要逃!而我唯一的机会就是……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皇上的原谅。”贺兰飘低声说:“能在死前见皇上一眼,真是臣妾天大的福分。” “所以呢?”萧墨笑盈盈的问道,手中的气力稍有松懈。 “所以……你去死。” 贺兰飘一咬牙,飞快的拔下间的金簪,朝萧墨的颈部刺去。而萧墨的身子一偏,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右手。金簪离他的俊美面容只剩下一寸,萧墨望着贺兰飘,用力的一捏。 “喀。” 随着一声轻响,贺兰飘的右腕传来一阵剧痛。她痛楚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腕,而她的右手已经软绵绵的,用不了一点力气。 “动作很快嘛。只是,这次舍得杀朕了吗?” 萧墨慢慢的把玩着他手中的金簪,俯下身子,长长的头扫过她的额头。他是那么温柔的望着贺兰飘,声音轻柔的就像最佳的情人:“既然不愿意,朕就不逼你了。晚安,朕的皇后。如果你想通了,随时通知朕。” 萧墨说着,温柔的吻着贺兰飘的唇。 他的吻,让贺兰飘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也僵硬了起来。她很像把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推开,但她的身体软软的不听使唤。而就在这时,萧墨捏住她的两颊,把一个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呸!呸! 虽然不知道被喂入口中的是什么东西,但贺兰飘下意识的把药丸往外吐。可是,萧墨比她更快一步。他用唇封住她的唇,用舌尖灵巧的把药丸送入她的咽喉,平静的看着贺兰飘咳嗽的满脸通红也无法也药丸吐出。他轻轻拍着贺兰飘的后背,微笑着说:“你放心,你吃下的只是慢性毒药罢了,三个月后才会作——当然,解药只有朕有。如果三个月后你没服下解药,会死的很悲惨呢。” 第七章 安王 “你到底想怎么样!”贺兰偏偏飘恶狠狠的望着萧墨,的眼中满是仇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我来承受这一切?我不是那个给你戴绿帽,还有着什么稀罕事物的贺兰飘!我不是她,我不是!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皇帝想杀我,只是碍于我的身份不得不留住我的性命。如果他知道我不是那个对他还有些利用价值的女子的话,一定会干净利落的把我杀死吧。我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死亡,我不想死,我想活!就算是,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 “你的眼睛,很美。比起那双冷漠的猜不出情绪的眼睛而言,我更喜欢这双满是仇恨的眼眸——至少,这个代表你还活着。” 萧墨静静的望着贺兰飘,乌黑的眼眸深得看不见底。他好像在回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他细心的把金簪放进贺兰飘的发间,温柔的说:“好好养伤吧,朕的皇后。朕等着你给朕满意的答案。以后,你还是安心呆着,不要再想着勾引朕的太监和侍卫了。” 萧墨说着,起身离去,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贺兰飘被打的遍体鳞伤,疼痛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真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真是暴君!我真没想到,为什么这样绝色的美男竟然会这样残忍暴虐?天,我到底是得罪谁了,为什么会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为什么人家穿越的女主都是好吃好喝的候着,而我被鞭打、被下药?贺兰飘究竟为什么要给皇帝戴绿帽?还有,那个变态要的到底是什么? 贺兰飘想着,用左手狠狠的擦拭脸上、身上的血迹,狠狠的擦拭自己的嘴唇,恨不得把这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紫衣的美貌宫女飞快的推门进来,跑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心疼的问:“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手断了——你拿着的那只。”贺兰飘咬牙说。 “啊!” 宫女一惊,下意识的甩开贺兰飘受伤的右手。贺兰飘的手狠狠的砸向墙壁,终于再度负伤。此时,她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娘……” “不想我死的话,就快请太医。” “是,是!”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 安王萧然特地为贺兰飘送来了金疮药,非常有效,涂在身上清凉清凉的,连疤痕也没有留下。贺兰飘轻轻摸着金质的药瓶,想起萧然总是笑眯眯的脸庞,心中逐渐涌现出一种感激。 安王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为我求情的话,我一定会被活活打死吧……该死的萧墨!他怎么能那么狠心?贺兰飘,你究竟为什么要去找鸭子?你是爽了,但你知不知道你的灾难要由我承担?唉…… “娘娘,请用膳。”紫薇小心的拿出一个饭盒,把它放在桌上。 “又是稀粥?”贺兰飘皱起了眉。 经过半月的休养,她的伤好了许多,但她的待遇实在让人指。虽说她是皇后,但她几乎吃不到热的饭菜,连洗澡的水都是冰凉的。 唉,小说中的皇后都是锦衣玉食呼风唤雨的,为什么我会那么倒霉?而且我的容貌…… 贺兰飘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那个清秀却绝对说不上美艳动人的女子,心中真是有些郁闷。 镜中的女子,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年纪,长如丝,相貌平淡,只有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打转,格外灵动。贺兰飘呆呆的望着镜中熟悉至极的容颜,口中缓缓说了一个字——靠。 第八章 她的变化 靠,为什么我穿越过来了居然容貌没变?不是说穿越的一般定律是变成一个绝世大美女吗?脸,还是我看惯了二十年的那张脸,只是比以前的我年轻点,身量也小些罢了!看起来还没淑妃那泼妇美!神啊,我想做美女啊!你为什么不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 在凤鸣宫的这段日子里,贺兰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宫中的情况——她现在所处的朝代,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大周朝。上次在御花园遇到的红衣男萧墨正是现年二十五岁的大周朝第十二任皇帝,黄衫男萧然是他的皇叔,只比他大一岁。而她的娘家——贺兰家是京城最有权势的家族。 贺兰家是当朝太后的亲戚,权倾朝野,掌握着全国四分之三的兵权,连先皇平帝也忌惮几分。而出宫礼佛的太后,是贺兰飘在宫中唯一的靠山。这个太后并不是皇帝的生母,与皇帝的关系也极为冷淡。若不是看在她手中握有重权的份上,也许皇帝早就把她和贺兰飘一起打包送入冷宫了。 两年前,先皇萧云驾崩。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他的遗诏中除了让长子萧墨即位外,还特别提到让贺兰飘登上后位,与贺兰家永结秦晋之好。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在临死前非要立功高震主的贺兰家的女儿做一国之后,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不选嫡生的贺兰敏而是选妾生之女贺兰飘,但所有的人都只能遵从皇帝的遗命。但大家更没有想到的是,一贯沉默寡言的贺兰家二小姐贺兰飘在知道自己即将为皇后后,整个人都变了。 以前的她,只知道守着自己的母亲苦苦度日,但她知道自己尊贵的身份后,只要一有机会就溜出府。她勾引偶遇的官府子弟,去赌场赌个昏天黑地,甚至去青楼,包yǎng男宠……所以,她在京城真可谓是声名狼藉,但萧墨不知为何竟会对此装聋作哑,还娶她为后…… 好郁闷!贺兰飘郁闷的撅起了嘴巴。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我现在才十五岁啊,胸部都还没有育,怎么就是人家的老婆了?而且是光给自己丈夫戴绿帽子的那种!虽说宫中还有站在我这边的太后,但她只是惧怕贺兰家的势力罢了!我,真的好无助…… 贺兰飘苦着脸望着面前清淡的能照出人影的白粥,怎么也没有把它咽下肚的勇气。紫薇见状,急忙从柜子中拿出一罐黑乎乎的咸菜,难过的说:“娘娘,您没胃口吗?紫薇没用……如果老爷知道您这样受苦,一定会难过的。” “算了,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紫薇,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奴婢不敢。”紫薇惶恐的说道。 “我让你吃!”贺兰飘假装怒:“整个凤鸣宫就我们两个人,还守着什么规矩?” “可是,这食物是娘娘的……” “快吃啦!我吃你的菜饼就好。” “娘娘,您真是变了许多。”紫薇感慨的望着手中的白粥。 “什么?” “奴婢失言!”紫薇慌忙下跪。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之前是什么样的?” “奴婢不敢。” “恕你无罪。但你若不说的话,我可就……” 贺兰飘没有说下去。她微笑着望着紫薇,而紫薇只觉得浑身冷的可怕。 “告诉我实话。”贺兰飘故作冰冷的说道。 第九章 心狠手辣 “娘娘……娘娘清丽端庄,但对宫人们有些太过严厉了。” “为什么这么说?” “有次,小翠不小心弄脏了您的衣裙,您把她活活饿了五天,最终把她饿死……” “是吗?”贺兰飘有些愕然:“我都不记得了。” “娘娘……” “没事。” 贺兰飘说着,笑眯眯的啃了一口菜饼,极力忍住要吐的冲动。清粥稀薄,但紫薇的菜饼更是酸馊,让人难以下咽。那么多天来,紫薇都默默的吃着这样的菜饼,人也消瘦了许多。而她,是贺兰家的家奴,所以她必须忠心耿耿的伺候着这样心狠手辣的主子…… 我给皇帝戴了无数绿帽,还草菅人命,他一定恨毒了我吧!贺兰飘,你到底为什么要与皇帝作对,与整个天下作对?古人不是都很讲究三从四德的吗?你倒好,怎样招人嫌你怎么来!可我为什么总觉得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紫薇沉默的收拾着碗筷,想着这个身体之前的斑斑劣迹,觉得人生真是一片凄凉。 “紫薇,我饿了。”贺兰飘突然说道。 “可是御膳房今天的份额已经……” “我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有荷花池吧。那里应该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娘娘要……吃荷花?”紫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笨蛋!是去那里抓鱼吃!” “娘娘……”紫薇几乎要哭了:“皇上不允许您私自外出,更别说去抓鱼……娘娘饶了奴婢吧!” “那等着饿死吗?你放心,绝对不会让别人现的!”贺兰飘笑眯眯的说道。 “不行!被现的话,就是远在宫外祈福的太后也救不了娘娘!” “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天黑后,与我一起去抓鱼。” “是……” 紫薇苦着脸答应,而贺兰飘心中邪恶的笑着,暗想这个身体是有着一定的威严与利用价值。她深知自己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存在,要在这个深宫中生存下去,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而她,如果让任何人知道她不是贺兰飘,或者对她起了疑心的话,只会在权力的漩涡中死无葬身之地。 不,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贺兰飘,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失去了记忆,软弱可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一切努力,在深宫中坚强的活下去,然后才能寻找出宫的机会。神啊,请眷顾我吧!我真的想回家啊…… 于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凤鸣宫就会有两个蒙面人悄悄溜出宫殿,拿着家伙在荷花池中荼毒生灵。她们都不擅长钓鱼,每天只能钓个两三条,却也填饱了肚子,脸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可她们不会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传入了萧墨的耳中。 “皇后和她的侍女……每晚去钓鱼?”萧墨有些不可置信:“消息属实吗?” “是,皇上!”太监李长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要不要奴才……” “就由着她们吧。”萧墨淡淡的说:“贺兰家的女儿沦落到捕鱼为生,还真是笑话。不要管她们,我们继续对弈。”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来说,按兵不动,暂时不与太后、贺兰瑞翻脸比较好吧。墨,究竟是什么让一向冷静的你动手——居然向一个女人动手?而且,让太后、贺兰瑞借此机会难可就不好玩了。” 第十章 皇上去看望她 “贺兰飘不守妇道,难道不该得些教训吗?他们并无理由借题挥。” “真的是为了这个吗?”萧然静静的望着萧墨:“我不认为你会为了一个自己并不在乎的女人而生气。”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叔啊……”萧墨淡淡一笑:“她的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她居然……墨,难道你还没放弃?明知道那个东西带来的只会是灭顶之灾,还是要找到它?还是说你终究是不肯放弃冷泉殿的那个人?” “是。” 又是一阵沉寂。 萧然望着自己冷酷而又美艳的侄子,微微一叹,知道自己是无力干涉他决定的分毫。于是,他笑着转换话题:“墨,你这样对贺兰飘有些狠心了。她好歹是皇后,沦落到今天的局面,还真是令人惋惜。” “贺兰飘只是个任性妄为的荡妇罢了,不值得皇叔操心。” “可我却觉得她很是天真可爱。。” 萧然想起贺兰飘错把自己当成萧墨之事就忍俊不禁。虽然理智告诉他说,这很可能是那个容貌平凡心思深沉的女子的又一花招,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对那双清澈的眼眸如此信任。他望着棋盘,淡淡一笑,笑容温润如玉:“虽然还是一样的任性妄为,但我觉得她现在的性子比以前好了不少。至少,这个月来她都没有出去鬼混,也没有随意打骂、处死宫人了。” “她没有出宫与她的男宠相会是因为被禁足,而她没有处死宫人是因为她的凤鸣宫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外,就没有旁人伺候她。”萧墨好脾气的解释。 “你真是狠心。她好歹是皇后。” “下贱的、给朕戴绿帽的皇后?”萧墨冷笑:“阿然,你还是小心的好,不然她可要勾引你了。” “你似乎有些醋意?” “醋意?对她?”萧墨冷冷一笑,把白子重重落下:“你明知道,她只是一个棋子罢了——是贺兰瑞的棋子,也是我的棋子……如果她乖乖听话,也许我会给她一个全尸,但她这样给我抹黑只会让她死的更快。” “你真是狠心。” “女人,只是强者的附庸,是我们的玩物罢了。还有,我赢了。”萧墨抬起头来,笑容动人心魄,却让人怎么也猜不透…… 深夜。 萧墨轻轻的推开一扇破旧不堪的大门,缓缓走入一间满是灰尘与臭气的房间。他静静的望着房中那个被铁链捆起的身影,朝她走去。他的手,细心的为那个被捆绑、囚禁的人把挡在额前的乱分开,神情温柔至极。那个人,也闭上眼睛,享受着萧墨的抚摸,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而在下一秒钟,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了隐藏已久的、被她磨的锋利的鱼骨,狠狠插向萧墨的小腹…… 凤鸣宫。 贺兰飘的鞭伤已经大好了,只在背部留下了淡淡的伤痕。她的受伤似乎引起任何没有人注意,只有远在宫外的太后托人为她送来一些补品,让贺兰飘暗自对太后势力之广产生些许的防备。 不知道是不是太后话的缘故,淑妃等人也没有再来找她的麻烦,让她享受着宫中难得的安宁。今晚,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贺兰飘心情烦闷,偷偷溜出凤鸣宫,在硕大的皇宫中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荷花池边。印入她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荷花池。碧绿的荷叶,嫩红的荷花,都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光,而怡人的香味也在夜色中格外香浓。 第十一章 皇上昏迷 好美!以前光顾着抓鱼了,都没有顾得上满池的荷花!说起来,皇帝老儿还真是会享受……哼,我今天就是要辣手摧花,来报他鞭打我之仇! 贺兰飘想起萧墨鞭打自己、虐待自己的残忍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走到荷花池边,满腔怒火的摘下了一片荷花,并且把荷花想象成萧墨纤细的脖子,只觉得顿时解恨了许多。可就在她把荷花摘下的瞬间,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呻yin。那声音,虽然微弱,听起来却痛苦至极,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怎么回事?难道……这荷花成精了? 贺兰飘想着,又战战兢兢的又摘了一朵荷花,却没有听到刚才那声音。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轻轻擦拭额头的汗珠,暗笑自己胆小,竟然会自己吓自己。 “唔……” 就在这时,声又起。她顺着声音,顺着地上的血迹,在不远处现一个男子捂着胸口倒在荷花池边,一看就是受了重伤。而当她走近,看清他的面容的时候,她听到了花朵绽放的声音。 好……好俊美的男人!眼前的男子,身穿红衣,软软的躺在荷花池边。他脸色苍白,紧闭双眼,乌黑的长凌乱的披散在肩头。他的睫毛很长,鼻子高挺,薄薄的嘴唇也淡的没有颜色。黑夜中,他的唇微微张着,浑身都散出淡淡的荷花香。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只觉得浑身都僵住了,都忘记了呼吸,而她,到底认出了这个男子是谁。 萧墨……怎么是他!他怎么会昏迷在荷花池边!上帝作证,真的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把他弄晕的!我怎么会那么倒霉? 贺兰飘望着萧墨,唇边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她想起上次被他下令鞭打的仇恨,双手卡住了他的咽喉,真想把他他活活掐死。可是,就在她准备对萧墨行凶的时候,心猛地一跳,到底没有狠下心来。她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阻止她这么做,力量之大,让她无法抗拒。 贺兰飘,是你吗?是你阻止我杀他吗?他这样对你,你又为什么要护着他?难道说,你爱他…… 不,我不能让他死!他丫的给我下了药,我小命还在他手上! 贺兰飘想着,郁闷的叹气,习惯性的试探萧墨的呼吸,却惊异的现他的呼吸非常微弱,眼看就要停止。 什么?难道他要死了吗?萧墨他再不是东西,好歹也是条人命,我不能眼看他死在我面前!就算是……献出我在这个世界的初吻…… 贺兰飘想着,试探着萧墨的呼吸,然后在他的胸口按压四次。她捏住他的鼻子,托起他的下颚,往他的嘴里缓缓呼气。萧墨的唇很薄,很冷,很软。他的唇齿间有着荷花的香味,让贺兰飘留恋不已,也让她在不知不觉间红了脸。可是,无论她怎么做人工呼吸,萧墨还是昏昏的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 怎么还不醒?难道人工呼吸没用吗?不,我不能眼看着他死!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醒醒!”贺兰飘情急之下拼命抽萧墨的耳光:“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快醒醒!” 不知道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还是她的耳光起了作用,萧墨终于悠悠醒来。他一睁眼,就看见贺兰飘捋起袖子对自己的俊脸左右开弓,脸颊也是火辣辣的疼。眼见萧墨醒来,贺兰飘慌忙停了手,讪讪的笑道:“皇上,你醒啦?” 第十二章 皇上受伤 他干嘛不在我给他人工呼吸的时候醒,偏偏在我抽他的时候醒!我……真是好倒霉…… “皇上,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是在救你,你的明白?”贺兰飘慌忙解释,有些内疚的摸上萧墨的脸颊:“你的脸……痛吗?” 她的手指,缓缓滑过萧墨有些红肿的脸颊,脸上写满了内疚。萧墨深深的望着她,突然张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啊!”贺兰飘拼命大叫,眼泪汪汪:“好痛!干嘛咬我?” “你说我的脸痛不痛?”萧墨淡淡的望着她。 “当然痛……”贺兰飘赔笑:“可是我是为了救你!对了,你怎么会昏倒在荷花池边?你……” 贺兰飘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歌声。那歌,好像是从远方传来,听不清内容,但它的曲调轻灵凄婉至极,让人听了就想落泪。 “谁在唱歌?”贺兰飘下意识的站起。 “不要听。” “什么?” 萧墨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把捂住贺兰飘的耳朵。萧墨的手很大,也很粗糙,在贺兰飘柔嫩的皮肤上摩擦,有些生疼,也有些异样的感觉。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脸又一红。而就在这时,萧墨突然捂住了胸口,痛苦的呻.吟出声。贺兰飘注视着他的胸口,他还在不断的流血,鲜血把他的红衣染的更加鲜艳。 “你……受伤了!” 贺兰飘惊呼一声,一把撕去了萧墨的衣衫,也把他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健美的胸膛,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你的伤……” 萧墨胸口的伤痕很长,也很深,不断渗出黑红色的血来,触目惊心。从伤口的形状来看,这个不像是刀伤,也不像剑伤,反而像……被人抓伤的…… “很痛吧。”贺兰飘望着萧墨,心中突然有了种同情的感觉:“忍一下,我给你包扎。” 她说着,下意识的撕去自己衣裙上的一块碎布,小心的包在萧墨的伤口上,阻挡住鲜血再一次流淌。可是,就在她的手触及到萧墨胸肌的瞬间,萧墨的呼吸突然越来越急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中满是冷漠与……杀机。 “你干什么!”贺兰飘一惊,挣扎着想把手挣脱开:“快放手!我讨厌你碰我!” “闭嘴。” 萧墨望着贺兰飘,眼中杀意更浓。就在他想一掌解决了这个撞破他最大秘密的女人时,他听到了侍卫们朝自己的方向匆匆赶来的声音。 “皇后,多谢你救了朕。现在,就请皇后好事做到底,陪朕演一场戏吧。”萧墨收回手掌,嘴唇轻舔贺兰飘的耳朵,呼吸也热的让她脸红:“皇后,朕不想让人知道朕受伤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啊?” “乖乖听话,朕的皇后。” 萧墨说着,在贺兰飘唇上轻轻一吻,然后一把把贺兰飘搂入怀中,扯去了她的衣衫,让她半个肩膀露在夜色中。 “你……” 贺兰飘还来不及惊叫,就见远处有一群侍卫神色凝重的匆匆跑来。他们正准备拿刀剑对准了他们,却在瞬间认出他们的身份脸色一红,整齐的跪倒在地:“皇上,皇后,微臣在追赶闯入禁宫的逃犯,不知道……” “没看到朕和皇后吗?还不快滚?”萧墨神色一凛。 第十三章 救皇上 “是,是!” 侍卫们暧昧的互看一眼,匆匆离去,脸上的红晕在夜色中也看的分外分明。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们,望着地上的血迹,望着萧墨,疑惑的问:“他们怎么都走了?” “那你以为他们有胆子看我们欢好吗?”萧墨冷冷一笑。 “什么?” “到了明天,朕荷花池边召唤皇后的事应该会传遍全宫。这样,也不会有人知道朕受伤的事。皇后,扶朕去凤鸣宫,顺便让太医开几副止血的方子来。” “那……那我有什么借口要这药?” “皇后妩媚动人,让朕难以自拔,难免伤了皇后。皇后失血过多,所以需要止血药。难道,还要朕说的更明白些吗?” 萧墨说着,一贯冰冷的脸上竟是淡淡的笑意。但贺兰飘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脱下鞋子,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抽。 好吧!到了明天,大家都知道我和皇帝在荷花池边野合,还搞了个大出血!虽然我很不要脸,但我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比我更不要脸!我决定了——我讨厌他! “皇后,扶朕去凤鸣宫安寝。” “是,皇上。”贺兰飘闷闷的说道。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好心没好报!真是农夫与蛇!我怎么就那么善良,那么高贵,那么的助人为乐?早知道救人的代价是被欺凌侮辱,我真该让他死在那里算了!…… 贺兰飘口中轻轻骂着,却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她只能她娇弱的身体承担起萧墨全部的重量,一步步艰难的向着凤鸣宫走去。 萧墨很高,十五岁的萝莉飘只到他的胸口,他身体的重量也不是一个十五岁的没练过武艺的女孩所能承受的。可她,只是紧咬着牙关硬撑着,平淡无奇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她不会知道,在这漫长的路上,恶魔萧一直深深的注视着她,唇角满是淡淡探究的微笑。 这个女人……就是朕的皇后吧! 虽然她声名狼藉,但朕坚持要娶她——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天下之口,才能得到那个东西……可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究竟是心机深沉,还是就像她平日表现出来的一样放dàng狠毒? 贺兰飘……她还真是行事古怪!朕真没想到她会假装不认识朕,还故意扇朕的巴掌!虽然她和以前很不一样,虽然有些不舍,但她知道了朕的秘密,就必须死。必须。 萧墨淡淡的微笑着,闻着贺兰飘间的清香,只觉得眼前这个面容平凡的女子就像荷花一样清丽而诱人。他的唇在贺兰飘的后颈上方停留,的呼吸灼热而陌生,让贺兰飘的脖子情不自禁的一缩,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丫的,变态!没事在我脖子那吹气干吗?难道他想对我这个还没有育完成的小萝莉下手?变态! 贺兰飘吞吞口水,决定拿萧墨的呼吸当成鬼吹气,坚决不看他一眼。而萧墨,平静的观察着她的神色,突然觉得这个夜晚真是很美好。 很有趣的神情呢。明明很害怕,明明很不情愿,但她还是就义般的扶着我,极力避免与我有身体接触。如果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贺兰飘,应该借这个机会讨好我,引诱我才对吧!究竟是什么让她有那么大的改变?还是说,她是冒牌货…… 萧墨想着,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烁烁光,在黑暗中就像一只华丽而邪魅的猫。当他们终于来到凤鸣宫时,贺兰飘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进自己的寝宫,没让任何人现萧墨的异常。当她长舒一口气,正要离去,萧墨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第十四章 包扎 “你你你要做什么?” 贺兰飘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洪水猛兽。她就像只警惕的小鹿,眼神干净清澈,让萧墨也有些许的怔然。可是,他仍然平静的说:“留下来,伺候朕安寝。” 丫的,皇帝果然开始变身成色狼了!虽说这个时代的女性都嫁人早,但我怎么能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与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他把我吃干抹净怎么办?不对,他好像是我丈夫……可这样也不行! “臣妾笨手笨脚,恐怕伺候不好,还是让紫薇来伺候皇上吧。”贺兰飘讨好的望着萧墨。 “朕不想让别人知道朕受伤的事。紫薇来伺候也可以,到时候把她杀掉就是了。” “不要!还是我……我来伺候。” 又是一阵寂静。 在灯火通明的宫殿中,本该是夫妻,本该互相信任、爱恋的两个人就那样的互相望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的眼中都有警惕,有探究,唯一没有的就是爱意。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也终于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原来,是太医院的太医送来了为皇后“补血”的药汁与包扎的纱布。 “皇上,这是给娘娘准备的汤药。”太医低着头,恭敬的说:“需要老臣再给娘娘把脉,更加细致的诊断吗?” “把东西放这就走吧。”萧墨淡淡的望着摇曳的烛火:“皇后说的对,春宵一刻值千金。” “是,是。” 太医满脸羞红的退了出去,而贺兰飘真想嗷的一声冲过去,和这个披着皇帝皮囊的禽shou拼个你死我活。 丫的!萧墨,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难道你要明天的宫人们兴致勃勃的议论我和你野合大出血后还霸占着你不放的敬业精神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声名狼藉了吗?这样的话,一定会被你的妃子们合伙害死的!泪奔…… 贺兰飘怨念的望着萧墨,却到底不敢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不断的揉着衣角。萧墨好笑的望着她风云变幻的表情,很想再逗逗这个反应有趣的女孩,但喉间却一阵咸腥。他轻轻擦拭嘴角的血迹,慢慢脱下满是血迹的衣衫,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身体。 “你想做什么?”贺兰飘下意识的倒退几步。 “皇后阅人无数,难道不知道朕要做什么吗?”萧墨的脸上满是安静的微笑。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贺兰飘快被吓哭了。 “替朕包扎。” “啊?哦。” 贺兰飘心中暗骂自己龌龊的思想,乖乖拿清水小心的为萧墨清洗身体。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清洗萧墨胸前伤口的时候手还是在微微的颤抖。 好可怕的伤口!那么长,那么深,一定很痛吧!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下手也笨手笨脚,他一定很痛……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安静的看着我,好像丝毫没有受伤,神情还那样怡然自得?难道这个伤口只是看起来可怕,其实一点也不疼? 贺兰飘吞吞口水,下意识的在萧墨的胸膛上轻轻一按,而后者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萧墨的胸膛很结实,轻轻按压后肌肉迅弹起,滑腻厚实的感觉也让贺兰飘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她迅把药粉洒在萧墨又深又长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为他缠上干净的纱布,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而萧墨,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她,突然轻笑了起来:“你的手为什么在抖?” 第十五章 你真的是贺兰飘 “我怕弄疼你。”贺兰飘下意识的说道。 萧墨沉默了。他安静的望着贺兰飘,乌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瞳孔中甚至没有折射出贺兰飘的身影。而他,还是淡淡的笑着:“谢谢皇后的关心,但这点小伤对朕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哦。那请皇上喝药。” 贺兰飘说着,面无表情的起身拿药。她手中的药碗是精致的青花瓷,乌黑的药汁在洁白的碗中散出奇异的味道。她拿着碗走到萧墨身旁,故意没有拿太医准备好的蜜饯为萧墨下口。 一定很苦。贺兰飘恶毒的想道。 好吧,只有我是傻瓜!为什么我救了他连句“谢谢”都没有得到,反而把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泥沼?贺兰飘,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人家萧墨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你在乎个啥?你真是个大傻瓜! 贺兰飘闷闷的拿勺子盛了黑漆漆的药汁喂入萧墨口中,心中满是恶作剧的快感。而萧墨,顺从的把药汁喝下。药汁在空气中散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与热气,但萧墨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你……不觉得苦吗?”贺兰飘终于问道。 “苦啊。” “那你还喝的那么快!” “药是救命的,不是拿来品尝的。如果因为苦就不喝的话,我会死。” 萧墨淡定的笑着,苍白的脸颊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就算受伤,就算虚弱的需要人来照顾,但他的骄傲与淡然还是没有丝毫的减少。贺兰飘呆呆望着萧墨,轻叹一声,终于说:“我给你拿些蜜饯下口。” “不需要。当习惯甜味的时候,会承受不了本该承受的苦。所以,不需要。” 萧墨平静的说着,倦意逐渐开始侵蚀。他为自己盖好被子,安静的入睡,神情安详的就像一个纯洁无垢的婴儿。贺兰飘坐在床边,细细观察着萧墨绝美的面容,想起荷花池边那个淡淡的轻吻,脸也红了起来。可是,她比谁都清楚这个男人高贵淡然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多么残忍的心灵。 萧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赏赐我三十鞭子,弄断了我的右手,让我半个月无法下床;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那么虚弱的昏倒在地,与漫天的荷色融为一体。我救了你,但你却咬了我。我清楚的知道,你微笑的眼眸中满是冰冷,我在你的心中也只是一个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下贱女人罢了。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可我还要在一起…… “好想离开啊。”贺兰飘喃喃的说:“不管去哪里,只要离开就好。我想家了……” 当贺兰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舒适的伸了个懒腰,像小猫一样滚来滚去,终于完成自己每日必备的赖床程序。可就在她终于心满意足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前,怡然自得的喝着她珍藏的碧螺春。 温暖的午后,茶的碧色与男子俊美的容颜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贺兰飘呆呆的望着男子,而男子微笑着对她开口:“你到底是谁?” “啊?” 贺兰飘怔怔的望着萧墨,心中突然涌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手脚冰凉,很想现在就下床,很想现在就逃离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身边。但是,萧墨走到床前,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能动弹。 第十六章 我是贺兰飘 “痛……” 萧墨的手劲很大,几乎把贺兰飘的骨头捏碎,也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暗红的淤痕。贺兰飘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不顾一切的对准萧墨的手臂就张嘴咬了下去。她的牙报复性的咬在萧墨强壮的手臂上,唇齿间满是淡淡的血腥。她愤恨的望着仍然是一脸淡然的萧墨,真恨不得把他扔到腐女中把他轮.奸一万遍啊一万遍。可是,萧墨对于手臂的伤痕漠不关心,还是紧握她的手腕,再次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贺兰飘!” “你说谎。” “我哪里说谎了?老子不是贺兰飘死全家!老子是贺兰飘你全家死光光!满意了?” 贺兰飘不顾一切的大声喊着,在下一秒就被萧墨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萧墨的胸膛缠着纱布,手臂流着鲜血,一步步向她走来,就像阿修罗一样俊美而充满了杀意。 “你……你要干什么?我都说了,我真的是贺兰飘!只是,我身上生了一点事,一点小小的事情……喂,你在做什么?非礼啊!” 萧墨没有管贺兰飘的惊呼,利落的把她的衣服扯下。她洁白的身体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有些瑟瑟的凉。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部,但萧墨比她更快一步把她的红肚兜也扯下,目光紧紧的盯在她胸上的那块蝴蝶型的胎记,冷笑一声:“居然连这个都仿造了?” “不是仿造的!你……你要做什么!” 萧墨没有理会贺兰飘的痛苦挣扎,一只手抓住了她扁平的胸部。他的手指缓缓滑过贺兰飘胸上的胎记,疑惑的望着她:“不是……画上去的?” “你有病!滚出去!” 贺兰飘不顾一切的朝他大喊,已经是泪流满面。她颤抖着手臂往身上套衣服,但因为太过愤怒与惊慌,只是把衣服胡乱的披在了身上。就在她浑身抖的穿衣的时候,萧墨突然抓起剩余的衣服,一件一件帮她披在了身上。他的眼睛,终于多了一些情绪:“你真的是贺兰飘?” 贺兰飘没有回答。她沉默的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泪痕,沉默的向门外走去。萧墨平静的望着她悲愤欲绝的摸样,冷静的说:“你是第一个胆敢反抗朕的人。” “你也是第一个对我施暴的人!” 妈的,豁出去了!不就是个臭皇帝吗,我还真不怕他!这皇帝长的人摸狗样的,怎么会动不动就脱人衣服?我真不该救他!萧墨,有种你杀了我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贺兰飘愤怒的望着萧墨,一脸挑衅,真恨不得与萧墨拼个你死我活。而萧墨只是淡淡的望着她,用眼中的冰冷一点点瓦解着贺兰飘的愤怒,瓦解着贺兰飘的骄傲与自尊。在这个强大、冷静的如同天神一般的男子面前,贺兰飘只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无论怎样的反抗,都仿佛只是这个男子掌控之下的无关痛痒的游戏罢了。萧墨那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中满是藐视与怜悯,就好像他所饲养的宠物胆敢反抗他一般,有的只是些许的意外与掌控之内的宽容与淡然。他好脾气的望着贺兰飘逐渐褪去怒意的面容,微微一笑:“泄完了?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对朕的举动,朕现在就能杀了你。” “那你杀吧——如果你不怕我父亲谋反的话。” 第十七章 受辱 贺兰飘心中没有底气,但还是装出一副恶毒的样子,目光炯炯的望着恶魔一般的萧墨。萧墨一怔,笑容慢慢弥漫:“皇后真是天真——不错,贺兰瑞是占据着天下四分之三的兵力,朕的皇后只有,也必须是贺兰家的女儿。但是,除了你之外,贺兰家还有一个女儿。你行为不端,还胆敢伤害朕的龙体,如果朕把你杀了,无论是太后或者贺兰瑞,都没有人敢说朕半句不是——皇后信不信?” 萧墨那么平静的为贺兰飘分析利弊,而贺兰飘身上已经是冷汗直流。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在这个男子面前面露怯色,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挺直了胸膛,言不由衷的说:“那你杀了我好了。” “好。” 萧墨平淡的答应,拔出袖间的匕。匕的寒光刺痛了贺兰飘的眼睛,而她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逃避面对死亡的恐惧与痛楚。萧墨好笑的望着自己眼前那个明明害怕的抖,却倔强的不肯求饶的女子,想起她那个充满了荷花气息的吻,想起了她为自己包扎时的温柔,一把把她搂入怀中。他轻轻吻着贺兰飘冰冷的嘴唇,在她嘴唇上用力一咬,痛的贺兰飘又险些惊叫出声。 “你……你做什么?” 丫的,这皇帝属狗的?我们什么时候沦落到互咬的境界了? “这下,我们扯平了。朕这次放过你,但朕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伤害朕的机会。想活命的话,选好自己该有的立场。太后过些日子就会回宫,你知道该说的与不该说的。还有,如果你再出现在冷泉殿附近的话,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萧墨吻着贺兰飘的唇,怀抱温暖,话语却是那样的冰冷。他轻舔贺兰飘唇上的伤口,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脖子。他只要稍一用力,贺兰飘就能消失在他面前。可是,他只是欣赏着贺兰飘表情丰富的面容,微笑着放手:“皇后好生休息,朕先走了。皇后无聊的话,可以多喊贺兰大人入宫,享受下父女团聚的天伦之乐。还有,皇后的胸实在太扁平,朕会多赏赐皇后一些进补的药膳——皇后没事的话,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容颜上比较好。不然,朕会丢脸。” 萧墨来的轰轰烈烈,走的悄无声息。虽然贺兰飘几乎是足不出户,但她能从紫薇苍白的脸色中猜到宫人们又是怎样恶毒的传说她是怎样勾引的皇帝,是怎样的不要脸。可是,她对这一切都不在乎。她的心中,深深的恐惧着那个冰冷残暴的男子,恨不得与他一辈子都没有关系。 这天,紫薇一直不在宫殿,贺兰飘实在饿得不行了,只得偷偷换上宫女的衣服去捡些柴火,去烤被她饲养在凤鸣宫池塘的鱼。她刚几步,就见一大帮人朝她走来,为的,正是不可一世的淑妃。 “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皇后她真的在和几个男宠……真是羞死人了!我都说不出口,她怎么能做的出来?”一个红衣美人一边走掩口笑道。 “是啊!更没想到她居然不知廉耻,在荷花池边勾引皇上!这哪是大家闺秀会做的事?简直是娼.妓!真是下贱!” “不然她为何会被大家叫贱后?贺兰飘不守妇道,下贱放dàng,死一百次也是应该的!真搞不懂这样下贱的女人怎么还不去死?她除了姓贺兰外,哪样比得上淑妃娘娘?娘娘才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第十八章 选择 “姐妹们不要胡言。贺兰飘再不是东西,也是贺兰家的小姐,皇上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也只得隐忍下来。本宫知道你们的忠心,但被有心人听去可不好。为了那贱货,不值得。” 淑妃今天穿着青色罗衫,头上也只戴了同色的碧玉簪,没有了往日的华丽耀眼,却别有一种清丽婉约的美。此时的她正与周围的妃嫔高声谈笑,神采飞扬,清秀美丽的让人不敢正视。可就是这样的美丽鲜红的嘴唇中,说出着让人不敢置信的恶毒话语,也让贺兰飘心禁不住一颤,几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贱货?难道这个就是我的名字,我的代号吗?人家穿越都是受尽了万千宠爱,最差是个冷宫失宠的娘娘,可我为什么摊上了这样的主儿!贺兰飘大小姐,你究竟为什么非要给皇帝戴绿帽子啊!我真是……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淑妃,想起淑妃与她的仇怨,下意识的一颤,急忙低下头去,希望她不会把自己认出。而淑妃从她的身边走过,突然皱起了眉:“这个宫女,见了本宫也不知道下跪请安吗?真是太没规矩了!” “是啊,真没规矩!你是哪个宫的?” “凤鸣宫。”贺兰飘没好气的说道。 “哟,还真是那个贱货的婢女!有其主必有其仆,真是一样下贱!” 恶毒的言语潮水般的涌进贺兰飘的耳朵,而她终于愤怒了。她猛地抬起头,真想与她们大吵一顿,却硬生生的把怒气吞下。 不行,我要忍耐!我是被禁足的,如果被他们现我私自出宫一定会遭受更大的刑罚!我要让宫中都忘记我的存在,放松警惕,这样才能逃离!贺兰飘,你一定要忍耐!你可以! 而她不知道,就在刚才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淑妃已经把她认出来了。淑妃没想到一贯骄傲华贵的皇后竟然会穿着宫女的衣服,捧着脏兮兮的树枝站在御花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她飞快的醒悟过来,冷笑道:“一个宫女竟敢对本宫无礼,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今天本宫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快滚吧。” “娘娘真是心善。”有人讨好的笑道:“这样的贱婢,真该拖入暴室!” “打狗也要看主人——她好歹是那个贱后的婢女,还是给她几分薄面吧。还不快滚?” 淑妃趾高气昂的望着贺兰飘,而贺兰飘只得忍气低头往前走。就在她从淑妃身边走过之时,淑妃突然伸出脚来,把她重重的绊倒在地。 萧墨说完,特淡定的推开房门,离开了凤鸣宫。他的伤势只是经过了初步的处理,每走一步路,都好像踩在刀刃上,钻心的疼痛。但是,他还是微笑着,从怀里拿出丝绢,轻轻擦拭自己的手掌与伤口,然后把丝绢决绝的扔在地上,从它身上踩过,不再看它一眼。 污秽的贺兰家的女人……你,没有资格触碰朕的身体。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朕,但朕并不会感激你。你是贺兰瑞的女儿,所以你必须死……萧墨冷冷的想道。 凤鸣宫。 丫的,调戏我之后嫌弃我身材不好?做人不能那么无耻!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要乘他昏迷的时候拿把刀子把他解决了,省得他活着祸害人间!我真想掐死他…… 贺兰飘咬牙切齿的想着萧墨欠扁的脸庞,早在心中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万遍啊一万遍。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腹黑男是皇上,可自己只是一个随时可能被遗弃的棋子罢了。力量的悬殊,让她生生的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冷静的判断当前的局势与未来的展。 第十九章 变脸王 他是皇帝,我是皇后,身份上他是主,我是仆,他胜;他的手中没兵权,我那个便宜老爸手中有兵权,再外加我有个太后撑腰,地位上勉强打个平手;可是,他是我唯一的丈夫,而我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我不相信我那个便宜老爸会为了我与皇帝反目,我的作用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力量制约与平衡。便宜老爸想谋反,皇帝想压制他,而我就是双方暂保和平时的一个契约,一个人质罢了。所以,皇帝不会介意我是美是丑,是忠贞是下贱……怪不得贺兰飘会找男宠,故意给皇帝戴绿帽了!也许,她也是不能忍受这样腹背受敌、孤苦无依的生活了吧!可我为什么总觉得她是刻意的激怒皇帝,刻意求死…… 贺兰飘微微一叹,望着窗外明朗的天空,只觉得心中纷乱、无助的可怕。她默默的走到梳妆镜前,拿出丝绢轻轻擦拭唇上的伤痕,疼的钻心。而紫薇,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一脸黯然,也不像平日那样叽叽喳喳。 “紫薇,你什么时候来的?”贺兰飘强打着精神,微笑着望着紫薇:“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因为,奴婢担心娘娘……” “担心我做什么?” “皇上打您了吧。” “没有啊。”贺兰飘笑的特别开怀:“我们只是昨夜比较激烈罢了。”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老爷逼您陷害皇上,皇上逼您陷害老爷,您两不想帮,只会两头得罪!依奴婢看,倒不如顺着老爷……” 紫薇没有再说下去。贺兰飘心中一惊,只觉得面前这个貌似清纯无邪的丫头心中也有着莫大的秘密。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漫不经心的说:“说的也是。皇帝对我恨之入骨,而爹爹毕竟是爹爹,不会对我痛下杀手。如果真的要帮一方的话,我会站在爹爹这边。紫薇,你觉得对吗?” “当然了!娘娘终于能想通,实在是太好了!娘娘,奴婢真心希望您能放下一切,您能幸福……” 紫薇真挚的望着贺兰飘,目光中满是浓浓的欣慰与期待。贺兰飘只觉得肩上的胆子在瞬间又重了许多,茫然的望着窗外,不再说话。紫薇细心观察着贺兰飘的神色,略带自豪的说:“老爷已经打败了沉国的敌寇,现在正在回国的途中,太后不久后也会回宫。这下,娘娘总不会是孤苦无依了。” 是吗?恐怕是另一场噩梦与纷争的来临吧……贺兰飘微微一笑。 “哟,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瞧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还是让本宫把你扶起来吧!” 淑妃说着,假意要去扶贺兰飘,然后一脚踩在她的手上。她下脚又快又狠,贺兰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一阵刺痛,痛的她几乎惊叫出声。她的手在淑妃的踩压下迅肿胀了起来,她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是,她没有呼喊,只是站起身来,静静的望着淑妃,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为什么这样看本宫?”淑妃有些不自然:“本宫只是不小心踩了你一脚,你这个贱婢竟敢这样看着本宫?” 贺兰飘静静的望着淑妃,还是没有说话。她没有理会四周的私语与窃笑,轻轻拍打着裙上的灰尘,手已经疼的钻心。她的沉默让妃嫔们都有些诧异,淑妃也觉得有些难以收场。 她怎么会这么沉默?她不是该哭闹,不是该撒泼吗?这样才符合她以往的作风!可她为什么不哭不闹,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生一样? 第二十章 以药制人 不,贺兰飘虽然假扮宫女不顾身份,虽然不得皇上的心,但她毕竟是皇后,也是权臣之女!如果她告状告到太后那儿,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现在,我该打也打了,该出气也出气了,怎么收场才好?若是她此刻表明身份,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她不会,她也不敢!虽然有太后为她撑腰,但她只是一个下贱放dàng,没有头脑的女人罢了!可我为什么在看着她清冷目光的时候会有些害怕?这种情绪不该属于我,骄傲的淑妃!我怎么能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淑妃想到这,只觉得勇气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体。她挺直胸膛,正要再次问,继续给贺兰飘羞辱,却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身后:“出什么事了?” “臣妾参加安王!” 眼见谪仙一般的安王从树林中飘然而至,所有的人都下跪行礼。淑妃不自然的低下了了头,而贺兰飘还是直直的站着,傲然望着安王朝她慢慢走来。阳光下,贺兰飘的面容还是那么平淡,甚至有些肮脏狼狈,但她浑身上下散出来的气息竟是萧然从未感受过的冷静与魄力。萧然一怔,然后对淑妃轻轻一笑:“这个宫女不认识回宫的路,本王把她送回去如何?” “既然安王开口,臣妾自然遵命。只是希望安王好好劝导这位宫女,让她不要随便乱跑,也认清自己的身份才好。”淑妃望着贺兰飘,冷冷的说道。 淑妃朝萧然行礼,然后带领所有妃嫔离去。萧然长叹一声,把贺兰飘带到了湖边,亲自用清澈的湖水清洗着她伤痕累累的手掌。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似乎贺兰飘是玻璃做成的人儿一般。贺兰飘的脸早就变得通红,而萧然终于舒心一笑:“幸好没伤到筋骨。” “为什么救我?”贺兰飘疑惑的问道。 “什么?” “为什么救我?你该知道,我假扮宫女出现在御花园,应该能给那个家伙一个很好的惩罚我的理由吧。你为什么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你受伤了。”萧然小心的拿出手绢为她包扎:“你的手虽然没有伤了筋骨,但还是要仔细保养。我一会会让御医来看你。”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人罢了。” “不要这么说自己。”萧然坚定的望着贺兰飘:“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 贺兰飘愣住了。 到这个世界以来,她所承受都是原本不属于她的苦难与责骂。别人对她不是鄙夷就是敬而远之,从未有人这样关心她,这样温柔的对她说话。她怔怔的望着萧然柔和的面容,眼圈一红,突然紧紧的抓住萧然的衣袖,心中也涌起了一种不该有的希望:“王爷,请送我出宫好吗?我不想再呆在这了!” “你要……出宫?”萧然一怔,目光也为之冰冷。他心中对于贺兰飘的怜悯之情逐渐消散,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嘲讽。 出宫?是想向贺兰瑞那老匹夫哭诉,还是想私会她的那些裙下之臣?亏我刚才还觉得她可怜,想让阿墨对她好些!看来,她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不管是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王宫!我真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如果想家的话,可以向太后请求与贺兰大人相见,也算是尽了孝道了。” 第二十一章 闹鬼 “可我不想呆在王宫了!这里太压抑,我都不能呼吸!” “难道娘娘还想着家中的那些男宠?”萧然的笑容慢慢冰冷:“娘娘是金枝玉叶,是大周的国母,还是不要为陛下抹黑的好。如果娘娘一意孤行,萧然只得把那些男宠都送上黄泉,也算保卫陛下的声名。” “男宠?” “难道娘娘忘记了您在城外圈养的男宠?”萧然冷笑:“萧然本不该说这话,但是娘娘还是早日分清形势,选择自己的立场才是。今天,萧然只是救了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宫女,而不是尊贵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声张。这里离凤鸣宫不远,为娘娘的声誉着想,萧然现行告退。” 萧然说着,向贺兰飘鞠了一躬然后一言不的离去,变脸度之快让贺兰飘叹为观止。 “都是神经病!无论是皇上、王爷还是妃嫔们都是神经病!难道我想养男宠吗?难道我想成为被人厌恶的存在吗?我没的选,我什么都没的选!有谁想过我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有多无助,多害怕!我想家……我好像回家……” 贺兰飘无声的哭泣着,默默的朝凤鸣宫走去。而她不会知道,此时的萧然正静静的望着贺兰飘离去的背影,心到底是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曾经深恶痛绝的皇后解围,为她包扎。也许,是她那双纯洁无助的眼睛打动了他的心,又也许是她倔强的表情让他心疼…… “萧然,你不能让那个女人的当。你好心救她,可她只想利用你出宫与她的jiān夫相会罢了。你要记住,她不是什么柔弱少女,而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妇人。你千万不可心软。” 萧然轻声对自己说着,脸上恢复了以往的温润与默然。而当贺兰飘走回凤鸣宫时,紫薇惊讶的望着她,几乎痛哭出声。她颤抖着手为满身狼狈的贺兰飘更衣,含泪问:“怎么会这样?是谁这样欺负娘娘?” “我没事。”贺兰飘淡淡说道:“只是些皮外伤罢了。我今天遇到了安王,倒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紫薇,不知道我的那些男宠们现在生活如何?皇上有没有为难他们?” “他们都被处死了。” “哦。”贺兰飘想起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妖艳男子,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是皇帝下令把他们杀死的吗?” “不,是老爷。” “知道了。” 原来,杀害那些人的不是皇帝,而是我的亲生爹爹啊。他还真是心狠手辣……看来,对于贺兰飘圈养男宠、给皇帝戴绿帽之事,贺兰瑞是持反对态度的,甚至不惜杀人灭口,让皇帝无法借题挥。贺兰飘,你到底是怎么样的奇女子?你明知连父亲也不站在你这边还公然给皇帝戴绿帽,难道你真的不怕死?而这一切后果都要我来承受…… 贺兰飘想着,只觉得心情低迷,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紫薇见状,只得小心翼翼的安慰:“老爷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娘娘着想,为了保护娘娘。其实,公子们能这样死去还不错……总比毒身亡的好……” “毒药?” “难道娘娘忘记了吗?若是他们不能按时服下娘娘的解药,一定会七窍流血、痛苦的死去,还不如斩来的痛快。” “是吗?我都忘记了……紫薇,你对我这样忠心,也是因为我的毒药吗?” “奴婢不敢!”紫薇大惊失色,慌忙下跪:“奴婢对娘娘全心全意,万不敢……” “下去吧。”贺兰飘只觉得说不出的疲倦:“我累了,你下去吧。” “那娘娘的手……” “我没事,不必宣传御医。走吧。” “是,娘娘。” 紫薇默默告退,只觉得皇后娘娘近日来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以前的娘娘,总是心狠手辣,冷若冰霜,但现在的她时常会有温柔与孩子气的一面…… 不,我不能对娘娘抱有不该有的幻想!如果娘娘生气不给我解药的话,我真是生不如死!娘娘脾气是好是坏不是我这个做奴婢的能多言的,而我只能希望她善心,让我多活几天,等到能和悠然哥哥相会的的日子……唉…… 紫薇想着,泪珠大滴大滴的涌出,心也疼的抽搐。而贺兰飘,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黑暗的屋子中,紧紧的抱成了一团。 我……是个罪人。 怪不得所有的人都那么敌视我,原来我的所作所为真是如此荒唐!我不仅包yǎng男宠,给皇帝戴绿帽,还用毒物限制他们的自由…… 所有的人都恨我,没有一个人喜欢我!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是这样不受欢迎的所在!前世的我有些懦弱,而现在的我更为狠毒……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无论我在什么时代,我都终身无法得到我所期盼的友谊与爱情?不,我不能认输!我就不能这样甘于命运的摆布!不管贺兰飘之前的为人如何,但我有我的选择,我有我的人生。我不会对那些无辜的人下毒,也不会因为一己私欲把男子囚禁在我身边,毁了彼此的幸福。既然我已经成了她,那么,她的罪孽就让我来偿还吧…… 第二十二章 庆功宴 屋内,烛光闪烁,贺兰飘也终于昏昏入睡。在睡梦中,她似乎听到了一曲歌声从远处飘来。那歌声和在荷花池边听到的很像,悠扬的让人神往,凄美的让人心碎…… “好困啊。” 第二天,贺兰飘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出现在紫薇面前,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不振。眼见贺兰飘精神不佳,紫薇细心的为她盛好稀粥,小心翼翼的问:“娘娘昨夜没睡好?要不要奴婢去请御医?” “我没事。紫薇,昨晚在朦胧中我听到了有人在唱歌,是何人在唱?真是吵得人不能睡觉。” “娘娘一定是听错了。”紫薇脸色苍白:“大晚上的,哪会有人唱歌?” “哦?” 贺兰飘微微挑眉,漫不经心的瞥了紫薇一眼,不再言语。她慢慢的喝茶,神情专注,但她知道紫薇一定告诉她实情。果然,紫薇想起了自己的主人被人欺骗时会采取的行动,深吸一口气,紧咬嘴唇说:“其实娘娘没有听错——有歌声传来的地方是宫中的禁.区——冷泉殿。相传,冷泉殿中闹鬼。” “闹鬼?” “是。虽然曾经的莲太妃已经去世,但时常有人听到莲太妃魂魄的歌声,看到莲太妃的魂魄在荷花池附近游走……娘娘,您还是不要问冷泉殿的事情了,不然太后娘娘会生气。” “哦。”贺兰飘点头:“谢谢你告诉我。紫薇,饭菜都要凉了,快吃吧。你如果推辞的话,我可生气了。” “是……” 紫薇为难的在贺兰飘身边坐下,匆忙扒了几口饭就不敢再吃,好像这是一个阴谋陷阱一样。贺兰飘见状,也没有勉强,只是在心中幽幽一叹。 这丫头,终究是与我生分了! 不,其实紫薇她一直小心翼翼,一直对我多加防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把她当做朋友罢了。像我这样心狠手辣,声名狼藉的女人,怎么会有朋友?她对我的忠心,也只是因为服下了毒药吧……我不能示弱。我不能让我的下人们知道我不是那个能掌握他们生死的贺兰飘,也不能让皇上、王爷和太后知道我不是那个权臣之女,更不能让我的“父亲”知道我与他不是一条心。其实,我要的很少——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离开这个见鬼的皇宫! 冷泉殿……离荷花池很近的冷泉殿,会有着诡异歌声的冷泉殿,而那歌声会让那个男人紧张……那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贺兰飘想着,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就像一只好奇的猫。下午,她正在午睡,而紫薇突然冲进她的房间,拼命的打扮她,口中说道:“娘娘,老爷回来了!您快起来!如果老爷看到您衣衫不整,一定会生气!” “老爷?”贺兰飘还有些迷糊。 “飘儿,为父回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贺兰瑞比贺兰飘想象中要年轻俊美的多。他的容貌本是清秀文雅的那种,但他身穿银色盔甲、看起来就像战神般高贵、血腥。他冷冷的望着紫薇,低声说:“紫薇,飘儿面色不佳,还瘦削了些,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主子的?你说该当何罪?” “奴婢……奴婢知罪!” 紫薇紧咬嘴唇,紧闭双眼,居然伸手就用力打着自己粉嫩的面颊。贺兰飘惊异的看了一会,到底看不下去:“住手。” 紫薇停住了。她诧异的望着贺兰飘,贺兰瑞的脸上也出现一丝阴霾:“飘儿,为何反抗为父的命令?你以前从来不敢对为父说半个不字。” “我……我只是觉得紫薇受伤的话,女儿的名声只会更为恶劣,也会让皇上更为厌恶。” 贺兰飘的话,让贺兰瑞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他仔细打量着自己与以往感觉截然不同的女儿,突然笑了起来:“飘儿,你能想通,能不刻意激怒皇上,为父真是高兴。好,为父就饶了紫薇,但你也要答应为父一件事。” “什么事?” “一年内怀上麟儿。” “什么?怀孕?不,我的意思是就算我想怀,皇帝不让我怀也没办法啊!” “皇帝不进你的寝宫,为父自有办法。”贺兰瑞不耐烦的摆手:“总之,你要抓紧一切机会,一定要一举得男。如果你胆敢反抗为父,你知道为父的手段。” 听了贺兰瑞的话,贺兰飘还没有什么反应,而紫薇已经惊恐的瑟瑟抖。她的惊恐,让贺兰飘心中也涌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而她终于柔顺的说:“女儿遵命。” “那就好。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自己的使命。” 贺兰瑞意味深长的望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贺兰飘长叹一声,把紫薇扶起,用冷水为她消肿,心疼的问:“疼吗?” 第二十三章 演戏 “奴婢没事,反正都已经习惯了。”紫薇故作轻松的一笑,紧紧抓住贺兰飘的手:“娘娘,您千万不要反抗老爷!您每次反抗他,都会身不如死,奴婢实在不忍心……” “你放心,我不会反抗他的。因为,我要活。” “那就好……娘娘,今晚皇上会为老爷准备一场庆功宴,您会参加吗?”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贺兰飘轻轻一叹。 “没有。”紫薇低声说:“您不参加的话,皇上与老爷都不会放过您的。” “那么,询问我的意见有任何意思吗?”贺兰飘苦笑:“为我梳妆打扮吧,紫薇。无论今晚生什么,我都会好好活下去——只为自己活。” 当耀眼的阳光慢慢褪去的时候,整个皇宫被华美的月色所笼罩。贺兰飘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紫薇把她的一头秀盘成华丽的宫髻。她换上了只有皇后才能穿的正红色的长裙,淡扫蛾眉,在唇上点上樱桃色的胭脂。她细心的在自己的髻上插上六根累丝金凤,每个凤凰上都垂下一颗龙眼大的珍珠,在夜幕下出淡淡的荧光,而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也终于在华服的衬托下多了几分娇柔与艳丽。 “娘娘,您认真打扮起来还是很好看的。”紫薇笑的很真诚:“以后奴婢天天为您这样打扮。” “不需要。”贺兰飘烦躁不安的说道。 “为什么?” “麻烦。” “……” 光梳头就要一个时辰,更别说化妆、穿衣的时间了!头上的金簪很好看,很值钱,但也很重。如果说皇后的威仪是靠这些来维持的话,这个皇后也太可悲。虽说我原来就没啥威仪…… 如果我不是贺兰家的女儿,我就不会是萧墨的皇后,也不会是站在权利纷争中心的那个人吧。贺兰瑞居然一身戎装就闯进了后宫,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跋扈。 虽说不喜欢萧墨,不喜欢贺兰瑞,但正是因为他们势不两立,反而给了我存活和被宽容的机会。可我也不会忘记,自古以来,墙头草与奸细都是没啥好下场的,所以,我真是必须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 当贺兰飘带着紫薇来到举办晚宴的明月楼时,那里已经是歌舞升平。身穿粉色衣裙的舞姬们在大殿中表演着精湛的舞技,尽情展示着自己娇柔的肢体与美丽的容颜,呵气如兰,媚眼如丝。 今晚,萧墨身穿了金色的龙袍,用黄金冠束,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容平静,气宇轩昂。他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贺兰瑞与萧然,其次是按照官级高低排列而坐的各位官员。这种座位代表了各位臣子在朝中的不同地位,而萧墨就坐在众人中间,高高在上。他高贵尊崇的宛若神祇,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的产生敬畏之意,包括贺兰飘。 与萧墨的夺目耀眼不同,坐在萧墨右下方的萧然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腰间配带着同样洁白的羊脂玉,越显得温文尔雅。虽然与萧墨的容貌很是相似,但萧然比他多了一分温柔,也多了一分亲切。 贺兰飘望着萧然,想起了他细心的为自己包扎时的温柔,心中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而就在这时,门口的太监瞥了贺兰飘一眼,高声叫道:“皇后娘娘驾到!” 门口的太监尖利的嗓音竟然盖过了丝竹声,让贺兰飘也有些微微的失神。因为这场宴会是为了庆祝贺兰瑞大败齐国而举行的庆功宴,所以整个宫殿除了贺兰飘外,并无后宫的女子参加。眼见贺兰飘到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贺兰飘的身上,有探究,有惊异,但更多的是几乎掩饰不住的鄙夷。贺兰飘只觉得自己好像赤身裸.体的被人参观,只觉得浑身都局促不安。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而萧墨注意到她,对她微笑,笑容几近宠溺:“飘儿,坐到朕的身边来。” 飘飘……飘儿?这狗皇帝什么时候会这样暧昧的叫我?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贺兰飘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在瞬间竖了起来,满脸警惕。而萧墨,竟然走下龙椅,笑着朝贺兰飘走去。他微笑着握起贺兰飘冰冷的小手,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飘儿,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为什么那么凉?那是被您吓的好不好! “坐到朕的身边来。” 萧墨微笑着拉着呆若木鸡的贺兰飘走回座位,把她抱上了自己的龙椅。所有的臣子都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墨,而贺兰瑞冰冷的脸上逐渐涌现出了一丝笑意。他缓缓的举起酒杯,声如洪钟:“皇上如此宠爱小女,真是让老夫受宠若惊。” “飘儿美丽端庄,贤良淑德,是上天恩赐给朕的礼物。” “如此,再好不过了。” 第二十四章 皇上小心 这对君臣在客套完喝完酒之后,又没有话说了,全场一阵寂静。他们的眼神静静的交融,一个深不见底,一个强势狂妄。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丈夫与父亲,只觉得自己就要被他们的目光杀死了。而就在这时,萧墨突然笑着搂着贺兰飘的腰:“飘儿,你该饿了吧。现在就上菜,好不好?” 丫的,把你的咸猪手拿开!混蛋! 贺兰飘怒气冲冲的瞪了萧墨一样,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是,她的气愤、她的不满都在看到萧墨深不可测的眼眸的瞬间被化解的烟消云散。一种恐惧,从她心中油然而生,而她终于僵硬的坐在萧墨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眼见皇帝对这个声名狼藉又姿色平庸的贺兰飘如此宠溺,所有的大臣都露出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贺兰飘深知这个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是满肚坏水,绝对不会突然对自己示好。他这么做,应该是为了缓和与贺兰瑞的矛盾,暂时安抚贺兰瑞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她暂时陪他演这场戏好了。 “好。”贺兰飘乖巧的说道,强忍住内心的恶心,顺从的依偎在萧墨的怀中。可是,萧墨并没有她意料之中的些许怔然,而是顺势把她搂住,仍然爱怜的望着她:“既然飘儿饿了,现在就开始上菜。” 于是,各色菜肴如同潮水般的涌上了大家面前,各位大臣也开始专心致志的投入到吃饭这一伟大的事业之中。整个大殿觥筹交错,气氛又热烈而温馨。贺兰飘眼见自己的爹爹与自己的丈夫终于不再各自散着杀气吓唬人,不自觉的长舒了一口气。她正在想自己要假装犯什么病才好脱身的时候,萧墨突然在她耳边柔声说:“飘儿,你怎么不吃东西?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是见到您老人家就什么都吃不下! “饭菜很可口,但臣妾今天没什么胃口。”贺兰飘急忙微笑:“多谢皇上关心。” “没胃口吃饭菜的话,就尝尝这碗银耳莲子汤吧。朕喂你。” 萧墨宠溺的拿勺子,舀起一勺莲子汤送到贺兰飘的唇边。贺兰飘一惊,刚想拒绝,却撞入萧墨满是警告意味的眼眸。她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张开嘴巴,顺从的把莲子汤吞入腹中,而萧墨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真乖。再吃一口。” 萧墨喂的是关怀备至,贺兰飘吃的是满腹心酸。所有的人都在违心的赞美着萧墨,歌颂着贺兰飘的幸运,而萧墨对这些赞美都欣然接受。整个大殿,只有贺兰瑞,一言不的饮酒,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皇上……” “怎么了?”萧墨微笑着搂着贺兰飘的肩,神情亲昵。 “臣妾……实在是吃饱了,能不能不吃了?” 丫的,这个狗皇帝当我是鸭子啊!银耳汤豆沙包千层酥绿豆糕一样样的往我嘴巴里塞!就算你故意在众人面前演戏,也不必这样谋害我吧!我就要被撑死了! “皇后要多吃些,养壮些。”萧墨和善的笑着。 萧墨的笑容是那样的夺目,那样的俊美,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深情。但是,贺兰飘没有被他的笑容所迷惑,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要石化了。她很想托病先走,而萧墨却抢先一步:“一会有来自西域的异人表演,飘儿一定会喜欢。” “异人表演?”贺兰飘下意识的问道。 “是。”贺兰瑞恢复了神色,爽朗的大笑:“这些异人,是老夫打败齐国,回国的途中无意中遇到的,个个身怀绝技。老夫把他们献给皇上,希望能为皇上排忧解闷。” “贺兰丞相如此有心,真是国家之福。”萧墨淡淡一笑:“那么,就请他们上来吧。” 随着身穿艳丽服饰的艺人们的到来,贺兰飘瞬间忘记了自己身边正坐着一个恶魔,专心致志的看起古代版的杂技表演。其实,他们表演的只是最普通的吞剑、转碟子这样的杂耍,但对于大臣们而言已经是新鲜至极。大家时不时出一声惊叹,只有贺兰飘逐渐觉得无聊。她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开始观察这些艺人艳丽的服饰与明媚的容颜,不自觉的被他们中间一个身穿青衣、面容平静的男子所吸引。 那个男子身材很高,脸上满是可怕的伤痕,也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他平静的表演着喷火,引起四周的一片赞叹,萧墨也显得兴趣浓浓。而他,竟然慢慢向萧墨走进,跪倒在地:“皇上,小人有一套祖传的戏法,可以把活人变没,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兴趣?” “是吗?”萧墨显得兴致勃勃:“那就试试看吧。” “请皇上容许小人上前,在皇上面前表演。” 第二十五章 如何拒绝 “准了。”萧墨干脆的说道。 于是,青衣男子手中拿着一块黑布,慢慢朝萧墨走去,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停住。他用黑布把自己包围了起来,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宫殿中突然弥漫起了一阵烟雾。烟雾中,青衣男子消失不见,地上只剩下一块黑布。就在众人为他的表演鼓掌叫好的时候,青衣男子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飞快的向着萧墨冲去。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 “小心!” 不知道是谁一声惊呼,整个大殿都已经慌乱了起来。曾经彬彬有礼、举止优雅的大臣们都不顾形象的四下逃窜,而刺客的剑直直的朝萧墨刺来。 “皇上小心!” 萧墨可能被突的状况吓傻了,只是呆呆的坐着,不闪不避。贺兰飘心中着急,下意识的把萧墨一推,刺客的剑就这样刺进了龙椅。而当刺客把剑抽出,再次行刺的时候,突然被另一把剑阻挡。 萧然? 白衣胜雪的萧然,手中握着一把宝剑,赫然的站在萧墨与贺兰飘面前,俊美如同神祇。贺兰飘没有想到,看似文弱的萧然居然有着如此高的剑术,与刺客打的是眼花缭乱。可是,饶是如此,连不懂武功的贺兰飘都看出他还是渐渐落了下风。 萧然小心!你可不能输,更不能死!加油,加油! 贺兰飘紧张的抓住萧墨的衣袖,目不转睛的盯着萧然。刺客的武艺极为高强,一个萧然,加上数十名侍卫才能勉强与他打个平手。就在众人都为刺客担忧不已的时候,贺兰瑞突然也加入了战斗。在贺兰瑞与萧然的合力攻势下,刺客渐渐落了下风,手臂也被萧然的剑所划伤。 “没想到大周竟然有武艺如此高强的对手。”青衣男子捂着手受伤臂,面带微笑:“皇帝,我会再来的。下次,你不会那么好运。” 于是,青衣男子捡起地上的黑布,在一片烟雾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消失。所有的侍卫都追了出去,而大臣们跪地祈求皇上原谅自己的护驾不周。而萧墨,径直走到贺兰瑞面前,微笑着说:“多亏丞相与皇叔,不然朕早就血溅当场了。” “微臣不敢。”贺兰瑞生硬的说,终于恢复了臣子所应有的自称:“微臣失察,竟然带了贼人入宫,往皇上恕罪。” “贺兰丞相日理万机,偶然有所疏忽也是正常。” 又是一阵沉默。萧墨的脸上带着微笑,但责怪的意味也很是明显。贺兰瑞浑身一震,终于艰难的说道:“微臣年事已高,恐怕不能再享皇恩。请皇上批准微臣辞官养老。” 养老?爹爹您老人家这样面色红润有光泽还要养老?恐怕这次引狼入室,祸闯大了,只能这样自我惩罚吧!说起来,爹爹还真是聪明呢…… “这怎么行!丞相是大周的栋梁,丞相走了,朝廷不是乱了套了!” “李大人说的是!” “贺兰丞相,您可不能辞官养老啊!” 眼见大臣们一个个醒悟过来,纷纷为贺兰瑞求情,萧然的脸色不由得一寒。他的目光缓缓扫视着贺兰瑞的心腹们,而萧墨的脸上还是一片平静:“朕不准——丞相,朕不准你回去养老。朝廷事务繁忙,朕要需要丞相多加提点。” “老夫不敢!” 贺兰瑞对皇上一拱手,竟然又恢复了“老夫”这一自称。贺兰飘对这样的争权夺势实在没兴趣,故意装作惶恐的样子:“皇上,臣妾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寝宫,可以吗?” “是吓到了吗?回去吧。” 眼见萧墨肯,贺兰飘心中一松。而萧墨,继续缓缓的说着:“皇后先回宫休息,朕随后就来陪伴皇后。” 什么? 贺兰飘的脸涨的通红,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萧然。贺兰瑞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萧然的脸似乎有些苍白。贺兰飘就这样望着萧然,满脑空白的被紫薇拖走,身体僵硬,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 有没有搞错!为了缓和您老遇刺的慌张的情绪,为了缓和您老与我爹的紧张关系,您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之躯?萧墨,你很伟大!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贺兰飘呆呆的坐在软轿中,心中是那么希望从明月楼到凤鸣宫之间的道路一辈子走不完。她面色苍白,很想笑,但又很想哭。 还是逃不掉吗?虽然贺兰飘并不介意和陌生男人生关系,但我不是她!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名正言顺的拒绝萧墨,拒绝我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我真的不想就着这样与陌生男人生关系…… 狭小而令人窒息的中,贺兰飘把自己紧紧的蜷缩在了一起,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早已经泪流满面。 第二十六章 藏身之地 当软轿终于到达凤鸣宫后,贺兰飘遣走了紫薇,端坐在梳妆台前呆。她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只觉得这个夜晚寒冷的出奇。 萧墨……可怕的男人……就算是再厌恶我,就算是再厌恶贺兰瑞,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和善可欺的样子,欺骗着所有人。我虽然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我也只能忍耐。因为,这个男人是我惹不起的。 我真没想到萧然居然有如此高的身手!虽然只是霎那间的温柔,但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温和的对我说话的男子了。为什么在得知侍寝的消息时,我会下意识的望着他?我,真的好希望他不知道这件事…… 就在贺兰飘思绪纷乱的时候,隔着房门,她突然听到紫薇有些怒意的责骂,也听到了一些男子低声说话的声音。 “怎么回事?” 贺兰飘静静推开房门,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见贺兰飘到来,院中的侍卫们纷纷朝她下跪,整齐而统一。她用询问的眼神望着紫薇,而紫薇涨红了脸解释:“娘娘,方才皇上遇刺,这帮狗.奴才没有抓到刺客,反而要到凤鸣宫搜宫,也太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 “奴才不敢!”一个领样的侍卫头头拱手:“刺杀皇上的刺客不知所踪,小人恐怕他对娘娘不利!” “是吗?那就搜宫吧。”贺兰飘大方的笑着:“不然本宫也会食不安寝。” 闹吧,闹吧,事情闹的越大越好!这样,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萧墨也不会来这睡觉了!快搜宫! 贺兰飘用一种期盼的神色任由侍卫们把除她寝宫外的房间都搜了个遍,但遗憾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搜到。侍卫们整齐的离去,而贺兰飘急忙挽留:“怎么那么快就走了?说不定刺客就是在凤鸣宫!要不,本宫陪你们一起搜宫?都别走啊!” “娘娘,您该歇息了。”紫薇低声说道:“皇上一会就会来,您该梳洗打扮了。” “知道了。”贺兰飘心烦意乱的说:“你下去吧。” 空旷而寂寞的凤鸣宫中,贺兰飘脱下了华贵的皇后朝服,换上了居家的鹅黄色的寝衣。她洗尽铅华,满头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头,也有一番妩媚动人的味道。她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到来,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心中满是一片凄然。 “贺兰小姐,你在害怕?” 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而就在这时,她也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贺兰飘惊愕的望着铜镜中那个胆敢刺杀皇帝的一个男子正把匕架在她的颈间,彻骨的冰凉。 “你想做什么?”贺兰飘冷静的问道。 “主人,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男子微笑着往脸上一抹,揭下一张薄薄的人皮样的东西,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来:“我找的你好苦。” 熟悉的丹凤眼,熟悉的美丽,熟悉的狐狸般奸诈的笑容!是他!是我穿越后第一个见到的那个男子!可是,他为什么会是刺客,又为什么在我的房中? 天,这个贺兰飘也太厉害了吧!像这样厉害的杀手都是她的男宠,她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势力?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主人还是这样的美丽。”男子的手笑着滑过贺兰飘瘦削的肩膀:“这样的主人,真是让鹤鸣难以自拔呢。” “你……不要乱来!这里是皇宫!” “我知道这是皇宫。” “你来做什么?”贺兰飘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来找自己继续以前的奸情的:“你为什么要刺杀皇帝?” “小贺兰,这个问题很傻。”鹤鸣的丹凤眼顾盼流转:“你知道我是个杀手,认钱不认人。有人付钱让我杀萧墨,我就去杀他。要是小贺兰想要我杀人的话,我可以打八折的哦,,” “我没事找你杀人干嘛!不对,你和其他人不是都被我爹处死了吗?你怎么还活着?” “因为我舍不得离开贺兰主人呀。”鹤鸣微笑着说道。 “好好说话!”贺兰飘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 “真的是,因为不能离开你。”鹤鸣认真的望着贺兰飘:“既然答应了要服从小贺兰一年的命令,我只能把贺兰老爷派来的侍卫都解决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但是,一年之后的话,小贺兰一定要小心哦,,因为我可是很记仇的,,” 什么?感情鹤鸣还是被迫的!贺兰飘啊贺兰飘,你到底是怎样胁迫人家顶级杀手的?你得罪了皇帝,得罪了父亲,又得罪了杀手,你还真是不怕死…… “其他人呢?”贺兰飘想起了自己穿越过来在床上看到的其他三个美貌的男子:“他们都走了吗?” 第二十七章 联盟 “都死了。”鹤鸣无所谓的耸肩:“他们都太弱了。” “既然你武艺那么高强,为什么不救他们?”贺兰飘心中莫名一酸,怔怔的问道。 “天啊,小贺兰居然会舍不得低贱的男宠?”鹤鸣笑了:“小贺兰平时也没少处死不喜欢的男宠,没少打他们哦,, “呵呵,是吗……鹤鸣,你躲我这儿来干什么?你不怕被现吗?” “因为这里安全呀。小贺兰是皇后,一般人就算搜宫的话也不敢搜寝宫,正好给我藏身之地。”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出事以后,我就躲在轿子的底部,跟着小贺兰来到了凤鸣宫哦。说起来,我叫鹤鸣,与凤鸣宫还真有缘……”鹤鸣恬着脸笑道。 果然是这样!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合着我就是一窝藏犯! 贺兰飘长叹一声,头痛欲裂的望着鹤鸣,终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计划都很好——但是,有一点你没有料到。” “是什么?”鹤鸣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皇帝今天会来我这。你觉得他看到你的时候,我是说你是刺客好,还是说你是我的jiān夫好?” 这下,轮到鹤鸣愣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贺兰飘,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满是冰冷的笑意:“皇帝来你这过夜?这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贺兰飘悠悠一叹,正色道:“以你现在的身手,能不能逃出皇宫?” “不行。” “为什么?”那就是不能带我逃走了? “我受伤不轻,若是被人现,恐怕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所以,在伤好前逃走是不可能,带你逃走更不可能。”鹤鸣一阵见血的说道。 “好吧,那你可以滚了。”贺兰飘闷闷的说道。 “你觉得我会走吗?”鹤鸣微笑着擦拭他的长剑:“我可是舍不得美艳动人的小贺兰呢。我……” 鹤鸣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敏锐的听到了有人正朝凤鸣宫走来。他飞快的和贺兰飘交流了一下眼神,而贺兰飘急忙把他推到床边的衣柜。 “你藏在这里,不要出声!记住,不管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不然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 也许是被贺兰飘的紧张情绪所感染,鹤鸣听话的躲进了衣柜,放轻了呼吸。门外的太监大声喊着“皇上驾到”,而萧墨果然来到了贺兰飘的房中。 “臣妾参见皇上!” 贺兰飘深吸一口气,朝萧墨盈盈下跪。萧墨深深的望着贺兰飘,似乎朝衣柜的方向望了一眼,久久没有说话。就在贺兰飘担心的心就快跳出来的时候,萧墨把她虚扶了一把,平静的说道:“皇后久等了。” “不久不久!不,臣妾的意思是……皇上今日受惊,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既然皇后已经迫不及待,那么朕也值得早些歇息了。” 萧墨故意误解了贺兰飘的话语,将贺兰飘打横抱起。他的面容还是看不出一丝情绪,但眼中似乎有些隐约的怒意。 贺兰飘浑身一颤,就跌入了萧墨强壮有力的怀抱,一种属于陌生男子的、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息也迎面而来。贺兰飘想挣扎着下地,却被萧墨稳稳的放在了床上。床帏中,萧墨俯下身望着满脸惊慌失措的贺兰飘,轻柔的说:“皇后,朕前些日子冷落了你,今晚一定好好补偿。” 补偿你个大头鬼!每次见面,你不是咬我就是掐我,现在装什么温柔体贴? “皇上,臣妾今天身子有些不适……”贺兰飘编着蹩脚的谎言:“那个,您还是请回吧……” “是吗?”萧墨玩弄着贺兰飘的长:“皇后面色红润,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还是说,你不希望朕来?” “怎么,怎么可能呢?” “那么,就开始吧。” 萧墨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贺兰飘的身上,手也伸进了她的衣衫。他熟练的一拉,贺兰飘的外衣就被解开,露出了鲜红色的肚兜。萧墨的手轻轻握着贺兰飘还未育完全的胸部,轻声说:“真是僵硬的就像块木头一样。难道那些男宠们还没教会你怎样取悦男人吗?” 萧墨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荷花香,混合着淡淡的樱桃酒的酒气,形成了一种奇异又令人沉醉的芬芳。他俊美的脸因为酒意微微泛红,眼睛也深邃而迷离。他轻轻的笑着,含住了贺兰飘的耳垂,不断的吮吸、轻咬。虽然贺兰飘的内心极度抗拒这个男人,但她的身体却在萧墨的挑.逗下不由自主的越来越热,似乎期盼着什么的生。 “唔……” 无力的反抗,变成了令男人销.魂的呻.吟。贺兰飘只觉得全身已经热的快要燃烧了起来,一种异样的情愫也蔓延了整个身体。萧墨轻轻的吻着她的唇,舌尖试探般的探索,然后变成了深深的吮吸。他的吻,让贺兰飘的脑中一片空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第二十八章 合作 这皇帝……真的对我施美男计?不过,他的吻技还真不赖……怎么办?是从了他,还是…… 不行!如果我这次从了他的话,恐怕更难脱身了!我很清楚我并不爱他,但我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听话?唯一的可能,就是贺兰飘…… 贺兰飘想起自己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对萧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心一点点的下沉。萧墨注意到她的变化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他:“怎么了?你似乎不专心?” “没,没有……” “朕可是会生气哦。” 萧墨冷冷的笑着,方才的温柔消失不见,换来的是野兽般的粗暴。他一把撕开贺兰飘的衣物,狂热的吻着贺兰飘的唇,吮吸着她的舌,不断的挑起她的情.欲。他的吻,让贺兰飘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也僵硬了起来。她很想把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推开,但她的身体软软的不听使唤。而她,终于用尽了浑身的力量叫出声:“救命……” 衣柜突然开了。鹤鸣微笑着望着正在火热的这对男女,气定神闲。 鹤鸣?你为什么会出来?丫的,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很脏…… 鹤鸣静静的站在贺兰飘与萧墨充满了暧昧气味的床前,脸上还是带着惯有的微笑。在他的注视下,贺兰飘下意识的拿被子遮掩自己的身体,心中满是屈辱。而萧墨,坦然的半裸着身子,对鹤鸣微微一笑:“为什么要刺杀朕?” 请注意!萧墨这狗皇帝用的不是“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之类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他是怎么认出易容的鹤鸣的?还是说,他只是见鹤鸣受伤,故意试探他?鹤鸣,千万不要承认! “刺杀你?”鹤鸣的脸上果然呈现痴呆状:“为什么要刺杀你?” “不想供出幕后主使的心情朕可以理解。只是,你受了不轻的伤,应该很难逃走。这样的话,朕可以派侍卫把你抓住,慢慢的拷问。朕的天牢中有两百四十套刑具,总有一种能让你开口。” 萧墨的话,让鹤鸣眯起了眼睛,第一次有种不收费就想杀人的冲动。他的愤怒,可能是因为萧墨太过气定神闲,可能是因为自己居然在这件任务上栽了,也可能是因为,贺兰飘喊了“救命”…… “放开她。”鹤鸣指着贺兰飘:“她不愿意,你不能强迫她。” “好。” 萧墨特果断、特干脆的把几乎全.裸的贺兰飘推下床。贺兰飘没想到萧墨会突然推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身上的棉被,所以也没有任何缓和的摔倒在地,浑身酸疼。可就是这样,她的身体还是在棉被下若隐若现,春光无限。她怨恨的望着萧墨,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就这样静静的在冰冷的地上坐着。萧墨没有理会她的怨毒,只是冷静的望着鹤鸣:“是齐国还是贺兰瑞派你来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活命的机会,现在,不会再给了。” 萧墨说着,一点点向鹤鸣逼近。鹤鸣下意识的倒退一步,然后冷笑道:“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武艺的话,不是;但你现在受了重伤,朕的任何侍卫都能把你轻易制服。还有,你的体力应该到了极限了吧——朕允许你倒下。” 萧墨是那样的云淡风轻,而鹤鸣的脸色越的苍白。贺兰飘一惊,披着棉被就跳到了鹤鸣身边,担忧的问:“你真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要不要紧?” 天,我可不要好不容易找到的高手居然受伤,不能带我逃走了!我怎么那么倒霉? 贺兰飘特郁闷的望着鹤鸣,而鹤鸣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他心中一怔,望着萧墨,淡淡的说:“被两大高手围攻,伤到了心肺,起码半月后才能恢复。在这半个月期间,任何有武艺的人都能取我的命。所以说……小贺兰,你一定要保护我……” “你的废话很多。如果你与朕合作,供出幕后指使,朕自然会保你周全。” “要我相信你的保证吗?”鹤鸣鄙夷的望着萧墨。 “不是保证,而是命令。你可以选择不服从,但这样的结局,是死。” 萧墨淡淡的说着,整个房间的温度也瞬间冰冷了。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呆呆的望着鹤鸣,心中明白萧墨绝对不只是威胁。鹤鸣妖媚的脸庞时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而他也是她来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从来没有伤害她的人…… 萧墨,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气定神闲的样子?为什么你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你要杀鹤鸣,老子还就不让你杀了! “他只是来找我的!他是我的男宠,不是杀你的杀手!” 第二十九章 艰难的抉择 1 贺兰飘一咬牙,终于不计后果的怒吼。面对着萧墨疑惑的眼神,她一把抓住了鹤鸣的手,然后把头努力的依偎在鹤鸣高高的肩膀上。鹤鸣真不愧是专业演员,只是稍微一愣,就飞快的把贺兰飘揽入怀中。萧墨平静的望着他们,眼睛深邃的见不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我深闺寂寞,红杏出墙呗。他是我的男宠,不是杀手。” “那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打的。” 好,你们都不相信我会打这么重的伤势是吧!虽然,我也不相信…… “真的是我打的。”贺兰飘有些急切的望着萧墨:“他不是杀手,放了他吧。” “为什么?”萧墨终于问道。 “因为我爹爹打了胜仗,你暂时不会与我为敌。你来我的寝宫,也只是为了安抚我爹吧。你放心,我会告诉我爹说你完成了任务,至于能不能怀上子嗣就是我的问题了。这样,行么?” 行么?明明时疑惑的语气,但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脸上就写着“就这样做吧”的霸道?她似乎忘记了,朕是主宰,而她只是个玩物……玩物罢了。 “你在和朕交易?” “是。放了鹤鸣,我会……与你合作。” 豁出去了!我现在是呆在皇宫,贺兰瑞暂时动不到我什么,但萧墨随时随地能把我了解了!我知道墙头草不能当,所以,就让我选择一方吧!短暂的、随时准备背叛的……联盟。 萧墨深深的望着贺兰飘,望着这个面容依旧平凡的只能说“清秀”,行事却越古怪的贺兰飘,一种异样的情绪从他的心中升起。他忍住心中那种杀戮的愿望,只是淡淡的望着鹤鸣:“为了他,你愿意与朕合作?” 是啊,怎么了?或者说,其实我早就决定与你合作……因为,我怕疼。 我是贺兰家的女儿,所以你讨厌我,所以你在人前那么温柔的对我,背后却会把我伤害的遍体鳞伤。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害怕,就会想逃。可是,我必须与这样的你合作。因为你足够强大,因为我想活…… “是,我要与你合作。” “包括背叛你的家族?” “看情况。我可以答应你,暂时哄骗你,但我不想这样。我能答应你,当我的父亲想让我做什么,或者想对你不利的时候我都会事先通知你。这样的话,你等于也在贺兰瑞的身边安插了一个棋子,不用时时刻刻提防他的举动,不是吗?” “可朕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怎么保证?” “今天,我那么认真的陪你演戏,也算是表明态度了吧。如果我那打仗得胜的爹爹知道自己的女儿被皇帝打,一定会生气。”贺兰飘心虚的威胁。 “你以为他不知道?”萧墨不置可否的一笑:“告诉朕与你合作的理由。” “是啊,我什么资本都没有。”贺兰飘微微一叹,直视萧墨的眼睛:“可是,你也希望与我联盟,不是吗?而且,我身上似乎有你想得到的东西。如果这次合作愉快的话,我能考虑与你再次交易哦。” 贺兰飘故意拿萧墨最想要的东西增添自己谈判的筹码,但她也清楚这样的话无异于与虎谋皮。时间,好像停滞了一般。萧墨与贺兰飘就是这样彼此注视着,彼此判断着对方的真实想法,互相僵持。而萧墨,终于微微一笑:“好,朕答应你。” 呼呼,总算是赢了一场!这下,鹤鸣和我的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你很聪明,把那个东西作为下次合作的筹码。所以说,如果你在这次的交易中死亡的话,那个东西我就永远得不到……贺兰飘,你比朕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如果你不是贺兰瑞的女儿,也许朕会考虑让你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后。” 萧墨说着,眼中突然有些惋惜的神色。可是,他的惋惜转瞬即逝。他顺着棉被望着贺兰飘暴露在外的白嫩肌肤,望着她身上暗红色的吻痕,想起方才的一场尚未进行成功的欢爱,意味深长的笑了。在他的注视中,贺兰飘只觉得自己就像被bā光了一样,屈辱至极。她狠狠的瞪着萧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那么,皇上也许可以离开了?” “好啊。”萧墨爽快的答应:“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朕来了凤鸣宫,就这样走的话,大家会疑心。” “那你想怎么样?” 想留在这里? “如果想要外面的人不起疑心的话,最佳的选择,是朕今晚还是在你这过夜。当然,你也可以反对,但这么做的后果是让贺兰瑞疑心,对我们的合作有害无利。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该怎么选择,对吗?” “如果我说不呢?” 第三十章 艰难的抉择 2 “那只能是第二个选择了。朕会撞见你与jiān夫的奸情,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把你禁足凤鸣宫,顺便与贺兰瑞争取些更优惠的条件。” “那就选第二个吧。”贺兰飘立马说:“反正我早没什么名声了,再坏点也无所谓。” “是吗?”萧墨似笑非笑:“皇后也不介意再受一次惩罚吧。” “要怎么样?”贺兰飘吞吞口水。 “上次是三十鞭,这次……就四十吧。” “皇上您别走,臣妾真的好想念您啊。您老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一起睡吧。” 贺兰飘的小脸皱成了包子,但嘴上说着虚伪至极的话,神情谄媚的就像只小狗。萧墨望着她,呵呵一笑:“皇后总是懂得审时度势。那么,就一起睡吧。” “我没意见。”鹤鸣微笑着开口:“只要有能睡觉、养伤的地方就行。” 于是,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三个人成了短暂的联盟。鹤鸣自顾自的清洗伤口,而萧墨冷眼望着在宫中跑来跑去的贺兰飘,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 “那就只能委屈皇上睡地上了。”贺兰飘屁颠屁颠的拿出几床厚厚的被子:“夜里地凉,皇上小心身体。” “哦?是什么让皇后觉得朕会睡地上,把床让给你们?” 你“们”?为什么要多个“们”字?对了,萧墨一定认为我要和鹤鸣睡……其实,我本来想说让他们都睡地上…… “凤鸣宫是我的,皇上是客人,应该听主人的吩咐吧。”贺兰飘板起了脸。 丫的,老子还就是和你耗上了!以前我怕你,但现在咱可是合作者,合作者!也就是说,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俩蚂蚱,我倒霉你也不会好过!我不怕你!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不会睡地板。”萧墨平静的说着,神情却越的冷峻。 “我是女人,你该让我……” “让你和jiān夫当着朕的面……贺兰飘,你似乎太高估朕的耐性了。朕说过,当你第三次找男宠,毁坏朕的威严的时候,朕会赏赐给你二十个男子。” 萧墨的声音不大,但其中威胁的意味让贺兰飘不寒而栗。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望着他的一脸肃寒,相信他说的话绝对不是一时兴起。她艰难的吞吞口水,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个,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算了,朕不想知道。你,爱睡哪睡哪,朕和皇后睡床。” 萧墨说着,竟然当着鹤鸣的面把贺兰飘抱到了床上。鹤鸣还在微笑,但脸色越来越苍白。贺兰飘无奈的对他使个“放心”的眼神,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躺在萧墨的身旁。她原来以为萧墨会怎么样,但萧墨只是一把把她搂在怀中,睡了。 萧墨的手臂很强壮,肌肉分明,血管是淡青色的。他的手臂紧紧的压在贺兰飘的胸口,把她压得几乎吐血,呼吸也不太顺畅。她试探性的扭扭身子,赔笑道:“那个,可不可以把手臂放下来……” “不行。”萧墨简单的说道。 “哦。” 真是暴君,真是强权!真是台剧“恶魔在身边”的真实再现!现在,就有一个恶魔睡在我身边!而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服从……睡觉,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什么事都不在乎了…… 贺兰飘想着,努力的入睡。于是,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的很难受,想醒,却怎么也醒不了。漫长而黑暗的梦,把她紧紧的锁在了虚幻的世界,怎么也挣脱不开。 在梦中,她见到了一个忧伤的少女,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间中,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希望。所有的人都从她的门外匆匆走过,但没有人看她一眼,也没有人聊了解少女的孤寂。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推开了房门。一个男子站在她身后,对她微笑,而她惊喜的叫出了声:“墨哥哥……” 墨哥哥?为毛这样叫?难道是萧墨?说起来,他和那个狗皇帝还真像!只是,看起来要年轻青涩的多…… 少年时期的萧墨有着黑黑的于黑黑的眼,微笑着望着少女,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少女就像是小猫一样蜷缩在萧墨怀中,满脸的依赖。萧墨静静的望着她,温柔的说:“贺兰,做出决定了吗?” “我……”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应该站在我这边。” “可他是我爹,我真的下不了手……” “那么,就让我杀了你吧。无用的女人。” 萧墨说着,一刀捅进了少女的腹部。巨大的疼,身体的疼,心灵的疼,被背叛、被遗弃的疼,瞬间侵袭了全身。就算明知道是梦境,但贺兰飘的身体还是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而她在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第三十一章 长兄死了 “醒醒!再不醒的话,我可就脱你的衣服了哦。一、二……” 于是,贺兰飘的意识瞬间恢复。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只见鹤鸣的俊脸离她只有o.厘米。她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挥手就朝那脸扇去,却被鹤鸣轻巧的握住了手。“小贺兰,你终于醒了。”鹤鸣轻轻的抱着她,怀抱温暖而令人感觉到安全:“你昏迷了三天。” “三天?怎么可能!” “你烧了,烧的厉害。” “萧墨呢?” “他走了。” “就这样放过你了?” “是放过我们。”鹤鸣强调:“这样的男人,真是天生的王者。可是,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欺骗我的机会。” 鹤鸣微微一叹,脸上是少见的落寞与……斗志。他狭长美丽的丹凤眼中满是贺兰飘看不懂的情绪,而她也不想知道。 “你答应了他什么?”贺兰飘直觉告诉他萧墨并无这样的好心:“是不再刺杀他吗?” “是……秘密。” 望着鹤鸣令人不由自主就想打的脸庞,贺兰飘的手抽搐了一下。她坐起身,平静的望着鹤鸣:“好,现在该谈我们的问题了你为什么要救我?当时的情况下,默不作声会比冲出来送死好的多吧。” 贺兰飘的问题很多,个个尖锐。她一动不动的望着鹤鸣,企图从他脸上的神情中现一些蛛丝马迹,但鹤鸣还是气定神闲的笑着。他轻轻摸摸贺兰飘乱糟糟的头,温柔的说:“小贺兰,你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是长大了吗?” “啊?” “既然答应保护你一年,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放弃我的生命,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但是,三个月后的话,我会向你复仇——为了你的卑鄙,也为了我的尊严。鹤鸣微笑着想道。 “谢谢你。”贺兰飘的心有些感动:“那个,萧墨他……没对我怎么样吧!” “他啊,哈哈哈哈……” 五分钟后。 好,我知道我的问题很傻很白痴,但你能不能不要捂着肚子狂笑?而且还笑了那么久! “笑够没有!”贺兰飘恼怒的望着鹤鸣。 “够了。”鹤鸣正色:“你放心,你没有把那皇帝扑倒,他还是清白的。” 虽然鹤鸣的话听起来就很别扭,但贺兰飘还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鹤鸣望着贺兰飘。微微一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小贺兰,谢谢你救了我。但就算是这样,我们的约定也不会改变。我只保护你一年,三个月后,你就不是我的主人,你的死活也与我无关。而我,必须杀了你——用一切的方法。” 为毛?刚才还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为毛要杀了我?我哪得罪你了? “为……为什么?”贺兰飘瞠目结舌的问道。 “小贺兰的记性真是差呢。人家可是排名第一的杀手,却被小贺兰暗算了,人家的心里当然很难过很落寞,很想报复的嘛,可是,既然答应了小贺兰保护你一年,我就会认真工作的。小贺兰,你一定要珍惜最后的三个月哦,,你知道得罪了我的人都有什么下场的,” 鹤鸣的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微笑,但贺兰飘只觉得浑身冰冷。她呆呆的望着鹤鸣妖艳的面容,心沉重的快不能呼吸了。 好吧,除了有个想谋反的父亲、有个腹黑的丈夫、有若干男宠,贺兰飘您老人家还得罪了杀手!看鹤鸣刺杀萧墨时的身手,应该是个高手,但你是怎样让她做你的男宠的?还和他约定一年后可以尽情的复仇?难道你吃准了我会穿越过来,故意惹祸?md! 贺兰飘心情沉重,艰难的望着鹤鸣,而后者轻拍她的肩膀:“别怕嘛。反正还有三个月,好好享受人生吧。还有,我要走了。” “为什么?” “舍不得我吗?”鹤鸣轻笑:“我的伤已经无大碍了。虽然功力没有恢复,但皇帝愿意放我出宫自行调养,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 “然后呢?” “然后,再见咯,” 鹤鸣说着,特轻快的就朝宫外走去,而贺兰飘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她稳稳情绪,赔笑道:“那个,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还是你的主人,对吧。” “恩。”鹤鸣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所以说,有事的话,你会救我的话,对吧。” “理论上可以这么说。” “如果出事的时候你正好不在我身边呢?” “那么小贺兰只能自认倒霉了。”鹤鸣笑的很无辜。 在经历了一系列诡异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后,贺兰飘终于崩溃了。她可以忍受萧墨对她施暴,能忍受萧然对她不理不睬,能忍受所有的人对她的敌意与唾弃,但她不能忍受一个承担了她所有希望的男子淡淡的望着她,温柔的说不管她的死活,三个月后就杀了她。所以,她呆呆的望着鹤鸣,突然轻声的抽泣了起来。 一开始,她还是极力遏制住自己的哭泣,但后来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臂弯中,大声的哭泣了起来。她哭的是那么肆无忌惮,是那么悲哀绝望,连一贯嬉皮笑脸的鹤鸣也愣住了。鹤鸣手足无措的望着贺兰飘,想板起脸,却现自己怎么也硬不下心肠。所以,他只能犹豫的说:“你……你别哭啊!贺兰飘,你又玩什么花样?想耍我吗?” 耍你大爷!呜呜呜……我怎么那么倒霉?小职员当的好好的,原来想存点钱贷款买个房子,嫁个平凡的老公,生个可爱的宝宝,但现在一切都完了……都说穿越好,好个屁!这样没有电视机没有空调的世界里,还要承受那个女人犯下的罪!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我想回家…… 贺兰飘想着,却什么也不敢说,却只是哭的更加大声。鹤鸣深深的望着她,轻轻一叹,突然把她一把搂入怀中。他的怀抱,满是浓烈的花香与温暖,也让贺兰飘失了神。鹤鸣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从怀中取出一个银哨放入她手中:“这个,可以找到我。无论距离多远,我都能听到哨声。但是,只能使用一次,多的我不管。” “真的吗?”贺兰飘眼泪汪汪的望着手中不起眼的哨子:“多两次行不行?还有。你来之前我就死了怎么办?” “那就是你运气不好了。”鹤鸣理所当然的说道。 “总之,把它收好,丢了的话可以没有补的哦。小贺兰,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但接下来的三个月中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如果真的有无法解决的危险的话,就找我吧。当然,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最后,我要奉劝你一句——你的丈夫很可怕,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更不能为了他动心。不然的话,你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鹤鸣说着,又笑着在贺兰飘的唇上轻轻一吻,就转身离开。他走的是那么的干脆,没有丝毫的眷恋。贺兰飘怔然的把哨子放入贴身的荷包内,然后坐在窗前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终于朝门外喊道:“紫薇,我醒了。还有,我饿了。” “娘娘,您终于肯见紫薇了?皇上说您身子不好,也不想见任何人,呜呜呜……” 凤鸣宫中,紫薇很是三八的伺候着贺兰飘进食,并且一直询问她与萧墨的进展。贺兰飘大口的吃着饭菜,时不时敷衍一下,却到底什么有价值的资料都没有让自己的贴身侍女知道。她轻轻把玩着的哨子,而哨子在阳光下出幽幽的光芒 萧墨的遇刺,好像被扔入深渊的石子一般,没有在平静的宫廷引起任何波澜。现在,大家更关心的是皇帝终于夜宿凤鸣宫,而皇后三天没能起床…… 这是怎样的漏*点一战!皇帝一定很棒!只是,白白的便宜了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贺兰飘醒来后不久就得知她禁足令被解除了。当宣旨的太监笑眯眯的等待赏赐的时候,贺兰飘还是怔怔的望着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紫薇见状,急忙往太监手中塞了个大元宝,表示了皇后娘娘的欣喜之情,太监才满脸黑线的离去。 其实,贺兰飘对萧墨这个决定并没有多大的喜悦。似乎宅上了瘾,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由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乖乖的在凤鸣宫呆着,很少出门闲逛,极力避免一切与萧墨接触的机会。可是,就算是这样,命运似乎还是不肯放过她…… 深夜。 贺兰飘正在朦胧的睡梦中,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她急忙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宫女打扮的人站在她的床边,正拿匕对准她的脖子。 “你……你要做什么?” “小姐的警惕性真是越来越差了。如果红颜是刺客的话,小姐早就没命了。”女子冷笑着说道。 这个叫红颜的宫女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容貌没有紫薇那样清丽婉约,却别有一种成熟冷傲的韵味。贺兰飘知道这个女人应该是认识自己的,试探性的说:“能不能把匕拿开?” “可以。”红颜爽快的把匕收回,神情严肃的说:“大少爷死了。” “什么?” “老爷的长子,你的长兄,贺兰家的继承人——死了。” “怎么死的?”贺兰飘怔怔的问道。 “官府说是因为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才会丧命,可我见到了少爷的伤痕……那种伤口,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才能留下,不可能是出自脂粉客之手。” 第三十二章 温柔的威胁 “所以,是仇家寻仇?” “仇家?”红颜笑了,笑的凄厉而骄傲:“整个大周朝,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敢动贺兰家分毫!而他,在老爷的扶持下才能登上皇位,现在翅膀硬了,就妄想把贺兰家一脚踢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人都斗过老爷!” “是是是,爹爹天下第一。”贺兰飘急忙狗腿了一下:“那你今天来是为了……” “三个月之内,怀上那个人的孩子。然后,老爷会……逼宫。” 红颜冷冷的说出了大逆不道的字眼,而贺兰飘满耳都回荡着“怀孕”的字眼。她只觉得喉咙苦,艰难的说:“不能直接起兵反了吗?” 反了吧,反了吧!反正我早看那个皇帝不顺眼了!你们爱咋拼咋拼,最好搞得两败俱伤! “不行。这样起兵的话,名不正言不顺,事后的处理工作也很繁琐。总之,我们必须在他下手之前掌握先机。三个月内,怀上他的孩子,到时候他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新的皇帝会是贺兰家的子孙,老爷还是辅政大臣,而你,会是尊贵的太后。小姐,你一定要抓紧时机,不然可就晚了!” “那个,如果我三个月内怀不上,或者说怀的是个女孩呢?” “如果怀的是女孩,根本是小事一桩——只需要狸猫换太子即可。但如果你怀不上的话……你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红颜冷冷的笑着,而贺兰飘只觉得都要站不稳了。她极力稳住情绪,讪讪的笑道:“不是我不想怀,但女人能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怀上孩子总是要看天意的啊!而且,皇帝并不喜欢在我这留宿,总不能去红杏出墙吧!也许,真的能考虑找别的男人……或者假装怀孕也行啊!爹爹势力那么大,要控制太医不难吧。” “小姐似乎比以前聪明睿智了。但是,不行。” “啊?” “太医院的院判是先帝身边的老人了,一直没有为老爷所控制。如果是假怀孕的话,很难瞒过他,只会落个欺君之罪。至于找别的男子……”红颜的脸上突然满是鄙夷:“小姐似乎忘了,大周朝的皇子们都会接受一场验证血统纯净性的祭祀,大周绝对不允许旁人继承皇位。小姐,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那也不能就三个月的时间啊!” “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中,你可以引诱他到你的寝宫,也可以用这瓶药——只要下在饭菜或者茶水中,他一定会对你神魂颠倒。” 红颜说着,就递给贺兰飘一个暗红色的小瓶。贺兰飘望着手中的小瓶,只觉得它红的烫手:“非要这么做吗?” “是。” “可是……”贺兰飘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实话实说:“萧墨喂了我吃一种药,也是三个月后作。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我会死。” “那个不成问题。”红颜简单的说:“老爷有一名最善于用毒的幕僚,无论是任何奇毒都能化解。而且……皇帝给你的毒作日期是三个月,但老爷给你下的毒作日期就在今天呢。” 红颜对贺兰飘和善的笑着,神情中却分明有些幸灾乐祸。贺兰飘一怔,突然觉得心口一疼,然后浑身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她觉得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自己的身体,又觉得有无数把刀正在一刀刀的割着她的皮肉,痛不欲生。她痛苦的弯下了腰,而红颜冷冷的望着她:“难道小姐到今天还没有习惯圣水的毒性吗?还是说,小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我……我没忘……” “三个月内,怀上孩子。不然的话,小姐不会得到解药,会浑身溃烂而死。紫薇,也会死。告辞。” 红颜说着,往贺兰飘手中扔了一粒黑色的药丸,然后飘然而去。 痛,就像被撕裂的痛,令人窒息的痛!没有怀疑药丸的真实性,贺兰飘急忙把它扔入口中。苦涩的药味在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而她的疼痛终于稍稍缓解。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冰冷的令人厌恶。她挣扎着站起身,想让紫薇为自己弄些洗澡水,却见紫薇也在房中痛苦的挣扎。 “紫薇?” 贺兰飘怔怔的望着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的紫薇,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紫薇浑身一颤,挣扎着望着贺兰飘,艰难的笑了:“娘娘,奴婢没事。” “你到底怎么了?” “只是毒罢了……娘娘放心,只要忍忍就过去了。只要,忍一下……” 紫薇的笑容是那么的美丽,而贺兰飘只觉得她的生命正一点点离去。她紧紧的搂着紫薇,而紫薇仍然在微笑:“娘娘,奴婢一定能忍过去的。每月都作几次,娘娘能忍,紫薇也能忍。” “每月……作?” “是啊。没有圣水的解药的话,只要这样作两次就会死呢。紫薇已经作一次了,距离下次应该不远了吧……或者说,今天就会死……” 紫薇艰难的笑着,艰难的呼吸,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死去。贺兰飘紧紧的搂着紫薇,心已经疼的就快不能呼吸了。紫薇颤抖着手摸着贺兰飘满是泪痕的脸庞,喃喃的说:“娘娘,不要伤心。反正,这都是命……紫薇死不足惜,娘娘一定要活下去!娘娘,如果违背老爷的话,会死……您会死……所以,一定要活下去……” “违背爹爹的话,大家都会死,是吗?”贺兰飘冷静的问道。 “是……” “知道了。紫薇,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要坚持住。” 一整晚,贺兰飘都守在紫薇的床边。她轻轻抚摸着紫薇被汗水浸湿的黑,望着怀中的药瓶,终于下了决心。这个决定,让她痛苦至极,可她别无选择。 “还是到了这一天了……呵呵。就算是再想逃避,就算是极力的置身事外,但谁都不允许我这样。我的丈夫给我下毒,我的爹爹给我下毒,而他们都想要杀死彼此……我算什么?我在他们心中,算什么?一个能满足自己的工具吗?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我算什么!” 贺兰飘蜷缩成了一团,在黑暗中无声的哭泣着。她是那么的惶恐,那么的无助,但她别无选择。 龙啸殿。 羊脂白玉围成的温泉中,一个健硕的身体正浸泡在其中。萧墨乌黑的长在水中飘扬,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柔的泉水,也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就在三天前,他派出杀手杀了贺兰瑞的长子贺兰林,那个看似文弱纤瘦其实却无恶不作的贵公子。贺兰林死的地方,是他最常去的青楼,手法果断,连官府都没有怀疑。但即使这样,他知道贺兰瑞那老狐狸一定能知道是他下的手。一定。 真有趣。贺兰瑞应该会很生气,应该会对我下手吧。不知道会是暗杀,还是直接起兵?也许,会终于忍不住违背誓言,把我杀了吧。萧墨愉悦的想道。 “皇上。”有个宫女怯怯的站到萧墨身边,眼睛都几乎不敢睁开。 “嗯?” “皇后娘娘求见。” “她?”萧墨一怔,从水中站起身来:“好,让她进来。为朕更衣。” 萧墨的身体缓缓从温泉水中站起,身上的水珠顺着他强壮的身躯滴滴滚落,他的肌肤也因为温泉水的浸泡在微微泛红。宫女红着脸为他擦拭身体,为他披上金色的龙袍,而他摆手:“不用穿朝服。穿睡袍就好。” “是,皇上。” 当贺兰飘怀着就义般的心情来到萧墨的寝宫时,已经是傍晚了。紫薇还在沉睡中,根本不知道她的小姐在经过了痛苦的挣扎后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贺兰飘穿上了鹅黄色的半透明的寝衣静静的站在龙啸殿的门口,静静的等待着萧墨的决定。她既希望萧墨能传唤她进去,让她完成计划,但她的内心却又怀着不该有的期盼。她希望萧墨不理会她,希望萧墨冷淡的让她回去,希望萧墨不给她这个痛苦献身的机会……可是,她失望了。 当宫女传唤她进去的时候,贺兰飘一怔,心也猛地一抽。她乖乖的跟在宫女的身后,来到萧墨的寝宫,深吸一口气,正要下跪,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 “皇后不必多礼。那么晚了,不知道皇后找朕有何贵干?” “臣妾……臣妾来看看皇上睡了没……” “朕没睡。” “那么,就吃臣妾带来的宵夜吧……臣妾带了绿豆糕,荷叶羹,都很好吃!”只是都下了药…… “好。既然皇后一片苦心,朕一定要尝尝。只是,皇后为什么不抬起头来看朕一眼?” 啊? 贺兰飘一怔,然后她的下颚就被捏住,头也被强迫的抬起。在她抬头的瞬间,她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是萧墨?真的是那个恶魔般的萧墨?可他为毛能帅成这样? 眼前的萧墨很明显是刚洗过澡,头还湿漉漉的。他白嫩的皮肤因为刚洗过澡的关系带着淡淡的红晕,脸色粉嫩健康的就像苹果一样。黑色的长袍显得他的皮肤更加洁白,而他沉静的面容、薄薄的嘴唇。贺兰飘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望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连他的爪子正捏着自己的脸蛋都忘记了。 “皇后?”疑惑的语气,危险的味道。 “皇上您真帅。不不,臣妾的意思是……” “吃饭吧。朕饿了。”萧墨突然松了手。 第三十三章 怀孕 萧墨半支着头,一言不的望着贺兰飘红着脸,颤抖着双手把食盒中的点心一一放在桌上,眼中满是看不清的情绪。贺兰飘极力控制住自己慌乱的情绪,拿出一个绿豆糕送到萧墨唇边,谄媚的笑道:“皇上,请尝下绿豆糕。” “不急。” 萧墨突然一把把贺兰飘拉入怀中。贺兰飘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生,一时没有站稳,就稳稳的坐到了萧墨的腿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萧墨让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而萧墨轻轻一舔:“比起绿豆糕来,朕更想吃皇后呢。” 吃你个大头鬼!不带这么吓唬小孩的!虽然,咳,是我主动来勾引你…… “皇后终于迫不及待了,对吗?”萧墨笑着轻咬贺兰飘的耳垂:“既然是这样,那朕一定会满足你。来,吃口绿豆糕。” 萧墨说着,竟然把绿油油、香喷喷的绿豆糕放到了贺兰飘的唇边,一脸的宠溺。贺兰飘一怔,怎么也无法对那下了药的绿豆糕动口,只得讪讪的笑着:“这个是臣妾为皇上准备的,还是皇上吃吧。” “朕更喜欢看着你吃。” 萧墨温柔的望着贺兰飘,但眼中满是威胁。 也许是刚出浴的关系,萧墨的温度比以往要高。他的手传来令人灼热的温度,淡淡的荷花香再一次袭来。他的头披散在身后,眼睛清亮,整个人也多了奇异的妩媚与妖娆。贺兰飘的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一下子稀薄了许多,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了。 “皇上,臣妾突然有些不适,臣妾想先回宫。” “既然来了,就多呆一会吧。皇后不吃绿豆糕,是因为它下了什么不该下的东西吗?” 萧墨把玩着手中的绿豆糕,笑盈盈的望着贺兰飘,手中一紧,眼中警告的意味更为浓重。贺兰飘一怔,急忙啊呜一口把绿豆糕吞下肚中,谄媚的笑着:“怎么可能呢?如果真的有毒的话,臣妾就不敢吃了,是不?皇上,天色晚了,臣妾不打扰您休息了,臣妾告退。” 贺兰飘站起身,飞快的朝门外走着,只希望能快点找个地方把那该死的绿豆糕吐出来。可是,萧墨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贺兰飘的后背贴着萧墨宽厚的胸膛,而萧墨的双臂把她紧紧圈了起来,让她一点都不能动弹。 “皇上,臣妾头有点晕,万一不小心吐在您身上就不好了。” “没关系。”萧墨笑得很和善:“这样的话,朕也许又会不小心把皇后的手给弄断了,或者不小心再给皇后几鞭。” 丫的,威胁,裸裸的威胁!可是,我也只能被他威胁,什么都做不了……好热!难道药效开始作了?一定要快点离开! “皇后现在感觉如何?”萧墨微笑着望着贺兰飘:“吃了下了药的绿豆糕,应该开始了吧。” “你……你都知道?”贺兰飘不可置信的问道。 贺兰飘怔怔的望着萧墨,心中突然涌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她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贺兰飘低声呢喃:“好想睡觉……” “想睡觉的话,就睡吧。” 于是,意识一片模糊。 “我想要,离开。”失去意识之前,贺兰飘恍惚的说道。 当贺兰飘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疼的可怕。而她睡着的大床,怎么看都像是……萧墨的龙床…… “啊!” 贺兰飘大叫一声,猛地起身,却悲哀的现自己的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正嘲讽的望着她。 我和皇帝同床共枕了……很好,我终完成了历史任务,接下来就是要继续勾搭,力保怀孕!可我,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是因为他并不是我所爱的人吗? 贺兰飘静静的爬下床,穿起了衣服,手却因为颤抖而怎么也无法把扣子扣好。几乎是没有意识般的,她独自步行到凤鸣宫,一言不的吩咐紫薇为她沐浴更衣。一路上,很多宫人、妃嫔们都在这个面容呆滞的皇后窃窃私语,但贺兰飘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只想,回家。 当浑身都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当身上的吻痕与淤青在水中如同花朵一般缓缓绽放出疼痛的时候,贺兰飘闭上了眼睛。眼泪,终于一滴滴的落在浴盆中,热热的,咸咸的。 原来我还是无法释怀啊……虽然这次的对象是世界上最尊贵、最美丽的男子,但我不爱他,所以,我有的只是难过与屈辱。如果不能怀上孩子,我会死,紫薇会死;如果怀上了孩子,那孩子注定没有父亲……很难的选择,是吗?可我,必须要选,必须要走下去……而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我还要做出多少身不由己的事情来…… 浑身无力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贺兰飘的身体慢慢滑到了水中,长在水中飘扬,第一次现窒息的感觉也是这样的美妙。水中,她的眼泪再无人能看见,而她也感觉到异样的温暖与安全。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曾经反抗过命运,但我实在无法面对我自己……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牺牲吗?这样的,肮脏的我…… 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窒息的感觉是这样的痛苦而快乐着,而她软软的没有任何力气。就在她几乎在水中溺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把她从浴盆中拎起,狠狠把她摔在地上。贺兰飘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见到了那个令她恐惧而厌恶的身影。她冷哼一声,突然什么都不想顾,什么也不想怕了。 “你想死?”萧墨的语气中听不到一丝情绪:“为什么?因为昨晚侍寝?” 贺兰飘没有回答。 “皇后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穿成那样来勾引朕的是你,在食物中下药的是你,现在想自杀的也是你。皇后真的想死的话,最好回家去死,不要脏了这房子。” 贺兰飘还是没有回答。萧墨望着地上那个眼神空洞的女子,终于怒了。他一把把贺兰飘抱到床上,双手紧紧的捏着她瘦弱的肩膀,厉声问:“朕就这样让你感觉到厌恶与肮脏?” “不。我是……厌恶我自己。” 贺兰飘低垂着眼眸,紧紧的咬着嘴唇,极力不去看萧墨,也不去想任何东西。可是,萧墨捏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看着朕,朕,是你的夫君,是整个天下的主宰。无数的女人都想得到朕的宠幸,你是第一个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朕的人。” “想杀就杀,别浪费时间。”贺兰飘眼神空洞的望着他:“我累了。” “嗯?”手上的力度下意识的加重。 “老子累了,老子不陪你们玩了!什么狗屁皇后,我不稀罕!放我走!混蛋!” 贺兰飘心中的怒气在瞬间爆,竟然在萧墨的手臂上狠狠一咬。她尖利的牙齿刺穿了萧墨的皮肤,口中满是浓浓的鲜血的味道。她想把萧墨推开,但是手腕被瞬间抓住。萧墨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戏谑的说:“终于活过来了?朕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 “放、开、我!”贺兰飘咬牙切齿的说道。 “既然不想卷入是非,既然想离开,就不要招惹朕!” 萧墨凶狠的望着贺兰飘,亲吻的更加疯狂。 “看着朕。”萧墨威胁的说道。 不要!我才不要看裸男!好丢人! “皇后和昨天的主动热情很是不同。不肯看着朕,是因为心中想着别的男子?比如说你的男宠们?” 贺兰飘还是不说话。 “回答朕。” “世界上任何一个男子都比你好上千倍万倍,我情愿和他们,就是不想看到你。”贺兰飘恶毒的说道。 “为什么?”平静的语气。 “因为,你不懂得爱。”贺兰飘缓缓睁开眼睛,手摸上萧墨绝美的脸庞:“以前的事情,我有很多都忘记了……但是,我不会忘记与你的每次见面,都会令我受伤。你能面无表情的把我推倒在地,能把我的手打断,能毫无顾忌的给我下药……对于你,对于我的父亲来说,我只是个工具。可是,你们忘记了,我也是人。我会痛,我会难过,我想要有人宠着我爱着我!我要离开!” “离开朕?”萧墨冷冷的笑着:“是因为那个胆敢刺杀朕的男宠?吗” “随你怎么想。想强.暴我的话就快点吧,这样光着,挺冷。” 反正昨晚该生的都生了,咱也不是啥烈女,眼一闭牙一咬的就过去了!不知道皇帝能坚持多久,最好战决…… 贺兰飘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来。萧墨紧绷着脸看着她,紧紧握住了拳头,而他终于笑了。他轻摸贺兰飘的长,在她耳边轻声说:“贺兰飘,你会为你的高傲而付出代价的。朕决定了,朕要你怀上朕的孩子。” 怀孕?萧墨他要我怀孕?一个个当我是母猪吗? 贺兰飘怨恨的望着萧墨,狠狠的把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她的眼中,满是愤怒的火花,而她终于决定不再顺从,不再忍耐。 靠,老子不管了!反正把皇帝打了打了,咬了咬了,要死的话早就死一万次了!反正我身上被老爹下毒,被老公下毒,整个一毒罐头,爱啥时候死就啥时候死,爱怎么死就这么死!都是肯定会死的人了,还怕毛? 刚才,就在刚才,我浸泡在水中,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身体的松软、意识的抽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的心……当一个人的心死了的时候,她才是真的死去。 第三十四章 她是朕的皇后 萧墨又打了我。他疯狂的撕我的衣服,疯狂的吻我,而我终于对这个一直自以为是的男人脾气了。我用力的咬他、踢他,想讨回他给我带来的一切屈辱。一股力量,仿佛瞬间从心中醒来,我也不再软弱、不再迷茫。我终于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一个弱小的蚂蚁,任何人都能置我于死地。可是,他们忘记了,就算是蚂蚁,也是会反抗的。 紫薇,对不起,我不能再保护你了。因为,我不会再懦弱,我要为自己活。就算是可能被打,可能会死,我也不再会对任何人低头。 他们都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这就是我的资本。以前,我怕死,所以我逃避;现在,我怕死,所以我会抓住一切有利于自己的东西。活下来的目的是生活,而当生活变成了屈辱与忍耐的时候,那又有何意义?我——贺兰飘不会再低头,不会再迷茫了!前世的我已经死去,既然命运给了我重生的机会,那么,就请让我按照我的意愿活下去吧。那些伤害我的人,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伤害我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被人利用,听人摆布!我就不相信,我一个现代人还赢不了你们这些蛮子了!呸! 贺兰飘想着,气息逐渐安静,对着萧墨气定神闲的笑着。萧墨见她突然冷静了下来,也是微微一怔。而贺兰飘,勾住萧墨的脖子,妩媚的说:“好啊,既然皇上想让我怀孕的话,那就怀呗。反正爹爹让我怀,你也让我怀,我怀上了大家一定都会高兴的。” 哼,吓死你!贺兰瑞的野心大家都知道,他让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诱你,让我怀孕是什么用意你也该知道吧!有本事,你继续行动啊! “既然如此,就随了皇后的意吧。”萧墨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只是,皇后不要后悔才好。” 萧墨说着,竟然把手伸向了贺兰飘身下的润热地带,眼中也逐渐涌现出罕见的情.欲。贺兰飘浑身一颤,想极力逃离这种令人害羞又窒息的感觉,但潜意识还希望生的更多、更多。她深吸一口气,大义凛然的说道:“想做的话就快点做,别浪费时间。最好快点怀上,省得浪费您老的宝贵精力。” “与朕欢爱只是为了孩子?”萧墨静静的问道。 “是啊。难道是为了皇上您老健壮迷人的体魄?哥们你快来吧,早做完早睡觉,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贺兰飘嘴巴依旧不饶人,但眼睛不自觉的紧紧的闭上。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的颤抖,手脚冰凉,眼泪也不自觉的涌出。 奇怪,有什么好哭的?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昨晚该生的早生了,我到底还在介意什么?说起来,狗皇帝长的比我还好看,是我赚了!咱就当是嫖男人了,不亏!可我到底为什么要哭? 一滴、两滴、三滴……眼泪滑过贺兰飘的脸颊,顺着脸颊滚落到床单上,彻骨的冰凉。她的身体因为紧张而紧绷,手臂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现。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墨突然一叹,轻轻舔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很咸。” 废话!眼泪当然是咸的!难道您老是酸的甜的排骨味的?贺兰飘没有理会萧墨,依旧闭着眼睛。 “为什么,从不对朕笑?”狗皇帝的第二句话。 丫的,我怎么不对您笑了?为了怕您打我,我哪次不是笑的脸蛋抽筋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做人不能太无耻! “朕不会碰你。”狗皇帝的第三句话。 啊? 贺兰飘只觉得一件衣服飘到了自己赤.裸的身子上,而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萧墨已经穿戴整齐。萧墨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平静的说:“朕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朕不会勉强你。皇后,朕与贺兰瑞的战争已经开始,希望你能选好自己该站的位子。等这件事结束后,只要你交出水琉璃,朕放你离开。” “水……琉璃?” “是。这个,是先皇的遗物,也是本该属于朕的东西。把它给朕,朕会给你想要的东西。你可以考虑。” “好。”贺兰飘干脆的说道。 管他水琉璃是什么东西,先答应再说!既然知道那玩意是什么名字,找起来应该也比较方便。说不定还可以仿造…… “真乖。”萧墨笑着揉揉贺兰飘的头:“皇后和以前相比,真是变了许多。朕很满意。” “皇上高兴就好。” “这个,是你身上与紫薇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朕的玩具,只能由朕掌控,只能由朕毁灭,其他人,一个都不行。还有,以后不要在皇宫中做出会让朕为难的事情。这里,不能让别人碰。” 萧墨把一个瓶子放在了床边,用手在贺兰飘的唇上轻轻一摸,眼睛也变得冰冷而充满了杀意。贺兰飘呆呆的望着变幻莫测的萧墨,艰难的说:“你……你怎么知道我……中毒……” “因为皇后是朕的,整个皇宫,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昨晚的事情,就算了。如果有下次,朕绝对不会轻饶。” 萧墨说着,又在贺兰飘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起身离去。贺兰飘呆呆的望着床上的小药瓶,颤抖着手从药瓶中倒出两个墨色的药丸,略一思索,还是把它服下。异样的温暖在瞬间把她包围,而她“蹭”的从床上跳起,兴致勃勃的去找紫薇:“紫薇,咱什么都不怕啦!快来吃药!” 奇怪的女人。 走出凤鸣宫后,萧墨沿着御花园慢慢的走着,满脑子都是自己那个声名狼藉的皇后并不算美丽的容颜。他的手上、身上,似乎还留有那个奇怪的女人的味道,心中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贺兰飘……可爱的孩子,可爱的玩具。 自从上次与男宠厮混被抓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明明是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胎记、甚至是一样的味道,但感觉却截然不同。若不是从小看着她长大,我真的会怀疑这只是一个披着人皮面具的傀儡娃娃。可是,她的脸上并没有易容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但是,这样的她,到底是与以前截然不同了。 以前的她,总是冷冷的看着我,肆意的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一些令人厌恶的事情,激怒她的父亲,也激怒我。在这方面,我与贺兰瑞很默契的对她采取了纵容的态度。也许,是因为毫不在乎,也许,是因为可怜她吧。 可是,她到底越来越过分。我可以不在乎她的私生活,但我不容许有任何人践踏我的骄傲。如果她只是秘密养个把男宠,我不会介意,但她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就必须为了我的尊严做出一些事情来。所以,当淑妃再一次向我报告她又私会男宠的时候,当她竟然假装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决定给她一点教训。 我静静的看着鞭子把她光滑如玉的背部打出道道血痕,静静的抓着她的手,逼她教出水琉璃,而她居然胆敢反抗我,甚至敢杀我。这才是你真正的本性吗,贺兰飘?到底是什么给你这样的勇气? 我,第一次对她产生了兴趣。我喂她吃了天下至毒的“醉荷衣”,如果没有我的解药的话,她一定会死的很惨。这样,就能控制你了吗,贺兰飘? 我想,她应该是恨我的吧。可是,她为什么会救我?望着她细心为我包扎的样子,我的心软了,突然很想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不让任何人把她夺走。这样的情绪,很不好。幸好,只是一瞬间——短短的一瞬间。 我知道她在宫中举步维艰,但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如果不能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她不配做我的皇后,更不配活。皇宫,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如果她不能保护自己,那么,我也不会保护这样无用之人。 可我到底没有想到,在晚宴上,当那个杀手朝我刺来的时候,她居然推了我一把,让我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她不会知道,她这一推,破坏了我的许多计划,可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很奇怪的望着她,奇怪她为什么会救自己明明那么憎恨、那么憎恶的人。也许,是因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吧。 鹤鸣那小子真的很令人讨厌。望着她奋力保护他的样子,我突然有些生气。这种情绪,自从母妃离开我之后,我就没有了。可能是因为她的温柔,可能是因为她的紧张,而这一切,都不是为了我。所有的人的人生都是围绕我而转,为什么就她对我不屑一顾?虽然她每次见了我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但她的骨子里还是透着高傲。是什么让你这样看不起我,我的皇后?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聪明到提出与我联盟。这样也好,你会活的久一点,贺兰飘。当我把贺兰家铲除后,也许会看在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份上,给你一个全尸。这个,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多的事情了。 所以,我纵容了她。我收留和鹤鸣,有些恶作剧的提出要留宿凤鸣宫,看着她皱着眉、苦着脸的样子,我觉得很有趣。那天,是我第一天在凤鸣宫过夜。我没想到,她那么怕我,居然还会睡着。她睡觉的时候,身子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微微颤抖,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我情不自禁的搂着她,因为,我不想让她逃。 而她,居然烧了。难道我就让你那么害怕吗?触摸着她身体异常灼热的温度,望着她涨的通红的脸,我走了。鹤鸣笑着斜靠在门上,问我是不是心疼了,我没说话。我们都知道,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心疼。 第三十五章 端午宴会 她的昏迷来的很是奇怪,所以我喊陈太医去为她把脉。陈太医说她中了圣水之毒,解药只有贺兰瑞有。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她会每月作,疼痛欲死。原来,不止我一个人为你下毒呢,贺兰飘。比起圣水的毒性来,我的“醉荷衣”只是会让你在昏睡中死亡,我真是温柔。 我对贺兰瑞下手,静静等着他的反应。我没想到,他这次的决定竟然是要废出我,立幼子。你就那么相信你的女儿会怀上我的孩子吗。贺兰瑞?呵…… 虽然从未碰过她,虽然永远不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但我还是忍不住与她玩这场游戏。衣着暴露的她,满脸通红的生硬的勾引着我,真是可爱。我稍一恐吓,她就吃下了那块下了药的绿豆糕,一脸恨不得把它吐出来的样子。她昏昏的在我怀中睡去,我把她放在床上,认真的吻着她,吻着她被鹤鸣亲吻过的嘴唇,现果然是特别的诱人。也许,就这样占有一个女人,也不错。 在我决定占有她之前,我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我问她想要什么,她的答案竟然是想要离开。是这样,对吗……那么,我就让你,没有牵绊的离开吧。 她似乎以为昨晚生了什么,居然想自杀。望着这样的她,我生气了。难道我就是这样令人厌恶吗?我强迫的吻她,而她终于恢复了生气。望着她小野猫一样张牙舞爪的样子,我觉得这样的她才是最可爱的。我扔给了她会暂时止疼的药,骗她这是圣水的解药,她似乎相信了。这样的话,她应该会毫无牵挂的为我卖命,应该会……不害怕了吧。 贺兰飘,你一直伪装的很好。可是,你却忘记了,真正的贺兰飘是从来不吃甜食的。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只要你对我有用,我能不追究这个问题。反正,你是注定要死的人……那么,就在死前,多为我做点事吧。 有一瞬间,我真的对你不舍。幸好,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那么短。 转眼间,端午节到了。 虽然贺兰飘在宫中是不受欢迎的存在,但她毕竟是皇后,端午节的晚宴也必须由她来主持。所以,她的凤鸣宫突然变的人潮涌动。无数个宫女、太监都问她应该如何准备晚宴,把贺兰飘弄得是手足无措。可就当她准备把这个无聊的差事推掉的时候,淑妃来了。 淑妃依然是华服装扮,容貌娇艳,比贺兰飘不知道美了多少。她斜着眼睛望着只是穿着简单的月白色宫裙的贺兰飘,居高临下的说:“皇后,这次的晚宴会有各国的君主、使节参加,太后娘娘也会参加,可谓是十分重要。” “嗯。然后呢?”贺兰飘漫不经心的问道。 “皇后事忙,臣妾愿意为皇后效力。”淑妃直截了当的说道。 她原以为贺兰飘会像往常一样淡淡答应,可贺兰飘还是自顾自的喝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紫薇轻咳一声提醒她,贺兰飘才恍然大悟:“淑妃在说什么?” “臣妾说,愿意为娘娘效力。”淑妃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知道,这次晚宴举办成功的话,会再一次向萧墨证明自己统领后宫的能力,也会让萧墨再一次下定废除贺兰飘的决心。她等着一向冷漠懦弱的贺兰飘像往常一样,把宫中的大小事务交到她手上,可贺兰飘只是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既然淑妃愿意为本宫效力,那就麻烦淑妃贡献出你的若雨宫作为举办宴会的场所吧。” “什么?” “难道淑妃不愿意吗?看来,淑妃刚才也是随口一说,欺骗本宫啊。” “臣妾……臣妾不敢。”淑妃咬牙说道:“可是,为什么要选臣妾的宫殿举办晚宴?宫中不是有举办宴会专用的明月楼吗?” “因为大家都去惯了明月楼,没意思;淑妃的若雨宫是宫中最华美的宫殿,一定适合举办晚宴。” “那皇后的凤鸣宫也不错啊。” “淑妃为什么这样说话?本宫的凤鸣宫只是个冷宫,哪有淑妃姐姐的若雨宫热闹辉煌。在若雨宫举办晚宴,一定会耳目一新,让大家都满意的。淑妃姐姐不会舍不得一个宫殿吧。” “不……不会!”淑妃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那么,就这样定了。本次晚宴,本宫会全权负责,淑妃姐姐提供场所就行。还有,本宫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暂时委屈淑妃姐姐居住到其他地方了。”贺兰飘笑盈盈的说道。 于是,她就很海皮的把淑妃从若雨宫赶走,带领紫薇在整个皇宫最华美的宫殿中住了下来。与凤鸣宫的清冷不同,若雨宫白玉为阶,琉璃为瓦,奢华美丽的让人不可置信。若雨宫中也种着荷花,虽然没有冷泉殿附近的荷花规模那样大,在宫中却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只是,贺兰飘怎么也没看出淑妃这种人居然会喜欢荷花。 真是好奇怪!我承认,我揽下承办晚宴的活,只是为了气气淑妃罢了。我真没想到,她的宫殿居然很有品位,居然比我的好了十倍都不止。万恶的皇帝!反正举办晚宴有钱拿,我一定会花最少的钱,办最好的事!就当是……无聊吧。 于是,贺兰飘的人生终于有了一些值得她花心思的、有意思的事情。她指挥着宫人们在若雨宫中大肆改造,御厨们也被她一一召见。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召见如此低贱的御厨,都对她的举动很是怀疑。被赶到了偏殿的淑妃更是夜夜到萧墨的宫殿里撒娇、怒骂贺兰飘,但萧墨只是淡淡一笑:“皇后喜欢玩什么,就让她去玩吧。” “可她把臣妾赶出了若雨宫!真是太放肆了!难道皇上要纵容她?” “淑妃,朕了解你的心思。只是,就现在而言,皇后是她。朕的皇后,是要美丽、端庄、明事理的女子。所以,淑妃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臣妾谢皇上!”淑妃立马羞红了脸:“但这样的日子,真是有些难熬……” “如果欧阳将军能尽早帮朕达成目的的话,这天应该不会远。” “臣妾一定会督促爹爹的。”淑妃立马说道。 “好。那么,就侍寝吧。” 萧墨的身体强壮而有力,但他确实不是一个温柔的男子。他的低喘、他身上的灼热温度都只是发泄,一点都没有顾及身下女子的感受。当萧墨发泄完自己的欲.望,自顾自的去沐浴的时候,淑妃哭了。她望着宫女手中乌黑的药汁,几乎咬牙切齿的说:“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肯信任我?为什么无论怎么样都无法走入他的世界?为什么!” “娘娘,请喝药。”宫女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 而端午,终于到了。 傍晚时分,宫中已经点起了灯烛,若雨殿中更是灯火通明。出于对贺兰飘搞砸晚宴的担忧,萧墨与萧然提前踏入若雨殿,有些怔然。他们望着满地的灯烛,望着荷花池中随波漂流的荷花灯,望着正在指挥着宫人们搬桌椅的贺兰飘,互看一眼,都没有说话。而他们的心,到底是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了。 好美。从来没有想到,奢华富贵的若雨宫会这样的美丽。与往日的精美典雅不同,如今的若雨宫有的只是清丽至极的梦幻。草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红木桌椅,每张桌子后都有一个美貌的宫女侍候。桌子上,是看起来就很是赏心悦目的小菜,却又不是平日所吃的那些。萧墨疑惑的望着累的鼻尖冒汗的贺兰飘,端端的在最靠近荷花池的龙椅坐下。所有的人都朝他下跪,连贺兰飘也不情不愿的跪下。 “平身吧。皇后,这就是你准备的晚宴?” “是啊。不好看吗?”贺兰飘酸酸的问道,眼中却有些期盼。 “很好看。” “谢皇上!” 得到萧墨赞许的贺兰飘在瞬间露出了开怀的容颜,笑容干净清澈的就像个孩子。萧墨一怔,而萧然微笑着说:“皇后娘娘的晚宴真是别开生面。所有的人都只会想到在宫殿中举办盛宴,娘娘是第一个把晚宴举办在宫外的人。” “端午节,要的就是一家团聚,赏赏月,看看花嘛。所以,臣妾借用了淑妃姐姐的若雨宫,希望大家一起看下漂亮的荷花,吃些好吃的东西,顺便尝尝荷花酒。” “很有趣。”萧墨微笑着说:“不知道皇后还有什么惊喜?” “惊喜多着呢。皇上,王爷,麻烦你们先坐一会,臣妾要去更衣了。你们就瞧好吧。”贺兰飘自信的说道。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若雨宫中也是人潮攒动。所有的妃嫔、大臣和外国使臣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荷花池边赏月来度过端午,纷纷感慨大周朝的富贵与别具匠心,连淑妃也在尝了自己面前的饭食后露出了一丝惊愕的表情。贺兰飘一身红衣,端端的坐在萧墨身旁,微笑着望着惊喜交加的宾客们,望着萧墨美貌的妃嫔们,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荷花香和脂粉气,心中莫名的满足了起来。 大家都喜欢我的安排,真好。原来,我不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今晚,会是大家的美好回忆,可我呢?有的只是忙碌过后的莫名空虚…… 随着飘渺悠扬的丝竹声响起,身穿粉红舞裙的舞姬们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她们都身材苗条,面容娇美,周身的粉色更是与荷花池的碧绿相映成趣,看上去就像是在人群中舞动着的荷花一般。众人吃着美食,欣赏着美景,都看呆了,只恨自己没有多生一双眼睛。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声温和的响在贺兰飘的耳边:“飘儿,听说这次的晚宴是你准备的。很不错。” 第三十六章 救赎 “啊?谢母后。” 贺兰飘微微一愣,急忙恭敬的对坐在自己左侧的、出宫礼佛太后行了个礼。太后约莫四十岁的年纪,身穿青色佛衣,浑身除了一根碧玉簪外没有多余的饰。从她的轮廓来看,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儿,但她的脸上却布满了细细的皱纹,眉头也总是紧锁,显得比真实年龄还要老些。听紫薇说,太后不是萧墨的生母,而且是贺兰家那边的人,所以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极为淡漠。可纵然如此,她也是贺兰飘在宫中唯一的靠山,唯一的依靠。 “飘儿真是长大了。哀家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在皇儿的大婚时,一转眼都几个月过去了,你的皇后也终于做的越来越像样了。贺兰卿家,你总算能安心护国,不为飘儿担忧了。” “太后说笑了。”贺兰瑞只是淡淡一笑:“小女平日无事,不能为皇上分忧,也只能在这些靡靡之音上下功夫了。” “飘儿平日无事的话,就让皇儿多去陪陪她吧。皇儿,你今年也已经二十五了,该有子嗣了。平日多往后宫跑跑,尤其是皇后——哀家还等着抱孙子呢。” 太后的说笑,让在场的妃嫔们都红了脸,淑妃更是低下了头,一脸娇羞。贺兰飘木然的望了一眼萧墨,呵呵一笑:“母后说的是。臣妾与皇上一定会努力的。” “噗!” 萧然听到贺兰飘竟然如此回答,一口气没上来,情不自禁的把酒喷出。他有些尴尬的任由侍女们替他擦拭满是酒迹的衣服,而萧墨也很平静的说:“母后,儿臣会尽力的。母后已经出家,是世外之人,还是不要担心这些俗事比较好吧。” “是。”太后有些尴尬的笑笑:“是哀家太过抱孙心切了。” 于是,晚宴的气氛瞬间有些清冷了。大家都一言不的观赏着歌舞,假装没有现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微妙关系。贺兰飘有些不自在的扭动身子,心中暗暗祈祷能有什么人来打破僵局。她的愿望成真了。因为,一个异族打扮的人突然冲上前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碧瑶,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 碧瑶? 贺兰飘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手就被一个男子牢牢抓住,生疼生疼的。那男子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头戴黑貂毡帽,脸上有着长长的疤痕,体格健壮至极。他的手紧紧的抓住贺兰飘纤细的手臂,在她手腕上留下一道紫红色的淤青。如果不是现在有很多人在场,贺兰飘一定会张嘴就咬。而现在的她,只能不住的挣扎,求救的望着萧墨。 “娘娘小心!” 走上前来的竟然是萧然。萧然一掌把男子的大手打落,神情中有些……怜惜?萧墨与贺兰瑞都沉默的望着眼前生的一切,而萧墨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叶文大王,你这是做什么?你的手,拉着朕的皇后。” “她不是你的皇后,她是我的碧瑶!碧瑶,你怎么不理我?你还生我的气吗?” 邵国的大王叶文虽然被萧然挡在一边,但还是迫切的望着贺兰飘,神情迫切的就像个孩子。他的侍从急忙走上前来,为难的说:“皇上恕罪!贵国的皇后娘娘与大王的先王妃容貌有八分相似,所以大王……大王一直很冷静,只有遇到与先王妃有关的事情才会作,请皇上恕罪!”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萧墨淡淡的说:“叶文大王身体不适,就先回驿馆休息吧。” “是,皇上!” 侍从们如释重负,急忙连哄带骗的把自家大王带走,而他还时不时回头呼喊着“碧瑶”。贺兰飘疼痛的甩甩手,咬牙说:“真是疯子。” “看来皇后娘娘真是魅力无双。”淑妃轻笑:“臣妾好生羡慕娘娘呢。” 淑妃的话,让大家再一次变了脸色。当众被男子轻薄本来就是最令人蒙羞的事情,更别说是当着自己夫君的面了。可是,贺兰飘神色不变,笑盈盈的说:“既然淑妃姐姐羡慕本宫,就有劳姐姐去驿馆看望一下刚才那位大王,也与大王亲近亲近。” “你!” 淑妃红了脸,却碍于太后与贺兰瑞在场,到底不敢作。萧然有些欣赏的望着贺兰飘,贺兰飘也对他感激一笑。叶文的搅局,让大家的玩性都减了不少,太后的身子也有些乏了。她望着贺兰飘与萧墨,温和的说:“时间不早了,大家也散了吧。皇儿,今天是中秋佳节,你就陪皇后一起吧。” “不用!”贺兰飘急忙推辞:“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万万不敢……” “傻孩子。今天本来就是夫妻团圆的日子,你们小夫妻也别陪我这个老太婆耗时间了,快去歇息吧。” “可是……” 贺兰飘还想推辞,却被贺兰瑞一个眼神杀过,不敢多言。萧墨顺从的起身,与贺兰飘一同摆驾凤鸣宫。他们二人在太后的安排下共坐一顶软轿,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萧墨掀开轿帘,望着天空的明月突然说:“皇后想不想出宫看灯会?” 什么?灯会? 贺兰飘惊异的望着萧墨,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提议居然会出自皇帝之口。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最终保守的说:“皇上想去的话,臣妾会陪皇上去。” “这里没外人,你就别臣妾臣妾的,这样大家都累。一个时辰后,朕会来接你,我们一起出宫。” “为什么?”贺兰飘突然直直的望着他,脸上有些感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萧墨愣住了。他没想到,他想假借贺兰飘之名出宫办事,居然会让这个女人这样感动。大家不是都喜欢珠宝饰吗?为什么我只是利用她,但她会露出那么令人不解的表情?这样的神情,真是罕见…… “皇后不想出宫吗?”萧墨反问:“大周端午的灯会可是举世闻名的。” “想去,想去!谢谢你!” 贺兰飘特真诚的对萧墨鞠躬,然后欢天喜地的去换衣服。她没有告诉紫薇自己即将出宫之事,只是把一些值钱的金银细软都收集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这是她逃离皇宫的最好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当她踏上萧墨的马车时,惊异的现萧然也在车上。萧然依然是白衣胜雪,而萧墨换上了黑色的长衫。两个人都好像去夜游的贵公子一样,神情闲适而淡然。贺兰飘满脸通红的坐在马车的一角,而萧然微笑着开口:“娘娘,粉色很适合您。” 王爷,您老在和我开玩笑呢吧!我知道我姿色平庸,也不带被帅哥这样夸的!虽然我,很高兴…… “谢王爷。既然出宫,王爷还是叫我飘儿吧。”贺兰飘微笑着说道。 “飘儿?”萧然一怔。他望了一眼萧墨,而萧墨只是望着车外,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萧然的脸微微泛红,而他努力的说:“是。那么,然就冒犯娘娘了。” “大家那么熟了,表客气嘛。”贺兰飘豁达的拍拍萧然的肩膀。 “咳!” 可能是因为着凉的关系,萧然突然咳嗽了起来,脸也绯红。贺兰飘好心的为他拍打后背,而他咳嗽的越厉害。萧墨含笑望着眼前一幕,对贺兰飘温柔的说:“飘儿说的对。既然出宫,就别让旁人现我们的身份,只要好好享受难得的自由就是。我们一会去看灯会,大家要小心,不要走散。如果走散了,就在城东的百花楼门口相会。” “好……好美!” 当他们下了马车后,贺兰飘顿时被面前的美景所吸引。繁华的大周朝的京都被各色花灯照耀的恍如白昼,身穿华服、面带微笑的大周子民们从他们身边走过,整个街道都蔓延着淡淡的花香与饭菜的香味。路过的女子,都含羞望着萧墨与萧然,然后齐刷刷的瞪了一眼站在他们身旁的姿色平庸的贺兰飘,心中一定是在暗想这两个美男脑子坏掉了,居然会和这样的黄毛丫头站在一起。贺兰飘被各位美女们看的面红耳赤,忍不住揶揄道:“两位公子风采群,小女真是不敢与公子们一同看灯了。” “那你回宫?”萧墨静静问道。 “哈,不用,看灯,看灯。” 贺兰飘心情愉快,居然对萧墨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兴致勃勃的融入人群。萧墨眯起眼睛,望着贺兰飘在灯火中忽明忽暗、天真无邪的微笑,望着她的身影慢慢走远。只要一伸手,他就能重新把贺兰飘拉到自己身边,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淡淡的望着贺兰飘远去的身影,对萧然说:“阿然,开始吧。” 咦,人呢?为什么一扭头,大家都不见了? 人群中,贺兰飘愕然回头,却现那一黑一白已经都不见了踪影。她茫然的望着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街道,唇边终于扬起了邪恶的微笑:“看来,是走丢了……哈哈,真是太好了!这下不用我费尽心思逃跑了!反正距离毒还三个月,先走人再说!大周朝的美男们,我来咯!哈哈哈,” 贺兰飘得意的笑着,决心看完灯会后就逃离京城,逃的远远的,让谁都找不到。她信步走到了一间华丽的酒楼前,立马被其中浓郁的脂粉气所吸引。她好奇的睁大眼睛,只见上面有三个金色的大字——百花楼。许多男子都从百花楼中进进出出,脸上都带着暧昧至极的微笑。 百花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靠,萧墨选择在这里相见,还真是对青楼业熟悉至极!色狼! 第三十七章 挑战他的耐心 贺兰飘恨恨的想着,却到底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现代人士一般都会有着“青楼情节”,她也不例外。所以,为了完成心中的梦想,她冒着被现的危险去买了一套男装,还在自己脸上贴上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猥琐男人。借着这样的装扮,她成功混入了百花楼。她豪迈的扔出一锭黄金,老鸨都笑眯了眼:“小爷,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把你们的花魁喊来。”贺兰飘故作老道的说道。 “牡丹姑娘今天不适,所以……” “啪!”又是两锭黄金。 “小爷慢等,牡丹姑娘稍后就来。来人,上酒菜!” 老鸨眉开眼笑的拿着金子一扭一扭的出了门,而贺兰飘也第一次尝到了挥金如土的快感。美味的菜肴如同流水一样摆在了她的面前,个个味美至极。而就在她埋头苦吃的时候,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这位爷别忙着吃饭,倒是看看奴家呀。难道奴家还没有桌上的饭菜好看吗?” 谁? 贺兰飘抬起头,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白的刺眼。一个美貌的妙龄女子穿着暴露的纱裙站在她面前,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真是让人遐想。她下意识的吞吞口水,学着电视中色狼的样子对牡丹嘿嘿一笑:“牡丹姑娘,来陪大爷喝酒啊!” 牡丹的脸抽搐了一下。如果不是妈妈早就告诉她这个人是女子的话,她一定不会相信会有人女扮男装混青楼,而且打扮成那么猥琐的样子。那身段,那表情,真是像极了那些臭男人!而且是最色的那种! “既然小爷想喝,牡丹一定奉陪。” 牡丹忍住心中的波澜,软软的靠在贺兰飘身边,为她倒了一杯芬芳扑鼻的美酒。贺兰飘没啥酒量,但她有酒胆。所以,她故作豪迈的把酒一饮而尽,摸摸牡丹的脸蛋:“真滑。” 牡丹瞬时黑了脸。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抽她的抽*动,咬牙笑道:“小爷喜欢的话,再喝一杯。” “好。” 在牡丹的殷勤劝酒下,贺兰飘晕晕乎乎的喝了五大杯,身体也不听使唤了。在一片朦胧中,她似乎看到牡丹正解开她的衣服,手法娴熟至极。 咦,我怎么那么快就醉了?难道牡丹姑娘要和我xxoo?不行,我是女人啊!可我真的,好困…… 然后,世界一片黑暗。 当贺兰飘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她的手腕、脚腕都被粗粗的绳子捆着,丝毫动弹不得。她想大声呼救,但牡丹笑盈盈的望着她:“你醒了?” “你……你想做什么!”贺兰飘惊恐的望着她。 “这个该问你才对吧。明明是女人,为什么要来青楼?你是不是官府的人?” “我怎么会是官府的人!牡丹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假装男人来青楼玩儿,可我只是好奇罢了!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吧。”贺兰飘哀求的望着牡丹。 “想走吗?”牡丹轻笑。 “是啊,是啊!”讨好的微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可惜你走不了了。”牡丹显得有些遗憾:“因为妈妈决定把你卖了。” “什……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居然拐卖良家妇女?” “是啊。如果你不是雏儿的话,妈妈早把你杀了。放心,妈妈一定会给你选个有权有势的老爷,不会让你吃亏的。” 牡丹说着,在贺兰飘的脸上特温柔的捏了一把。贺兰飘浑身一颤,被那个词吸引住了:“雏儿?呵呵,大姐您开玩笑的吧……” “妈妈阅人无数,我也亲眼看了,不会有错的。怎么,想假装已经嫁人了,好不让我们卖你吗?如果你不是雏儿的话,就你那样子谁会买你?你可是会死哦。” 牡丹笑盈盈的望着贺兰飘,满意的望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站起身,望着窗外的月色,平静的说:“时间差不多到了,我们该走了。” “去哪儿?” “当然是卖了你了。百花楼的清倌拍卖可是很有名的。我们走吧。” 于是,贺兰飘就被一个麻袋套住了头。她被扔在了坚硬的地上,听着男人们竞价的声音,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而她,居然还有时间思考自己为什么是个处.女这一高深莫测的问题。 有没有搞错!明明生活放.荡,明明有着无数个男宠,贺兰飘怎么可能还是处.女?难道是青楼的妈妈们搞错了?不,这更不可能。那么,难道说,贺兰飘的放.荡行事都是骗人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对,就算她没有给男宠,但我清楚的记得萧墨可是把我放倒了!为什么我还是处.女?等一下!难道说……萧墨他不行?所以,他才会有心无力,才会逼得贺兰飘出去找男宠?一定是这样! 哈哈,萧墨你真是可怜!事实证明,男人可以帅,可以又帅又聪明,但这样的男人一般都不是正常男人!萧墨,你看起来还蛮爷们的,真没想到你居然不行!哈哈哈, 贺兰飘愉悦的想着,暂时忘记了自己正处在危险的边缘。而就在她兴致勃勃的yy萧墨时,包裹住她的麻袋突然被打开。原来,有个贵人出了十两金子,把她买下了。 “恭喜这位大爷!现在,这名清倌儿就是你的了,回去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在一片淫.荡的笑声中,罩住贺兰飘的麻袋被打开了,而她也-被满屋的烛火照的几乎睁不开眼睛。看清了她的容貌后,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有些失望的叹口气,但还是宽容的拉起她的手:“原以为是个美人儿,没想到是个黄毛丫头!算了,算了,看在你是个清倌儿的份上,就和老爷回家吃香喝辣吧!只要你把老爷伺候好了,有你好的!” 男人说着,在贺兰飘的脸蛋上狠狠一捏,把贺兰飘疼的险些叫出声来。她恶狠狠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对着他的手臂下意识的一咬。男子痛呼一声,一巴掌狠狠扇在贺兰飘的脸上:“贱人!你居然敢咬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退货!” “大爷,别啊!”老鸨慌忙陪笑脸:“这丫头还是姑娘家的,自然怕生。等大爷调教好了,还不是可人儿一个?” “是吗?”男子有些疑惑的望着贺兰飘:“长相平庸也就罢了,性子还那样坏,真是不讨人喜欢。” “不喜欢你就别买啊!”贺兰飘出言讥讽:“那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好生保养,偏偏自讨没趣。” “你!” 男子大怒,又在贺兰飘的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贺兰飘自然知道她现在是多说多错,但她看到男子那张猪头一样的胖脸就会忍不住讥讽。猪头男定定的望着她,突然笑了:“好,够泼辣,我喜欢!小丫头,老爷我会好好调教你,让你知道女人该懂的柔顺!跟我走!” 猪头男说着,一把扛起贺兰飘就要往门外走去。贺兰飘拼命挣扎,真恨不得与猪头男拼个你死我活。猪头男把她扔在了马车上,可没有萧墨的好脾气,脱了衣服就想霸王硬上弓。贺兰飘对他又打又骂,又咬又踹,已经是泪流满面。可就在她绝望至极的时候,马车停了。 “怎么了?”猪头男从马车中探出头去:“谁敢拦我的路?” “你的车上,坐着我的妻子。”萧墨微笑着望着猪头男,俊朗如同天神:“你能不能把她还给我?” “放屁!这丫头是我买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太遗憾了。既然不肯把她还给我,我只能要了你的命。” 萧墨说着,对着猪头男的头顶轻轻一拍,猪头男就软软的倒下了。他走到贺兰飘身边,一言不的把身上的外衫脱下,罩在她身上。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没有说话,神情惊恐的就像个被伤害的小猫。萧墨轻轻一叹,揉揉她的脑袋:“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哇……” 贺兰飘终于哭了出来。她趴在萧墨胸膛,哭的是泣不成声。萧墨一怔,有些僵硬的着任由她在自己的胸口放声哭泣。贺兰飘拿他的衣服擦拭眼泪,抽泣着说:“你怎么才来!我好怕!” 萧墨愣住了。在他人生的二十五年中,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说过会等他,会需要他,而他也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这样的弱小。只是一个土财主罢了,居然就能伤她,而她居然也咬人?一直以为,她是反抗我的时候才这样,原来在她心中我就是和那个长相龌龊的男人是一样的?呵…… “跟我回宫吧。” “我不要。”贺兰飘任性的说道。 “为什么?”萧墨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我想喝酒。”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我就挑战,怎么了?谁让你们约好在百花楼见面的!如果不去那儿,我怎么会被抓住?” “我说的是城东的百花楼,而你去的那个是城西的……是有名的黑店。” “啊?那……那也是你们的错!” 贺兰飘不依不饶的瞪着萧墨,把自己受的气都泄到他的身上。萧墨很是无语的望着泼妇般的贺兰飘,神色突然一凛:“有人来了。” “啊?” “应该是百花楼的追兵。” “怎么可能!”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窗外,果然看到许多点着火把的人正朝他们赶来。 “早就听说百花楼服务一流,卖女人还保证护送回家,看来果然如此。” 第三十八章 交换水琉璃 “喂,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间吧!我们怎么办?” “逃。” 萧墨简短的说着,把猪头男一脚踢下马车,然后驾着车狂奔。贺兰飘只听到叫骂声在自己身后响起,而她也在马车上被颠的七荤八素。为了不掉下马车,她紧紧抓住萧墨的衣袖。可他们,到底还是快被追兵追上。 “萧墨,怎么办?”贺兰飘都要急哭了:“对方有快一百人,我们才两个人,到底该怎么办!你能打过他们吗?” “不能。” “被抓住的话,一定死定了!” “我们不会被抓住的。” “什么?” “过来。” 在贺兰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墨突然抱着她就跳下了马车。他们一同躲在了灌木丛中,静静望着追兵。萧墨轻轻捂着贺兰飘的嘴,而贺兰飘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出来吧!知道你们在这,快出来!” 追兵拿着火把在灌木丛中照着,好几次都险些照到了他们的身上。贺兰飘紧紧抓住萧墨的手,抑制住自己惊叫出声的冲动。而萧墨,在她耳边轻声说:“看来,逃不掉了呢。你会闭气吗?” “什么?” “我们躲到湖里去。”萧墨笑着指着面前的一汪湖水:“他们一定不会想到。” “好。” 于是,清凉的湖水,在瞬间把他们淹没。贺兰飘闭着呼吸,听着岸上的人越来越近,几乎就在他们的头顶。她下意识的握住了萧墨的手,心紧张的就快跳出来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跳湖了?” 牡丹!是牡丹!难道她现我们了? 贺兰飘一急,气息就乱了,下意识的呼吸,然后喝了一大口水。冰冷的湖水在她的腹中沸腾,一种窒息的痛苦也迎面而来。她很想浮出水面,但萧墨紧紧的拉住了她。他的唇温柔却坚定的吻在了她的唇上,缓缓为她输气。萧墨的吻,让贺兰飘呆若木鸡,也让她的心莫名的平静。她知道,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她不是一个人。有人,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当他们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追兵都已经走了。萧墨爬上了岸,然后把贺兰飘一把拉了上来。他们的衣服都已经被湖水浸湿,露出了身体的曲线。贺兰飘脸一红,几乎不敢抬头看萧墨,而萧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捡了些柴火,拿出火石点火。在火光中,他笑着望着贺兰飘:“好了,脱衣服吧。” “你……想做什么!”贺兰飘警惕的望着他。 “皇后多心了。脱下衣服,在火上烤下,免得着凉。” “不用了,我喜欢穿湿的。” “……随便你。” 萧墨淡淡一笑,然后自顾自的脱去外衣,在火上慢慢的烤着。他的身材是那样的健美,他的动作是那样的纯熟,一点都不像是深宫中养尊处优的皇帝。贺兰飘听着柴火迸裂的“噼啪”声,终于忍不住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你不赶来的话,我早就被那禽兽欺负了。” “但愿你以后也这样想。” 萧墨奇怪的说着,然后把烘干的袍子扔到了贺兰飘的身上。贺兰飘一怔,却还是顺从的披上袍子,冰冷的身体也瞬时温暖了起来。她歪着头望着萧墨,有些疑惑的说:“萧墨,你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坏。” “哦?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吧。” “女人的直觉?” “嗯……也可以这样说。如果你愿意给我解药,放我走的话,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为什么想要离开?难道你觉得像你这样娇弱的女孩能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生存吗?”萧墨望着贺兰飘淡淡一笑:“别傻了。” “是啊……”贺兰飘突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如果我不是贺兰飘,那该多好。” “如果你不是她,你早就死了。”萧墨静静的说道。 沉默。 萧墨与贺兰飘都沉默的望着在风中摇曳的火堆,没有说话。萧墨拿着树枝拨弄着火堆,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越的深不见底。贺兰飘轻轻一叹,把萧墨的衣服披在他冰冷的身体上,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繁星:“好美。宫外的星星比宫里的美多了。” “星星也有区别?”萧墨哑然失笑。 “是啊。宫中的星星,都是死气沉沉的,只有宫外的才有自由的味道。” “你想要自由?” “我知道这不可能。”贺兰飘微微一叹:“我是你和爹爹的棋子,棋局没有下完,棋子怎么能先行离开?” “你很聪明。”萧墨赞赏的望着她。 “得了得了,别说好听的了!我可不会忘记,你是怎么打我,给我下毒,怎么凶残的折磨我的。反正咱说好了,我给你那啥琉璃,你就放我走,不许食言。” “我不会食言。贺兰飘,你似乎不怕我了?”萧墨微笑着望着她:“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我一直怕你杀了我,所以活得胆战心惊;但现在不在皇宫,我怕你做什么?更何况……你不会杀我。我死了,没人帮你找那破琉璃,我爹那也不好交代。如果你要我死的话,刚才就不会救我了。”贺兰飘静静的说道。 “也许。”萧墨也平静的望着天上的星辰:“星星很美。睡吧。” 这一觉,贺兰飘睡的是痛苦无比。她在睡梦中隐约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睁眼眼睛一看,现萧墨的手臂正紧紧压在她的胸口。她吃力的想把手臂推开,但萧墨还是纹丝不动,睡的那叫一个稳若泰山。 丫的,这家伙还真是喜欢虐待人,连睡觉都不放过!我的胸已经那么平了,还被他那么压,凹进去怎么办? “皇上,皇上。” 萧墨没理她。 “萧墨,萧墨。” 萧墨还是没理她。 “死变态死变态。” 萧墨继续沉睡。 “啊呀,你怎么睡着了呢?我原来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的。那啥破琉璃其实在……” 贺兰飘故意没有说下去。她原以为萧墨这下总该醒了,但他还是踏踏实实的睡着,手臂也一点都没有松懈。她对着萧墨的手臂亮起了獠牙,犹豫了一会,却还没有咬下。因为,萧墨毕竟是救了她啊……而且,这样真的感觉好安全…… 当贺兰飘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惊异的现自己正依偎在萧墨的胸口,手脚呈现八爪鱼状,牢牢的环着萧墨的腰。虽然她早知道自己睡相不好,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主动吃萧墨的豆腐!真是丢死人了!可是,沉睡中的萧墨还真是好看…… 静静的安睡的萧墨,乌黑的凌乱的披散在肩头,长长的睫毛在略显苍白的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嘴唇水润的让人忍不住品尝一下他的味道。他身体半裸,结实的肌肉看起来是那样的富有弹性,而他的表情安静无辜的就像最仁慈的神祇。贺兰飘满脸通红的望着他,心怦怦的跳了起来。也许是注意到贺兰飘的注视,萧墨缓缓睁开眼睛,对她微微一笑:“天亮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美丽,比树林中金色的阳光还要耀眼。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情不自禁的点头:“好,我们回去。” 回到皇宫之后,贺兰飘与萧墨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萧墨虽然不常来看她,但时不时嘱咐太监李长为她送来一些补身子的药品,而贺兰飘在宫中的地位也慢慢变高。 出乎贺兰飘意料的是,她与萧墨的离宫并没有被人现,或者说,大家对这件事都采取了装聋作哑的态度。出宫礼佛的太后要在宫中住十天左右,出于义务,她每天都去给太后请安。原以为每日的请安会很难熬,但太后只是与她交谈几句就放她回去,神情也是温和至极。贺兰飘望着这样的太后,真不明白萧墨为什么会与太后关系那样差。 “飘儿,那天出宫玩的还开心吗?”太后微笑着望着她。 “母后怎么会知道?”贺兰飘下意识的问道,然后紧紧的抿住了嘴巴。 “真是傻丫头。这个皇宫啊,从来都不会有秘密的。” “请母后恕罪!”贺兰飘慌忙下跪。 “没什么好恕罪的,因为你没有错。墨儿……是一个寂寞的孩子,哀家希望你好好对他。” “皇上他寂寞?” “是啊。从小,就被他的父皇残酷的训练着,学习着治国,学习着用人,他不属于自己,只属于这个国家。作为太后,我喜欢这样的皇帝,但作为母亲,我还是希望墨儿幸福……飘儿,你可以给他幸福吗?” “我……” 贺兰飘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应该是恨萧墨、怨萧墨的,但萧墨那晚的温柔已经在不经意间进入了她的心。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对萧墨到底是什么感觉,因为她的心,有些乱了。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看的出,墨儿是喜欢你的,只是他比较会控制自己的感情罢了。你们本来就是夫妻,如果能放下一切接近彼此,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给彼此一个机会吧,飘儿。我真心希望你们幸福。” 太后含笑望着贺兰飘,神情是说不出的宠溺。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不是那个陪伴青灯古佛的寂寞女子,只是一个母亲罢了。贺兰飘眼圈一红,终于点头:“我会的。” 第三十九章 叶文 “那就好。”太后松了口气:“现在,陪我这个老太婆去御花园转转吧。” “好。” 贺兰飘陪着太后到了御花园,却在凉亭那与萧墨、萧然不经意的相遇。见到萧墨,贺兰飘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只觉得很是尴尬,浑身都不自在。而萧墨,却微笑着打招呼,云淡风轻:“皇后,母后,好巧。”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安王!”贺兰飘别扭的行礼。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皇后,朕送你的药都吃了吗?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谢皇上关心。” “那朕就放心了。朕还有些事要处理,麻烦皇后陪伴母后了。” “皇儿客气。”太后微笑着说:“哀家与飘儿看花去了,你们忙。” 望着太后、贺兰飘远去的身影,萧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写满了不忍。萧墨注视着他,静静的说:“为什么会有那个表情?” “皇后喜欢你。”萧然艰难的说道。 “也许吧。呵……” “墨,你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叶文?为什么要把皇后送给他?你明知道,他手下的女人死了不计其数,就算皇后侥幸逃出,也没有颜面在大周朝活下去了!你怎么会那么狠心?” 萧然有些激动的望着萧墨,但萧墨还是面无表情。他只是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太阳,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今晚,一定没有星星了。真可惜。” 三天前。 叶文约我见面,我答应了。因为他对贺兰飘奇怪的态度,也因为他的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决定出宫去驿馆与叶文单独见面,顺便见一下父皇的旧部,安排好铲除贺兰瑞的一切计划,做到万无一失。因为,我不能失败啊…… 我知道,如果与萧然出宫二人出宫的话,一定会被贺兰瑞的人盯住,所以,我拉上了贺兰飘。原想借助着人群把贺兰飘甩掉,但我没有想到贺兰飘自己溜走了。难道你也想逃吗,贺兰飘?那么,我就让你自由几个时辰吧,呵…… 我见到了叶文。比起晚宴上的疯狂来,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应有的平静。出乎我意料的是,叶文很痛快的答应把他手上的水琉璃给我,要求只有一个。他要贺兰飘——他要我的妻子,我的皇后。我望着叶文,还没说什么,可阿然就断然拒绝了。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冲动了。 “为什么要朕的皇后?”我笑着望着叶文:“是想羞辱朕吗?” “不是的!因为……她长的很像碧瑶。眼睛像,鼻子像,嘴巴像,眉毛像……皇上,把她送给我,我愿意把水琉璃交给你。” “真的?你舍得放弃天下最大的宝藏,舍得放弃统一各国的机会?”我有些惊异的问道。 “水琉璃到底只是个传说,而我手中有的只是四分之一……比起水琉璃来,我更想要碧瑶!给我吧,皇上!” 叶文说着,竟然向我下跪。很难想象,像他这样残忍嗜血的汉子居然会向我低头。阿然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看,而我点头答应:“成交。” “真的?” “当然。” “好!谢谢你!” “朕会以谈判的理由派皇后去金国,而当皇后到达金国之时,你就把水琉璃交给朕。这样的话,大家都不吃亏,也都会放心。不知道大王以为如何?” “好,好,真是再好不过了!皇上,你真的舍得那自己的皇后送人吗?” “只是个女人罢了。”我淡淡一笑。 告别了叶文后,阿然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我知道,他不该有的慈悲心又有了。我轻轻叹口气,认真的问:“你生气了?你觉得我不该把她送人?” “她是你的妻子。” “她只是个女人。” “你把她送人,贺兰瑞那里怎么交代?” “所以我说让她去金国谈判。只要说是金国国主的要求,贺兰瑞会明白该怎么做。” “但你为她想过吗?你明知道去了金国后会生什么样的事情!叶文是出了名的虐待狂,她很可能会死!就算她不死,你让她怎么活下去?让她怎么接受被自己的丈夫送人的局面?” 阿然的脸涨的通红,看来是真生气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一个女人与我置气,而他明知道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阿然,你太激动了。”我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该去找欧阳永了。” 与欧阳永达成合作的契约后,我舒了口气,可阿然一直闷闷不乐。我知道,他那该死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只是,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贺兰飘的?贺兰飘明明是属于我的女人。 当手下报告我说贺兰飘那傻丫头居然走错了酒楼,还被人抓起来的时候,阿然变了脸色。虽然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他怎么能我——与他朝夕相处的侄儿?眼看他就要忍不住去救贺兰飘,我拦住了他。因为,我不能让他感情用事,不能让他坏了我的大事。为了不给阿然放走她的机会,为了得到水琉璃,我决定去救贺兰飘。 当我看到她衣衫不整的痛苦挣扎,像野猫一样拼命咬人的时候,我有些生气了。难道在你心中,我就和那个败类一样吗,贺兰飘?为什么你的反抗方式只有咬人?你实在是太弱了…… 我很轻易的就制服了那个败类,把她救了下来,而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她开始用一种灼热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其他所有的女人一样。女人,真是容易沦陷在所谓的爱情中呢。呵…… 可能是想到她即将为我换来水琉璃,我对她很好,她果然更加感动了。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想要“自由”。贺兰飘,难道你不知道“自由”是全世界最奢侈的东西吗?连我都不可能有,更何况是你…… 天很冷,所以我搂住了她取暖。我一定把她压得很痛,我都能感觉到她又亮起了獠牙,可她到底没有咬我。她只是喊着我的名字,假装要告诉我什么秘密。我没有理她,她很郁闷的睡了,而我到底笑出了声。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我轻轻的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头,抚摸着她光洁的小脸,抚摸着她红润的嘴唇,感受着她的呼吸——越来越弱的呼吸。我想,应该是“醉荷衣”开始作了吧。做多作三次,她就会永远沉睡了。这样的毒药,很适合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不是吗? 我紧紧的搂着她娇弱的身躯,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静静的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到了凌晨,她到底还是缓过来了。她的手熟练的环住了我的腰,脸色也恢复了红润。我好奇的望着她,而她用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在说:“萧……” 萧什么?是萧墨,还是萧然?又或者,只是又一个恶作剧?可不管是什么答案,我都不想知道。 回到皇宫后,我开始准备谈判事宜。果然,知道这事与水琉璃有关后,贺兰瑞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只有太后,突然流泪了。她望着我,絮絮叨叨的说皇后是个好女孩,而她不会知道这一切只会让我更加的厌烦。当她终于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动摇我的决心时,她笑了。她望着我,微笑着说会等我看我后悔的那一天。 后悔?永远不可能。虽然我觉得贺兰飘很有趣,但与水琉璃相比的话,这种有趣是微不足道的。而我,必须要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凤鸣宫。 贺兰飘正在兴致勃勃的向紫薇学习刺绣,想给那个人绣一个荷包的时候,淑妃来了。淑妃冷眼望着贺兰飘手中绣的歪歪扭扭的荷花图案,微笑着说:“臣妾恭喜娘娘。” “恭喜什么?”贺兰飘望着淑妃,没好气的问道。 “娘娘还不知道吗?皇上要把您送人了。” 针,瞬间扎入了手中。钻心的疼。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淑妃掩饰不住的得意笑脸,只觉得口中苦。她放下荷包,转身去拿茶杯,但手却抖的什么也拿不住。茶杯在地上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淑妃的裙子上,把她惊得倒退了几步。可是,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怜悯的望着贺兰飘,恶毒的笑着:“皇后保重。气坏身子的话,叶文大王可是会不高兴的。” “皇上把我送给叶文?叶文是谁?”贺兰飘沉静的问道。 “就是上次晚宴上对娘娘念念不忘的那个莽夫啊。听说,娘娘与他死去的妃子长的很像,叶文大王才会对娘娘另眼相看呢。不然的话,有谁看的上你?” “淑妃姐姐说的对。本宫自然没有姐姐那样貌美如花,风华绝代,不如本宫向皇上奏请,请你代替本宫去如何?” “你以为皇上会答应你?” “难道你以为你会比江山重要?”贺兰飘冷笑:“淑妃,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都请你从凤鸣宫滚出去。就算皇上要把我送人,现在我还是皇后,是正妻,而你只是一个妾。不想我动用宫规的话,就滚吧。” “好,我倒要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淑妃狠狠的瞪了贺兰飘一眼,愤愤的离去,而贺兰飘直到她走后才瘫倒在椅子上。紫薇含泪下跪,喃喃的说:“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这样的!您是皇后,是我们大周朝的国母,皇上怎么可能把您送人?” “别说了。”贺兰飘只觉得心灰意冷:“我去问他。” 当贺兰飘到萧墨的寝宫时,萧墨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身穿黑色长袍,半跪在竹制的长台上,自顾自的冲泡着茶水。他看了贺兰飘一眼,缓缓从盆中舀出一碗碧色的茶水,微笑着递给贺兰飘:“尝尝这个。” 第四十章 叶文毁约 “皇上还会泡茶?” “无聊的时候找些事情做罢了。这杯茶是天山雪芽,摘自齐国渺无人烟的冰山之上,价值千金。” “那么珍贵的东西给我真是糟蹋了。”贺兰飘握着茶杯,嘲讽的说道。 “不会。因为皇后能帮朕得到齐国。所以,皇后值得。” “就凭我?还有,皇上的目标不是金国吗?” “齐国与金国相邻,要攻打齐国,必须先取金国。虽然金国是个弹丸小国,但其国主一直未对朕臣服。金国国君叶文是一个刚愎自用又骄傲自大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所喜好的东西,所以,他也没有弱点。但就在几天前,朕知道了他的弱点——他的先王妃。你长的与他逝去的妻子有几分相似,而他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才会疯狂。他向朕提出了交易的条件,终于愿意与大周联盟,一同对抗齐国。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你。所以,朕答应了他。” “真没想到,原来我这样值钱。”贺兰飘酸楚的笑了:“一个声名狼藉、人尽可夫的皇后被自己的丈夫抛弃,送给另一个男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很冷静。” “那我该怎么样?该哭,该闹,该跪着祈求你不要把我送人吗?这样有用吗?” “没用。”萧墨沉静的说道。 “皇上,萧墨……你真是个诚实的人。” “朕从来不说谎话。” “是不愿意说谎,还是不屑说谎?”贺兰飘直视他的眼睛:“你明明可以不见我,明明可以把我打晕了送到金国,但你偏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萧墨,你是不是对自己特自信?你觉得我是被你玩弄的玩具吗?” “为了大周,朕什么都可以牺牲。朕的皇后,朕的兄弟,甚至朕,都可以被牺牲。皇后,你一定能完成任务,对不对?” “好啊,那就送呗。反正睡一个男人也是睡,睡十个也是睡。萧墨,你的头上戴着特鲜艳的绿帽子,真好看。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伺候那啥大王,让他沉浸在温柔乡中,连爬起床来处理朝政的力气都没有。反正我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勾搭男人。哥们您要不要试试?” 贺兰飘微笑着搂着萧墨,把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萧墨一言不的任由她依靠,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良久,贺兰飘长舒一口气,指着萧墨的胸口轻声说:“这里,没有心跳的声音呢。因为,你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萧墨没有说话。 “怎么那么沉默?难道伟大的皇帝陛下心情不好?不不不,您怎么会心情不好呢?一个女人换一片江山,多合算啊!更何况,那女人还是出了名的荡.妇,您真是一点都不亏。哥们,我特佩服您,真的。无论怎么样,您都是那么的冷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说的就是您老人家啊。好,我就代表大周与和金国开展下外交活动,新时代的王昭君说的就是我啊。在走前,哥们您不再占点便宜?以后亲我睡我的可就是别人了啊!” “不要这么说。”萧墨皱起了眉。 “哟,还生气了啊。哥们真的会生气吗?无论是微笑还是气愤,都是假的……萧墨,我鄙视你,真的。” 贺兰飘还在微笑,但眼眶中的泪水却不自觉的蔓延。她抓起萧墨的手臂,对准了狠狠的咬下去,血腥味儿也充满了口腔。她咬的是那么用力,那么狠,把所有的怨气都泄了出来。可是,萧墨只是静静的任她咬着,神色如常。最终,贺兰飘累了。她望着萧墨。疲惫的笑了:“皇上,我累了。从你把我送给别人的这刻起,我们不再有关系。永远不再有关系。还有,你是个恶棍。” “谢皇后赞赏。”萧墨淡淡的说道。 望着萧墨俊美的面容,贺兰飘只觉得说不出的疲惫。她拿起茶杯,对准萧墨的脸就浇了上去,心中暗自惋惜这茶怎么不是滚烫的。萧墨一动不动的任她泄,看着她昂着头走出了皇宫,然后继续泡茶。他的手没有一丝的颤抖,可他的心却突然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微微摇头,不让自己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缓缓把茶水喝下。沁凉清甜的天山雪芽本是他的最爱,但他突然觉得今天的茶水有些苦涩。也许,是因为泉水不好吧……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凤鸣宫。 贺兰飘平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明月,而紫薇正在帮她收拾行装。虽然萧墨下旨说派贺兰飘去金国谈判同盟之事,但所有人都知道是皇帝把自己一直厌恶的皇后送人了。这样送女人和亲的事,一般只会生在战败的国家,只会生在公主、贵族小姐身上,派堂堂皇后出使别国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他们原以为贺兰丞相会大雷霆,但贺兰瑞也对此抱以不闻不问的态度。也许,他们都放弃了贺兰飘吧——放弃了这个行事古怪、不配为后的棋子。 “娘娘,晚上风大,还是回去吧。”一个男子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安王爷?”贺兰飘笑着望着萧然:“你怎么会来?知道我明天就要走了,特地来看我最后一眼吗?” “对不起。”萧然内疚的望着她:“我已劝了皇上,但皇上有他自己的打算。你放心,你不用去多久,皇上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 “不要欺骗自己,欺骗我了。王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我们都没的选啊……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好好照顾紫薇。” “你……不带紫薇一同去吗?” “我是去做人质,做玩物,怎么忍心让紫薇和我一同吃苦?如果王爷不嫌弃的话,紫薇就交给王爷了。有好人家的话,就把她嫁了吧。” “娘娘……” “走吧。我累了。” “飘儿……真的,对不起。我和阿墨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原想你嫁给阿墨能得到幸福,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幸福?如果说幸福就是被自己的丈夫当作礼物送给别人的话,我还真幸福!贺兰飘恨恨的想道。 “不要怪阿墨。其实,他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阿墨让你去金国,一方面是为了与金国联盟,另一方面是为了得到水琉璃。如果可以的话,得到水琉璃。这样,能为你争取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样我就重新具备了被利用的价值,对吗?谢谢你,萧然。你放心,我不会寻死觅活的。因为,我绝对不会输给萧墨。” 第二天。 当金国的使节来到皇宫的时候,贺兰飘已经梳妆打扮好了。她一身红衣,头上戴着珍珠步摇,额前用金粉画着莲花的图案,华丽而高贵。因为叶文急着回国准备给大周皇后的别宫,所以萧墨特地派人把她送到金国。而送别使节就是萧然。 “皇后,该上轿了。”萧然望着贺兰飘,眼中满是说不清的怜悯。 “好。” 贺兰飘对萧然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即将远行的轿子,没有回头看萧墨一眼。萧墨静静的望着贺兰飘的软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突然觉得心中有些空荡荡的。可是,他还是回过头去,缓缓的走入了自己的宫殿。为了这座宫殿,为了身上的龙形花纹,他不是萧墨,只是皇帝。 金国与大周距离并不远,只要十天的路程就能到了。在前往金国的途中,贺兰飘已经闷得快狂了,而萧然恪守着君臣之礼,楞是从不踏足她的马车一步。所以,贺兰飘无奈之下只得与金国的使节阿亮聊天。阿亮是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也是叶文的贴身侍卫,深得叶文的信任。一开始,他看贺兰飘的眼神是戒备而充满敌意的,但与贺兰飘相处了几天,却是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热心肠的女孩。他不知道大周的皇帝把自己的皇后送到金国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决定提醒这个女孩一些东西。 “阿亮,那个叶文大王真的很喜欢自己的王妃吗?”贺兰飘好奇的望着阿亮:“王妃和我长的很像?” “不是全像,但有五六分相似。王妃的皮肤比您白点,个子比您高点,眼睛比您大点,鼻子比您挺点……” “停!总之,就是比我漂亮很多,对不对?”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阿亮尴尬的笑笑:“夫人和先王妃一样端庄高雅。” “别哄我了……我啊,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罢了。” 贺兰飘说着,小脸上满是与年纪不符的落寞。望着这个年纪足以做自己女儿的孩子,阿亮心一软,犹豫很久,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夫人,大王是个好人。他勤政爱民,嫔妃也屈指可数,而他这辈子喜欢的只有先王妃一人。可是,就是因为他太喜欢先王妃了,所以会不受控制的做一些伤害王妃的事情……希望夫人到时候不要怨恨大王。” “哦?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总之,请夫人保重。” 于是,贺兰飘怀着一颗有些沉重的心到了大周与金国的边界。明天,她就要离开大周,踏上金国的国土了。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夜晚,她正望着星空呆,萧然突然闯进了她的房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对她说:“跟我走。” 什么? 第四十一章 你是我一个人的 贺兰飘惊异的望着萧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萧然的手掌传来令人放心的温暖,而他的眼眸纯净的就像最璀璨的星辰:“不要去金国,也不要做什么皇后,从现在起,你只是贺兰飘。” “王爷疯了吗?现在已经是边境了!而且,王爷是送亲使,我丢了的话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阿墨就是料准了我会想办法放你逃脱,所以才会让我做这个该死的送亲使。飘儿,你不该这样牺牲自己。走吧。” “如果我们走了,你会被连累吧。”贺兰飘静静的问道。 “也许会不做王爷。你知道,我对这种虚名一向不在乎。” “可你的家人呢?如果你带我逃走,你与皇上会反目,你王府上下的人也都会受牵连吧。所以,我不能跟你走。更何况……我中了毒。” “什么毒?”萧然惊愕的问道。 “这个,最好问下你的宝贝侄儿。”贺兰飘冷笑:“总之,我逃不了啊……就如你所说,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具备与萧墨交易的条件,与他换取自由。” “飘儿,你这是何苦?为什么要你承受这样的苦?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望着萧然痛楚而关切的面容,贺兰飘心中一暖。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忍耐中内心的慌乱与感激,笑着拍拍萧然的肩膀,故作镇定的说:“好啦,我的好王爷,不要煽情了行不?不就是改去伺候别的男人吗?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收拾百花楼里的那些人吧。让他们卖我,哼!” 如果百花楼的人没有卖我,如果萧墨不去救我,又或者当初救我的人事萧然,我又会有着怎么样的命运?如果那样的话,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吧……可我,绝对不能伤害萧然。虽然他和萧墨长的很像,但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萧然是那么温柔,而萧墨的血,是冷的…… “百花楼?”萧然奇怪的望着她。 “是啊,怎么了?” “皇上……早就暗中派人把百花楼灭门了,也算为你出了口气。” “全部……都死了吗?”贺兰飘艰难的问道。 “是,全部。百花楼的人,那天参与的人,都死了。飘儿,如果被人现你的真正身份的话,会给皇室带来很大的困扰。所以……只能如此。” “一共死了多少人?” “加上那些人的妻儿的话,一共三百多人。怎么?” “没什么。我知道,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才是萧墨的做法……王爷,我有点好奇,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如何?会把他们都杀了吗?” “会。”萧然沉吟许久,赫然说道。 “知道了。可我相信,王爷就算杀了他们,也不会罪及妻儿,是吗?” “是。” “所以说,王爷还是太过心善啊。”贺兰飘微微一笑,笑容是那样的酸楚:“我的一条命,换了三百个人的死亡,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皇上的保护?王爷,走吧。我累了。” “飘儿,真的不跟我走吗?” “王爷,晚安。” “好……如果你改变了主意,请随时通知我。你放心,不管你中了什么毒,我都会想办法帮你解除的。请相信我。” 萧然说着,咬牙离去,而贺兰飘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第二天,就是见金王的时候了。 当贺兰飘走入叶文特地为她建造的别宫时,饶是见惯了富贵的她,也被这所华丽的宫殿所震惊。 金国地处偏冷,虽然是夏季,但还是有着浓浓的寒意。因为寒冷的关系,金国的花卉很是稀少,而这所名为“碧宫”的别宫中竟然有着铺天盖地的荷花,在羊脂白玉制成的围栏的衬托下格外耀眼。她失神的望着这奇异的美景,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叶文。叶文一见到她正看着自己,慌忙解释:“贺兰夫人,我听说你喜欢荷花,就特地从大周运了些荷花种下。我知道这荷花肯定没有大周的好,但希望你喜欢。” “我喜欢。”贺兰飘微笑着说:“大王有心了。” “夫人客气。” 也许是事先交代过的关系,金国的人都称呼她为“夫人”,仿佛不知道她是大周的皇后。对于这个称呼,萧然黑了脸,却到底忍住了脾气。而贺兰飘一边参观着宫殿,一边偷偷观察着叶文,对他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听说,这个别宫是叶文为他的死去的王妃所建造的。在这里,他们度过了人生中最欢乐的时光,直到王妃难产而死……叶文,还真是一个深情的男人呢。自从他王妃死后,他就把碧宫封了,而我,是这个宫殿里第二个女人。 第一次见到叶文,是在端午的晚宴上。那时候,他那么唐突的抓住了我的手臂,让我好生厌恶。其实,细细的话,他长的也不算难看。 与萧墨小白脸兮兮的样子不同,与鹤鸣妖精一样的美丽也不同,叶文就是一个纯爷们。黑黑的脸,浓眉大眼,结实的肌肉……没有脸上那道刀疤的话,应该也是一个老帅哥。他今年四十,年纪真是比我这个萝莉大了一倍还不止啊 难道男人都有萝莉控?我是不是该讨好他,好在这里生活的好一点?毕竟,他以后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而我,很有可能要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吧…… 贺兰飘正在那胡思乱想,队伍突然停住了。她一不留神撞到了走在她前方的阿亮身上,把阿亮弄的是面红耳赤。叶文冷冷的瞟了阿亮一眼,然后柔声问道:“夫人,没受伤吧。” “没事。”撞一下就受伤,当我是玻璃人? “那就好。”叶文舒心的笑了,笑的像个孩子。这样天真无邪的微笑,贺兰飘还是第一次从这个坚毅的男子脸上见到,心也微微一动。 也许是萧然终于看不下叶文对贺兰飘那裸的眼神,也许是他终于忍不住向叶文索要应得的报酬,他巧妙的站到了贺兰飘面前,微笑着问:“大王,大周已经把尊贵的皇后派来与您和谈,您该把那东西交出来了吧。” “什么东西?”叶文故作不解的问道。 四周的空气,在瞬间冷却了。萧然冷冷的望着叶文,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大王似乎忘记了与大周的约定——只要皇后来金国,您就会把那个东西交给本王带回大周,不是吗?” “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记得了。”叶文微笑着说道。 “明白了。既然如此,请皇后娘娘与本王回宫。” “胡说!碧瑶是我的,她不会和你走!来人!” 叶文神色大变,而他的身后也瞬间出现了几百个身穿盔甲,手持弓箭的弓箭手。萧然冷冷的望着金国整装待的士兵们,又望着自己身后不足五十人的侍卫队,对贺兰飘说:“皇后,我们回宫。”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放箭。就算你是名满天下的安王,也敌不过大金的弓箭。王爷,要不要试试看?” “你很卑鄙。” “水琉璃和碧瑶都是我的宝贝,你们谁都别想抢走!想都别想!” “好。既然如此,大周与金国正式断绝往来。叶文,放皇后走,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就较量一番。” “好啊!”叶文狂妄的笑着:“来啊!” “都给我住手!” 眼见萧然就要吃亏,贺兰飘急忙阻止这场一触即的纷争。她走到萧然面前,深深的望着萧然,柔声说:“王爷,回去吧。本宫是自愿留在这儿的。” “皇后!” “回去吧。大王是有准备的,如果硬拼的话,不光王爷、将士们会受伤,本宫也会被牵累啊。水琉璃的事还能慢慢谈,王爷不要急于一时。我想,大王也不希望打仗,让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 贺兰飘说着,瞥了叶文一眼,而叶文立马沉醉在那张熟悉的容颜中。无论贺兰飘说什么,他都下意识的点头,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现弓箭手已经离去,而大家正奇怪的望着他。他略一思索,回想起眼前的女子似乎让自己退兵,而自己也下意识的答应。一想到那么轻易的就把一大强敌放走,他心中有些懊恼,却只得笑道:“既然是夫人的要求,我一定会听从的。王爷,你走吧。” “是啊,走吧。如果想救我的话,总要先回国搬救兵啊。”贺兰飘连忙说道。 “……好。皇后娘娘,然先行回宫。请娘娘放心,一个月内,然一定把娘娘救出。”萧然咬牙说道。 “那就有劳王爷了。” 贺兰飘目送萧然远去,望着大周朝的人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而她终于又是孤独一人了。又是独自一人处在陌生的环境,又是那么的迷茫,那么的无助……可是,她不能被任何人看出自己的软弱与彷徨。因为,她是贺兰飘,坚强到可怕,怎么也打不倒的贺兰飘。 “夫人,这里风大,该回宫了。”叶文温柔的说道。 “大王,我能不能提个意见?” “夫人请说。” “我……我今年才十五岁。能不能不要喊我夫人,喊我的名字?你可以喊我飘儿,或者贺兰,这样我也可以反应快点。” 第四十二章 叶文的深情 不管喊我什么都行,就请别喊我“夫人”了!这称呼很容易让人怀疑我们之间有一腿!虽然我很可能与你真的有啥关系,但我还是情愿自己欺骗自己…… “好。”叶文居然很爽快的答应:“那我喊你碧瑶吧。你就是碧瑶,是我最爱的王妃……碧瑶!” …… 面对着叶文痴痴的眼神,贺兰飘轻叹一声,抬起头,望着空中飞过的一行大雁。金国的光线比大周要强的多,而天空也要蓝的多。在阳光的照耀下,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而叶文,讨好的问道:“碧瑶,你在看什么?” “在看大雁。”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把它们射下来送给你!” “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它们。真心的喜欢,不是要得到,而是让它们自由的飞翔啊……” 叶文疑惑的望着贺兰飘,脸上充满了不解。贺兰飘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解释。这安静的笑容,这熟悉的面容,再一次的刺激了叶文。他一把把贺兰飘抱起,抱着她就朝寝宫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 “碧瑶,你是我的女人,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放你走!”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贺兰飘被叶文抱到了寝宫中。叶文猛地把她扔到了床上,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她的身上也满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她望着叶文狂躁的脸庞,心中慌乱至极,心知今天是怎么也逃不掉了。她的心中,突然想起了萧墨那张就算是亲吻她也平静至极的面容,心中莫名的有了种恶毒的快乐。 萧墨,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你的老婆被别人睡了,你的头上还是戴着最鲜艳的绿帽子吧!虽然这男人是大叔,但人家好歹疼我爱我,舍得在我身上花钱,比你好多了!而且,人家大叔可是纯爷们!纯的那种! 萧墨,你羡慕吧,嫉妒吧!怪不得你到现在没有孩子,怪不得贺兰飘跟了你那么久还是个雏儿!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你不行啊!做皇帝做到你这份上,还真是可怜!哪天姐姐再穿回去了,一定给你买点“xx肾宝”,特补的那种! 贺兰飘想象着萧墨收到肾宝后铁青的脸色,忘记了身体的不适,咧着嘴,笑了。而叶文,突然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臭娘们,你笑什么?是不是还在想他?我告诉你,那小白脸早就被我扒了皮了!我打断你的腿,我看你怎么跑!” “啊?” 贺兰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叶文狠狠扇了几巴掌,钻心的疼。可就算这样,叶文还觉得不够。他掏出马鞭重重抽打在贺兰飘的身上,揪起了她的头,厉声说:“说,说你爱的是我,不是叶旋那小白脸!说你永远不离开我!说!” “叶文,你是个王八蛋!你打女人?” “碧瑶,你不能离开我!我那么爱你,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而奸夫还是我的亲弟弟!碧瑶,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痛苦?为什么背叛我的人偏偏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真恨不得死去!碧瑶,不要离开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为了你,我已经自宫,我不会找别的女人了!我只是你的,真的!” 叶文说着,疯狂的亲吻着贺兰飘,但贺兰飘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她下意识的闪躲,而她的冷淡,到底是激怒了叶文。 “贱人,你回答我!你一直说我风流成性,所以我为你自宫,难道这样也不能说明我对你的爱?可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贱人!” 叶文用尽了浑身力气,把她狠狠鞭打了一顿,贺兰飘被他打的是奄奄一息。可是,就在她认为自己就要被叶文打死之时,叶文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疑惑的望着自己手中的皮鞭,疑惑的望着伤痕累累的贺兰飘,不可置信的说:“碧瑶……你怎么受伤了?是谁把你打伤的?告诉我,我去扒了那小子的皮!” 呵呵…… 贺兰飘很想笑,但她已经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她只能咧着肿胀的嘴唇,陷入了昏迷。叶文的惊呼在她耳边若隐若现,最终什么也听不到了。而她,到底没有哭泣。 贺兰飘的伤很重,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也许是出于内疚,叶文一天几天都没有来看望她,只是派人为她送了各色的珠宝饰以及疗伤的药膏。可是,时间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来看望贺兰飘,也忍不住再次犯病。他总是红着眼睛把贺兰飘当作诗碧瑶痛打一顿,然后惊慌失措的跪地求饶,这样的戏码真是让贺兰飘不胜其烦。可是,她根本无力反抗。 好痛! 贺兰飘遣走宫人们,咬着牙往自己的伤口上涂药,忍受着入骨的疼痛。她缓缓抚摸着自己旧伤未平,新伤又起的身体,微微一叹。而她,到底从宫女口中得知了叶文与碧瑶王妃的故事。 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明明是被逼出轨的孽恋! 事情的真相是,碧瑶在一开始是爱叶文的,但叶文风流成性,让她伤透了心。为了报复叶文,她与叶文的亲弟叶旋生了关系,而两人也陷入了苦恋……后来,叶文现了他们之间的奸情。他一怒之下把自己的弟弟处死,把他美丽的皮都割了下来,送到碧瑶面前,而碧瑶也终于忍受不了自己情人的离世,服毒自尽。 碧瑶死后,叶文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总是神经质的说自己看到了碧瑶,说碧瑶就在自己身边,还把所有的妃嫔都杀了,为碧瑶陪葬。可是,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怎么欺骗自己,碧瑶到底是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一次疯狂的作中,叶文朦胧间听到碧瑶指责自己花心,为了表决心,竟然挥刀自宫。鲜血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却也让他疯狂的更为厉害。他疯似的寻找与碧瑶相似的女子,却都在到手后不久就厌烦了。她们或者死于叶文的厌烦,或者死于叶文作时的暴虐,没有一个善终的。而贺兰飘,也成为这些女子中的一人……最像碧瑶,也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靠!叶文和碧瑶的故事还真是狗血,简直能去拍电视剧了!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替死鬼……叶文正常的时候也就算了,可他时不时作,时不时打我!我到底要怎么熬下去?而那玉琉璃……我一定要找到。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为的就是找到这个唯一能让我翻身的东西。无论代价是什么,我也一定要得到它! “碧瑶,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叶文温和的声音。 “不行,我不想见到你。”贺兰飘冷冷说道。 只要想起几天前的那场鞭打,她浑身的骨头就会疼,心中愤怒的火焰也很难消逝。可是,叶文还是执着的站在门外,继续陪着小心:“碧瑶,让我进来吧!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动手,但我真是管不住自己……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哦。” “我不要见你,你走吧。” “碧瑶……” 其实,叶文不作的时候,还是非常的温柔的。他对贺兰飘彬彬有礼,从不勉强她做什么事,可是看她的眼神中明显充满了令人畏惧的东西。现在,他正执着的在门外等着,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就好像等待着自己闹别扭的妻子回心转意一般。 “碧瑶,开门吧。我记得你最喜欢水琉璃了,可我一直舍不得给你,是我不好。如果你开门,我就把它给你,好不好?” “吱嘎。” 门被瞬间打开。 虽然明知道可能是陷阱,可能是试探,但贺兰飘还是无法抑制住能得到水琉璃的那种冲动。只要有它在手,她就能与萧墨,与贺兰瑞谈条件,也能摆脱自己尴尬的命运。而现在,人人都想得到的宝物就在那个男人的手中呢…… “碧瑶,你终于肯见我了!谢谢你!” 叶文紧紧的搂着贺兰飘,温柔的诉说着情话,而贺兰飘已经对这些都麻木了。在这半个月的时间中,伤害-道歉-伤害的戏码已经演了无数次,她都已经习惯。虽然身体还会痛,但她突然有些喜欢目前这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会生什么事情的生活。比起那个外表平静却惊险不断的皇宫来,也许我更适合现在……难道在这的时间久了,我也变态了吗? 无数次,她有无数次在被叶文殴打的时候想大声呼喊,想出现个什么人,把她带走,带她远离这一切。她也无数次捏紧了鹤鸣送给她的哨子,却到底没有使用。因为她知道,鹤鸣与贺兰飘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单纯。鹤鸣只是为了某种约定留在贺兰飘的身边,而当时间一到,他会毫无眷恋的翻脸。 如果麻烦鹤鸣的话,只会与他有着更大的牵挂吧……而我,不想和这些男人们有任何关系。我只想做一个最平凡的女人,嫁人、生子,操持家务,慢慢等死。可是,为什么这个希望对我来说有那么难…… 虽然知道鹤鸣微笑外表下的冷血无情,但这个哨子,也会是她心中的最后一点温暖与寄托。每当无法忍受的时候,她就会想,再忍忍就过去了,我要把哨子用到更危险的境地中……所以,她就真的忍下来了。 每次被叶文打的几乎不能呼吸,每次被他用烛火烫、用皮鞭抽,还被他恶心的亲吻的时候,贺兰飘都会极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疼痛,而是想象自己摆脱了命运后的美好生活。她,不想死。虽然命运对她不公,虽然她活的那么卑微、那么痛楚,但她一点也不想死。她,只是坚强到可怕的贺兰飘! 第四十三章 多亏了皇后 1 “水琉璃在哪?”贺兰飘望着叶文。 “碧瑶喜欢吗?” “是啊,我很喜欢。如果大王把她送给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真的?那你就不会离开我,也不会和叶旋那小子再有什么关系?”叶文眼前一亮。 “当然了……把它给我吧,大王。” 贺兰飘满是伤痕的脸对叶文嫣然一笑,那笑容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是,叶文对这个笑容真是如获至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喃喃的说:“碧瑶,你对我笑了……那么多年了,你终于对我笑了!给给,这就是水琉璃!只要你想要的,就算是我的国家,我的生命,我也会给你!乖乖,先把饭吃了,我就带你去见识下水琉璃!大家都说它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但他们不会懂它的美……” “现在就去。” “不行,要先吃饭!你身子那么虚弱,不吃饭一定没力气走到雪山上的。乖。” 叶文殷勤的夹菜送到贺兰飘的口中,而贺兰飘轻叹一声,木然的吃了。她就在叶文的手中,所以她并不怕叶文在饭菜中加些毒药、迷药之类的东西——就算加了,她也不在乎。反正,虱子多了不要咬,剧毒多了不怕死…… 当贺兰飘乖乖的把饭菜都吃完的时候,叶文终于满意了。他轻舔贺兰飘唇角留下的米粒,幸福的说:“好甜。” 甜你个大头鬼!我下次吃饭一定要注意,不能在身体任何部位留下残迹!呜呜呜…… 于是,贺兰飘对叶文的变态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而她不会知道,这样的神情正是碧瑶最常有的,也是叶文最为熟悉的表情。虽然明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碧瑶,但他还是忍不住亲近她,伤害她,甚至愿意把一切都交给她。因为她,能让他有做梦的权力啊…… “碧瑶,我们走吧。水琉璃我不会给任何你,除了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叶文轻叹一声,脱下身上厚重的黑貂皮大衣,把贺兰飘裹得严严实实。他们带着数十名士兵进军雪山,而雪山,就在眼前。 大金地处严寒,雪山更是终年积雪,永不融化。这种奇异的北国风光是温暖如画的大周所罕见的,洁白无暇的雪山就好像最慈爱的母亲,等待着她晚归的孩子。而贺兰飘望着雪山,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狂热,只想融化在山间,享受着这片纯净的让人不忍亵渎的纯洁。 “碧瑶,你走慢点啊!小心脚下!” 叶文走在贺兰飘的身后,小心的呵护着她随时可能掉下山崖的身体。贺兰飘穿着鹿皮小靴的脚已经冻得通红,但她还是执着的往山上走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深深的吸引着她一样。而他们,终于到达了山的顶端——天池。 天池水是最美的绿色,清可见底,在皑皑白雪中就像一块平静的绿宝石。可是,就算它再美,贺兰飘也敏感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叶文望着天池,轻声说:“碧瑶,水琉璃就在里面。你看,水面上那块漂浮着的淡绿色石头,那就是水琉璃。” 如果不是叶文指导的话,贺兰飘根本不会现天池中有什么石头。她顺着叶文的手势凝神一看,果然现湖面有一抹比水色稍微浅些的淡绿。那抹淡绿,就在水的中央,只要熟悉水性的人跳下去,就能拿到。 “想要吗?”叶文温柔的问道。 “是。” “好。来人,跳湖,拿到水琉璃的有重赏。” 一听到自己的大王说有重赏,士兵们都跃跃欲试了起来。随行的阿亮面色一变,有些为难的望着叶文,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贺兰飘微笑着望着大家争先恐后的跳到池水里,向着湖心那抹绿色游去, 最先游到湖中的人,已经摸到了那绿色,兴奋的往岸边游去。眼看水琉璃就要交到了叶文的手中,而他们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们在水中无力的挣扎,拼命呼救,可到底成为漂浮在水面的死尸。贺兰飘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生的一切,几乎忘记了呼吸。她不敢相信,活生生的人就在她面前逝去,死的是那样的凄惨。 “这是……怎么回事?” “湖水有毒,只有这些人死了,才能踩着他们的尸体拿到水琉璃。碧瑶,你为什么哭了?” “我没有。” 贺兰飘木然的流着泪,滚烫的眼泪滑过她冰冷的脸颊,很疼。她知道,虽然不是她下令把这些人杀死的,但他们到底是因为她而死。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但她的心中却出奇的平静。因为,事情已经生了,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这样无助的、哀伤到无力的感觉啊……我的手上,也到底沾满了血腥…… “阿亮,去拿水琉璃。”叶文说道。 “是。” 阿亮再次看了贺兰飘一眼,然后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从湖的边缘拿到了水琉璃。他把这块玉佩状的东西放到了贺兰飘的手中,刺骨的冰凉。 “这就是水琉璃?怎么看起来好像只有一半?” “剩下的一半,在大周死去的皇帝手中。只有两块合到了一起,才能找到传说中的宝藏。”叶文耐心解释。 “原来是这样……那大王不想找到宝藏吗?” “不想。” “为什么?” “找到宝藏的话,大金会被所有的国家虎视眈眈,碧瑶也会陷入危险的。什么东西,都不能和碧瑶比啊。” 贺兰飘沉默了。手中的水琉璃,只是一块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淡绿色玉石,背后有着奇怪的点状花纹,应该是藏宝地点的文字说明或者是路线图吧。她对这宝藏没有任何的好奇,只是把它收入了怀中。而她,终于觉得自己手中有了一些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了。 “碧瑶喜欢吗?”叶文殷勤的问道。 “喜欢。”真心话。 “既然碧瑶得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那么,我也想得到碧瑶。” “什么?” “碧瑶,做我的王后!你不该只呆在别宫,而是该站在我的身边,成为尊贵的王后!我要让你做最尊贵的女人!” “大王,这样不妥吧。”阿亮皱起了眉:“她是大周的皇后,是贺兰丞相的女儿,您怎么能娶一个异族女子为妻,还把她带回宫?王子们会愤怒的。” “阿亮,你别忘记了,我才是王!我这辈子的女人,都只有碧瑶一个!” “为了一个女人,王已经到了痴迷的状态了吗?您已经很久没有处理国事了!而且,为了她,您还牺牲了和您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再这样下去,大金就危险了!这个女人,一定是大周皇帝送来迷惑您的祸水!王,清醒吧!” “放肆!” 叶文愤怒的在阿亮胸口打了一掌,而阿亮也软软的倒下。他无力的躺在雪地中,不断的喘着粗气,嘴角渗出的血迹在冰天雪地中格外的鲜艳。而他,到底是慢慢停止了呼吸。死前,他的眼睛狠狠瞪着贺兰飘,恶毒的诅咒:“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我生平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一刀结果你!你非要害的大金灭国才安心吗?” “灭国……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吗?”贺兰飘苦笑。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走,我也想逃!可是,有谁给我这个机会?贱人……这似乎是我的代名词了。可不管怎么样,我总算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接下来,就是逃跑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只是个替代品罢了!下贱的东西,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阿亮恶狠狠的望着贺兰飘,用尽了生命的最后一点力气骂着她,而叶文终于愤怒了。他一脚踩在阿亮的胸口,紧紧抱住贺兰飘,狂的说:“碧瑶,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你不要害怕!” “我……不怕。走吧。这里的尸体让我恶心。” 贺兰飘悲悯的望着阿亮,随着叶文下了山。这个时代的强者,都是可以没有任何理由、不负任何责任夺取比自己低贱的人的生命的。所以,她要做强者。就算是,变得冷血而无情…… 也许是因为今天过于劳累,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死尸有些恶心,贺兰飘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她大口的喘着气,用尽力气维持着自己的身体,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软软倒下。她的身体掉入了叶文的怀抱,软软不听使唤,但意识却分外清醒。她感觉到叶文不住亲吻着自己的唇,不住说:“碧瑶,对不起!为了不让你离开我,我只能让你再也无法逃跑……为了补偿,我把水琉璃都给你了,你一定很喜欢,对不对?碧瑶,我爱你,我爱你啊!我的碧瑶……” 于是,贺兰飘就在药物的作用下,成了一个有着清楚意识,却不能动用自己身体的植物人。她不再能走路,不再能奔跑,甚至不再能说话、微笑。叶文特细心的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为她梳妆、换衣,很罕见的一直没有作。也许,这样的贺兰飘让他觉得安心,毕竟这样的她再也没有能力逃跑了。而他,到底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把她带会王宫,宣布立她为后。 叶文的决定,终于造成了巨大的风波。 第四十四章 多亏了皇后 2 虽然不知道朝堂上到底生了什么事,但宫女们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叶文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虐了。他又开始狠狠的打她,但他也会在清醒后紧紧的搂着她,说着一些她不懂的话。他总是说让她放心,总是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可他到底是越来越苍老,越来越疲惫。 以前的他,虽然年近四十,却结实孔武,看起来很是健壮。可是,到了王宫才七、八天的时间,他迅的衰老了。他长出了银色的白,瘦了很多,眼角的皱纹也越加明显。老态突现的他,也像老年人一样爱唠叨了。他总是跪在贺兰飘面前,絮絮的说着他与碧瑶之间的爱恨情仇,说着亲手斩杀自己儿子时的悲哀,甚至开始说着他小时候的趣事了。陷入了回忆的叶文,不再是那个变态的王,仿佛只是一个最普通的老人。那么的怀念,那么的虚弱,那么的无助。 望着这样的叶文,贺兰飘就算再恨他,心中却也有了几分同情。很多的时间中,她只是默默的坐着,而叶文就把头放在她的膝盖上,絮絮的说着心情,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 叶文有时候也会狂。他狂躁的说起背叛自己的弟弟,说起企图伤害“碧瑶”的儿子,脸上的表情就像恶魔。而在他的独角戏中,贺兰飘也意外的从他口中知道了水琉璃的来历。 原来,那块玉石来自大周朝一个女子的手中。从叶文的描述中,贺兰飘知道了那女人长的那叫一个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而这东西居然是她付不起饭钱,顺手给了一时好心为她付钱的微服私访的叶文?天,这是怎么样的奇女子啊! 无数人都想抢夺水琉璃,却因为金国易守难攻,而且不知道水琉璃藏在何处而没有得手。而萧墨,抓住了叶文唯一的弱点,企图用酷似碧瑶的贺兰飘来换取水琉璃。只是,他也失败了…… 失败的好!他们不会知道,人人都想得到的水琉璃就在我手中吧!不知道为什么,那老东西给我下的毒居然会慢慢消退,我也能稍微动下,出点声音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还是装作被他控制的样子,木然的忍受他抱我、亲我、咬我…… 天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老变态?再这样下去,连我也要变态了!而且,装植物人还真累!靠! 贺兰飘望着推门而入的叶文,对他翻翻白眼,还是决定假装不能动弹。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叶文捧起了她的脸:“碧瑶,怎么办?大家都反我,要把我赶下王位,我到底该怎么办?” 凉拌!被篡位者杀了更好,老变态!贺兰飘恶毒的想着。 “我不怕死,但你怎么办?我怎么能忍心你一个人活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碧瑶,对不起!如果……如果今晚失手的话,我们……就殉情吧。” 殉情?为毛?和你?我不要啊!贺兰飘的脸剧烈抽搐了起来。 如果叶文细心点的话,也许会现贺兰飘的异常,但他只是自顾自的陷入了哀。他不断的亲吻贺兰飘的唇,不断的叹气,眼泪也唰唰的流下:“碧瑶,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那么没用,保护不了你……如果我那逆子谋反成功的话,他一定会对你百般凌辱!所以,如果我今晚把他制服,就连夜处置乱党;但如果我今晚来找你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死!” 叶文在贺兰飘的唇上恋恋不舍的吻着,然后把门锁上,毅然走开。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站起身冲到门旁,拼命敲门:“开门!丫的你死也不能找我当垫背的啊,你个老变态!老子才十五,老子不想死!开门啊,混蛋!” 没有任何人搭理她。门外,就像死亡一般的寂静。 在金国,贺兰飘被打被骂,被众人敌视,被叶文猥琐,但她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绝望。以前,她都能挺过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会死。她没有想到,无论她顺从还是反抗,死亡的阴影始终是如影随形!我不要死啊,我不!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飘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她轻轻摸着自己红肿的手掌,想摸出救命的哨子,却什么都没摸到。 哨子呢?到哪里去了?天啊啊啊啊!我那小哨子呢? 贺兰飘大惊,忙把自己摸了个遍,但还是什么也没找到。她困兽般的在屋中打转,搜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突然醒悟了过来。 靠,我换衣服了!前几次被打得不成人形,衣服上也都是血水,叶文那厮就帮我换了衣服!当时我的头晕晕的,也觉得自己衣服恶心,外加装植物人,就没阻止!天啊啊啊啊!我怎么就让他把我的衣服——那件装着我心爱的小哨子的衣服就这样丢给婢女了呢?我是猪头,大猪头!难道天要亡我? 贺兰飘郁闷的想着,终于……往床上一躺。呼,真舒服! 睡吧,睡吧!反正事情已经生了,凭借我的力量不可能对事情有任何改变,而唯一能救命的鹤鸣的哨子也被我弄丢了……同学们,粗心大意要不得啊!血淋淋的教训啊! 贺兰飘在柔软的床上蜷缩成一团,最终昏昏入睡。朦胧中,似乎有人站在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一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又在她肿胀的嘴唇上停留。 叶文?难道那老变态又回来了?照他的说法,应该是没有平息叛乱吧!而我,就要死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黑暗的见不到彼此身影的屋子里,男子在她床边轻微的呼吸着。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唇,她的脖子……点点亲吻。 身体,好像被电击了一般。贺兰飘几乎失去了意识!男子的身体在她身上,她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不知是谁的激烈粗哑的喘息就如此清晰的弥漫在四周,在漆黑的夜中分外醒目。 身体在烫,身体在燃烧!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叶文那混蛋什么时候改走技术路线了? “有完没完?想杀就杀,想上就上,别浪费时间。”贺兰飘终于不耐烦了。 丫的,别再摸我了!自己又不行,这样摸来摸去的不会伤害自己的自尊心吗? 叶文的手停下来了。应该是在生气,或者是在疑惑自己的植物人娃娃为什么会说话了。 “我知道哥们你好心,想在死前让我销魂一把,咱谢谢你了啊。如果你不杀我,能放我走的话,我一定特感激你,真的。大王,您老那么大把年纪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干嘛非要拖我下水?您混的那么惨,连儿子都谋反了,以后逢年过节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多惨啊!如果您放我走,我保证给您烧纸钱,好不好?对了,忘记告诉您了,我不是碧瑶啊不是碧瑶。您的碧瑶,早就给您戴了绿帽子,然后被您亲手害死啦。亲手哦。” 反正就快死了,贺兰飘恶毒的骂着叶文,心中满是小人得志的快意。开始,叶文很奇怪的的没有怒,只是沉默着。黑夜中,这种沉默让她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哟,哥们还和我玩深沉啊?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能自己动,怎么能说话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仙女,有神功护体!你最好不要杀我,不然得罪了上天,保证你全家死光光,死后去地狱,被地狱的小鬼挖舌头抠眼睛炸了吃……” “皇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精力充沛。” “叶文”离开了贺兰飘的床,烛火瞬间点明:“还有,你是不是从不拒绝他?” 灯光下,萧墨静静的坐在桌边,绝美的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越如梦如幻。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舌头打结:“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朕为什么不能在这?”萧墨反问。 “这是叶文的王宫啊!难道你不怕被抓?” “现在,是朕的王宫了。”萧墨笑了:“一切多亏了皇后。” “哦。” 贺兰飘平静的穿着衣服,就算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还是故意不问萧墨他到底是怎么得到这所王宫的。呕死你!而萧墨默默望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红肿的脸颊,平静的问:“他有没有碰你?” “当然碰了!” “你说谎。”萧墨淡淡的说道。 贺兰飘决定不理他。 “和他接吻了?”萧墨很奇怪的执着于这个问题。 “接了。” “上床了?” “上了。而且不止一次哦。” 贺兰飘恶毒的笑着,想看看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名义上的妻子给他戴绿帽后的反应。可是,她失望了。萧墨没有惊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一丝愤怒的情绪。他的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而神经大条的贺兰飘,并不知道这样的萧墨才是最可怕的…… “真的上床了?”萧墨继续问道。 “是啊。人家已经不是清白之躯了,怎么办才好呢?算上那些男宠们,也有几十个了吧!不知道皇上有多少妃子?不会上过的女人还没有我多吧!” 明明是恐惧、悲哀的就快落泪,但贺兰飘还是放肆的笑着,狂妄的出生命中最后一丝疯狂。她早不是当初那个隐忍的、任人宰割的贺兰飘了。因为,她的手中有玉琉璃,也因为无论她是顺从或是反抗,那个男人都不会放过她…… 第四十五章 温情 “不要试图激怒朕。还有,不要说谎。”萧墨冷冷说道。 丫的,难道这是这狗皇帝的口头禅?我哪里说谎了?我明明,真的和他“上床”了,而且天天上!只不过我为人厚道,不想让外人知道叶文的难言之隐罢了!还有,我就想刺激萧墨,让他讨厌我,最终把我扔了,呵呵…… “皇上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难道是来和我续旧的?可人家是金国未来的王后,是叶文大王的宠物,您这样做不好吧。”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金国,也没有叶文了。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朕的了。包括你。” 萧墨说着,又吻上了贺兰飘的唇。与之前的温柔轻吻不同,这次的他吻的那样的疯狂而霸道,仿佛想抹去什么似的。他在贺兰飘的唇上用力一咬,缓缓用鲜血擦拭着她的嘴唇,轻叹一声:“终于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气味了……还是这样比较好。” 好你个脑袋!你以为我是什么?你的玩偶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抛弃就抛弃?老子是人,活生生的人!老子不是你家牲口! “金国王室共有三百五十七人,都被关押在地牢中,明天处斩。他们不会想到,这场叛乱的结局是通通死去吧。那个叫叶子的孩子,真是个傻瓜。朕只是对他说会帮他打败他的父王,他就真的相信了。是他打开城门,放朕的兵马进城,也是他看着朕把叶文的脑袋一刀砍下。原以为他会拍手叫好,可他居然哭了……真是没用。对了,杀叶文的时候,他的血把他的衣服都染红了,真是美丽呢……叶文死前还喊着碧瑶,呵……” 萧墨淡淡的笑着,仿佛自己只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一般。贺兰飘一怔,虽然想置身事外,却还忍不住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些王室成员?” “自然是把他们都杀了。这样,也算为皇后报仇。” “不要喊我皇后!还有,不要借着我的名义杀戮,我受不起!” 我的手上,已经有因为拿玉琉璃而死去的十来条人命了!我不要任何人因为我而死!我到底还是无法做到绝情吗……真是可笑…… “朕不会放过胆敢欺压朕的皇后的人,以及他的家人。他们,都要死。” “不要!萧墨,三百多条人命,你怎么下的了手?反正该得到的你都得到了,让他们做个老百姓,就这样活下去不好吗?” “为什么?” “因为……因为做皇上要以德服人!对于金国来说,你是个外侵者,他们只是暂时屈服于你的武力之下罢了!如果你杀了王室的话,只会引起民众的反抗情绪,皇上也不想多惹这些麻烦吧。打江山易,收江山难,皇上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 “以德服人……不错。”雷老虎皇帝点头:“皇后比朕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 都说不要喊我皇后了……为毛还喊…… “那么金国的王室……”贺兰飘试探的问道。 “叶文真的碰了你?”萧墨没有回答贺兰飘的问题,锲而不舍的问道。 “……没有。他把自己阉了,所以不行。” “恩,似乎有人是这样对朕报告的。” 报告?对了,叶文已经死了,按照萧墨小心谨慎的个性应该会对他搜身,顺便看看他有没有死绝……既然早知道他就是一太监,为什么要逼问我那么无聊的问题?萧墨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你求朕。” “什么?” “你求朕的话,朕也许会答应你放了那些人。” “我求你。”贺兰飘不假思索的说:“皇上,求求你放了那些人。” 只要能救那么多人,尊严算毛?对了,我早就没啥尊严了……只是说句求饶的话罢了,有什么要紧的? “呵……”萧墨的心情突然变好:“朕就不杀那些人了。” 怎么那么容易就成功了?贺兰飘愕然的望着萧墨。 “你终于求朕了。朕记得淑妃把你从男宠那抓来时,就算被打得几乎死去,可你还是紧咬牙关,不肯求饶,不肯说自己错了……那时候,朕就想你什么时候能低下你傲慢的头颅,什么时候能向朕求饶。没想到,你会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向朕低头啊……” 傲慢的头颅?皇帝脑残了吧!我怎么能,又怎么敢在他面前高傲?我一直很怕他好不好! “皇后,朕很高兴你终于变得识时务了。看来,这趟旅行也不是全无收获。你记住,如果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和朕硬来是没有用的。你可以求朕。如果朕心情好,或者你让朕开心了,朕也会让你满意。” “是,皇上。” 原来是这样……贺兰飘的唇角轻轻扬起一个嘲讽的微笑。 说了那么多话,做了那么多事,就是想让我明白他是我的主人,是我生命的主宰吧!如果把他逗开心了,就赏;把他惹毛了,就罚。这个萧墨真把我当宠物来养了?可他会不会知道,宠物急了,也会咬伤主人呢……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和朕回宫吧。”萧墨淡淡的说道。 回宫?开什么玩笑! “我不要。”贺兰飘断然拒绝。 “为什么?” “难道皇上忘记了已经亲手把我送到金国了吗?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躯,怎么能回宫,败坏皇上的名声?还是请皇上让我自生自灭吧。” “皇后是清白的,并未失。身,有何担忧?” “这事儿只有皇上知道啊!难道要我拿着喇叭在宫里喊叶文是太监啊是太监,我没和他上床?不会有人相信的!而且,我们毕竟也亲亲抱抱了,这样算来,我早不是清白之躯,实在配不上皇上,不敢回宫。” 萧墨沉默不语。 他乌黑的眼眸直视着贺兰飘挑衅的面容,其中的寒意让贺兰飘不寒而栗。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收起了恶意的嘲讽,微微低下了头,不敢与萧墨对视。可是,萧墨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望着自己。 “看着朕。” 好嘛,看就看! 贺兰飘很没骨气的抬起了头。可是,就在她抬头的瞬间,萧墨突然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让她旧伤未平,新伤又起。 “唔……” 皇上啊,您到底要干吗?贺兰飘之前可没少找男宠,亲亲抱抱总有的啊!你以前不生气,现在生啥气?男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这样的话,朕不想听到第二次。”萧墨在贺兰飘耳边平静的说:“若有下次,杀了你。” 萧墨炙热的呼吸在贺兰飘的耳边掠过,身上淡淡的荷香也扑鼻而来。贺兰飘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强忍住心中的恐惧,直视萧墨的眼睛:“皇上,我不回宫。” “条件?”萧墨望着贺兰飘:“给朕一个放了你的条件。” “我……我可以给你水琉璃。这个,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很好的筹码。”萧墨点头,赞赏的望着贺兰飘。 “我给你水琉璃,你把我身上的毒给解了,放我做一个平凡的百姓。从此以后,你和贺兰瑞之间的争斗与我无关。皇上,这个交易很不错,是吗?” 贺兰飘说着,满怀希望的望着萧墨,神情迫切。望着贺兰飘渴求的双眼,萧墨笑了。他的笑容,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又令人捉摸不透。他轻轻抚摸贺兰飘的长,就像抚摸自己心爱的宠物一样:“皇后,你真的长大了,都会和朕做交易了。也许再过个几年,皇后也会长成倾国倾城的少女吧。朕真是期待。” 萧墨,你是故意讽刺我的吗?明知道我长的那么普通,还倾国倾城?再长十年也不会!还有,不要像摸小狗一样摸我的脑袋!你这个萝莉控! 贺兰飘瞪了萧墨一眼,很干脆的把头一偏,脱离了他的魔掌。萧墨一怔,笑容逐渐弥漫:“皇后的性子比以前还要胆大妄为。 ” “好了,别废话了。想不想和我交易,你就直说。” “如果朕说不呢?” “不……不答应?你为什么不答应?我手中有的可是所有人,包括你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墨。 “皇后是朕的,皇后手中的水琉璃自然也是朕的。”萧墨特无耻的望着她:“所以,朕为什么要与你交易?”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贺兰飘快喷火的眼睛已经把萧墨杀了千次万次了。她恶狠狠的瞪着萧墨,咬牙切齿的说:“从一开始,你就是在耍我,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对不对?” “想知道吗?” “是。皇上,你不会害怕对我说实话吧。” “只是个试验罢了。”萧墨淡淡一笑:“金国易守难攻,又无人知道水琉璃的真正所在,朕派出的探子无功而返,让朕很是失落。当朕看到叶文对皇后的爱慕,突然想试探下就算强大、冷酷如叶文,会不会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朕知道他不会把水琉璃交给阿然,但他也许会交给你。” “你……你知道叶文不会真正与你合作?你知道我会对水琉璃下手?”贺兰飘疑惑的问道。 第四十六章 放过他们 “皇后应该记得,朕曾经为了属于你的那半块水琉璃答应了放过那刺客的条件。所以,皇后能得出一个结论——水琉璃对朕很重要,甚至重要到能让朕退让的地步。你手中有半块水琉璃,金国有半块,合在一起的话,会是全天下都想得到的至宝,朕也不会例外。而你,作为水琉璃的主人,可以提出一切有利于交易的条件。朕记得,你最想要的就是离开皇宫,离开朕。所以,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水琉璃,取得与朕同等交易的地位。” “所以,你明知道叶文不会乖乖交出琉璃,还故意装作交易的样子把我送给他,好顺理成章的与他反目,灭了金国?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却在潜移默化中引诱我为你拿到水琉璃?”贺兰飘的声音微微颤抖。 “可以这么说。朕没有想到,皇后比朕预料中的还要有用,成功的让叶文众叛亲离。皇后的交易条件,不过是离开朕,离开纷争罢了。这点,朕可以接受。” “你……你明知道叶文变态残忍,明知道萧然会痛苦,明知道我会受什么样的罪,还眼睛都不眨的把我送来?你知不知道,我险些死在那老变态手里?萧墨,你混蛋!难道人命在你心中比蝼蚁还要低贱吗?” 贺兰飘紧咬着嘴唇,手臂不受控制的朝萧墨脸上挥去。可是,萧墨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他的力气很大,贺兰飘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就要被他捏断了。可是,她还是倔强的望着他,恨不得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萧墨静静的望着她,轻轻一叹:“你为什么愤怒?” 是啊,我为什么要愤怒呢?不是明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冷血无情的修罗,不是明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个棋子罢了吗?我为什么,还要为他愤怒…… “皇上,你并没有和我交易的打算,只是想利用我得到水琉璃,对吗?”贺兰飘紧咬嘴唇问道。 “难道皇后有值得朕动心的筹码吗?”萧墨微微一笑。 “皇上别忘了,你现在能得到的只是金国的半块,剩下的半块还在我手中。你现在可以把我身上的水琉璃抢走,但属于我的那半块,我可以让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距离宝藏只有一步之遥,你舍得放弃吗,我的皇上?” “你威胁我?”萧墨的笑容越俊美,眼睛却越清寒:“皇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故意无视萧墨散着杀气的眼睛,贺兰飘平静的望着他:“我只是,争取一些权利罢了。皇上,我并无什么争权夺势之心,我只想过着最平淡的生活。如果皇上愿意,请给我解药,放我离开。我保证双手奉上水琉璃,并且与皇室再无任何关系。” “为了自由,甚至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宝藏?”萧墨一怔。 “是。我最想要的,就是离开。”贺兰飘坚定的说道。 烛火下,萧墨静静的站在贺兰飘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把她完全覆盖在黑夜的阴影之中。他的眼睛,漆黑的见不到底,也不会让别人猜到他的任何思绪。可是,虽然他面容平静,但贺兰飘总觉得其中有着令人恐惧的暗涌。黑夜下的萧墨,就好像一只等待着猎物的黑豹,华丽而残忍。他,静静的等着自己的猎物自投罗网,然后咬断它的脖子,吸干它的血…… “为……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贺兰飘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去:“你的目光很讨厌。” “真是诚实啊……呵……好吧,朕答应你。”萧墨低下头望着贺兰飘,长长的头扫过她的脸颊,“把水琉璃给朕,朕会给你解药,送你出宫。只是,朕要的是完整的水琉璃哦。” “那个……我先付定金。”贺兰飘忙把还热乎着的水琉璃交到萧墨手中:“这个是金国的一半,我身上的一半我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要我亲自去拿。皇上给我解药,先放我走,我把剩下的水琉璃拿到手献您。” “朕要的是完整的一块。而且,朕为什么要相信你?”萧墨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如果朕给了皇后解药,但皇后逃跑的话,朕该怎么办?” “我哪里跑的过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的手掌心?”贺兰飘很狗腿的笑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皇上,那个解药……” “不给。”萧墨简短的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皇上,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怎么对我那么狠心?你的心,是铁做的,是黑的,是肮脏而卑劣的……” 萧墨对琼瑶附身的贺兰飘采取了漠视态度。待贺兰飘终于泄完毕,他才悠悠的说:“朕说过,给朕全部的水琉璃,才会给你解药,放你离开。如果只有一半的话,这个只是个废物罢了。” “那……那你给我一半的解药呗……”贺兰飘不死心的说道。 能多活一年是一年!但比起被囚禁在可怕的皇宫中,我情愿死在外面! 萧墨没有搭理她。 “三分之一的解药?” …… “四分之一?” …… “知道了!我不管了!这样都不肯答应,把水琉璃还我!” 贺兰飘说着,气鼓鼓的去抢萧墨手中的水琉璃,但她的身高不够,怎么也抢不到。萧墨望着她笨拙愤怒的样子,突然笑了:“皇后,你有什么资本和朕讲条件?难道你以为朕会答应你吗?” “那皇上不想得到水琉璃了?放我走的话,可能得不到;但不放我的话,永远得不到。皇上,你敢不敢赌?” “你是在激怒朕吗?” “不敢不敢——皇上要不要赌?” 昏暗的房间中,贺兰飘直直的望着萧墨,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萧墨微微一笑,突然用力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皇后,你赢了。朕,一向喜欢赌。而且,朕从来没有输过。” 萧墨的身上,是贺兰飘最为熟悉的荷花味,那么的纯净,那么的优雅。可是,就是这样的男人,高高的俯视她,神祇一般的掌握着她的生死。萧墨缓缓摸着贺兰飘的长,轻声说:“两个月内,把水琉璃交到朕的手上。不然的话,你会死哦。” “我中的毒还有两个月就作了,是吗?” “对。皇后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任何时候,都不要欺骗朕,背叛朕。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 萧墨说着,深深的望着贺兰飘,贺兰飘又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了。她试探性的抽出头,想把萧墨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萧墨突然抬起她的下颚,低下头,与她之间的距离只有o.毫米。他们的睫毛在厮杀,嘴角在轻颤,彼此呼出的热气都停留在对方的脸上。萧墨的长再次滑过贺兰飘的脸颊,痒痒的。而贺兰飘,终于微微张嘴…… “皇上,我饿了。” “嗯?” “一晚上忙着灭人家的国,你也饿了吧。” “……还好。” “要不一起去吃点?” 萧墨突然颓唐了起来。他放开贺兰飘,冷冷的说:“朕不饿。皇后想吃东西的话,自己去厨房找吧。” “哦。” 变脸真快!这个杀千刀的狗皇帝! “皇后……似乎心情很好?” “呵呵。还行。” “为什么?”萧墨饶有兴趣的问道。 “因为终于摆脱叶文那变态,也摆脱……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是指也终于摆脱了朕?” “当然不是!”贺兰飘急忙拍胸脯保证:“我……我只是觉得终于能见见宫外的世界,有些兴奋罢了。” “你说谎。”萧墨再次下了结论。 囧…… “皇上,既然我们交易结束,能不能请皇上移驾?”贺兰飘小心翼翼的望着萧墨:“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办到。” “皇后似乎对朕很是抵触?为什么?”萧墨突然问道。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打我的、骂我的、把我送给老变态的人是谁?你不会忘记了吧! “没有。”贺兰飘冷着脸说道。 “你说谎。” “是,我就是说谎了!萧墨,我恨你!你知道我在这吃了多少苦吗?那叶文简直是个恶魔!他抱着我说他爱我,他打我,他亲我咬我……” “不要说了。”萧墨突然说道。 “我要说!你凭什么不让我说?唔……” 贺兰飘的唇突然被萧墨封住了。她刚开口,萧墨的吻就狠狠地落了下来。他一把揽过她的腰,使身体贴到了一起。 舌与舌之间的纠缠追逐,使贺兰飘逐渐失去一切思考能力。这次的吻与叶文那种令人恶心的感觉截然不同,独属于萧墨霸道激烈包围着她,侵蚀着她的大脑,刺激着她的一切感官神经。 闭上眼睛后的感受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力气仿佛被萧墨抽走一般,只能任由它逐渐虚软。在萧墨的亲吻中,贺兰飘又想起了那段令人不堪回的记忆。她如同抓住了那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紧紧地抓着萧墨的衣服,生怕自己沉溺在属于萧墨的独特气息中不能自拔。 清晰地感受着来自心脏的强烈的撞击,贺兰飘甚至忘记了如何去呼吸。不知何时身体已经抵上了墙壁,从背后传来的冰冷的触感交织着萧墨带来的灼热,让她的感受瞬间又放大了数倍。 第四十七章 醉荷衣 “放……放手……” 萧墨绵长温柔的气息一丝丝地缠绕着她,早已紊乱的呼吸声变得浓重,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只能被动地感受着来自萧墨的一切,无力自拔。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萧墨终于慢慢离开了她的唇。他依然深沉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浑浊,灼热的手轻抚上贺兰飘微微张开的唇,突然说:“好险。” “啊?”贺兰飘愣愣的望着萧墨。 什么好险?这个狗皇帝也会遇到危险? 望着贺兰飘怔怔的摸样,萧墨的嘴角轻轻勾了勾,笑了起来。 “现在,总算是干净了。睡吧,皇后。不要再惹朕生气了。” “我干嘛听你的?唔……” 贺兰飘的唇又被封住了。萧墨细心的亲吻着她美好的唇,柔声说:“再说一句,朕就再吻你一次。如果你不想在受伤的状态下侍寝的话,就快睡觉。” 侍寝?萧墨,你还真好面子!难道你以为你有那个能力? 贺兰飘想着,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微笑。这种古怪的表情,连萧墨都没猜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然,如果他知道贺兰飘的脑子里都在瞎想什么的话,一定会把她吃了的…… “皇后,你在想什么?”萧墨终于问道。 “没什么。皇上,你……可不可以离开?你在这的话,我很难入睡。” “可以。” 萧墨很意外的顺从。他朝贺兰飘轻轻点头,然后起身离去。当他走出那间险些让他丧失了理智的房间时,脸上一片清明。他抬起头,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轻轻舒了一口气。 好险。真的好险。险些……就不忍心了。 虽然一直暗中监视着她,甚至在她中了叶文的毒后给她解药,但见到她的时候才是有些吃惊。因为,我没有想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会瘦那么多,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就像一个神情呆滞的娃娃。可是,她没死。真好。 不明白心中为什么要庆幸,我突然很想紧紧的抱着她,把她嵌入身体。我一言不的亲吻着她,她认为我是叶文,却没有反抗。你就是这样对其他男人的吗,贺兰飘?我突然有些生气。可是,你还没有死,真好。 听她诉说着被其他男人欺压的事情,我有些不耐烦了,胸口也涌上了一股类似生气的奇怪情绪。这让我有些意外。因为,这种情绪从我五岁那年,就再也没有过了。因为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所以不会失落,不会生气。而我明明答应了她交易,答应了她离开,但就在刚才,我几乎要食言了。搂着纤细的肩膀,感受她冰冷的唇与微微颤抖的身体,我知道她受到的伤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可是,她怎么不哭?我不得不承认,她比在皇宫的时候要坚强,也越的难以琢磨了。还有,对我越的放肆和……疏离。 就在我亲吻她,把他身上属于叶文的气味都去除,感受着她的恐惧的那一瞬间,我突然不想放她走,只想把她囚禁在我的身边。可是,她能找到水琉璃啊……水琉璃总比一个女人值钱,不是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帮她解毒,不要她承受死亡带来的恐惧。可是,我的理智很快就打败了我一时的冲动。好险。幸好,只是一瞬间。 我清楚的知道,她是贺兰瑞的女儿。我清楚的知道,她窥见了我最大的秘密。我清楚的知道,她是传闻中那个会逆天的女子。每一条理由,都让她必死无疑。 可我为什么会有瞬间的不舍?贺兰飘,难道你能动摇我的理智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更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叶文就是因为被我掌握到弱点才会身异处,而我,不可能有任何的弱点。绝对不会。 醉荷衣的毒最多再作两次,你就会死了吧。希望在你死前,你能把水琉璃找到。能那么安静祥和的死去,就算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吧。呵…… 萧墨看了贺兰飘居住的宫殿最后一眼,然后扭头离去,毫不眷恋。今晚,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却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突然才现,从他得到水琉璃到现在,都没有仔细的看一眼,也没有太大的喜悦。 水琉璃……终于是朕的了。她,明天就会离开吧…… 第二天。 得到了萧墨的肯,终于可以离开金国、离开萧墨与贺兰瑞掌控的贺兰飘是快乐的。她快乐的收拾着行装,快乐的哼着歌,快乐的搜刮宫殿中一切轻便值钱的东西。她的心,被浓浓的幸福所填满,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在微笑。 金国的宫殿中,大周的将士们就看着他们的皇后娘娘就好像没见过市面的女人一样,蓬头垢面的在宫中打转。她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偷着宫中的宝物,白痴一样的笑着,让人看了就想抽。当然,他们也只敢想想罢了。就算这个女人再处事古怪、生活放荡,但皇帝一天不下旨的话,她还会是他们的皇后。 “都收拾好了?”一个声音突然在贺兰飘身后响起。 “哈,差不多了……皇上……” 贺兰飘兴奋的回过头,却看见了萧墨饶有兴趣的双眸,不由得沮丧了起来。她不动声色的把收集的金银细软藏到身后,对萧墨温柔的福身:“臣妾参加皇上。” “心情好到向朕行礼的程度了?皇后昨天似乎没有这般客套。” “昨天是两人独处,可今天在你的臣子面前,总要给你留点面子的嘛……” 贺兰飘心情甚佳,忘记了与萧墨之间的冤仇,微笑着打趣。可是,她说了一半,自悔食言,就不再说下去。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一个顾及丈夫面子,正在撒娇的新婚妻子,怎么听这么别扭。她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下,暗暗观察萧墨的表情,懊恼至极。幸好,萧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追究,而是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走?” “等收拾好东西,估计一个时辰之后吧。皇上要怎么和臣子交代,怎么和我爹爹交代呢?” “这个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记住,两个月内交出水琉璃。不然……” “知道啦!不然就是死嘛!”贺兰飘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萧墨的话。 “……不是死,而是很悲惨的死。”萧墨冷冷一笑:“你知道毁约的后果。” “嗯。” 又是一阵寂静。 贺兰飘扭过头,望着在宫殿中进进出出的士兵,望着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活力的表情,笑了。因为,她即将离开,她终于能融于他们之中,成为一个能单纯的微笑着的普通女子。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她的身上,她水绿色的衣裙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青翠。她的、她的脸、她的身体都被镀上了金色的光芒,温和的仿佛不属于尘世一样。 虽然还是那张清丽却不美艳的脸庞,虽然她的脸上还有着令人恐怖的伤痕,虽然她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倒下,但萧墨突然觉得其实贺兰飘长的还是不错的。可是,当他出现这个不该有的念头时,又仔细的多看了她几眼,最终得出结论:“还是没朕好看。” “什么?”贺兰飘莫名其妙的望着萧墨。 “没什么……朕送你走吧。” “不要!”贺兰飘下意识的拒绝。 “嗯?”萧墨的语调微微上扬。 “谢……谢皇上。”贺兰飘咬牙说道。 于是,贺兰飘就当着众臣的面,坐上了萧墨华丽的马车。马车在金国的王宫中慢慢走着,贺兰飘也掀开帘子观赏车外的景色,借此来分散于萧墨共车所产生的莫名的压迫感。在一所看起来很破败的房子前,她突然见到一堆华服女子正被几个宫女拿皮鞭狠狠的抽着,泣不成声。她们华丽的衣服在鞭打下崩裂,露出了光洁的皮肤。长长的鞭痕、红色的伤疤在她们如玉的肌肤上看起来分外渗人,而她们都疼痛的蜷缩成了一团,挡住自己赤.裸的肌肤。贺兰飘一怔,只觉得胸口一热,狠狠望着萧墨:“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女人,曾经是金国的王室。”萧墨淡淡一笑:“只是现在沦为贱婢罢了。” “王室……” “就是妃嫔、公主之类的吧。” “不是……答应过放了他们的吗?”贺兰飘直视萧墨:“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受苦?为什么!” “你在怜悯他们吗?你要知道,成王败寇,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最基本的法则。如果失败的人是朕,那么朕的妃嫔郡主们,恐怕早就被斩示众,或者被充当军妓,万万没有如今的好下场。这样说起来,朕还真是仁慈……” “皇上……” “怎么?”萧墨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你知道鞭打她们的是谁吗?” “难道不是皇上的宫女们?” “是金国的宫女——曾经伺候她们的奴婢。” “那为什么会……” “人啊,就是不敢挑战强者,却个个敢欺压弱者。如果想不被欺负,如果想不被踩在脚下的话,就只有变强。”萧墨静静的说道。 虽然萧墨的语气是那样的平静,但贺兰飘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哀伤。她望着萧墨眼中隐藏的很深的那抹忧郁,心中突然一酸。她第一次觉得,原来高处不胜寒是这样的无奈。 第四十八章 截然不同的心性 “皇上……” “嗯?” “你到底为什么要送我出宫?是怕我逃跑吗?” “因为朕正好也想出宫看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没有像样的理由的话,那帮大臣是会烦死人的。”萧墨直白的说道。 …… “知道了。”贺兰飘突然有些气闷。 “皇后,你应该今天就离开金国了吧。”萧墨突然说道:“陪朕去看一眼属于朕的新的国土,好吗?” “看……金国?”贺兰飘有些愕然。 在金国的回忆,是她一生中最难忘,也是噩梦般的回忆。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国度。而萧墨居然要她参观?他难道不知道她有多么厌恶这个国度吗? “是。” “金国有什么好看的……”贺兰飘下意识的拒绝。 “不喜欢这里吗?” 贺兰飘沉默了。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为金国的王室求情?朕记得,他们似乎对你并无恩情。” “怎么说呢……只是单纯的不想无辜的人死去的感觉吧。”贺兰飘坦率的说道。 “无辜?”萧墨冷笑:“皇后还真是心善。还是说,皇后只是恐惧金国,不敢面对这个地方?” “怎么可能!” “既然这样的话,下车吧。陪朕转转,然后各奔东西。” “可以说不吗?” “也许可以。” 萧墨微笑着望着贺兰飘,但眼中的威胁意味是那样的赤.裸裸。贺兰飘浑身一颤,只觉得浑身的寒毛倒竖,急忙说:“快去看快去看!不看我和你急!皇上我可喜欢金国了真的特喜欢特喜欢……” “走吧。” 马车在金国的马路上停了下来。萧墨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皱着眉看贺兰飘别别扭扭的“挪”下对她来说有些偏高的马车。无论贺兰飘怎么试探的往下看,但她都无法下定决心跳下马车。她的腿就在空中晃啊晃,裙摆在风中轻轻飘扬,引来四周的无数异样眼光。在金国百姓的好奇注视下,萧墨一横心,把贺兰飘拦腰抱下了马车。被萧墨强有力的手臂抱住,贺兰飘一惊,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触电般的松手。 望着贺兰飘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与疏离,萧墨的心情有点糟。一直以来,女人们都是疯了一般想出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往他的身上扑,从来没人会用那种目光望着他。那样的……无视他的魅力与存在。 “好了,该放下我了!” “嗯。” 待贺兰飘的双脚终于着地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了。萧墨平静的走在前面,而她就默默的跟在萧墨身后,一脸不情愿。 虽然昨天刚兵变,这个国家的君主刚易主,但大街上还是喧嚣一片。除去巡逻的大周士兵外,金国百姓做生意的做生意,叫卖的叫卖,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萧墨望着金国的百姓,若有所思,突然在一家酒楼前停住了脚步。贺兰飘只顾低着头走路,没想到萧墨会突然停下,由于惯性作用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后背。她痛苦的捂住了鼻子,眼泪汪汪:“痛……” “嗯?”萧墨回头。 “没什么是臣妾不小心撞到您尊贵优雅曲线毕露的背部皇上千金之躯被臣妾亵渎臣妾罪该万死……” “在外面,就不要那么客套了。称呼名字就好。” “臣妾不敢……” “再说不敢的话就杀了你。”萧墨微笑着说道。 好吧!碰上了这个变态皇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幸好只要再忍一天就好,只要一天,我们就能彻底拜拜了……贺兰飘恨恨的想道。 “萧……萧墨。”贺兰飘神情扭曲的望着他:“呵呵,真是个清丽脱俗卓越不凡的好名字。” “……进去吧。” 萧墨带着贺兰飘带来金国最大的酒楼迎客楼,拣了二楼靠窗口的雅座坐下。贺兰飘目光炯炯的盯着摆在她面前的各色美食,而萧墨在和小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贺兰飘没注意他们具体聊些什么,只觉得萧墨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她歪着头,望着桌上的饭菜,突然说:“是你请我吃吗?” “……是。” “小二,把你这的招牌菜都上齐了!”贺兰飘兴奋的举起筷子:“多上点点心!” …… 迎客楼中,靠窗边的男子俊秀若仙,女子……还算周正。所以,他们成为全酒楼最为抢眼的一对。所有的女人都偷偷望着萧墨,顺便鄙视一把姿色平庸还胆敢霸占美男的贺兰飘。贺兰飘吃着吃着,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些不对,有些警惕的放下了碗筷。萧墨撑着头望着她,微笑着说:“怎么不吃了?” 皇上啊,您走冰山路线也就算了,不要突然对我笑的那么灿烂行不行?对你的妃子们用美男计也就罢了,还对我这个小萝莉用?我是不是该脸红下配合你? 于是,贺兰飘的脸真的红了。她低下头,尽量不让自己去看萧墨那张绝美的脸庞,也不让自己沦陷在他乌黑的眼眸之中。 终于要分离了!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不会相见,我又为什么会有些不舍?就在刚才,萧墨的身体居然让我感到了一丝温暖……若不是反应快的话,我又要落下把柄在他手上了吧。难道是叶文的虐待让我那么向往安定,甚至不在乎那个能令我一丝安定温暖的人到底是谁?可我明知道,那人绝对不会是萧墨…… 酒楼中,他们二人都沉默不语的吃饭,各想各的心事,气氛有些诡异。就在这时,救命的店小二送来了几壶芬芳扑鼻的酒水,对他们笑道:“客官,这是本店最有名的果酒,希望客官喜欢。” “果酒?闻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贺兰飘好奇的为自己倒了一杯,果然满口清甜。她有些口干,一杯杯的为自己倒酒,而萧墨终于开口:“你在怨我。” 怨恨?自然是有的。难道你以为你把我送给别人,让我吃了那么多苦后我还会哭着喊着说我爱上了你不成? “是吗?我哪敢怨恨您啊?”贺兰飘冷笑。 “你说谎。” 萧墨平静的望着贺兰飘,目光深邃,仿佛能直射入她的灵魂。贺兰飘最痛恨的就是他那副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样子,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也许是酒意终于来了,她的头开始犯晕,说的话也未经大脑思考。她不想知道自己这样说话后果会是怎样,她只知道,她已经忍了他很久了。 “萧墨,你到底有没有意思啊!除了说你说谎你还会说什么话?是啊,我就是说谎,怎么了?难道你要我说我多开心多幸福的去为你勾引男人,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要不要脸啊!”贺兰飘大声吼道。 “你醉了。”萧墨皱起了眉。 “我没有!” “是吗……” “怎么着,哥们你还不相信我?要不咱比划比划?” “怎么比划?”萧墨突然笑了起来。 “不如……就玩个真心话的游戏吧。每人问对方三个问题,彼此都只能说真心话,行吗?” “真的要玩吗?”萧墨神色奇怪:“你最好不要后悔。” “那算了。” “开始吧。这场游戏中,我和你都会说真心话。” 萧墨说着,静静的望着贺兰飘,仿佛等待着她的提问。贺兰飘一怔,慢慢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终于问道:“为什么要放我走?你就不怕我一去不返,让你一辈子得不到水琉璃?” “你不会,也不敢。你是一个怕死的人,所以,你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萧墨微笑。 好吧,你说的很对!但你不会知道,我情愿死,也不会再回来面对你——这个给我带来无尽噩梦的男人……中了毒,我还能找别人解毒,但回来的话,我就再也不能逃了……你猜错了呢,萧墨。 “我中的是什么毒?”第二个问题火热出炉。 “醉荷衣。此毒会让人在睡梦中死去,作的次数由个人体质决定。一般人作一到两次就会死,迄今为止作次数最多的人是三次。” “那他后来呢?”第三个问题。 “死了。” “萧墨,你真的很诚实。”贺兰飘“咕咚”喝下一大口酒,眼睛也开始迷离。 “三个问题回答完毕。下面,该我问了。水琉璃在哪?” “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找?” “走一步看一步。” “好……”萧墨有些头痛的扶着头,问了第三个问题:“你……恨我吗?” 贺兰飘愣住了。她望着萧墨,歪着头想了一会,终于说“恨。我非常、非常的恨你。” “是吗……”萧墨淡淡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贺兰飘踉跄着起身,走到萧墨身边,抓起他的衣袖:“难道你以为我的答案会是不吗?萧墨,你为什么要把我送人?你有没有过……不忍心?哪怕,只是一瞬间……” 贺兰飘说着,眼中已经满是泪水。萧墨轻轻抚摸着她的长,然后说:“没有。” “呵……其实早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这个自讨没趣呢?萧墨,我恨你。” 第四十九章 两个吃白饭的 1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会知道,我险些就爱上了你……呼呼,真的好险!如果花灯节那天救我的人不是你而是萧然,或者是鹤鸣,那该有多好?我曾经想原谅你做的一切,但你又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我送人……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无数个夜里,我都是想着如何报复你才能支撑下去!可我,为什么在看到你的时候就会高兴,就会忘记了我身上的伤痕到底是谁的功劳……萧墨,你是没有心的人。喜欢你,太累了。所以,我决定,再也不喜欢你,再也不为你难过了。真的。你不值得。” 贺兰飘笑着对萧墨眨眨眼睛,眼中竟然没有一丝伤感,满是清明。望着她潮红的脸蛋,望着她开朗的微笑,萧墨知道她是彻底放开了。可是,难道放手就那么容易吗,贺兰飘? 不,不行!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胆敢说她不在乎我!她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看来,我也许该给她留个烙印,留点教训…… “你醉了。我送你上楼休息。”萧墨说道。 “不要!你放开我!混蛋!” 贺兰飘手舞足蹈的阻止萧墨,但萧墨不顾贺兰飘的挣扎,走上前去,把她抱起。贺兰飘很轻,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抱着一片羽毛一样,手中没有一点重量。他轻轻把贺兰飘放在酒楼柔软的大床上,吻着她诱人的嘴唇。她的唇上有着淡淡的酒气,也有着淡淡的甜味,让他忍不住品尝。他突然很想拥有这个可爱的娃娃,让她只属于他一人。 “做我的女人吧。”萧墨说。 “行啊!”贺兰飘借着酒意,咯咯的笑着,吻上萧墨的唇。 行啊,您就死撑吧!自己明明那方面有缺陷,还说这种话,有意思吗?难道是知道我不可能再喜欢他后,故意说这些话来显示他不是没能力,而是不愿意?萧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做你的女人! “你……不会后悔吗?”萧墨嘶哑的问道。 “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哥们想上就上,千万别客气!” “那么,我要进去了。” “行啊!快快快,别浪费时间!” 能进去我跟你姓!萧墨啊萧墨,你为什么还是这样的死鸭子嘴硬?难道非要到最后关头才肯说实话吗?哈…… 贺兰飘恶毒的想着当萧墨气馁的从自己身下滚下去的场景,恶毒的想着她拍着萧墨的肩膀说“哥们没事咱还年轻多喝点xx肾宝再多吃点x哥肯定会好”的场景,不由得轻笑出声。可能是酒意逐渐涌上来的关系,她只觉得眼前的萧墨越来越模糊,让她几乎看不清楚。与身体的酥软相比,她的大脑却异常的亢奋。 头好晕,身体好软……可我真的很高兴。明天,我就能离开,就能离开这狗皇帝,离开这要命的命运了!我啊,不想和与贺兰飘有关的人再有任何牵连呢!从明天开始,我只是我——贺兰飘! 贺兰飘想着,笑着摸上萧墨的脸,对着他的唇主动一吻。她的舌尖细细的勾画着萧墨唇角的弧度,伸进他的口腔,在他的唇齿间轻轻画圈。她不知道,她的吻已经把这个冷静男人心中的火焰点燃了,而她是又那样妩媚,又是那样嚣张的望着萧墨:“来啊。” 在下一秒,萧墨狠狠地吻住她,用尽全身力气,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渴求,陌生的可怕。 他一直不碰她,是不想以后留有后患,也是……害怕自己会对她产生身体上的眷恋。可是,真的会……留恋吗?还是说,得到了以后,就像得到其他女人一样,很快就没有了兴趣,随手抛在一边?明明知道她想走,又为什么想要留住她…… 不管怎么样,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伤害她也罢,后患无穷也罢,他只是要得到她。在她即将离开这里之前,让她变成他的女人。这种渴望,实在是太过强烈,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既然想了……那么,就这样做吧。 温热的感觉,柔软的触感,霸道的掠夺,带着他熟悉的味道包围着贺兰飘。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萧墨放大了的脸、似乎感觉到了血一直在往脸上冲着,心跳快的仿佛就要冲出胸腔,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她明白将要生什么,虽然对萧墨不能人道的身体很是放心,但她的心,到底是乱了。 贺兰飘下意识的去推萧墨结实的胸膛,却现他的身体和她一样火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身体已经渐渐瘫软,但是萧墨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直至她完全瘫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汲取。 头,越来越晕了。她紧紧的闭着双眼,不敢看萧墨令人窒息的眼眸,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她……终于昏睡了过去——在这么暧昧的气氛下沉沉的睡去。 “天……居然睡着了……” 萧墨头痛的望着自己身下那个在关键时刻居然睡着的少女,有些不可置信的轻轻拍打她的面颊。贺兰飘的脸随着萧墨的手掌微微转动,均匀的呼吸,低垂的睫毛,无一不显示她是真的睡过去了。安静的入眠的她,没有了往日的张牙舞爪,也没有了再次见面时的冷漠呆滞。这样的感觉,真好。可是,她的沉睡是因为酒醉,还是因为……醉荷衣? 萧墨拉起了贺兰飘的手。贺兰飘纤细的手腕上,有肉眼几乎看不清的两道红色血痕,就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划过一样。果然,是醉荷的毒作了么……已经是第二次了。再作的话,她就会死吧……像现在这样,那么安静,那么美丽的死去…… 萧墨轻轻抚摸着贺兰飘的脸庞,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紧紧搂着她,睡觉。今天,他收获良多,所以他的心情也不错。 他知道了金国民众对大周的占领并不太大反应——当然,这和叶文暴虐、他严格控制军队并对百姓提供战资补偿不无关系。而她……似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鲜活。真好。 不会忘记,呆呆的躺在金国黑暗屋子中、那么无助又悲凉的她。她纤细、瘦弱,仿佛随时准备放弃生命。所以,他突然想带她出去看看,让她看下不是所有的金国人都能伤害她。就当是……临别的礼物吧。 贺兰飘,我说谎了。当你问我是不是有一点不忍心的时候,我说“没有”,但我知道我说了谎。望着你体无完肤的样子,望着你呆滞的眼神,我有些不忍。但我们都知道,就算时间倒流,我也只可能做出这个决定。我没有告诉你,你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你活着,真好。 我放你离开。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能让彼此冷静,仔细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了吧。如果真的到了要杀你的那天,我会不会不忍心?我不知道……不如到那天再说吧,呵…… 萧墨紧紧的搂着贺兰飘,俊美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茫然的表情。他把贺兰飘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臂弯里,望着这个熟睡的就像小猫一样的女孩,轻轻一叹。一种奇异的心情,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滴一样在他的心中,在他的身体蔓延,让他有些紧张,又有些许的愉快。他不明白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就想这样的抱着她,一直不放手。 贺兰飘……你到底是什么人?那样的古怪,那样的脆弱,却又那样的坚强。如果你是她,你们的性子为什么会截然不同?如果你不是她,你为什么会有着那无法仿造的蝴蝶胎记? 终于得到水琉璃了。当你满是鞭痕的手把那块玉石递给我的时候,我现我更注意你的手——一定很疼吧。你……会怪我吗?可你为什么要对我笑?是原谅,还是根本就不屑憎恨……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墨终于沉沉的睡去。他的与贺兰飘纠结在一起,不分彼此。可是,只要到了梦醒时分,它们也会干脆的分离…… 第二天。 当贺兰飘再次醒来的时候,惊恐的现自己正躺在萧墨的怀中。萧墨均匀的呼吸着,紧紧搂着她,而他们二人都……没有穿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昨晚和萧墨……天,难道我真的酒后乱性,把他给那个了?不可能啊!他不行啊!而我的身体也不疼……大家都说第一次的话会疼,看来萧墨……果然不行啊! 贺兰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身下的床单,现床单上果然洁白一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把环在自己腰上的萧墨的手臂掰开,正想下床,却被萧墨猛地一拉。 “啊!” 贺兰飘不受控制的倒在萧墨的胸前,应该把他撞得很疼。可是,萧墨睁开眼,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你醒了?” 啊啊啊啊!不要一大清早就对我放电好不好!赤裸的上身,凌乱的头,强壮的肌肉……这样的男人不能人道还真是太可惜了! 也许是感觉到贺兰飘正呆滞的看着自己,萧墨也有着怔然。他望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满脸通红的女孩,下意识的摸摸她凌乱的头,不由自主的说:“昨天……” 昨天?难道他想提昨天在我身上又没有成功的事?萧墨,你也有今天! 贺兰飘恶毒的望着萧墨,唇角扬起讥讽的光芒。一直以来都被这个狗皇帝欺凌压迫的她,终于觉得手中有了一把可以直捅他心窝的利剑。她恶毒的笑着,特得瑟的笑着,腿还一抖一抖的。萧墨望着她那么嚣张跋扈的样子,脸不由得一沉。 第五十章 两个吃白饭的 2 嘿,还会生气!是不是昨天不行特难过,特憋屈,特郁闷?可我真想放鞭炮,真想告诉全世界萧——墨——他——不——行!神啊,赐我一个喇叭吧!让我告诉全天下这个狗血的秘密吧! 贺兰飘神色古怪的望着萧墨,一会皱眉一会微笑,红润的脸上满是灵动的神彩。她瞥了萧墨一眼,笑嘻嘻的去拿自己包裹,却被萧墨拦腰抱住。她的背,贴着萧墨赤.裸的胸膛,火热火热的。 “干……干什么?”想杀人灭口? “要走了?” “嗯。” “昨天……” 萧墨的气息喷在贺兰飘的脖间,热热的。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的一颤,意识也瞬间清明。她知道,自己如果就这样揭穿萧墨秘密的话,这个被伤害了自尊心的男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萧墨,不带这样的!你不行不是你的错,但你这样威胁广大人民群众很不道德的好不好!而我,真怕你报复…… “没事!”贺兰飘回过头,特僵硬的拍拍萧墨的肩膀:“真没事!反正咱也不是啥贞洁烈女。再说,哥们挺棒,也让咱挺爽。” 好吧,豁出去了!为了抚慰你受伤的心灵,我是撒了一个多么善意的谎言啊啊啊!这样的话我可只说一次……萧墨,你看我有多厚道…… “我……很棒?”萧墨有些迟疑的问道。 唉,从来没女人这样夸过你吧!瞧你那意外的那惊喜的!萧墨,不是我说你什么,你做男人还真失败……先天不足后天弥补吧…… “嗯,挺棒的。那么,咱后会有期哈……” 贺兰飘说着,朝萧墨笑眯眯的挥挥手,冲着门口就想开溜。可是,萧墨紧紧的抱住了她。他把头低下,搁在她的肩膀上,喃喃的说:“你……想动摇我吗?没用的。” 是没用啊先天不行的话吃什么都没用吧……咦,萧墨在说什么?动摇?毛意思? 贺兰飘茫然的望着萧墨,微张嘴唇,一脸迷茫。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粉嫩的脸上,照在她微张的领口上,照在她诱人的唇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起来会有多诱惑。萧墨只觉得喉咙有些干,呼吸也慢慢急促了起来。所以,他……把贺兰飘的领口拉好,对她说:“快走吧。” 再不走的话,我也许会忍不住把你留下了……所以,快走吧。 “哦。” 贺兰飘莫名其妙的望了萧墨一眼,带着包裹就离开了迎客楼。她走的是那么的坚决,都没有回头看萧墨一眼。萧墨望着贺兰飘远去的背景,只觉得心中有些空荡荡的。 说放手还真放手了……绝情的女人啊……呵……萧墨淡淡一笑。 贺兰飘离开萧墨,走在大街上,心情甚佳。她只觉得屋外的空气清新而自由,连在树枝上嘎嘎叫着的乌鸦都那么的令人舒爽!等等,乌鸦?这兆头…… “呱呱。” 两只乌鸦从树枝上起身,面无表情的从贺兰飘头顶飘过。而贺兰飘华丽丽的旅程,终于开始了…… 十天后。 一间雅致的酒楼中,贺兰飘正努力的吞下最后一口菜。她也不知道再过多久,她就会被酒楼里的小二踢出去,又或者是被留下刷盘子……也许,还是刷盘子比较好,至少是个稳定工作啊。 自打贺兰飘离开金国后,她陷入了关于未来展的深层次的思考。去哪里好呢?金国就别呆了,周国更不能回,北国听说在打仗……看来,只有去齐国了。 齐国地处大周南部,是萧墨的死对头,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萧墨抗衡的国家了。齐国的服饰、建筑等都与大周极为相似,只是更为开放、大胆。在大周,女人的衣着是不能暴露任何一寸肌肤的,但在齐国满世界都是穿着类似中国唐朝服装的的美女,很是养眼。听说,齐国的国君是个十六岁的绝美少年,长的那叫一个风华绝代。当然,贺兰飘选择去齐国只是为了逃避萧墨与贺兰瑞的魔掌罢了,绝对不是为了齐国那个传说中的帅皇帝,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贺兰飘的齐国之旅一切都很完美。她找了一间酒楼住了下来,吃着具有齐国特色的风味美食,看着齐国大街上的各色美女,生活乐开怀。当然,如果她没有在逛街的时候把钱包丢了的话,一切就更完美了。 杀千刀的小偷!他他他怎么忍心把我的钱包偷走?那里面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好吧,我承认我贪财我恶俗,我去哪里都要带着我的宝贝好时不时把玩一番,但不带这样的!酒楼的房钱我还没付,他们一定认为我故意吃霸王餐!天啊,怎么办才好……只能骗一阵算一阵了…… 隔壁的桌子,坐着几个身穿中年男子,桌上摆着各色菜肴,比贺兰飘的红烧肉配馒头要好的多。贺兰飘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他们的桌子上瞟,正好听到他们在谈些什么。 “大哥,您说我们去投奔火莲宫的话,那宫主会不会收我们?我们可以只干活,不要钱!” “傻瓜!你以为火莲宫是谁都能进的吗?国师大人俊美绝伦优雅高贵,想见他一面的人都能从这儿排到皇宫,哪里轮的到你?” “说的也是。只是,如果能进火莲宫的话,就算不谋个一官半职,也能在京城耀武扬威,吃饭都能不要钱……” “有点出息行不?”那大哥终于忍无可忍:“敢情你不是为了为官做宰,而是为了吃饭不要钱?那你还不如做个娘们,去傍着国师大人!” “就算做了娘们,还有那么多小娘们追着国师大人,哪里轮的到我啊……吃饭,吃饭!” 贺兰飘呆呆的听着邻桌的谈话,满脑子都只有“傍国师”、“吃饭不要钱”这几个字。她摸摸自己空空的荷包,又看看其他桌丰富的菜肴,只能干咽口水。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青霞姑娘?” 喊谁呢?真恶俗的名字…… “青霞姑娘!” 望着掌柜的放大版的脸庞,贺兰飘才醒悟原来他是在喊自己。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化名“林青霞”,再穿的普通点,根本没有人能从她那平淡的外表下现她内在的高贵典雅的气质。她望着掌柜的有些狰狞的面容,细细的盯着他腮帮子上那颗富贵无双的媒婆痣,对他嫣然一笑:“掌柜哥哥……” “姑娘,您今天欠的房钱总该还上了吧!房钱五两八钱,再加上饭钱两六钱,您给八两就成。” “呵呵……我突然有些肚痛……” “您又想找什么借口?” “没借口……” “那快还钱……” “那个,我的钱包……” “哟,又是个吃霸王餐的啊。”掌柜的脸色瞬间极为鄙夷:“真看不出,一个姑娘家家的居然这样不要脸!不给钱,就把你卖到窑子里,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窑子……我洗盘子成不……” “本店伙计齐全,谁稀罕你洗盘子!瞧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儿也做不好!如果不是你欠银子,谁稀罕卖你做窑姐儿?也不看看你那张脸!” 喂喂,做人不能那么毒舌的好不好……可是,我只能被你骂,因为我真没钱…… “走吧!”掌柜的说着就来拉贺兰飘的手。 “去哪儿?” “还能去哪,把你卖到青楼啊!” “你凭什么卖我!” “就凭你欠我钱!不服的话,和我去衙门讲理,我倒要看看这天下怎么会有欠钱不还的道理!” 掌柜的说着,狠命把贺兰飘往门口拖,而贺兰飘死死的抓着桌子就是不肯放手。全酒楼有许多人在看好戏,但没有一个人英雄救美。他们都笑盈盈的望着一个小萝莉即将步入青楼,没有一个要阻止的意思。 靠!穿越小说中的女主遇到这样的情形不是都会有人出来英雄救美,爽气的把帐给结了吗?为毛我被众人参观,就是没人肯帮我出点?难道不做美女就没那待遇吗?太过分了! “掌柜的,行行好……” “跟我走!” “不要……” “快走!” “你给我住手!我告诉你,我可是国师大人的情妇——就是姘头,关系特暧昧的那种,懂吗?哼哼,你敢向我收钱?不要命了?” 酒楼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掌柜的被贺兰飘色厉内荏的外表唬住,下意识的把手收回,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她:“你……你和尊贵的国师大人……不,不可能!国师大人风华绝代,不可能喜欢你这黄毛丫头!而且还是个不好看的丫头!” “你以为国师大人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没品位?人家就喜欢我这型的——多纯真,多萝莉!” 贺兰飘说着,下意识的挺直了胸膛,傲然的望着众人。也许是被她的气势所压倒,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难道这丫头说的是真的?仔细看来,她也不是特难看,好歹五官长的很正常……” “谁知道啊!不过,应该没有人敢冒充这个吧,不然会死的很惨……” “也是……那到底是真是假呢……” 第五十一章 与尊贵的鹤鸣大人一起 于是,贺兰飘就站在酒楼中央,忍受着猥琐男们的目光洗礼。就在她快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她一把搂入怀中,配合的说:“青霞,我总算找到你了。” 靠,是谁抱我,吃我的豆腐?不想活了! 从男子一把把她拉过去她的头正好在男子的胸口部位来判断,这个男子很高;从男子不假思索的对一个小萝莉下手来判断,他一定很变态;从他那充满暧昧的熟悉声音来判断,他很可能是…… “唉。”贺兰飘沮丧的叹气,抬起头望着鹤鸣妖孽一般的脸庞,苦笑已一声:“人生何处不相逢……” “青霞,我的爱,,” 鹤鸣抑扬顿挫的喊着“青霞”,身体微微颤抖,眼中似乎也有着强忍的泪花。他紧紧的抓住贺兰飘的爪子,把她的头往自己怀中按啊按,深情的说:“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是这么熬的……” 放手……我快不能喘气了…… 贺兰飘在鹤鸣怀中无力的挣扎,呼吸越来越艰难,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她知道他是故意使坏,故意耍她,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你是谁?”掌柜的警惕的望着鹤鸣。 “火莲宫宫主。” 鹤鸣一手搂着贺兰飘,一手拿出一把白底红花的扇子摇啊摇,摇的那叫一个气淡神闲。他身穿白衣,长长的头用金环束在脑后,媚眼薄唇,妖艳美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望着四周,笑容妖媚,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高贵傲然。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望着他手中的扇子,纷纷对他下跪:“参见国师大人!” “起来吧。” 鹤鸣微微一笑,笑容清淡如菊,一点都不像他以往讨抽的嘴脸。他亲手把掌柜的扶起,把那掌柜激动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国……国师大人莅临小店,真是……是小店的荣幸!大人喜欢吃什么,小的立马去做!” “不用了。这位姑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给各位添麻烦了,我向你们道歉。” “不敢不敢!大人的尊足能踏上小店,是小人的荣幸,小人要把大人的脚印用金镀上,传给子孙后代……” “那么有劳掌柜的了。青霞,我们走。” 鹤鸣说着,又对着大家散出魅惑众生的微笑,轻搂贺兰飘的腰走出了酒楼。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突然对他肩膀猛地一拍:“小子,你行啊!你是怎么骗倒他们的?” 本以为山穷水尽,却没想到在齐国遇到了熟人,真是太好了!虽说不想去麻烦鹤鸣,不想卷入贺兰飘之前的圈子,但我见到鹤鸣还真是高兴…… “我没骗人啊。”鹤鸣无辜的说的。 “嘿,装,接着装!没想到你不光长的好看,骗钱也有一手啊!以后我可就跟着你混了啊!你就假装是那国师,我就假装是国师的情妇,吃遍天下不付钱……” “呵呵。” “呵呵啥啊?瞧不起我怎么着?我警告你,你别呵呵,我听了就烦——和那家伙一个德行!” “说的是萧墨吗?小贺兰,你在我身边还想着别的男人,我好伤心啊,” “呸!”贺兰跳起来,飞的打了一下鹤鸣的头:“不许提那混蛋!” “为什么?”鹤鸣笑眯眯的问道。 “因为……我再不会回去了。绝对不会回去。” 贺兰飘低低的说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鹤鸣默默的注视着她,拉起她的手:“小贺兰。” “嗯?” “和我一起睡吧。” “……” “我家很大,不嫌多个牲口多双筷子的。而且,你已经是我的婢女了,自然要跟着主人。” “婢女?”贺兰飘睁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婢女了?” “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小贺兰都被卖到窑子里咯。是我帮你还上了欠酒楼的钱,难道小贺兰不该报恩,为奴为婢吗?” “可是你也没付钱!你也吃的霸王餐!” “这个,叫本事。”鹤鸣骄傲的一笑,拿扇子敲贺兰飘的脑袋:“你倒是想吃,有那能耐吗?总是,你欠酒楼八两银子,我帮你补上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八两……我就以八两的价钱被卖了……买主还是我以前的男宠……多狗血的剧情…… “胡说!” 贺兰飘不悦的望着鹤鸣,正要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却见一队身穿白衣的俊男靓女正朝自己走来。他们对着贺兰飘整齐跪下,口中说道:“国师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问大人现在要到哪里去?” 啥?我什么时候成了齐国的国师了?难道穿越过来必定担任重要角色这一定律是无法打破的? “咳!那个大家不要多礼了,起来吧。”贺兰飘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出乎她意外的是,所有的人还是跪着,仿佛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样。鹤鸣噗嗤一笑,盈盈的把手一抬:“好了,都起来吧。去火莲宫。” 国师?难道鹤鸣那变态为了把戏演好,不惜血本请了那么多群众演员?不带这样的!我欠了饭馆一共才八两银子,他这么大排场要花多少?这个败家子! “鹤鸣,为了吃饭不要钱,你投资太大了吧。”贺兰飘同情的望着他:“多不值啊。看这些人的装扮,花了不少钱吧。” “小贺兰,我真的是国师哦。”鹤鸣微笑着俯下身:“如,假,包,换。” 骗人!鹤鸣一定又在骗人了!他是国师的话,我还是皇后呢!哼 “走吧。回宫咯。” 鹤鸣笑着把贺兰飘拦腰抱起,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抱着她轻巧的上了马车。所有的人都无法想象高贵神秘,偶尔有些奇特的国师大人竟然会亲手抱一个脏兮兮的、脸上还有淡淡伤痕的女孩上车,嘴巴都合不上了。 难道……国师大人真的要招填房丫头了?这下火莲宫会更加热闹的…… 鹤鸣的马车比贺兰飘在宫中的马车还要宽敞华丽,车厢也大的可怕。马车是由看起来很像是纯金的金属打造的,镶嵌着点点假宝石,却在阳光下出耀眼的光芒。这个车里放着软榻、软垫、小桌、各色书籍,甚至还有一把古琴,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贺兰飘坐在马车中,好奇的对着车上的假宝石抠抠抠,终于抠下了一个。她笑眯眯的玩着手中的蓝玻璃,正要抠下一个来玩打弹珠时,鹤鸣笑眯眯的搂上她的腰:“小贺兰,这个可是真的哦,” “啊?” 贺兰飘一惊,再加上马车正好一颠,她手中的“蓝玻璃”就骨溜溜的滚到了车外。她一声惨叫,下意识的去抓宝石,但鹤鸣把她一把抓住了。她哭丧着脸望着滚到车外的宝石,不可置信的说:“鹤鸣,你骗我的吧。这个不可能是真宝石啊。” “呵呵,是真的哦,我从来不用假货。” “也就是说,这马车真的是纯金的?上面的宝石也都是真的?” “是啊。” “你怎么不早说!刚才的一定很值钱啊啊啊啊!我要捡回来!” 望着贺兰飘穷凶极恶的要下车捡宝石的样子,鹤鸣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他没想到,原来大周穷成了这样,连皇后都要吃霸王餐成了小叫花了…… “鹤鸣你骗我的吧!怎么可能会有人那么烧包,拿金子宝石装饰马车?你实话告诉我,这马车到底是谁的?还有,你为什么要装作国师?” “……” 望着贺兰飘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鹤鸣生平第一次感觉人生是那么的无奈。后来,马车停了下来,他把贺兰飘抱下了马车,往火莲宫走去。眼见鹤鸣的到来,火莲宫中的人纷纷下跪,而鹤鸣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在众多跪倒的弟子、奴婢面前带着贺兰飘往前走。贺兰飘偷偷打量火莲宫中的人,现男子都一脸恭敬,而女子都满脸通红,有着一副恨不得当场为鹤鸣献身的火热目光。 真是不可思议!都是骗人的吧! 贺兰飘紧紧跟在鹤鸣身后,不可置信的望着火莲宫中的香气扑鼻的奇花异草,望着火莲宫中精美异常的亭台楼阁,望着火莲宫中富贵典雅的雕栏画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大周朝的皇宫是端庄大气的,那么火莲宫就是很纯粹的华美。黄金、白银、宝石、水晶在宫中中随处可见,却不显得突兀。走在紫水晶铺成的台阶上,扶着汉白玉制成的白色扶手,贺兰飘终于到了主殿。她瞠目结舌的望着宫殿中价值连城的珍宝,任由鹤鸣把他带入有着淡淡檀香气息的房中。鹤鸣依偎在宽大的床边,向她介绍:“这是我房间。” “好漂亮!鹤鸣,你真的是国师?这里真的是你家?你也太有钱了吧!” 贺兰飘星星眼的望着鹤鸣,从来没现他这样英俊,就连身上都散出美艳的像金元宝一样的金光……难道老天终于可怜我,派个金龟让我来依靠?看在钱的份上,就算他再变态我也忍了…… “呼呼,小贺兰终于相信了。”鹤鸣笑的很欣慰,笑的很妖孽:“不再觉得我是骗子了?” 第五十二章 学习礼仪 他的笑容,让房中的婢女们的脸红的都快滴血,一个体弱的婢女还不争气的晕倒了。贺兰飘目瞪口呆的望着屋外的人娴熟的把晕倒的婢女抬走,而剩下的人继续对着鹤鸣星星眼。她们的目光灼热,夹杂着一些妒意,让贺兰飘觉得如芒在背。在鹤鸣还嫌她不够招人讨厌,笑着拍拍她的头:“小贺兰还觉得我是骗子吗?” “不是不是!骗子哪会有你那么风华绝代倾国倾城?鹤鸣,你真是天下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 ,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开始就对我特殊化待遇,同事们一定会挤兑我,孤立我,搞不好团结了!咦,我怎么那么坦然就承认了我的婢女身份了?说不定这丫烧的钱还是贺兰飘给他的!哼!花别人的还真不心疼! “那当然咯。小贺兰总算现了我的好,我真感动。”鹤鸣不客气的说道,笑容一如既往的妖孽加变态。 “那么,我可以去我的房间看看吗?”贺兰飘擦擦口水,满怀期待的望着鹤鸣。 鹤鸣这么有钱,就算做她的丫鬟也值了!估计他丫鬟的房间都比我的凤鸣宫强!萧墨,你好歹是个皇帝,穷成这样你丢人不丢人?丢人不丢人! “这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啊!那我的房间呢?” “你住这儿啊。” “这不是你房间吗?难道你想……” “你是我的小婢女,当然和我一起住咯。一起,睡觉,” “什么?” 贺兰飘张大嘴望着鹤鸣,而后者对她特淡定的微笑。贺兰飘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而满屋子的美貌婢女的目光已经把她的身体刺了多个窟窿。她咽咽口水,艰难的说:“这样不好吧……又不是没有别的房间,我为什么要和你住?” “真的没有空房间了。没办法,宫中开销大,房间也少,就只能委屈小贺兰咯。” “不可能!” 贺兰飘不可置信的冲鹤鸣大吼,满屋子的人瞬间白了脸。鹤鸣没有生气,只是好脾气的说:“既然小贺兰不相信,那我就带你去看。对了,大家一起去吧。” “好!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没空房间!” 贺兰飘没想到鹤鸣居然那么配合,心中有疑惑,却还是随着他来到婢女们居住的屋子。诚如她所想,这些婢女的房间也比她的冷宫要好的多,房间又大又舒适。最重要的是,空房还有很多!哪里就不能住人了? “鹤鸣,好多空房,我要住这儿!” “哪有空房?”鹤鸣开始装傻。 “就是这个啊!” “这个不是空房。” “什么?” “大家说这个是不是空房?”鹤鸣微笑着望着周围的婢女。 于是,只听“呼”的一声,贺兰飘手指的空房瞬间被蜂拥而至的女人们填满。鹤鸣得意的笑着,欲说还休的笑着,而贺兰飘脸一沉,纤纤玉手指着另外一件空房:“那个……” “哄!” 这次,换成了“哄”的一声。女人们都用尽一切方法往空房里挤,终于把房间挤的水泄不通。贺兰飘的手微微颤抖,终于指向了鹤鸣的脸庞:“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都满了,真是遗憾。小贺兰,那你只能和我一起住咯。” “我不要!” 打死我都不要和这个长的比我还好看的妖精男一起住!虽说萧墨不行,虽说我和鹤鸣之前就有些奸情,但我可不要把我的第一次献给他!不要啊不要啊…… 随着贺兰飘的断然拒绝,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分。婢女们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贺兰飘,恨不得拍死这个不知好歹的。鹤鸣笑的越灿烂,在贺兰飘耳边轻声说:“不想解毒了,对吗?” “鹤鸣大人我们快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于是,贺兰飘就在鹤鸣的房中住了下来。与她想象中不同的是,她并没有与鹤鸣同床共枕。鹤鸣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破旧的就快倒塌的木床,就把它放在自己的床边,而这个就是贺兰飘的睡觉工具了。 欺负人!明明还有很多又大又漂亮的床,为什么偏偏让我睡个那么破的?鹤鸣,为什么你对别人那么大方就是对我抠?难道你是报复之前做过我的男宠,面子上挂不住?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早就怀疑鹤鸣不是一般人,但我真没有想到他那么有钱,身份还那么高贵。真搞不懂,像他这样蒙蔽万民敬仰他、爱戴他的人,像他这样身为国师的人,为什么会去敌国为一个皇后做见不得人的男宠?而且他还说是他欠贺兰飘的,以后要讨回…… 啊啊啊啊!贺兰飘,你是不是把全天下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你倒好,两腿一蹬就不管了,而我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唉…… “小贺兰,我有事情先出去一趟,你就和美丽的明珠先学习下火莲宫的规矩吧。明珠,一切拜托你了。” “明珠惶恐!”听到鹤鸣亲点自己名字,还赞美自己“美丽”,那个叫明珠的婢女慌忙下跪,满脸通红:“大人能记得明珠卑贱的名字已是明珠的荣耀,明珠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让贺兰姑娘适应火莲宫!不知道姑娘要学习…” “按照奴婢的标准教导就可以了。还有,让她干些粗活就行,看好房中的古董。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房子都空了……” 鹤鸣说着,把贺兰飘扔给明珠,瞬间不见了踪影。诺大的房间中只剩贺兰飘与明珠二人,显得有些空旷。贺兰飘对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而明珠终于看不下去,瞬间变脸:“你在看什么?不要流口水好不好!会给大人丢脸的!” “明珠姐姐,据说这屋子里的珠宝都是真的……” “废话!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说,你到底与大人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和他上床了死缠着他他才会把你带回来?说!” 明珠恶狠狠的瞪着贺兰飘,与方才的娇柔羞涩很是不同。贺兰飘心中暗自感叹女人在心爱男子面前的变脸术,却见一帮婢女蜂拥而至。她们都穿着整齐的白色纱裙,头戴白玉簪,眉清目秀,貌美如花。放眼望去,这群穿着、打扮整齐的少女,真是比屋中的古董还要赏心悦目。可是,她们都恶狠狠的盯着贺兰飘,表情很是狰狞。 “你是谁?我们跟了大人那么久,从未见大人带女人到自己的房间,你到底给大人灌了什么**汤?” “是啊!长的难看也就算了,居然还对大人大呼小叫,还直呼大人的名字?你不知道国师大人是容貌俊美,举止高贵,博学多识,无所不知的就像神一样的存在吗?你竟敢冒犯大人?” 在一帮叽叽喳喳声讨她罪行的女人中间,贺兰飘懵了。她不知道“举止高贵”这类的形容词是怎么被这帮没大脑的女人用在鹤鸣身上的。难道她们真的以为鹤鸣那张二皮脸会散出高贵的芬芳?真是没救了! 贺兰飘想着,轻声的“哼”了一声,更是成功的激起那帮婢女的怒火。如果她不是尊贵的鹤鸣大人亲自带进屋子,并吩咐要好好调教的婢女的话,她们也许早就几个耳刮子抽上去了。但现在,她们只能满怀怨气的盯着这个死不要脸的丫头,嗖嗖的释放冷气。末了,明珠终于想起自己的使命,对众人说:“大家都回去吧。她叫贺兰,是大人亲口吩咐要好好调教,让她做些粗活的丫头,我们要齐心协力教她会规矩才好。” “是,明珠姐姐!” 姑娘们听出了明珠的话外之音,都有些兴奋的离去。贺兰警惕的望着明珠,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花样。可是,明珠只是对她嫣然一笑:“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学身为婢女要懂的规矩和道理。” “额?” “不要出奇怪的声音,不要做出有辱身份的举动。你要记住,从你成为尊贵优雅的鹤鸣大人的婢女那刻起,你就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人的脸面,一定要分外慎重。我们做婢女的,不光要整洁妥帖,容貌出众,而且要精通琴棋书画,懂些天文地理,好随时能在大人有兴致的时候与之应对。当然,除了注重这些,本质工作也不能丢。既然大人亲口吩咐让我调教你为你分配工作,我就让你做大人的……贴身婢女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飘只觉得明珠说出“贴身婢女”这几个字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她望了贺兰飘一眼,继续说:“要做大人的贴身婢女,第一重要的就是明白自己的身份,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虽说大人带女子进宫的几率不大,但如果你见到了,一定要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生,万不得有吃醋、摆脸色这样不符合身份的行为。你经验尚浅,就负责这里的打扫。为大人洗澡搓背、伺候大人读书这样的事是轮不到你的。” 谢谢谢谢!如果你让我伺候那变态洗澡我还真做不出来!打扫就打扫呗,还能顺便顺点东西,呵呵…… “大人宛如天人下凡,是女子都会对大人心生爱慕,所以我也允许你在心中暗暗喜欢大人。但是,你不要仗着大人暂时宠爱,做出对大人不敬的行为。若是再听到你直呼大人的名讳,我身为大人的教引婢女必定不会轻饶你。都记住了吗?” 第五十三章 重温旧梦 “记住了。明珠姐姐,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说。” “我们的月钱有多少?加班有没有工资,年底有没有分红?” 某物倒地的声音。 接下来的时间中,贺兰飘换上了火莲宫的宫女服,也在明珠的“悉心教导”下学习身为火莲宫婢女最基本的礼仪姿态。明珠说,在其他官员、客人面前,身为火莲宫的婢女要冷淡高贵,带着一副优雅淡漠的微笑;但在自家主人、以及主人的朋友、皇上面前,则要恭敬温顺。在明珠的认真训练下,贺兰飘“优雅淡漠”的笑与“恭敬温顺”的笑还是没有合格。明珠也不明白,为什么淡漠的笑容会被她弄成皮笑肉不笑,而温顺的笑容会被她笑的那样谄媚和狗腿。 “贺兰!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笑的那么猥琐!若你在大人面前也这样,会让大人不悦的!我真搞不懂你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唉!” 明珠恨铁不成钢的在贺兰飘脑门上一戳,拼命摇头。贺兰飘只觉得自己面部的肌肉都要僵硬了,苦着脸说:“明珠姐姐,今天就训练到这吧。再笑下去我真要面瘫了……” “你自己不长进也怪不了人!还有,你今天的晚饭没有了!一天没学好礼仪,你就一天不许吃饭!” “啊……那我不是肯定要被饿死……” “你为什么不说自己一定尽快学好?唉……对了,鹤鸣大人今天就住在皇宫,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要把房间弄乱了。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留你在房,但大人的决定我们不是做下人的能妄加揣测的。我只告诉你一句——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不该有的幻想。不然的话,受伤的可是你自己。” 明珠说着,有些头痛的走出了屋子,走前还不忘狠狠瞪贺兰飘一眼。贺兰飘待终于她走出后,立马往鹤鸣宽大柔软的床上一倒,轻轻捶着自己早已僵硬的面颊,深深感慨这年头连做个菲佣都那么难。看不,鹤鸣那厮还满受女人欢迎的嘛……那帮没大脑的女人…… 就在贺兰飘肆意蹂躏鹤鸣整洁的大床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贺兰飘急忙起身开门,原来是管送洗澡水的婢女送水来了。她对送洗澡水的宫女谄媚的笑着,正要告诉这个婢女鹤鸣今天不回来,却在望见宫女冰冷的面容时又把话咽了下去。她笑眯眯的见着她们齐心协力把房间中央那个硕大的澡盆中灌满了水,等她们出门后立马把房门锁上。她脱下衣服,跳入温热的水中,只觉得顿时疲惫一点点的蔓延。她躺在浴盆边缘特别设计的的软枕上,顺手拿起澡盆旁边架子上的放着罐子中装着的新鲜玫瑰花瓣倒在水中,心中也不忘骂一下鹤鸣居然变态到武装到浴盆的程度。 好舒服!这待遇,真是比皇后都好,我承认我流连忘返,倾倒在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中了……而且,我还乐在其中…… 今天,生了很多事。我遇到了鹤鸣,现他居然是齐国的国师,还被他收为婢女。虽然有些不情愿服侍这个大变态,但做人一定要知足——这份工作薪水高,环境好,除去主人是鹤鸣这一不足之外,真是穿越女梦寐以求的远离纷争,安稳度日的好工作了!听明珠说我这级别的每月月钱都有十两,够普通人家吃喝半年了。我一定要努力工作,努力存钱,存点嫁妆,然后把自己嫁掉。我可不要再找什么美男了,找个身份简单的、懂得疼爱我的就好。这水还真是舒服……不如睡一会吧,就一小会…… 贺兰飘想着,在水中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而此时的鹤鸣,正在回宫的路上。 “小贺兰,我回来咯。咦……” 鹤鸣有些好笑的望着反锁上了的房门,直接用内力把它推开。他的房中没有点蜡烛,只有清冷的月光与冰冷的装饰,除此之外并无他物。他感受着屋中另一个人均匀的呼吸,绕过屏风,望着在浴盆中睡着的那个女孩。 因为时间的关系,洗澡水已经冰冷了,冷到女孩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紧紧的皱着眉毛。她海藻一样的长披散在她伤痕未愈的身体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昔日平淡的面容也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异样的美丽清雅。望着熟睡中的贺兰飘,鹤鸣的手指不自觉的触上她的伤痕,而贺兰飘下意识的一颤,把身体蜷缩的更紧。 看来小贺兰受了不少伤呢,虽然总是笑眯眯,虽然装作对任何事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她似乎受了不少的伤。这个萧墨,真是对任何人狠得下心啊。和这样的人交手,不知道谁输谁赢?真是好期待! 鹤鸣想着,把贺兰飘从浴盆中轻轻抱出,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贺兰飘在朦胧中感觉自己似乎挪了个地方,睁开眼睛,想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却到底被睡意击败。她,实在是太累了。只有今晚,她才能肆无忌惮的睡去……什么也不用想。 当第二天的太阳终于升起的时候,贺兰飘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觉得很久没有这样神清气爽了。在金国的日子就不用说了,就是在酒楼的时候,她也因为欠债而寝食不安。没有了生死的担忧,没有了欠债的不安,也没有了变态在身边,好安心啊好安心……鹤鸣一辈子不回来就好了…… “小贺兰,早安哦,” 床的那侧,传来一个妖孽又充满了愉悦的声音。贺兰飘心中一惊,心有不甘的缓缓往自己左侧望去,果然看见鹤鸣那张春光明媚的脸庞。他只穿着淡蓝色的寝衣,半露着胸膛,美好的脖颈、肩膀、锁骨让人看了就春心萌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贺兰飘的长,对她莞尔一笑:“主人,要不要奴婢服侍您更衣?” 好熟悉的人,好熟悉的场景…… 服侍他个脑袋!他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在大早上的穿成这样诱惑我,故意回归男宠路线好让我被他的弟子、婢女们pia死!这人是在讽刺我吗? “鹤鸣,你在讽刺嘲笑我吗?”贺兰飘咬牙切齿的望着他。 “啊呀,被看出来了啊。真可惜,” 鹤鸣口中说着可惜,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那样的愉悦,一点都没有投身演戏事业的觉悟,或者说根本不屑于骗她。贺兰飘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而鹤鸣望着她暴露在外的白花花的小腿,啧啧的赞叹:“小贺兰的皮肤、手感都比以前好些了,胸部也比以前大了。看来小贺兰长大了啊。”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皮肤好不好胸部大不大?难道他…… 贺兰飘顺着鹤鸣的眼神往下看,现自己果然一丝不挂,很容易就春光外泄了。她面红耳赤的抓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目光都可以杀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这床是我的啊。昨天小贺兰在浴盆里睡着了,我就把你抱到床上了哦。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不如重温旧梦吧……” “重温你个头!你走开!” 贺兰飘哭丧着脸去推鹤鸣,却怎么也推不动。鹤鸣就乐呵呵的看着她又担心被子滑落被他吃豆腐,又心有不甘的把他往外推,脸红的都快烧起来的可爱模样。眼见贺兰飘都要急哭了,他才不情愿的背过脸去,嘟囔着说:“小贺兰真小气,该看的早就看光了,还不让人家看,哼。” 鹤鸣大人!您可是传说中那个俊美高贵神秘莫测的国师,不要说着那么肉麻的话摆出一副包子脸和我撒娇好不好!我的鸡皮疙瘩都掉光了!真不知道那个贺兰飘是怎么想的,居然好这口!恶俗! 贺兰飘心中第n次咒骂着自己身体原来的主人,快把衣服穿好,跑出了鹤鸣的房间。于是,所有的婢女、伙夫、弟子们就看到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孩红着眼圈从他们尊贵的国师大人房中跑出,而尊贵的国师大人边走出房门边整理衣衫,脸上带着莫测高深的微笑……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尊贵的国师大人把那丫头给xxoo了!可那丫头为什么要一副受了凌辱的样子呢?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经过这件事后,明珠等人看贺兰飘的眼神更为怨恨。她们孤立她,故意吩咐她跑这跑那,减少她与鹤鸣接触的机会,而贺兰飘乐得如此。除去跑腿的时间,她就 在鹤鸣的房中呆,看着这个妖孽怎么在他的弟子面前装深沉。令她意外的是,整个火莲宫的人除去她外,对鹤鸣都非常的恭敬。他的弟子们都用近乎狂热的目光望着鹤鸣,接受鹤鸣的一切嬉笑怒骂,而女人们都会为与鹤鸣目光接触而欣喜一整天。鹤鸣擦嘴的手绢、鹤鸣洗脸的手巾甚至鹤鸣喝剩的茶水都成为大家争抢的对象,为此而打架的人为数不少。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火莲宫的人都很有练功的积极性,打着打着武功就越来越高了…… 贺兰飘站在远处,用近乎痴狂的目光望着正在进餐的鹤鸣,心中盘算怎么把他这套餐具抢下来出去卖钱。鹤鸣感受到了人群中那刺眼的视线,对贺兰飘温柔一笑,大度的说:“小贺兰,坐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吃饭。” 唰唰唰! 满屋的婢女顿时朝贺兰飘投以嫉妒至极的眼神。贺兰飘不自觉的咽下口水,讪讪的笑着:“那个就不用了……” 第五十四章 赚钱 “真的不想吃?” 鹤鸣笑盈盈的指着桌上看起来就分外美味的各色菜肴,半撑着头望着她,用美色和食物勾引着她。贺兰飘犹豫很久,还是恬着脸走到鹤鸣身边。鹤鸣呵呵一笑,对她说:“啊。” “啊?” 贺兰飘下意识的张口,口中就多了一块鱼肉。那鱼肉味道鲜美,没有多余的小刺,入口即化,竟是从未吃过的美味。她留恋的舔着嘴唇,而鹤鸣继续说:“张嘴。” 于是,这顿饭就在鹤鸣兴致勃勃的喂饭下结束。婢女们默默的收拾着餐桌,贺兰飘也终于成功的打了个饱嗝。明珠厌恶的望着她粗鲁的行径,用眼神批判她。贺兰飘见鹤鸣在自己身边,心中有了些底气,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 丫的,如果不是你不给我吃晚饭的话我用的着饿成这样吗?以后你再不给我吃饭,我就再吃鹤鸣的,哼! “贺兰。”鹤鸣突然深情的望着她。 “干嘛?” “嘴上有饭粒。” 贺兰飘脸一红,拿手去摸自己嘴角,却什么也没有摸到。鹤鸣把她一把搂到怀中,当着众人的面,对着她的脸轻轻一舔…… “好甜。” 鹤鸣回味似的轻舔自己的嘴唇,摸样要多勾魂有多勾魂。贺兰飘呆呆的坐着,整个人都处于石化的状态。她的心就快跳了出来,脸上的酥麻始终没有退去。鹤鸣拿扇子轻轻拍她的头,调笑的说:“傻了?终于倾倒在我的魅力下了?” 鹤鸣大人我不是倾倒在您的魅力下我是被您吓傻了好不好……您真的想让我变成全民公敌吗? “鹤鸣。” “嗯?” “能不能不要舔我都是口水好恶心!” “小贺兰真可爱……” 用过午饭后,鹤鸣又出去办事了,贺兰飘也被迫独自面对脸色阴沉的就快下雨的明珠。明珠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嗖嗖的释放着冷气,脸上的笑容不是“淡漠高贵”,而是“冷漠而藏着杀机”。贺兰飘假装注意不到,自顾自的擦着花瓶,而明珠悠悠开口:“贺兰……你和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我们没有关系的话你会相信吗?” “不会。” “事实上,我欠他的钱。”贺兰飘苦闷的望着明珠:“所以我要努力工作,尽快赚钱还债。” “多少钱?” “八两银子。” “八两银子?大人怎么可能会在意这样的小钱!就是大人的一盘菜也不会止八两银子!你在耍我吗?” “当然除了金钱关系外还掺杂着一些其他说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所以,我不会和你们抢人的,放心啦。” “真的?”明珠将信将疑:“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大人……” “鹤鸣大人是长的很帅,但他太帅了,那么多人喜欢,多没安全感啊!像我这样平凡的丫头,还是过着平凡的日子就好啦!话说回来,明珠姐姐那么漂亮,和鹤鸣大人很是相配……” “不要胡说!”明珠羞红了脸,但明显很为受用:“我……我不敢奢求名分,只要大人能让我跟在他身边就行了。” 也许是贺兰飘斩钉截铁的表明立场的关系,她对贺兰飘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也告诉了她许多和鹤鸣有关的事情。原来,鹤鸣是齐国国君最为重视的臣子,也是全国最受欢迎的男人。可惜齐国皇室并无公主,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是驸马的不二人选。尊贵的国师大人除去皇宫外都不太离开火莲宫,因为只要他到达的地方,都会引来动。无论是未婚的少女还是早已嫁人的妇人都会准备了各色鲜花瓜果来孝敬鹤鸣,而被鹤鸣美色所吸引苦守在火莲宫外希望做婢女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总而言之,鹤鸣就是古代版的布拉德皮特,老少通吃。 有没有搞错!虽然鹤鸣那厮长的是不错,但就凭他那变态的个性是怎么勾引人的?也太夸张了吧! 望着贺兰飘一脸不可置信,明珠有些不悦。她有些赌气的夺走贺兰飘手中的花瓶,冷哼一声:“所以,你还是珍惜这个其他女孩都梦寐以求的机会吧!如果你认真努力的话,成为大人的侍妾还是有点希望的……”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算了。” 贺兰飘懒得和明珠争论什么,做起了她的耐心听众,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她讲述着鹤鸣的丰功伟绩。她轻轻抚摸着手臂上逐渐淡下去的伤痕,觉得比起在金国所受到的伤害而言,如今的生活简直就像在天堂一样。没有折磨,没有宫斗,没有阴谋,最多只要和一帮花痴女争风吃醋就好……可是,这里会是我最终的归宿吗? 也许,鹤鸣收留我并不只是因为同情我。他是齐国的国师,应该事事为齐国打算吧。齐国国君知道我的身份的话会把我怎么样?软禁起来,还是直接把我咔嚓了树立国威?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远离一切纷争,静静的在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生活。在齐国,我曾经这样尝试过,却以失败而告终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真的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能力……也许,我该弄些什么作为今后生活的保障?我就不相信我一个现代人在古代还混不起来了! 贺兰飘心中迅盘算着生财之计,嘴角情不自禁的洋溢着笑容。她的笑,让明珠停止了诉说,心中也微微一动。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丫头笑起来还满好看的……也许,这就是大人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吧。等回去了我也要练习那种看起来天真无邪又甜美异常的笑容……这样,大人也会喜欢我了吧。 深夜。 贺兰飘沉沉的睡在整个火莲宫中最破旧的床上,紧紧的蜷缩成了一团。鹤鸣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这张摇摇欲坠又散着**气味的木床来,与他那张华丽大床真是最鲜明的对比。可是,就算鹤鸣再怎么盛情邀请贺兰飘与他共享他的大床,贺兰飘都坚决拒绝。她情愿睡木头睡稻草,都不要睡在鹤鸣这个大变态身边。月光中,她安静的睡着,而鹤鸣站在她床边,轻拍她的脸:“醒醒。” “唔……” 贺兰飘不耐烦的翻个身,用屁股对着鹤鸣。鹤鸣嘴角微微抽搐,拿扇子打她的头:“醒醒,赚钱去了。” “赚钱?” 贺兰飘一听到这个词,神智顿时清醒。她“噌”的一下竖起身体,睡眼惺忪的望着鹤鸣:“赚什么钱?” “看来我的魅力永远比不上钱啊……好伤心,” “不说的话我睡了。” 眼看贺兰飘又要入睡,鹤鸣急忙把她晃醒。他把一堆衣服扔到她身上,对她说:“换上这个,和我出宫。” “去哪儿?” “占星,这次的占星对象可是齐国最大的财主哦,” “好,去!” 贺兰飘一听说有钱赚,立马起身。鹤鸣笑眯眯的把衣服、饰递给她,有些向往的说:“真想看到小贺兰穿巫女服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当然不穿更好看,” “出去。” “小贺兰真狠心,” “让你出去啦!” 贺兰飘不客气的把鹤鸣推出房间。她换上了白衣红裙的巫女服,把头编成简单的马尾,不施铅华。当她走出屋子的时候,鹤鸣已经准备好了。 今夜的鹤鸣,一身白衣,被夜色和月光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湖兰。湖水在他的身上波动着,盛开着银色的花朵。白与黑,清冷与飘逸,居然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如此奇异的交织。 森冷的眉,在他光滑的额头上划出一抺冷漠。黄金的九凤盘龙的宝冠,流泻出最华贵的姿色。两根湖水兰的丝带顺着轻柔的黑,一路倾下。宽大的祭祀袍柔软飘逸,再配上他俊美的容颜,真的就像神仙下凡一般优雅脱俗。望着贺兰飘几乎看呆的眼神,他笑着拿出扇子敲她的头:“傻了吗?是不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帅?” 贺兰飘坐在鹤鸣华丽的马车上,随着鹤鸣来到一座神庙前。里面,早就有几个身穿华服的人等候多时了。他们见到鹤鸣,都恭敬的低下了头,而鹤鸣就一脸傲然的从他们身旁走过。也许是人靠衣装的关系,贺兰飘总觉得今夜的鹤鸣与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很不一样,有着一种傲视群雄的清贵。 什么?清贵?这样的词用在萧然身上还差不多,怎么能用在鹤鸣的身上?我一定是疯了…… “国师大人,您愿意为小人占卜,真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小人为您准备了酒菜,等国师大人占比完毕后享用,希望大人赏脸。” “你觉得我会稀罕你那些俗物吗?”鹤鸣淡淡一笑,神色却满是傲然与不屑。 “不敢不敢!” 贺兰飘弱弱的站在鹤鸣身后,望着他被众人包围、恭维,望着这个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优雅骄傲的男子,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鹤鸣带着贺兰飘登上了祭台,对着月光默默念着什么,神情凝重而肃穆。 夜色如水,淡淡的月光映照着大地。湖水色的长袍在他的身后,被风吹散在夜里。他的唇紧抿着,只有一对眸子,冷冷的在暗夜里闪动。 他的目光里没有别人,甚至也没有星光、月影。只有淡淡的浓黑的夜…… 第五十五章 精心打扮 他一步,一步的向着祭台走来,风舞动着他的长袍,那是无数生灵的手,在牵引着,在簇拥着…… 贺兰飘呆呆的看着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一刻,他似乎不是凡间之人。他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神秘,似乎那个躯体里还隐藏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灵魂。 那个灵魂的目光穿透了一切,越过世俗的海,落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的长、他的衣袖在风中飘扬,他俊美的容颜在月光下出淡淡的光晕,白色的衣袍与黑色的夜晚成为最鲜明的对比。他望着璀璨的星空,闭上眼睛,默想一会,对那个心急的男人淡淡的说:“占星结果显示,你儿子已经被绑匪撕票,再无回家的可能。” “大人!”那男子急的慌忙下跪:“还请大人指条明路!千儿是小人唯一的儿子,他死了的话小人可就断子绝孙了!请大人破解!” “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是神棍吗?”鹤鸣冷笑:“若不是看在你十万两黄金的份上,你以为我会搭理你这样卑贱的商户?滚吧,绑匪应该五日内会把你儿子的尸体送上门来。若是想后继有人,还是平日积德的好。若是再强抢民女,我能保证你全家三年内灭族。” “多……多谢大人提醒!” “不用谢我,记得把金子交到火莲宫就好。贺兰,我们走。” “啊?” 眼见贺兰飘还在怔,鹤鸣拉着她的手就上了马车。贺兰飘只觉得一切都生的那么突然,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梦中,鹤鸣说了几句话就赚了十万两金子;梦中,鹤鸣是个高贵优雅的美男子……一定是梦!而且是个不切实际的噩梦…… 贺兰飘想着,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偷偷打量鹤鸣,时而微笑,时而皱眉。鹤鸣注意到贺兰飘正在观察自己,笑着把她一把搂入怀中,笑着把脸凑近:“小贺兰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骗人哦,小贺兰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赚钱那么容易,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在骗他们,是不是在想我到底会不会占星之术?” 鹤鸣,你太天才了!为什么你会想到我心中所想的? 贺兰飘第一次用崇拜的望着鹤鸣,开始相信这个神棍可能真有点本事。她心中一动,有些羞涩的问:“你真的会占星?” “是啊” “那你也像传闻中一样会算卦看相,窥见未来?” “是哦,” “那你能帮我算命吗?”贺兰飘两眼放光。 “算什么呢?” “就算……我什么时候能远离这个是世界上所有的变态吧。包括你。” “……好。把手给我,我给你看掌纹。” 听到鹤鸣这么说,贺兰飘不疑有诈,伸出右手放在鹤鸣手中。鹤鸣握着她的手,细细看着她手掌的纹路,时不时捏一下,面色越来越凝重。贺兰飘心中一惊,艰难的问:“我的掌纹……有什么问题吗?” 贺兰飘担忧的望着鹤鸣凝重的神色,心情越来越紧张。鹤鸣没有回答,只是不住揉搓贺兰飘的手,口中说:“怎么会这样呢?” “到底怎么了?是短命,还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你倒是说啊!” “简直不可置信……”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吓我!” 贺兰飘惊恐的望着鹤鸣,害怕的就要哭出声来。鹤鸣微微一叹,正色望着她:“贺兰飘,难道过了那么久,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什么感觉?我是不是生了绝症?” “难道你就没有感觉我在占你的便宜吗?” “鹤鸣!大混蛋!我和你拼了!” 贺兰飘咬牙切齿的挥拳就往鹤鸣身上抡去,被鹤鸣轻巧闪开。鹤鸣开怀的望着贺兰飘被气得通红的小脸,觉得方才的片刻阴郁被一扫而空。他轻轻抱着贺兰飘,一如既往用yd的语调说:“明天,宫中有个宴会,和我一起入宫吧。我要把你介绍给皇帝哦,小贺兰,。” “齐国皇帝?”贺兰飘下意识的皱眉:“我认识他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鹤鸣神秘一笑。 望着鹤鸣神秘莫测的面容,贺兰飘知道就算她再软磨硬泡,鹤鸣也不会透露一字。在鹤鸣身边呆了半个月,她也终于有些了解这个男子的性子了。 如果说萧墨是沉静的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的话,那么鹤鸣就是风——最自由,最洒脱,最无拘无束的风。他时而喜悦,时而冷漠,没有任何人能掌控他的思想,他的行为。贺兰飘知道,他现在对自己好,只是为了一个遥远的约定罢了。当约定的时间结束后,他很可能在瞬间翻脸不认人…… 你会杀我吗,鹤鸣?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耻辱的存在罢了……我那么想逃离,但命运还是把我推向贺兰飘该走的路。我终于现,要把这条路走下去真是太难了…… 贺兰飘想着,脸色一暗,困意也慢慢袭来。她在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的马车上就这样昏昏睡去,头轻轻的靠在鹤鸣的肩膀上。她不会知道,鹤鸣盯着她已经出现了两条红线的手腕,一言不的望着窗外的点点繁星,若有所思。而鹤鸣的脸上,好像有些不舍与落寞…… 贺兰飘这一觉睡的是昏昏沉沉,连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都不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望着窗外圆滚滚的太阳,一声哀嚎,急忙起身,果然见到了明珠黑的就像墨一样的脸色。她自知有罪,拉下脸来向明珠告罪,心中却微微犯疑。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何时何地都能睡着而且怎么都睡不够?记得萧墨说过,醉荷衣的毒性就是让人嗜睡,难道我就这样作了? 太多的问题,让贺兰飘心情郁闷,连续打破了两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这下,明珠的脸不再是黑色,而是雪白雪白。她颤抖着手指着贺兰飘的鼻尖,惊恐的说:“你……你居然打破大人的藏品……” “要赔钱吗?”贺兰飘下意识的问道。 “赔钱?”明珠尖利一叫:“你以为你赔得起吗?把你卖一万次都不够!你……” 明珠正想把贺兰飘骂个狗血淋头,门开了。十个端着各色衣物、视频、花卉、香油的婢女排成了一排,为的恭敬的对贺兰飘低下头:“贺兰小姐,请沐浴更衣,陪同大人去皇宫参加晚宴。” “知道了。”贺兰飘淡淡说道。 刻意不去看明珠因为吃惊而越苍白的脸色,贺兰飘坐在椅子上,任由侍女们的巧手在她身上精心打扮。她在满是玫瑰花瓣的浴盆中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等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满是淡淡的玫瑰花香。侍女们拿出香柚涂抹在她的身上、头上,然后给她穿上最华贵的九重单衣。 先是一件薄的几乎透明的淡红色内衣,然后是暗红色的,接着是深红色的……一重重的红,在她身上依次绽放。她的头被整齐的梳成惊云髻,间并无装饰,只是额前缀着红宝石流苏。红宝石流苏中最大的那颗宝石越有米粒大小,垂在她额头的正中,微微晃动,就好像有着生命的朱砂痣一般。贺兰飘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明明是平淡的面容,却与以前到底有些不同。皮肤上的伤痕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少女特有的白嫩细腻的皮肤上明眸善睐,眼中满是明媚灵动的色彩。弯弯的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双唇……身穿红色单衣的她,就像是一朵明艳的牡丹花。虽然还算不上是顶级的美女,却也算是个可爱至极、娃娃一般纤巧透明的女孩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漂亮的?连她自己也忘记了…… “走吧。”侍女们说道。 “好。” 当贺兰飘穿着九重单衣企图迈步向马车时,悲哀的现因为穿的太多,连迈步都很是困难。她艰难的用小碎步挪到马车边,正犹豫着要不要掀起裙子不顾形象的大步跨上马车,鹤鸣从马车中伸出一只手,轻巧的把她抱起。她软软的坐在鹤鸣身边,低声抱怨:“鹤鸣,你故意整我的吧!为什么要穿那么多层?” “呵,小贺兰真美” “算了吧你!我再美美的过你这妖精?” “我说的是真的哦,看来,小贺兰真的长大了,让人好想吃呢。” 鹤鸣今天穿着暗红色的官服,头戴黄金冠,手持桃花扇,看起来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只是笑容有些恶趣味。他微笑着望着贺兰飘,似乎有什么诱人的果实正摆在他面前一样。望着鹤鸣的笑容,贺兰飘的身体一寒,扭过头去,不再去看鹤鸣。而皇宫,终于到了。 兰飘原以为鹤鸣会带她去晚宴现场,可鹤鸣却先带她去了莫言宫。在华丽却不失大气的莫言宫中,她见到了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年。那少年斜躺在椅子上,如浓墨般的长柔顺而下,将纤细的身体包裹出,微微将脸侧过,乌下,狰狞的鬼面具带着诡异的笑容凝视着他们。 “国师大人,这就是你的新收藏?看起来不错嘛。”明亮的眼眸看似不经意,却如利刃一般将眼前的贺兰看的透彻。 渐渐的,眼眸里燃起的笑意如春水般融化。 抬手,缓缓的拿下脸上紧扣的面具。 面具从脸部脱落,如星子的明眸微微眯起,倏的张开,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第五十六章 搭讪 墨色的长映衬细致的脸颊,原本就小巧的下巴,越的尖尖。 顺着看下,他没有穿鞋,如玉般雕刻而成的双足骨架纤美,端端的生的好看。他美丽的如同精灵一般,笑容像夏日里淙淙的泉水流过心田。他面容素净,却带着极致的美,美丽干净的让人几乎挪不开步子。他笑着望了一眼贺兰飘,对鹤鸣说:“国师大人,你的藏品怎么那么小?难道你换口味了?” 他的声音不同于一般男子的低沉,而是明朗清脆。鹤鸣望着他,微笑着开口:“多谢皇上夸奖。不过,小贺兰是我的,我不会把她交给皇上的。” “好绝情啊……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国师大人果然不喜欢我了。” 少年说着,苦着脸望着鹤鸣,而贺兰飘此时才苦恼的现他与鹤鸣演戏、装柔弱的功都夫都是一流的。鹤鸣见怪不怪的轻搂贺兰飘,娇嗔道:“皇上又在欺负人了。贺兰还小,你这样可是会吓到她的。” “是吗?呵呵……” 故意忽略鹤鸣bt的语调,从他们的对话中贺兰飘惊奇的现这个外表柔弱的少年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齐国皇帝花慕容。早在大周的时候她就听说齐国皇帝不光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且貌若仙人。他上阵杀敌之时需要戴着青铜鬼面面具才能树立军威,不让士兵望着他的美丽容颜都忘记了正身在战场。她原以为传闻中的皇帝是位英姿勃的少年,却没想到他那么纤弱,又那么出尘脱俗。这样的少年,仿佛与血腥丝毫沾不上边,可就是他,平定了齐国长达三年之久的叛乱,手刃数百名仇敌……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花慕容笑眯眯的望着贺兰飘,眼中却有着淡淡的戒备。 “因为皇上好看啊。” 贺兰飘下意识的回答,然后恨不得把自己当场咬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了美男都会被迷的七荤八素,丧失了理智,心里的想法也那么容易就脱口而出……她郁闷的望着花慕容,而花慕容楞了一下,开怀的笑着:“贺兰小姐真是可爱!以后,你不许称呼我为皇上,和鹤鸣一样私下叫我的名字——慕容即可。我能叫你贺兰吗?” “嗯嗯!”贺兰飘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真是有趣的女孩……鹤鸣,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来说,你这次总算有些品味了。” 花慕容说着,从椅子上径直走下,来到贺兰飘身边。他长的并不是顶高,只比贺兰飘高出小半个头,与风华绝代的鹤鸣大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相配。出于前世所看的腐女小说的影响,贺兰飘面红耳赤的在脑中想象他们依偎在一起的画面,越想越兴奋。而花慕容,一把抓住她的手,细细看着她手腕,对鹤鸣微笑着说:“果然醉荷衣。从手部的红线来看,已经作两次了,再作一次的话就必死无疑。鹤鸣,你真是让我伤脑筋啊……” 全场皆静。 鹤鸣望着面色惨白的贺兰飘,搂着她的手紧了紧。花慕容轻轻一叹,继续说:“如果只是醉荷衣的话,我能解。只是,你血中除了此毒之外,还有着一种不知名的毒物。那毒物被一种药物压制,暂时没有作,但久存在你的血液中,迟早会毒……贺兰,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下手都那么毒?” “是吗……看来我的爹爹和丈夫都对我不错啊……呵呵……” 贺兰飘的脸上还满是淡淡的笑容,但心中的伤口再一次被触及,鲜血直流。 花慕容望着贺兰飘绝望却故作镇定的双眸,有些安慰的说:“你不要着急。因为你血中两毒物混合,形成新的奇毒,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解毒成功。我会先帮你研制醉荷衣的解药,但会不会适得其反还很难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找到下毒之人,只要能要到毒物配方,一切就好办了。” “贺兰的毒,连慕容也为难吗?”鹤鸣有些意外:“我总以为你的医术是天下第一。” “一山更比一山高,对于医术我也只是略知皮毛罢了。鹤鸣,我会尽力,但结果我不能保证。” “好。贺兰,你要相信慕容,他可是全天下排名前三的医师呢。他一定会给你解毒的。” 望着鹤鸣难得的温柔体贴,贺兰飘也艰难的笑了下。她深知这个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理由帮助一无所有的她,能尽力而为,已经是最大的承诺了。反正迟早要死,不如在死前,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吧。自由自在,没有阴谋的生活。 “贺兰,你怎么了?”花慕容同情的拍拍她肩膀:“不要难过,要相信我。我刚才只是把最坏的打算和你说下罢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的毒,不是无药可救。所以,开心起来吧。” “谢谢你,慕容。不管结果是什么,谢谢你们。能在死前认识你们,也是我的幸福。” 贺兰飘说着,轻轻拉着花慕容与鹤鸣的手,满脸真诚的感激。花慕容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了心田,终于明白鹤鸣为什么会为一个女人来求他了。这样的女人,有着一双世界上最纯净的眼睛,而这是皇室中最罕见的双眸了…… “时间不早,客人们都在等着了。去晚宴吧。” 在花慕容的带领下,鹤鸣与贺兰飘参加了齐国的晚宴。今天受邀出席的都是齐国的重臣、外国的君主,整个宴会热烈而温馨。与大周朝拘谨、一板一眼的宴会不同,齐国的晚宴地点选在湖边,用餐完毕的宾客可以在湖边四下游走,欣赏夜景。湖晚宴进行到一半时,大家都三五成群,亲切的应酬。 妖孽清贵的鹤鸣与美貌不羁花慕容都很受在场女宾的注目。但是比起冷淡、还有些孩子气的慕容而言,公主们还是对善于讨取女孩关心的鹤鸣更为关注。 贺兰飘站在鹤鸣身边,望着鹤鸣神色怡然、举止优雅的与众人应酬,又现了这个男人高贵、自信的一面。她不知道,外人面前高雅的国师,与私下牛皮糖一样的鹤鸣,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也许,两个都是吧…… 贺兰飘无聊的看着鹤鸣游走于花丛中,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她见鹤鸣没有注意与她,就自顾自的走到湖边的凉亭中,吃着桌上摆放着的点心,望着湖中的月色。就在这时,一个俊秀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微笑着说:“这位姑娘,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与您共同赏月?” 搭讪?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搭讪?终于也有男人向我搭讪了吗? 贺兰飘心中一喜,故作羞涩的点点头。男子很开心的站在她身边,继续展开攻势:“姑娘也是齐国皇室的人吗?” “算是吧……”鹤鸣是花慕容的人我是鹤鸣的人,所以算是齐国的人吧……“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身份高贵的人,只是个婢女罢了。” “不像啊!”男子诚心的恭维:“姑娘容貌美丽、气质高贵,一看就不是为奴为婢的人。我会看点面相,姑娘以后一定会前途不可限量。” 是吗?帅哥说话就是中听,呵呵…… 贺兰飘与男子愉悦的交谈,觉得今晚真是一个美好的晚上。男子谈的兴起,伸手就去握贺兰飘的手,却突然惊叫一声,痛苦的捂住了手部。他的手不知道被什么扎伤了,而贺兰飘也突然看到了一个黑影站在了她的面前。那容貌、那身影,是伤害了她无数次,她一辈子无法忘怀的噩梦。 是他!他怎么来了!是反悔了,再来抓我回去的吗?我不要! 因为太过害怕,贺兰飘下意识的就抛弃那个已经受伤的男子,越过重重包围,一下躲在正在和美女们交谈甚欢的鹤鸣身后。鹤鸣有些意外的望着贺兰飘突如其来的亲昵,笑眯眯的说:“小贺兰怎么啦?想我了吗?” “是啊是啊!鹤鸣大人,不如我们回去吧……” 贺兰飘站在鹤鸣身后,尽量蜷缩着身体,拉着鹤鸣的衣袖苦苦的哀求。鹤鸣一怔,却看见一个久违的人正朝他们走来。萧墨望着躲在鹤鸣身后的贺兰飘,微微一笑:“哥们儿躲我躲的真顺溜啊。” 不要学我说话好不好!这样的话从萧墨口中说出,真的好奇怪……还有,这下死定了…… 齐国皇宫中,电闪雷鸣。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两个绝美的男子散着杀意的眼睛。他们就沉默的对视着,一个平静如水,一个邪魅狂妄。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们,正想逃走,被鹤鸣一把搂在怀中。鹤鸣邪狞的搂着贺兰飘,挑衅的望着萧墨:“不知道这位公子找我的未婚妻做什么?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有关系。” 啪啪啪!这是全场女性同胞心脏破碎的声音。她们都不可置信的望着鹤鸣,一个个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失落。贺兰飘身体僵硬的躺在鹤鸣怀中,心中早就心乱如麻。 鹤鸣大人!难道您还嫌场面不够乱吗啊啊啊!让我被那么多女人嫉妒不算,还当场给萧墨没脸!他起火来可是很可怕的!你不怕,可是我怕啊…… “你的,未婚妻?”萧墨玩味着鹤鸣的话语,唇角露出了残忍的微笑:“我怎么没听说?” “你……你没听说的事情多着去呢!” 贺兰飘仗着有鹤鸣撑腰,迅反驳了一下,然后挣脱出鹤鸣的怀抱,又躲在鹤鸣身后。对于贺兰飘反驳萧墨的表现,鹤鸣十分满意。他得意的望着萧墨,目光中满是挑衅,而萧墨只是沉静的望着贺兰飘:“到我身边来。” 第五十七章 来夜市用餐 来个屁!我疯了才会到你身边!好不容易摆脱你,我怎么可能又回去?而且现在是在齐国,是鹤鸣的地盘,轮不到你撒野! “我不要。” “希望你再考虑一下。”萧墨威胁的望着贺兰飘,俊美至极的面容开始唰唰的放着杀气。 “说不去就不去!你这人怎么那么死不要脸调戏良家妇女?不去!” 贺兰飘的声调有些高,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因为萧墨今天穿的是便装,又有许多人没有见过大周皇帝,所以他们以为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自不量力的企图与国师大人争女人罢了。花慕容站在人群的那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小屁孩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打。贺兰飘不客气的回瞪过去,而他似乎没有想到贺兰飘居然还有功夫瞪他,笑的愈加欢快。 “贺兰,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鹤鸣俯下身,对贺兰飘柔声说道。 “好啊,我也困了。快走吧。” “既然这样,那么,请。” 出乎贺兰飘意外的事情生了。萧墨居然对他们微微鞠躬,然后眼看着他们离去。鹤鸣毫不客气的拉着贺兰飘的手就走,而贺兰飘心中狐疑,不由得回头望了萧墨一眼。月夜中,他与黑夜融成了一体,看不清表情。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让人感觉到彻骨的恐惧。 也许是感觉到贺兰飘的恐惧,鹤鸣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在马车中对她不怀好意的笑着:“小贺兰,我为了你得罪了皇帝,你要怎么感谢我?” “你想怎么样?” “不如以身相许吧,” “滚。” 贺兰飘毫不客气的把鹤鸣推到一边,心还是怦怦跳个不停。她想起月光下萧墨看不清表情的脸,想起萧墨来这又不知道想做什么,想起自己身上连花慕容都无法解除的毒素,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喃喃的说:“真的有命运吗?真的怎样也逃不掉吗……” “贺兰,你在想什么?” “鹤鸣,我好怕!为什么我怎么逃,就是逃不出萧墨的手掌?他不是答应放了我了吗?虽然我没有按照约定为他找水琉璃,但两个月的期限没有到,他为什么要来抓我?为什么我就不能远离一切,自由自在的生活?为什么我要卷入那么多的是非?” “贺兰,你冷静点。” “我不要冷静!鹤鸣,你把萧墨赶走,我不要看到他!” “好。” 鹤鸣把贺兰飘紧紧的搂在怀中。这次,他没有戏谑,没有嬉皮笑脸,只是一个宠爱着她的男子罢了。他知道,他心中突如其来的那种情愫是多么的危险,可是,他不怕。他这一生,都在追求刺激与危险,品尝游走在刀刃间的刺激。他有很多女人,但他从未爱过。他突然觉得,偶尔尝试下恋爱的滋味,也不错。而且,这次的对象还是周朝皇帝的女人……一定很有趣。 不如就试试看交往好了,可爱的贺兰。因为,我也想知道,两个月后我是不是舍得杀你呢, “贺兰,我带你去一个有意思地方。” “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咯。” 马车驾着他们来到火莲宫,鹤鸣带着贺兰飘来到了一个高塔。当贺兰飘气喘吁吁的来到塔顶,望着塔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华丽大床与各色古董时,有些生气了。她恶狠狠的望着鹤鸣,咬牙切齿的说:“你不要告诉我,让我爬这么高就是为了看这些破瓶子。这些玩意儿你房间都有,为什么跑到这里看?你还说是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一点都没意思!” “当然不是,小贺兰,闭上眼睛。” 鹤鸣有些汗颜。以前,他也带过其他女人来这里,但她们只看着这个房间中的大床,羞红了脸。为什么贺兰飘眼中只有那些古董?难道她真的白痴到认准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一点都不会怕我…… “为什么要闭眼?” “听话。” 一双温热的大手,瞬间覆盖住贺兰飘的眼睛。鹤鸣灼热的呼吸扫在贺兰飘的脖子上,热热痒痒的。贺兰飘只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声,然后眼睛上的压迫感消失,他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被眼前的美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刚才还平凡暗淡的塔顶的房间,在瞬间被星光照映的满室辉煌。这个房间的屋顶不是用砖瓦制成的,而是用最纯净的、具有放大功效的水晶制成,灿烂的星空仿佛就在咫尺,触手可及。贺兰飘呆呆的望着明媚的星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不可思议的说:“好漂亮,” “喜欢吗?” “喜欢。” “送给你了。以后,心情不好的话,就可以来这看星星。只要小贺兰喜欢的,我都会给你。” 鹤鸣说着,对贺兰飘淡淡的微笑着,身上的星光让他的身体有着淡淡的光晕,好像从天而降的神祇一般。贺兰飘怔怔的望着他,鼻子有些酸酸的。她知道,鹤鸣是为了让她开心,才会带她来看星星的。所以,她必须装出开心的样子,让大家也都开心…… “鹤鸣,谢谢你。”贺兰飘轻声说:“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小贺兰真要感谢我的话就以身相许吧”鹤鸣嬉皮笑脸的说道。 以身相许吧,我不是开玩笑的哦, “滚。” 贺兰飘狠狠的打了鹤鸣一拳,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气。鹤鸣微笑着望着她,望着她可爱的小脸,红润的嘴唇,很想在这个浪漫至极的地方生些什么。他突然感觉到贺兰飘的身体慢慢向他靠近,拉起了他的衣袖,用渴求的口吻说:“鹤鸣。” “嗯?” “你吃饱了吗?” “还行。” “我们出去吃宵夜吧。被萧墨那么一闹,今天都没有吃好。走吧走吧。” 夜市。 贺兰飘拒绝了鹤鸣的提议,没有去华丽昂贵的酒楼用餐,而是兴致勃勃的拉着尊贵的国师大人找了一个破旧的小摊,开始吃馄饨。她望着白白胖胖的馄饨在热水里上下翻滚,望着白花花、香喷喷的馄饨汤和绿油油的葱花,口水开始泛滥。 在夜市用餐的百姓都有些奇怪的望着这对衣着华丽的男女,不明白像他们这样身份高贵的人为什么会来夜市用餐。鹤鸣也有些头痛的望着有着恶趣味的贺兰飘,不懂她怎么会对这样低档的食物感兴趣。他很想按照以前的习惯,去最大的酒楼吃最精美的食物,但贺兰飘脸上的可爱、向往的神情让他情不自禁的陪伴在她身旁。 “老板,两碗馄饨,多放葱花!再来点烤肉,多放辣椒!” “好嘞!” 老板笑眯眯的把食物放在贺兰飘面前,贺兰飘谢了老板,开怀的吃了起来,吃的满嘴流油。鹤鸣微笑着望着她,轻轻皱着眉,而贺兰飘“噌”的一下把烤肉送到他面前:“尝尝吧,很好吃的。” “小贺兰,你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 “真的很好吃的!” “呵呵……” “吃一下嘛!” 望着贺兰飘嘟囔的小嘴,鹤鸣视死如归的咬了一小口油汪汪的烤肉,迅把它咽下肚去。贺兰飘见状,有些急切的问:“好吃吗?” “好吃,不过小贺兰更好吃” “死变态!” 贺兰飘习惯性的打了鹤鸣一拳,然后又埋头苦吃。她吃的很开怀,脸上也带着浓浓的微笑。这微笑,让鹤鸣有些怔然。他认识贺兰飘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的如此舒心。而这笑容,只是因为廉价的路边摊…… 今天,生很多事。萧墨不知道是怎么知道小贺兰的行踪,居然亲自来齐国抓她,而小贺兰也变得面如死灰。我不喜欢那种空洞的、像死人一样的眼神。所以,我带她去了塔顶,看了星星。 这招,我对许多女人用过。华服、晚宴、星空、暧昧,能满足一个女人所有的虚荣心。我问她喜不喜欢这一切,她说喜欢,但我看得出她只是在敷衍我。我没想到,在夜市这种低级的地方,她居然会露出那么美丽的、自内心的微笑。我看着她笑着和老板打招呼,笑着吃着东西,突然觉得其实这样才是真正适合她,也是会能为她带来快乐的生活。可是,这样的生活注定不属于你呢,贺兰飘, “贺兰,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灵吗?”鹤鸣突然问道。 “相信。” “为什么?” “如果没有神灵作弄的话,我怎么会来这儿……呵呵……” 贺兰飘笑着望着鹤鸣,笑容却是那样的凄凉。鹤鸣望着她娇弱的脸庞,悠悠开口:“贺兰,人各有命,人是很难和天斗的。既然上天安排了你的人生,就算是场闹剧,你也要把路走下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鹤鸣,你……” “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要寻找水琉璃吗?那个,是可以开启宝藏的圣物,也是传说中开始穿越时空的神器。水琉璃与你有着不解之缘,也许你的到来也与它有关。” “你……你知道些什么?”她终于问道。 “呵呵!” “告诉我。” “真的想知道?” 第五十八章 贵宾 “嗯。” “那你把耳朵凑过来。” 贺兰飘望着鹤鸣笑的分外诡异的面容,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咬牙凑了上去。她等着鹤鸣说些什么,可鹤鸣只是拿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的就是……秘,密,,” “鹤鸣!我和你拼了!” 贺兰飘咬牙切齿的去抢鹤鸣最喜欢用来敲她头的那把扇子,鹤鸣就潇洒自如的四下闪躲。百姓们都饶有兴趣的望着这对看起来是那么般配的贵族男女,而鹤鸣却望着远处那个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的黑影,笑了。 萧墨……有本事,就来吧!上次,我一时大意栽在你手上,这次我倒要看看这场战争到底谁输谁赢! “贺兰。”鹤鸣突然紧紧的搂住贺兰飘,在她耳边吹气:“这儿人多,我们回去再亲热吧。被那么多人看,多不好意思啊。” “鹤鸣,你又变态什么劲儿啊!”贺兰飘嘟囔着企图把他推开:“别抱着我!热死啦!” “小贺兰真可爱,” 鹤鸣搂着贺兰飘在众目睽睽下离去,走过萧墨所在的角落时,脸上的笑容越灿烂。虽然方才鹤鸣只是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匆匆一瞥,但萧墨与鹤鸣彼此都清楚了对方的存在。萧墨静静的望着鹤鸣挑衅的笑容、搂住贺兰飘的手,一言不。身后的侍卫有些着急,试探性的说:“皇上……” “走吧。” “就这样走了?可那小子……” “记住,今晚,你什么都没有看见。要让她回来,朕自有办法。”萧墨静静的说道。 “什么?那混蛋居然在齐国的皇宫住下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贺兰飘就听说萧墨居然死皮赖脸的住在了皇宫,不由得惊呼出声。鹤鸣好笑的望着她的反应,轻快的说:“是啊,那混蛋不知道对可爱的小慕容喂了什么**汤,居然以周朝使者的身份住了下来。” “慕容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吗?” “当然知道。” “那为什么要答应他?” “也许,是为了更好的监视吧。萧墨的来意大家暂时都不清楚,与其让他暗中活动,不如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好。” “慕容不怕萧墨有阴谋吗?” “这样才有趣啊。”鹤鸣笑了:“你别看慕容一副弱弱的样子,其实他啊,最爱冒险呢,小贺兰,你不要瞎操心,一切有我。” “鹤鸣,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贺兰飘迷茫的望着鹤鸣。 “因为小贺兰可爱啊,而且,我曾经输给你,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耻辱呢,” “怎么回事?”贺兰飘好奇的问道。 “小贺兰忘记了吗?一年前,你骗我入青楼,给我下了药,然后把我脱光了给别人欣赏,虽说我身材好不怕被看,但也不要便宜别人嘛。后来,你答应放了我,条件是让我做你的男宠,为期一年。一年后,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而我决定,要杀了你,!” 鹤鸣笑嘻嘻的说着,一点都没有被算计后的恼怒神色,甚至还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贺兰飘想象着鹤鸣被骗的样子,心中恶寒了一下,真不知道自己身体原来的主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咽下口水,艰难的问:“那你……还打算要杀我吗?” “看心情,小贺兰能一直让我觉得有趣,觉得舍不得的话,我就不杀你咯。但如果你和其他女人一样索然无味,那我也就没什么舍不得的咯,” 不要给我那么不负责任的答案好不好!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说你不杀我了,给我个定心丸?混蛋! 贺兰飘心中恨恨的咒骂着,但脸上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鹤鸣微笑着望着她,突然说:“小贺兰,你想和萧墨回宫吗?” “死都不回。” “可我觉得萧墨变了呢,也许,他喜欢上你了?” “鹤鸣大人,请不要吓唬我了!萧墨喜欢的只会是他的皇位,他会喜欢一个女人?你别开玩笑了!” “说的也是,那小贺兰喜欢谁吗?” “我吗?”贺兰飘有些迷茫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嗯?”鹤鸣威胁的眯起了眼睛。 “我最喜欢的就是鹤鸣大人你了!真的!可喜欢了!”贺兰飘急忙讨好的说道。 “小贺兰真是可爱,可是,你在说谎哦。你能对每一个人笑,你能为了生存讨好每一个人,但你这里,谁都进不去,” 鹤鸣说着,对着贺兰飘的心脏位置轻轻一点,然后一如既往的的笑着。贺兰飘石化了一会,突然羞愤的反应过来鹤鸣刚才摸的地方是她的胸.部。 啊啊啊啊啊!混蛋鹤鸣,真是随时随地占我便宜!还说什么我这里谁都进不去,怎么进啊!他这个该死的咸猪手! “小贺兰,奉劝你一句,如果想打败萧墨的话,就要让他爱上你哦。这样的男人,要么什么都不在乎,但如果真正在乎起来,是会有着你意想不到的疯狂的。我也好想看看这样冷漠的男人绝望的样子呢,所以,要加油哦。” 鹤鸣说着,笑眯眯的拿扇子敲敲贺兰飘的脑袋,然后笑眯眯的进宫。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拿扇子打贺兰飘的头成为两人每日必备的吵闹工程之一,他倒也不怕经常打她的头会把她打的更笨。 混蛋鹤鸣!就知道欺负我!大混蛋大混蛋!我一定要……忍下这口气,呵,别笑我没用,想活下去的话,鹤鸣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贺兰飘恶狠狠的盯着鹤鸣远去的背影,然后叹口气,开始她在火莲宫的工作。她习惯性的想打水擦桌子,但都被人抢先一步,拦了下来。侍女们好像商量好了一般,不让她干活,只让她坐在椅子上喝喝茶,吃吃瓜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贺兰飘怔怔的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明珠姐姐,为什么不让我干活?难道是怕我再把花瓶打碎吗?可大人也没说什么啊!” “你是大人的贵宾,我们自然不能让你做粗活了。姐妹们之前和你有些误会,和你不会介意的,对吗?”明珠强笑道。 望着明珠有些紧张的眼眸,贺兰飘突然明白了。她知道昨晚之后,大家肯定都觉得她与鹤鸣有一腿,不敢再得罪,而她也懒得解释。所以,她假意推辞了几次,也就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享受一下“国师大人的女人”的特权。她坐在院中的太师椅上,躲在树荫里悠闲的喝着茶,磕着瓜子,觉得生活真是乐无边。 鹤鸣他……最近有些奇怪。标志性的变态的笑容少了,看起来居然有种温柔的感觉。他到底又要玩什么花样?是想作弄我吗? 所有的人都说鹤鸣对我很好,我也觉得鹤鸣对我很好。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早就饿死在齐国了吧。虽然鹤鸣的个性有点变态,喜欢捉弄人,又爱装神秘,但他总体而言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呢……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属于这里,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有任何羁绊吗…… 直觉告诉我,鹤鸣似乎知道些什么。他昨晚的话看似变态,细想的话,似乎对我的来历了若指掌。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他是占星师的缘故吗?不管他是不是在骗我,只要有回去的一线可能,我都不会放弃。水琉璃……我一定要找到你! 午后的阳光有些耀眼。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贺兰飘只穿着淡粉色的长裙,头也尽数扎起。她的手中捧着白瓷茶碗,而她白皙的皮肤散着与白瓷一样的光泽,在阳光下看起来竟是与茶碗融为一体。明珠站在宫中,突然喃喃的说:“初看普通,但细看还真蛮漂亮的……” “明珠姐,你说什么呢?”有婢女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大家快干活吧。” 齐国皇宫。 凉亭中,花慕容正在往湖里撒着饲料,喂养着湖中的各色锦鲤。由于闻到了食物香气的关系,锦鲤疯一样的拥挤过来,拼命的抢食,在清澈的湖水中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花慕容披散着头,光着脚站在湖边,微笑着望着湖中的鱼儿,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他回过头,笑着望着鹤鸣:“鹤鸣,不来喂鱼吗?” “不了,慕容乖乖为什么那么喜欢喂鱼?这种事让婢女做就好了啊,” “因为我喜欢看它们因为争夺食物而搏杀的样子。无论是鱼,或者是人,在生死、利益面前就不会管亲情、友谊,有的只是要活下去的本能吧。你我也一样……” “小慕容想说什么呢?” “放贺兰飘走吧,鹤鸣。你知道,留她在齐国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如果我说不放呢?” “这又是何苦?难道你真的想眼看她毒身亡?萧墨已经答应我,回国之后会帮贺兰飘解毒,也会与齐国达成三年内互不侵犯的约定。战争,已经让太多人流离失所了。所以我答应了他。” “拿小贺兰当作交换的条件?”鹤鸣微笑着逼近:“慕容,你这次变得有些过分了哦。”” “变的是你——我最尊贵的国师大人。身为国师,你必须为齐国考虑;身为贺兰的朋友,你也必须为她考虑。难道你为了一己私欲,真的想看到战争再次爆,想看到贺兰毒身亡?鹤鸣,理智点。” 第五十九章 小贺兰劫持皇帝 “小慕容,你似乎忘记了,你没有立场指责我哦,” 鹤鸣的脸上还带着惯有的微笑,但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他一把抓住花慕容握着饲料的手,把饲料尽数撒入湖中。他的手劲很大,花慕容纤细的手臂上起了暗红色的淤青,可他还是神色未变。他轻叹一声,不惧的望着杀气四溢的鹤鸣:“鹤鸣,你变了。看来这丫头到底还是影响你了啊……作为朋友,我理解你,但作为皇帝,我是不会让你任性的。让她走吧,鹤鸣。留她在身边,一味的期盼我研制出解药的话,只会害了她。你也不想她死,对不对?” 鹤鸣默然。 “鹤鸣,我的兄长,我的朋友……是你保护我长大,也是你帮我平定叛乱,统一齐国的。难道我们真的要为一个女人而反目吗?相信我,我做这个决定并不是出于自私的考虑,而是因为我也喜欢贺兰,希望她快乐。可是,她快乐的前提是活下去,不是吗?” 花慕容说着,坚定的望着鹤鸣,而鹤鸣手中的力度终于慢慢松懈。他笑着望着比他矮半头却那么沉着冷静的少年,赞赏的说:“小慕容真的很会劝人呢,好吧,我答应你。反正我和她之间的约定也要结束,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真的是这样吗……鹤鸣,你喜欢她吗?” “想知道?” “嗯。” “秘,密,” 贺兰飘觉得鹤鸣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自打他回宫来,他就坐在房中看书,而不是像以往一样牛皮糖一样的粘着她,指使她做着做那。望着异常安静,甚至在认真读书的鹤鸣,贺兰飘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故意在鹤鸣面前晃悠,和鹤鸣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书本上,没看她一眼。 “鹤鸣大人,你怎么了?”贺兰飘讪笑着望着他:“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呀,” 还好,还是微微上扬的变态语调!看来鹤鸣没病! 贺兰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坐在椅子上继续嗑瓜子。鹤鸣的视线越过书本,停留在她身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末了,他烦躁的把书一甩,对贺兰飘说:“小贺兰,今天都做了什么了?” “我干活了!我真的干活了!我把地都拖了一遍,可认真了!” 贺兰飘以为鹤鸣知道了自己今天偷懒的事,急忙信誓旦旦的保证。她的反应实在太过有趣,让鹤鸣忍不住戏弄。 “嗯哼,,”鹤鸣威胁的哼了一声。 “好吧。”贺兰飘苦着脸望着自己的主人:“那个,明珠姐姐她们就是不肯让我干活,我就稍微的偷了下懒,鹤鸣大人,我很快就能拿月钱,能还清欠你的银子了咯。” 你以后也别仗着债主的身份压迫我,死变态! “银子?”鹤鸣微怔,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呵呵,原来说的是那件事情啊,小贺兰真是客气。”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小贺兰还清钱后想做什么呢?是想离开火莲宫吗?” “你会放我走吗?”贺兰飘满怀期待的望着鹤鸣。 “看心情,”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说话不负责任的家伙! 贺兰飘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住把他打一顿的冲动,而鹤鸣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如果我放你走,你会做什么呢?” 做什么?好像我什么都不会做……我还真没想过,如果真的能摆脱一切的话,我会做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贺兰飘苦恼的望着鹤鸣:“我那么没用,什么都不会做。” “不如做我的妻子吧,”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年。”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鹤鸣嘴上说着遗憾,但贺兰飘总觉得他听了自己的回答后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轻松愉悦。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耍我那么好玩吗?哼! “小贺兰,我给你的哨子呢?”鹤鸣突然问道。 哨子?好像在金国的时候就丢了……不行,就这样告诉鹤鸣的话一定会被他杀死! “哦那个哨子啊!因为是鹤鸣大人送我的礼物,所以我把它好好的保管了起来!” “是吗?给我看下。” “不要。” “为什么?” “我舍不得拿出来。” “你该不会把哨子弄丢了吧。”鹤鸣和气的笑着:“小贺兰,不会这样不小心吧。” “当然不会!那个,呵呵……好像是暂时不见了……” 望着鹤鸣洞悉一切的眼神,贺兰飘的撒谎本领全部都消失不见。她期期艾艾的开口,闭上了眼睛,等着鹤鸣挥舞着扇子往她头上行凶。鹤鸣这把“桃花扇”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打起来分外疼痛,而它也是火莲宫宫主的象征。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偷了这扇子,在齐国四下行骗…… 咦?为什么鹤鸣还不打我?转性了? 贺兰飘还在迷惑,突然觉得唇上有了一种温热的感觉。她惊慌的睁开眼睛,却看见鹤鸣正在轻吻她的唇。贺兰飘下意识的后退,而鹤鸣步步逼近,终于把她逼到了墙角。 无法思考,只能感受。鹤鸣的吻,深深的,就像攻城掠地般几乎让人无法呼吸。贺兰飘背靠着有些凉意的墙壁,身体微微颤抖,胸口激烈起伏,全身虚软乏力,懦懦的回应,却更激起了他的占有欲。她的胸口,传来鹤鸣跟她一样急的心跳,怦怦作响,清晰至极。 “放手……” 也许是终于感觉到了危险,贺兰飘无力的放抗。她的小手拼命推鹤鸣强壮的身体,却怎么也推不动。鹤鸣一只手把她不安分的手通通抓住,另一只手仍按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逃开他的吻。久久,鹤鸣终于撤离了贺兰飘的唇,看着她,笑笑说:“好甜哦,小贺兰.” 甜你个大头鬼!大色狼!╭(╯╰)╮ “小贺兰,把哨子收好。我们的约定继续。下次再把它丢的话,你就没那么好运咯。就算你没有遇到难题,我也会给你制造难题的。不要惹我生气。” 鹤鸣说着,把冰冰凉凉的哨子放在贺兰飘的小手中。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掌心,失声惊叫:“怎么会在你那?这怎么可能!” “秘密。小贺兰,走吧。我放你走。” “什么?”贺兰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你准备的马车在宫门口。如果不走的话,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哦。” “我走,我走!谢谢你!鹤鸣大人一定会好人有好报,长命百岁的!” 贺兰飘欣喜若狂的赞美、歌颂着鹤鸣,扭头就走,毫不眷恋。鹤鸣有些怅然的望着她那么干脆、潇洒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还真是谁都进不了你的心呢,小贺兰希望你不要怨我” 欧耶!终于能恢复自由,终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贺兰飘兴致勃勃的收拾了下自己的衣物、偷偷积攒的金银,开心的和各位姐妹告别。虽然她在火莲宫中呆的时间不长,婢女们也都不喜欢她,但她还是很珍惜她在这个世界中的第一份工作的。她乐呵呵的、没心没肺的和每个人握手道别,让她们以为贺兰飘被鹤鸣大人赶走,精神受了刺激才这样失常。所以,她们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 “贺兰,你真的要走?鹤鸣大人他……”眼见贺兰飘即将出宫,明珠终于忍不住问道。 “是他让我走的!鹤鸣大人真是好人,大好人啊!唉,我平时一直偷偷骂他变态是我对不起他……”贺兰飘后悔的说道。 “你……得罪大人了?” “没有啊。” “那大人为什么赶你出宫?” “赶我出宫?” 贺兰飘回味着明珠的问题,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看她的眼神都那样奇怪了。她干笑一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明珠继续问:“贺兰,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大人都忍无可忍的事情?大人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吗?” “我没做什么啊。” “撒谎!你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大人的事,才会被赶出去的!你傻不傻啊!就出身卑微,但只要你好好伺候大人,还是有希望做他的侍妾的!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明珠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贺兰飘,一副恨不得把她掐死的模样。虽然明珠的语气还是那么凶,但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暖。她呵呵的傻笑,对明珠说:“明珠姐姐,谢谢你关心我。只是,人各有志,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可能大家都认为给大人做婢女、做侍妾是天大的喜事,可我想要的只是平淡的生活啊……” “什么意思?” “没什么……明珠姐姐,虽然你一直对我很凶,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能幸福。真的。保重。” 贺兰飘说着,轻轻抱了一下明珠,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宫外走去。明珠身子一僵,望着贺兰飘远去的背影,轻骂道:“死丫头,和我玩这套……可是,还真是舍不得呢。”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尊贵的大人会那么喜欢这丫头了。初看貌不惊人,但只要和她相处过的人都会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无论对谁都会甜甜的微笑,无论对谁都是那么乖巧、善良吧。可是,她为什么也不回头看我一眼?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第六十章 清醒 火莲宫,永别了。鹤鸣大人,永别了。贺兰飘,永别了!我不会再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 贺兰飘一蹦一跳的迈出了火莲宫,心情就像孩童去春游般的雀跃。在火莲宫时,她偷偷积攒下了十来两银子,足够一段时间的花销了。她已经想好,边打工,边旅行,把这个世界游览遍,顺便找下水琉璃。说不定还能在旅行中认识些帅哥,组建个后宫…… 贺兰飘脑中yy着被众美男环绕的场面,笑容越开怀。可是,她前进的道路被人挡住了。她抬起头,望着来人,只觉得呼吸停滞,脑中也一片空白。 萧墨!他这么会在这,他想做什么!他不是在齐国皇宫做客吗?他到底想怎么样!不,也许他只是碰巧来,和我偶遇?他一定不是来抓我回宫的!一定! “跟朕回宫。” 萧墨面无表情的打破了贺兰飘最后一丝幻想。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脚,下意识的仍朝路的那头走过,却被萧墨一把抓住。 “跟朕回宫。”萧墨再次说道。 萧墨的手劲很大,贺兰飘的胳膊被他捏的生疼,骨头也仿佛要断裂了一般。若是鹤鸣这样对她,她早和鹤鸣拼了,但对于萧墨,她不敢。她不看萧墨波澜不惊的面容,不去想自己疼痛欲裂的手臂,只是艰难的向前走着。她的挣扎在萧墨面前就如同蚂蚁般的弱小,而她终于愤怒了。 “放手。” “朕以为你不想和朕说话。” “我让你放手!混蛋!” 贺兰飘不断挣扎,拼命捶打萧墨,而萧墨纹丝不动。他静静的看着贺兰飘泄,看着她因为筋疲力尽而不断喘着粗气,看着她在挣扎时误伤了自己,在自己胳膊上留下的长长血痕,终于把手放开。眼见萧墨放手,贺兰飘立马捂着自己红肿淤青的胳膊,狠狠的瞪着他:“你来做什么?你不是答应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吗?现在两个月未到,难道你想食言?” “朕记得,朕给你时间是让你寻找水琉璃,而不是让你与人厮混。” “厮混?”贺兰飘冷笑:“皇上,您用词真是太文雅了。哪止厮混,分明是同居,给您戴绿帽子啊!我早就是不洁之人,麻烦您把我放走吧。” 萧墨没有说话。他平静的站在马车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贺兰飘,用他的沉稳、自信一点点将她的反抗瓦解。他身后的侍卫早就因为贺兰飘出言不逊而起了杀心,但皇上没有话,他们也只能强压着怒气,狠狠的瞪着贺兰飘。听到贺兰飘那么放肆的言语,萧墨面色一沉,然后恢复固有的淡然:“想激怒朕,让朕放了你吗?不可能。”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跟朕回宫。你身上的毒,朕帮你解。” “什么?”贺兰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贺兰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墨他说什么?帮我解毒?他不想用这个来控制我了吗?不,他绝对不会有那么好心!他到底又有什么阴谋?我是怕死,但我情愿毒身亡也不想留在他身边!他比死神还要可怕万倍! “我不要。” 虽然有着对于生存下去的下意识的渴望,虽然心中百转千回,纠结矛盾,但贺兰飘还是拒绝了回宫的提议。听到她的答案,望着她明明苦恼却故意装作毫不在乎的小脸,萧墨笑了:“你确定?你确保你不会后悔?” 我……真的确定吗?虽然不知道萧墨说的是真是假,虽然不知道回宫后到底会面临着什么,但我现在拒绝他的话,就是拒绝了到手的解药!这解药,连花慕容都不能给我,萧墨送到我的手上,而我就要把它生生的推走……我怎么甘心! “皇后,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失去了应有的判断。跟朕回宫,朕给你解毒,你还有的是机会逃走。但你现在拒绝朕的话,就等于拒绝了解药。当然,这个世上奇人很多,也许能被你找到能解除醉荷衣毒素之人。但是,如果你找不到呢?如果那人的研制有问题呢?你真的舍得拿自己的命来冒这个险?” 萧墨的笑容是那样的魅惑,那样的充满吸引力,指引着她沉沦。他低沉的嗓音似乎具有某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的赞同、沉沦。贺兰飘望着萧墨乌黑的眼眸,几乎就要答应,但她脑海中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一凛。 痛……刚才萧墨抓住我的胳膊,我好痛……就那样随便的一抓就能让我那样痛,回宫的话,我不是要天天生活在随时可能丧命的阴影下?我不要!萧墨自己也说了,醉荷衣并非无药可解,我人品那么好,慕容一定会为我研制出解药的!就算,那解药不能救我的命,我也认了…… “我拒绝。”贺兰飘终于说道。 “这样的话,真是太可惜了。”萧墨淡淡望着她:“那朕只能把你抓回去了。” 靠!既然不管我答应不答应都要抓我回去,那还和我说那么多做什么?为什么会让我觉得我还有选择的权利?从一开始,我就没得选! “皇上要抓我回去?从齐国的地盘抓人?”贺兰飘冷笑。 “皇后觉得朕做不到吗?”萧墨反问。 “当然不是!皇上那么英明神武天纵英才英年早逝,怎么可能有做不到的事情?对了,我在火莲宫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贺兰飘说着,突然拔下间的金簪,对准了萧墨的眉心。她的度是那样快,萧墨身后的侍卫也没想到一个处于下风的女子居然胆敢这样反抗,伤害皇上,纷纷拔剑对准了她。 “给我住手。你们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贺兰飘的金簪很是锋利,在萧墨眉心留下淡淡的红点,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紧咬着嘴唇,可萧墨只是微笑着望着她:“居然会反抗了,很好,很好。皇后,你进步了。朕很欣慰。” “少说废话!马车给我,你们都靠后!不听话的话,我杀了这狗皇帝!” 眼见萧墨被劫持,侍卫们就算再不情愿,还是远离了马车。萧墨赞许的望着贺兰飘,柔声说:“拿朕做人质,驱走侍卫,利用马车逃跑,这计谋还算不错。就算朕与侍卫功夫再好,也不会跑的过马车。这样一来,皇后成功逃走的几率又大了些。” “你给我闭嘴!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你凭什么那么拽?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你。” “不放。” “萧墨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敢杀你,对不对?”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以你的臂力和这金簪的锋利程度而言,你若刺进朕的心口,金簪只能入一寸;若刺进朕的咽喉,金簪只能入两寸。就算你精确无误的刺入朕的要害,最多让朕重伤,都伤不了朕的性命。你若失手,把金簪刺入其他部位,那朕受到的伤害就更少,只是皮肉伤罢了。所以,你伤不了朕。” 贺兰飘的金簪指在萧墨的眉间,但他还是气定神闲的笑着,仿佛对于一切都了若指掌。他的笑容,让贺兰飘愤怒了。贺兰飘冷哼一声,威胁的说:“皇上说的是。我力气小,不能杀你,但我能把你戳瞎。人的眼睛是最脆弱的部位,把你戳瞎,或者干脆在你脸上划几道,让你毁容,这样总不难吧。一个瞎了眼的丑八怪,你说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样啊……是朕疏忽了。”萧墨赞许的点头,一付任人宰割的模样:“那么,皇后就动手吧。朕等着。” “你……” 贺兰飘手执金簪,迟疑了。她虽然嘴巴厉害,虽然在一个冲动下成功劫持了萧墨,但她从来没做过伤人的事情,到底是犹豫、害怕的。就在她犹豫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一阵风呼啸袭来。电光火石,等她回过神来,手上的金簪已经落到了萧墨的手里。 “你输了。”萧墨把玩着金簪,对她冷笑,“你明明有机会的。” 贺兰飘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 “你以为朕会怕毁容?会怕瞎眼,会怕变成残废?”萧墨的嘴角弯成叫人沉沦的弧度,眼中寒光闪如流星:“贺兰,你未免太小看朕了!” “放开我!我不要回宫,我不要!” 萧墨一把把贺兰飘抱住,不顾她的挣扎,一步步走向马车。他每走一步,贺兰飘就觉得自己向着悲惨的命运又迈近了一步,痛苦至极。她不断撕咬着萧墨,用尽浑身力气挣扎,但还是被萧墨抱上了马车。 “我不要回去!混蛋你滚开!鹤鸣救我!我以后再也跑了,就呆在火莲宫!鹤鸣救我啊!” 比起呆在可怕的萧墨身边,回到大周做那个被万人厌恶的皇后而言,贺兰飘情愿继续留在齐国,做鹤鸣的小婢女。说来也奇怪,以往的火莲宫,总是戒备森严,但今天在火莲宫门口生了这么大的事件,火莲宫还是寂静的可怕,甚至连门口的侍卫都没有来看一眼。她不会知道,鹤鸣此时正独自一人坐在房中,静静的看着书籍。他的手有些颤抖,惯有的微笑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透过书籍,望着远方那个哭泣的身影,终于幽幽一叹。 不要怪我,小贺兰我们以后还会相见的一定 第六十一章 终于解毒 马车,飞的朝着周国奔去,贺兰飘的哭喊也不绝于耳。她的声音因为哭喊而变得沙哑,她的脸涨得通红,身上的衣服都被泪水染湿。萧墨从没想过一个人居然会有那么多的泪水,望着哭的泪流满面的她,不由得问:“真的……那么不想回宫?因为鹤鸣?” “鹤鸣救我……” 贺兰飘的哭喊,已经成了无力的低喃。眼见她一直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萧墨有些不悦。他抬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喜欢鹤鸣,想留在他身边?朕就那么让你厌恶?” “是……” 虽然不喜欢鹤鸣,但他是这世界上唯一能与萧墨抗衡的人了!鹤鸣他不是尊贵的国师吗?齐国不是他的地盘吗?为什么他的宫殿前生了那么大的事他会无动于衷?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我会怎么样…… “你喜欢鹤鸣?”萧墨手上的力度猛然加重。 “痛……” 贺兰飘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先是针扎般的疼,然后是因为疼痛至极而丧失了意识的麻。这种痛楚,比起刚才胳膊上受的伤而言要重的多,也疼的多。她眼泪汪汪的望着萧墨,忍不住求饶:“放手……我好痛……” 也许是终于感觉到了贺兰飘的痛苦,萧墨松了手。他坐在贺兰飘身旁,一言不的望着她,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思考什么。沉默的萧墨,有着令人恐惧的肃寒。他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如同杀戮前夕的修罗一般。 “皇后还真是念旧。”萧墨终于开口,脸上满是冷冷的笑意:“你想让那个卑贱的男宠死吗?” 鹤鸣不是男宠,人家是暗藏在我身边的无间道……看来,萧墨误会了我与鹤鸣之间的关系。那么,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 “我不想让他死。我喜欢他。”贺兰飘紧咬着嘴唇说道。 “可他似乎不喜欢你。朕向齐国的皇帝要你,后来他也同意了。如果他出面阻止的话,朕无法这样容易的把你带走。可是,就算你怎么样哭喊,他也没有出现。你被遗弃了,皇后。” 萧墨没有贺兰飘意料之中的愤怒,只是残忍的说着一个事实。如他所料,贺兰飘的脸惨白如纸。被遗弃、被背叛的无力感再一次向她侵袭,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为什么又这样……每次面临选择的时候,我都是被遗弃的那个吗?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个! 萧墨为了得到水琉璃把我送给金国的大王,而鹤鸣为了齐国,又把我送我萧墨……没有一个人问我想怎么样,没有一个人问我的意愿!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当作礼物送来送去,不想要的时候残忍的丢弃吗? 鹤鸣,我把你当作朋友,而你却一言不的把我送人!我看错你了!不,其实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有所幻想……说到底,我们只是一对陌生人罢了。 这个世界上,我本来就是那么孤独的存在。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无尽的算计……我累了……萧墨,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累了…… 贺兰飘眼神空洞的望着萧墨,让他也不由得一怔。她的眼睛已经肿的就像个核桃,瘦削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嘴唇都被咬出血来。可是,她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只是那么平静的望着萧墨,让萧墨的心中突然有个种不好的预感。 “皇后,你怎么了?皇后……贺兰!” 萧墨的手刚触及到贺兰飘,她就软软的昏倒在萧墨的怀中。她的呼吸是那样的平稳,唇角还带着甜美的微笑,仿佛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她手腕的红线,已经变成了三条,直指心脏。萧墨知道,醉荷衣到底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作了。而她,会死…… 怎么会这样?按照时间来算的话,明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提前作?贺兰飘,难道你一心求死了吗?不行,朕不会放过你的! 萧墨想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瓷瓶,从其中取出一颗墨色的药丸,想送入贺兰飘口中。这个,是醉荷衣的解药,也是现在唯一能救她的东西了。他要把药丸喂贺兰飘服下,但贺兰飘的牙关紧紧闭着,怎么也喂不进去。 “张嘴!你不服用的话,真的会死。朕命令你吃下。” 昏迷中的贺兰飘是那么的拽,就是不听萧墨的旨意。醉荷衣会让人再沉睡中死去,死状优雅,也没有丝毫的痛苦。萧墨怀中的贺兰飘,就是那样安静的睡着,神情纯净的就像天使一样。而萧墨,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易离去。 “不肯吃是吗?真是倔强……那么,朕喂你吃。” 萧墨拿出清水把药丸融化,然后把水含在口中,与她嘴唇相触,一点点的喂贺兰飘服下。他的舌头挑逗着贺兰飘的牙关,将药水小心的送入贺兰飘的口腔,而她终于下咽。当最后一滴药水终于被她咽下的时候,萧墨舒了一口气。 “真听话。”萧墨摸着贺兰飘的长发,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在朕还不想放手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让你离开。包括,死神。” 萧墨说着,在贺兰飘冰冷的脸颊上一吻。他深深的望着怀中沉睡的女孩,然后厉声说:“五天内,不惜一切代价赶回朝。” “是,皇上!” 马车,风一样的向着周国前进。当他们终于到达皇宫时,萧墨抱着贺兰飘就进了自己的寝宫,然后宣御医前来问诊。太医院的院判陈太医细细的为沉睡不醒的贺兰飘把脉,面色越来越凝重。萧墨见状,不由得问道:“她怎么了” “娘娘的脉象很是奇怪。”陈太医皱着眉:“她的体内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毒素,却被克制,一直没有作。娘娘现在的脉象平和,绵长有力,不应该昏迷不醒。敢问皇上,娘娘出了什么事吗?” “她……醉荷衣发作了。朕喂了她解药。” “原来是这样!醉荷衣是种奇毒,若要解毒,还是在作前比较好。但是,作后解毒及时的话,也不会让人沉睡不醒啊……除非,是她自己不想醒来……” “什么意思?” “就是说,按照娘娘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早应该醒了,但是她似乎不想清醒。”陈太医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很是苦恼:“这样的病症真是很少见……微臣只在医书上见过。” “医术上是怎么记载的?” “书上记载,一名女子因为丧子,伤心过度而昏厥,昏睡了一个月,最终衰竭而死。按娘娘的情况来看的话,很可能是一样的症状……” “你是说她也有可能会死?” “微臣不敢。”陈太医擦擦额上的汗水:“娘娘福大命大,一定会醒来的。 “最多能支持多久?” “半个月……” “不行。朕要她三天内醒来。只有三天。如果三天后她还是不醒的话,朕就杀了你。” 萧墨冷冷的望着陈太医,而陈太医终于面白如纸。萧墨没有理会陈太医的惊恐,只是缓缓着摸贺兰飘沉睡的脸颊,轻声说:“想逃避吗?朕不会让你错过这场好戏的。好戏就快开场了,你怎么能不在?你怎么能不亲眼看着贺兰家的下场?呵……” 若雨宫。 淑妃端坐在梳妆台前,静静望着自己镜中明媚的容颜。她,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丽。她记得皇上说过最喜欢她雍容华贵的样子,所以她总是穿皇上喜欢的红衣,戴皇上喜欢的饰,画皇上喜欢的桃花妆,只为了皇上多看她一眼。今天,她听到皇上回宫的消息,欣喜若狂,立马精心打扮。她想用自己最美的样子迎接皇上,等来的却是皇上抱着皇后在龙啸殿歇下了的消息。皇后,似乎中着不知名的毒物,一直在沉睡,而皇上就守着她。 龙啸殿……为什么是龙啸殿!那张床,是任何妃嫔都没有资格在上面过夜的啊……为什么能在上面入睡的人偏偏是她,那个下贱的皇后……这是为什么! 淑妃还记得,初入宫的她,曾经在那张华贵的大床上侍寝,度过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一夜。可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被太监恭敬的请走,并且被赐了“净身汤”。 净身汤?真是可笑……我还是新嫁娘啊!我是尊贵的淑妃娘娘啊!为什么连在这张床上入眠的资格都没有?难道我,真的只是那个俊美至极的男人拉拢我爹的工具吗?我不相信…… 皇上,你对我总是有几分真心的吧。为了你,我逼着爹爹站在了你那边,背叛了贺兰丞相和太后。你那么恨贺兰家的人,为什么让贺兰家的女儿睡在你的床上?我,真的好恨她啊…… 淑妃想着,眼泪簌簌流下,湿了衣襟。她的眼中,满是怨毒之色,而贺兰飘还在昏睡之中,久久没有清醒。 这是哪儿? 在睡梦中,贺兰飘一直在一个黑的见不到底的隧道中走着。没有出口,没有光亮,有的,只是最纯粹的黑暗。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机械的走着,走着,直到再也走不动。她的脚下,早已经是鲜血淋漓,而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贺兰飘……” “谁?” 第六十二章 萧墨的烙印 她回过头,望见了一张与自己一摸一样的脸庞。那人的容貌与她极为相似,只是神情要冷漠、哀伤的多。她轻摸贺兰飘的面颊,轻声说:“回去吧。代替我,爱他。” “爱……谁?你又是谁?” “我就是你啊……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只有你,才能找到水琉璃,才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啊……虽然对不起你,但你不能死……抱歉……” 女孩内疚的望着贺兰飘,手一挥,贺兰飘只觉得自己在飞的堕落,心口钻心的疼。她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年长的男子正在自己身上忙活着什么,而她可爱的身体上也扎满了可怕的银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穿越成针线包了?不要啊啊啊啊! “混蛋!” 贺兰飘下意识的起身,狠狠把陈太医推到一边,咬牙切齿的拔自己身上的针——真痛!该死的老变态,居然趁我昏迷的时候欺负我,瞧你细胳膊细腿的样子一会有你好看的!咦,我这是在哪?我记得我被萧墨抓走了啊!这个房间看起来还真有些熟悉…… 贺兰飘疑惑的打量着这个大气、精美的房间,突然觉得它很像那狗皇帝住着的龙啸殿。一摸一样的柱子,一模一样的屏风,哈,连古董花瓶也是一模一样的!难道我又穿越到了什么不知名的朝代?只要能离开那狗皇帝,穿越到原始社会我都乐意…… “皇后娘娘?”陈太医有些惶恐的望着她:“您……哪里不舒服吗?” “这是大周朝?”贺兰飘不确定的问道。 “是啊。” “哦。”贺兰飘心一沉,却仍不死心:“我是皇后?” “对。” 看来皇后娘娘果然脑子坏掉了…… “……” 为什么没有穿越啊啊啊啊!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没有离开!梦中那女孩,就是真正的贺兰飘吧!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着控制魂灵的能力?而她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肯放我离开? 贺兰飘想着,眉头紧紧的皱着,陷入了沉思。陈太医偷偷观察着行为、举止都十分怪异的皇后娘娘,心中暗暗盘算着回乡养老,远离一切。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飘终于长长一叹:“你是谁?我为什么没死?” “微臣是太医院院判陈炳国,娘娘贵人事忙,不得微臣是应该的。娘娘福大命大,又有皇上龙威庇佑,自然身体康健……” “别说废话。”贺兰飘不耐烦的摆手:“我昏睡了多久?” “加上今天的话,有七天了。” “七天?我怎么昏睡了七天还没死?” “娘娘体内的醉荷衣作,原来很是危险,幸好皇上及时为您服用了解药,并且及时赶回大周。说起来,娘娘真是洪福齐天……” “这么说,我的毒性解除了?我是自由的了?”贺兰飘不可置信的问道。 “嗯。” 陈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没有皇上的吩咐,不要告诉娘娘她体内还有一种毒素之事。于是,他亲眼看见贺兰飘的表情瞬间鲜活。她激动的在屋内打转,恨不得与陈太医拥抱,却到底控制住了自己,把已经伸出的爪子尴尬收回。 “陈太医,谢谢你!”贺兰飘火热的望着他:“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终于能不死了,真是太好了!活着真好!” ……看来没告诉她她体内还有其他剧毒是对的……陈太医望着兴奋不已的贺兰飘,满脸黑线。 “对了,这不是萧墨的龙啸殿吗?我怎么不在自己宫里,在萧墨床上?”贺兰飘后知后觉的问道。 “微臣也不清楚……微臣只知道,是皇上把娘娘抱进来的……” “哦。” 看来萧墨这混蛋总算做了点人事啊!不管怎么样,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能不死实在太好了!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溜出皇宫,开开心心的闯江湖!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贺兰飘兴奋的想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陈太医细心观察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皇上吩咐,在娘娘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之前,请留在龙啸殿养伤,不得擅自出宫。” “皇上人呢?” “在御书房处理政事。” “皇上经常住在龙啸殿吗?” “皇上一般是在妃嫔处就寝或者直接睡在御书房,一月留宿龙啸殿大概十天以内……” 拜托!你才是皇后啊!为什么皇上的行踪我这个做御医的比你还清楚?看来皇后真像传闻中一样形势古怪…… “好,那我遵旨。” 贺兰飘听说萧墨不常来这宫殿,不用与萧墨同床共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陈太医头痛的望着她,终于说:“请娘娘歇息,微臣告退。” “走吧。还有……谢谢你救了我。辛苦了。” 陈太医一怔。 他为官多年,收到的赏赐不少,却没有一个主子会向他道谢,说声“辛苦”。为什么这个少女,会这样神色自然的向臣子道谢?难道她不知道这是身为臣子该做的事情吗?可他的心,到底是暖了…… “娘娘客气。”陈太医恭敬的说道。 夜深了。 萧墨果然没有回宫,不知道是在御书房处理政事还是在和某个妃嫔厮混,而贺兰飘乐得自由。她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拒绝了宫女让她睡在主殿的请求,只是随便找了间干净的房间就睡下。她不知道在萧墨那张大床上留宿是一种多么大的荣耀,就算她知道,也会放弃这一“光荣”。她,只是换上了寝衣,在宫女担忧的眼神中睡在龙啸殿给宫女准备的房间中,沉沉入睡。 没有了生与死的威胁,她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脸上也满是幸福的微笑。可她的幸福,很快被屋顶上传来的噪音所打断了。 该死的野猫!好死不死的干嘛在屋顶上走来走去,打扰姑奶奶我睡觉! 贺兰飘的“起床气”一向是非常严重的。对于比她牛逼的人,比如萧墨、鹤鸣之流她一向不敢说什么,但对方是柔弱的野猫的话,她可就能肆无忌惮的怒了。所以,当野猫第n次出噪音时,她怒了。她随手拿出房中的花瓶就朝屋外走去,费力的爬上通往屋顶的梯子。 “滚……” “滚蛋”的“蛋”字被她生生咽下。此时的她,正好抡起花瓶招呼“野猫”,头松散,凶神恶煞,她高高的举着花瓶,凌乱的头在风中飘扬,但她看起来很想哭。因为,萧墨牌大野猫正端端的坐在屋顶,微笑着望着她。 “皇后?”萧墨温柔的望着她,等待着她的解释。 “滚……滚……滚下去怎么办啊……皇上,臣妾来看看这砖瓦结实不结实……呵,还满结实的……皇上保重,臣妾告辞。” 贺兰飘装模作样的拿花瓶轻轻敲打着屋顶的砖块,然后企图离开。可是,萧墨没有放她走。他望着她,对她微笑:“既然醒了,陪朕坐一会吧。” 我能说不吗,我的皇上? 自从知道毒性已经解除,自己能长命百岁的活下去后,贺兰飘突然更怕萧墨,更怕死了。她不想牺牲来之不易的生命,所以,她不敢违抗阴险可怕的萧墨。所以,她乖乖坐在了萧墨身边,与他一起在屋顶吹风。 “皇后没事,朕很欣慰。”萧墨温柔的望着她。 欣慰你个大头鬼!谁知道你给我解毒是安了什么心?我才不相信你会人品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直说吧! 贺兰飘紧紧的皱着眉,保持沉默。 “你怕朕?”萧墨用手轻轻抚平贺兰飘紧皱的眉毛,笑了:“你不开心?见到朕,所以不开心?” 是啊!看不出您老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可是,我不敢说…… “当然不是。”贺兰飘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是羞涩、惶恐:“臣妾是……没死成,太激动了。” “你说谎。”萧墨静静说道。 夏日的风,凉凉的拂过两个人的面颊,吹起他们的长。萧墨身穿黑色的长袍,领口微张。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精致的五官有多了一层飘逸与魅惑。就算再厌恶萧墨,贺兰飘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美丽的。她见过萧墨穿红衣、黄衣、黑衣,但黑色似乎是最适合他的颜色。一样的深沉,一样的稳重,一样的,令人感觉到寒冷与恐惧…… “为什么不反抗了?”萧墨突然问道:“朕记得抓你回宫的时候,你可是拼死反抗,甚至威胁朕。很有趣。” 不要一脸严肃的说我“有趣”好不好……我倒是想反抗,但反抗有用吗?我拼死反抗,甚至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玩意识型自杀,不还是乖乖的坐在您老身边陪您抽风,哦不,是吹风吗……反抗,在你面前,是最无用的游戏了吧。 “臣妾万不敢触犯皇上。”贺兰飘谨慎的说道。 “呵……我想你已经知道你身上的醉荷衣的毒性已经解了,你自由了。高兴吗?” “……真的解除了吗?”虽然从萧墨口中再一次确认,但贺兰飘还是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朕从不说谎。” 第六十三章 皇后的威严 “……为什么要救我?” “朕说过,你和朕回宫就给你解毒。” “可我没找到水琉璃啊!” 你有那么好心?我才不信! “这个不急。朕帮你解了毒,你也要帮朕做一件事。” “什么事?”贺兰飘下意识的问道。 “三天后,朕会宣贺兰瑞入宫。你要做的是,留住他两个时辰,让他两个时辰内不得走出你的凤鸣宫。具体运用什么手段,朕不关心,朕只关心结果。” “如果我做到了,皇上给我什么好处?” “饶你不死。” “啊?” “朕看的出来,皇后一直很怕死。”萧墨笑的很欠打:“如果皇后完成这个任务,朕就把绕你性命这个承诺送给你。有这个承诺的话,皇后会多睡几个安稳觉吧……” “成交。不过,我不要你的口头承诺,我要免死金牌。” 口头答应有屁用,人家要的是白纸黑字,想赖赖不掉的保证! “皇后很是小心谨慎……朕答应你。不过,你不问问朕想做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呵……” 知道这些做什么?该让我知道的,萧墨自然会让我知道,但若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会死吧……萧墨说的对,曾经经历了一次死亡的我,是那么的畏惧死亡。为了活着,出卖那个对我下毒的便宜老爸,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风中,贺兰飘的长轻舞飞扬。她的头有几缕扫过了萧墨的面颊,酥酥痒痒的。闻着贺兰飘间的清香,萧墨突然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他轻吻她的额头,然后问了一个令人惊悚的问题:“鹤鸣碰你了吗?” 皇上,您不要话题转移那么快好不好啊啊啊啊!刚才明明在我和密谋怎么对付我的便宜老爸,怎么下一分钟就关心起你头上帽子的颜色问题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就是绿色的,鲜绿鲜绿的!你老婆我,被鹤鸣吻了吻了,抱也抱了,就差没全垒打了!这样告诉你的话,你是会一气之下把我休掉,还是干脆杀掉?我怕死…… “嗯?” “没,没……” “嗯?” “他抱过我几下……” “嗯?” “亲了一次……就一次,真的。我誓。” 为了表示自己清白,贺兰飘举起右手,对着月亮庄严的起誓。萧墨沉默的望着她,似乎相信,又似乎在生气。生气?不不不,我一定看错了……那么腹黑甚至肠子心脏都黑了的男人怎么会为这样的小事生气? “皇后。” “嗯?” “朕记得朕说过,这里只能给朕碰,不能有下次了。你再一次触犯了,你说朕怎么惩罚你好?” 萧墨冰冷的指腹滑过贺兰飘微张的唇,眼中满是凌厉。贺兰飘望着萧墨黑的见不到底的眼眸,只觉得身体僵硬,想动了动不了。巨大的恐惧,在瞬间将她包围。她猜不透萧墨想对她做什么,但她知道萧墨是真的生气了。 “我……” 她的唇被封住了,与以往的感觉不同,现在的萧墨,狂妄而激情,没有温柔,有的只是男人的占有欲。突然她浑身一颤,清醒了过来。 “不……要……”贺兰飘艰难的说道。 “是要还是不要?”萧墨在她耳边微笑。 “不要!” 贺兰飘羞愧的拼命护着自己的衣服,脸已经红的像煮熟的鸡蛋。她狠狠瞪了萧墨一眼,一言不的扣着衣扣,手在颤抖,却是怎么也扣不上。萧墨温柔的帮她把衣扣扣上,大手穿过她的乌,认真的说:“你是朕的,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能让其他男人碰。若有下次,朕杀了你。” …… “是,皇上。” 望着贺兰飘明明憋屈却敢怒不敢言的小脸,萧墨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他搂着贺兰家的女儿,与她商议好铲除贺兰家的计划,而他那么多年的隐忍都将在三天后尘埃落定。紧张,自然是紧张的,但更多的是嗜血的兴奋。想象出太后苍白的面容,贺兰瑞暴躁的脸庞,他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呵呵……” 风中,萧墨在微笑。也许是察觉到他的杀意与反常,他怀中的人儿怯怯的抬起头,又迅低下。真是个,胆小鬼…… 看不出,那么弱小的她,背叛的时候也是那样的毫不迟疑。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父亲,还是因为为了生存,你可以不择手段?在这方面,我们还真像…… 为了活下去,任何人都能牺牲,任何人都能出卖。我把吻痕留在了你的心口,而我什么时候能看透你的心呢,贺兰飘?还是晚点吧。因为,我看穿了之后,你就再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啊…… 于是,贺兰飘就陪着尊贵的萧墨陛下在屋顶上吹了一夜的风,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就像言情小说中最常有的桥段一样,好浪漫哦 浪漫个屁! 凭什么萧墨还是身强体壮,我却得了重感冒?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品问题,难道连风也欺软怕硬?阿嚏! 贺兰飘抽抽鼻子,只觉得头晕目眩,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也许是怕被传染上感冒,她当夜就被萧墨送回了凤鸣宫。感冒不是什么大病,她原想让自己自生自灭,不肯喝药,却没想萧墨下朝后就赶来了。那厮知道她不肯喝药后,温柔的对她释放着杀气,假惺惺的喂她喝药,还嘱咐紫薇好好照顾她,把所有的宫女都感动不已。只有贺兰飘,一边痛苦的喝着难喝到要死的药,一边用目光杀死他。 “张嘴。” “咽。” 萧墨平静的着命令,而贺兰飘就在他的“指导”下痛苦的喝着苦涩的药水。周围的宫女、太监都用一种艳羡的目光看着贺兰飘,紫薇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但贺兰飘的心中默默流着屈辱的泪水,忍气吞声的喝着她最讨厌的苦药。 烦死了!萧墨你没事装什么好人?我生病还不是你害的?若不是三天后要和我一起算计我爹,你怕我中途挂了不好开展计划,你会管我的死活?求求你,别装温柔了别装温柔了……还有,这药真的很难喝!若不是怕你像喂我吃毒药那样用嘴喂我,我一定把它倒了…… “皇后,张嘴。” “啊?” 贺兰飘终于咽下最后一口苦涩的药,脑中已被苦涩折腾的一片空白,习惯性的张大了嘴巴。她的口中,突然多了一个甜甜的梅子味道的东西,苦涩也消失不见。她有些惊慌的望着一脸平静的萧墨,喃喃的说:“那个……” “不喜欢吃吗?” “不是……谢谢你。” “不客气。” 凤鸣宫中,皇上与皇后和善的笑着,场景和睦而温馨。萧墨笑的是云淡风轻,贺兰飘笑的是心事重重。她不知道萧墨为什么突然对她那么好,也许,是为了铲除贺兰瑞时自己能尽全力吧。可他知不知道,这样的话,我会乱想啊 门外,淑妃的脚步止住了。她原本是想来羞辱下被送去金国,又不要脸回国的贺兰飘,却不想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那幕。她看到了贺兰飘的紧张与防备,看到了萧墨的若有所思和……温柔。她知道,像萧墨这样的男子,就算是利用女人,也会是让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去死。他从来不会这样温柔的喂谁吃药,从来不会那样专注的望着谁,从来不会。可那人……为什么偏偏是样样不如她的贺兰飘! 而一场惊变,终于就在眼前了…… 皇后回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宫廷,闹的是沸沸扬扬。虽然萧墨对外宣称皇后是去金国与金王和谈,但大家都知道,皇上是把皇后送去“美人计”了。用一个不算漂亮的声名狼藉的丫头,用几夜春.宵,换来一个国家,怎么看怎么合算。可是,皇上到底为什么要接她回宫,还继续让她坐着皇后之位?是因为贺兰丞相的权势吗?这样的女人,真是大周的耻辱…… “淑妃娘娘,臣妾真搞不懂皇上是怎么想的!皇后早不洁,为什么皇上不废后,反而对她如此礼遇?她到底对皇上灌了什么迷汤?” “是啊是啊!就算皇后家世显赫,但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贞洁!这样的贱人,以前饲养男宠不说,现在居然去侍候异族?皇上到底为何隐忍她?” “如果是臣妾的话,早就羞愤自杀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有脸活下去!” 御花园的凉亭中,妃嫔们都七嘴八舌的向淑妃泄着自己心中的怨气,恨不得把贺兰飘这个道德败坏的淫.妇千刀万剐。她们都忘记了,贺兰飘是被谁送去金国,又为大周带来了怎样的利益。养尊处优的她们,只是觉得贺兰飘身上生了那么大的事,应该自我了断,断不能让皇上为难。可是,她到底凭什么能在皇上的龙啸殿中留宿?皇上又凭什么亲自照料装病争宠的她?真是个狐媚子! 望着众人气愤的面容。淑妃心中也是百转千回。她静静望着手中的茶碗,对众姐妹娇笑:“大热的天,姐妹们这样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皇上可是会心疼的。皇后爱干什么就由着她,毕竟,她现在还是皇后。” 第六十四章 萧然脸红了 “娘娘真是好性儿!那贱人做出如此龌龊之事,连朝廷都议论纷纷,为什么后宫就像什么事都没生,连个惩罚都没有?照这样说的话,是不是红杏出墙,为皇上抹黑也无所谓?” “放肆!”淑妃面色一寒,手中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拍:“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岂是我们能胡乱猜测的?” 淑妃突如其来的火气让众妃嫔的脸都有些挂不住了。淑妃平日虽然骄纵跋扈,但她的尖锐都是针对皇后一人,对后宫的姐妹们还很是拉拢的。她们不知道自己什么话触犯了淑妃娘娘,而淑妃也自觉反应过头,有些后悔。她只知道,无论这些人怎样羞辱贺兰飘她都会乐观其成,但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皇上不敬。 “抱歉,本宫今日心情不好。”淑妃无奈的缓和气氛:“贺兰丞相位高权重,皇上自然要为江山社稷打算。” “论起家世来,娘娘也不比皇后差很多!欧阳将军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是皇上的心腹,娘娘更是比皇后秀丽端庄的多!皇上到底为什么……” “皇上宠爱本宫,自然是因为本宫狐媚勾人咯。想学习的姐妹,可以到凤鸣宫报名参见,一月十两黄金,两月保证出师。前三名报名者,享受八折优惠,预报从。” 凉亭后的花丛中,一个身穿粉衫的妙龄少女笑嘻嘻的走出,而亭中所有的女人都瞬间变了颜色。紫薇怯怯的跟在贺兰飘身后,很想阻止,但贺兰飘已经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就算心中再不甘愿,妃嫔们还是向贺兰飘下跪行礼。贺兰飘轻巧的坐在淑妃刚才坐着的位子上,心情愉悦的望着姹紫嫣红、跪倒一地的萧墨的小老婆们,悠然自得的吃着桌上的点心。她吃的很慢,很认真,仿佛不记得还有人正在朝她下跪。紫薇紧张的望着淑妃铁青的脸,不断用手悄悄拉贺兰飘的衣襟,但贺兰飘还是纹丝不动。 “姐姐们刚才说什么呢?真是热闹。听起来,大家似乎对本宫很是不满?本宫不配做皇后,是这样吗,淑妃?”贺兰飘微笑着问道。 “臣妾不敢。”淑妃咬牙说。 “那你的意思是本宫听错了?你没错,本宫错——你是这意思?” 贺兰飘说着,神色一寒。宫中规矩,犯错的人只可能是身份低微的人,主子就算有错,也是奴才的错。淑妃就算再嚣张,但她也不敢当面反对老祖宗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 “为什么不说话?” 贺兰飘站起身走到淑妃面前,弯下腰望着她气的铁青的脸,对她微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明媚,但淑妃不知为何,只觉得浑身肃寒。她扭过头,坚持不回答贺兰飘的问题,而贺兰飘再次问,眼神凌厉:“说。” 贺兰飘的犀利,让淑妃呆住了。明明还是记忆中的清秀却说不上美丽的容颜,明明还是那样稚气的身段,但皇后给人的感觉真的变了。虽然不肯承认,但她瘦弱的身体散出的骄傲与凌厉还是令人不得不臣服。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娘娘是皇后,娘娘自然不会错。”淑妃终于忍气说道。 “不错。”贺兰飘满意的笑了:“本宫是皇后,所以本宫不会错;你是淑妃,你是皇上的妾室,就算你年纪比我大,还是要尊称我一声姐姐。派本宫去金国商议和谈之事时皇上的决定,你们质疑本宫,就是质疑皇上。你们记住,就算有朝一日本宫不得宠,成了废后,也是只有皇上才能惩处,其他人不得妄言的尊贵所在。你们每人在这跪半个时辰,这次的事情就算了。若下次再让本宫听到不该听的话,休怪本宫不顾及姐妹情分。都明白了吗?” 贺兰飘厉声说着,冰冷的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人,在她们脸上现了畏惧、愤恨、气愤与……顺从。就算是心中再怨恨,但只要贺兰飘是皇后一天,她的旨意就是懿旨,后宫所有的人都要听从。 “是,娘娘。” 除了淑妃,所有的人都低着头,保持着下跪的姿势,而淑妃终于愤怒了。她“噌”的一下站起身,美目圆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皇后,做人不要太过分。” “哦?本宫过分?”贺兰飘笑的很是无辜:“淑妃妹妹这话,本宫倒是听不懂了。难道你们私下议论皇后,诋毁皇后清誉还有理了不成?还是说,你们非要让别人觉得皇上被本宫戴了绿帽,让皇上成为天下人耻笑的对象?你们竟敢如此以下犯上?让你们这样胆大妄为的,是你们愚蠢的大脑,还是因为仗着娘家的势力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嗯?” 贺兰飘声音不大,但是句句刺人心扉。为了维护皇室的尊严,宫闱秘闻本就是被明令禁止的蜚短流长,再加上“藐视圣上”的罪名,许多妃子都苍白了脸。淑妃身子一颤,胸口剧烈起伏,而贺兰飘步步逼近,突然厉声喝道:“还不下跪?” 下跪……要下跪……淑妃一怔,下意识的跪下了。在贺兰飘怒的一瞬间,她似乎见到了自己最心爱的男子那高傲无畏的一面。她不知道年幼可欺的贺兰飘身上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傲视一切的高贵,身体不听使唤,腿脚一软,跪倒在地。而她跪倒后,怨毒的望着贺兰飘,一脸桀骜。这,也是她最后的尊严。 望着她强忍住愤恨的美丽脸庞,贺兰飘笑了。天气很热,她掏出丝绢擦额头的汗水,柔声说:“既然大家都知错,本宫也不多言。跪满半个时辰后,本宫会送消暑的药物到各宫,万不能让姐姐们娇弱的身体受损。紫薇,我们走。” 贺兰飘说着,与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的紫薇扬长而去。萧墨的妃嫔们都面白如纸的跪在凉亭中,就算有亭子的遮挡,但灼热的阳光还是把她们的脂粉都烤花了。淑妃在阳光下跪着,头有些眩晕,但意识却分外清晰。她对贺兰飘的恨,已经燃烧到无法复加的地步。 贺兰飘,算你狠!过了明天,我倒要看看这个皇宫是谁的天下!皇宫,要变天了呢…… 淑妃想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御花园中,贺兰飘边走边拿丝绢擦汗,嘴中还不忘嘟嘟囔囔的咒骂着这没有风扇空调甚至不让穿清凉装的见鬼的世界。紫薇怯怯的望着贺兰飘,一句话都不敢说,而贺兰飘对她宽容的笑:“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没有仪态(?)才是真正的娘娘!可是,就在刚才,娘娘为什么会那么冰冷、可怕?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娘娘为什么要处罚那么多妃嫔,得罪淑妃娘娘,甚至把皇宫女眷都得罪了?娘娘以前的性子不是这样的啊!”紫薇犹豫许久,终于问道。 “我该忍耐,该顺从,对吗?”贺兰飘冷哼:“你觉得我对她们以礼相待,她们就会尊敬我?” “不……” “既然她们注定不会把我当作自家人,注定有怨恨,那么,我就让她们敢怒不敢言好了。私下议论皇后,对皇后不恭敬,只要皇上愿意,都可以原谅;到那她们忘记了,骂我的同时,也是在嘲笑皇上头戴绿帽,教妻无方。皇上那么骄傲,怎么能忍受别人的嘲笑?所以……” “娘娘英明!她们能不怕娘娘,但是不能不怕皇上。娘娘拿皇上当靠山,这下那帮娘娘们再不敢私下嘲笑娘娘,诋毁娘娘了!” 紫薇兴奋的望着贺兰飘,一脸崇拜。贺兰飘微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没有多言。她怎么能让紫薇知道,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在废后前为自己争取一点地位罢了。 与萧墨合作,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关于怎样处置她,萧墨也貌似不经意的给了她“活命”的保证。虽说萧墨果真派人为她送来一块黄灿灿的“免死金牌”,但她深知随着贺兰家的倒塌,她的命运也会生改变。 若说不害怕,不惶恐,都是假的。毕竟,她现在所处的地位,纯粹是看在她姓“贺兰”的份上。可就算这样,她选择要背叛的,还是贺兰瑞。因为,在萧墨身边呆了那么久让她清楚的知道,就算她不帮萧墨,萧墨也会赢。 萧墨,实在是一个强大到没有弱点的男人。没有任何人比贺兰飘清楚,他高贵优雅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怎样的残忍的心情。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的目的,而他居然能在那么深的恨意下隐忍,等着能把自己仇人一举歼灭的那天。就算她站在贺兰家那边,精心布局、韬光养晦的萧墨,也会踏着贺兰家的鲜血稳坐在王位上。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了,不如卖个人情给萧墨,苟延残喘吧。 贺兰家倒了,她不可能不受牵连。就算手中有着“免死金牌”,废后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了。如果萧墨大善心,赶她出宫还算好,但从他对水琉璃的执着程度而言,还是会逼着她留在自己身边,找到那破琉璃吧……既然注定以废后的身份在皇宫中生活,受人嘲笑、歧视,不如趁现在树立些威信,把曾经受到的欺辱统统交还。 她不会忘记,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被淑妃狠狠扇了巴掌,也不会忘记淑妃一脚踩在她的手上,给她最深的屈辱。既然与她的仇恨难以化解,既然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不如趁现在任性一回……话说回来,这天真的好热…… 第六十五章 死亡的威胁 贺兰飘想着,拿绢子不断扇风,却一不留神松手,将绢子掉在地上。一阵风吹过,丝绢晃晃悠悠的随风起舞,落在一个男子脚下。男子下意识的捡起丝绢,却在看到丝绢的一瞬间变了颜色。 “我的丝绢……” 望着随风飞舞的丝绢,贺兰飘下意识的追了上去。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子从花丛中走出,把丝绢递给她,脸上带着最温和的微笑:“皇后娘娘找的是这个吗?” “是……谢安王。”贺兰飘接过丝绢,不由得为刚才的丢脸行为红了脸。 “皇后客气了。” 白衣胜雪的萧然,温文尔雅的把丝绢还给贺兰飘,举止优雅,看起来不像是传说中剑术绝的王爷,只是一个翩翩贵公子罢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萧然脸上有一丝尴尬,也有一抹可疑的红色。 “王爷怎么会来宫?”贺兰飘努力寻找话题。 “皇上宣本王来。” “今天很热啊,呵呵。” “是。” “王爷似乎很喜欢白衣服,和您挺衬的。” “谢娘娘。” 好吧,打死我也想不出新话题了!哪有人这样不配合的? 贺兰飘想着,撅着嘴苦着脸瞪了萧然一眼,而萧然竟然轻笑出声。他的笑容,如同春天的花朵一样明媚,让贺兰飘看傻了眼。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萧然立马收敛了微笑,对贺兰飘认真的说:“娘娘,明日……请保重。” “我知道。”贺兰飘心突然一沉:“都安排好了吗?” “是。”萧然微微点头:“虽说如此,可并非万无一失。如果……如果他现了什么,还请娘娘尽量拖延。倒不是怕再起什么风波,双方都是大周子民,哪方伤亡,都是大周的损失。如果可以的话,皇上希望杯酒释兵权。” “……知道了。我会尽力拖住他的。反正,只是两个时辰……” 贺兰飘轻声说着,脸上却满是落寞。她默默望着远处盛开的牡丹,,望着湖边静静低垂的杨柳,望着满园的奇花异草,只觉得心开始一寸寸的疼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没有感情的、狠心对自己下毒的“父亲”,明明是注定的手下败将,为什么背叛的时候,心还是会痛呢……贺兰飘,你就是因为不想忍受这样两难的选择才会离开的吗?真狡猾…… 不要说从小被他抚养长大的你,就算是一开始就遭受着痛苦算计的我,心中还是会有不忍。是因为我们到底还是人——到底还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吗?可是,要生存的话,必须狠下心肠来呢……呵呵…… “你……哭了?”萧然不确定的望着贺兰飘。 “有吗?” 贺兰飘下意识的擦着脸颊,现脸上果然满是泪水。我是什么时候哭的?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而我到底为什么要哭,在这个人面前哭…… “臣妾告辞。” 贺兰飘对萧然匆匆福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紫薇也匆匆跟上。当她们终于到达凤鸣宫的时候,贺兰飘放声大哭。她紧紧抱住毫不知情的紫薇,一遍遍的说:“我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没错……” 御花园中,萧然同样是心乱如麻。本来只是观赏着园中风光,却没想看到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在妃嫔们恶毒的、肆无忌惮的议论着当朝皇后之时,那个清丽的少女笑盈盈的出现了。她笑着喝茶,笑着惩罚触犯她的妃嫔,手段干净利落。她先是对妃嫔晓之以理,然后罚她们下跪树立威信,最后让宫女在惩罚之后送上点甜头,让她们对她又敬又怕。不久前的她,还是那样的顺从,那样的娇弱,是什么让她改变了那么多?是因为,被阿墨送到金国了吗…… 我不知道阿墨既然做出拿她去换水琉璃的决定,又为什么会亲自把她接回——是为了铲除贺兰瑞的计划吗?就算没有她,计划也能顺利进行,阿墨又何苦逼她手刃亲父?我有些不忍的说让她置身事外就好,而阿墨摇头。他说,只有这样,才会折断她的羽翼,让他成为她仅有的依靠。这样的答案,才是阿墨风格的答案啊……只有无论何时都冷静精明的他,才是这个皇位最适合的人选。 可我没有想到她会哭。 惩罚妃嫔的时候,还是一副冷漠至极的样子,但她突然哭了。望着她哭泣的样子,我的心,突然乱了。我很想说不要掺和进来,有我就好,但我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些? 贺兰飘……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你的丝绢,为什么是上次我给你包扎手部的那条?难道你一直妥善的收好吗?难道你不知道,私藏男子的贴身饰物是一个多大的罪名?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 萧然望着贺兰飘远去的身影,幽幽一叹,心到底是乱了。他不会知道,凤鸣宫中,贺兰飘拿手绢不断拭泪,此时方现绢子上绣着一个小小的“然”字。 什么然?嫣然?默然?萧……萧然?啊啊啊啊啊!今天看这帕子颜色不错就顺手拿了,我怎么没看出来那是萧然给我包扎时的那块!而我,还拿它擦汗、擦眼泪……能不能不要那么狗血不要那么暧昧?怪不得今天萧然看我的神色怪怪的!他一定以为我暗恋他啊啊啊啊!真的,好丢人…… 贺兰飘苦恼的望着手中那条要命的帕子,把方才的悲哀抛到了一边,心中有的,只是无尽的懊恼和羞涩。紫薇望着自己主子一会哭泣一会皱眉一会捶胸顿足,心中暗想也许该找个巫婆为娘娘驱鬼了。而在下一秒钟,贺兰飘把帕子随手扔在一边,对紫薇静静的说:“本宫与老爷有要事相商。你就说本宫身子微恙,让爹爹秘密入宫。此事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是,娘娘。” 终于,要变天了吗……唉……贺兰飘闷闷的想道。 凤鸣宫中,贺兰飘身穿暗红色凤袍,头戴华丽的凤冠,妆容齐整,整装待。代表皇后身份的八根金簪整齐的插在她乌黑的间,每根金簪都有金色的流苏,而流苏上上缀着龙眼大小的东珠,珍珠的光亮让贺兰飘惨白的脸上多了一分柔美的光泽,也让她这个十五岁的女孩有了几分母仪天下的骄傲与贵气。 “紫薇,茶都泡好了吗?”贺兰飘微笑着望着紫薇,手却微微颤抖。 “泡好了。娘娘,您都是第三次问奴婢了。”紫薇笑道:“娘娘对老爷真是孝顺,特特的寻了老爷最爱喝的碧螺春来,老爷一定很是高兴。” 是吗?喝下自己“女儿”下了药的碧螺春,一定会高兴吧……虽然萧墨并未让我下药,但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安全,所以他也任由我向陈太医讨药、折腾。如果今天成功的话,萧墨会绕我一命,但贺兰家的人却会在一夜之间由人上人变为阶下囚。而我,就是改变他们命运的凶手之一。呵呵……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就算想回头,也已经晚了。更何况,我并不打算回头……我不会忘记我的“爹爹”给我下毒,逼迫我怀上子嗣,帮我当作牲口一样算计。今天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吱嘎。” 门开了。 贺兰瑞不知道一向冷淡的女儿为何会突然宣自己入宫,纵然疑惑,还是赶来。他身穿青色长衫,只带了几个亲兵在身旁。他匆匆赶来,有些不耐烦,但他一见贺兰飘,脸上不悦的神色突然消失了。他怔怔的望着她,望着自己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华丽高贵的女儿,突然想起了那个已经被世人遗忘的女人来。他的唇微张,失神许久,终于问道:“飘儿找为父有何事?” “飘儿思念父亲,相见父亲,不行吗?”贺兰飘强忍住心中的慌乱,对他嫣然一笑:“父亲大人,紫薇为您准备了上好的碧螺春,父亲一定喜欢。” “嗯。” 贺兰瑞坐在太师椅上,品着紫薇送来的下着蒙*汗*药的茶水,似乎并未察觉什么,而贺兰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贺兰瑞神色异常的打量着与平日感觉截然不同的女儿,低声说:“飘儿很少这样打扮。 “是啊。女儿以前总是避世,能躲就躲,但女儿近来突然现做皇后也不错。”贺兰飘笑嘻嘻的说道。 “为父听说飘儿惩治淑妃之事,很是欣慰。”贺兰瑞终于收回思绪,满意的点头,眼中满是阴毒:“贺兰家是大周第一望族,什么时候轮到那卑贱的欧阳氏骑到飘儿头上?就连皇上,都让为父三分,区区一个淑妃竟敢与飘儿为敌,真是寻死。照为父看来,飘儿的惩罚还是太过轻微。” “也许吧……”贺兰飘木然一笑,注视着手中的茶杯:“父亲知道女儿找父亲来宫是为何事吗?” “何事?” “女儿怀孕了。”贺兰飘微笑着注视着贺兰瑞:“爹爹总算心愿达成。” “真的?”贺兰瑞大吃一惊,牢牢捏住贺兰飘的胳膊。 “痛……” “抱歉!”贺兰瑞慌忙收手:“飘儿,为父真是太高兴了!这样的话,你的皇后之位无人可动,这江山也……” “爹爹事成之后,会怎么对待萧家子孙?”贺兰飘突然问道。 “杀。”贺兰瑞大手一挥,眼中满是阴霾。 第六十六章 萧墨的胜利 呵,果然是这答案……如果萧墨胜利了,也会这样对待我的家人吧……贺兰飘,你必须从自己的爱人和父亲中选一个,还真是可怜。既然你不想也不能做选择,那么,就让我来选吧…… “飘儿怎么了?” “没什么。爹爹,其实女儿一直好奇,您位极人臣,究竟为什么非要谋反?难道这江山是姓萧还是姓贺兰真有那么重要吗?” 贺兰瑞沉默了。他的目光,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而他的声音也飘渺虚无。贺兰飘费了很大的劲,才听清他依稀在说:“我是为了她的仇恨啊……” “什么仇恨?” “没什么。”贺兰瑞淡淡一笑。他就那样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喝着茶,一点也不急着离开。贺兰飘曾在心中畅想了拖住他的n种方法,看来现在都用不着了。他们,只是在一个怡人的午后共同品茶罢了,父慈女孝,其乐融融。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贺兰瑞依然精神奕奕,没有一丝即将昏睡的征兆。贺兰飘心中着急,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不停的喝水,悄悄望着屋内的沙漏,借此缓解心中的紧张。而贺兰瑞望着她,突然笑道:“飘儿在怕什么?” “我?”贺兰飘一怔,然后尴尬的笑:“父亲大人在说笑。” “是不是说笑,飘儿心中清楚。”贺兰瑞的笑容很是慈爱:“碧螺春中的蒙汗药下的少了些,是因为没有经验的缘故吗?既然决心要做,不管结局如何,都不要犹豫,更不要后悔——记住为父对你说的话。而且,一个时辰过去,你竟然没有发现为父根本没喝那茶,而是把茶水都浇在了衣袖上吗?你啊……真是个傻丫头。你是这样,萧墨也是这样。黄毛小儿,就想与我斗?真是太天真了!” 贺兰瑞说着,把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茶杯瞬间粉身碎骨。贺兰飘望着贺兰瑞青色衣衫上若有若无的水渍,望着地上破裂的茶杯,脑子“嗡”的一响。她知道,她的命运就会像这茶杯一样,在这个男人的手中支离破碎。 “为什么要背叛我?”贺兰瑞步步逼近,目光冰冷:“难道你不知道背叛我、反抗我的下场吗?” 死亡的威胁,再一次笼罩在了贺兰飘的身上。她听不到紫薇不可置信的惊呼声,眼中只有贺兰瑞冰冷至极的面容。 “贱人!” 贺兰瑞的手高高扬起,却不知道为何没有落下。他厌恶的望着这个身上流着他的血,被他推向最高地位却胆敢背叛他的女孩,笑了。他笑着捏着她瘦弱的肩膀,满目通红:“你以为这样的雕虫小技就能骗的了我?太医院,有我的人,而萧墨那小子自以为无人知晓的暗中屯兵我也早已知晓。他有的,只是朝中那些不识时务的老匹夫有的一万兵马,而我,有十万。现在,他应该已经带兵包围贺兰府,企图控制贺兰家吧。我的家兵不认识皇上,就算失手杀了皇上,也只要将那胆敢弑君的罪人灭九族即可。萧墨他不会料到,我的副将陈平已经带着兵符去调我在京外的七万人马,再加上京城的三万,皇宫也即将是我的掌中物。原想那小子听话乖巧的话就让他所活两年,却没想到他这样性急……飘儿,你本有机会做尊贵的太后,永享富贵,可你不珍惜。既然这样,休怪我无情。 “无情……”贺兰飘惨笑:“难道你以为你有情?但凡是有心的人,就不会用毒物控制女儿,不会逼着他呆在一个恶魔身边,为他生孩子!我算什么?我只是你和萧墨维持着表面关系,在战争爆前维系和平的棋子罢了!如果我站在你这边,最好的结局就是做太后,在宫中风光老死,但我帮萧墨的话他可能会给我最想要的自由!” “你怎么知道萧墨会放你走?”贺兰瑞冷笑:“没有了贺兰家,你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贺兰飘,就算你再厌恶自己的姓氏,你也是贺兰家的女儿!” “不错……可是,我们都是赌徒,不是吗?赌输了,会失去所有,但赢了的话,会得到一切……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我会输。” “哦?为什么这样说?”贺兰瑞危险的笑了。 “因为你不如他。”贺兰飘冷静的望着贺兰瑞:“父亲,你明知道是个陷阱,却还走了进来,陪女儿浪费了两个时辰。如果是萧墨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在明知有危险的状况下还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中;你把兵符交给了部下,而萧墨却亲自带兵包围了贺兰府——你信你的部下,但萧墨除了他自己外,谁都不信。为了达到目的,你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但萧墨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在乎……” “看起来,你对那小子很赞赏,很熟悉,怪不得会为了他背叛自己的使命。”贺兰瑞不屑的笑着,脸上满是狂妄:“很快,你就能见到那小子是怎样跪倒在我面前,向我求饶!但在这之前……我该怎么惩罚你?是拿你这叛徒的血祭奠贺兰家的家旗,还是让你作为前朝皇后陪着那小子迈向黄泉?飘儿,你赌错了。” 按照约定,贺兰瑞的副将陈平将把企图围剿贺兰府的萧墨当作乱党来处置,而他的十万精兵也会直捣皇宫,将大周改朝换代。那么多年的精心准备,为的只是一个契机。而贺兰飘,给了他谋反最好的借口。他打算一刀解决这个胆敢背叛他的人,对外宣称爱女被暴君欺辱自尽,趁机起兵。这样,也算是让贺兰飘这个废物物尽其用了…… “飘儿,一路走好。”贺兰瑞阴冷的笑着:“我真是糊涂了,居然在刚才的一瞬间觉得你们有些相像,而你怎么能比的上她的万分之一……胆敢背叛我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我的女儿,也不例外。” 望着贺兰瑞狰狞的面容,贺兰飘闭上了眼睛。反抗已经是无谓,与其花费力气垂死挣扎,不如死的都尊严点吧。父亲大人手中的那把刀看起来很快的样子,插入胸口应该很快,不疼。艰难挣扎了那么久,还是要死了吗…… “老爷,不要!”紫薇突然跪倒在贺兰瑞面前,苦苦哀求:“娘娘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万万不敢做出背叛老爷之事!求老爷饶了娘娘!” “滚开!” 贺兰瑞抬脚踢在紫薇的腹部,紫薇瞬间飞起,头重重撞在墙角上,鲜血淋漓。贺兰飘望着满是杀意的贺兰瑞,没有求饶,只是闭上了眼睛。而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大开。 一个男子,飞快的把她搂入怀中,用手臂挡住了贺兰瑞的大刀。鲜血,顺着男子的手臂滴滴落在贺兰飘的脸颊,湿润而粘稠。他的血,让贺兰飘的意识瞬间清醒,身体也不住的颤抖。 “萧……萧然……” 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紧紧搂着自己的萧然,望着他的白衣被鲜血染红,望着他俊美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他,居然在微笑。他抱着贺兰飘,轻声说:“总算来得及……” “安王?”贺兰瑞不屑的望着萧然:“怎么没和你的皇兄一同去老夫的府邸,搜查老夫叛乱的证据?” “我们并未去贺兰丞相的府邸。我们的目的不是要证明丞相叛乱,而是要看着丞相叛乱。”萧然淡淡的说道。 “什么?” 四周,突然响起了千军万马涌入皇宫的喧嚣声。贺兰瑞得意的听着马蹄声、脚步声整齐的向凤鸣宫袭来,把门打开。 原以为见到的会是熟悉的贺兰家的家兵,却不想望见的是整装待的御林军。他们的弓箭纷纷瞄准了贺兰瑞,只等着皇上一声令下,万箭齐。贺兰瑞的脸,终于苍白了。 “你们……你们……” “贺兰丞相,你输了。随着特属男子的清冷嗓音的响起,萧墨缓缓从御林军中走出。身穿黑色铠甲、头戴黑色头盔的他高大优雅,俊美如神。他的盔甲在阳光下出金色的光芒,他整个人也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高贵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黑色的盔甲上,有着点点暗红色的血迹,不太显眼,但他身上的血腥味却顺着风淡淡的传入贺兰飘的鼻中。就算是染上了鲜血,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优雅。鲜血的肮脏不能有损他半分魅力,反而衬的他双眸越清亮,就像美艳、嗜血的修罗。 阳光下,萧墨摘下头盔,捧在手中。 墨色的长在风中飘扬,肃杀与优雅在他身上得到最完美的体现。他的唇角带着说不清是温柔还是讥讽的笑容,一步步向贺兰瑞逼近。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而他对贺兰瑞微笑,笑容清澈:“来人,把礼物送给贺兰丞相。” “是,皇上!” 萧墨身旁的侍从走到贺兰瑞面前,表无表情的打开了一个锦盒,而贺兰瑞在看到锦盒的瞬间就变了颜色。他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拳头紧紧的握起。 也许是好奇锦盒中到底有什么东西,也许是好奇贺兰瑞的反应,贺兰飘下意识的往锦盒中望去。然后,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冰冷。 “皇后,请不要看。就算看到了,也请忘记。” 萧然眼明手快的捂住了贺兰飘的眼睛,手臂上的血腥味迎风而来,在风中带着浓郁的咸。贺兰飘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双大手温热的温度煞那间袭来,特属萧然的味道也迎面而来。 第六十七章 我不会哭 可是,萧然动作再快,贺兰飘也见到了锦盒中的东西——五个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人头。那些人头,都以一种极其怨恨的眼神盯着她,让她身子冰冷,手脚麻。 贺兰飘紧紧的咬着嘴唇,只觉得身体一软,就要无力的倒下。萧然忙托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皇后,千万要坚持住。 萧然的声音,好像寺庙中的铜钟一样,低沉而清幽。贺兰飘紧紧的闭着眼睛,紧紧的抓着萧然的手臂,指甲都深深的插,入他的皮肉。视觉上的剧烈冲击,让她原本就纷乱不堪的思维乱成了一锅粥,身旁的温柔的萧然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御林军都沉默不语的望着尊贵的安王搂着皇后的腰际,萧墨的脸色也在瞬间低沉。萧然一惊,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忙把捂住贺兰飘眼睛的手松开。他的手上,似乎还留有贺兰飘细腻皮肤的滑润触感,他的心中也是一片茫然。而贺兰瑞,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萧墨怒吼。 “你杀了他们?”贺兰瑞红了眼睛:“你居然把大周朝最勇猛的将军杀了,还这样侮辱他们的尸体?” “将军吗……呵……”萧墨冷笑:“他们不是朕的将军,而是贺兰丞相的将军。朕的圣旨,对他们而言只是一张废纸,只有贺兰丞相的兵符才能调他们出京。如果不是陈将军相助,朕还要费一些功夫才能骗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军出营斩杀,由副将接管贺兰丞相的军队呢。朕真要感谢贺兰丞相给朕一个得力的帮手。” “陈……陈平?”贺兰瑞不可置信的嘶吼,望着站在萧墨身边的曾经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你居然敢背叛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丞相引朕入瓮,朕又何尝不是让丞相觉得朕要对丞相下手,引得丞相先下手为强,好让朕能顺应天命,手刃你这乱臣贼子?皇后拖延的时间,只是让丞相确信朕包围贺兰府,对贺兰家下手,好下令家兵攻入皇宫罢了——朕用丞相的兵符控制了丞相京城外的七万兵力,当丞相在京都的三万家兵一反,朕就指挥丞相的兵力外加朕的御林军镇压。现在,贺兰丞相精心训练的军队是朕的了。丞相劳苦一生,在死前也不忘为大周训练军队,实乃江山社稷之福。所以,请丞相安心的去吧。” 萧墨残忍的笑着,好像说着一件莫不关己的事情。就算是刚做出了如此残忍的屠杀,但他还是那样的优雅俊朗。 贺兰瑞终于被他激怒,低吼一声,拔刀冲向萧墨,而萧然急忙挡在了萧墨的面前。他们二人,迅厮打了起来。贺兰飘呆呆的望着面前打斗的场面,根本没想到贺兰瑞的目标,会是她。 “小心!” 什么? 贺兰瑞假意向萧然胸口刺去,趁着萧然闪躲之际,飞抓住贺兰飘挡在自己面前。萧然情急之下大呼“小心”,但贺兰飘还是被贺兰瑞紧紧抓住。贺兰瑞把刀架在贺兰飘的脖子上,对萧墨狞笑:“放了我和我的家人,不然我杀了她。” “一条人命换一家几十条性命,丞相的如意算盘打的真不错。”萧墨淡淡的说道。 “少废话!你舍不得这丫头死吧!这个世界上能找到神器的,只有她!若是她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那就得不到吧。”萧墨无所谓的望着贺兰瑞:“就算没有了她,朕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得不到的。” “你……你……” “数到三——朕数到三你还没有投降的话,朕就放箭。”萧墨冷静的说道。 “你不怕这丫头命丧箭中?”贺兰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所谓。” “皇上!”萧然捂着受伤的手臂,急切的望着萧墨:“贺兰瑞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何必急于一时?放箭的话,皇后必死无疑!” “是吗……”萧墨不置可否的微笑,面色阴冷。 萧然与萧墨名为叔侄,实则亲如兄弟,对彼此也很是了解。望着萧墨冰冷淡然的微笑,萧然知道萧墨是真的动了气。 若是以前,他也许就不再与他相争,但现在牵扯到的是一个无辜女孩的生命。想起贺兰飘明媚的笑靥可能再也望不见,他咬牙触犯萧墨的权威,坚持说:“皇上,臣可以与贺兰瑞决斗,保证捧着他的人头献给皇上。” “安王是国家重臣,朕不会让安王冒险。” “皇上!” “皇叔似乎管的太多了。”萧墨冷冷的望着萧然:“朕的江山,朕的皇后,自然由朕一人决定——弓箭手准备。” “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种!” 御林军中的弓箭手半跪在地,个个随时准备进攻。贺兰瑞咬牙切齿的望着萧墨,抓着贺兰飘挡在自己面前做人质,战火也一触即。贺兰飘被无数目光洗礼,无奈的笑着,只觉得她的人生实在是太狗血了。 有没有搞错!就算我是主角,也不能这样被虐的!我刚很小市民的教训了淑妃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有报应了?为什么我夹心饼干的命运就是摆脱不了,还愈演愈烈…… 隔着身材娇小的贺兰飘,贺兰瑞与萧墨就那样对视着,一个愤怒似火,一个冰冷如冰。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融,贺兰飘只觉得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整个人也如同在火海与冰水中交替,忽冷忽热,分外难受。死去的将士的头颅在她脑海中浮现,她面色苍白,恶心的想吐。可是,现在并没有时间按供她恶心,供她娇弱。因为萧墨已经开始数数。 “一。” 贺兰飘紧盯着手持弓箭的御林军。 只要萧墨一下命令,万箭齐,就是神仙也会被箭戳成刺猬。更何况,她还被自己的老爹挡在前面,当箭靶子…… 说来也是好笑,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的“看重”她?萧墨认为她能骗贺兰瑞谋反,而贺兰瑞认为他的女儿具有作为人质的价值,能动摇那个心硬如铁的皇帝。对方明明不在乎,又怎么威胁他呢?父亲,你真是太抬举我了…… “二。” 贺兰飘的目光从弓箭手上挪开,望着萧然担忧的面容,然后深深的望着萧墨乌黑的眼眸。 身穿黑色铠甲的萧墨,有着强大到极致的男性的阳刚之气。俊秀的眉、波澜不惊的眼、高挺的鼻、薄薄的唇,无一不是贺兰飘最熟悉的俊美容颜。可是,这样的他,无论是眼中、心中,都没有一丝热量与温度。 你会因为顾及到我的生命而改变计划吗,萧墨?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怕死的我,心中还是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曾从歹徒手中救过我,曾答应饶我不死,也曾与我相拥而眠。我们是夫妻,我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但命运安排我们站在了敌对的两边。就算想要得到水琉璃,但那么骄傲的你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向贺兰瑞低头吧。也许,我真的要死在你面前了…… 死?我不要!我千辛万苦活到现在,怎么能死于被人拉作垫背?我要活,我不想死! “萧墨,你给我住手!”贺兰飘突然冲他大喊:“你是白痴吗?你们那么多人,难道会让他逃出去?我才十五岁,我不要死!死了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化成厉鬼天天在你脖子后面吹冷风!你敢命令士兵放箭我诅咒你丫的断子绝孙!” “三。” 萧墨没有理会贺兰飘,继续数到了“三”,但他的语气突然轻快了起来。随着“三”的到来,贺兰瑞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而萧然飞快的张弓射箭。 一直支羽箭,划破空气朝他们射来。它划过贺兰飘的面颊,准确无误的射中贺兰瑞握刀的手。贺兰瑞手一颤,刀一抖,大惊之下依然想去拉住贺兰飘,但萧墨抢先了一步。他快步上前,用马鞭卷住贺兰飘的腰,然后用力一拉,把她拽到身边。他轻巧的把贺兰飘揽入怀中,对她邪魅的笑:“这下,朕总算不必断子绝孙了。” 好……好痛!我的腰肯定受伤了!哪有人拿鞭子救人的!这哪是救人?简直是抽人!痛死了! 贺兰飘龇牙咧嘴的捂着淤青、红肿一片的腰部,狠狠瞪了萧墨一眼。贺兰瑞早就被顺势上前的士兵生擒,被他们硬逼着跪倒在地,很是不甘。他啐了萧墨一口,狂妄的说:“黄口小儿,你以为铲除了老夫你的江山就坐的稳?只要有人得到了那神器,他就能改朝换代,就能逆天!萧家手上沾着的血腥迟早有一天会得到报应!曼玉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们的!” “曼玉……” 萧墨口中喃喃回味这个名字。他总觉得曾经在哪里听说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摇摇头,走到贺兰瑞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宣读口谕:“贺兰瑞以下犯上,企图谋反,罪不可赦,半月后处斩。贺兰家的男子流放边疆,终生不得回国,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考;贺兰家的女眷充为官妓,无朕旨意不得脱离妓籍。贺兰府邸收归国库,军队暂归陈平将军管理。皇后贺兰飘德行败坏,善妒成性,暂居凤鸣宫,等候落。钦此。” “吾皇万岁!” 第六十八章 驯服计划 所有人都朝萧墨下跪,贺兰飘也心情复杂的跪下。她知道,萧墨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容忍她。虽然他暂时没有废后,但那天,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萧墨竖子,不得好死!贺兰飘,你以为背叛了家族就能善终?没有了老夫的庇佑,你一定会生不如死,下场比老夫凄惨千倍万倍,哈哈哈!” 贺兰瑞疯狂的笑着,但他的脸上满是悲凉与绝望。贺兰飘望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他就这样被士兵带走,心莫名难过了起来。她望着萧墨,想说什么,但萧墨看没有看她一眼,手坚毅一挥:“撤兵。” 御林军潮水一般的撤退。他们整齐的从贺兰飘身边走过,目不斜视,曾经拥挤不堪的凤鸣宫也恢复了往日的寂静。萧墨的背影在上万人的御林军中还是那么醒目,而他没有回头望她一眼。他只是,从贺兰飘身边侧身而过,把她独自留在了刚刚生宫变的现场。 现在的他,应该去处理后事,去庆功了吧。他没杀我,没当场废除我,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了。难道我希望他抛下军队,来安慰这个刚从死亡线上挣扎下来的女孩?我又在惆怅什么…… “皇后,微臣告退。您……多保重。” “谢安王关心。王爷放心,本宫没事。还有,谢谢王爷今日舍身相救。” “皇后客气。” 萧然担忧的望了贺兰飘一眼,然后随着军队一起撤退。当萧然的身影也消失不见的时候,贺兰飘静静的望着漫天的云霞,突然现现在已经是黄昏。夕阳西下,漫天的红云,红的耀眼,红的刺目,就好像被鲜血染红一般。而她的手上,也终于沾满了鲜血…… “呵呵,呵呵。” 贺兰飘先是轻声的笑,最终笑容越笑越大。她笑啊笑啊,笑到眼泪也止不尽的流淌。她踉跄着跑回宫殿,没有理会昏迷不醒的紫薇,只是拿起被子,紧紧的包裹住自己。 冷,冰冷刺骨的寒冷让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流出的眼泪也带着绝望的冰凉。末了,她无力的跪倒在地,低下头,喃喃自语:“我没错,我没错……他不是我爹,他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对于我而言只是陌生世界的陌生人罢了。他算计我,他对我下毒,就算我不帮萧墨,萧墨也会成功铲除他。既然结局都已经定了,经过是怎样就没那么重要了吧……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我没做错……” 既然没做错,为什么还要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悲伤?被斩杀的贺兰家的战士的头颅在我眼前晃动,血淋淋的。他们似乎在指责我的背叛,嘲笑我的软弱。而我,真的害怕…… 凤鸣宫中,贺兰飘没有点灯烛,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慢慢变暗,最终成为最浓重的墨色。今夜,没有星辰,只有一颗散着苍白光芒、怜悯的望着世人的月亮。 月光下,贺兰飘的脸就像白瓷一样苍白的可怕,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她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体虚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必须坚强。 “紫薇……比起我而言,一开始就昏迷不醒的你是多么幸运。毕竟,你可以不用选择,不用背叛。我真羡慕你……” 贺兰飘说着,拿软布细细的擦去紫薇脸上的血水,艰难的把她扛到了床上。她大口的喘着气,一夜无眠。而她,不知道等待她的,还会是什么…… 紫薇昏迷了整整一晚,在凌晨悠悠醒来。她一睁开眼,就望见了守候在床边、彻夜未眠的贺兰飘,不由得红了眼睛。她握着贺兰飘冰冷的小手,艰难起身:“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贺兰飘微笑:“父亲已经被皇上押入大牢,贺兰家垮了。皇上还算仁慈,没有把贺兰家的人赶尽杀绝,只是把男子流放,女子充为官妓罢了。” “什么?皇上他居然……”紫薇的手一紧。 “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如果不是父亲曾经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在百姓心中还有些地位的话,皇上也许会赶尽杀绝吧……但愿我养尊处优的哥哥姐姐们能真的放下自己的身段,安心做一个平民百姓。若他们仍有少爷小姐脾气,若他们有一丝怨恨、不臣之心,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但这一切,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呵呵。” “娘娘,不要再说了。奴婢知道您难过。” “难过吗?我没有。这一切,我早就知晓了。我知道我会背叛贺兰家,知道我会满手血腥。父亲和我说,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后悔。这个决定是我做的,我不会后悔。” 贺兰飘在微笑,笑容淡然,脸上却突然一冰。紫薇怯怯的伸出手,擦拭她脸上的不明液体,喃喃的说:“既然不后悔,可您为什么在哭……” “你看错了,紫薇。”贺兰飘继续微笑:“我没哭。无论是为那些和我没有感情的人哭泣,还是为我自己哭泣,都没有这个必要。我没哭。” 一连几天,萧墨都再没踏足凤鸣宫,凤鸣宫中也没有一个客人。 贺兰飘从宫女口中隐约得知贺兰瑞被关入天牢,而贺兰家的子孙们都按照皇上的旨意处置了。与贺兰瑞有密切来往的三十八名主要官员皆被查出,与贺兰瑞一同行刑。他们的家人并未受到牵连,只是由国库拨银子送他们回乡安度余生罢了。这样,满朝文武既会对年轻的皇帝的魄力有所畏惧,又不得不赞颂皇帝不牵连无辜的仁慈的心。 萧墨把六部官员都换上了自己的心腹,把当初与贺兰瑞有暗中来往的官员都寻个错处罢了官,把朝廷的血液换了个遍。而他,终于是真正的、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再不会有任何人胆敢小窥。虽然皇上对自己那个不招人喜欢的皇后竟是不闻不问,但所有人都知道,废后只是早晚之事罢了。 萧墨躺在软榻上,闻着若雨宫特有的清甜怡人的“鹅梨帐中香”的气味,望着红衣胜血翩翩起舞的淑妃,品着手中的美酒,神情怡然自得。他只觉得多年来紧张的情绪与刻骨的仇恨终于在瞬间泄,有些达到目标后的莫名空虚与茫然若失。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那么多年的精心计划,终于让他把贺兰瑞一举铲除。 在这场战役中,他没有损失一兵一卒,损伤的都只是那个老匹夫的爱将罢了。当敌人的鲜血染红他的盔甲时,他更加兴奋,更为嗜血。他甚至有些享受剑刺入人体时的异样感觉,享受滚烫的血液溅在面颊上的灼热。他知道,自己在人前的优雅淡然都只是表象。对于杀戮,他的心中其实有着无限的渴望。 他喜欢看到人们面对死亡时不自觉的流露出的卑微的惶恐,喜欢看到他们绝望却不甘的眼眸,喜欢自己主导一切的感觉。平日,他都把这种遏制住,因为,他要做一个强大的没有任欲.望、没有任何喜好、没有任何弱点的皇帝。任何可能成为他弱点的人或物,他都会无情的铲除。 同样是在杀敌,甚至死在他手上的人更多,但萧然的身上没有沾到一丝鲜血。每当鲜血向他溅来的时候,他都会巧妙的躲避,没有染上丝毫尘埃。比起无论何时都洁白淡然,干净清澈的萧然而言,萧墨就像来自地狱的修罗。他潇洒的甩着手上的血珠,对自己的皇叔微笑:“阿然,你看还要杀多少才尽兴?” “胜负已分,请皇上回宫敬候佳音。” “难得可以放肆一回,自然要尽兴。”萧墨笑容纯真,就像个孩子:“难道阿然不肯?” “不,不是……” 萧然甚少见到这样的萧墨。少年老成的他,总是很好的隐藏自己,没有喜怒哀乐,有的只是作为皇帝的冷静与隐忍。见到笑容清澈,眼睛闪亮的萧墨,萧然的心一软。他把剑收回剑鞘,对萧墨说:“墨,该回宫了。贺兰瑞应该已经有所察觉,皇后会有危险。” “你担心她?” 萧墨还在微笑,但方才的孩子气消失不见,笑容清冷。萧然只觉得心中一惊,下意识的说:“不……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罢了。” “想去的话,就去吧。朕知道皇叔一向心善。” 萧墨不置可否的微笑,重新冲入战场。萧然犹豫片刻,最终冲进了皇宫。幸好,他来的及时,救下了几乎命丧贺兰瑞之手的贺兰飘。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会挡住贺兰瑞的刀,让他最厌恶的鲜血沾了衣襟。而他没有顾得上厌恶身上的鲜血,有的只是深深的庆幸。 好险!再晚一点的话,就可能生一些令人悲伤的事情了吧……我只知道,我不想看着那个女孩哭…… 他不会知道,当他当着众人的面搂着贺兰飘,做着他的身份不该做的事情时,萧墨已与他生了罅隙。萧墨不知为何,见到贺兰飘抓着萧然衣袖,一脸依赖的样子竟然会有些不悦。 这样的依赖,她为什么从不对朕表现?是不信任,还是觉得朕没有皇叔强大?真是……令人不悦。 朕看的出,皇叔对贺兰飘有些情愫。皇叔一向不近女色,若是以往,把他看的上眼的女人送给他也就罢了。可是,他看上的偏偏是她。把这样有意思的宠物送出去,朕也会不舍呢…… 第六十九章 有些怜惜 当危险袭来的时候,她怯怯的躲在皇叔身后,像一只纯洁无辜的小白鸽,让人看了就想把她的翅膀砍断。朕,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生命的主宰。所以,朕假意要杀她。 出乎朕意料的是,她没有求饶,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朕,就像朕常见的绝望的将死之人一样。 看来在死亡面前,她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真失望。这样的女人,是没有资格站在朕身边的。朕的女人,必须足够强大,任何时候都不会绝望。可她,居然连求饶都没有…… 后来,她骂了朕。望着她气愤的小脸,朕突然觉得很是开怀。是,这才是贺兰飘,这才是总与常人不同,总会带给朕惊喜的贺兰飘。朕会让你活下去的,只要你一直给朕惊喜的话。但是,你真的需要好好调教。朕会让你明白,谁才是你的依靠,也会让你明白,现在你要活下去的话,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朕了。 把鸽子的翅膀折断,鸽子就不会瞎跑,只会忠心的跟在主人身边吧。而朕,就是你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萧墨想着贺兰飘清秀的面容,想着她时而怯弱时而倔强的眼神,愉悦的笑了。淑妃观察着萧墨的神色,现他的目光一直透过自己,看着不知名的方向,不由得有着恼怒。可是,萧墨脸上的温柔微笑让她沉沦,让她把怒气与妒忌通通压下,只为了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她停止了舞蹈,笑盈盈的坐到萧墨身边。 “臣妾恭喜皇上旗开得胜!”淑妃笑着举杯敬萧墨,呵气如兰。 “干了。” 萧墨把手中的琼浆玉液一饮而尽,心中却在猜想贺兰飘现在在做什么。淑妃察觉到萧墨的疏离,不由得撒娇:“皇上,您在想什么呢?难道是……在想那个贱人?” 萧墨脸色一变。 “贱人?”萧墨玩味着淑妃的话:“难道淑妃说的是皇后?” “臣妾……” 淑妃突然有些惶恐。以前,她也总是在萧墨面前用“贱人”称呼那个无才无貌的皇后,但萧墨从不反驳。她敏感的察觉到萧墨与贺兰飘之间有什么变了,但她不敢深想。就在她内心波澜起伏的时候,萧墨突然抚着她的:“淑妃想做皇后吗?” 皇后? 淑妃瞠目结舌的望着萧墨,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她望着萧墨阴晴未定的脸,不知该如何回答。而萧墨,只是淡淡的笑:“说实话。” 皇上他到底想做什么?贺兰家已倒,他再也没有需要顾忌之人,难道是想废除那贱人,由我代替?又或者……只是试探我有没有不臣之心?罢了,我想做皇后之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何必苦苦隐瞒?更何况,就算我瞒的过天下人,也瞒不过他…… “臣妾……想做皇后。”淑妃终于说道。 “哦?为什么?”萧墨静静的笑着。 “试问普天之下哪个女子不愿意做皇上的女人,又有哪个女子不愿意做尊贵的皇后?臣妾真心爱慕皇上,愿意全力辅佐皇上,望皇上明鉴。” “是啊……所有的女人都想做朕的女人,都想做朕的皇后,除了她……” 萧墨说着,陷入了深思,脸上也有些迷茫。淑妃突然冲上云霄的心又在瞬间跌宕,生生的疼。她原以为萧墨这样问是有把她扶正的打算,但现在看来,萧墨的脑中还是只有那个女人!皇上,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我的心?我才是能辅佐您、伺候您并且深深爱着您的女人啊……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淑妃突然说道。 “你说。” “皇后家人获罪,心情不佳,暂时不宜管理后宫,不如就让臣妾代劳。”淑妃试探性的望着萧墨:“这样,皇后也能好好休息,平复心情。” “淑妃真是善解人意。朕准了。” 一连几天,萧墨都夜宿若雨宫,并且给了她统领六宫的权力,给淑妃带来极大的荣耀。宫中的人纷纷猜测贺兰飘到底什么时候会被废后,而新皇后的人选必定是淑妃无疑。他们尽心尽力的讨好淑妃,而淑妃也以后宫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所有人都遗刻意遗忘凤鸣宫中的女孩,对她们的吃穿用度极尽克扣。对于这一切,贺兰飘都默默的忍耐了下来,却没想到淑妃到底没打算放过她。 紫薇自从上次替她拦阻了贺兰瑞受伤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时不时咳血,让贺兰飘看的胆颤心惊。她几次央求太医去看望紫薇,但太医都推三阻四,只有陈太医悄悄为她开了方子,抓了几幅药。紫薇服药后,身子强健了一些,但若停药还是会病情反复。 三天过去,陈太医的药很快就吃完了,而陈太医也出宫问诊。贺兰飘无法,去太医院寻药,却被告之太医院所有药物都由淑妃娘娘掌管,没有她的手谕任何太医都不得私自问诊、私自抓药。贺兰飘知道,淑妃控制太医院要对付的只是她,若她此时去找贺兰飘只会受到深深的屈辱。所以,就算心中再不忍,她还是咬牙忍住,直到紫薇终于病。 傍晚,她喂紫薇喝着清粥,而紫薇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把她手中的粥碗都染红了。贺兰飘手足无措的拼命为紫薇擦拭血迹,心中慌乱了起来。望着紫薇难受的样子,她突然醒悟自己为了所谓的尊严,一直不去求淑妃是多么的愚蠢。 就算尊严再珍贵,能和命比吗?紫薇是为我受伤的,我万不能看她为我丧命! “紫薇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太医!你一定要坚持!”贺兰飘紧咬嘴唇。 “不用了……奴婢的命不值钱,但娘娘找淑妃的话,就中了她的奸计了……娘娘千万不要去……” 紫薇虚弱的阻止,面白如纸,呼吸也慢慢微弱。贺兰飘见状,心疼的无以复加:“真是傻丫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都是屁话!比起活着来,什么尊严都能牺牲!你是为我受伤的,就算她让我下跪求饶我也认了!你别说话,快躺下,我先去请太医,若太医不肯前来再去找淑妃!你一定要等我!” 贺兰飘一急,飞一样的跑到太医院。她气喘吁吁的说明情况,请求太医去看一眼紫薇,却被当值的何太医冷冷拒绝。 “太医都去出诊了,娘娘请回吧。”何太医不负责任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就算别人都不在,你也能去啊!”贺兰飘着急了:“紫薇病的很重,再不去看的话可能会丧命!快跟我走!” “娘娘,不要让下官为难了。太医院真没人手,而当值太医要离开太医院前去问诊的话,必须有皇上或者淑妃娘娘的手谕。” “什么?什么时候有的这规矩?” “淑妃娘娘掌管六宫,她下的命令下官只有听从。娘娘请回吧。” “是吗?”贺兰飘冷笑:“好,那我就去找淑妃。如果紫薇有三长两短,我绝度不会放过你们。” 贺兰飘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无法请动太医,只得去见那个与她视如仇火的女人。她马不停蹄的跑到若雨宫,一言不的就往里冲。若雨宫的宫人们吃惊的望着皇后娘娘不经通传就闯入若雨宫,个个变了颜色。他们急忙拦阻贺兰飘,而贺兰飘大叫:“让我进去!” “娘娘,您请回吧!淑妃娘娘正在陪皇上用膳,是不会出来见您的!” “放手!本宫是皇后,你们竟敢拦阻本宫?放手!” 若雨宫的太监、宫女们不管贺兰飘如何挣扎,只是死死拽住了她的衣衫,不让她踏进内殿半步。内殿中,淑妃慢慢吃着饭菜,对宫外生的事充耳不闻,唇边扬起一丝讥讽的微笑。而萧墨停下筷子细细的听着,对宫女说:“让她进来。” “皇上!”淑妃不悦的撒娇:“为何让那女人败坏我们的兴质?臣妾刚练了一支新舞打算饭后表演给皇上看呢!” “让皇后进来。” 眼见皇上话,宫女怯怯的看了淑妃一眼,到底是请贺兰飘进入。贺兰飘冷哼一声,终于平静,此时才反应过来,知道萧墨居然也在若雨宫。她突然胆怯了。 虽然萧墨并未对她下“禁足令”,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见那个修罗般的男子,能躲就躲,而萧墨也从未招她觐见。不是没想过求萧墨救紫薇,但每当她想起萧墨的时候,就会想起贺兰瑞悲愤的眼神,想起那漫天的血光。萧墨是一个胜利者,而她是一个背叛者。虽然他们当时站在同一立场,但萧墨心中也是看不起出卖亲友的她吧。因为,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皇后娘娘?您要进去吗?”宫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好。” 贺兰飘深吸一口,整理下因为奔跑而散乱的头,走进了若雨宫。当贺兰飘终于踏足若雨宫时,淑妃下意识的往萧墨胸口依偎,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微笑。她十指丹寇轻巧的剥着葡萄送入萧墨口中,举止亲昵,而萧墨并没有拒绝。他甚至配合的搂着淑妃的纤腰,看都没看贺兰飘一眼。在萧墨强壮的怀抱中,淑妃满脸通红,娇嗔道:“皇上,您不要这样啦!宫里还有外人在呢!” “呵呵……这是朕的宫殿,有谁敢非议?” 他们二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贺兰飘到来一样,旁若无人的调.情,而贺兰飘低着头站着,看不清面容。 第七十章 洗澡 距离贺兰家失势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天,但宫中局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不明白萧墨至今不废后的原因,但淑妃深知今时今日的贺兰飘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和她斗。所以,她假意没有看见贺兰飘,与萧墨肆意调笑。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恍然大悟:“皇后怎么来了?真是稀客。” 淑妃口中说着,却依然依偎在萧墨胸前,没有起身行礼,而萧墨也默许了她的做法。也许是心情尚佳、春风得意的缘故,小鸟依人的淑妃看起来越的美丽了。她清脆的嗓音回荡在若雨宫,银铃般的悦耳。与她相比,头松散、衣衫凌乱的贺兰飘就更显得狼狈不堪,面色也苍白的可怕。她不敢看萧墨,只是望着淑妃平静的说:“本宫是来请淑妃娘娘下令,让太医院的医师为紫薇看病。” “请?这么说,皇后娘娘是有事相求了?” “……是。” “既然是求人,哪有这样求人法的?”淑妃冷笑。 面对淑妃的咄咄逼人,贺兰飘没有说话,而萧墨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眼见皇上默许自己对早已失势的皇后难,淑妃阴毒的说:“既然要求人,就拿出点诚意。本宫记得,皇后娘娘曾经罚本宫在烈日下跪半个时辰,让本宫很是介怀。如果皇后真的要救人的话,就在本宫宫门口跪半个时辰好了。” “淑妃。做人不要太过分了。”贺兰飘咬牙说道。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反正死的是你的丫头,不是本宫的。皇上,我们喝酒,不用理她。” 淑妃说着,搂着萧墨的脖子敬酒,媚态毕露。萧墨搂着淑妃,但眼睛却望着不远处那个呆若木鸡的女孩,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畅快。 贺兰飘,如果没有朕的庇佑,失去了家族的你只是一个能被人随时随地轻贱的对象罢了。朕知道你故意躲着朕,想让朕休了你放你出宫,但你真的认为你离开朕还能生存吗?朕后宫佳丽三千,为何只有你从不向朕讨好撒娇?为何你胆敢躲在阿然身后,却没有寻求朕的庇佑?你真的以为你能做到独立到脱离朕的掌控吗? 朕这次就是要让你明白,你的荣辱都寄托在朕的身上,朕才是你的主宰。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你是会求朕,还是会向淑妃讨饶?呵…… 出乎萧墨意料的是,贺兰飘没有向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低头。她只是轻蔑的望着他们,低声却坚定的说:“我不会向你下跪的。你不配。” “你说什么!”淑妃涨红了脸:“皇上,您看她是怎样欺辱臣妾的!臣妾不服!” 萧墨没有理会淑妃,只是静静的望着贺兰飘。他想在她脸上找到一丝怯懦与哀求,可是他失望了。贺兰飘只是冷冷的望着他们,冷冷的说:“我这趟本来就不该来。我怎么能忘记你们都是没有心的冷血动物……我的丫头我自己会处理,不劳你们费心!” 贺兰飘说着,傲然走出若雨宫,直到走出宫门才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过跪半个时辰罢了,她早就做好了受辱的准备,又为什么会拒绝?是因为不想在萧墨面前示弱的关系吗? 紫薇……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无法对那样恶心的男女下跪!但愿你没事…… 贺兰飘想着,急急走入凤鸣宫,却现紫薇已经昏厥了过去。床上、地上都是她吐的鲜血,触目惊心。她歪歪的躺在冰冷的地上,额额角淤青,唇边也是鲜红的血迹。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拼命摇晃,但紫薇昏昏的睡着,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紫薇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醒醒!” 贺兰飘一边摇晃紫薇一边哭泣,心中满是悔恨。她后悔自己因为一时的好强连累了紫薇,若紫薇因此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她擦干眼泪,飞快的向着若雨宫跑着,只要他们能救紫薇的命,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若雨宫距离凤鸣宫很远,当她再次到达若雨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淑妃与萧墨也都睡下。淑妃睡前特地叮嘱宫人们不得让人干扰她与皇上休息,就是军国大事也明天再说。所以,当贺兰飘再次赶到若雨宫的时候,宫人们没有一个肯为她通传。 贺兰飘企图强行闯宫,尝试了几次都无望,只得急急的跑到太医院。她拼命哀求,但那帮太医没有一个肯出手相助。她的眼前,浮现出紫薇天真纯洁的笑靥,痛彻心扉。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而她在雨中跑着,跑到若雨宫门口。她跪倒在地,对宫女说:“告诉你们淑妃娘娘,我输了。请她救治紫薇。” “娘娘已经睡下了……娘娘睡前特地嘱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请皇后娘娘明儿再来吧!”宫女为难的说道。 “有人救紫薇我再走。” 雨越下越大了。 这场暴雨似乎是老天泄着自己的怨气,又似乎是在惩罚背叛了自己家族的贺兰飘,豆大的雨点重重的砸在她的脸上、身上,把她淋个浑身湿透。她的粘腻的粘在面颊,眼睛已经被流淌的雨水淋得看不清任何东西。宫女们知道自家主子很不喜欢皇后,也不敢背着主子为皇后打伞挡雨,只是在屋中望着她窃窃私语。 有人说皇后这样做有份,但更多的人没想到皇后竟然会为了一个宫女下跪。她们原本是对这个名声不佳的皇后极为鄙夷,但见她一言不的跪在雨中的模样,到底是感动了。皇宫中,只有奴才跪主子,主子为了奴才下跪却是破天荒头一回。怪不得每当她们私下议论皇后的时候,一贯温文的紫薇会与她们拼命!碰上这样的主子,换了谁都会愿意为了她而死吧…… “下雨了呢。” 一番**过后,淑妃已经沉沉睡去,而萧墨的意识还很清醒。他坐在床上,听着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心中一片清明。 再过几日,贺兰瑞就会被当众斩,他受钳制、受人掌控的日子也将一去不复返。忍了那么多年,终于把那个老狐狸斗下马,但萧墨的心中却有些空荡荡的。为了填补心中的空白,他的下个计划是找到水琉璃,开启那个足以震惊天下的秘宝。而这一切,都需要贺兰飘的帮忙。 水琉璃……我已经得到了一半,距离那个秘密也只有几步之遥。我不明白父皇为何会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贺兰飘,而不是交给我。是因为不信任我吗?还是说,贺兰飘与水琉璃有什么先天的联系?那东西到底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陈太医说,她体内被我暂时遏制住的毒性就快作了,她的生命可能也所剩无几。也许,我该去向贺兰瑞要一下解药?不,按照贺兰瑞的个性来说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贺兰飘,绝对不可能给她解药。也许解药会在他的府邸?抄家的时候应该多留意下……我可舍不得她现在就死。 萧墨想着,推开窗户,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跪在雨中。那身影距离他很远,看不清面容,但他清楚的知道她是谁。他怔然的望着那个娇弱的身影,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 该死……她怎么会在宫门口,怎么会在淋雨、她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 淑妃被窗外的冷风惊醒。她睁开眼,望着萧墨烛光下有些愤怒又有些担忧的神色,顺着他的视线往外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不明白一贯温文优雅的萧墨为什么事动了气,不由得勾住他的脖子,柔声说:“皇上为何不歇息?” “在等某件事的生。”萧墨的声音平静如水。 “皇上等到了吗?”淑妃好奇的问道。 “等到了。” “那皇上为何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有吗?”萧墨淡淡的说:“朕没有不高兴。你先睡,朕去去就来。” “皇上!” 萧墨没有理会淑妃的叫喊,打着油纸伞出了寝宫。他走到贺兰飘面前,用伞挡住了漫天的雨滴。贺兰飘只觉得雨水好像停了,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看见萧墨波澜不惊的脸。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揉揉眼睛,呵呵的笑着:“产生幻觉了呢……居然会见到萧墨。” “是朕。皇后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皇上和淑妃去救紫薇。如果你真的是皇上的话,去救救紫薇好吗?她快不行了!” 雨中,贺兰飘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但她那样迫切的望着萧墨,低声祈求。她的衣服被雨水淋湿,紧紧的贴在身上,脸也苍白的可怕,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萧墨静静的望着贺兰飘,突然现让她下跪、让她屈服、让她依赖都那么容易的做到了。可是,为什么不会觉得愉悦呢?明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啊…… “你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贺兰飘已经意识不清,模仿着电视剧中柔弱女主的惯有桥段,甚至开始唱歌:“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贺兰,你生病了。”萧墨的手摸着贺兰飘滚烫的额头:“走吧。”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穿越……” “走吧。跟朕回宫。朕会派人去救紫薇,不会她死的。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唱歌了?” 第七十一章 朕不废后 萧墨说着,一把把贺兰飘抱起。明明这个家伙才是她受罪的始作俑者,可是现在经历了一场精疲力尽的血的洗礼折腾后,躺在他的怀里,竟然让贺兰飘觉得十分的安全,十分的困倦……而这大概就是女人可悲的依赖性吧。 “贺兰……”萧墨轻轻叹气,抱着她往龙啸殿走去。 “紫薇不能死……不能死……” 贺兰飘软软的躺在萧墨怀中,口中无意识的反复嘟囔着这句。因为淋雨的关系,她起了高烧,身体烫的吓人。她的脸色苍白的青,黑色长紧贴着身体,淡紫色的嘴唇和瘦弱的身体也在不自觉的颤抖。在萧墨怀中,她的手紧紧勾着萧墨的脖子,把自己团成了团儿,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这只可怜小猫到底会不会让黑豹怜惜?还是说,黑豹这样照顾它,只是为了养胖后吃掉…… 萧墨抱着她走进龙啸殿,一进门就指挥宫女去准备热水和滚烫的姜汤。他轻轻脱去贺兰飘潮湿的衣服,把她抱入了木盆中,而贺兰飘也顺从的任由他摆布。 在温暖的木盆里,贺兰飘浸泡在水中,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与活力。她的脸不再是苍白的就像白纸一样,身体颤抖的也没那么厉害了。萧墨摸摸她不再冰冷的就像冰块一样的小手,细心的为她洗着乌黑的长。他的手滑过她纤细脆弱的脖子,滑过她凸起的锁骨,最终在她胸口上的蝴蝶形胎记上停住。这块鲜红的胎记在水中越清晰夺目,那只蝴蝶就好像要飞起一般,华美艳丽的让人就想占为己有。 “好美。” 萧墨在小蝴蝶上轻轻一吻,温热的嘴唇与轻微的疼痛让贺兰飘在水中不自觉的低吟出声。她的声音,让萧墨身体一热,却也被他强行抑制住。因为他知道,若是他现在要了贺兰飘的话,贺兰飘可能就只剩下半条命了。他一贯是冷静自制的男人,但他这次的冷静似乎是因为……怜惜?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怜香惜玉了? 萧墨自嘲的笑笑,拿干毛巾为她吸上的水珠,然后把她紧紧的裹在了被子里。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贺兰飘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脸色也带着淡淡的微笑,神情安静的像个天使。萧墨摸摸她滚烫的额头,喂她喝下退烧的药,而贺兰飘都乖乖喝掉,仿佛突然不怕苦了。可萧墨知道,这是因为她的意识已经混沌不清,只能任由人摆布罢了。这样温顺的贺兰飘突然让萧墨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事情都向他计划的那样展了,他也终于得到了贺兰飘的低头与屈服,可这种驯服小野猫的快感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卑贱的丫头伤害自己的身体,抛弃自己的尊严。而她这次,似乎病的很重,他也没料到她的身体会这样虚弱。如果早知道她会在宫外跪着淋雨的话,他会不会和现在这样纵容淑妃的举动…… “紫薇……紫薇……”贺兰飘在床上低声的喊着这个人的名字。 紫薇? 萧墨突然觉得很好笑。睡在自己丈夫的床上,竟然喊着别人的名字,她还真是大胆。不过,幸好这个别人不是男人……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杀了他。 如果我也受伤的就快死去,你会这样关心我吗,贺兰飘?还是说你只会拍手称快? “紫薇不会死。”萧墨在贺兰飘耳边说道。 “不会死……” “朕已经派人去为她治病,她不会死。” 萧墨的呼吸是那样的灼热,贺兰飘只觉得浑身一颤,却到底敌不过那致命的睡意。也许是得到了萧墨的承诺,她的心彻底放下,昏昏睡去。在睡梦中,她仍然保持着蜷缩成一团的睡姿,双手交叉,盖在胸口。这样的睡姿,是萧墨熟悉不过的。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睡的。 如果没有人依靠,就依靠自己;如果没有人能够保护,就自己保护自己。蜷缩的身体、交叉的手臂都代表着对于外界的防备和紧张的自我防范。是什么人让人害怕呢,贺兰飘?是因为我吗?呵…… 萧墨摸着她滚烫的额头,看着她因为寒冷而蜷缩成团的娇弱样子,沉默了。他合衣侧躺在贺兰飘的身边,轻握她冰冷的手,认真的看着她弯弯的眉、紧闭的眼。 也许是感觉到人体的温暖,贺兰飘的手竟然下意识的顺着萧墨的手臂一路向上,轻轻摸上了他的臂膀。她的手又小又柔,滑若无骨,冰凉的触感让萧墨浑身一颤。他望着贺兰飘,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就像准备觅食的黑豹一样。可贺兰飘并未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变本加厉。 因为烧而产生的身体的寒冷让贺兰飘无意识的去寻求温暖,而人体的温暖比明显比棉被要吸引人的多。她的手入他的内衫,摸上他的胸膛,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来回摩擦,还按了几下,似乎很好奇这个不知名物体的弹性。她的手顺着他的胸膛继续往下摸,摸过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最终停留在他灼热的小腹上。只要再往下一分,萧墨就不会管她是不是正在生病,会立马强要了她。可她的手,就在萧墨的小腹戏剧性的停下了,安安分分,掌心冰凉。萧墨望着只觉得终于找到了人皮暖水袋,心满意足的甜美睡去的贺兰飘,心中的火焰已经被她点燃。 “贺兰……你是在勾引我吗……” 萧墨轻轻的笑着,吻上贺兰飘的唇。也许是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突然潮湿而灼热,贺兰飘有些不自在的皱起了眉,翻个身,想远离这个奇怪的热水袋。可是,萧牌热水袋明显不肯放过她。 “贺兰,是你引诱朕的,你可要负责。萧牌热水袋的手臂把贺兰飘冰冷的身体搂在怀中。贺兰飘浑身暖洋洋的,但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慌乱。她勉强睁开眼睛,只见热水袋正抱着她,好重。 死热水袋反了你丫的!老子被萧墨欺负被鹤鸣欺负被淑妃欺负现在轮到被你一个破热水袋欺负?不就是市八块一个十五俩的破热水袋嘛,竟然敢压我?应该是我压你! 贺兰飘想着,把头靠在他的胸口,睡了。她睡的安心而踏实,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他不甘心的拍拍贺兰飘的脸,拍拍她的头,而贺兰飘都以轻轻的鼾声来回答他。一夜的疲倦让她筋疲力尽,她只是紧紧的抱着给她温暖的人形抱枕,唇边露出了无邪的微笑。萧墨深深的望着贺兰飘,摸着她逐渐暖和起来的面颊,淡淡一笑。 又逃了,真狡猾……我与她之间的亲密,每次都戛然而止,好像是命中安排的一样。也许上天也不希望我与她再多些牵挂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她在身旁,习惯了看着她苦大仇深却不敢吱声的样子。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弱。明明有着傲视一切的资本,可她偏偏卑微的讨好每一个人,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也许只有在睡梦中,她才会这样坦然的睡在我身旁,笑容干净的像个孩子一样。她一定是恨我的吧……恨我给她下毒,把她卖掉,然后逼着她与家族反目。不是没想到贺兰瑞会对她痛下杀手,但我派去凤鸣宫的侍卫并未派上用场,因为她被皇叔救了。看来,英雄救美这种事比较适合温文如玉的皇叔,并不适合我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还不忘找人保护她。也许,是因为她实在太弱了。获救后,她看萧然的眼神满是感激,而看我的……则是意料之中的怅然与绝望。她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去救她,我也没有为自己辩白。我答应过不取她性命,而我没有答应她不让别人取她的性命,所以我并未违背誓言。而她似乎在对我生气?我早就该让你明白,谁才是你人生的主宰,贺兰飘。 我们二人,就心照不宣的保持着疏离的关系。我知道她每日都在想我何时会废了她,会不会改立新后,会不会放她走,终日惶恐不安。既然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也许我会告诉你答案呢。呵呵…… “朕不会让自己爱上你。”萧墨轻吻贺兰飘的唇:“你真是幸运。” 若是爱上了,那么弱小的你会是我的弱点,而这带来的后果会是你我都承受不起的。我绝对不会给别人可以胁迫我的工具,绝对不会让这江山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所以,我也许会选择亲手杀了你。与其死在别人手中,倒不如让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死在自己手中。至少这样的话,她不会痛。 还有,如果我真的爱上你了,那你一辈子也别想逃离。这样的结局对于那么渴望自由的你来说,会是一场噩梦吧。所以,继续恨我,不要让我爱上你,贺兰飘。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贺兰飘醒了。她的烧退了很多,还有些微微的热,身体也疲惫的没有一丝力气。她睁开眼,望见的是萧墨熟悉的大床,脑子“嗡”的一响。她急忙下床,光着脚就往外跑去,却被宫女拦下。 “娘娘要去哪儿?” 天,皇后娘娘怎么这样没有仪态?居然赤着脚在皇宫里跑!幸好没被皇上看到没被皇上看到…… “紫薇怎么样了?”贺兰飘焦急的问道。 第七十二章 冷泉殿的秘密 “娘娘放心,紫薇姑娘已经服了药,被太医精心呵护着呢。太医说紫薇姑娘需要静养几日,已经请了伶俐的宫女前去伺候,请娘娘放心。” “哦……那我是这么来这里的?我记得我昨天……” 贺兰飘想起了自己昨日跪倒在淑妃宫殿前的丢脸样子,脸微微泛红。她隐约记得萧墨那混蛋似乎打着伞嘲笑她,把她往水里泡,还拿被子企图闷死她,真是禽兽不如。 萧墨他现在在哪里?看了我的笑话,又狠狠折磨我之后一定很开心的找淑妃乐呵去了吧!所以,他才会救紫薇……可他为什么把我带回他的宫殿?是因为在这里虐比较熟悉场地? 昨天好冷啊,幸好有哪个好心人给我送了个热水袋,不然我真以为我会冻死在这皇宫。还有,昨天的枕头不错,软软的,热乎乎的,萧墨那厮真是会享受。要不想办法把它偷回宫? 贺兰飘想着,走到床边把枕头打包,穿上鞋子就要出门。宫女红着脸把她拦截,期期艾艾的说:“娘娘,您不换衣服了吗?” 啊? 顺着宫女欲说还休的眼神,贺兰飘低头望着自己的身体,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何时,她穿上了萧墨黑色的长袍,宽宽大大的。她的胸口、手臂上都有类似被蚊子叮过的红肿,看来夏季到了蚊虫猖狂,要多用雷达啊…… “蚊子真多。呵呵。” 贺兰飘尴尬的笑着,去找自己的衣服,却在床边现一件新衣。她不假思索的把这件女装换上,现意外的合身。她面红耳赤的把萧墨的长袍扔在地上,在上面跳了几下,踩了几脚,泄心中的怒气。宫女望着她的眼神已经很是无语,而萧墨在门口笑:“蚊子?呵……” 萧墨依偎在门框上,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腿细身长,长的真像一只黑蚊子。就是这只蚊子,在她身上种下了红灿灿的小草莓,鲜艳欲滴。她满腔怒火的望着这个背信弃义、置她生死于不顾又冷血冷心的臭蚊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可萧墨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望着她:“你说朕是蚊子?” “臣妾……臣妾不敢。” “皇后脖颈上的分明是朕留下的印记,怎么能和蚊虫叮咬相提并论?不信的话,朕示范给你看。” 萧墨说着,作势要去吻贺兰飘的脖颈,而贺兰飘惊恐的后退几步,下意识的捂住了脖子来保护自己脖子的清白。萧墨心中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皇后好生冷淡,与昨日的主动很是不同。” “臣妾……主动?” “皇后搂着朕,说朕身上暖和,难道皇后都忘记了?皇后还说朕是什么……热水袋?那是什么东西?” 贺兰飘口中的奇异词汇让萧墨有些好奇。他心知那个“热水袋”应该是暖手、暖身之类的东西,也是他的皇后所熟知的器物。他对贺兰飘的脑中、口中的奇怪名词有着求知欲,却碍于颜面,每每隐忍不问。其实他深知就算他问,他的皇后也绝对不会对他说实话。 “热水袋?”贺兰飘瞠目结舌。 呵呵,原来昨天压着我的、我用力抱着的不是热水袋,是萧墨。真有趣。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想说有趣啊!因为实在是太冷,我记忆中对那袋子又搂又抱,不知道还做了什么丢人的举动?我真想死…… 贺兰飘面如死灰的望着萧墨,真想拿块板砖把自己敲晕了。萧墨望着她,依然沉吟:“热水袋是装有热水的暖手用的袋子吗?” “嗯。” “暖手一般用的是手炉,热水袋倒是没见过。袋子的皮一定是要用坚韧的牛皮或者羊皮做成,上面覆盖着厚厚毛皮,才能确保热水不渗漏,不烫手。比起加碳会有异味的手炉而言,热水袋功效一样,方便实用的多。很不错的主意。” 我只是说了一个名词请不要那么卖弄你的学识好不好啊……皇上那么聪明,不如去研热水袋进军商界做个热水袋大王算了…… 不,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昨天萧墨又把我睡了啊啊啊啊!不过应该什么都没生吧……他不行诶…… 贺兰飘想着,偷偷瞥着洁白如初的床单,暗暗松了口气。她意味深长的望了萧墨一眼,对他的怒气却是一点点淡了。 皇上还真是可怜!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不行,劳心劳累的在妃嫔脖子上种草莓,用表象欺骗春纯洁的社会大众,还要应对妃子们不解的眼神与如狼似虎的情绪,真是苦了他了。怪不得他不常临幸妃子,也没有子嗣,其实他心里苦啊。 就算萧墨再躲,总有要与妃子们坦诚相见的那刻,不知道萧墨每次是怎么脱身的?是说自己突然没有心情,还是很毒舌的指责妃嫔身材不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呵呵…… 这儿民风保守,就算是苦守空闺也没人敢哭诉,倒是便宜了这喝肾宝也不会好的男人。就算不能人道,但他长的确实好看,比许多妃子都好看。我总觉得是妃子们千方百计把他扑倒,猴急猴急打算霸王硬上弓,却回回失望…… 贺兰飘想象着萧墨被淑妃扒光衣服压在身下一脸无助,而淑妃挥着小鞭子大叫“皇上你从了臣妾吧”的样子,笑容越猥琐。萧墨望着她古怪的神色,心知她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而且是一些不好的、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脸色一沉。 “皇后在想什么?” “在想皇上英明神武智慧过人实乃国家之幸社稷之福。” “你说谎。” 萧墨望着她灵动的眼眸,脸突然凑近。他的呼吸拂到贺兰飘的面颊,她的脸马上就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萧墨摇摇头,突然叹气:“为什么那么喜欢骗人?” “没有。”贺兰飘下意识的继续说谎。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骗人。难道皇上没有骗过人?” “朕从不说谎。”只是有些事没有让你知道罢了…… “皇上是不愿说谎,还是不屑说谎?” “有区别吗?” “当然。若是不愿说谎,那是因为皇上品行高洁,诚实守信;若是不屑说谎……只是因为皇上不怕被人嫉恨,不怕遭人厌恶与报复罢了。说到底,你连编个谎话哄哄人,让人高兴都不愿意。” “这样说来的话,不说慌反而是朕的不是了?” “当然不是——臣妾又失言了。” 贺兰飘微微叹气,不明白面对这个她本该憎恶入骨的人为何还有那么多的话好讲。也许是因为他终于救了紫薇,也许是因为他在雨夜把她收留下来,给她温暖吧。那么畏惧寒冷的她,只要给她一丝温暖,她就会牢记在心。就算给寒冷的,也是他…… 贺兰飘突然想起了昨夜跪在淑妃宫前的彻骨的绝望,想起了为她遮挡雨水的那把伞,想起了筋疲力尽后那个温暖的怀抱,心中百感交集。她不明白明明是出自他的授意与默许,他又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不再对她百般欺辱。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啊……还是说萧墨又想利用我得到些什么? 贺兰飘想着,只觉得头部开始眩晕。萧墨皱着眉摸上她的额头,命令道:“你还在烧,快躺床上。” “臣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宫。若是传染了皇上,臣妾罪该万死。” “……” 若是其他女子,早就欢呼雀跃故作娇羞的赖在龙啸殿了,为什么她会这样不知好歹?难道她以为朕真的离不了她?真是笑话。 “既然如此,皇后就回宫吧。还有……朕是不会废后的。” 萧墨说着,果然见贺兰飘神色大变。她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就像水嫩嫩的桃子,煞是可爱。萧墨等待着她会说些什么,而贺兰飘果然纠结而痛楚的说:“皇上……为什么不废除臣妾?” “你想朕废了你?”萧墨语气一寒。 “臣妾是罪臣之女,德行败坏,实在不敢占着皇后之位,在皇上面上无光。皇上英俊优雅,年少有为,有无数名门淑女都挤破了头抢着做你老婆,皇上何苦为了臣妾受天下人的嘲笑?为了皇上的声誉,臣妾愿意离开皇宫。” 贺兰飘自觉这番话既恭维了萧墨,又反讽了自己,并且强调了她现在做皇后是多么令人不服的事情,说的很是圆满。她眼巴巴的望着萧墨,而萧墨却平静的望着她,波澜不惊。 “这么说的话,你都是为了朕打算。”萧墨呵呵一笑:“皇后真是体贴周到,事事为朕打算。” “皇上过奖。”贺兰飘脸不红心不跳:“臣妾自知做了许多错事,对不起皇上,万不敢再侍君身旁。“如果朕不放你走呢?”萧墨微笑着逼近一步。 “皇上为什么不放臣妾走?皇上想要的都得到了,还有什么需要利用臣妾的?” “另一半水琉璃。”萧墨淡淡的望着她:“找到水琉璃再和朕谈条件吧。皇后的身体既然已经大好,就回凤鸣宫好生住着,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朕……送你走。” 于是,贺兰飘就莫名其妙的坐上了萧墨的软轿,向凤鸣宫前进。一路上,见到他们的妃嫔、奴才们纷纷朝他们下跪,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看着他俩。贺兰飘不会知道,他们这样惊异是因为从未见到有妃嫔能在龙啸殿留宿,更别说会被皇上送回宫了。难道说……皇后娘娘真的狐媚惑主?看她那身材也不像啊……还有,娘娘脖子上的是什么?昨夜一定很漏*点…… 第七十三章 会是同伴吗 “在想什么呢?” 也许是觉得四周的眼神还不够刺眼,萧墨的手自然的搭在贺兰飘的肩膀上。贺兰飘瞄着肩膀上的纤纤玉手,很想把他打下来,却只能忍气说:“臣妾在想今日的天气不错。” “朕也这样觉得。” 萧墨说着,把头凑了上去,呼吸近在咫尺。贺兰飘脸一红,僵硬的转过头去,不出意外的又见到了宫人们暧昧的眼光。她总觉得萧墨是故意这样做让她丢脸的。贺兰瑞已经垮台,他再不用和她演戏,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他们到达凤鸣宫的时候,紫薇已经大好了。她的脸色不再是那样苍白,嘴唇也恢复了红润。她躺在床上,见到贺兰飘与萧墨急忙颤颤的起身,而贺兰飘不由分说的把她按下。她握着紫薇的手,很想笑,却落下泪来:“紫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娘娘……” 紫薇也落下泪来。她不顾贺兰飘的阻拦,拼命下床对他们跪下,口中说:“多谢皇上、娘娘的救命之恩。紫薇只是个丫头,没想到能被太医救治……” “你以为朕为什么要派太医救你?你家娘娘为了救你,在淑妃宫门口下跪,自己也高烧刚退。紫薇,你很能耐啊。” 萧墨似笑非笑的望着紫薇,笑容说不清是在赞赏,还是在责怪。紫薇只觉得身上一寒,急忙含泪说:“是奴婢的错!本该奴婢伺候娘娘保护娘娘,却让娘娘为了奴婢受辱,奴婢罪该万死!” 紫薇说着,砰砰的磕头,把额头都磕肿了。贺兰飘忙心疼的把她扶起,瞪了萧墨一眼,却还是敢怒不敢言。萧墨望着贺兰飘搂着紫薇又哭又笑的样子,微微摇头,竟是有些无奈。 “既然皇后想在凤鸣宫景阳,朕会派太医为你诊治,皇后记得吃药。” “臣妾已经好多了,不用……吃药了吧。” “是吗?”萧墨一只手放在贺兰飘的额头,一只手放在自己额上:“还有些热度,要继续吃药。” 萧墨的手掌宽大而厚实,温温热热,语气竟有些温柔,也让贺兰飘微微愣神。她呆呆的望着萧墨,而萧墨也有些怔然的收回了放在她额头上的手。他在凤鸣宫喝了杯茶就离去,而紫薇终于有机会问贺兰飘一切。贺兰飘轻描淡写的说了遍,当紫薇知道贺兰飘为了她向淑妃下跪的时候,红了眼睛:“娘娘……” “打住!感谢我的话我不要听!其实我也就是演戏的,不增加点悲情的效果怎么达到目的?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 纵使贺兰飘说的是云淡风轻,但紫薇知道她为自己做了多大的牺牲。为了防止自己再哭出来,她抽抽鼻子,有些羞涩的望着贺兰飘脖上的吻痕:“娘娘和皇上的关系似乎比以前好些了。看皇上刚才的样子明明是对娘娘很是关心呢。” “呵呵……错觉。紫薇,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最重要。” 夜晚,贺兰飘在凤鸣宫熟悉的大床上沉沉睡去,突然觉得夜寒入骨,有些不习惯了。她在黑夜中睁着眼睛,想着萧墨抱着她时的温暖,想着萧墨灼热的呼吸,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了。她不明白,明明萧墨是她一切苦难的始作俑者,可她为什么还会贪恋他的温暖——是因为我实在太怕冷了吗?唉…… 贺兰飘脑中纷乱,迟迟没有入睡。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歌声远远的传来。那歌声听不清歌词,旋律却有些莫名的熟悉。她痴痴的听着那歌,只觉得浑身一颤,一股凉意莫名的遍布了全身。 冷泉殿? 贺兰飘想起现萧墨受伤时的地方,心中突然有了淡淡的疑惑。那个宫殿分明住着什么人,可大家为什么对此忌讳?难道说……里面住着萧墨的小老婆?可他的小老婆不都一个住的比一个华丽吗?只有我住的破破烂烂的,哼。 紫薇说冷泉殿是宫中的禁忌,里面住着一个鬼魂,但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怪力乱神之说只是这些古人自己欺骗自己罢了。可我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掌握着我们的人生吗? 深夜,贺兰飘静静的听着远处的歌声,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很久才昏昏睡去。这一晚,无梦。 到了第二天,皇后重新得宠的消息传遍了宫廷。妃子们都开始纠结到底应该站在哪边,而淑妃已经恨毒了贺兰飘。宫女正在为她梳华贵的逐鹿髻,而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言不的望着自己镜中明明比贺兰飘要美艳不知道多少倍的美丽脸庞。她拿着各式金簪比划着,想看哪根比较衬她今天的玄色衣衫,选了一会,最终默默的把金簪放下。她呆呆想着昨日生的一切,突然愤恨的把铜镜、胭脂、珠翠都摔到了地上,自己也无声的流泪。 真是混账!我这样梳妆打扮又是给谁看呢?根本不会有人关心我的死活…… 昨天,原以为终于让那贱人向我低头,却没想到她用苦肉计勾走了皇上的心!真是下贱!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抛下我去宠幸那贱人,知道她皇后的地位还是屹立不倒!皇上,您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明白,明明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她到底为什么还能这样好运?论家世的话,我的父亲欧阳永已经是兵部尚书,而那贱人只是罪人之女罢了!可皇上到底为什么这样宠爱她? 不行,我绝不能让皇上受那狐狸精的蛊惑!既然皇上不下手的话,那么,只有我下手了……只要让她,触犯宫中那个禁忌…… 宫女们急忙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片,把饰小心的捡起。淑妃望着她们,淡淡的说:“饰不用放回梳妆盒,你们拿去用吧。 “奴婢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本宫在不久的以后,一定会得到更好的。一定。”淑妃坚定的说道。 今夜,萧然受邀入宫,与萧墨对弈。说来也奇,棋艺一贯精湛的萧墨今日竟连连败北,让萧然嘲笑不已。萧然望着萧墨,忍不住揶揄:“想不到皇上也有接连败北的时候。从皇上的棋路来看,皇上有些心事,不知道皇叔我是否能为皇上分担?” “有吗?”萧墨淡淡一笑。 “墨,有什么事和我说。”萧然认真的望着他:“我知道,能让你担心的事实在不多。告诉我。” “贺兰飘,恐怕没几天好活了。”萧墨下意识的用食指敲打着桌子:“而我还没有找到水琉璃。” “贺兰……皇后她……怎么了?是醉荷衣的毒吗?”萧然艰难的问道。 “不,是贺兰家的毒,连陈太医也束手无策。朕已经在她的饮食中加入了抑制毒的药物,却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这解药恐怕只有那老匹夫才有了。” “墨会去问他要解药吗?” “怎么可能?”萧墨冷笑:“我绝对不会去央求任何人。” “那你……看着皇后死吗?” “我也不想这样。毕竟,水琉璃已有一半,再有另一半的话就可得到那宝藏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并不想贺兰飘在此时死。” “墨……” “好了,不说这个。继续下棋。” 也许是说出心事,心情愉悦的关系,萧墨又恢复了以往的凌厉与步步为营,而萧然却显然漫不经心。他的心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下棋很不专注,没有用饭就匆匆告辞。萧墨不动声色的望着自己皇叔远去的背影,对太监李长说:“把安王的行踪告诉朕。” “是,皇上。” 李长不明白这对叔侄是怎么起了罅隙,却不敢多问,只是派人跟在萧然身后。来人很快报告萧墨说萧然去天牢看望了贺兰瑞,萧墨长久没有言语,只是“嗯”了一声。今日他故意输棋,故意告诉萧然贺兰飘遇到的难题,而萧然果然为了她去向贺兰瑞求解药。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想,但心情却不甚愉悦。 你真的喜欢我的皇后吗,皇叔?而且,你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啊……真难办。我曾和你说过,除了这张龙椅,你想要的我都会给。看来,我该送你一样礼物了…… 萧墨想着,把手中的棋子一下捏碎,粉尘四溅。而他不会知道,此时的贺兰飘正瞒着所有人,一步步朝着冷泉殿走去,心情也越来越激动。她清楚的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但她实在太想知道这个宫中最大的秘密是什么了。而随着她一步步向冷泉殿靠近,歌声越来越清晰,她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这曲子听着怎么有些像电视剧大明宫词的那个主题曲——叫什么长相守来着?我记得我当时我萌这片子,把它看了不下十遍,对这“长相守”也很是熟悉的。难道古代也有这类型的歌?真是好奇怪! 贺兰飘想着,已经走到了冷泉宫的门口,也终于彻底的听清了里面传来的歌声。她呆呆望着紧闭的破旧宫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血液一下子传到脑中,满脸通红。 长相守……不,这不可能!明明是二十一世纪的歌曲,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唱?怎么可能! 长安月下 一壶清酒一束桃花 第七十四章 都能伤害 心如烛光 渴望在幻想中点亮 一想起你我已经开始 开始疯狂 …… 冷泉殿中,一个女声在不停的吟唱,而贺兰飘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这歌词,分明是“长相守”的,分明不是属于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如果是巧合的话,这也未免太巧了!难道说里面住着的,也会是穿越而来的人?会吗? 贺兰飘想着,手颤颤的摸上冷泉殿的宫门,微微颤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把门推开。因为,她怕自己再一次失望。 若不是来自一个世界的老乡的话,我会失望,但如果她也是穿越而来的话,我会更失望……是不是无法找到回家的办法了?是不是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回家了?而我到底在害怕纠结什么……如果是穿越过来的姐妹的话,一起逃出宫一起生活一起想办法回家也好啊!我就不会那样孤独…… 贺兰飘犹豫很久,最终决定还是推门进去一探究竟。可是,等她终于下定决心进入这宫殿的时候,推门的手被人一把抓住。 “你这是做什么?”萧然急急的望着她:“想死吗?” “啊?” “先皇遗诏,冷泉殿是禁地,胆敢闯入的人唯有一死,任何人都不例外。” “可是这里并没人看守啊。” “在这里看守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躲在暗处,你自然不会看到!快跟我走!” 萧然说着,拉着贺兰飘的手就往回走去,而贺兰飘也任由他的大手就这样握着。她随他走到了湖心小亭,萧然眼见并未有人跟上,才舒了一口气。他此时才现自己一路上竟然都拉着贺兰飘的手,急忙松开,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贺兰飘也有些尴尬的望着月亮在湖中的倒影,讪讪的笑着:“王爷,好巧啊。” “是很巧。我再晚去一会的话,就有人要闯大祸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萧然在生气——莫名其妙的生气。她不明白萧然这也温文的个性为何会生气,而且是为了她私闯冷泉殿的事。 就要是要被处死,也是我死,他生哪门子的气?难道说……冷泉殿住着的是他的老相好?他不愿我知道才故意编这些故事来吓唬我?很有可能! 贺兰飘想象着萧然在皇宫金屋藏娇的画面,心中有些酸酸的。萧然见她神色有异,抬手在她面前一晃:“又走神了?” “啊?你说什么、”贺兰飘猛然抬头。 “呵呵……” 萧然笑了。月光下,他一身白衣,温柔的朝贺兰飘笑着,笑的贺兰飘春.心荡漾。她一贯喜欢美男,但得罪不起萧墨欺负不起鹤鸣,剩下的只有脾气最好的萧然可以供她蹂躏下了。她试探着拉拉萧然的头,萧然果然没有反抗,只是温柔的问:“听说你烧了,身子好些了吗?” “没事了。王爷怎么有空进宫,还去冷泉殿了?” “我……是来陪皇上下棋的。” “哦。”贺兰飘点头。 若是有心人,一定会问他为什么会那么凑巧的也出现在冷泉殿,但贺兰飘思想简单,只觉得大家都和她一样闲喜欢七逛八晃的,没有在意。萧然自然不能让贺兰飘知道他在见了贺兰瑞只有就去凤鸣宫找她,见她神色诡异的朝冷泉殿方向走去心中担忧,一直跟在她身后。若是让她知道我跟踪她的话,一定会生气吧…… “王爷,冷泉殿到底有什么秘密?里面住的到底是谁?” 贺兰飘犹豫很久,到底问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萧然微微一叹,认真的望着她:“不要企图去揭开冷泉殿的秘密,好吗?若皇上知道了你进了冷泉殿,就算你是皇后,也逃脱不了惩罚。我……实在不忍心看你……” 萧然自悔失言,脸微微泛红,没有再说下去。贺兰飘现这个萧然很喜欢脸红,萌心大动。她故意走上前,轻轻依偎在萧然身上,笑嘻嘻的望着她:“不忍心看我什么?” “……” “啊呀,我只是开玩笑的,不要脸红嘛!又红了又红了!真可爱!” 贺兰飘嬉皮笑脸的拿手刮过萧然的面颊,萧然怔住了。他望着面前这个清丽可人的女孩,想着她身上的剧毒,决定什么也不告诉她,让她多保持一会这样天真无邪的笑容。今夜,他去找了贺兰瑞,无论是威逼或者理由,贺兰瑞都一口咬定贺兰飘身上的毒无解。 无解?怎么可能!早就听说贺兰家有人善于用毒,按照这老匹夫小心谨慎的个性,怎么会给自己的女儿下无解的毒药?恐怕是……蓄意报复,不想贺兰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吧。真残忍。 萧然望着贺兰飘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笑容,心中百感交集。他很想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与她秉烛夜谈,把她拥入怀中,但他知道他没有这个资格。他能做的,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至于这份感情,就永远埋藏在心底吧…… “萤火虫!萧然你看,有萤火虫!” 夏季的夜空中有点点荧绿色的小光点,一闪一闪,煞是好看。贺兰飘惊喜的叫着,拉着萧然的衣袖让他看黑夜中的小灯笼,一蹦一跳的企图抓几个带回去给紫薇玩。萧然好笑的望着她上蹿下跳的样子,掌风突起。他用掌风把萤火虫聚集成了一团,星星点点,灿若星辰。 “好美。”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面前的萤火虫,忘记了言语。而萧然望着她,也说:“好美。” 真的好美。   夜色中,这个粉衣少女站在我身旁,望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巧笑靥兮。我喜欢看到她这样单纯快乐的神情。在她身上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真的很难想象她为何还会有这样纯净的笑容。而她,很美。 不知从何时起,贺兰飘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她的个子长高了,曾经苍白消瘦的面容多了红润,乌溜溜的眼睛很是灵动,俏皮可人。虽然不算是宫中数一数二的绝色,但她不知从何时起,成了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无论是我,亦或是阿墨……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方五岁,只是一个沉默不语的奶娃娃。她跟在姐姐贺兰轻羽身后,就好像跟在鲜花后面的小草一样,平凡不起眼。 贺兰飘容貌平凡,毫不出众,但年长她五岁的姐姐贺兰轻羽却已经出落得粉妆玉砌,让大家都说轻羽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可是,无论她们好看与否,阿墨与我都不愿意与她们玩耍——毕竟她们是贺兰家的女儿。bsp;  也许是年少轻狂,我与阿墨没有少欺负她们。轻羽总是含泪望着我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而飘儿无论受什么捉弄总是默默无语。我们都觉得飘儿连反抗都不会,太过无趣,而我们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在家中没少被人轻视,早已经习惯了。 随着年岁渐长,阿墨娶了几房侍妾,她们进宫的次数也比儿时少了。阿墨的正妃之位皇兄一直没有指派,大家都在猜测他是等着贺兰家的长女贺兰轻羽及笄之后,许配她为阿墨的正妃。其实,无论从家世或者容貌而言,轻羽与阿墨都是相配的。至于有没有爱,那是皇室从不考虑的问题。可我看的出,阿墨到底不愿。不是为了不喜欢,只是为了不想让贺兰瑞的势力进一步扩张罢了。 但众人都没有想到,皇兄去世的时候留下的遗诏竟然是要阿墨在贺兰瑞的次女——贺兰飘成年后立她为后。并且,皇兄还把水琉璃作为定亲信物一同赏赐给了贺兰飘——那可是阿墨苦求不得的圣物。bsp;  贺兰飘?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那个卑贱的妾生之女?她怎么能拥有水琉璃,怎么能做一国之后?皇兄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还是说,这又是那个老匹夫用来羞辱皇室的一种手段? 我与阿墨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默默无闻的贺兰飘在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大周的皇后之后,放浪形骸,做出了许多令人瞠目结舌之事。记忆中的她,只是一个平淡冷漠的丫头,不像是这种疯狂之人。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了那么多?还是说,她故意羞辱我萧家…… 嫁入皇宫后,贺兰飘继续过着令人厌恶的不知廉耻的生活,却在淑妃把她从圈养男宠的别院抓来后突然变了。没有了往日的冷漠与放肆,她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我见她被淑妃欺负,一时气不过为她解围,而她居然就用那么感激的眼睛望着我,好像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样。而就在那时,我突然现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丫头,只是个可怜人罢了。那么多的仇恨压在她的身上,对她实在不公。可是,谁让她姓贺兰呢…… 后来,阿墨把她送去了金国,贺兰瑞也没有阻止。当她回宫的时候,已然是变了一个人。她的惶恐与羞涩都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骄傲与自信。可我没有想到,她还为一个丫头向自己最厌恶的女人低头。灵动的她,端庄的她,调皮的她,脆弱的她……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我看到她孩子一样珍藏着我为她包扎伤口时那块丝绢时的感觉。我没想到,只是一点点的温暖,竟然能让她记挂那么久……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温柔与疼惜开始涌上心头。不管她是不是贺兰瑞的女儿,我好想就这样保护着她,保护着那样单纯、洁净的女孩。可她是我的侄儿媳妇啊!我怎么能,我怎么可以…… 第七十五章 看望贺兰瑞 萧然想着,痛楚的望着贺兰飘,心到底是纠结起来了。贺兰飘并不知道萧然心中已对她产生了情愫,只是觉得王爷今晚有些奇怪。 “王爷,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贺兰飘摸摸自己脸颊:“你为什么老看着我?” “呵呵……” 萧然一愣,然后会心大笑。他摸摸贺兰飘的头,对她温柔的说:“该回去了。” “是啊,该回去了……”贺兰飘脸色一暗。 可是,你不会知道我最想要的是离开…… 当萧然把贺兰飘送回凤鸣宫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望着萧然远去的背影,贺兰飘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可是,她很快就摇摇头,抛开心中不该有的思绪。她一蹦一跳的跳入凤鸣宫,却见宫中并未点灯,整个房中气氛诡异。 “紫薇,为什么不点灯?紫薇?” 一把刀,瞬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贺兰飘定定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喘。她与刺客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而她的余光望见了月光下,宫殿的一角正有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只见紫薇倒在血泊中,手脚都被绑住,正痛苦的望着她。她的皮肤好像被人泼了硫酸一样,大把的蜕皮。她痛苦的望着贺兰飘,用尽浑身的力气说:“娘娘,快走……” “紫薇……” 贺兰飘怔怔的望着紫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漂亮的紫薇、那么温柔的紫薇,身体还没康复的紫薇就像一滩泥一样倒在地上,已经是面目全非。她喉间的刀一松,一个熟悉的声音也传来:“二小姐,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红颜? 贺兰飘回过头,正看到红颜平静的面容。红颜呵呵一笑,走到桌边把蜡烛点上,满室灯火辉煌。在烛火的照应下,贺兰飘清楚的看到了紫薇已经惨不忍睹的面容。她的脸上不断流着鲜血和脓水的混合物,红黄相间,很是瘆人。她急忙走上前,拉起紫薇的手,却现她的手也已经溃烂,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这是……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了什么!” “二小姐,你说话最好轻些,若是惊动了侍卫的话我只要杀人灭口了。”红颜冷冷说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 贺兰飘紧紧的搂着紫薇,已经陷入了疯狂。红颜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她体内的圣水毒性作罢了。” 圣水?这毒我也中了,萧墨曾给了我两个解毒丸,我不是早就给紫薇吃了吗?她为什么还是会作? 红颜似乎看出了贺兰飘的疑问,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贺兰飘下意识的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了。红颜诊脉完毕,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怪不得你和紫薇这么久都没有毒,原来是有人帮你们把毒性压住了。原想今天是你们的作日子,可我在宫外左等右等没等到你们这帮贱婢身亡的消息,只得来皇宫一探究竟。紫薇那丫头现在本事渐长,居然不肯告诉我你的行踪,还想喊来侍卫。我没办法,只要把她绑起来,运功把她体内不知名的药物逼出——没有了那种药,她果然作了。二小姐,你仔细看,这就是圣水作时的死法。肝肠寸裂,浑身肌肤溃烂,死的极为凄苦。这痛,会痛整整一天,会让人受尽了折磨。只要我把二小姐体内的药物也逼出,二小姐也会作。到那时,你们主仆共赴黄泉,也算是为老爷报仇了。” 红颜说着,慢慢逼近。贺兰飘大惊,随手抓起花瓶就朝她身上砸去:“你敢!” “你觉得我敢不敢?”红颜凄然一笑:“你是贺兰家的女儿,但你与狗皇帝勾结,亲手灭了贺兰家!大小姐被卖去了官窑,二公子、三公子都因为受不了凄寒客死异乡,老爷三天后就要处斩了,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才是真正要死的人!” “他们……都死了?”贺兰飘一怔,心中涌现出莫名的失落。 “是,贺兰家的所有人都死了,贺兰家再也无后了!” “可是皇上明明没杀他们……” “你以为皇上会放过贺兰家吗?”红颜冷笑,眼中满是泪水:“抄家那天我正好不在府中,逃过了一劫,不然也早死在那狗皇帝的刀下了!贺兰家二百四十七个奴仆全被狗皇帝的御林军围剿射杀,无人生还!狗皇帝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假意放走二少爷三少爷,却故意把他们流放到苦寒之地,让他们粗贱的活计,把他们生生折磨死!大小姐……那么美丽,那么端庄贤淑的大小姐就被卖作青楼女子,受尽天下人的耻笑!这样的报复,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可你为什么还能活的好好的?为什么!” “是吗?”贺兰飘用尽力气帮紫薇解开绳索,搂着紫薇,冷冷的望着红颜:“皇上没杀他们,没有能趁这个机会活下去的话,是他们自己无用。我中毒,我被卖给老变态做妾,我受的屈辱不比他们任何人少。可是,我活着。因为我不想死,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活着。若是自己放弃又怨的了谁?只是些无用的东西罢了。” “你……你竟然诋毁公子和大小姐?贱人!” 红颜说着,一巴掌狠狠打在贺兰飘的脸上,架势竟像做惯了一般。贺兰飘不闪不避,只是冷冷的望着她,看的她莫名心虚了起来。紫薇捂着胸口,挣扎着起身,对红颜怒目而视:“不许伤害娘娘……是老爷对不起娘娘,你……你没有资格教训娘娘……”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一样的下贱。紫薇,你有力气担心那贱人的话,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吧。你已经毒,一定很疼吧——这就是背叛的下场!而贺兰飘你也会一样!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的!” 红颜说着,凌厉的掌风就袭来。贺兰飘下意识的一闪,红颜一掌劈在桌子上,红木桌瞬间裂成了两半。红颜一掌打在贺兰飘的胸口,打的她喉咙一阵咸腥,下意识的吐出一口血来。红颜望着她,凄然的笑着:“老爷,红颜终于要为您报仇了……红颜无用,无法把您从天牢救出,只能杀了这贱人祭拜您……老爷,等着红颜。” 红颜说着,挥刀砍向贺兰飘。就在她的刀就要砍在贺兰飘身上时,紫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冲到红颜的刀前。她把身体嵌在刀里,双手牢牢的抓住刀刃,不让红颜把她抽出。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更何况紫薇豁出了性命,只为救贺兰飘。她对贺兰飘微笑:“娘娘,快走……” “紫薇!” “娘娘快走!奴婢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娘娘,谢谢……” 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贺兰飘思考。她眼见红颜把狠狠刀紫薇心房,再次追来,急忙推开门就往外跑。她跑的飞快,而红颜追的更快。她被石子狠狠绊了一跤,原以为会重重摔在地上,却不想地心引力突然失去了功效,她突然腾空而起。 难道我会轻功了?或者说贺兰飘其实是身负绝技,不到危急的时刻不会被激?很好!我能和这疯婆子拼了! 贺兰飘在空中短暂的一秒钟的时间内,脑中已经飞快的闪过了无数的念头,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可是,这种失重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她突然直直坠下,被一双大手环住。这双手搂她搂的极紧,她下意识往上望去,看见萧墨正一脸冰霜的望着红颜。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根长鞭。 “皇上……” 原来不是突然有武功了,是被萧墨救了啊!贺兰飘心中很是失望。 咦,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萧墨会武功?想起来,那天贺兰瑞逼宫的时候也是他把我就这样卷过来的……可为什么人家萧然的武器是那么华美的剑,他的武器就是鞭子?不不,都在这样危急的关头了我还在瞎想什么?紫薇她有危险! “皇上,这刺客是贺兰瑞的心腹,她要杀我!如果不是紫薇帮我挡住她的话我早就死了!皇上救我!” 贺兰飘慌张的拉住萧墨的衣袖,萧墨突然有些愉悦。这时,萧然已经率领御林军把红颜团团围住,让她插翅也难飞。所有的弓箭手都拿箭准备了她的心脏,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就把红颜刺成刺猬。萧然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萧墨瞥了他一眼,静静的望着贺兰飘红肿的面颊,再望着摆好了攻击姿势的红颜,问贺兰飘:“她打你了?” “啊?是……只是一巴掌,没什么大不了的。皇上,快救紫薇!她还在宫里!” “你的胆子很大,竟然敢伤朕的女人。”萧墨邪魅的一笑,朝红颜走去:“太医先去凤鸣宫救人,这个女人是朕的猎物,谁都不许上前。” 萧然怔住了。他望着一贯冷静自持的萧墨挥舞着长鞭,一鞭鞭抽打在红颜的身上,而红颜无论怎么闪躲也无法躲开。他们自幼受到高人的严格训练,萧然善剑,而萧墨就善长鞭与掌。比起剑的优雅肃杀,一招夺命而言,萧墨似乎更偏爱能亲身体会死者临死前的恐惧。他又是一个极自制的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有武功之事,所以世人只知道萧然剑术绝,却不知道萧墨也是一个与萧然不相上下的高手。可今天,他似乎失控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红颜被萧墨打得气喘吁吁,瘫倒在地,已经是爬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伤痕,鲜红的皮肉都翻了出来。她在地上努力挣扎,望着恶魔般的萧墨,用尽了浑身力气诅咒:“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第七十六章 冷泉殿的莲妃 “是吗?”萧墨冷笑:“只是朕死前你会先死,真是可惜。” 萧墨说着,走上前去一把抓过她的头往右一扭,红颜就永远闭上了眼睛。她的口中流出黑红色的污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贺兰飘默默的望着红颜的尸体,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滚,却没有第一次见到尸体时的彻骨的惊慌了。她一言不的从红颜身体走过,想去看望紫薇,却见紫薇正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块白布。 “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紫薇姑娘伤及心脏,失血过多而死。” “死……死了吗?”贺兰飘怔怔的问道。 “是。”陈太医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安慰的望着她:“请娘娘节哀。其实,就算紫薇姑娘没有受到刀伤也会死。她的毒已经作,若是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若是毒而死的话,她只会死的更痛苦,所以能这样死去的话也算是紫薇姑娘的福气了……” 陈太医在说什么贺兰飘一点都没听见。她直直的朝紫薇走去,一把掀开了盖在她脸上的白布。白布下的紫薇,安详的睡着。她身上红一块白一块,看起来已经惨不忍睹,但是贺兰飘只觉得她从未那样的平静,那样的美丽。她紧紧抱住了紫薇冰冷的身体,把脸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上已经满是鲜血,而她浑然不觉,就好像血中绽放的玫瑰一般。 “皇后娘娘……请放下紫薇姑娘吧。紫薇姑娘已经去了,请娘娘节哀。” “我知道。”贺兰飘凄然一笑:“其实,从紫薇为了我冲向红颜的刀下,从我抛下她踏出宫殿那刻我就知道她必死无疑。虽然明知道她会死,我还是可耻的抛下了她,而她死前对我说谢谢……呵呵,她谢我什么,又有什么好谢我的?红颜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可她却为了我去死……只是因为我是主子,而她是丫鬟吗?因为我的命比她高贵吗?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为我死……为了我——那么怕死的我,不值得啊……” 贺兰飘说着,怔然的抱着紫薇,不肯松手。萧墨与萧然只是沉默的望着她浑身鲜血的跪在床边,眼神空洞,似乎一夕之间失去了灵魂一样。她就那样木然的跪着,一跪就是一整夜,而萧墨与萧然就站在她身后陪伴着她。萧然虽然顾忌萧墨猜疑不便上前相劝,但他见贺兰飘那么凄然,那么绝望的样子,心开始疼了起来。他走上前,俯下身,对贺兰飘温柔的说:“皇后,这不是你的错。太医早就说了,就算她不救你的话,也会死,甚至死的会更惨。这样的结局,对双方都是最好的。你放手,让紫薇入土为安好吗?” 贺兰飘没有说话,还是紧紧的抱着紫薇,看都不看萧然一眼,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萧然不停的劝慰她,而萧墨却走上前,把一把刀丢在贺兰飘面前,在她耳边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她可以,你也可以。既然不想活了,你可以选择死亡,没有人会拦着你。你……会吗?” 萧墨说着,亲自把刀放在了贺兰飘的手中。他的手心温热,但眼中满是彻骨的冰寒。他握着贺兰飘的手,沉静的说:“想死的话,你有很多机会,任何人都不会拦阻你。朕也不会。” “你……” “紫薇死了,你不想活下去的话,也可以去死。与生存相比,死实在是太容易了,不是吗?” 萧墨冷冷的一笑,嘴角满是嘲讽。贺兰飘怔怔的望着手中明晃晃的刀,望着紫薇已经冰冷的尸体,痛彻心扉。她只觉得身体一软,双腿不受控制的跪下,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她的双手用力抱着自己的肩膀,喃喃的说:“她死了……她是为我死的……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的紫薇,在我难过时安慰我的紫薇,总是对我微笑的紫薇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贺兰……” 萧墨俯下身,把她紧张的抓住自己肩膀的双手一点点掰开。他拿着刀,飞快的划过贺兰飘的手掌,然后把刀塞到贺兰飘手中,握着她的手腕向自己的手掌划去。他握着贺兰飘的手,两个人的鲜血在静静交融。贺兰飘惊恐的望着他,想把手抽出,但萧墨平静的说:“这个世界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朕能伤害你,你也能伤害朕。紫薇为你而死是她的选择,因为她认为你的生命比她要重要。你呢?你觉得你的生命重要吗?” “……重要。重要到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能做,什么人都能背叛的程度。” “呵……” 萧墨笑了。他揉揉贺兰飘的头,抬起她的下巴:“这次总算没有说谎。” 是啊。 无论我怎么逃避,但我清楚知道我和萧墨是一类人。为了达到目的,为了自保,我们都能自私的舍弃一切。就算明知道结局,就算现在那么痛楚,但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我还是会抛下紫薇逃走的。一切,只是因为我不想死。 我哭,是因为紫薇离开了我,也是因为我终于现自己是多么的卑劣……我和萧墨唯一的区别是他能对别人的牺牲置若罔闻,而我却会难过罢了…… “我……不会死。”贺兰飘抬起头望着萧墨:“虽然有句话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我就是那瓦。你也是。” “呵……” 萧墨又笑了。贺兰飘浑身鲜血的站在他面前,瘦弱的身体散着无尽的能量,一双眼睛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强。 望着宛如烈焰玫瑰般的贺兰飘,萧然别过脸去,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他很想把贺兰飘抱在怀中,好像保护她,但他知道他什么资格也没有。他望着紫薇的尸体被宫人们抬出,望着贺兰飘的脸埋在萧墨的怀中,心中莫名的失落了起来。 今夜,就在萧然即将离宫的时候,突然听人说天牢遭劫,进了刺客。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急忙率兵赶去凤鸣宫,没想到萧墨已经把贺兰飘搂在了怀中。贺兰飘的身上满是鲜血,而她在哭。她不会知道,萧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的哭泣…… 萧墨让贺兰飘搬出凤鸣宫居住一段时间,但贺兰飘拒绝了,萧墨也没有强求。萧然跟在萧墨身后,望着凤鸣宫中那个女孩慢慢融在黑色的夜中,心中满是一片怅然。他们二人沉默的行走在御花园幽静的小路上,而萧墨他突然停下脚步,唤他的名字:“阿然。” “怎么?” 萧然望着平静如常却总觉得与往日有些不同的萧墨,一种说不出的尴尬突然蔓延了他的全身。他很不自然的望着萧墨,尴尬的笑:“阿墨,有事吗?” “没有。” 萧墨也笑了,笑容诡异。 御花园中,萧墨、萧然就沉默的走着,都没有开口说话。御花园的这条路,是他们儿时走熟了的,却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气氛尴尬。萧然望着萧墨,终于忍不住开口:“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哦?”萧墨深深的望着他:“朕在想什么?” “我……并无意争取贺兰飘,无意给你难堪。我只是可怜她罢了。” “是吗?”萧墨淡淡一笑:“朕说过,除了朕的皇位,阿然想要的东西朕都会给,就连女人也不例外。这个约定,现在还生效。阿然,你真的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萧墨的话,好像铁锤一样,重重敲打着萧然的心。萧然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也跳个不停。他的唇微张,他很想点头说“要”,很想说自己想要的是个女人,而她的名字是贺兰飘。可是,他能吗?他可以对自己的侄儿说,他爱上了他的女人,他的皇后?他能吗? 他谁都不想伤害。如果非要选择一个人伤害的话,那么就伤害自己好了…… “……没有。”萧然终于说道。 “呵……但愿你不要后悔。” 萧墨的嘴角露出嘲讽的弧度,可他心中在想什么萧然是越的看不清了。虽然是从小到大的伙伴,虽然是共同进退的盟友,但这些年来萧墨的行事越来越狠辣,也越的难以捉摸。萧然不知道自己对贺兰飘埋藏的那么深的情愫是怎样被萧墨现的,他只知道,他不想又把贺兰飘陷入到纷争之中。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入耳的只是风吹动树叶出的瑟瑟的声响。萧墨又与萧然淡淡的交谈几句就离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的样子。可当时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这是他得到贺兰飘的最好机会了…… 深夜。贺兰飘静静的坐在床上,大汗淋漓。今晚,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噩梦惊醒了,浑身湿嗒嗒的,心也跳个不停。她走下床点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入口方现这茶是冷的。眼见主子的寝宫有灯亮着,早有宫女们进来伺候,但贺兰飘只是淡淡摆手:“本宫没事,都出去吧。” 昨天,紫薇死了。今天,萧墨给我指派了八个粗使丫头四个贴身侍女,凤鸣宫比往日还要热闹了几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关心我有没有侍女侍奉,他一定是被我那天的表现吓到了。可他却不知道,她们都不是紫薇,都不是我的朋友,只是丫鬟罢了。我再不会把一点感情放在她们的身上,因为我怕失去时的痛啊…… 第七十七章 终于踏入冷泉殿 手好痛。萧墨那禽兽,竟然面不改色的拿刀割我,又面不改色的割自己。昨晚,我们受伤的手握在了一起,他应该没有乙肝艾滋之类的血液传染病吧……他既然不行,就应该不会因为上过的女人太过染一些奇怪的病,我也应该是安全的。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割伤自己的手呢?好奇怪的男人。   贺兰飘想着萧墨稀奇古怪的举动,想着紫薇死时的惨状,幽幽一叹。她把冷茶一饮而尽,喉咙、胃部都冰冷的可怕,而她的意识却分外清醒。事情生的太突然,太惨烈,让她忽略了一件事。而当她在这个黑暗的夜中把这件事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抖,牙齿都开始打战了。 红颜说……我和紫薇的毒都没有解除,只是暂时抑制住了。到了毒的那天,我也会像紫薇一样,浑身溃烂而死。好疼,好丑!为什么会这样?萧墨明明说我的毒已经解了!难道他为了我不背叛他,为了我不选择贺兰瑞,骗我说已经解毒,好让我背叛的没有后顾之忧?你还真是了解我啊,萧墨…… 贺兰飘冷冷的笑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那个歌声。歌声飘渺,歌声凄然,歌声哀怨。虽然听不清歌词,但她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个歌唱着的女子的悲哀与绝望。那个人,应该也是一个绝望而寂寞的女人吧。皇宫的女人,皇帝的女人,都是被拿来出卖的。谁都无法反抗。 “冷泉殿……” 贺兰飘想起了那扇紧闭的宫门,觉得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她知道冷泉殿就像潘多拉的魔盒,若是贸然把它打开,跑出来的很可能是无尽的灾难。上次,若不是萧然阻止的话,她可能早就进入了那个禁宫,可进去后到底会生什么她也想象不到。 是会现一个足以威胁萧墨的皇室秘闻,还是会被萧墨干脆利落的处死……好奇心害死猫。紫薇拿她的命换来了我的,我不能再这样任性了。所以,我要去见一个人…… 贺兰飘想着,猛然起身,往宫外走去。她来到了天牢,原想故交蛮缠的闯入,可她并未遭到侍卫的阻拦。侍卫望着她,恭敬的说:“娘娘请进。皇上早就吩咐小的,若是娘娘来看望贺兰……贺兰钦犯,要小的准备一桌酒菜候着,供娘娘父女团聚。” “是吗?”贺兰飘淡淡一笑:“皇上真是料事如神。” 萧墨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的?贺兰瑞明天就要处斩了,而我到这来也只是随兴所至罢了。难道说,他真的能预料到每件事会怎么展?他以为他是谁?神吗? 贺兰飘冷冷的想着,踏入了幽暗的天牢。天牢中,一个人背对着她坐着,在幽暗的烛火中看不清面容。早有侍卫把酒菜摆放结束,知趣的退下,而那人此时方缓缓回头。他望着贺兰飘,平静的一笑:“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爹。” 贺兰飘对贺兰瑞静静的笑着,与他在桌旁坐下。距离上次宫变只是近半个月的时间,但贺兰瑞看起来比以前苍老了十岁。他瘦了很多,面颊深深凹陷,白在他的头上肆意滋长,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将枯木的老者。以往的意气风早就消失不见,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没有子女,很快就要没有性命的可怜人罢了。贺兰飘有些怜悯的望着他,而贺兰瑞淡然一笑:“你在同情老夫?” “……没有。” “不错。成王败寇,早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法则,老夫输了,自然该是这个结局。” “你恨我吗?” 贺兰飘犹豫了许久,终于问道。贺兰瑞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希望老夫说不恨你,让你安心的做你的皇后吗?” “不,我只是问问罢了。”贺兰飘疲惫的一笑:“下了决心的事,我不会后悔。” “不错……老夫明日就要处斩了,你今天来看老夫是为了圣水的解药吧。老夫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老夫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贺兰飘下意识的问道。 “第一,你要告诉老夫,你到底是谁。”贺兰瑞平静的说道。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贺兰飘?难道我露出了什么马脚?不,他一定只是试探罢了,我万不能承认!若他知道我不是他女儿的话,更不会把解药给我了!我死不承认! “爹爹说什么呢?”贺兰飘勉强一笑:“爹爹糊涂了?女儿不是飘儿还会是谁?” “告诉老夫。你放心,老夫绝对不是想做什么,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想在死前知道事情的真相罢了。告诉老夫,你到底是谁?飘儿她……现在在哪?” 望着贺兰瑞强压抑住的怒意,望着贺兰瑞因为激动而有些抖的手,贺兰飘怕了。贺兰瑞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狠狠的掐着,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贺兰飘!” “胡说!除了容貌外,你和飘儿的性子、喜好通通不同,更别说你居然还会吃飘儿从不会碰的甜点!你到底是谁?” “不许人改变爱好吗?我突然喜欢吃甜食不行吗?”贺兰飘不自信的反驳:“你……抓痛我了!” “这不可能。”贺兰瑞阴冷的笑着:“自从飘儿的娘在她面前喝下下了砒霜的绿豆汤吐血而亡后,她就再也碰任何甜食。你,到底是谁?再不说的话,老夫可就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了。” 看来,真是“细节决定一切”。想来紫薇对我早有怀疑,只是出于忠心没有质问罢了——我和贺兰飘有着一样的容貌,但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我不好,既想伪装成她,却又不愿意按照她的人生来生活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既然他怀疑了,那就把真相告诉他好了。只是,他能接受所谓的真相吗? “是,我不是你女儿。”贺兰飘无惧的望着她:“我也叫贺兰飘,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继续她的人生。你的女儿……应该已经成了一缕幽魂吧。是她的魂魄召我来的。” “你以为老夫会相信你?会相信你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信不信随你。如果我是伪造的话,这个胎记是不可能伪造的。这个至少能证明我的身体是属于你女儿的。” 贺兰飘说着,一咬牙把衣襟拉下,把胸前的蝴蝶胎记暴露在贺兰瑞面前。贺兰瑞见到那胎记,身体就像被电击一样,剧烈颤抖了起来。他颤颤的伸出手,很想上前去摸,但贺兰飘急忙又把衣服拉上。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我是你女儿的话也不能被老爸这样瞎摸吧。总之,对于现在的状况我也很困扰。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回家……你的女儿不是被我杀的,不是被任何人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这个世界,代替她活下去……所以,背叛你的不是你的女儿,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贺兰飘说着,静静的望着贺兰瑞,而她肩膀上的力度也突然松了。贺兰瑞默默的垂着手,轻轻摇头:“飘儿……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我知道你不是她。我……欠她的。自从飘儿的娘素心喝砒霜自尽后,老夫没有对她多加管教,任由她被姬妾欺负,所以,她一定是恨老夫的。老夫为了稳坐丞相之位,悉心培养轻羽,却没想先皇居然让飘儿做皇后。虽说很是意外,但皇后的人选是贺兰家的女儿就好。老夫从接到圣旨的那刻起方注意到自己那个不出众的女儿,教她礼仪才艺,让她……做老夫放在萧墨身边的眼睛,让她帮老夫夺权。可是,她没有答应。” “没有答应?” “是。虽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她只是默默的望着老夫,开始了放肆的生活。老夫气极,狠狠的打她,但她不哭也不喊,等伤好后继续出门鬼混,败坏自己的名声。老夫知道她喜欢萧墨那小子,老夫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不做皇后,不背叛那小子罢了。可她为什么不想想,是谁给了她生命?她胆敢为了一个男人背叛老夫?所以,老夫给她下了毒。” 贺兰瑞说到这,得意的一笑,看的贺兰飘的心忍不住一颤。她遏制住自己把他抽一顿的冲动,问:“后来呢?” “后来……你背叛了老夫。”贺兰瑞目光冰冷:“飘儿不愿意选择,所以让你来选择对吗?你的答案让老夫很不满意。” “呵呵……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完成你的一个条件了。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去冷泉殿,救出莲妃。只要你把她救走,老夫就把解药给你。” “莲妃……先皇的宠妃?她不是早死了吗?” 贺兰飘想起冷泉殿闹鬼的传说,想起了那诡异的歌声,心跳越来越快。贺兰瑞古怪的望着她,幽幽说:“死……曼玉是不会死的。她永远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丽,岁月都无法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烙印。她不该属于皇宫,她想要的是自由的生活。可是,萧平那混蛋为了一己私欲,把她囚禁,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若不是他死的早,我早就踏破皇宫,让他也尝尝被监禁的滋味!” 贺兰瑞说着,双目血红,已经陷入了癫狂。贺兰飘一怔,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谋反都是为了她?为了冷泉殿的那个女人?你爱她?” 第七十八章 萧墨的母妃 1 贺兰瑞愣住了。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唇角也露出了微笑。他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低声说:“是,我爱她。就算是做乱臣贼子,就算是背负着千古骂名,我也要救出她来。我爱她。” 贺兰飘望着陷入了甜蜜回忆中的贺兰瑞,心中有些唏嘘。她没想到一场阴谋与叛乱为的是一场注定无法实现的爱情,百感交集。她轻叹一声,对他说:“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救她出宫。现在,该把解药给我了吧。” “呵呵。”贺兰瑞微笑:“去找你的姐姐吧。只有她能给你解毒。” “你现在就告诉了我解毒方法,不怕我不去救那莲妃?” “你不会。”贺兰瑞摇头:“水琉璃在她手上。老夫知道你与萧墨都在找它,所以,你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水琉璃……” 贺兰飘口中轻轻回味着这个会令无数人疯狂,但她自己却丝毫不感兴趣的宝物的名字,轻轻一笑。贺兰瑞不会知道,就算人人都想得到那秘宝,但贺兰飘不是。虽然鹤鸣曾对她说水琉璃有穿越时空的功效,但她一点也不相信。 鹤鸣这家伙,总是真真假假的,说什么水琉璃能穿越时空又是在骗我吧……如果真有这个功效,为什么外界的传言只是说它是秘宝,却从未提及它的其他功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鹤鸣知道一些东西,但我也清楚他只爱耍我,是不会和我说任何有用的消息的。想起来,不知道鹤鸣大人现在在做什么?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贺兰飘的脑中浮现出鹤鸣惯有的bt的笑容,身上一阵恶寒。而贺兰瑞,静静的解释:“水琉璃是犬戎族的圣物,但二十年前被大周和大金所有。传说,它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也具有扭转时空的功效。可是,这一切只是传闻罢了,因为犬戎的人未曾使用过水琉璃。而且……”贺兰瑞一顿:“犬戎已经被灭族,再无人知道水琉璃的秘密了。” “哦。” 穿越时空?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第一次是从鹤鸣口中,第二次则是贺兰瑞…… 如果说鹤鸣是说谎不打草稿的骗子的话,贺兰瑞那么骄傲的人应该不屑撒谎,也想不出这样“怪力乱神”的谎话来。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水琉璃真有外人所未知的神秘力量。 现在想来,我来这个世界后就与“水琉璃”密不可分,也许这也是上天的安排。难道说水琉璃真的能带我回去吗?不,我不敢想……我怕知道答案后会疯狂,会失望…… “穿越时空”一词再次刺激了贺兰飘。可是,她极力忍住心中的波澜,尽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贺兰瑞没有理会贺兰飘内心的波澜起伏,艰难的喘气,疲惫的说:“该说的遗言都说了,你走吧。记住你答应老夫的事。” “知道了。那个曼玉……是不是爱唱歌?”贺兰飘想确认自己听到的歌声究竟是不是冷泉殿中人所唱。 “是啊。“贺兰瑞淡淡一笑:“她是个才女,所吟唱的歌都是老夫从未听过的天籁。只是,她从不炫耀自己的才气,总是说这是她家乡的民谣。” “家乡?” “是啊。她说她的家乡是中国,但老夫苦寻许久,从未找到这个小镇。也许,她连这个也是骗我的吧……” 虽说是“欺骗”,但贺兰瑞回忆起这种“欺骗”都觉得那样的幸福。贺兰飘只觉得身体好像被雷击了一般,浑身都在颤抖。她一把抓住贺兰瑞的胳膊,急急的问:“中国?莲妃说她的家乡是中国对不对?” “嗯。” “她还说什么了?她说她是怎么来的,说能怎么回去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曼玉……我的曼玉,曼玉……” 贺兰飘拼命询问贺兰瑞,但贺兰瑞的意识已经慢慢消散。他没有再理会贺兰飘,嘴中不断温习着这个名字,脸上满是温柔。他的口中,逐渐流出乌黑的血,软软倒下。他死了。 “贺兰瑞你告诉我啊!你说啊!” 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拼命摇晃贺兰瑞,但他已经失去了呼吸。他的脸上,还带着幸福至极的微笑,但贺兰飘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她的眼泪不断涌出,指甲都了贺兰瑞的皮肉。她只觉得她的世界再一次崩溃了,支离破碎。 “你醒醒!不带这样的!告诉我一半算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人来自中国?你说话啊!来人啊!” 听到贺兰飘的哭喊,太医和侍卫匆匆赶到,经过诊断说贺兰瑞早就服下了慢性毒药,毒之日就是今晚。他们都有些同情的望着泪流满面的贺兰飘,低下了头。而贺兰飘呆呆的往天牢外走去,面无表情。 今天,已经是她第三次见到死尸了,而这次死的,是她的“父亲”——有血缘关系,就算是没有感情,但依然会因为他的死而难过的“父亲”。 贺兰瑞……你也算准了我今晚回来吗?你情愿自尽也不愿被萧墨斩示众,还真是骄傲。你的一生是传奇的,也是悲剧的。而你人生的悲剧居然是因为一个女人……可她到底是谁?她真的会是我的同伴吗? 贺兰飘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的天牢,只觉得身体说不出的疲惫,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可是,她的精神又是极其亢奋的。对于冷泉殿的猜测让她兴奋不已,她只想现在就去那,见见传说中的那个“鬼魅”——莲妃。 可是,要怎样才能不被现,怎样才能潜伏进去?被现后直接卡擦的话就太不合算了……还有,我要去找我的“姐姐”拿到解药。听闻贺兰家的大小姐现在已经是青楼的女子,有挂牌的话,应该比较好找吧。就算是贺兰瑞骗我,我也没有办法。 我……我不想死,就算只有微末的希望我也要尝试。我一定要知道冷泉殿的秘密,找到回家的方法!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贺兰飘在胡思乱想中回到了凤鸣宫,心乱如麻。她的口中下意识的念叨着“冷泉殿”,却不知道今天生的一切都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龙啸殿中,萧墨静静听着来人汇报今天听到的一切,唇角露出了微笑:“按照皇后所言,她似乎是来自不一样的世界?” 萧墨的脸上,满是神秘莫测的微笑,让在场的人心中莫名一寒。他把探子打走意味深长的,望着李长:“李长,你怎么看?” 听到皇帝出言询问,太监李长心中暗暗叫苦。他思索了一会,最终谨慎的说:“娘娘的思维……很是奇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娘娘所言有一定的根据也说不定。” “你信吗?” “奴才不敢妄言。” “说。” 皇上啊您是真龙天子但奴才只是个太监啊!奴才怎么能擅自表言论?您就不要害奴才了…… 李长深吸一口气,还是谨慎的说:“这番奇特的言论奴才闻所未闻,奴才孤陋寡闻,望皇上恕罪。” “呵……这么说,你是不信了。” “……奴才愚钝。” “不是你愚钝,而是皇后所说的太匪夷所思了。”萧墨微微一笑:“可朕是相信的。明明是一样的模样,但性子却截然不同。朕想来,这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转魂之术,亦或如她所说,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与这的交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 皇上的话真是深奥……李长默默的想道。而萧墨饶有兴趣的捂住嘴思考,唇边满是淡淡的微笑。 萧墨他早就料到贺兰飘知道自己中毒后会去看望贺兰瑞,也想借此打探一番,却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他只觉得解决了贺兰瑞之后的生活太过平淡,而现在总算有些令人感兴趣之事了。 贺兰飘,你真是不断给朕惊喜。朕原想你是假冒的,却没想到是同一个身体,不一样的人。难道说,真的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吗?就是叫做“中国”的属于你和莲妃的家乡?说不定,你和莲妃是一类人,能带她出来的人只有你了…… “今天之事贺兰瑞有没有现?” “应该没有吧。”李长细细回忆:“皇后娘娘与贺兰瑞都从未朝探子那看一眼,应该是没有现。可奴才总觉得贺兰瑞告诉娘娘那么多消息,似乎是说给皇上听的。” “李长,你跟着朕那么多年总算是敏锐了许多。”萧墨点头:“他也知道朕会知道,所以他与朕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那他……” “他应该没有说谎。除去今晚,他没有机会再把秘密告诉给贺兰飘,所以就算是冒险他也要说。而且……”萧墨一顿:“他似乎也很乐于让朕知道贺兰飘的计划,让她陷入到危险。这样,也算是他对于她背叛的小小的报复吧。” …… “皇上,贺兰瑞死在天牢中真的没关系吗?”李长有些担忧:“明天是公开审判、处决的日子,他就这样死了会让有些别有用心的小人觉得是皇家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 “这正是他想得到的。就算死,也要让朕陷入困境,他还真是矢志不渝。”萧墨冷哼:“既然他自尽,也省了朕的事情,把他的尸体挂在城门三天示众就好。 “是。” 第七十九章 萧墨的母妃 2 “太后那边,派一个可靠的人亲口告诉她这个消息,别让太后连自己表哥的死都不知道。记住要选个好时机,莫让太后惊了恼了。” “是。” 皇上果然没有放下。纵然太后并未对皇上做什么不利之事,但是她陷害冷泉殿中的那位,让皇上记恨啊……太后身子一向不好,贺兰家惊变的事一定是有人瞒着她的,可皇上想让她知道。不知道太后能不能挺过此遭…… 李长皱着眉默默想着,而萧墨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急忙收敛思绪,恭敬的听皇上的吩咐:“按照朕的判断,皇后应该会想去冷泉殿。先皇遗诏,凡是踏入冷泉殿的人都要死,朕也不例外。既然皇后想探秘,就让她去吧。若是她运气好不被人现也就罢了,若是她运气不好,也怪不得朕无情了。” “是,皇上。为防万一,要不要把禁宫的守卫撤一些好让皇后顺利为皇上办事?” “随你。”萧墨眼中精光一闪,却还是淡淡的说道。 明明是自己想知道这个秘密,明明自己想救人,却假借皇后的手来办,皇上真是冷酷无情。可是,如果皇后被现的话,他真的舍得皇后死吗? 皇上不好意思说的话,只有做奴才的来说了。唉,做奴才难,做皇上身边的当红奴才,更难!皇上也许还没有现,他已经对皇后太过保护,太过纵容了。这样真的好吗? 不不,我怎么又胡思乱想了?皇上自然有他的打算,岂是我做奴才的可以胡乱揣测圣意的?我还想多活两年啊…… “是,皇上。” “哦?消息属实吗?” 若雨宫中,淑妃望着跪倒在地的探子,听着探子的回报,只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她在天牢中的探子也把贺兰飘与贺兰瑞的对话听到了,依样画葫芦的和自己的主子说,但淑妃只觉得越听越糊涂,不知道贺兰飘在搞什么鬼。 莫非她知道有人偷听,特特的说这些稀奇古怪的话来糊弄人?不,她应该还没有那么敏锐。不管怎么说,她一定会去冷泉宫,一定会触犯那个禁忌的。就算她不去的话,本宫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她去,而本宫的计划远远不是那么简单……这次,本宫一定要让贺兰飘死。 淑妃想着,微微一笑。一个绝好的计划在她心中酝酿,让她兴奋不已。她静静的品着茶,唇边露出了绝美的微笑,但笑容是满是杀意。 既然你想死的话,就等着吧,贺兰飘……原想怎么算计你,可你自己送上门来,便也怨不得我了,呵…… 深夜。贺兰飘打开柜子,换上了紫薇的宫女服,梳了个最平凡的团子头,把身上的饰通通摘下,看起来只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宫女罢了。她缓缓抚摸着还有紫薇香气的衣衫,心中一疼。 这件淡紫色的衣服布料一般但做工精美,本是紫薇最喜欢的。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乔装成宫女出去捕鱼,而紫薇就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给了她。现在想来,她每次给紫薇的都是一些她不稀罕的东西,而紫薇给她的都是她最喜欢的。 “紫薇……” 贺兰飘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紫薇对她温柔微笑的样子,幽幽一叹。她站起身,推开宫门往外走,果然没有遭到什么人的拦阻。不管结局如何,她都一定要一探冷泉殿的秘密。可她不会知道,她的行踪早就被淑妃了若指掌。 漆黑的夜中,贺兰飘没有点灯,只是顺着记忆朝着那被禁忌的宫殿走去。今晚,宫殿那头没有传来歌声,夜却寂静的更为诡异。凉风吹打在她的身上,一个黑影突然从她面前拂过,吓得她几乎惊叫出声。定睛一看,却是一只乌鸦自她面前飞到了前面的树丛中,在树上静静的望着她,金色的眼中满是冷寂的光芒。 “原来是乌鸦……一到闹鬼的宫殿必备的就是乌鸦,也太没创意了吧。” 贺兰飘口中轻声嘟囔,小心翼翼的在冷泉殿四周观察有无侍卫的巡逻。她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有现,不由得怀疑起萧然是不是在危言耸听。而就在这时,她又见一个黑影从不远处向冷泉殿走去,而那身影分明是一个人! 是谁?难道除了我还有人要去那吗? 贺兰飘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而在这一秒,她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身穿黑色夜行服的数十名侍卫好像凭空出现一般,从四面八方把那黑影包围,与他缠斗了起来。那些侍卫贺兰飘之前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也许……这就是萧然所说的“暗侍”?那黑影比我快一步,倒是救了我! 贺兰飘眼看着那黑影一边打斗一边往宫外跑去,而暗侍们也紧追不舍。她眼看冷泉殿的秘密防卫终于有了破绽,急忙推开门溜了进去。她的心跳的飞快,躲在门后许久,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等了很久都没听到有人向她走来。 好幸运!没想到就这样进了冷泉殿,还真该感谢那突然出现的刺客!话说回来,这宫殿还真是……衰败。 贺兰飘小心翼翼的踩在宫中铺天盖地散着腐烂气息的枯叶上,慢慢朝着正殿走去。她听说这里曾是整个皇宫最华丽的宫殿,就连淑妃的若雨宫也是模仿冷泉殿所建,却不及它的三分。到底是什么会让它衰败如斯?是时间,还是皇帝随时可能消失不见的疼爱…… 贺兰飘经过一大片衰败的荷塘,踏过满是枯叶的小桥,终于来到了正殿。一到正殿,她就被面前的恢弘建筑所震惊。她缓缓朝着殿中走着,只觉得目不暇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破败了,但无论是正殿剥落的色彩,破败的轻纱,还是随处可见的古玩都无不体现这里曾有的辉煌。正殿没有外面的肮脏,布置的极为柔美,昏暗的月光也为它平添了几分魅惑。她踏在白玉制成的莲花图案的地上,突然看到了在房间的一角有一个人正蜷缩成一团,静静的望着她。黑暗中,那人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光,夺人心魄。 “你是……莲妃吗?” 贺兰飘心中一怔,点亮了手中的烛火,整个房间顿时多了几分光彩,而那人也不自在的扭动身子,似乎很畏惧这样的光芒。贺兰飘朝那人走去,此时方看清她的容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张脸啊!那人的脸上满是刀疤,黑红相间,狰狞可怕。她很瘦,穿着脏的看不出颜色的长袍,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灰白的头凌乱的披散着,一半半遮她的脸庞,却越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她望着贺兰飘,望着离她不远处的破破烂烂的放着已经馊饭菜的铁碗,唇边扬起古怪的微笑。她笑起来的时候,苍白的嘴唇无声的咧开,脸上的刀疤更为恐怖,只有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竟是说不出的风情。 一张那么丑陋的脸上有着一双那么美丽的眼睛,实在是太奇怪的画面。贺兰飘走近她,帮她把碗拿了过来,而她高叫一声就把碗再次扔了出去,似乎在玩着快乐的游戏一样。铁碗在地上骨溜溜的打转,房中酸臭的气味更为浓烈,贺兰飘也有些生气了。 也许是感觉到来人的气愤,那人拿手遮住了脸,似乎很害怕的样子。而贺兰飘此时方现她的手上、脚上竟然都缠着铁链,而那铁链都随着时间的逝去深深嵌入了她的皮肤,长在皮肉中了。她望着女子红肿的四肢,只觉得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她轻抚束缚了她自由的铁链,柔声问:“你是莲妃吗?”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专心玩弄着头。 “你是……曼玉吗?” 女子还是没有回答,对着她打个哈欠,口中的味道让她几乎昏厥。 “你来自中国,对吗?我也是!你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 也许是错觉,在贺兰飘问完这句话后,她惊喜的现女子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她,眼中似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女子的唇微微颤动,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我叫贺兰飘,我是出了车祸后到这里来的,国籍中国!你也是中国人对不对?你唱的那歌是大明宫词的长相守,对不对?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也是穿越过来的,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孤单的……求你了……” 贺兰飘无力的拉着莲妃的手,手上满是污浊,指尖也冰冷的可怕。女子呆呆的望着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眉毛紧紧皱起,那张满是刀疤的脸却越的恐怖了。她望着贺兰飘,身体剧烈的颤抖,不住的摇头。她的手狠狠的抓向自己的头,用力的撕扯,几缕头就这样掉落,头皮上满是鲜血。贺兰飘见状,急忙说:“不用想了,我不再问就是!你别伤害自己啊!你唱的歌叫什么名字?是不是长相守?” “长安月下,一壶清酒一束桃花……” 女子望着贺兰飘,突然开始吟唱。与她恐怖面容不同的是,她的歌声是那样的柔美,在寂静的夜中那样飘渺,宛如天籁。也许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她的眼中有隐约的泪光。而这歌,正是她最熟悉的“长相守”。 漆黑清冷的夜里,女子的歌声就好像最轻柔的羽毛,又像是甘醇的清酒,缓缓滑过她的心田。在她的歌声中,贺兰飘只觉得自己也受到了她的感染,心情沉重的想哭。 第八十章 温柔的依附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唱这歌?这歌明明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啊……难道她真的会是我的同伴?天…… “长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明媚后隐蔽的诗啊,无缘感悟……” 随着女子的吟唱,贺兰飘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唱了起来。女子一愣,怔然的望着贺兰飘,眼中多了一分说不清的神采。而贺兰飘继续对她歌唱:“女人花,摇曳在风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女子下意识的接了下去。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知道我是真心。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寂静的冷泉殿中,贺兰飘一句句的唱着她最熟悉的歌,而女子也一句句的跟着她唱了下去,配合的天衣无缝。贺兰飘望着女子,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含泪说:“你果然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可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我带你离开!” “她不会跟你走的。还有,离她远一点。”一个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谁? 贺兰飘惊愕的回过头去,突然被一股力量用力一拉。她踉跄了几步,最终被一个人移到身后。那人一手抓住贺兰飘的手,对她无奈的微笑:“贺兰,我真没想到你会不听劝告,还是来这儿了。难道你不怕死?” 萧然?他怎么知道我来这了? “你……你怎么会来?”贺兰飘惊慌的问道。 “这个不重要。趁现在没人现快随我走。” “不要!”贺兰飘甩开萧然的手,朝女子走去:“要走带她一起走。” “贺兰!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她是莲妃。” “哦。” 她果然是莲妃,传闻中的绝色女子,贺兰瑞念念不忘的人…… “她是被先皇下令关押,任何人都不得探望,违者处死的莲妃。” “是吗?那又如何?” 贺兰飘对萧然微微一笑,笑容清婉。萧然不明白一个少女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又怎么会有傲视一切的气度与风采。他只觉得心猛地一跳,尽量温和的说:“若是被人知道了你擅闯此地,任何人都保你不住。快随我走。” “我说过,我要带她走。”贺兰飘坚定的说道。 虽说与贺兰瑞的约定可以随时抛弃,但她怎么也不能抛弃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伴。莲妃……那个传闻中明眸善睐,善歌善舞,倾国倾城的莲妃?她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凄惨的境地? 而我,几乎可以确认她和我的来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只会一歌也就罢了,怎么可能都会?就算是别人教她的,那这个人也一定和我有着一样的命运!说不定……那个人已经回去了?我怎么能放弃回家的任何一个机会? 贺兰飘想着,深深的望着莲妃,紧咬着嘴唇,丝毫不肯退让。她知道萧然一向心软,只要她坚持很有可能对此视而不见,甚至会助她一臂之力。可这次她失算了。因为,萧然头痛的轻抚额头,好看的眼睛满是无奈:“贺兰,你可知道阿墨之前是怎么受的伤?” “受伤?” 贺兰飘突然想起了几月前在冷泉殿附近遇到受伤的萧墨,还好心的救了他的事情。萧墨黑红色的伤痕历历在目,却像是被谁撕咬的。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他是怎么受伤的?你不要告诉我他是被莲妃所伤。” “是……阿墨想带莲妃走,可是莲妃把他砍伤。自从先皇离世后,阿墨一直想把他的母妃接到宫外颐养天年,但莲妃却不肯……她已经疯的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只知道守着这宫殿。若你非要把她带走,下个受伤的人就是你了。” 萧然说着,怜悯的望着莲妃,轻轻一叹。贺兰飘却听到了萧然话语中的关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她是……皇上的母妃?皇上的生母?” 莲妃…… 她会唱二十一世纪的歌曲,她是先皇的宠妃,她是被囚禁在冷泉殿的不能被外人知晓的存在,她是贺兰瑞至死不忘的女子,她是知晓水琉璃下落的人,她是萧墨的母亲……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和我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贺兰飘怔然的望着萧然,而萧然继续说:“其实,阿墨的身世也是宫中被禁忌的,不是秘密的秘密了。莲妃因为触怒了先帝突然被囚禁,阿墨就被先帝交给当时的德妃——如今的太后娘娘抚养。莲妃绝代风华,到头来却落的这样的下场,实在令人扼腕。众人皆知莲妃投身冷泉殿中的太液池自尽,却不知莲妃其实是被先皇困于此,生生世世不能踏出此地一步。她被囚禁的时间久了,她就疯了。她疯的任何人都不认识,也不说话,甚至会自残……为了防止她伤害自己,先皇只得下令把她锁住,而她夜夜吟唱异族的歌谣,让宫人们以为冷泉殿出了鬼魅。阿墨曾多次潜入此地看望她,却没有一次能把她带走。若是有人企图让她离开,她就会暴躁的反击此人,甚至以死相逼。所以,阿墨暗暗让侍女对她多加照顾,却也不敢太过相逼。毕竟一个疯了的母亲总比一个死了的母亲好,不是吗?” 萧然静静的说着,而贺兰飘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她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居然会让一个恩宠如斯的宠妃在一夜间成了阶下囚,甚至沦落到今天的局面。 “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自己刮伤的吗?还有,她为什么会突然触怒先皇,为什么会突然疯癫?” 身为女子,贺兰飘自然清楚容颜对于女人的重要程度。若莲妃是自残,那她要有多大的怨,多大的勇气才能毁了自己如花的脸!但如果不是呢?如果她今天的局面都是被人陷害呢?后宫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个就不清楚了……”萧然叹息:“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先皇都没有追究,我们又怎可公告天下说莲妃受伤要加以查办?只是……苦了阿墨。莲妃获罪那年,他方八岁,一夜之间就受尽了人间冷暖。虽说莲妃未疯之前对他也不是很好,但她毕竟是他生母,母子连心。为了不让先皇迁怒于他,他顺从的做了德妃的养子,众人皆说他冷血无情,但我却知道他心中的苦。他,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只是想活下去…… 这句话,再一次震撼了贺兰飘的心。她从未想到这样理智冷静,这样冷血无情的萧墨竟然也有过孤独无助的日子。虽然萧然说的只是寥寥几句,但贺兰飘却能想象出身为没落宠妃之子的萧墨要怎样隐忍才能在满是血腥的宫廷中生活下去。 明明知道自己的母亲被囚禁,却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晓,认真扮演着好皇子、好儿子的角色,忍耐着众人冰冷的目光,忍耐着权势滔天的贺兰家,他应该很辛苦吧。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阴冷算计,攻于心计的他…… “王爷,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把她带走。毕竟,这也是我父亲的遗愿。” “难道贺兰瑞也知道莲妃未死?”萧然一怔:“也是……他在皇宫有无数双眼睛,怎么会不知道此事呢?可是,就算是他也无法带走莲妃,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吗?现在不是莲妃被囚无法离开,而是她不愿意离开。不信的话,我可以一试。” 萧然说着,走到莲妃身边,拿刀砍向她的铁链。电光火石之间,莲妃的手紧紧握着铁链,不让萧然砍下,眼中满是凶狠。她口中咿咿呀呀的叫着,手舞足蹈的挥向萧然,竟是恨他入骨的模样。 萧然无奈一笑,而贺兰飘此时方相信原来萧墨、贺兰瑞都未能带她出宫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是因为她自己不愿。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愿离开到底是因为她疯狂,还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已经习惯了这所破败的、满是她回忆的宫殿?而到底是怎么样的绝望与悲哀才会让她情愿呆在这牢笼也不愿触碰外面的阳光…… “曼玉不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谁都不会伤害你。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贺兰飘在萧然愕然的眼神中走上前,轻轻抱住这个癫狂的女子。他只觉得心口一颤,几乎就要拔剑保护贺兰飘,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事情生了。 莲妃,任何人都不再认识、不再记得、不再留恋的莲妃那么和顺的依偎在贺兰飘肩膀,表情柔和,似乎依赖父母的孩子一般。 贺兰飘就像母亲一样轻轻抚摸莲妃的头,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你傻吗?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真的值得吗?你爱的男人已经死了,就算你疯了傻了,就算你怎么折磨自己他也看不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罢了。你这样作践自己又是何苦?快醒来,告诉我水琉璃的事,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 出人意料的事再一次生了。 那么多年除了歌唱就再也没有言语的莲妃居然重复着贺兰飘口中的话语,艰难的出一个她曾经很是向往,现在却离她越遥远的词语。她对贺兰飘呵呵一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已……没有……家。水琉璃……在……江都……云镜大师……你……可以……回家……” 第八十一章 萧墨生气了 什么? 贺兰飘只觉得身体就像被电击了一般,颤颤抖。她苦寻了那么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而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一切如梦如幻,很不真实。 水琉璃……江都……云镜大师?难道她真的知道水琉璃的下落?难道我真的可以回去了? 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莲妃,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的手下意识的掐入莲妃的胳膊,疼的莲妃惊叫出声。萧然见状,皱着眉一把拉过贺兰飘,而贺兰飘还是不住的冲向莲妃,口中喊着:“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对吗?到底怎么才能回家,你和我说啊!曼玉!” “贺兰,不要胡闹了。” “你放手!你让我和她说话!” 贺兰飘在萧然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终于冲到了莲妃身旁。而此时的莲妃,早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呆滞。她对贺兰飘呵呵的笑着,自顾自的唱着歌,任她怎么摇晃,再也没有开口。 “你说话啊!告诉我回家的方法!” 贺兰飘不死心的拼命摇晃莲妃的肩膀,最终无力的跪倒在地。萧然走上前,默默的把她扶起,柔声说:“这样闹不累吗?回宫休息吧。” …… 贺兰飘没有回答。 “贺兰,虽然不明白你与莲妃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此事不宜让第三人知晓……就是阿墨,也最好不要说。” 萧然犹豫许久,终于说出了与他身份极为不符的话。他是大周的王爷,他是萧墨的皇叔,无论从哪个角度出,都不该说出这样欺君罔上的话语。可是,他比谁都清楚面前的小丫头是多么的单纯可欺。 若是被阿墨知道她胆敢擅闯冷泉殿窥见他秘密的话,恐怕贺兰一定会死吧……而我,不想让她死。所以,小小的隐瞒,算不得欺骗,对吗? “王爷……” 贺兰飘怔怔的望着萧然,突然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明明是萧墨的叔父,明明也是贺兰家的仇敌,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救她?难道他也想得到水琉璃?若是这样还好办,若是他无欲无求,又让人怎么看的懂他? “嘘。有人来了。我们快走。” 萧然的耳朵敏锐的听到暗侍们朝宫中走来的脚步声,食指在贺兰飘唇上滑过,一把抱起贺兰飘就往宫外走去。纵使贺兰飘体重再轻,也有**十斤的分量,但他走的飞快,仿佛怀中抱着的只是一团棉絮。 他抱着贺兰飘轻飘飘的翻过了宫墙,稳稳的停在冷泉殿外的大树上,看着暗侍们纷纷朝冷泉殿走去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后面居然多了两个人,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贺兰飘的小命也算是保住了。而贺兰飘早在刚才的“轻功亲体验”中吓白了脸,紧紧勾着萧然的脖子,一点不敢放手。 “贺兰,没事了。”萧然轻巧的下地,对贺兰飘温和的说道。 呜呜,不放,就不放!刚才被这家伙抱着上蹿下跳的,若不是怕被人现我早就叫出声了!真是比做过山车还恐怖! 可是,萧然的怀抱好温暖啊……明明知道擅闯进宫可能带来的危险,他为什么要去救我?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紫薇外唯一对我好的人了吧…… “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万不可再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就算暗侍没有把你当作闯宫之人处死,阿墨也会为难的。”萧然温和的劝诫,声音就像珍珠落入玉盘一样清脆悦耳。 “他不会介意我死活的。”贺兰飘冷冷一笑,终于开口:“若是他现了,会直接把我处死,好成全他明君的声名。” “其实也怪不得阿墨……擅闯冷泉殿者死是先皇下的命令,阿墨虽然是皇帝,却也不得违抗。” “王爷是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去冷泉殿的?”贺兰飘好奇的问道。 “有人写了封信给我,说你会去。然后我便也去了。” “什么?”贺兰飘大吃一惊:“那人怎么知道我的行踪?不不,这一定是个陷阱!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你还是我,但他肯定没安好心!你是傻瓜吗?居然真的去了?” “如果你真的有危险怎么办?就算是陷阱……只要你没事,便好。” 月光下,萧然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笑容温和,就如同这月夜一样令人感觉纯净而踏实。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萧然触动了。她只觉得鼻子一酸,突然很想抱住他,肆意的哭一场。她不怕在他面前丢脸,因为她知道他绝不会笑她。 “贺兰?” 萧然等了许久都没听到贺兰飘回答,不由得有些心慌。他俯下身朝她望去,却见她的脸上早已经满是泪痕。昏暗的宫殿中,她就这样无声的抽泣着,看起来就像被遗弃的小猫一样楚楚可怜。萧然只觉得心中一软,而贺兰飘的手突然软软的环住了他的腰,抽泣着说:“阿然,让我抱抱。我很怕。” 贺兰…… 少女酥软的口音让萧然的心猛地一跳。他只觉得胸前突然多了一团柔软的东西,贺兰飘身上淡淡的香气也让他的脸红的就快烧了起来。他手足无措的站着,身体僵硬,而贺兰飘抱着他,柔声说:“我想回家……阿然,我想回家。” 萧然的胸膛是那样的厚实,那样的温暖,仿佛是深渊中的游木,让溺水的人有了依靠与生存下去的勇气。   贺兰飘的泪滴滴落在萧然宽厚的胸膛,冰冰凉凉的,却让萧然的心就好像被烈火点燃一般的炽热。贺兰飘静静的在萧然的胸膛哭泣着,喃喃的说:“如果我不离开的话,莲妃就会是我的明天。我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如今却要我来承受?若是找不到姐姐,解不了毒的话,我会死。不知道死了以后是不是就能回家了?又或者是更为干脆的魂飞魄散?我……我想活下去。虽然我很怕,但我一定要一个人把这条路走完。阿然,谢谢你救了我。整个皇宫中,只有你对我好了。可你,为什么不肯带我走……” 萧然,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算计我的人了吧。不知从何时起,我竟然开始依赖你。这样不好。 我明知道我的依赖无关爱情,但我还是放任自己沉沦。因为,我是那么需要有一个人能保护我,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站在我面前,对我轻轻说“一切有我”。 萧然,你喜欢我,对吗?若是不喜欢,怎么会舍命相救,怎么会因为我不值钱的眼泪而神伤?你是尊贵的王爷,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肮脏的女子?若我也能喜欢你,那该多好…… 不,喜欢与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感情。若是爱了,便会为那人放弃许多,甚至放弃回家之路……莲妃便是最好的例子。 君王的恩宠就像是最珍贵的琉璃,看似华美,但只要有了外力的震荡,便会是一地的残渣。你再温润如玉,你也是王爷,身上也有着自己的使命。且不说我不会在这个世界上让自己爱上任何人造成今后矛盾痛苦的境地,就算是爱了,我也绝对不会爱上皇室之人。 但我这样对你又是为了什么呢?是想装柔弱骗你带我出宫吗?还是说,比起在皇宫中面对萧墨而言,我愿意去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贺兰,我……” 贺兰飘絮絮的说着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萧然的心已经是波涛汹涌。他强压住的感情被贺兰飘的眼泪与娇弱在瞬间唤醒,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来。 他望着贺兰飘在月光下分外柔美的面容与樱唇,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他的手微微颤动,刚要抚上贺兰飘的,刚要说出自己隐藏许久的话语,却听见四周一阵喧嚣。 “唰!” 一群士兵在瞬间把他们团团包围,个个面无表情,仿佛对面前生的一切视而不见。萧墨与淑妃站在人群中,一个高大英俊,一个妩媚妖娆,看起来真是分外般配。淑妃望着贺兰飘还挽住萧然腰部的手,对萧墨轻笑:“皇上,臣妾没说错吧。皇后娘娘果然又犯了旧病了。” “呵呵。” 萧墨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妻子不可置信的小脸,竟然轻笑出声。他对他们微笑,声音温柔:“皇后,皇叔,真巧。” 虽然萧墨在微笑,但贺兰飘只觉得一股凉意瞬间涌上了全身。她还停留在萧然腰间的手仿佛被烙铁烙了一般,飞的缩手,心中也是暗暗叫苦。萧然也是一怔,但他挡在了贺兰飘身前:“皇上,此事与皇后无关。” “皇后……原来皇叔也知道你怀中的女子是朕的皇后啊。天色这么晚了,皇叔与皇后难道是来这赏月的?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抱在了一起?” 萧墨甚少说这样尖锐的言语,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疼,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她知道,萧墨生气了。就算他看起来再平静,但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意正蓄势待。她的脑子飞快旋转,想着怎样才能把这个谎给圆了,却悲哀的现无论是什么借口在此时都是这样的苍白。 天,这让我怎么解释!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禁宫的附近,在渺无人见的草地上,一男一女一叔一侄媳就这样抱着,而且还是女的主动抱着男的……要不说萧然腰痛我在帮他按摩?啊啊啊啊!为什么说个谎都那么难? 第八十二章 流言 就在贺兰飘纠结的就快抓头的时候,萧然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他静静的望着萧墨,突然问了一句贺兰飘不懂的话:“阿墨,那个约定还作数吗?” “呵……朕与你,从来没有什么约定。” 萧墨说着,冷冷望了萧然一眼,一把把贺兰飘的手从萧然手中抽出,用力之大让贺兰飘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也不管四周侍卫诡异的眼神,抓着贺兰飘的手就往自己宫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贺兰飘不断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他的束缚。她不住的谩骂,萧然只是怔怔的望着贺兰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握紧了拳头。他走到淑妃面前,尽量压住心中的怒气:“今天的一切,都是娘娘设的局吧。” “是啊。本宫原想让皇上看到那贱人去了禁宫,却不想时间出了偏差,只看到了方才那幕……不过这也够了。” “你不怕我把书信呈给皇上,说明一切都是你的歹毒用心?”萧然恨道。 “如果王爷不怕皇上知道那贱人入了禁宫,为她多一条罪名的话,本宫更不怕。”淑妃微微一笑,笑容却很是苦涩:“原想来个计中计,就算她侥幸从冷泉殿逃出也能让皇上看见她与皇叔有奸情,却没想到就算是让皇上看见了刚才一幕也没有把她治罪……本宫算准了一切,却没算准皇上的心……不,皇上的心从来没人算准过。不管是你,亦或是本宫……” 淑妃说着,踉跄着离去,只剩下萧然一人站在月下。他的怀中似乎还留着贺兰飘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空气中那早已消散的影子,轻呼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宛如呼喊情人的名字。 “贺兰……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喜欢你……罢了,以后总有机会。” 虽然这“以后”,很可能就是永远,很可能就是一生一世。 龙啸殿。“放手!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性无能死人妖阴阳人……” 贺兰飘被萧墨拽着走了大半个皇宫来到龙啸殿,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口中的叫骂声却不止。如果萧墨想把她治罪的话,她这些有辱圣听的言辞早就够她死一百次了。所以,她只见萧墨眼中一寒,一双大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皇后想死,是吗?” 萧墨冷冷的笑着,修长的指一点一点蜷缩收紧,贺兰飘也在瞬间感觉到脖子被勒住的窒息感。濒临死亡的苍白与无力让她努力的喘息,下意识的挣扎。可就在这时,萧墨突然俯下身,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冰凉的指,掐在她脖上,热烫的唇,排山倒海般压下来。可是,当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急忙用力推萧墨,却被萧墨反手抓住。他整个人朝贺兰飘覆了上去,贺兰飘被他逼到了墙角,后背满是刺骨的冰凉。 萧墨的吻狂野而霸道,带着惩罚和报复的心态。。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松了开来,分两边钳制住她挣扎的手。他的身体紧紧的贴着贺兰飘,身上的温度能让她融化。 与萧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贺兰飘被压得几乎透不过起来,下意识地借着嘴巴呼吸,却让萧墨乘虚而入。他把贺兰飘的双手压在墙上,已经几近疯狂。而就在贺兰飘被他吓的瑟瑟抖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萧墨没有继续疯狂地掠夺,只是直了身子,缓缓的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在刚才的纠缠中,他们的衣衫都已经半开,露出了光洁的肩。萧墨望着被他压住的女子惶恐的眼神,散落的长,凌乱的衣衫,以及外衣下那属于肚兜的一抹鲜艳的红色,微微一叹。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把胸前散落的乌扫到脑后,捧起贺兰飘的脸,深深的望着这个永远令他蒙受羞辱的女人,心中有些迷惑。如果说一开始不杀她只是为了稳住贺兰瑞,但为什么现在朕也没有动了杀了她的脑筋?是因为水琉璃,还是因为朕的心软了…… 其实,朕早就知道贺兰飘如此行事只是为了激怒朕,让朕杀了她,或是干脆废后让她远离纷争。贺兰瑞也知道。 就算再怎么苦苦挣扎,不想在朕与贺兰瑞之间做选择,但你却逃不了呢。你本是先帝亲手指派的棋子,怎么可以不物尽其用? 你所做的一切,或多或少的影响了贺兰家的声名,也让朕的这次抄家平静的没有任何风波。真该感谢你的配合,贺兰飘。 不是不知道你对朕的心思,但比起江山而言,你实在太轻,太轻。可朕也没有料到,你竟然会变了。虽然还是一样的容貌,但她已经不再是你。 朕在无意中得知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而她最想要的居然是回家。难道做朕的皇后就真会让她如此厌恶? 当淑妃报告她去冷泉殿的时候,朕原来只打算做下场面功夫,却从未想深究。毕竟,她能进冷泉殿也是朕找人引开了那些暗侍。可当淑妃告诉朕说她与皇叔也约在今天会面的时候,望着她那么娇弱的抱着阿然,却从未这样对待朕的时候,朕怒了。 朕觉得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被皇叔抢了去,朕像孩童一样怒了,而这对象居然是皇叔——与朕一同长大的皇叔。皇叔问朕那个约定是否还作数,他却不知道朕当时对他已经产生了杀意。 约定吗?那自然是不会作数的。朕当初要把她送给你的时候,也只是吃准你不敢要,却没想到你居然会向朕开口讨要她…… “皇后,朕生气了。”萧墨认真的望着贺兰飘:“自从朕八岁后,朕再也没有类似生气的情绪,今日却为你再次有了生气甚至想杀人的冲动。真是该感谢你。” 呵呵……萧墨生气了。 这个狗皇帝为什么生气?因为我骂了他,还是因为我再一次给他戴了绿帽?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事情就是我——贺兰飘做的。而且我并不后悔。 “贺兰,你怕朕,对吗?” 贺兰飘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恨朕?”萧墨继续问道。 贺兰飘垂头不语。 “回答。在朕面前,收起你可笑的骄傲。或者说,这些话还是由皇叔问你比较好?毕竟你可是什么都愿意对他说的。” 萧墨说着,冷冷的笑着,一手用力的捏住贺兰飘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贺兰飘的眼中涌上了一层雾气,下巴生疼,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注视着萧墨,一字一顿的说:“是。我恨你。” “为何?因为朕给你下毒,把你送人?”萧墨皱起了眉:“朕以为这些事都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对你来说自然是圆满,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中毒就快死了,而你却一直瞒我,是想让我傻子一样的无条件忠诚,是想让我和紫薇一样悲惨的死去!萧墨,你根本没有心!从头到尾你只是一个被权力蒙蔽了眼睛的混蛋罢了!” 贺兰飘声嘶力竭的大喊,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出。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脸也涨的通红。望着这样的她,萧墨怔住了。他低下头,轻轻舔着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吻上了她雾蒙蒙的眼睛。 与方才的疯狂不同,他这次的吻就像蜻蜓点水般轻柔,不带一丝情绪。他乌黑的眼眸深深的望着自己的妻子,语气平静:“皇后此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被淑妃以及御林军亲眼所见,就是朕也无法再次纵容。皇后先回宫歇息。朕的废后圣旨稍后便到。皇后,你一直以来的愿望总算实现,恭喜。” 萧墨说着,对贺兰飘冷冷一笑,脸上满是嘲讽。贺兰飘只觉得一惊,心中是什么滋味却是连自己也说不出来。她确实一直想萧墨就此放手,但当萧墨真的就这样把她废除时,她的心中的失落却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她抬起头,望着萧墨波澜不惊的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她知道,这个结局其实早就该来了。 是啊,皇上早就该废后了!贺兰家已除,我这个声名狼藉的皇后为他带来的只会是屈辱,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去做这个位子,与他一起傲视群雄呢?我不想,也不配…… “谢皇上” “呵呵。” 萧墨突然笑了起来。他单手撑墙,把贺兰飘围在自己的臂弯中,与她的脸离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轻啄贺兰飘的唇,悠悠的问:“你不难过,甚至不屑向朕求情?还是说,你早就找好了下家,所以不根本不在乎后位?” 天地良心,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为什么他觉得女人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必须依附男人?为什么我就不能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游历了?真是可笑! “随皇上怎么想。”贺兰飘不屑的说道。 “你……喜欢阿然?” 萧墨的问题,终于让贺兰飘再次正视他。面前男子的面容还是那样的清冷优雅,略微凌乱的头,令人遐想的锁骨与微露的胸膛让他看起来在惯有的清冷中又多了一分别样的魅惑,而他低垂的头,滑到她面颊上的丝更是让她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整个世界,突然寂静了下来,她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她怔然的望着萧墨那张与萧然极为相似,但她却从不会认错的脸庞,一股莫名的失落在心中慢慢芽。她闭上眼睛,用自己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喜欢。” 第八十三章 游戏,赌局 1 “你说谎。” 萧墨再一次揭穿了她的谎言。他收回手臂,背过身去,摇曳的烛火也照射不到他此时的表情。贺兰飘微咬嘴唇,固执的说:“不,我没有说谎。” “那朕把你赐给萧然可好?” 萧墨依然没有看她。也许是厌恶,也许是那么久的隐忍终于得到了解脱,可以有个再好不过的理由摆脱她这个无用的棋子了吧。他……又要把我送人了?只是这次的对象不是那个老变态,而是他的皇叔。 跟着萧然不错啊!除了他是皇室这点不太符合我的计划外,他俊朗无双腰缠万贯温柔体贴,怎么看怎么是一个一等一的好丈夫。就算无关爱情,我也总会在将来爱上这样优秀的男子,不是吗?但愿到那天我不会因为他不忍回家才好!我身上的毒,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为我解的,他一定会生生世世都不骗我。我真高兴。可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疼?是因为再一次当作礼物被送人吗? 贺兰飘望着萧墨的背影,心一点点开始疼痛。而她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走吧,朕不想看见你。” “是,皇上。” “贺兰氏善妒成性、欺君罔上,不备国母之贤德,特废除皇后之位,以正视听。贺兰氏,还不接旨?” “臣妾谢皇上隆恩。” 当宣旨的太监到凤鸣宫的时候,贺兰飘正在辛辛苦苦的打扫卫生。凤鸣宫中的所有宫女早就被淑妃用一个拙劣的借口悉数调走,整个宫殿只剩她一人。所以,她一夜之间又成了社会主义教育下的辛勤劳动的好花朵,事事亲力亲为,竟然也在劳动中不再瞎想,单纯的享受着浇花、打扫甚至洗衣的乐趣。而当她在凤鸣宫中接到了废后的诏书时,面无表情的谢恩,却随手把圣旨拿来擦桌子,神情专注,仿佛全世界只有擦桌子一事最为重要。 善妒成性?欺君罔上?这个萧墨还真是用词谨慎。他干嘛不直接说我淫乱后宫,连他的亲叔叔也勾搭?他要脸,却不会不知道我的“丑事”已经被他的宝贝淑妃传了个遍,他头上的绿帽子的颜色也越鲜艳了吧!这样倒也不错…… “你你你……你竟然如此藐视圣上?” 望着贺兰飘居然拿圣旨擦桌子,太监急红了脸,好像贺兰飘拿来擦桌子的圣旨是他家的族谱似的。 “什么?”贺兰飘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圣旨!圣旨!”太监痛心疾的提醒。 “哦,圣旨啊公公要拿回去回收利用?” 贺兰飘说着,一手把脏兮兮的圣旨塞到太监手中,轻飘飘的拍拍手上的污渍,神情狡黠如猫。那太监本来就极爱干净,身上的袍子、头都是一丝不乱,猛然见贺兰飘把一个脏兮兮的东西塞到他保养得当的手中不由得把手下意识一缩,可怜的圣旨就这样掉到了地上。 眼见圣旨掉地,贺兰飘还没怎么样,而太监已经吓的满脸雪白。他急忙把圣旨捡起,放在手中拿也不是丢也不是,只得恨恨的瞪着贺兰飘。贺兰飘呵呵一笑,宽容的说:“公公放心,我不会把公公藐视圣旨一事说出去的。不知公公还有何事?” “皇上口谕……宣贺兰氏去御花园一叙!”太监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接到萧墨的圣旨后,贺兰飘并没有梳妆打扮,只是把抹布一丢就随着公公到了御花园。现在已经是夏天的尾巴了,天还是燥热的可怕,天空阴霾,仿佛随时可能下雨。贺兰飘走在花园中,闻着潮湿的带有泥土味道的空气,只觉得心也莫名的压抑了起来。太监在她前面一言不的带着路,并不与她说话,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御花园中,时常有太监、宫女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当他们经过一座小桥时,却听见几个宫女正在那窃窃私语,聊的很是开心。她们看起来都只有十五岁的样子,容貌平淡,但身上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却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贺兰飘本无心八卦,但耳朵敏锐的听到有人在说她的名字,便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听说那个贺兰飘真的被皇上废了!这下中宫之位空了,不知道下一个皇后会是谁?”有人问道。 “自然是淑妃娘娘了!淑妃娘娘的父亲兵权在手,又是此次铲除奸贼的功臣,皇上自然要拉拢她“是啊!就算不是淑妃娘娘,也应该是个名门淑女,再怎么样也比那个人强。对了,你们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废后吗?”一个脸上有着雀斑的小宫女神秘兮兮的说。 “为什么?”大家都好奇的问道。 “因为她之前养男宠也就罢了,这次竟然和安王有了苟且之事!皇上也真是情深意重,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有把那贱人赐死,只是废后了事。可怜安王本是玉树临风英武不凡,却不想被那贱人玷污了,真是让人……” 雀斑宫女说着,愤愤的咬紧了牙关,仿佛贺兰飘兽性大把她最仰慕的安王给玷污了一样。她这厢在这惋惜赞叹,而另一宫女笑道:“姐姐此言差矣。据说安王早与那废后暗度陈仓,只是瞒着皇上罢了!说起来,废后的裙下之臣可能和红儿姐姐脸上的雀斑一样多。” “小蹄子又笑我,我打死你!” 那个叫红儿的宫女脸一红,与其他人厮打了起来。她们呵呵的笑着,不断闪避、打闹,真是皇宫中流动的风景线。 一开始贺兰飘只是淡淡的听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到后来手却紧紧的握了起来。她不在乎名声,但她不愿意萧然那么纯洁的人因为她而招惹这些是非。 所以,她笑嘻嘻的走到宫女中间,故作天真的问:“你们是在说我吗?” “……” 虽然贺兰飘被废,但她并不是婢籍,也还算是个正经主子,所以宫女们见了她都慌忙下跪。她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又对方才的言论懊恼不已,心中暗暗祈祷贺兰飘其实并没有听进去什么。 贺兰飘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缓缓的说:“你们给我记住了——我声名狼藉行事不端是我的事,要勾引也是我勾引安王,与安王无关。我虽然不是皇后了,王爷还是王爷,处死个把奴婢也不难。你们……是不是想死?” “娘娘恕罪!”宫女们拼命磕头。 那太监见贺兰飘神色不对,害怕她招惹什么事端,慌忙走上前去大声喝道:“这帮小蹄子又在嚼什么舌头?主子的事是你们能说的吗?皇后娘娘就算被废,也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不想活了?” “奴婢知罪!” “算了。”贺兰飘微微一笑:“公公,我们走吧。还有……转告那个叫你们传布那谣言的人,就说我从未稀罕过皇后之位,她愿意做就做去,犯不着在这些下作事情上上心。她欠我的,欠贺兰飘的,我总有一天会讨回。” 贺兰飘说着,不顾众人惊愕的眼光,快步向前走去。 说完全不介意那是骗人的,此时的她没有了皇后身份的保护,更不能示弱,让人瞧扁了去。她知道此次的事情是淑妃设计的,她的身边一直有淑妃的耳目,而她在宫中却是如此孤立无援。 淑妃一直想做皇后,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她为什么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萧然是纯洁的令人不忍亵渎的人,但她竟然把他牵扯到我的桃色事件中,真是太过分了。 淑妃,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吗?若不是你暗中经营,三天前生的事情明明被萧墨封锁了消息却怎么会那么快就传遍了皇宫? 那个雀斑妹妹的身上可以戴着你宫中的玉佩,我可是看的分明。我已经被废了,你这样继续纠缠下去有什么意思?难道非要看着我死才甘心吗?还是说,你会觉得我对你还有威胁?真是好笑。 贺兰飘冷冷的想着,极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她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湖心的凉亭,却见萧墨与萧然正在亭中下棋。湖边的微风徐徐,吹起这两个绝色美男的衣襟,他们在碧水蓝天中竟然仿若仙人的对弈。 贺兰飘静静的站在亭中,太监也没敢出言打扰二人的对弈。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贺兰飘站的腿脚酸麻的时候,萧墨突然把最后的一子落下,对萧然微微一笑:“朕赢了。” “皇上圣明。”萧然静静说着,眼角却在望着贺兰飘。 “咦,你来了?”萧墨仿佛刚现到贺兰飘的到来,笑容纯真:“这下总算齐了。今天,朕有一个旨意要宣布。先吃饭,然后宣旨。” 于是,他们三人便在湖边的凉亭坐下,开始了一顿很是尴尬的进食。吃饭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风声和碗筷敲击的声音。贺兰飘闷头默默的扒着米粒,不明白萧墨为什么会突然把她召唤到此,而萧然竟然也在场。 难道……他真的就要把我送给萧然了吗?是,我在宫中现在主不主仆不仆,只是一个尴尬的存在,能把我送人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他没把我送别人而是送了萧然,也还算有点良心。只是,他真的不怕别人的唾沫星子把我淹死吗?这样还真是苦了萧然…… 贺兰飘想着,偷偷瞄了一眼萧然,而萧然此时恰巧也在看她,二人都愣住了。贺兰飘尴尬的低下了头,而萧然脸一红,他们二人就在萧墨面前上演了一幕奸.情剧。萧墨静静的喝下新酿的荷花酒,似笑非笑的望着贺兰飘:“贺兰,怎么不吃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第八十四章 游戏,赌局 2 “不是。”贺兰飘闷闷的说。 “这样说来,贺兰是生朕的气了。”萧墨看起来有些困扰:“那天之事被奴才们看见了,朕若是视而不见,只会让奴才们笑话朕软弱可欺。“我明白,皇上不用对我解释。” 既然不是萧墨的后宫妃嫔了,贺兰飘自然不用再自称“臣妾”,对萧墨的态度也很是生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的蔓延着火气,只想找个人泄。萧墨望着她,微微一笑,平静的说:“既然大家已经用完饭,那么朕就宣布朕的旨意。贺兰,朕知道你与皇叔情投意合,今天喊你们来,就是要把你赐给皇叔。皇宫中,朕会宣布你暴病身亡,而其他人就算怀疑安王府中的王妃与朕死去的皇后相像也不敢太过怀疑。这样的结局你们可满意?” 什么?萧墨他真的……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只觉得心中一沉,到底是悲是喜自己也说不清楚。萧然怔了许久,最终慢慢回过神,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狂喜的望着贺兰飘,正要谢恩,而萧然又自顾自的为自己倒酒:“你们想听到朕这样说,对吗?可惜,朕不会把贺兰送人。就算她不是朕的皇后,她也会是朕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朕现在宣布,封贺兰氏为从六品尚仪,入住龙啸殿。等这件事过去后,朕会想办法封你为妃,可好?” 萧墨的话是那样的温柔,就像情人间的私语,而贺兰飘已经白了脸。宫中的尚仪是随驾的女官,是宫女中级别比较高的那种。尚仪虽然不属于皇上的后宫,却要伺候君王进食、沐浴、更衣等事,由尚仪一职晋升为妃嫔的也不少。萧墨身边伺候的大多是太监,并无尚仪一职,不知道是怎么突奇想让她去做这个尴尬的职位。而且,自古都是宫女变妃嫔,皇后变宫女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萧墨他到底想怎么样?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萧墨在贺兰飘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拥她入怀。他这一举动是向萧然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也是暗暗告诫萧然今后不得对贺兰飘有任何不该有的执念。萧然的脸已经惨白如纸,而贺兰飘很不给萧墨面子的从萧墨怀中挣脱出来,怒目而视:“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贺兰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自然是因为朕喜欢你。”萧墨微微一笑:“贺兰,朕说过,不要让朕喜欢上你。喜欢了,你就永远别想离开。” 喜欢……萧墨喜欢我…… 贺兰飘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墨,脸红的就快烧了起来,身体也微微抖。她不敢想象曾经这样伤害过他的男人怎么会那么不要脸的说“喜欢”,还一脸深沉,看起来煞有介事。 萧墨他又想玩什么花样?他喜欢猪喜欢狗也不可能喜欢我!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贺兰,朕已经找到了你姐姐的下落,过几日就带你出宫解毒。你要记住,你唯一能依靠的不是皇叔,而是朕。能掌握你生死的也唯有朕一人。” 萧墨说着,手中微微用力,酒杯就瞬间成了粉末。萧然静静的望着这一场闹剧,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他踉跄着起身,对萧墨行了一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因为他怕他回头去看的话,会忍不住做出他也不敢想象的事情来。他知道,那天他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语既被萧墨抢先说出,他恐怕是一辈子再没有机会对那个少女倾诉了。 她本来就是阿墨的妻子,原想阿墨不要她了我来保护她,而阿墨却说喜欢她……我不能与阿墨争。现在只希望阿墨对她好些,对得起他下的誓言。剑客本无情,我没想到会遇上她,没想到会爱上她……而且分明是无法有结局的孽恋……从此以后,只要默默的看着她、保护她就好。我的,贺兰…… 萧然…… 贺兰飘望着萧然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酸,竟是看痴了。萧墨把她的头别过来,让她看着自己,语气有些不悦:“贺兰,你看别的男子的话朕可是会吃醋。” “皇上请你不要再说那么违心的话了,好不好?说吧,你这次又有什么打算?” 贺兰飘警惕的望着萧墨,而萧墨笑了。他轻轻拍贺兰飘的头,淡淡的说:“贺兰还真是了解朕。朕的东西,就算不喜欢的话,朕也不会让给别人。朕知道阿然一向心软不与人争,所以抢在他之前说出,他便只能退出。若是阿然先提,朕也会很伤脑筋呢……” “那你……喜欢我也都是骗人的,对吗?” 萧墨没有料到贺兰飘竟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由得失了神。他半眯眼睛望着自己身旁那个明明娇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却有着一双清澈倔强眼眸的少女,觉得时间都仿佛在此时停止。微风轻轻拂过少女的脸庞,吹乱了她的头,乌黑的丝在如玉的面颊上轻舞,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可是,他到底没有帮少女把头捋顺,只是淡淡一笑:“你认为呢?” “我……我不知道。”贺兰飘无力的说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不重要。可我想知道。” “是吗……” 萧墨望着贺兰飘固执的面容,微微的笑了起来。他薄薄的嘴唇抿成美好的弧度,淡淡的微笑就好像夏日的微风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望着远处青翠的杨柳,只觉得这真是一个美好的下午。 喜欢……那是什么东西? 有很多女人和朕说她们喜欢朕,爱朕。她们看起来都很真挚,所以朕也装作很是欣慰的样子,与她们心照不宣的演着一场皆大欢喜的戏码。若是说喜欢,那她们“喜欢”的究竟是朕的皮囊,朕的权势,朕的财富,还是能给她们娘家带来的荣耀?呵…… 朕从小就知道,君王的宠爱是一把双刃剑,能让人飞黄腾达,也能让人受尽妒忌坠入无间地狱。朕的母妃就是最好的例子。再美的容颜,再婀娜的身段,再甜蜜的话语在朕面前都是苍白无色的,朕从来没有什么喜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厌恶。除了她…… 朕一直不知道朕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她与别人有什么不同。明明不是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子,但她出现的地方总会吸引大家的眼光,她的一言一行总是出人意料,却令人难以忘怀。 朕不会忘记她为了一个宫女跪倒在雨中时的凄然,也不会忘记她抱着那个宫女时那双失去了生气、满是绝望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朕突然觉得她会离开朕。所以,朕划破了彼此的手掌,也终于让她清醒了过来。朕的血可是很宝贵的,贺兰飘。你要用什么来补偿? 朕不知道,冷漠、天真、坚强、柔弱是怎么在她身上相互转换的,而她实在是一个很是特别的女子。若是一般的玩具,阿然看上了也就算了,但她……朕不舍。 望着她与阿然抱在一起的时候,朕知道自己生气了。那种从心中迸出的烈焰在瞬间包裹了朕的全身,朕在那一瞬间竟然丧失了理智。这样真不好。不过,自从八岁后,朕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一般人会有的喜怒哀乐,能再次体会生气的感觉还真是该感谢她。 朕说把她送给阿然,朕反悔,朕让她由皇后将为尚仪,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她为什么要问朕是不是“喜欢”她?这个答案朕也不知道啊…… 若朕知道什么是“喜欢”的话,应该能不假思索的回答她吧。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朕所不了解,所不能掌控的情绪。既然她那么想知道答案,那么朕就和她一起找答案吧。只是这结局你真的能承受的起吗,贺兰飘? 阴暗的天空突然开始飘雨。先是小小的牛毛细雨,慢慢的雨势加大。豆大的雨珠重重坠在凉亭上的琉璃瓦上,打在已经开始衰败的荷叶上,溅起层层泥土。贺兰飘的衣衫被飞溅的雨珠淋湿,乌也静静贴在额前,越显得陶瓷般的小脸白嫩柔美。萧墨再也忍不住,伸手抚顺她额前的碎,对她微微一笑。 “贺兰,我们玩一个游戏吧。”萧墨邪魅的望着她:“若你答应,朕会陪你去江都找你姐姐拿解药。在此期间,朕若是爱上你了,朕放你走;若是没有爱上,你一辈子都是朕的尚仪,一辈子不得离宫。这场赌局,你赌是不赌?” 既然从来不知道“喜欢”的感觉,既然是你主动招惹朕,那么就让朕从你身上知道什么叫“喜欢”好了。若你能办到,朕不介意赏你个恩典,但你若是办不到,朕也不会留无用之人。呵…… 什么? 江都?贺兰飘的姐姐在江都?水琉璃也在江都,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而我……一定要去江都! 漫天的雨声突然寂静无声,贺兰飘只听得到萧墨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而萧墨的面容也近距离的放大。她艰难的咽下口水,脑中飞旋转,却只觉得萧墨的建议就好像是一个陷阱,引诱她往下跳。 什么“爱上我就放我走”?萧墨他又在玩什么花样?这次由平时的“你不听话我就打”、“我不高兴就下毒”、“今年过节不送礼,送礼人就送贺兰飘”的传统节目变成了“恋爱养成游戏”?丫的真是猥琐大叔下流皇! 第八十五章 同住小破屋 不过……这真是一个机会!抛开别的不讲,萧墨肯带我找解药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不想死!水琉璃与解药都在江都,若想回家想活命,这是一个太好的机会。而且,照上次的情况来看,萧墨那厮还是有点信用的,可以考虑顺着他的意玩这场恋爱游戏。只要,他不会反悔……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反悔怎么办?”贺兰飘终于问道。 “你有的选吗?如果朕反悔,你也拿朕没有办法,但你选择了玩这场游戏的话就有出宫的机会,不选的话,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贺兰,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答应。希望皇上说话算话。”贺兰飘终于说道。 “真乖。” 江都卷 第章 江都位于大周与齐国的交界处。三十年前,这里是一个游牧小族的领土,后归属大周,融合了大周的先进文化与异族的大胆开放,是一个“天高皇帝远,海阔任鱼跃”的独立所在。 虽然大周与齐国是敌对两国,但两国的商人都会在江都贸易,所以江都也十分的达富裕。在这里,你能看见衣冠整齐的儒生,能看到穿着大胆清凉装的少女,能看到披着虎皮的猎人……总之,江都的繁华不逊于大周的京城,甚至比京城多元化的多,是一个集历史性与时代性于一身的城市。 十天前,萧墨对外宣布要去“体验民情”,愣是把朝中大小事务扔给了萧然,带着贺兰飘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了江都。 不不,皇上做任何事都是光明正大的,偷溜的自然只有贺兰飘而已。 所以,在这一路上,萧墨心情颇佳,而贺兰飘一直苦着脸,恨不得立马与萧墨分道扬镳。她原想此次既能找到解药又能找到水琉璃,却没想到一路上要与萧墨一同吃饭一同睡觉。为了保持警惕,她几天都没合眼,黑眼圈都可以与熊猫媲美。可是,每当她支撑不住睡着的时候,醒来的时候都在萧墨的怀中,令人不寒而栗。 我这是怎么了?萧墨他不就是抱着我睡了几晚吗?为什么我无论怎么坚持不睡觉,无论怎么把他推开我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都会在他怀里? 这个大色狼!我还不知道他趁我睡觉的时候怎么占我便宜呢!自己不行也就算了,在太监面前装男人有意思吗?你也只能和太监比比了!贺兰飘恨恨的想道。 “公子,夫人,前面就是江都最大的酒楼醉仙楼了。小的已经在酒楼预定了三间客房,公子、夫人先休息一夜,第二天就能在江都游历了。” 马车中,李长拿出了当太监的“细心周到”的看家本领,一双绿豆眼笑眯成了一条缝。科不知道为什么,萧墨竟然扫了他一眼,目光冰冷。李长只觉得心中一寒,不明白皇上又为什么了怒,但幸好萧墨并未与他多加计较。 “三间房?李长,你倒是考虑周到。”萧墨微笑着赞许,眸若寒星:“夫人,你对这安排可满意?” “满意……萧墨,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夫人?”贺兰飘郁闷的说道。 “不叫你夫人又叫什么?” 马车中,萧墨的脸慢慢凑近,而太监李长已经知趣的闭上了眼睛。这一路类似的戏码已经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但回回都以贺兰飘气鼓鼓不说话而结束。果然,贺兰飘并未恋战,只是别过脸去,蚊子哼哼一样的说:“随便你吧。” 萧墨,你似乎忘记你已经把我休了吧。是不想记起,还是不屑记起?罢了,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我又在介意什么?只要我毒一解,再拿到水琉璃,哼哼…… “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萧墨的手很自然的搭在贺兰飘的肩头。 “萧公子忘记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吧。我已不是你的妻,你叫我夫人是嘲讽我吗?”贺兰飘咬牙盯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爪子,下意识的说。 …… 萧墨沉默了。贺兰飘也没想到居然会把自己心中所想就这样说出,懊恼的咬住了嘴唇。马车中的气氛很是尴尬,宁静的好像暴风雨来前一样。就在贺兰飘认为萧墨要脾气的时候,他只是淡淡一笑:“你说的对。今后,我叫你贺兰就是。贺兰,记住我们的约定,你的时间可不多。” “知道了!” 要你爱上我的话,除非海水倒流吧……我才不管什么约定,只要解了毒就逃跑!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贺兰飘闷闷的想道。 马车在一间华丽的酒楼前停了下来。萧墨先行下车,熟练的把贺兰飘也抱下车来,在众人惊艳的眼神中与她一同进了酒楼。萧墨身穿黑色镶金边的长袍,乌黑的被黄金环束起,举止优雅得体,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出身名门的贵族公子;贺兰飘穿着淡粉色的衣裙,娇小玲珑的跟在萧墨身后,肤白如雪,娇俏可爱,却让人摸不清她与那个贵公子的关系到底是兄妹还是夫妻。柜台前,萧墨取了三个房间的钥匙,神情却有些不悦。 “只有两间上房,另外一间是下房,真伤脑筋。要不我委屈下,与你一起住好了。”萧墨微笑。 “不用了,还是请公子与大叔一同住,我住下房。” “这怎么行!”李长慌了:“奴……我不敢让……” “既然贺兰愿意,那就这样吧。”萧墨点头:“现在先好生歇息,一会大堂一起吃晚饭。明日,我们就去找贺兰轻羽。” “你……知道她的下落吗?她在哪?” “江都唯一能接收官妓的青楼就是潇湘馆,你姐姐自然在那里。”萧墨淡淡的说。 “……好,一会见。” 贺兰飘与萧墨、李长告别,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她的房间,不由得傻了眼。她此时方憎恨自己一时要面子选了下房,而现在真是欲哭无泪。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那么豪华的酒楼会有这样破旧的房间!满地的灰尘,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墙角的蜘蛛网……这到底是房间还是鬼屋?怎么这么欺负人? “小姐,真抱歉。”小二内疚的望着贺兰飘:“因为云镜大师五日后就会出关接见有缘人,所以来江都的客人暴增,房间都满了,只能让您住这儿了。” 云镜大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没事,我自己打扫就好。”贺兰飘心中一动。 当贺兰飘辛辛苦苦把房间打扫完毕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望着终于窗明几净的房间,她心情大好,却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就在这时,小二突然敲门说是萧公子喊她吃饭,她应了一声就急忙往楼下跑去。 迟到事小,得罪了狗皇帝事大!我还想多活几年! 当她到达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食客了。萧墨虽然是皇帝,但他没有提前预定雅座,所以也只能与百姓们一起在大厅用餐。他坐在靠窗边的桌子上,自顾自的斟酒,优雅高贵的举止吸引了众多女客的眼睛。 “哇,已经开吃啦!幸好没来晚!” 贺兰飘屁颠屁颠的在萧墨身边坐下,没有注意到萧墨的俊美无双,只是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样阳春白雪般的小菜,不由得苦了脸。她没有注意到萧墨与李长有些诧异的眼神,只是讪讪的抬起头问:“那个……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晚饭?” “小姐不满意的话,小人这就去换。”李长贴心的说道。 自打萧墨不称呼贺兰飘为“夫人”后,他这个忠仆的称呼也立马改变,察言观色本领之强让人钦佩。贺兰飘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她不愿意别人知道她与萧墨的关系,更喜欢“小姐”这个称呼,所以也就假装什么也没有注意。 李长的称呼早就被其他有心女子听去,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微笑,看萧墨的目光更为火热。贺兰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对着面前的饭菜愁。 萧墨,你还能再抠点吗?为了节省旅游资金让我住小破屋也就算了,点的菜居然也是青菜豆腐稀粥小鱼苗儿?为什么没有肉?我要吃肉! “那个……我们今天就喝粥吃青菜豆腐?”贺兰飘可怜兮兮的望着萧墨:“会饿诶。” “唉。” 萧墨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叹口气。他放下酒壶,指着桌上的饭菜耐心解释:“这些都是江都的名菜,是京城吃不到的风味。这粥名叫碧雪粥,是用江心生长的蕨菜熬制,味道鲜美;这豆腐看似普通,其实是用江都名鱼刀鱼的肉去刺后做成豆腐的形状,入口即化;而这青菜是……” “总之都很值钱,对不对?” “呵呵。 “真好吃!” 贺兰飘的两眼开始闪烁着光芒,筷子也闪电般的夹向面前的菜,大赞美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她不会知道,因为刚才打扫的缘故,她的脸上、身上满是灰土,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丫鬟,与萧墨的云淡风轻很是不符,更别说让人想象出她曾经是一国之母了。李长有些无奈的望着这个曾经地位崇高的女人,心中暗叹她也不懂借此机会抓住皇上的心,而萧墨的眼中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淫.乱的皇后贺兰飘总算被皇上废除了,皇上就要再选新后!不知道下任皇后是谁?” 第八十六章 拍卖大会 1 “应该是贵族仕女或者是别国公主吧……不管是谁都比那不要脸的女人强!真是女人的耻辱!” “说起来皇上还真可怜……他头上的绿帽快有江水那么高了吧,哈哈。” 听着隔壁桌的女人吃着饭菜突然聊起了八卦,萧墨的眉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下意识的望着正在埋头苦吃的贺兰飘。出乎他意料的是,贺兰飘还吃的分外香甜,甚至对他微微一笑。他不明白怎么会有女人听到这样的评论还无动于衷,可他却不会知道这样的言论已经是贺兰飘听惯了的。他放下酒杯,笑着问贺兰飘:“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她们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贺兰飘淡淡的说:“这个世界上男子三妻四妾没有人会多说一句,但女子有个把知己就会是淫妇,这样的观念我早就习惯了。” “难道这样不对吗?男子就像是这酒壶,女子就像是酒杯,一个酒壶配着几个酒杯也是这事件的道理。但如果反过来的话,只会可笑。” “那是你们男人狭隘的思想!若真心爱着,只会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怎么会娶一个个的女人,让她们个个伤心?” “贺兰,你在吃醋?”萧墨玩味。 “我吃醋?”贺兰飘冷笑:“你不会懂我要什么。” “那你要的是什么?” “我要的,只是一个只对我一个人好的真心人啊……”贺兰飘幽幽说道。 饭桌上突然安静了。 贺兰飘与萧墨都想起了那晚生的事情,贺兰飘一脸神伤,而萧墨的怒气已经开始扩散。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调节自己的情绪,终于再次平静如水。他现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总是会懂怎样才能最大程度的让他生气,破坏他的理智与冷静——这样真是危险。就在这时,隔壁桌的一个美貌女子终于按耐不住,举着酒杯向他们走来,笑着对贺兰飘说话,眼睛却望着萧墨。 “这位小姐,你们是打哪来的?介意我在这坐一下吗?” 您的屁股都坐在凳子上了我怎么说不介意? 贺兰飘好笑的望着眼前这个穿着类似透视装的女子,望着她淡红色衣裙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心中暗暗盘算什么时候也去整套这样的衣服来消暑。女子笑着等待着贺兰飘的回答,而她终于没好气的说:“京城。” “好巧!我的外祖也是京城人士!你与你的夫君是第一次来江都吧,让我带你们游历一番可好?” “他不是我夫君。”贺兰飘恨恨说道。 “哦?”女子看起来很惊讶,但满脸喜色怎么也遮掩不住:“那小姐是这位公子的……” “他是我爹。”贺兰飘恶毒的一笑。 “噗嗤!” 听到贺兰飘说的话,萧墨脸上一抽,强装镇定,但李长的定力到底差了些。他口中喝的稀粥一不小心就喷了出来,喷了面前的女子一脸,倒是帮她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女子早就气的满脸通红,但不敢在情郎面前表现出来,只是从怀中掏出帕子强笑道:“这位老人家倒是胃口不错。” “我叫贺兰,他是我爹萧黑,这位是我爷爷萧长。不知姐姐叫什么?”贺兰飘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我叫雪芽。”女子脸一红,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雪芽姐姐好!” “贺兰妹妹好。奇怪,为何你……爹姓萧,而你……” “我是个孤女。”贺兰飘哀伤的望着雪芽:“我是他们捡来的。” “妹妹不要妄自菲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能做萧……萧公子的女儿,也算是妹妹的福气了。” 听着贺兰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与雪芽交谈,李长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淋湿了。他不知道贺兰飘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戏弄皇上,说她是皇上的女儿也就罢了,居然还牵扯他,说皇上的爹是个太监?我真的不想死啊…… 与李长的惶恐不同,萧墨还是自顾自的喝着酒,面容平静,但他拿酒杯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含笑望着贺兰飘,没有出言反驳,而贺兰飘被他恐怖的温柔弄得汗毛倒竖了起来。她越编越离谱,但萧墨只是静静的看她表演,仿佛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知道贺兰妹妹家中……还有什么人?”雪芽终于含羞问到了重点问题。 她偷偷看了一眼萧墨,现他真是越看越英俊。虽然这个公子已经有了儿女,但给这样的英俊又多金的男子做个小妾她也是愿意的。 “我家还有我的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姐姐,我家苦啊!爷爷老了不能干活了,爹爹也不干活,只能让女人们做些针线活维持生计。而他,居然还败家到要浪费钱来旅游!”贺兰飘说着,纤纤玉手指向萧墨:“他们都能住上房,我只能住下人的房间,还要自己打扫卫生付房钱,呜呜呜……我们都穷到只能吃青菜豆腐了,他还喝酒烧钱!” “怎么会这样!” 望着贺兰飘浑身脏兮兮的样子,雪芽看萧墨的目光瞬间冰冷了许多。她有些心疼的拿手绢为贺兰飘擦拭脸上的污渍,用谴责的眼神瞪着那个恬不知耻的用女儿的血汗钱喝酒的男人,对贺兰飘很是疼惜。 萧墨一言不的握着酒杯,感觉到周围女人看他的眼神都诡异了起来,酒杯也几乎被他捏碎。贺兰飘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继续得意的败坏萧墨的名声:“爹给大老爷们做男宠赚钱也就算了,我们辛苦赚的钱都被他买酒喝,买金子镶在衣服上了!爹爹说要打扮的光光鲜鲜的才能出门钓到富婆,才能有钱花!姐姐,我和你说了那么多,一会一定要被爹爹打了,姐姐救我!” 贺兰飘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不再害怕萧墨了。萧墨在她身上做的事让她终于明白,无论她讨好或者是恶言相向,都不会影响这个冷静男人的决定半分。她只知道,她已经受了萧墨太多太多的气,再不泄出来的话她会憋死。而萧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她的东西了。 紫薇死了,贺兰家倒了,我身上的毒只有我姐姐能解,你现在算个啥?我已经知道了姐姐的下落,只要和姐姐姐妹团聚便能解毒,再找云镜大师拿到那半块水琉璃,再找人把你身边的那块偷出来,我就能回家了!而且……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我做了那个多正常人都不能忍受的事情,你却件件忍下,一定是指望着我找到水琉璃呢吧。换句话说,在我找到水琉璃之前你都不会动我分毫。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受你的气?在皇宫我不敢,但现在是在宫外!我不会再怕你了! “真是太过分了!”雪芽气愤的敲桌子:“贺兰妹妹不要跟着你这没良心的爹,跟着姐姐在上官家做丫鬟也比你吃不饱穿不暖的强!” “上官家?” “啊……” 雪芽自悔失言,同伴们也纷纷对她抱以鄙视的目光。她脸一红,从头上取出一根玉簪交给贺兰飘,对她说:“以后实在有难处可以来找姐姐,姐姐现在有事,就先走了。贺兰妹妹,但愿能再次与你相见。” 什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说了那么多就是想你把我也带走,你不要扔下我不管啊啊啊啊! 贺兰飘望着雪芽与同伴们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站起,却被萧墨一把拉入怀中。她急忙挣扎,而萧墨摸摸她的头,意味深长的笑了:“贺兰,是不是爹对你不好?” 您对我很好……不要对我放冷气了成不……我害怕…… “呵呵……” “爹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许多事。这样吧,我们现在就上楼,让你和爹一起住上房好不好?” “我……我还是想和爷爷住……” “那怎么行?”萧墨温柔的笑着:“爷爷年纪大了,不会照顾人,自然要爹爹亲自照顾你了。走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萧墨把贺兰飘轻松的抱起,在众目睽睽下把她抱上了楼。客人们对“父亲”的突然觉悟表示满意,也打心底为他可爱的养女高兴。而贺兰飘在萧墨华丽的房间中,望着微笑着向她逼近的他只想哭。 “萧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诋毁你毁坏你形象呜呜呜放了我吧……” 贺兰飘刚才的胆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可怜兮兮的望着萧墨,希望他手下留情。萧墨面无表情的把她压在墙上,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在怕什么?怕我惩罚你吗?” 呜呜呜…… “你说我怎么惩罚你才好呢?是把你的嘴巴封住,还是把你送给宫中的老嬷嬷调教一下该学的规矩?又或者……” “啊,头好晕啊,好难受……” 贺兰飘为了防止萧墨再说些不该说的,心一横,闭上眼睛软软的倒在地上开始装死。萧墨面无表情的拿脚踢她,但她紧闭眼睛,说什么也不睁眼。 “贺兰,你是不是晕过去了?” 贺兰飘没有回答。 “呵呵。” 萧墨呵呵一笑,然后房间很是寂静。贺兰飘只听到门开了又关,然后是一阵水声。她在冰冷的地上装晕装实在是的腰酸背痛,而萧墨可没有绅士般的把她抱到床上,只是任由她在地上躺着,真是太没风度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飘偷偷睁开眼睛,却看见萧墨正褪去衣衫,准备沐浴。她呆呆的望着萧墨健美的身材,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身体往下看,然后大叫一声,迅从床上爬起。 第八十七章 拍卖大会 2 “大色狼,暴露狂!你怎么那么混蛋!” 贺兰飘不敢再看萧墨一眼,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萧墨的房间,回到自己屋子时她的脸已经红的就快烧起来了。她愤愤不平的骂着萧墨的恬不知耻,却忘记了自己本该“昏迷”,本该什么也看不到。她闭上眼睛,但她的眼前满是萧墨强健的身体,怎么也难以入睡。 说起来,狗皇帝长的帅也就算了,身材还真不错……就是那方面不行,真是可惜了。看来“人无完人”这句话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虽然他一直对我不好,但我走前还是送他点药酒表表心意,也算是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了。最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送他,看他的脸往哪里放!还有……好困啊…… 舟车劳顿的疲惫终于向贺兰飘袭来,她沉沉的睡去了。这一晚,她睡的很沉,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她昏昏沉沉的洗漱,来到大堂,而萧墨和李长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奇怪的问小二他们的下落,小二显得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的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去哪里了你倒是说啊!”贺兰飘一着急,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难不成去了青楼?” “小姐怎么知道的?”小二崇拜的望着贺兰飘。 “他们真去了青楼?去的哪家?” “自然是潇湘馆啊。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官妓拍卖大会,贵族公子们都会去那儿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红颜知己呢。据说,潇湘馆的镇馆之宝那个芊芊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而老鸨今天才让她见客……呸,我和你姑娘家的说这些干啥?萧大爷嘱咐我照顾小姐,小姐还是回房休息,等爷回来吧。”小二笑嘻嘻的说道。 潇湘馆,官妓……难道说的是我姐姐贺兰轻羽?萧墨他真的那么好心去为我求解药?还是说……他只是想再一次的控制我、不,他不带我去一定是想背着我做什么,我不能在这干等,任他鱼肉! “我想出去转转。”贺兰飘试探性的说道。 “那可不成!如果小姐擅自出门萧大爷肯定不会让我好过的。乖小姐,你就回房歇着吧,乖啊!” 小二说着,硬把贺兰飘往房中推,贺兰飘也只得被他推入房中。她顺从的走到窗边,突然指着窗外大叫一声:“天,好奇怪!” “什么?” 小二八卦的也把头探出窗外,却只觉得后颈一疼,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贺兰飘举着花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见小二失去了知觉,慌忙脱下他的衣服就为自己换上。她为自己梳了个男子的式,又从小二头上割了一把头精心制作成两戳小胡子贴在自己嘴上,看起来真是穷酸又猥琐。 一般的女子女扮男装都是往美里打扮,就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都看不出男人与女人的区别。贺兰飘的目的是隐瞒身份,自然不会吸引不该有的注意,越低调越好。所以,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很得意的微笑,然后出了门。 当她到达潇湘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随着大部队进了青楼,在一个靠边的角落坐下,第一时间就现了萧墨与李长正坐在最靠台前的雅座上。她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却见萧墨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从她身上扫过,并未停留。望着萧墨平静的眼神,她只觉得浑身冷汗直流,而幸好萧墨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贺兰飘长舒一口气,细心听着人们的谈话,越觉得此趟不虚所行。 “王老爷,你这次准备了多少钱来买姑娘?你看上的是哪一个?” “自然是花魁芊芊姑娘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得意一笑:“芊芊姑娘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我的小妾再合适不过了。” “您老都五十了,都有十八房姨太太,不怕有心无力吗?而且听说芊芊姑娘之前是罪臣之女,只怕是难以驯服啊!” “我呸!就算是公主,到了这地方不还是给爷们玩乐的东西?若是那小妞长的美,老爷我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她买下来!哈哈!” 男人们都肆意的调笑,而贺兰飘的心却猛地一沉。她知道,无论芊芊姑娘是不是她的姐姐,她那个做官妓的姐姐应该吃了不少非人的苦难,而这一切都与她有关……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官妓的拍卖大会,终于开始了。 “谢谢各位大爷光临潇湘馆,苏姐我在这里向各位大爷请安,祝各位大爷身体康健,生意更上一层楼!” 随着鼓乐声的响起,贺兰飘见到一个中年女子走上台前,声音娇媚的说着吉祥话儿,让台下的人们都笑眯了眼。苏姐很会应酬,向这位打招呼向那位问安,把气氛调动的很是火热。 当她一一问候完毕后,冲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含笑道:“大家知道,今天是潇湘馆对外拍卖官妓的日子,一年一次,过期不候。这些官家小姐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知文知理的女子,与一般的姑娘们可不好比!所以,苏姐我无论爷们怎么想见,也不让你们见,为的就是今天让这些小姐一鸣惊人,用自己的能耐给爷们一个惊喜,博取自己未来相公的宠爱!今天的拍卖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苏姐我也不多说了,请大爷们一个个看姑娘们表演吧!” 苏姐说着,含笑退场,而官妓们也一一出场。她们的年纪都不大,有的貌美如花,有的容貌平凡,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表情清冷,与火热的青楼女子很是不同。 贺兰飘敏感的注意到,她们的身上都有着或深或浅的伤痕,一定是经过了苏姐的细心调教。她们的琴艺、书画都很不错,一看就是经过了专业训练。她们原来也是大家族的小姐,学些技艺打日子,但如今这些却成了自己卖身的筹码,怎么能不悲凉? “好,好!我出一百两要青青小姐!” “我出两百两要月牙小姐! 男人们都是很奇怪的动物。他们喜欢良家妇女风媚,却喜欢青楼女子冰清玉洁。所以,他们对这些冰山美人个个垂涎欲滴,纷纷竞价,也让苏妈笑眯了眼。 望着她们年轻却满是木然与绝望的脸庞,贺兰飘只觉得心中满是悲哀。可是,她身上只有一百两银子,那时买她的“姐姐”用的,所以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眼看着一个个年轻的女孩子被客人们买下,搂在怀中,而她们都木然的任由别人摆布,没有反抗。也许,是因为就算反抗的话,也没有任何用吧。就像是,我一样…… “苏姐,这就是你的全部货色?早就听说芊芊姑娘是姑娘中的翘楚,怎么不见芊芊姑娘?” “压轴的姑娘自然是最后出场了!大爷们就耐心等,就瞧好吧!” “哈哈,苏姐说的好!这就叫欲擒故纵,对不?” “这位爷真有学问!” “听说芊芊姑娘是名门之后,苏姐你关子卖了那么久也该和我们说说了吧!她到底是谁家的女儿?” “你们真想知道?”苏姐神秘一笑。“当然!” “那么我说了,各位爷可别吓到!” “苏姐,你就说吧,我们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 “好,那我就说了。芊芊姑娘之前是姓……贺兰。” 什么? 贺兰飘听到苏姐得意的话语,惊愕的连瓜子都忘记吃了,四下的人也是一片哗然。虽然他们早就知道贺兰家获罪后,贺兰家的大小姐沦为官妓,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尊贵的小姐居然就在潇湘馆,居然就在今天要卖身为妾。 能拥着前丞相的女儿在怀,真是不枉此生!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她买下! 男人们听到居然有可能得到尊贵的贺兰小姐,都激动的红了眼睛。苏姐得意的望着男人们因为她的话语而跃跃欲试,暗暗吩咐侍女去把芊芊叫来,为此次的拍卖大会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可是,侍女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让她不由得有些着了急。她不动声色的自己朝楼上走去,正要习惯性的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的芊芊,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而当她苍白着脸下楼的时候,大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芊芊小姐在哪里?我们要看芊芊!” “是啊!快喊芊芊出来,不然我们砸了这场子!” “各位大爷稍安勿,芊芊正在梳妆打扮,稍后就来!” 也许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苏姐脸上的微笑有些勉强,有些苦涩。可是,她没来得及深想,就见四周突然暗了起来,一阵鼓声也突然想起。 寂静的夜里,没有飘渺的丝竹,没有清丽的古筝,有的只是最原始也最纯粹的鼓声。鼓声中,一个高挑的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扭着腰肢进场,赤.裸的肌肤、火辣的舞步都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就是我的姐姐——贺兰轻羽吗? 她好高,身材真好!想不到姐姐也会跳类似肚皮舞的舞蹈!虽然她薄纱遮面看不清面容,但我可以想象出她面纱下的绝美容貌。她一定……比我漂亮多了。 鼓声越来越激烈了。 随着鼓声的变化,舞者的腰肢扭动的越灵活,越显得柔若无骨。然后,鼓声突然刹住,女子也突然把红色外袍脱下扔入人群,露出了紫色的纱衣与同色的飘逸长裙,随着鼓声飞快地旋转,裙子飘飘,宛如飞仙。 第八十八章 轻羽 随着女子的脱衣、扔衣的一系列动作,下面的人看得叫声连连,贺兰飘也看的目瞪口呆。她从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女人还能这样大胆开放。她下意识的望着萧墨,却现萧墨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之人,眉头微皱,显然也是看呆了。而她的心,莫名一酸。 见到美女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真是丢人死了!你干嘛不流点口水配合气氛?什么为我找解药,我看你就是想把她金屋藏娇!大色狼! 贺兰飘恨恨的望着萧墨,而萧墨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不见任何人有异样的表情。原来,贺兰飘早就在他回头的瞬间迅埋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所以,她没有看到萧墨嘴角的那一丝微笑,只是又专心的看起贺兰轻羽的舞蹈来。 随着鼓声又起,轻羽又开始旋转,细腰摆动,无限风情。然后,她随手将裙子扯掉,露出粉色的束脚灯笼,艳情的让人都要喷出鼻血来。场下的男子早就有人按耐不住想冲到台上去拥抱佳人,却被馆内的龟公们客气的拦住,只得在台下拼命的呐喊。 当一曲结束的时候,全场早就火热的快燃烧了起来。轻羽静静的站在台上,而台下的老爷们已经在疯狂的竞价。 “我出五百两纹银!” “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千两黄金!” …… 价码越来越高,而贺兰飘的心也慢慢沉重。她悄悄捏着自己只有一百两,而那一百两也是她在皇宫中节省下来的装着辛苦钱的荷包,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要用钱来买她的话很难……难道我到最后还是要依靠萧墨那款爷?难道我还是摆脱不了他的束缚?不,我不要!大不了我也卖身赚钱赎我姐姐好了! 奇怪的事情生了。萧墨并未参与竞价,只是漫不经心的喝酒,似乎在观赏着这一有趣的节目。 贺兰飘原以为他是想最后一鸣惊人,没想到当有个老爷喊出三次“五千两黄金”之时他还是岿然不动。这下,贺兰飘倒是有些着急了。 她正在纠结犹豫要不要与萧墨相认让他买轻羽买下,却见苏姐强笑着说:“各位大爷稍安勿躁,只是,芊芊姑娘的良人并不是用钱的多寡来衡量,而是看谁能赢得芊芊姑娘的心。什么?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贺兰飘惊讶的张大了嘴,而刚才竞价失败的男子脸上纷纷面露喜色。他们自信自己虽然金钱上略差了些,但人品才貌都是一等一的,一定会博得佳人的芳心。 苏姐缓缓说着此次拍卖的规则,但贺兰飘总觉得她好像被人胁迫,说的很是不甘心:“芊芊姑娘是潇湘馆的宝贝,自然不能让黄白之物玷污了姑娘。姑娘说了,今日是她选佳偶的好日子,不看钱财,只求一个真心人。请在场的各位大爷在两柱香的时间内选好给芊芊姑娘的聘礼,礼物不求贵重,主要符合姑娘心意就行。现在,请各位大爷开始准备吧。” 苏姐的一番话再次引起一片哗然。 这些老爷们都原想用钱买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处,纷纷觉得有趣,对芊芊姑娘却是越的势在必得了。 他们都一窝蜂的亲自跑出去准备礼物,或者派仆人去家中取来奇珍异宝,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放到佳人面前博佳人一笑。贺兰飘眼睁睁的看着贺兰轻羽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由苏姐伺候着喝茶吃瓜子,好不自在。若不是刚才亲眼看见轻羽表演,她简直要怀疑走的那些是姑娘,而她的姐姐是大爷。 也许是感觉到贺兰飘奇异的眼神,轻羽的一双丹凤眼朝贺兰飘扫来,对她微微一笑。虽然她的笑容隐藏在面纱下,但贺兰飘只觉得心头一颤,世间万物也顿时没了颜色。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轻羽给人的感觉很是眼熟,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 这是血的牵绊吗,我的姐姐…… 两柱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大家的礼物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丫鬟们拿着托盘到每一桌收取礼物,盘中很快摆满了各色奇珍。她们把每桌的礼物一一送到轻羽面前,但轻羽似乎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微微点头。 终于轮到萧墨了。贺兰飘一直望着萧墨会拿什么东西出来,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铜钱,拿手捏了一半,把一半的铜钱放入托盘。拿托盘的丫鬟望着这个贵公子居然拿半文钱做聘礼,不由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把这份奇怪的礼物送到了轻羽面前。 就在这时,令人惊异的事情生了。 轻羽望着托盘上的半文钱,缓缓摘下面色的丝巾,露出了一张美艳的不可方物的脸来。她的丹凤眼中满是深深的柔情,红润的唇绽放出明媚的微笑,眉目含情的望着萧墨。大家都被她的美貌所倾倒,如痴如醉的盯着她美丽至极的脸庞,而萧墨还是一脸平静。只有贺兰飘,觉得整个世界在瞬间坍塌,把她压的喘不过起来。 “公子,轮到你的礼物了。”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的托盘,此时才现全场就她一人没有礼物送出,而她也成了全场的焦点。她略一思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吃剩的瓜子壳放到托盘中,而那可怜的丫鬟终于崩溃了。 她梦游般的把贺兰飘的礼物送到轻羽面前,而轻羽深情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瓜子壳,径直向贺兰飘走去。她走到贺兰飘身边,温柔的俯下身,摸摸贺兰飘的脑袋:“这位公子的礼物最合奴家的心意。从现在起,奴家就是这位公子的人了。” 我的人?开什么玩笑! 幻觉,一定是幻觉……好可怕的幻觉……还有,能不能不要摸我的头?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把你的爪子从我腰上挪掉! 贺兰飘恨恨的望着自己腰上的那只白嫩的爪子,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却到底不敢作。她抬起头,现自己已经成了全场的焦点。无数个带刀的目光齐刷刷的向她扫来,她的身体在瞬间被人刺成了筛子。她尴尬的笑笑,用轻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问:“为什么是我?” “是啊,为什么是这臭小子?”她的声音居然被大家都听的一清二楚:“为什么!” 众人心中与贺兰飘一样满是疑惑。刚才那个财大气粗的王老爷更是一个箭步冲到贺兰飘面前,恶狠狠的望着她:“你小子送的是什么破烂货,居然想抱得美人归?老子我送的可是价值千金的翠玉白菜!你凭什么和老子抢?” “说的对!我送的礼物也不便宜,为什么轻羽姑娘选的会是这个混小子?没钱也就算了,还长的那么难看!轻羽姑娘是不是被人胁迫?” 王老爷的质疑引起了众人的怒气。   这些男人都是世家公子或者是商贾巨户,受到的都是万千人的恭维崇拜,冷不丁的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矮小男子真是丢尽了脸面。若不是顾及佳人在场,他们也许早就让各家的打手把这不知好歹的小子打个二佛升天了。 贺兰飘怨念的望着满屋子静静散着杀气的男人,望着还在平静的喝酒都不朝她这看一眼的萧墨,心中真不知道该喜该悲。天知道,她只是随手拿的瓜子壳,怎么就成了人家姑娘心仪的聘礼了? “这位大爷请息怒,听奴家一言可好?” 随着轻羽的低吟,众人的脸色都一缓。轻羽的声音不是一般女子的清脆悦耳,而是带些男子的低沉,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她的个子很高,要比贺兰飘高一个头,但她的手却很自然的搂着贺兰飘的腰,把她紧紧搂在怀中,这场景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在她的怀抱中,贺兰飘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都要被他束缚的喘不过起来。而轻羽笑眯眯的望着贺兰飘,柔声说:“各位大爷对奴家的心意奴家很是感激,但奴家此次从良的聘礼所看重的不是贵重不贵重,而是那个人对奴家的心。这位小爷送的礼物就深得奴家的心意。” “瓜……瓜子壳深得轻羽姑娘的心意?这怎么解释?” “各位大爷,轻羽流落风尘,想的只是做一个良家女子,为自己心爱的夫君亲手煮羹汤。诗经有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位小爷给轻羽的不是名贵的珠宝,不是华丽的衣衫,而是代表着情意与平淡生活的瓜子,与轻羽心中所想也是不约而同。自古以来,老百姓的生活就是民以食为天。轻羽既然决心要为人妇,自然是要把女子该做的操持家务、相夫教子放在第一位,而不是用美色侍人。所以,请各位大爷理解轻羽的选择。” 轻羽说着,对着众人华丽丽的福了个身,引来众人的深思。他们都想起了自己家中为他们操持家务的原配妻子,开始怀念与之同甘共苦的日子,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真好骗…… 贺兰飘见这帮家伙那么容易就被人哄骗,不由得开始佩服起自己“姐姐”的口才来了。而她也知道,她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 轻羽……这就是贺兰轻羽……我的姐姐……她真是好美。 可是谁能告诉我,她为什么长着和鹤鸣一模一样的脸,有着和鹤鸣一模一样的变态微笑?我好怕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八十九章 与鹤鸣温情相处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好吧,我投你以瓜子壳,你报我以你的身体? 这种无赖的话只有鹤鸣那王八蛋才会有脸说出来!这种变态的舞蹈只有鹤鸣那死不要脸的才会跳的出!可谁能告诉我,我的救命解药姐姐大人到底到哪里去了? “公子,随奴家上楼吧。” “轻羽”含情脉脉的望着贺兰飘,轻轻依偎在她的肩头。若是忽略身高的话,这会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但她足足有一米八五,而贺兰飘只有一米六啊啊啊啊啊! 亲爱的“姐姐”,你这样辛苦的把脸搁到我的肩膀你真的不会累吗?你不累,我的肩膀都要被你压塌了!你能不能放开我? “公子?不去的话,你会后悔哦” 熟悉至极的妩媚妖娆的丹凤眼,熟悉至极的微微上扬的变态的语调。 当贺兰飘听到熟悉的语气从那张红润的嘴唇中说出的时候,已经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了。她默默的点头,默默的跟在“轻羽”身后上楼,却不由自主的望了萧墨一眼。 楼下,萧墨还是静静的喝酒,似乎对面前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也许,他还在等待其他艳丽女人的拍卖,买一个回去做小老婆吧。而我到底在期盼些什么? 贺兰飘自嘲的笑笑,随着“轻羽”到了二楼的厢房。当她刚踏到那间粉红色的满是甜香气味的房间时,房门突然被人粗鲁的关上,她也被“轻羽”压到了墙角。“轻羽”笑盈盈的拿手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臂弯中,脸离她只有几寸远。她俯下身,在贺兰飘脸上轻轻一啄,几乎用叹息般的声音说:“公子,一刻值千金,不知道要奴家怎么伺候才会让公子满意呢?” “公子你个大头鬼!鹤鸣你这死变态!”贺兰飘终于冲“轻羽”怒吼出声。 “哟哟,被认出来了呢,真伤心” 鹤鸣收回了手臂,脸瞬间成了包子脸,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   他蜷缩在墙角,手不断的揉着衣角,用一种特哀怨的眼神看着贺兰飘,看的她真想把鞋脱下来对准他的脸狠狠的抽。可是,贺兰飘只是深深的吸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姐姐轻羽哪里去了?” “什么轻羽?”鹤鸣一脸迷茫的望着她,眼中却满是狡黠。 丫的你装!我让你装! “就是潇湘馆的芊芊姑娘。你代替她出场,不会说你不认识她吧。” “哦,你说的是她啊。很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难道她……” “我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她的消息,原想引诱她,好知道一些东西,可她在我来之前就走了,真伤心”鹤鸣哀怨的望着贺兰飘:“小贺兰,是不是你们家的人都喜欢逃跑?我好难过” “你才喜欢逃跑你全家都喜欢逃跑!有脑子的人看到变态都会躲起来的好不好!” “变态?呵呵呵……” 鹤鸣口中玩味着贺兰飘的话语,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但贺兰飘只觉得身体情不自禁的一寒。她缩缩脖子,谄媚的朝鹤鸣大人抛媚眼,但鹤鸣大人还是沉醉在“死变态”这一奇特而又令人亢奋的称呼中。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终于把贺兰飘一把搂入怀中,很是满意的点头:“小贺兰,死变态这个称呼真的好适合我,我好喜欢。果然最了解我的人还是小贺兰。不如我们成亲吧” 囧……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放手啦!” 贺兰飘又咬又踹的从鹤鸣怀中挣脱开来,昂起头,努力和他谈正事。她尽量让自己表情严肃,但无论她怎么阴沉着脸都无法影响鹤鸣自内心的阳光灿烂,还真是无力…… “鹤鸣大人,我姐姐到底去了哪里?我找她有急事。 “哦?什么急事?” “事关生死。” “这样啊。是圣水的毒吗?” “你怎么知道!”贺兰飘睁大了眼睛。 “小贺兰似乎忘记了,小慕容可是一个神医呢。这个世上他不能解的毒很少,但你体内的圣水就是其中之一。这圣水是你们贺兰家的祖传毒物,从九种毒花,九种毒草中选取任意三种混合而成,解药也各不相同。若是贸然解毒的话,很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你们知道解药在我姐姐手上特地来找她,对不对?”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暖:“鹤鸣,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要谢我?我来找那丫头,只是想知道那个秘密罢了……可是,被她这样“深情”的看着,似乎也不错。既然误会了,就让她误会下去吧。 “呵呵。” 鹤鸣含糊的笑了一声,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微冷的风瞬间吹进了房间,把房中的脂粉气吹散了不少。他无聊的把头上、身上的饰一一脱下,正要脱去上衣和舞裙的时候,贺兰飘急忙捂住了脸:“你你你要做什么?” “换衣服啊” “变态!你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可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呢,小贺兰人家身材那么棒,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你,你说对不对呀?” 鹤鸣呵呵的笑着,颇具胆色的在贺兰飘面前脱下舞服,洗尽脸上的油彩,换上了自己惯穿的红色长袍。 长袍的扣子他不知是不会扣还是故意没扣上,领口大张,露出了诱人的胸膛。他黑色的长慵懒的披散在身后,邪魅的丹凤眼满含笑意的瞥着贺兰飘,拉下了她死命蒙着双眼的手。 他把贺兰飘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用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肌肤,在她耳边轻笑:“小贺兰,既然有缘相见,不如我们把之前未完成的继续吧。” 继续?继续啥东西? “啊呀,不要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人家嘛。自然是继续亲热”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鹤鸣呼啦一下又把自己刚穿好的衣服脱下。 鹤鸣身材真棒……那胸肌胸的,那小腹小的,那胳膊胳的都不像人啊啊啊!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好到喷鼻血的身材,突然想起了萧墨。其实,她与萧墨“坦诚相见”的时间也不少,但她没有哪次敢参观萧大爷的身材。据她脑海中仅存的数据库的资料显示,萧墨的身材也不差,但与鹤鸣是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都有着结实的肌肉与平坦的小腹,但鹤鸣的骨骼更纤瘦一些,也多了一分女人的妩媚与妖娆,是一种不分性别的妖孽般耀眼的美丽。话说回来,我周围的帅哥真不少,好幸福(*__*) “小贺兰……忘记那个臭小子,享受和我在一起的美好夜晚,怎么样?”鹤鸣在贺兰飘耳边轻声说道。 鹤鸣的呼吸时那样的灼热, 贺兰飘只觉得身体一暖,耳朵也被鹤鸣呼出的热气弄的通红。 她呆呆的望着鹤鸣,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时候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鹤鸣的身体,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鹤鸣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有些不悦的说:“小贺兰,你是不是又走神了?” “呵呵……想起了一些好玩的事情罢了。” “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呢?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下嘛。” “不要。” “难道你在想那臭小子?”鹤鸣冷哼:“他啊,明明认出来我是谁,却居然拿半文钱来羞辱我一文不值,真是可恶。像我这样美丽又能干的男人,一晚上一万两也值,而他居然……哼!幸好其他人还算有眼光。” 如果那些老爷们知道你是男人估计一个子儿都不会出了吧……或者是更加亢奋,出的更多?啊啊啊啊,我果然是腐女啊,真害羞 等等,臭小子?他说的是萧墨?萧墨他一早就知道鹤鸣这死变态的身份了?而他知道了真相,还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其他男人上楼,甚至有可能一番?他到底是不介意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再多一抹鲜艳的绿色还是根本不在乎我是否忠诚? 对了,我都忘记我们早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的我只是他的试验品罢了…… 贺兰飘一怔,突然想起楼下的萧墨可能还没离去,而她居然在她前夫的眼皮子底下和别人上演情戏……这真是…… 不得不说,这感觉实在是太解气了!若是忽略掉鹤鸣变态的性格外,我还是很愿意占占他的便宜的!可是,我怎么能任由自己沦陷在他的美色中,把他展为一张华丽丽的狗皮膏药?我不要啊…… 贺兰飘想象着鹤鸣不要脸的粘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轻轻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试探性的说:“鹤鸣?” “嗯”鹤鸣扯掉了另一半衣服,露出了全.裸的上半身。“你既然要脱衣服,刚才又为什么要穿上?这样把衣服换来换去的不麻烦吗?”她认真的问道。 鹤鸣的脸,终于再次变成了包子。 “算了,真没意思。小贺兰每次都这样,最喜欢在人家最高兴的时候浇人家冷水。你是故意的,哼。” 鹤鸣的纤纤玉手指着贺兰飘的鼻尖,神情委屈的就像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一样。贺兰飘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身高的壮汉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冷不丁的寒了一下。她尴尬的笑着,正要起身,却见一个白影从窗中飘然而入。 第九十章 想要逃走 “鹤鸣,你真猥琐。”一个美丽的好像妖精一样的贵公子站在房间中央,冷眼望着鹤鸣:“你什么时候能改了脱衣服的坏毛病?” “小慕容也来了啊是不是也想加入我们呢?” 贺兰飘眼睁睁的望着鹤鸣起身微笑,突然飞一样的朝花慕容的后颈砍去,而花慕容灵巧的避开。他们飞拆了十来招,鹤鸣的表情越来越兴奋,而花慕容有些难以招架了。他的一缕乌被鹤鸣的手刀砍下,而他毫不怜惜的望着自己的头,微微一笑。鹤鸣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赞许的点头:“小慕容,功夫比以前强了许多,继续努力哦。” “谢谢国师大人的指导。”花慕容看起来也很开心的样子。 咦,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毛这两个人见面就打,被打的那个还那么海皮?难道他们是……小攻和小受?天啊国师攻和皇帝受外加师徒乱.伦真是太狗血了太狗血了…… 贺兰飘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们,而他们都莫名感觉到了一阵恶寒。花慕容走上前去,微笑着为贺兰飘整理衣衫,柔声说:“鹤鸣吓到你了吧,真是抱歉。” “不,不用……”某人面红耳赤中。 “其实我们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不久前,我们追查一个圣物的下落,意外得知了你姐姐与之有关,于是赶到了江都。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地上却有着一个男人的尸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处理了尸体,我出去追查,而鹤鸣在这里留守,看看有没有人自投罗网。可是,很苦恼啊……居然一点被强迫带走的痕迹,一点线索都没有。” 花慕容说着,紧紧的皱着眉,连皱眉都是那么贵气十足,那么好看。贺兰飘咽咽口水,决定不去追问敏感问题,而是奇怪的问:“我姐姐会武功吗?” “据我们了解到的情报而言,不会。”花慕容瞥了她一眼:“如果会武功的话,恐怕早就逃走了吧。” “说的也是……那么,鹤鸣到底为什么要扮演成轻羽的样子表演脱衣舞?是为了诱敌吗?” “鹤鸣!”花慕容严厉的望着鹤鸣:“你又无聊了,对不对?” “呵呵小慕容真了解我我只是看到了熟悉的人,忍不住出场打个招呼嘛。” 用这种方式出场打招呼…… 贺兰飘与花慕容默默的黑线中。 “那个……如果你们找到了姐姐,能不能与我联系?父亲说,只有她能解我的毒。” “那是当然了。贺兰,我们都不希望你有事。我们是你的朋友。” 花慕容说着,在贺兰飘肩膀上轻轻一拍,而贺兰飘只觉得眼睛一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她心中蔓延,她呆呆的望着慕容,几乎忘记了言语。 朋友……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朋友,原来我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可是,慕容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只见过几而已!难道他也是想利用我吗? 不,我在瞎想什么?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疑了?为什么在别人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我不是第一时间拉住,却是在思考那人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到底是变了吗…… 贺兰飘想着,心一点点下沉,脸上的感激迷茫也慢慢转换为清冷。花慕容默默的望着她,微微一叹,对鹤鸣说:“该走了。” “不要嘛” “鹤鸣,该走了。”花慕容耐心的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要在贺兰毒之前找到轻羽,威逼也要利诱也好,总之要她交出解药。你也不想贺兰有事,对不对?” “好吧”鹤鸣不情不愿的答应:“小贺兰,那我们先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守身如玉,等着让我品尝哦” 鹤鸣说着,拿着桃花扇在贺兰飘脑袋上笑眯眯的一敲,然后和花慕容一起从窗口一跃而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贺兰飘怔然的望着他们,心中在感慨果然会功夫的人就是牛叉,大门不走就爱爬个窗跳个墙的。可是,鹤鸣刚刚在说什么?品尝…… 品尝你个脑袋!你以为我是苹果吗?鹤鸣变态。 贺兰飘此时刚回味过来鹤鸣在她身上吃豆腐的可恶行径,撇撇嘴,怒气冲冲的低声咒骂了起来。而当她的火气泄完毕后,终于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下之后摆在眼前的严峻问题了。 楼下,还是歌舞升平,要在这种环境下逃脱不是不可以,但我真的很怕从萧墨身边再一次经过,也怕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为了不引人注目,为了在他回酒楼之前回去,不如我学着鹤鸣和慕容那样,用轻功跳窗逃走?这里只是二楼,也不是很高,还有棵大树,要逃跑应该不是很难。对,他们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贺兰飘想着,突然觉得兴奋了起来。她所处的房间距离地面大约五米的距离,就算摔下去也不会摔死,更别提屋外还有一棵大树了!只要跳到大树上,顺着大树往下爬就能着地,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哈哈,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贺兰飘想着,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踩在窗上往树上挪。虽然大树看起来离她很近,但是她的手只能勉强触及到树干,而她望着黑漆漆的街道,愣是没有一点勇气往下跳。 算了……我果然还是很没用,没有做变态的本钱啊……反正我这打扮萧墨也认不出来,还是乖乖的走楼梯算了…… “喵呜。” 一只黑猫突然从树上蹿下,直直的朝着贺兰飘扑了过去。贺兰飘一惊,手下意识的一挥,然后身子一斜,猛地往下坠。她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而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这次一定会摔的很惨,但愿不要摔傻才好……不知道我摔死的话会不会穿越回到原来的时代呢?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 “轰!” 贺兰飘没有如她预想那样落到冰冷的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软软的怀抱中,然后和那个不明物体一起跌倒在地。因为有了阻力,她这次没有跌的很厉害,只是把手臂上的皮蹭破了一块,屁股也疼的钻心。她龇牙咧嘴的站起身,却被自己身下的人儿吓了一跳。而那个被她压在身下的少女也揉着屁股起身,哭丧着脸说:“早知道是个臭男人我就不救了,白白被占便宜!我真倒霉!喂,你们中原人说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不会因此而娶我吧!我不会嫁给你的啊!” 眼前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肤白如雪,明眸善睐。她身穿绛紫色的衣裙,手上戴着一连串的镯子,随着她的手舞足蹈镯子互相撞击,出悦耳的声响。她的容貌不算绝色,但是长的很是甜美,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的喜欢。贺兰飘有些无奈的望着这个一脸悔恨少女,突然笑了起来。而少女呆呆的盯着她的胸口,脸一红:“你的衣服……原来你是女人啊!” 糟了!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衣服被划破了,肚兜露了出来,连胸口也……真是丢死人了! 贺兰飘顺着少女的目光往下看,脸也一红,急忙用手捂住胸口。她不会注意到,少女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胸前若隐若现的蝴蝶型胎记,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在下一秒钟,她脱下外衫为贺兰飘披上,笑嘻嘻的说:“小妹妹,我叫琉璃,你叫什么?” “……贺兰飘。” “小飘飘,你怎么会女扮男装?是好玩吗?” “……算是吧。” “我救了你的命,你总该谢谢我吧!要不然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我不是百合我不是蕾丝边我不是我不是! 可不管贺兰飘愿意不愿意,这个叫琉璃的女孩愣是狗皮膏药一样的粘上了她。 她哭丧着脸说自己是个孤女,原想来江都投靠亲戚但亲戚已经不在,出去做工又没人要,只能粘着贺兰飘,希望做个小丫鬟赚点生活费——谁让她救了贺兰飘,对不对? 贺兰飘脸皮薄,又理亏,所以只能把琉璃带去了酒楼,一晚上都在想怎么和萧墨解释她突然多了一个丫鬟的事实。当她沉沉睡去的时候,琉璃深深的望着她,突然喃喃的说:“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公主……” 月正浓,风正烈。 花慕容正轻飘飘的站在离潇湘馆不远的一处酒楼的屋顶上,望着不远处的街道上生的事情,乌黑的长在猛烈的风中肆意飘扬。 他有一张俊美至极的少年的脸,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是与年龄不符合的冷漠。他淡淡的望着贺兰飘身上生的一切,嘲讽的说:“黑猫吗?那少女的宠物还真是出现及时。” “呵呵,是啊看来小贺兰又被盯上了,真伤脑筋。”鹤鸣也微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找到贺兰轻羽。贺兰飘的毒已经不能被药物压住了,不出意外的话十天内就会作。若是作的时候还找不到解药,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 “慕容……你似乎很喜欢站在高处往下看?”鹤鸣突然问道。 “是啊。也许,是心中可怕的掌控欲在作怪吧。站的高,就能看的远,也能看清一些平日里看不清的东西。” “所以,你也看清你的心了吗?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关心贺兰飘?我熟悉的花慕容可不是会同情心泛滥的人哦。   鹤鸣还在微笑,但他的笑容却很是冰冷。花慕容几乎悄无声息的微微一叹,转过身,正视他的眼睛:“你在担心我吗,鹤鸣?” 第九十一章 怒意蔓延 “你说呢” “不错,我是喜欢贺兰——她是那样的纯净,纯净的不属于这个世界,与你我都不同。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她,也慢慢融于黑暗了……鹤鸣,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允许任何美好事物的存在?难道这个世界上注定没有光明吗?” “光明?太奢侈的东西了,小慕容要得到光明的话,只有变强,也只有强者才能站在阳光下。这个道理,你我都懂,对不对?” “是啊……从我出生的那刻起,我就懂了……”花慕容淡淡说道。 这晚,贺兰飘睡的是昏昏沉沉,而当她早晨清醒过来,现房中多了一个人的时候还真是有了很长时间的愣神。她呆呆的望着正在吹着口哨奋力拖地的琉璃,望着房中淡雅宜人的花卉,觉得这间下房竟是比萧墨的上房也差不到哪去了。她站起身,用力在琉璃胳膊上一掐,疼的琉璃眼泪汪汪。 “你做什么!” 琉璃气急败坏的揪着贺兰飘的衣领,而贺兰飘傻呵呵的对她笑着说:“果然不是做梦……看来我捡到宝了……” “喂喂,什么叫捡”?我是活生生的人好不好!还有,你要掐就掐自己,掐我做什么!” “呵呵……” 贺兰飘继续对琉璃笑着,而琉璃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逼着贺兰飘坐在梳妆台前为她梳起了头,口中说:“贺兰,虽然只认识了一晚,但我真喜欢你。” “我也是。”贺兰飘由衷的说道。 虽然琉璃出现的很是奇怪,但贺兰飘还是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可怜,也许是因为她的眉间与紫薇有几分相似…… 可她知道,琉璃与紫薇到底是不同的。与紫薇的内敛温柔不同,琉璃的性子极为活泼开朗,也让贺兰飘的心情为之改观。而她们都是一样的心灵手巧…… 想起来,紫薇已经离开那么久了啊。如果我还是得不到解药的话,会和她一样那么难看的死去吧。真不爽。 鹤鸣与慕容说帮我找解药,虽然不敢寄希望在他们身上,但我的心中还是存着幻想的。萧墨口口声声说帮我解毒,结果光忙着逛窑子了,真是可恶至极。话说回来,不知道萧墨昨晚有没有回来?不会真的在青楼…… 贺兰飘想着,心猛地一沉。而此时的萧墨,正在房中轻品着江都特有的龙井,对李长悠悠的说:“三天内,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贺兰轻羽的下落。” “是,公子。” 李长唯唯诺诺的答应,但脸色有些不好看。萧墨敏锐的注视着他,平静的问:“是对我的话有疑义,或者是办不到吗?” “奴才不敢。”李长慌忙说道。 “从昨晚起,你的神色就一直不对。你一直在暗暗的观察我,不是吗?有什么疑问,亲自问我,不要擅自猜测我的意思。跟了我那么多年,你该明白自作主张的聪明人比傻瓜危险的多。” “是……敢问公子,您明明认出了小姐,为什么还放任她这样胡闹?如果公子是因为不在乎,奴才自然不会多说一句,但公子您明明……” 李长没有再说下去。在宫中的生活早就把他磨成了人精儿,从他看到贺兰飘的第一眼起,他就认出了贺兰飘。但是,他的主子却奇怪的对贺兰飘视而不见,甚至见她与打扮成女子模样的男子一同上楼也毫不在乎。 这样的放任,是因为不在乎吗? 如果不在乎,又为什么会时不时的抬头望着二楼的方向,还动用了暗侍的力量只为了追查贺兰轻羽的下落? 如果不在乎,为什么会一个晚上亮着灯烛,时不时的望着楼下黑漆漆的房间,等着某个彻夜不归的姑娘? 皇上,您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但如果爱着,为什么要看着她走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难道您真的不在乎? “李长,不要去担心一些不该你担心的事情。所有的事,我自有计划,自有打算。” 萧墨望着李长迷茫的眼神,微微一叹。他自然知道李长的忠心,也知道李长在担心什么,但他并没有向他解释的理由与必要。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那个妖孽男搂着贺兰飘的时候,心中的怒意再一次蔓延,而他控制了很久才把这几乎铺天盖地的杀气收敛的让人没有任何警觉。而这样失控的他,让他自己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与警觉。他从未想到,也从未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怒。 生气?自从母妃去世后,我几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我专心的扮演着懂事好学的皇子的模样,就算是听到宫女们骂我是“疯子的儿子”,我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心中波澜不惊。 继承皇位后,我原以为我会把那些曾经鄙夷我,给我最大屈辱的人一一杀光,但我没有那么做。他们,是我成长的最好的药品。如果没有这样的淡漠与藐视,我怎么能战胜别人甚至战胜自我,坐到那个崇高的位子上?我,从不会为了私愤而杀人。这样不值得。 而我——一直以来因为理智而骄傲的我,居然也会赌博…… 我,也在赌。   我赌的不是别的,而是赌自己的心。 我坚信自己不会因为任何人破坏我引以为傲的理智,所以我遏制住不该有的冲动,淡漠的看着那个女孩被人抱上了楼。我终于做到了。可是,我为什么不太高兴?真是奇怪的情绪。 我与贺兰飘约定,如果我爱上了她就放她走,她一定认为我在耍她,可她忘记了我从不说谎啊。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从未有过的那种感觉罢了。我清楚的知道,如果爱上了,她就会是我致命的弱点,也没有留在我身边的意义了。到那时,是心慈手软的让她远离宫廷,还是像往常一样,把没用的东西销毁掉?呵呵…… 萧墨想着,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就像是一只正准备狩猎的黑豹。李长出去办他交代的事项,而他就在房中无聊的翻阅着一些古籍。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他只觉得自己越的无聊了。他想起了昨晚贺兰飘偷偷摸摸带着一个女孩回来的事情,决定去拜访一下他的新客人。不知道贺兰飘会怎么向我解释呢,呵呵…… 萧墨愉悦的笑了起来。 当他轻敲贺兰飘房门的时候,房间里正叽叽喳喳的闹成了一团。他只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大声说“怎么那么晚”,然后一下子拉开了房门,却因为没收住脚步而险些跌倒。他下意识的扶起那个女孩,而女孩却突然红着脸从他怀里钻走,害羞的样子就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呆在贺兰飘身边久了,看到这种表情的机会真是太少了。 “小姐,你没事吧?”萧墨温润的笑着。 “我,我没事。多谢公子。”琉璃的脸红的就快烧起来了。 望着萧墨与琉璃深情对望的样子,贺兰飘突然有些不爽。她极力把心中不该有的酸意压下,不客气的问萧墨:“你来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这个丫头,你是从哪里捡来的?” “她……我昨天去街上闲逛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是琉璃把我送了回来。琉璃是孤女,想赚些钱财做嫁妆,我想反正你也不缺那点钱,就当好事吧。” “琉璃小姐,欢迎你的到来。”萧墨居然对琉璃微微鞠躬:“我叫萧墨,你直呼我的名字就好。希望琉璃小姐能在这里生活愉快。” “萧公子真是太客气了!”琉璃手足无措:“我,我怎么好意思……” “说了喊我的名字就好。”萧墨温柔的笑着:“不知道琉璃小姐是哪里人士?” “我……我家在江都的乡下,也是第一次来江都。” “既然这样,不知道琉璃小姐是否有空与我一同参观一下江都最有名的花灯会?据说今晚会有各式各样的花灯,会有各色的美食,很是有趣。” “可以吗?”琉璃紧张的望着贺兰飘。 “想去就去呗,问我做什么?”贺兰飘冷哼一声,心却莫名酸楚了起来。 萧墨这个混蛋…… 他为什么对琉璃这样温柔,但是一对我总是那么凶?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就会装温柔骗女孩!不行,琉璃不了解他的心狠手辣,我不能眼看着她入虎口! “贺兰想去的话一起去也行。”萧墨冷淡的望着她。 靠,什么叫“也行”?我还就去了,怎么着啊怎么着!我偏偏不让你这个有心无力的老色狼对我朋友下手! “好,我去!”贺兰飘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真好骗…… “那晚上见了。琉璃小姐,请好好休息,晚上我来接你。” 萧墨说着,优雅的离去,满腹的笑意。琉璃呆呆的望着萧墨远去的背影,星星眼一直没有消散。贺兰飘没好气的拿手在她眼前一晃,酸溜溜的说:“想什么呢?是不是看上他了?” “胡说!” 琉璃涨红了脸。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那个萧墨……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贺兰飘冷笑。 “不像夫妻,也不像兄妹,似乎是对欢喜冤家。” 第九十二章 大侠饶命 “冤家”形容的不错,但“欢喜”可就没有了。他啊,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臭男人罢了…… “要听实话吗?” “嗯。” “我们……没有关系。”贺兰飘淡淡说道。 是,我和萧墨连那纸婚约也没有了,我们早就没有了关系。可我为什么看着他对琉璃献殷勤的样子会有些心酸?啊,一定是因为我担心琉璃,一定是……就算琉璃恨我,我也要把她不该有的爱情扼杀在摇篮中!不管是什么灯会,我是不会让萧墨得逞的!贺兰飘恨恨想道。 夜晚的江都,微风习习,恍若白昼。   虽然是夜晚,但江都的整条街道都灯火通明,数不清的花灯照亮了夜空,延绵至街尾。明亮的圆月,泄了满人间的清冷,在花灯的衬托下,也失了往日的光彩。小贩们、青年男女们、来观光的游人们把街道挤的水泄不通,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脂粉的香味。 “好漂亮……”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曾在电视中见过,如今却能亲眼所见的古代的繁华夜景,只觉得恍如隔世。她行走在花灯中,望着形状各异的花灯,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感受一下花灯的真实性。可是,没等她的手触碰到花灯之时,一个男中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小心烫手。” 萧墨……对,我都忘记了他还在身边。可是,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为什么? 贺兰飘愕然的回过头,却望见萧墨正一把抓住琉璃的手,一脸的温柔。 虽然是夜晚,但贺兰飘也能看到琉璃的脸是多么的红。明亮的烛火而琉璃美丽的脸上留下明媚的倒影,而她娇羞温柔的样子让贺兰飘都觉得心中一动。俊男美女,花灯相会,真是般配呢……可我到底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出来?是担心琉璃吃亏吗?看情况,这“亏”她似乎很愿意“吃”……既然当事人都你情我愿,我又瞎操什么心?呵呵…… 贺兰飘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萧墨与琉璃十指相扣的手,心就像被一把快刀子划过,初时没有疼痛,但后来疼痛会慢慢的蔓延。她紧紧的咬住嘴唇,不自觉的回过头去,不去看萧墨罕见的温柔,也不去看琉璃娇媚的面容。因为她的心,会莫名的痛啊……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你爱着他吗,贺兰飘?我……真讨厌这样的感觉!很讨厌很讨厌! 贺兰飘只觉得眼睛一酸,突然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漫无目的的跑着,逃避眼前的令她不悦的场景。琉璃一愣,下意识的要去追,而萧墨已经松开了手,平静的说:“你先回酒楼,我去追就好。” “贺兰她怎么了?真的没有关系吗?”琉璃有些不安的问道。 “没关系。 萧墨说着,淡漠的从琉璃身边走过,擦过了她的衣角,但没有看她一样。方才的温柔,方才的体贴似乎都是一层轻薄的面具,揭下后只有空洞的白。琉璃呆呆的望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俊秀男子,只觉得心乱如麻。她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明月,苦恼的说:“真麻烦……难道男人都是善变的吗?可我,似乎已经喜欢上他了呢……” 好痛…… 贺兰飘正神游太虚的走着,冷不丁被一个人重重的撞了一下。她只觉得脚下一滑,身体下意识的向后倒去,却没有触及到地面。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贺兰,又见面了。” 花慕容?他怎么会在这?不过他英雄救美的样子还真帅!咦,怎么会有人在惨叫?前方的那个人是鹤鸣吗? “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喊我爹杀了你全家!” “撞到了人,要道歉。”鹤鸣笑嘻嘻的拿扇子在刚才撞倒贺兰飘的男子胳膊上轻轻一敲:“小孩子要懂礼貌,明白吗?” “我……我和你拼了!” 男子一声怒吼,直直的朝鹤鸣冲来,却现自己的手以一种奇怪的弧度剧烈颤抖着,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鹤鸣怜悯的望着他,好心解释:“你不听话,所以我把你的手废了。还有,以后走路要当心哦” “大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侠的女人,请大侠息怒!” “呵呵你觉得我会就这样饶恕你吗?”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自身力量与鹤鸣的巨大悬殊,那男人竟然当场给鹤鸣跪下,不住的磕头。而鹤鸣,只是气淡神闲的笑着,美丽的丹凤眼中开始蔓延着杀意。 好有趣的神情! 我,最喜欢看这些人临死前卑微却心有不甘的嘴脸,因为这样会让我兴奋在这些弱者面前,我就是掌握他们生命与命运的神!我该怎样惩罚这个险些撞倒小贺兰的杂碎呢? 围观的群众渐渐多了起来。男人们都有些怯怯的望着处于兴奋状态的鹤鸣,而女人们都被他的美丽所吸引。贺兰飘一怔,只觉得很多道目光瞬间向她扫来,压的她透不过气来。她的脸微微抽搐,试探性的望着花慕容:“鹤鸣的女人……不会在说我吧。” “说的就是你。”花慕容也无奈一叹:“还是去阻止鹤鸣吧,这家伙脾气一上来很可能就在众目睽睽下杀人,真是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你觉得我能阻止他?” “……试试吧。” “……” “鹤鸣?”贺兰飘试探性的歪着脑袋。 鹤鸣沉浸在杀气中,没有理她。 “鹤鸣大人?” 把这男人怎么办才好呢?他的手臂都被我废了,不如下一步把双腿也废了吧!鹤鸣愉悦的想道。 “鹤鸣小仙鹤,小鸣鸣” 听到贺兰飘“神情”的呼唤,花慕容一个踉跄险些没站住,而鹤鸣也终于回过神来。他微笑着望着正在拉他衣袖的少女,饶有兴趣的说:“小……小仙鹤?” 和鹤鸣呆久了我果然也变态了 “是啊!鹤鸣大人就是像仙鹤一样高雅大度,很适合这个外号啦!这里人那么多,杀了他也会让鹤鸣大人的手上沾满肮脏的鲜血,不如就放了他吧?好不好嘛” 贺兰飘很少对鹤鸣这样撒娇,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花慕容已经无语的望着远处,而鹤鸣轻轻摸着她的头,突然笑了:“好,就听小贺兰的。你滚吧。” “多谢大侠!” 男子一听说自己可以走了,急忙屁滚尿流的消失不见。围观的群众见事情解决,也都略显失望的散场,街道了恢复了惯有的喧嚣和繁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广大群众们都眼神闪烁的躲避着他们,甚至连卖包子的大叔把包子扔给他们,都没敢收钱。难道这就是变态的力量吗? “把手给我。”花慕容突然说道。 “哦。” 虽然不明白花慕容要做什么,但贺兰飘还是听话的把右手伸向了花慕容。 说来也怪,她与花慕容的接触时间是最少的,但论起信任来的话,她还是比较相信这个清俊的少年。   在她心中,萧墨与鹤鸣就像是灼热的太阳,一不小心就会被烫伤,而花慕容就像是清冷的月光——虽然不温暖,却有着别样的芳华。 “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贺兰飘望着花慕容微微皱起的眉,心中一凉。 “没事。”花慕容淡淡一笑:“放心,我们已经有了你姐姐的初步消息,你应该能支撑到我们找到解药。” “是吗?她在哪里?” “这个……请原谅,我不方便告诉你这个。” “没关系。”贺兰飘洒脱的一笑:“你们能为我找解药已经很好,确实没有告之我实话的义务。” “贺兰……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们,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真心。我曾经有个妹妹,如果她没死的话,应该和你一样可爱吧……我,只是想保护这世上仅存的纯净罢了……” 花慕容说着,轻轻摸上贺兰飘的脸颊,指尖冰凉。鹤鸣反常的没有浮现出变态的笑容,而是深深的望着花慕容,冰冷的怜惜。   怎么回事?慕容好像……在伤心? 贺兰飘第一次在花慕容的脸上现了淡淡的悲哀,只觉得心中一酸,突然很想保护这个比自己强壮不了多少的少年,让他能露出真正快乐的笑靥。月夜下,她与花慕容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突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真奇怪……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算是悲哀也只是伤春悲秋的少年忧郁罢了,怎么能和我比?可是……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慕容的眼睛虽然有着冷漠与疏离,却也是少见的干净。她不像萧然那样纯粹的接近单纯,而是看破世态与生死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平静……难道他的身上,也经历过什么事情吗?这怎么可能!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飘与花慕容还是静静的对望着,而他们之间的淡淡的寒冰也在不知不觉间融化。和睦终于忍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压抑的气氛,一把把贺兰飘抱在怀中,半真半假的说:“小慕容,她可是我的玩具,不是你的哦” “知道了。”慕容神色如常,微笑着望着贺兰飘:“能遇见你真的很高兴。以后,多出来走动走动,毕竟你只有十五岁罢了。偶尔也像个十五岁的少女一样,谈谈恋爱,做一些少女该做的事情吧。” 第九十三章 生气 十五岁的少女啊……对了,我都忘记了这个身体都只有十五岁……可是,十五岁的少女该是什么样的?是天真纯洁不解世事吗?呵呵…… “好。”贺兰飘微笑着说。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小贺兰,后会有期。”鹤鸣的手紧了紧,然后恋恋不舍的松开:“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愿意做我新酿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鹤鸣大人你还是快滚吧我不想做变态第二……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插曲转变了心情,告别了花慕容与鹤鸣后,贺兰飘忧郁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她哼着歌在街上晃悠,朝着酒楼的方向走去。她不会知道,她身上生的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那人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她身边的保镖与她分离,而他满腔的怒火也终于可以泄了。 “小娘们,又见面了。”刚才被鹤鸣痛扁一顿的男人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阴笑着望着贺兰飘:“你的帮手都走了,这下我看你怎么逃?” “你想怎么样?”贺兰飘平静的问道。 “你说呢?” 男子冲她微微一笑,被鹤鸣打成猪头的脸越的难看了。他在家丁们的保护下艰难走向贺兰飘,恶狠狠的下令:“来人,把这娘们给我抢回家,让本少爷好好调教!你们谁抓住了她本少爷就让谁尝鲜!” “是!” 家丁们都兴奋的把贺兰飘包围,一个胆大的当众摸了她的脸蛋一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贺兰飘自然知道那男人只是不敢动鹤鸣,把怒火转嫁她身上罢了,心中微微一叹。她没想到,她除了吸引或腹黑或变态的美男外,居然还吸引长相丑恶的地头蛇。如果真的要被调戏的话,还是找个美男来吧…… “咻咻!” 随着空气中异样的划动,那些家丁都纷纷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痛哭了起来。猪头男害怕的望着他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俊朗男子,几乎快哭出声来:“我这都是招谁惹谁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她男人!” “她是我女人。”萧墨一把把贺兰飘搂在怀中,平静的说道。 “放手。   也许是错觉,萧墨怀中的被他解救的女人冷冷的出不知好歹的命令性的话语。萧墨微微一怔,而他怀中的女子已经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别过头去,别扭的不说话。萧墨脸色一沉,一把捏住了贺兰飘的下颚:“你似乎不太领情?” “萧公子不是在陪琉璃姑娘吗,怎么会有空来找我?”贺兰飘冷笑:“我看你还是放手,不要阻挡我的幸福之路的好。也许我跟这位公子回去还能得到他的宠爱,吃香的喝辣的从此踏上幸福的生活呢。” “哦?” 萧墨冷冷的望着倒了一片的家丁,望着不远处不断颤抖几乎又要跪地求饶的男人,冷冷一笑。还不等他说什么,那男人竟然拔腿就跑,度之快可以步入轻功榜单了。贺兰飘郁闷的望着瞬间消失不见的反派龙套们,固执的昂着头,不肯看萧墨一眼。而萧墨的手缓缓环上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鹤鸣抱你,花慕容摸你,甚至被这些低贱的人调戏你时你都一点没有反抗?” 不要说的那么猥琐好不好! “这有什么?只是被摸个一下两下罢了。”贺兰飘冷笑。 她不是那种被男人摸一下就会断臂明志的封建妇女,更何况与鹤鸣呆久了早就被他抱惯了摸惯了。(??)只要不是**上最深层次的交流,她都不太会放在心上,毕竟大家都只是寂寞世界中的寂寞男女罢了。萧墨他,也不会在乎吧…… “唔……” 萧墨这滚蛋在做什么! 也许是被贺兰飘狂妄的言语彻底激怒,萧墨突然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吻霸道而带有强烈的侵略性,撬开她的牙关,吻到她灵魂的最深处。在萧墨强有力的吻中,贺兰飘只觉得自己浑身酥软,脑中一片空白,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满大街的人都惊讶的望着他们,更有人不住摇头,轻声嘀咕“世风日下”。贺兰飘的脸已经红的就快滴出血来,而她咬牙切齿的望着萧墨,恶狠狠的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生气了?”萧墨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只是被亲个一口两口的罢了。” 贺兰飘突然很想哭。“回去吧。” 萧墨很自然的牵起贺兰飘的手,带着她回到了酒楼,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眼见贺兰飘被萧墨送回,琉璃急忙起身,担忧的问:“怎么才回来?贺兰,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被欺负了吗?” “……没有。” “好好休息,明天就带你去找云镜大师——你的姐姐在他那。你的毒有解了。”萧墨淡淡的说道。 对于一晚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贺兰飘来说,萧墨的狗嘴里总算吐出了一些人话,而她无神的眼中也终于多了一抹神采。萧墨温柔的与琉璃说了“晚安”后就告辞,而琉璃毫不例外的瞬间成了星星眼。贺兰飘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正要入睡,而琉璃兴奋的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害羞的问:“贺兰……你现在有空吗?” “我很困。” “就占用你一点点时间。贺兰,拜托了……” 琉璃轻咬着嘴唇轻声哀求贺兰飘,酥软的嗓音与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人无法抗拒。贺兰飘微微一叹,只得在床上睁着眼睛与她对话:“好吧,你说吧。” “那个萧公子……有妻子了吗?” “有,而且还有很多。” “有多少?”琉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闷。 “额……加起来大概二,三十个的样子吧。” “那么多!”琉璃瞪大了眼睛:“好为难……” “你喜欢他?” “嗯。”琉璃不假思索的点头。 “为什么?你们认识时间也不长。” “我啊,是第一次见到像萧公子这样容貌英俊又温柔体贴的男子呢。他一定是世家公子,才会举止那么文雅,对女子也那样的和善。以前听族里的老人们说什么一见钟情,我都不相信,但没想到这事会真的生在我身上!可是,我们是不能与别人共享一个夫君,更不能与外族联姻的。长老们知道了一定会反对的……” 琉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都带着微微的哭腔。贺兰飘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居然拿“温柔”来形容那个残忍嗜血的皇帝,但她也现只要萧墨愿意的话,还是很容易得到女孩子好感的。只要,他愿意,他觉得自己值得去做…… 等下,族人?难道这个琉璃不是江都人,还是什么少数民族?细细想来,她的长相很美,明眸善睐,却与一般的小家碧玉的细眉细目有很大区别,说不定真是什么少数民族…… “琉璃,你不是大周的子民吗?你是异族人?” “啊……怎么可能!只是乡下的家族祠堂罢了。” 琉璃自悔失言,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咽下去。她怯怯的望着贺兰飘,希望她没有怀疑,而贺兰飘只是淡淡一笑:“知道了。琉璃,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提醒你——如果可能的话,不要爱上萧墨。爱上他,你会死的很惨。”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不相信。”琉璃固执的说。 屋内的气氛在瞬间僵硬了。贺兰飘知道琉璃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也知道她怀疑自己喜欢萧墨才会故意诋毁萧墨的名声,她的解释与提醒永远会是苍白无力的。所以,她只是微微一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黑暗中,她闭上了眼睛,眼角却有一滴泪不自觉的流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而与莲妃口中的云镜大师见面的日子终于到了。 水琉璃……贺兰轻羽……云镜大师……一切的一切,明天就会有分晓了! “追云寺……难道这就是云镜大师呆的寺庙吗?” 贺兰飘站在一间气势磅礴的寺庙面前,望着很有历史感的恢宏的建筑,望着参天的古木,听着寺院里悠长的钟声,只觉得自己的心灵也得到了救赎。这里位于山间,环境清幽,本该是个绝佳的隐居之所,但眼前的景象与贺兰飘想象中的却是截然不同的。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云镜大师!” “开门!小师傅,求求你们了,我们要让大师指点迷津!” 寺庙前积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个个情绪激动的就要冲进门去,甚至还有人高举“云镜大师最高明”的木牌,就好像狂热的追星族一般。小沙弥们见怪不怪的牢牢守着大门,大声的说:“大家不要急,一个个来!只要能答对师父的问题,人人都能得见师父!” “那大师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我师父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洗尽心中的尘埃,一心向佛?只有答对的人才是有缘之人,阿弥陀佛。”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站在门口,双手合什,清脆嘹亮的嗓音在瞬间让众人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寺院提供的纸张上用毛笔写下了自己对于佛法的理解,萧墨略一思索,也刷刷的写了几笔。贺兰飘纠结的望着手中的毛笔,悄悄戳戳琉璃的胳膊:“帮我写下,好不好?” 第九十四章 隐藏的秘密 “为什么?” “我……我不会写字。” “贺兰你不会写字?”琉璃下意识的提高了嗓音:“别开玩笑了!” 于是,门口的人都齐刷刷的回过头来参观这个不会写字的妙龄女子。贺兰飘只觉得脸一红,忙捂住了琉璃的嘴,恨恨的说:“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写字吗?” “对不起……好,你说我来写!” 于是,贺兰飘就在琉璃耳边耳语了几句。琉璃一怔,然后飞写好。后来,小沙弥把众人手中的纸条依次收好,平静的关上了院门,回了寺院。琉璃望着他,轻声问萧墨:“萧公子,你说我们见的到云镜大师吗?” “自然是见得到的。”萧墨自信的说道。 “公子的答案是什么?” “你想知道吗?”萧墨微微一笑。 “嗯嗯!”琉璃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我的答案是……我不相信有神佛。神佛只是无用之人自己骗自己的产物罢了。”萧墨淡淡的一笑。 大哥,能不能不要那么诚实?你居然在人家和尚面前说你不信神佛,这不是当着人家的面抽人家的嘴巴子吗?你不介意能不能见到那老和尚,但我介意啊!我的解药还在这寺庙,合着不是自己的事你就不上心是不是? “公子……”琉璃也恶寒了一下:“公子这样写的话真的没关系吗?” “从他们的角度出,写什么很重要,但是诚实的话更重要吧。出家人不打诳语,而我只是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罢了——我从不屑说谎这种弱者才有的行径。” 萧墨的脸上浮着淡淡的微笑,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身上,如墨般的眸子也带了淡淡的金光。 望着这个自信到自负的男人,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颤。她呆呆的望着这个俊美如同神祇一般的男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心甘情愿的折服在他的脚下。也许是感觉到了贺兰飘与往日不同的目光,萧墨侧过脸,对她微微一笑。在他莫测高深的笑容中,贺兰飘急忙低下头,心也砰砰跳个不停。 我这是怎么了?又被那狗皇帝的美貌迷惑了吗?不,我才不是像琉璃那样的天真无邪容易上当的丫头!我不会中了狗皇帝的“美男计”的! “吱嘎。” 寺院的门带着众人的希冀再次打开了。方才的小沙弥双手合什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孤傲的神情却比之前多了一分恭敬。他站在门口,扬声问:“敢问哪位施主是贺兰飘?” “我是。”贺兰飘慌忙举起手来。 “这位施主,请与小僧一同入内。” 小沙弥满脸黑线的望着人群中高举手臂的少女,正准备起身,人群中突然沸腾了起来。许多人都不满的望着那个被云镜大师眷顾的幸运儿,纷纷叫嚷:“为什么是她?” “这丫头看起来那么嫩,会对佛法有什么研究?不是包庇吧!” “放肆!”小沙弥眼中精光一闪:“难道你们在质疑师父的判断吗?” “我们……” “既然大家都有疑义的话,就请小师傅告之我们贺兰施主到底写了什么吧。”萧墨和善的笑着:“这样的话,我们也能增长一些见闻。” “是啊,请小师傅说吧。” “菩提本无物,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浅显易懂却意义深刻的佛语从小沙弥口中婉婉道出,就好像微风拂过平静的水面,引起了淡淡的涟漪。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喧嚣,只是静静回味着这句话,越想越敬佩,脸上露出了折服的神情。萧墨一怔,侧目望贺兰飘,而贺兰飘还是一副他最熟悉的清秀的面容。只是,这个少女在古刹的包围中比以前多了一分飘逸与圣洁,竟有着他所未曾想到的智慧之光。 “你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萧墨不由得问道。 知道?他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想到的?难道我在他心中就是那么不学无术? 虽然我确实是剽窃了慧能法师的经典名句,但你不至于这样看不起我吧!难道我看起来就很笨,想不到这么高深的话吗? “秘密。”贺兰飘冷冷的说道。 “那么就请施主与小僧进去吧。” 于是,贺兰飘等人就被小沙弥恭敬的请到寺院中,寺院的大门也被僧人们紧紧关上,阻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狭小的客房中,萧墨静静的喝着清茶,而李长的脸上汗水微流。虽然他知道前皇后说他们是她的“随从”是好心把他们也带进寺庙,但难道非要这样介绍皇上的身份吗?虽然皇上没说话,但他一定生气了。 。 “贺兰施主,这就是师父等您的佛堂了。小僧告退。” 小沙弥说着,在一所紧闭的房间前停住了脚步,念了一声佛号就转身离去。贺兰飘一怔,轻轻推开承载了无限秘密与生死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个佛堂与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原以为佛堂都是供奉着神佛,香烟弥漫的,但这儿却没有雕像与神牌,只有着淡淡的檀香的香味。 房屋中央,是一个清瘦的身穿灰色袈裟的和尚,双目紧闭,面容矍铄,让人有一种说不清的平静与信赖的心情。贺兰飘慢步走到那和尚面前,试探性的问:“请问您是云镜大师吗?” “贫僧云镜。“正是。”贺兰飘厚着脸皮说道。 “施主的偰语极妙,贫僧很难想象一个妙龄少女竟然能有如此的天赋与才华。不知道施主师承何人,希望贫僧为施主解答何事呢?” “是……莲妃娘娘让我来见大师的。她让我找大师拿水琉璃。” “啪!” 在贺兰飘口中说出“莲妃”的瞬间,云镜突然睁开了眼睛。贺兰飘只觉得一怔,然后她的喉咙突然被云镜紧紧掐住,掐的她不能呼吸。云镜的妙目中满是暴戾,而他阴沉的问:“是谁派你来诳贫僧的?不说出背后指使,贫僧现在就能要你的命!” “放手……” 云镜的钳制下,贺兰飘下意识的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也是一片空白。她的衣衫在剧烈的挣扎中褪了大半,露出了半个肩膀,而云镜呆呆的望着她的胸口,神色大变。“你……你是……” “色狼!” 贺兰飘不假思索的冲着云镜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而云镜不闪不避,任由她的手重重落在自己面颊。贺兰飘看到云镜脸上鲜红的指印,心中微有不忍,而云镜突然朝她合掌:“贺兰施主,贫僧方才冒犯,实在抱歉。只是……莲妃娘娘是绝对不会和人提起贫僧的下落,所以贫僧以为是歹人借着娘娘之名,哄骗贫僧的水琉璃。得罪之处,还望施主见谅。” “……算了。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假冒的?” “姑娘的胸口有着蝴蝶的烙印,是水琉璃命定的主人。敢问姑娘是否不属于这个尘世,而是来自世外?” “大师的意思是……” “如果贫僧没有猜错的话,姑娘是来自遥远时空的一缕幽魂,受到命运的牵引来完成这个身体本该完成的使命。”云镜淡淡说道。 就算贺兰飘再不敢相信,但云镜的话还是准确无误的说出了她的来历,让她如遭雷击。她呆若木鸡的站着,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你怎么会知道……不,这不可能!” “原来一切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原来世上果然有轮回……贺兰施主,你想回家吗?”云镜悠悠问道。 “……想。”贺兰飘坚定的回答。 是的,我想回家,就算拼了一切也想回家!我不要呆在这个没有电视空调只有阴谋算计的时代,我想我的亲人和朋友们……可是,我回的去吗?这个疯和尚真的像莲妃说的那样让我回家吗?我不敢想…… “你可以回去。”也许是看出了贺兰飘的心思,云镜缓缓的说:“世人皆知水琉璃是天下第一秘宝的钥匙,却不知道水琉璃、血玉与月影三者在命定之人的掌控下可以有着穿越时空的强大力量。如果你集齐三宝,自然可以回家。” “大师……你说的是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 “可它们都在哪里?” “命运既然安排你承担起集齐三宝的使命,自然会在合适的时机安排你们相见。”云镜淡淡一笑,目光停留在贺兰飘的脸上,却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贺兰施主,你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位故人……虽然你们容貌并不太相似,但你们有着一模一样的清澈的眼睛……还有,你姓贺兰……孽缘,孽缘啊!” “你说的人是莲妃吗?”贺兰飘突兀的问道。 云镜没有说话,只是愕然的望着贺兰飘,然后恢复如常。他闭上眼睛,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贺兰施主真是会猜透人心……” “真的是她?”贺兰飘一惊:“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我只是看到你听到她的名字后激动的要杀我的愤怒,只是看到你谈起她时的黯然神伤罢了……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真是丢脸,贫僧钻研佛法那么多年,却还是个尘世之人,做不到忘却一切,四大皆空。施主,你有兴趣知道莲妃的故事吗?” 第九十五章 神的游戏 “……好。”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贺兰飘静静的坐在刚刚还想杀她的男子身旁,听着莲妃凄美又惨烈的一生。 莲妃的一生,是神话,更是一场悲剧…… “四十七年前,江都还是属于一个叫做“犬戎”的少数民族的都城,虽然不是很繁华,却人人安居乐业,分外和睦。;  那年,是甲子年,也是犬戎全族所无法忘怀的一年。 在那年里,江都下了延绵一个夏季的雨水。雨水把庄稼都淹了,让牛羊都生了病,百姓的生活也都困苦不堪。同样,也在那一年,犬戎最美丽的公主——莲姬诞生了。 莲姬出生那天,暴雨突然停止,灿烂的阳光照亮了大地。这个女孩一生下来没有哭,反而是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四周,一把抓住她父王的手掌。 巫师们都说这个公主是上天赐给犬戎的福星,犬戎王大喜,为她赐号“光华”,意思是与阳光一样明媚的公主。而她,也终于成为犬戎人民心中的女神。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那场战争发生的话,莲姬可能会和万千少女一样,嫁给自己心爱的英俊男子为妻,从此平淡的过一生吧。可是,她的美丽,犬戎的至宝水琉璃都决定了她的一生注定不会平淡…… 三十年前,莲姬十七岁,正是一个女子最为风华正茂的年纪。  因为犬戎王舍不得把女儿外嫁,所以他在族中特地挑选了一个贵族少年做光华公主的驸马。对于犬戎王安排的亲事,莲姬没有什么不满,也没有什么高兴,面容平静。对于她的反应,大家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只知道她没有反对便好——因为她从小便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奇怪孩子。 莲姬十七岁生日那天,全族人都为她庆贺,她的未婚夫也害羞的送给她定亲的礼物。他早就把新房都准备好,只等着迎着这个最美丽、最尊贵的公主成为自己的妻子。可也就在那天,犬戎王收到了一封战书。战书上说,要犬戎把水琉璃和光华公主一同交给大金的皇帝,不然大金的铁骑会踏破犬戎。 犬戎虽然是个小族,犬戎人民却骁勇善战,从不认输。他们磨亮了刀剑,站在王的宫殿前,纷纷表示誓死保护水琉璃与尊贵的光华公主,公主的未婚夫更是被王任命为将军,保护宫殿的平安。王带领着勇士们去抵挡大金的侵袭,原以为至少能拼个和局,却没有想到大周也加入了战争。 大周的加入,让犬戎的城墙瞬间被攻破,宫殿也成了外族人屠杀的海洋。虽然公主与极少数的族人在士兵的掩护下逃了出去,但犬戎一夜之间被灭国。公主消失不见,水琉璃则被两个国家的王平分,占为己有。曾经那么美丽,那么和善待人的犬戎,就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一年后,大周的京城多了一个叫“张曼玉”的名妓。她的容貌,她的歌舞震惊了京城,无数的王孙贵族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与她关系最好的却是贺兰家的公子贺兰瑞。贺兰瑞一直想为曼玉赎身,甚至愿意娶她为正房,但曼玉都拒绝了。因为她的目标,不是他…… 那一年的中秋,她终于等到了自己苦等已久的男子。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让那个男子爱上了她,把出身青楼的她带回了皇宫,封她为妃,为她得罪了宫中的所有权贵。而她就是……” “她就是莲姬。”贺兰飘突然说道。 “对。”云镜顺手拿起茶杯,润润自己干涸的咽喉,但握着茶杯的手已经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虽然公主的未婚夫极力反对她这么多,但什么也不能阻止公主复仇的决心。她抛弃了自己尊贵的身份接近那个男人,为的就是红颜祸水,让大周亡国。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爱上那个男人……” “那她的未婚夫怎么办?一定很难过吧。” “也许吧。但是,只要她幸福,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她的未婚夫……是你吗?” “贫僧不记得了。”云镜淡淡的笑道。 “哦……那莲姬后来怎么样了?” “她爱上了皇帝,她成了皇帝的宠妃,再后来,她疯了……她托人把水琉璃交到了我的手上,而我按照约定,从未见她一面。直至,她的死亡……” “洛桑,我爱上他了。”莲姬望着我,美丽的眼中空无一物:“很可笑,对吗?” “公主……” “不要喊我公主,我已经不配。我早就该死了,我活着的唯一理由是手刃那男人为我的族人报仇,而我却……洛桑,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蛰伏那么久,我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沦为娼妓难道只是为了把她送到仇人的手中吗?那我又算什么? 望着莲姬悲痛欲绝的脸,我很想大声的责骂,却到底不忍心。从小到大的爱慕与怜惜让我已经习惯了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所以,我…… “没关系。”我僵硬的一笑,到底因为不忍让她难过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怪你。只是,请你一定要幸福,幸福到你的族人都不会因为你的泪水而不得安宁。如果他欺负了你,你还有我。” “谢谢你,洛桑!我亲若兄长的……未婚夫。”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莲姬突然笑了:“其实我啊,并不是什么光华公主,我只是来自未来的一缕幽魂罢了……若我真是你们命定中的公主,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自己的族人吧……可是,我虽然难过,还是忠于自己的心……所以,对不起。” 你本不是犬戎公主,只是一缕幽魂?呵…… 就算是要逃避自己的血统与使命,就算是不想履行与我的婚约,你为何要编出这样令人愤怒的谎言? 我爱了你那么久,当我终于以为可以得到你的时候,却还是被你视作是兄长吗?就算是险些得到,但我注定是你曾经的未婚夫,永远不是那个亲手为你画眉挽发的人…… “我已经知道了水琉璃的下落,一有机会就会把它偷出交还给你,也算是……不枉为你们的公主了。保重,洛桑。不管我今后是喜是悲,这条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也不能后悔。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但是根据他的说法,今后也会有人和我一样吧。但愿她不要走上我的老路才好…… 什么被选中的少女,只是神的游戏罢了!洛桑,我知道身为背叛者的我只无法祈求得到原谅的,就让大家当我……死了吧。”莲姬微笑着说道,眼中却满是泪水。 “保重,莲姬。 什么幽魂,什么“被选中的少女”,什么“神的游戏”?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谎言罢了!只是为了背叛而找的借口罢了! 当时的我,到底是年少气盛的。 自觉受到了背叛与遗弃的我转身就走,不敢去看莲姬美丽的让人无法忘怀的脸颊,也不敢去想她的心是不是和我一样疼。公主的话我并不能理解,而我当时只是执着的认为这是她为自己背叛找的借口罢了。我那时候怎么会想到,那是我见公主的最后一面…… 我在外面游历了好些年,等我再回到已经成为大周领土的江都时,我听说莲姬有了一个儿子。我爱莲姬,但一想到她居然为仇人生孩子我就痛苦的无法自拔。 也许是命运的指引,我在浑浑噩噩中来到了追云寺。 在庄严的古刹面前,我想起了莲姬说的“神的游戏”,几乎是下意识的推门进去。在寺庙里,受到了师父的教诲,受到了佛法的感召,剃去了三千烦恼丝。 也许我天生与佛有缘,在追云寺的生活逐渐磨去了我身上的戾气与不甘,我也开始理解公主当日的选择。为了寻找有关于命运的答案,我潜心研究佛法,慢慢的也被大家尊称为“大师”,继承了师父的衣钵。在我成为追云寺主持的那天,我收到了公主送来的水琉璃,也收到了公主留给我的最后的纸条——或者说是遗书更为合适…… 熟悉的笔记下,公主告诉了我一个我几乎不敢相信的事——当胸口有着蝴蝶印记的少女出现时,告诉她三宝的秘密,让她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任务。只要搜集了这三宝,她就能回家…… 家?是公主的家吗?难道她忘记了,自从大周皇帝的铁骑踏上我们国土的那刻起我们就没有家了吗?蝴蝶印记又岂是人人都有的…… 当那只我们自小养大,只认得我与公主的白鸽带着水琉璃与公主的书信轻轻落在我的手上时,我尘封已久的心到底起了一些涟漪。我静静的抚摸着白鸽干枯的羽毛,望着它因为长途飞翔不堪其累而慢慢合上的眼睛,我的眼泪也莫名的流淌。 白鸽老了,我和公主也老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从此,她是她的宠妃,而我只是一个僧侣罢了,再不会有交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四处寻找曾经的族人,终于让他们在江都的一个隐秘的渔村中安了家。我以“大师”的身份宣布那里为佛祖的禁地,而我终于能保护他们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不是不想让他们开始新的生活,但族人们——特别是老人们对于大周有着无法泯灭的仇恨,若是放他们与大周的百姓见面的话,恐怕会是另一场灾难。所以,我再三劝说大家不得轻易离开村庄,为的就是让时间来化解一切。 第九十六章 不信神佛 我把圣物水琉璃交给了族长,看着他因为激动而老泪纵横的脸终于感觉到了些许的安慰。如果我只是云镜,我可以做到四大皆空无欲无求,而我同时也是洛桑——是犬戎公主的未婚夫啊…… “大师,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云镜抬起头,在朦胧的眼中望见了一张清秀可人的少女的脸庞。这张脸,与记忆中的绝美的面容莫名的合二为一,让他情不自禁的把手伸了出去。 可是,他的手没有触碰到贺兰飘的面颊就无力的垂下,开始紧闭双眼,专心念起了佛经。当他把“静心咒”终于念完时,平静的睁开眼睛,眼中的狂妄与哀伤都早已消失不见,眼眸意外的清明。 “对不起,让施主见笑了。”云镜淡淡一笑:“曾有魔女化身为美女来乱我佛的心智,我佛慈悲,点化魔女,而贫僧终究只是个凡人,不得成佛。” “大师……” “无妨,无妨。云镜本来就是尘世之人,能修炼成佛自然好,若是不能,守着回忆也可以了却残生。贺兰施主,谢谢你听贫僧讲了那么多废话。水琉璃在鱼岛边上的村庄内,你只要对他们亮出你胸前的蝴蝶印记,他们自然会把水琉璃交给你。” “这个蝴蝶印记到底是什么?它很重要吗?” “只是……传说中命定之女的烙印罢了。”云镜淡淡说道:“走吧,该去见你的朋友们了。你们今天就请在敝寺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赶路。贺兰施主,请自便。” “多谢大师。” 本来我怀疑他口中的美貌女子就是莲姬,看来一切都是他知道我厌恶杀戮与血腥,为了防止我厌恶说编出来的拙劣谎言吧。  为付不起饭钱的女子付钱得到水琉璃……当时的我怎么会相信这样拙劣的借口?是因为我傻,还是因为当时的我还是单纯到如此轻信于人?这样的我,真可怕…… 可不管怎么说,我总算得知了水琉璃的下落,也知道了该如何回家,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只要拿到那三样东西,我就能回到未来,就能见到我所有相见的人……我一定会做到的! 贺兰飘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讯息,欣喜若狂的走出门来。 她本不想把这样珍贵的消息告诉萧墨,但在萧墨莫测高深的眼神压迫下还是半真半假的把事情拣重点说了。她没有说出集齐三宝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只是说水琉璃在一个小渔村。 听到贺兰飘的讲述,萧墨若有所思的点头,而琉璃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她呆呆望着贺兰飘,不知道是该哭,或者是该笑。贺兰飘没有注意到琉璃的异常,因为萧墨问她:“那你也知道轻羽的下落了吗?” “啊……我忘记了……”贺兰飘的脸瞬间成了包子。“呵……”某人无良的微笑。 夜晚。 追云寺中,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睡,而云镜却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喃喃的念着为亡魂超度的经文,也借此来平复自己几乎难以抑制的心情。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有人站在他身后,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俊美至极的陌生男子。他的身上散发着夺目的王者之气,而他的手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是修罗吗?传说中华丽优雅,却能在顷刻屠城的,沐浴在鲜血中的,阿修罗……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世人无论怎么逃却也逃不过命……还有,他和那个人真是好像…… “敢问这位就是萧施主吗?” “大师是怎么知道我的?”萧墨一怔,却仍然微笑着问道。 “施主的身上,有着逼人的贵气与杀气,应该就是说自己不信佛的那位了。施主,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施主存着善心,一定能得偿所愿,庇佑子孙。” “神佛吗……”萧墨冷笑:“我是从来不信的。如果真的有神佛的话,决定这个世界一切规则与法度的为何还是力量?其实,你也是个虚伪至极的和尚,你也并不信佛啊,大师。” 萧墨的话,让云镜一怔,然后转为淡淡的愤怒。他正视萧墨,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平静的说:“神佛自然是在的,他在贫僧的心中,也在万千信徒的心中。” “是吗?那神佛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佛拯救世人脱离苦海,佛化解万千劫难,佛用至高无尚的佛法感化世人……” “既然佛如此伟大,那么这个世上仍有战乱与疾苦?为什么善良心软的人会被邪恶强大的人掐住咽喉?为什么在灾难面前,无论什么血缘的牵绊,所有的人都会选择自己的存活?佛爱说什么来世业报,我是不信的。不能掌握今生,只能期盼来世的人,只是最卑微无能的弱者罢了。真正的强者,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还不会寄希望于未知的未来。那些人到底不是什么强者。”萧墨藐视的一笑。 “你……” 萧墨放肆大胆的言论终于让云镜呆住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向萧墨,厉声问:“难道你想逆神吗?” “如果有人阻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夏日的风徐徐吹在院中这两个人的身上,已经带了些秋日的凉。云镜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狂妄的男子,仿佛见到了魔陀再世。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萧墨桀骜的站云镜面前,目光坚定,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邪气。云镜怔然的望着他,嘴唇微动,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望着萧墨,沉稳的问:“施主,你来找贫僧不会是为了与贫僧探讨佛法吧?” “大师英明。我找你,是想问你要一个人。” “谁?” “贺兰轻羽。” “施主是不是弄错了,追云寺是和尚庙,怎么会有女子?” “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萧墨微微一笑:“我并未说贺兰轻羽是个女子,大师又如何得知?” “阿弥陀佛,追云寺确实无女子,施主找错人了。” “大师不肯告诉我轻羽的下落,一定是怕我为难轻羽吧。大师放心,我与轻羽并无冤仇,事实上,她是贱内的姐姐。贱内中了贺兰家特有的毒物,解药只有轻羽有,大师,我是不会伤害对我有用之人的。” “贺兰施主……是你的妻子?” “是。”萧墨浅浅的笑着。 “好……贫僧并未欺瞒施主,那位姑娘确实不在寺院之中。她去山间采药,大约两天后才回。” “那我留在这儿等她。” “施主请自便。” 云镜说着,从萧墨身边擦肩而过,脸上满是罕见的凝重。他站在佛堂中,望着窗外的圆月,喃喃的说:“我佛慈悲……修罗再世,世人皆难逃……所幸,修罗心中还有一丝善念与柔软,只是他尚未发现。贺兰飘,难道你真的是被选中的少女?如果说萧施主要血洗尘世的话,唯一能阻挡他的人就是你了……因为他只有谈论你的时候,有一丝温柔……” “贺兰,起床啦!再不起来我可就掀你的被子了!” 一大清早,贺兰飘就被琉璃的“河东狮吼”所惊醒。她奋力的赖在床上,死活不睁开眼睛,却还是被琉璃生拉硬拽的叫醒。琉璃为睡的半死不活的她胡乱梳了个头拉着她就往外走,而贺兰飘终于愤怒了:“琉璃,你要跟着我的时候貌似是说要做我的丫鬟?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凶悍?” “错觉,一切都是错觉。”琉璃尴尬的笑笑:“快走啦,萧公子让我来接你去吃早餐。” “我从不吃早餐……” “可是萧公子说让你吃啊!”琉璃奇怪的望着贺兰飘:“萧公子的命令你为什么要违抗?” “……那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你又为什么要听他的?” “我也不知道……”琉璃歪着脑袋冥思苦想:“好像是见到他,就会情不自禁的臣服,就会情不自禁的听从他的命令吧……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爱情?” 于是,睡眼惺忪的贺兰飘就被琉璃拉去了客堂,与萧墨、李长共进早餐。 原想追云寺是个寺庙,早餐自然都是萝卜、清粥等清苦的东西,但贺兰飘却在桌上意外的发现了金丝饼、千层酥等她爱吃的甜食。贺兰飘自然知道这些东西不会是寺院准备的,心中一喜,觉得萧墨今日真是特别英俊。她矜持的在甜甜的吃食上咬了一口,正在纠结要不要道谢,却听琉璃一声惊呼:“萧公子,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些东西?是特地为我买的吗?真是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些是李长特意去一品居买的。”萧墨微怔,但很快温润的笑道。 “没有公子的吩咐,小人怎么敢擅作主张?”李长温顺的笑,眼睛却望着萧墨:“这些都是公子特地准备的。” “谢谢萧公子!” “不用。” 是啊,就算是得到了水琉璃的下落心情尚佳,就算是得知了轻羽的下落有些愉悦,但我怎么会做出让李长去买甜食的举动呢?我还记得当我发出这个命令时,李长很是奇异的望了我许久,却到底顺从的出门了。 他是想对我说什么吗?他是觉得我为一个女人改变了自己了吗?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这里的饭菜不太可口,去自备些东西,顺便奖赏一下让我们顺利见到云镜大师的她罢了。  不过,如果被那丫头知道这事的话,一定会怀疑我的动机,像小刺猬一样的竖起身上的刺吧。幸好,她似乎误会了什么,气的小脸红扑扑的。 第九十七章 最痛苦时,想的是他 这样也不错,呵…… “真好吃!” 琉璃早已经被面前的小吃迷得找不到北了,满脸幸福。望着琉璃满眼红心的样子,贺兰飘冷哼一声,而心中莫名酸楚了起来。她有些庆幸方才没来得及向萧墨道谢,不然真的会很尴尬…… 明明是送给琉璃的食物,我瞎感动什么?说到底,我只是沾了这小丫头的光罢了!按照萧墨对她的宠溺程度,她应该会被带回宫封个妃子之类的吧,最差也是个贵人……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贺兰飘恨恨的望着萧墨,狠狠的嚼着口中的金丝饼,把它幻想成萧墨,嚼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萧墨只觉得一股寒意莫名侵袭了全身,却还是优雅的拿着筷子夹着面前的……咸菜。 呸! 萧墨你丫的平时装优雅也就算了,夹个咸菜也这样至于吗?做人莫装b,装b遭雷劈啊!怎么没个雷劈死这个死不要脸的大混蛋呢? “哄!”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贺兰飘的祈祷,贺兰飘只觉得耳边一震,然后跌倒在地。在跌倒的一开始她还挺得意的,觉得雷公总算长眼了,但慢慢开始觉得不对劲。她只见琉璃、李长和萧墨都朝她赶来,拼命摇晃她的身体,把她的头摇的更晕了。而她的胸口,突然一阵疼痛,疼的她就要窒息。 好痛! 贺兰飘只觉得自己仿佛被铰碎了一遍,又重新组合起来,再度承受更剧烈的痛楚。那种失控的力量在身体内来来回回的肆虐,无可遏制,不能阻挡。她的心脏好像最尖利的刀子来回划割,回回都疼入骨髓,鲜血淋漓。她的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指甲尖尖的刺入了自己的皮肤,指甲断裂,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只觉得身体的皮肤都在一寸寸的裂开,痛彻心扉。 “好疼……” “坚持住!” 耳边,不知传来是谁的嗓音,低沉而温柔。贺兰飘一怔,然后笑容慢慢绽放:“坚持不了了……疼的快死了……” “我命令你坚持住!” “呵呵……” 剧烈的疼痛中,贺兰飘冲着那个明暗未明的身影甜甜的笑着,然后紧紧的咬住了嘴唇。她的牙齿咬破了她的唇,咬破了她的舌,口中满是咸涩的鲜血。李长见状,焦急的说:“还是快找些软草让娘娘咬上,伤了舌头的话可是有性命之忧!” 娘娘? 琉璃迷茫的望着李长,可是没有一个人顾得上照顾她的情绪。萧墨听到李长的担忧,眉头微皱,竟然不假思索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塞到了贺兰飘的口中。贺兰飘只觉得口中多了一个异物,下意识的朝那异物咬去。她下嘴很狠,萧墨的手上顿时鲜血淋漓,但他脸上的神情平静如初。他的另一只手握着贺兰飘冰冷的小手,坚定的说:“不许死。” 是谁? 是谁那样温暖的握着我的手,是谁在我最虚弱的时候抱着我,让我感到异样的温暖?我……真的好冷。那么多的苦难让我忘记了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我也好想有人保护我不受伤害…… “是你吗……” 贺兰飘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在朦胧中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她的大脑早已经因为疼痛而混乱不堪,而她对着紧抱着自己的那份温暖微笑:“是你吗……萧然……” 萧然?呵…… 原来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想到的人会是他……就算抱着你的人是我,你心中想到的还是他…… 为什么? 是因为潜意识中一直想要见他,还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他的关心,习惯了他的怀抱?难道你以为我从来不会因为你这些风流韵事而生气,对吗?贺兰飘,我不得不承认你又一次成功的把我激怒了。  萧墨想着,平静的望着怀中那个满脸苍白,因为痛楚而昏厥过去的少女,伸出了手。 他把自己的手指从少女紧闭的口中拔出,不顾滴滴鲜血从指尖落下。他的手上,是一个鲜明的牙印,鲜红的皮肉已经裂开,触目惊心。 可是,他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只是用另一只手的修长的手指贺兰飘的额上轻抚。指尖带走了她的汗水,感受着奇怪的湿润的触感,似乎不忍把她的脸弄脏一样。 他的指滑过贺兰飘紧闭的眼眸,滑过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滑过她小巧的鼻子,滑过她苍白而没有血色的唇。他就那样平静的望着这个在他怀中逐渐失去生命的女孩,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失落。他想起了紫薇临死前的凄惨,而这一切,终于要轮到自己怀中的那个女孩了。 一切终于结束了…… 金国被大周收入囊下,贺兰瑞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太后被喝令终身不得回宫,掌握了水琉璃的下落……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得到这些,我并未失去一兵一卒,唯一的代价的只有一个女子。 我把这个女子送人,逼着她背弃自己的家族,用为她解毒的理由骗她为我找水琉璃…… 我想,她应该是恨我的吧。可无论是把满身伤痕的她接回来也好,无论是目睹自己的亲人的死亡也好,她总是那样寂寞的站着,没有在我面前流下一滴泪水。她的坚强几乎让我忘记了她也只是一个少女罢了。 不管怎么说,一个女人能换取那么多东西,真是值得。既然我已经有了所有想要的东西,那么她的存在与否也不再重要了。 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太多秘密,其实早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容忍她这么久。既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那么,这样的结局已经最好。 可我的心,为什么会痛呢?就像儿时看见母亲要杀我时一样…… 她死了,就不会有人为清冷寂寞的皇宫带来生气,也再也看不到她让人愉悦的笑靥。她不会强忍着畏惧与我斗嘴,不会时不时的企图捉弄我一下,甚至不会背着我与其他男子亲近,呵……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虽然明知道这份莫名的依赖带来的会是钳制与弱点,但我还是情不自禁的被她所吸引。她就像是一缕光,照亮了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我,让我情不自禁的去追寻那缕温暖,想把它掌握。 不,不要让我看到光明…… 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我,若是让我感觉到光明的存在,会不由自主的追寻,不由自主的沉沦,不由自主的想得到啊…… 一开始是疼痛,然后是昏厥,再到后来是肌肤一寸一寸腐烂,在剧痛之中死去。她这样爱美,这样怕痛,一定不想这样。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亲手结束这一切吧…… 萧墨想着,手不自觉的环上了贺兰飘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贺兰飘细嫩的脖子就能被他扭断,而她也会得到解脱。可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微微颤抖,竟是用不上丝毫的气力。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于,沉沦… “唉。”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萧墨的唇间响起,一个说不清是冰冷还是温柔的吻落在了贺兰飘苍白的唇上。 萧墨那么平静的吻着她,漆黑的双目似乎要把她的容貌牢牢记住。他只觉得,一种失去的恐惧与茫然又把他打入了深不见底的寂寞,无人救赎。他只知道,他失去了一个最宝贵的玩具,一开始很平静,但后来,越来越痛…… 也许,这就叫作难过,叫作心痛吧…… 幸好你再也不会醒来,贺兰飘。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会这样影响我,动摇我的人。 你活着的时候不属于我,但你死亡之时是我陪伴着你。无论怎么逃,你都是属于我的呢,贺兰飘。 我会看着你在我怀中失去生气,看着你在我怀中停止心跳,而这一切都只属于我一人。我,是你唯一的主人,唯一的…… “公子?” 李长担忧的望着外表看不出一丝异样的萧墨,一种莫名的恐惧充斥了全身。他伺候萧墨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墨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幽深的瞳孔中照映不到任何东西,仿佛石化了一般。 就算是悲哀,就算是心痛,还要这样压抑自己吗,我的皇帝?还是说,你刚才是想亲手结束她的痛苦?可这样不会让你更难过吗? 李长想起了萧墨孩童时期养过一只小狗。那时候的皇帝虽然外表看起来淡淡的,但他却能看出萧墨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宠物。而当小狗生了病,在萧墨怀中痛苦喘息的时候,萧墨面无表情的亲手夺去了小狗的生命。李长一惊,下意识的冲到前去,而萧墨只是淡淡的一笑,用稚嫩的嗓音说:“这下,它就不会痛了。”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难道不会难过吗?” “会啊。但是,既然已经不能存活了,我更不想看着它痛……” 萧墨浅浅的笑道,却是满目苍凉。 那时候的萧墨,虽然悲哀,却还是直直的停着背脊,用淡然的微笑压制住心中的痛楚。李长心中也知道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但他却怎么也无法做出亲手扼杀自己喜爱的生命的举动来。 第九十八章 醒来后一眼见的人 无论是谁,在失去了自己珍爱的东西时都会难过,更别说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他自己亲手粉碎的。 看着一个生命就这样消逝,一定很难过吧。可是,为什么一切的负罪感与悲哀,都要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来承担?殿下,你还只是个孩子啊! 也许是从那时起,萧墨变得越发的莫测高深,发疯一般的学习文韬武略,却再不会有任何喜好。他知道,只要再也没有珍惜与喜欢的心,就不会有失去时的痛苦了。 李长默默的望着一个孩子就这样强迫着自己无欲无求,最终慢慢习惯,对于一切都是这样淡然。众人都在称赞王子的英睿沉稳,有谁知道他做出种种决定时内心所无法避免的波澜与痛楚?他,早已习惯了承担这一切的悲哀与痛楚 “萧公子,你别太难过了,贺兰不会有事的。 琉璃紧咬嘴唇,极力劝说自己忘记萧墨亲吻贺兰飘时的场景。她知道,虽然萧墨对着她微笑,温柔的说着令每一个女孩都会脸红心跳的话语,但他看她的时候,目光却是冷的。他就像是冬日阳光下的寒冰,任凭谁都无法溶化。而他,却会那样紧紧的抱着她…… “萧公子,你没事吧?我,我去找大夫!” 琉璃强忍住那种心痛欲碎的痛楚,红着眼睛转身,跑出门去。可是,萧墨只是静静看着他怀中的少女,没有再看她一眼。他比谁都清楚,除了那个出门在外的贺兰轻羽外,谁都不能救贺兰飘,而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再见了,贺兰飘……亦或,是永别…… 萧墨是那样温柔的望着贺兰飘,牢记她的面容,也似乎想在她死前补偿她所有应得的温柔。他握着贺兰飘的手腕,感受着少女的脉搏慢慢停止。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异响。;“飘儿?”一个女子不可置信的望着贺兰飘:“你怎么会……” 当贺兰轻羽小心的喂贺兰飘服下解药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贺兰轻羽轻轻擦拭额上的汗水,内疚的说:“都是我不好……若是早些知道飘儿中毒的话,我就是被打死也要拼了命出去!可爹爹把这药瓶给我的时候就说如果飘儿来找我就交给她,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都是我的错。” 与贺兰飘不同,贺兰轻羽是一个柔美到极致的女子。 她面容白皙,鹅蛋脸,樱桃口,肤如凝脂,就算是粗布衣衫也遮不住她美好的体态。眼见贺兰飘终于无事,她长舒一口气,浅浅一笑,一双美目流光溢彩,竟是让人看了怎么也收不回神去。她温柔的拿手绢为贺兰飘擦拭着汗水,细心为她把被子盖好。云镜闭着双眼,口中不断念着佛号,而贺兰轻羽突然仰起头对萧墨微笑,笑容明艳至极:“墨哥哥,又见面了。” “是啊。”萧墨也微笑:“许久不见。” “虽然爹爹和兄长们都死了,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墨哥哥,请忘记上代人的恩怨,好好的对待飘儿吧。如果不是佛祖的安排,我不会提前回来,而飘儿就会……真是感激上天。” 贺兰轻羽爱怜的摸着贺兰飘逐渐恢复了血色的面颊,眼中雾蒙蒙的,有惆怅,也有欣喜。萧墨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平静的说:“是吗?我似乎不记得轻羽与飘儿的感情有这样好。” “以前……都是年少的时候不懂事罢了。这半年,我见了许多,也经历了许多,终于明白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可笑……墨哥哥,你好好照顾飘儿,我该去为大家煮饭了。” 贺兰轻羽说着,对着萧墨微微点头,然后起身离去。云镜注视着轻羽离去的背影,像是解释,又像是喃喃自语:“这位施主是几天前来到敝寺的,为敝寺的僧侣洗衣煮饭,为年长的医者上山采药,实在难得。” “也许吧。” 萧墨淡淡一笑,没有把这个美丽的女子放在心上,而是坐在贺兰飘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他只知道,他希望贺兰飘醒来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到的人会是他。 一切都晚了。太晚了。萧墨静静的想着。 贺兰飘,你不该在我悲伤的时候对我温柔,不该让从来不懂珍惜为何物的我品尝到失去的感觉,更不该让我有失而复得的快乐。你可知道,我这样变幻莫测的心情只是为了你——为了一个女子。 虽然早就下定决心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影响自己的心情,但似乎连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我早说过,不要试图招惹我,因为这样的结局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已经尝试过失去的痛苦,我不可能让你再次离去。无论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都不会再放手。就算你心中那个人是萧然,甚至是鹤鸣那小子,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我只要得到你,看着你乖乖呆在我身边,看着你的喜怒哀乐只是因为我一个人就好。 难道,这就是女人们最爱说的“爱情”?亦或只是我的独占欲?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场赌局吗?你让我感受爱情,而我会放你离开……呵…… 真的能放手吗?真的舍得放手吗? 不,我不会,绝对不会。 按照约定的话,只要不爱你的话,就能光明正大的把你留在身边了吧。所以,我不会让自己爱上你的。 快点醒来吧,贺兰飘。我们的日子,还长。 萧墨想着,在贺兰飘的唇上轻轻一吻,意外的发现自己越来越贪恋她嘴唇的甜蜜,舍不得离去。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突如其来的异样心情,他自嘲的一笑,拿出纱布为自己包扎。 他望着自己指上的小小的齿印,拿手轻轻抚摸指上的凹凸感,竟好像在抚摸她柔软的唇一样。他轻轻在自己指上一吻,脸上竟然洋溢着他看不到的温柔的笑,和睦如春。 “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而此时的贺兰飘正站在大片的粉色花田中,望着自己面前那个与她有着一模一样容颜的女孩。 她知道她也叫“贺兰飘”,她知道她才是应该担负着命运的“命定的女孩”,但她对于一切实在有着太多的问题了。上次的相见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没有料到竟会与她再次相见,而她是绝对不会放弃了解真相的大好时机的。 “你……又险些要死了,真没用。”“贺兰飘”浅浅的笑着:“没想到我的来世竟然会这样弱小。” “是吗?”贺兰飘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只有意识受到极大打击,濒临死亡之时才能见到我。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会一一回答你的——就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我爱阿墨,但我也是贺兰家的女儿。虽然贺兰家对我不公,虽然我明知道父亲这样热衷权势只会为百姓带来灾难只会给家族带来灭亡,但我始终无法背弃血的牵绊……既然两边都是我不忍伤害的人,那么我能伤害的只有我自己了。也许到底还是爱阿墨多一点,我故意做出一切会让世人得以诟病之事,让他杀我,甚至在铲除我的家族时会多一点光明正大的理由。能死在自己爱人的剑下,是一种最深的幸福。” “贺兰飘”说着,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竟是说不出的动人。贺兰飘望着她,好像望着镜中的自己,却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她走上前,下意识的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讪讪的笑着;“自己看着自己的感觉真是好奇 怪……而我居然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你……是我的来世,是属于未来的人,与我共有一个灵魂。我的寿命本来有七十年,但因为我一心求死,成功的在命运的安排之外堕入冥界。原来以为这样的话就能结束一切,却没想到他会把你拉来,完成一个有趣的游戏。” “他是谁?” “贺兰,原谅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其实,我们见面的事也是被禁止的。我只能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妄想死亡可以让你解脱,可以让你回到未来。你在未来的身体早已经被销毁,你再也回不去了。我们共享着一个灵魂,你的灵魂只有一半,所以你再次死于命运之外的话,只会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所以,你要努力的活下去,要保重啊……” “什么?”贺兰飘禁不住惊叫:“那我还要在这该死的地方呆多久?” “直至死亡,或者你找到三宝。三宝是散落在人间的神器,千万年来没有一个人能收集齐,若是你拥有神器,也就拥有能和他公平交易的机会。他虽然是有着你我无法想象的力量,但是他也要遵从游戏的法则。去找三宝吧,贺兰飘。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只是……你真的舍得离去吗?你舍得离开他吗?” 虽然她没有说明到底是舍不得离开谁,但贺兰飘的眼前立马浮现出萧墨阴晴未定的面容。她轻轻叹气,微笑着说:“怎么会舍不得……就是因为怕离开的时候舍不得,所以我不会让自己爱上任何人,更何况是他——他不是我的爱人,只是想利用我罢了。我,已经太累了。” “笨蛋……我认识他那么久,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弃子这样关心。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又有多羡慕你吗?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你能好好的爱他,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阿墨太寂寞了。就算是他想爱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去爱。所以,给他一点时间,给他一个机会好吗?” 第九十九章 清醒 “别开玩笑了!我死都不会喜欢他!” “是吗……”“贺兰飘”笑了,笑容有些落寞:“希望你以后别后悔才好……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也该回到他身边了。” “你去哪儿?”贺兰飘下意识的问道。 “以前是回冥界,但这次该魂飞魄散了……你既然已经代替我活下去,那么我已经没有存在的理由了。只是,有一种执念让我继续停留,借着你的眼睛看着他……再见了,贺兰。从现在起,只为你自己活吧。” “贺兰飘”说着,身体慢慢变淡,最终化为片片晶莹。贺兰飘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她闭上眼睛,看着“贺兰飘”的生平电影一般的在自己脑海中回放,眼泪也滴滴飘散在风中。她知道,这下她是无路可退了。 游戏?她说的“游戏”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总算知道了回家的方法!我一定能找到“三宝”顺利回家的! 咦,我的身体那么会那么疼?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贺兰飘只觉得一阵剧痛突如其来的袭来,而她也不断的往下坠。 坠落的失重感是那样的清晰,就在她觉得自己就快死去的时候,她看见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下落。 她一惊,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看见萧墨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握书,正静静坐在她的床边。 烛火在房中忽明忽暗的跳跃,也许是错觉,萧墨烛光下的面容也显得有些憔悴。他黝黑的眼中满是血丝,而他在贺兰飘醒来的瞬间,突然合上书,拿手覆在她的额头,淡淡一笑:“总算是退烧了。” 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了?” 贺兰飘艰难的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就像被火烧了一样干涸的可怕,声音也沙哑难听。 萧墨站起身,把她扶起,为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送到她口边。她颤颤的伸出手,却怎么也拿不住茶杯,只得就着萧墨的手极其快速的把茶喝了。 萧墨拍拍她的头,轻声说:“慢些。 于是,贺兰飘就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和尚送了稀粥与几个小菜进来,而萧墨就面无表情的为她喝粥。他轻轻吹着碗中的稀粥,调试到自认为合适的温度,送到贺兰飘因为惊讶张大的口中。 稀粥在她的口中慢慢流淌到食道,温热而细腻,味道很是不错。可是……这个人真的是萧墨吗?难道他也被人附身了?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嘴唇还是半张,都忘记了该如何吃饭。萧墨擦去她嘴角上流淌的稀粥,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的下命令。 “嚼。”萧墨在她耳边说道。 贺兰飘下意识的咀嚼了起来。 “咽。”萧墨继续下命令。 贺兰飘乖乖把口中的食物咽下。 “继续。嚼。” “咽。 在萧墨的指导下,贺兰飘总算把饭菜吃完。她望着被男佣附身的萧墨,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正处在幻境,面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谁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昏了过去,萧墨又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难道我还在做梦? 贺兰飘想着,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做出了一件她清醒时后悔不已的举动。她握不住碗的手居然有力气扯住了萧墨的脸蛋,然后分别朝两个方向用力一拉。 萧墨的脸被她拉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而他也愣住了。当贺兰飘的手触摸到萧墨脸颊的真实时,突然清醒了过来,急忙收回手,却被萧墨静静握住。 萧墨缠着纱布的手牢牢抓着她的手腕,下意识的用力,在她的手上留下了暗红色的淤青。贺兰飘苦恼的挣扎,急忙哀求:“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拉你的脸的,我只是觉得你不是萧墨而是其他什么人戴了人皮面具(武侠看多了)……其实,我也是关心你,对不对?” “你……关心我?”萧墨古怪的皱起了眉。 “是啊是啊!”贺兰飘急忙狗腿的点头,暗暗高兴萧墨没有追究她方才的冒犯。 “我很高兴。” 萧墨说着,终于开怀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洒脱,俊美的容颜让贺兰飘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她的眼睛盯着萧墨手上的纱布,心想他这样的牛人怎么会受伤不知道是自己割的还是哪个不要脸的姑娘留下的爱的烙印,却突然跌入了一个暖暖的怀抱。萧墨紧紧的抱着他,而她低声耳边说:“你没死,真好。” 好吧他不是被人假扮的还是被琼瑶阿姨附身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对我说出台湾小甜文才出有的台词?我的人生明明是篇虐文嘛! “贺兰,不要离开我。若是你再企图离开……我会杀了你。” “好好休息。” 也许是感觉到怀中女子的僵硬,也许是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萧墨松开手,离开了房间。 站在房门外,他透过窗户望着房中幽暗的烛火,摸着自己被贺兰飘揉捏过的脸颊,淡淡的笑了。他并不急着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没有人能抢得走。 贺兰,你在我抱着你的时候你口中喊的是“萧然”的名字吗……没关系,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得到你,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也不会让你的心中有什么不该有的陌生人。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人。 这一晚,萧墨睡的很是安稳,而贺兰飘却因为所受刺激过大而一直没有入眠。 她的眼前,一直浮现出萧墨清冷优雅的面容,连梦中也是他。她深知“贺兰飘”对他的感情,却分不清自己对他的莫名情感到底是因为受到她的影响,又或者是出自自己的真心…… 你爱他,所以你情愿牺牲自己来让他记住你吗,“贺兰飘”?可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一个男人只属于权力,他是没有心的…… 而我,却是那样的贪恋温暖,他偶然的温柔能让我忘记了他之前对我的一切伤害——真是没用,对不对? 不,我绝对不能踏上你的老路,更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眷恋。不管我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也不管这一切是谁的安排,我……只想活下去啊……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她换上床边不知道是谁为她特意准备的新买的粉色衣衫,下了床,开始在房中做广播体操。 经历了上次的生与死的考验,她知道了自己不能在这个世界中消亡,所以她分外珍惜自己身体,强健体魄,争取百病不侵。她伸伸胳膊拉拉腿,双手叉腰扭屁股,虽然劳累,但心情却很是愉悦。 “一二三次,二二三次,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就在她贺兰飘着粗气做“跳跃运动”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一个娇美的少女站在门外,目瞪口呆的望着正在上窜下跳的猴子一样的贺兰飘,美目中有些愕然:“飘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轻……轻羽?” 因为见过“贺兰飘”生前记忆的关系,贺兰飘一下子就认出了她眼前的少女正是贺兰家的长女,被卖到潇湘馆的美丽少女——贺兰轻羽。 记忆中的她,总是那样华贵高雅,虽然和大家一样漠视“贺兰飘”,没有对自己的妹妹特别好,却也没怎么欺负,是一个远离是非的存在。“是啊。你身子怎么样?” “还行。我刚才在锻炼,呵呵,锻炼。” 贺兰飘说着,故意举起手,干巴巴的挥挥手臂,摆出了锻炼的姿势。记忆中的她并没有欺负“贺兰飘”,所以小贺兰对她也没有太大的恶意。 也许是出自共同的血液,她对面前的少女很有好感。更别说,她把饭菜一样样放在桌上,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愉悦的食物风芬芳。 “见你没事,我终于放心了。这些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做的不好,希望你别介意。”轻羽温柔的笑着。 “不会啊,看着就很好吃!” 贺兰飘说着,只觉得腹中饥饿一阵阵袭来,不好意思的告了个罪,然后就坐下大快朵颐。望着她这样香甜吃饭的样子,轻羽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轻羽不是那种娇媚艳丽的女子,就如同空谷中的一朵幽兰,清丽婉约,暗自芬芳。她出身高贵,举手投足间都流露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她坐在贺兰飘身边,就那样静静的微笑,让狼吞虎咽的贺兰飘也有些羞涩了起来。所以,她放下碗筷,顺手拿出怀中的帕子擦擦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轻羽:“对不起,饿过头了,让姐姐笑话了。” “没事。飘儿昏迷了那么久,腹中饥饿是应该的。咦,这块帕子看起来很是精致,飘儿从哪得的? 轻羽说着,居然一把把贺兰飘手中的手绢抢入手中。贺兰飘一怔,只见她的手紧紧握着那块手帕,附而舒开。 贺兰飘习惯用一次性纸巾,并没有用手绢的习惯,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紫薇为她准备好,她也是从屋中一个固定地方拿,从不会看手绢一眼,更别说注意手绢精致不精致了。所以,她只是微笑,有些讨好的说:“这种质地的绢子我宫中应该还有许多,姐姐喜欢的话,我选几块干净的给姐姐。” 第一百章 贺兰飘的歉意 “我正好没带绢子在身边,把这块送给我行吗?” “啊……好,好!” 虽然有些诧异,但贺兰飘还是慌忙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姐姐面前会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太过粗鄙,太过小家子气。贺兰轻羽默默的把手绢放入怀中,抿嘴一笑:“真是谢谢飘儿了。” “呵呵,姐姐客气了。” 虽然来自同一个爹不同的妈,虽然贺兰轻羽的眉眼与贺兰飘有些相似,但不可否认的是轻羽看起来要比贺兰飘美丽的多。她的美,是明眸善睐的娇柔,是发自骨髓的尊贵优雅,更是一个世家小姐无法磨灭的骄傲。 就算是家族失势,就算是沦为娼.妓,但一切的苦难似乎很难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就算是没有珍贵衣衫与首饰的装点,她还是那样的优雅,带着傲然一切的神色。她深深的望着贺兰飘,柔声说:“飘儿,请原谅姐姐没有找到你。爹爹把解药给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中了圣水的毒,更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居然是解药……让你受苦了。” “没事。那么,我没事了,对吗?” “那是自然。”轻羽淡淡一笑:“我和城里的大夫都已经替你把过脉了,你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好像没有……姐姐,你会把脉?难道你会医术?” “我可不敢说我会医术。”轻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只是在寺庙这些天认识了一个世外高人,帮他采药,而他也教我一些浅显的医术,不敢说自己懂医。” “好厉害!”贺兰飘由衷的赞美。 唉……这么漂亮的姐姐出身高贵举止优雅也就算了,居然还会医术,真是言情小说中的最佳女主角啊!她只要救个长的帅的受伤的男子,就应该会被那男人认为是命定的女人,然后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为毛我什么才艺都没有?想救人也无门啊! “飘儿,你瘦了许多。”轻羽微微一叹,握着贺兰飘瘦削的手:“虽然你我之前感情一般,但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们姓贺兰,只有我们是亲人了……要幸福啊,飘儿。” “你也是。” 贺兰轻羽的手软弱无骨,温热细腻,让贺兰飘也心中一动。她默默的鄙视着自己突如其来的“百合情节”,尴尬的转移话题:“上次去潇湘馆的时候并未找到你,不知道姐姐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个啊……我忘记了。” 轻羽的手变冷,眼中也闪烁着贺兰飘所不懂的阴冷。她只觉得身体莫名一寒,再次望着轻羽,见到的却还是笑靥如花。 “姐姐……” “嗯?” “没什么……不知道姐姐今后如何打算?” “我啊,至今还是妓籍,只能躲在这深山老林中,是万万不敢出山的——或者说我已经不想离开了。“如果是因为妓籍的话,让皇上下道旨意解除不就好了吗?姐姐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呢?难道你真舍得下世间的繁华?”贺兰飘疑惑的问道。 “虽然我在山中的时日不多,但我已然爱上了这样远离一切纷争的清幽生活。我想,我是属于山林,属于这些贫苦却和善的村民的。在这里,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跟着爷爷学习医术,比我做大小姐的时候生活充实而有趣多了。所以,我是不会离开的。不信的话,跟我走就是了。” 轻羽说着,笑着拉着贺兰飘的手,走出了房门。出乎意料的是,她们一出门就见到了萧墨正在庭院中央正对着贺兰飘房间的方向看书。而他的身旁,是一个娇俏的女子。女子手中正握着一个青花瓷茶壶,都没有注意到贺兰飘的到来。 琉璃? 琉璃站在萧墨身边为他泡茶,含情脉脉的望着这个身上洒着斑点阳光的俊秀男子。玉藕般的手臂从琉璃白色的罗衫中透出,清丽可人,与萧墨真是一副举案齐眉的恩爱模样。 见到这幅画面,贺兰飘只觉得自己的心莫名一痛,而萧墨已经注意到了她。他轻轻合上书,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只是平静的问:“怎么起来了?你需要休息。” 眼见萧墨的视线正朝自己的方向扫来,轻羽的脸微微发红,而贺兰飘心中郁闷的叹气。她心知要偷溜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得不情愿的请示领导:“公子,我想和姐姐出去走走,可以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贺兰飘满脸写的就是“你不同意我就和你拼了”的字眼。萧墨望着她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小脸,无声的笑了起来。他站起身,干脆的说:“可以。” 太好了!贺兰飘没想到萧墨居然如此轻易就答应,在心中唱起了歌。_ “正好有些无聊,我与你一起去。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带着她走出了寺庙,走进了寺庙旁的一个小村庄。 一见到轻羽的到来,村庄里的孩子们都兴高采烈的把她包围,叽叽喳喳的要糖吃。轻羽笑眯眯的把包裹中的糖果分给孩子们,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贺兰飘等人说:“真是让大家见笑了。这些孩子都是村民们的孩子,不太懂规矩。” “不,我觉得他们很可爱!没想到姐姐居然会喜欢小孩子!” “也许,是因为他们比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要纯净,情不自禁的想要保护吧。” 轻羽淡淡一笑,好看的眉毛却微微皱起,整个人都朦胧的忧伤所笼罩。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酸,望着远处不断抢着糖果的孩童,沉默了。她知道,轻羽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与她的背叛也是息息相关的。虽然她一直劝说自己,一直对自己说就算她没有选择站在萧墨那边贺兰家也会覆灭,但因为背叛而产生的自责之心却如影随形。若是以前,她可以极力让自己忘却,但她怎么能忽视面前这个一夜遭受巨变却还巧笑靥兮的少女?更何况,她对她没有一点怨恨,只是无限的温柔…… “对不起。”贺兰飘终于轻声说道。 “什么?” “贺兰家家破人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是一个可耻的背叛者。如果没有我的话,姐姐现在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他们也不会死。是我……对不起大家。”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话语会再次伤害到轻羽,会让她再次想起悲哀的往事,但贺兰飘还是紧咬着嘴唇,低着头向轻羽忏悔。没有人会知道她是怎样把对自己的鄙夷隐藏在心底,独自一人承受着良心的谴责。虽然明知道该极力回避这个话题,明知道自己这样太过任性,但她还是向着温柔的轻羽说出了自己的悲伤,潜意识里希望能得到轻羽的安慰与救赎。这样的话,也许能不再那么难过吧…… “飘儿……不是你的错。”轻羽果然温柔的摸摸贺兰飘的头:“我连墨哥哥的气都没有生,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时常劝服父亲及时收手,不要做出功高震主之事,但父亲没有听我的劝告,甚至铤而走险谋反……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所以你无须自责。” “姐姐……真是谢谢你。” 贺兰飘终于得到了贺兰家仅存血脉的宽容,眼眶一红,心中的负担减轻了不少,却更为难过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轻羽这样温柔似水却又坚强似铁的女子,总觉得能配的上她的唯有世间最好的翩翩少年。可是,这样的女子就要固执的隐居山林,放弃红尘中的一切眷恋了…… “飘儿,别哭。”轻羽温柔的擦去了贺兰飘面颊上的泪水:“我只是你在想什么,但你并不明白我这一决定是出自我的内心,心中有的只有欢乐与坦然。你看,这里有那么美丽的参天古木,有那么清澈的溪流,有那么庄严的古刹,有那么可爱的孩童……所以,请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好。”贺兰飘终于说道。 “真乖。” 轻羽微微一笑,望着远方,思绪却回到了以往的快乐时光,眼前也浮现出儿时的贺兰飘默默躲在树后,静静的望着独独少了她的喧嚣晚宴的情景。那时候,她——贺兰轻羽是整个家族中最美丽最耀眼的女孩,而贺兰飘是那样的瘦小难看。但是是从什么时候起,飘儿长高了,也漂亮了…… 可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飘儿,你喜欢墨哥哥,对吗?” 轻羽望着不远处被孩子团团包围的萧墨与琉璃,突然问了一个令贺兰飘始料不及的问题。贺兰飘只觉得心猛地一跳,脸涨得通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尴尬的笑笑,很想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不,我一点都不喜欢他”的话语。 不能,也不想撒谎啊…… 在姐姐面前,在这个宁静的山村面前,一切的谎言都是那么污秽,让人不想触碰。可我喜欢他吗?我到底喜不喜欢他?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贺兰飘终于说道。 “嗯?”轻羽微微一怔。 “不是逃避问题,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呵呵。” 好苦恼啊! 为什么我真是不知道对萧墨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第一百零一章 不能爱上他 我明明厌恶他,畏惧他,但时不时的会想起他俊秀的容颜;我明明知道他这样的男人为了权势会牺牲一切,明明是他把我陷入一次次危险的境地,但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的却是莫名的安心…… 记得以前看到过一篇新闻,说的是有个男子把一个女孩囚禁了十一年,对她不乏虐待,但当警方终于把那女子解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女子已经习惯了在那男子身边生活,不愿离开。当时的我,只觉得这个女人的脑袋坏掉了,却没想到我也会经历类似的心情。当一个人在一个孤立无援的环境中,当一个人被无法反抗的力量伤害时,会下意识的抓住自己身边的那缕飘渺的温暖来让自己安心——即使那人是始作俑者。 真是可悲。 为什么明明知道伤害我的人就是他,却会为他偶然的温柔在心中产生不灭的涟漪?为什么见到他与琉璃恩爱缠绵的样子我的心中会难过?难道我也如同那个心理有问题的女子一般,会爱上那个黑暗中给我一丝光亮的人,就算他是一切悲剧的根源也不在乎? 不,我不能这样! 萧墨,我的毒已经清除,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没有再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了。 在“圣水”毒性发作的那一瞬间,我记得有人温柔的抱着我,我以为那会是萧然——永远那么温柔的萧然。可是,当我情不自禁的咬住了口中突如其来的异物,解救了自己鲜血淋漓的舌头时,我知道我错了。 若是萧然,他会抱着我会慌乱的为我找大夫,会温柔的握住我的手,但萧墨不会——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不想让我死,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毁坏自己身体也不在意的作风确实只会存在在他的身上。 迷离的记忆中,有人紧紧的抱着我,是他吗?为什么在剧烈的痛苦中,他会让我觉得那么的,安全呢…… 萧墨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强大,太理智,任何人都无法掌握,任何人都无法驾驭。就算我厌恶他,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子。只要是他愿意,能得到一切女性同胞的芳心。当然,前提是“他愿意”。 所以,他会那样温柔的对待琉璃,看到我的时候却只会冷着一张脸,就算是微笑,但那也只是虚假的笑容。 还记得当我清醒过来后,李长来看望我。他装作不小心讲出了萧墨手上的伤口是因为我,装作不小心说出萧墨守候在我床边三天三夜。我的心就好像被人轻轻拨动,但是,我却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也不相信。 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 如果他知道我已经知晓,我势必欠他一个情,而如果他借此治我一个“伤害龙体”的罪过的话我真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想。这样的话,我能管住我的心。 我不去想他淡淡的微笑,不去想他身上清雅的香气,不去想他紧抱着我时在我耳边的呢喃,什么都不去想…… 不,我不能爱上恶魔啊!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刺的贺兰飘有些睁不开眼睛。她眯起眼睛,望着琉璃疲惫似的把头依偎在萧墨的胸前,平静的转过身去。轻羽急忙快步追上,轻声问:“你生气了?男儿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他心中有你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运。” “是吗……”贺兰飘冷笑:“姐姐似乎忘记他已经把我休了。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会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他会放你走?你会舍得?” “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姐姐,你我都很了解他,也知道爱上他的话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既然知道了结局,又为什么还要让事情发生呢?我没那么傻。” “但愿。”轻羽静静一笑。 远处,有孩子跌倒了,在地上呜呜的哭。贺兰飘与轻羽一惊,急忙冲上去,正要把那哭泣不止的孩子扶起,却被萧墨制止了。萧墨弯下腰,对那孩子平静的说:“自己起来。” “呜呜呜……” “你自己不站起来的话,没有任何人会来扶你。你可以哭,可以闹,甚至可以在地上赖着不起,一切都是你的自由。但是,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帮助你。” 萧墨静静的说着,而地上的孩子滚圆的大眼睛盯了他许久,终于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孩子在地上撒娇般的哭的是肝肠寸断,而企图把他扶起的人都被萧墨冰冷的眼神吓了回去。贺兰飘只觉得萧墨在瞬间变了一个人,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虽然现在是白天,但他似乎只属于黑夜…… “萧公子,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撒撒娇也是正常的,你犯不着为了孩子生气。 琉璃怯怯望着萧墨,轻声开口,但换来的是萧墨的沉默。萧墨自己也知道他不该有着这样豪无意义而幼稚的执着,但那段尘封的记忆如同铁链一般禁锢着他的心脏,让他突然烦躁不安,突然很想把面前的一切都毁灭。 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逐渐蔓延的杀气,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贺兰飘已经敏感的感觉到萧墨与平日很不相同。记忆中的他,总是那样的冷静优雅,而现在的他似乎在……烦躁。 “萧公子,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脸色那么不好?” 琉璃见萧墨沉默,居然不怕死的伸手去触碰萧墨的面颊。没等她的手触及到萧墨的脸庞,就被萧墨冰冷的面容所吓住,竟是一点也不敢动弹。三个女子都愣愣的望着瞬间爆发出强大气势与压迫力的萧墨,只觉得想逃又不敢逃,而呼吸已经慢慢急促了起来。萧墨站直了身子,冷冷一笑,嘴角满是讥讽:““五岁吗……五岁的话,已经能自己站立行走,不存在什么没有能力之类的借口了。不是不能站起,而是想借此机会向旁人撒娇,得到一切宠爱吧——真是愚蠢。想要得到自己中意的东西的话,唯一能依附的就是属于自己的力量。所以,站起来。没用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萧墨的脸上,是少见的固执与执着,浑身散发着贺兰飘最为熟悉的冰冷的杀意。她不明白萧墨为何会与一个孩子这样计较,但她只知道萧墨是说的到做的到的。而她实在不想看到如此宁静的村庄成为被杀戮的战场啊! 也许是与萧墨对上了,也许是被吓坏了,地上那个孩子就是直挺挺的躺着,一点没有起身的意思。贺兰飘眼见孩子的父母闻讯从远处跑来,眼见萧墨眼中杀气越来越浓,心中一急,在萧墨动手前快步走到孩子身边,柔声说:“宝宝乖,地上凉,你快起来吧。你是男子汉,是大丈夫,不能这样任性让小姑娘笑话的!你看,人家小姑娘都没有哭鼻子,一直在笑话你呢!” “我……我没有哭鼻子!”孩子到底是孩子,忘记了方才的恐惧,忍不住回嘴。 “那你起来给姐姐看看好不好?啊呀,姐姐这里怎么还有几颗糖啊?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呢?” 贺兰飘说着,笑眯眯的从口袋中取出几个糖果,作势要吃。可是,她的话音刚落,那孩子就一个鲤鱼打挺般的从地上爬起,一把抢过贺兰飘手中的糖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贺兰飘心中舒了一口气,轻轻擦拭孩子脸上的污渍,拍拍他衣物上的灰尘,把孩子交到了他的父母手中。孩子的父母警惕的望着她,没说什么,但贺兰飘却听到了他们离去时喝令孩子把糖果吐出来的怒骂。 我救了这个孩子,但你们怀疑我吗,呵…… 经过了刚才那一番闹剧,村里的大人们都有些警惕的带着各自的孩子回家去,村子外瞬间只剩下他们几人了。 望着空荡荡的村口,贺兰飘自我解嘲的一笑,正要转身就走,可萧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的手微微用力,但这样的力气已经让贺兰飘感觉骨骼断裂般的疼。他的脸上,是冰冷至极的凛冽,而这样的表情已经是贺兰飘太久没有见到以至于几乎忘却的杀意了。所以,她呆呆的望着萧墨,放弃了挣扎。 还是要这样对我吗……就算是偶尔会温柔,但当我忤逆你时你还是会对我动了杀机,就如同亲口喂我服食毒药时那样…… 一切的反抗,一切可能会引发不利的因素,都会被他悉数消除,绝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危险。虽然没有说出,虽然不敢去想,但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会是他会独一无二的牵挂…… 真的很傻,对不对? 只要和他一样没有心,就不会痛了吧…… “我记得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得帮他。”萧墨平静的陈述。 “违抗我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 “好啊,是让我死吗?”贺兰飘灿烂一笑,泪珠却滴滴滚落:“让我死吧,反正我已经没用了,对吗?” 少女的眼泪顺着面颊滴落在地,而萧墨一怔,触电般的放了手,意识也清明。少女濒临死亡时那种心痛欲裂的感觉再一次向他袭来,而他终于恢复了理智。他低下头,望着那个恐惧绝望到平静的女子,心中突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吓到她了。 第一百零二章 难以入眠 为什么会这样?只不过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跌倒母妃笑眯眯的望着我骂我是“没用的蠢货”的事情,只不过是想起了无论是摔跤还是生病都无人理会,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的回忆,为什么会这样的暴躁? 是因为妒忌那孩子居然仗着家人愚蠢的宠爱而忘记了身为一个男人要担负起的责任,还是见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像一般的女子那样吃醋有些气恼,只想找个人来发泄? 真是难以想象这样幼稚的情感竟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你到底还是影响我了吗,贺兰飘? “贺兰……” 萧墨的手轻轻摸着贺兰飘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直直的站着。贺兰飘不动声色的把身子一偏,但萧墨一怔,却还是坚定的握住了她的手。他抓着她的手大步往寺院走去,一点不管身后那个女子的挣扎。 “放开我!我的手要被你捏断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我只是,不想放手罢了…… “我已经决定纳琉璃为妾,过几日就出发去她家提亲。和我一起去吧。”萧墨静静的说道,却没有回头望琉璃一眼。 这是心破碎的声音还是因为能摆脱这个王八蛋而放鞭炮的声音?贺兰飘更愿意这是后者。所以,她愉悦的笑,开怀的笑,如沐春风的笑:“是吗?真是恭喜皇上啊。不知道皇上会给琉璃封个什么位分?” “婕妤如何?”萧墨居然与她商量了起来。 “不错。既有了足够立威的高位,又不会位分太高遭致妃嫔们的一致敌对,皇上真是英明。” “多谢。”萧墨若有所思的笑了。 “不知道琉璃是否已经知道皇上的身份?” “没有说,但她心中应该有点数。” “她是个聪明美丽的姑娘,自然能猜出一些。恭喜皇上再得佳人。” 只是,就算是得到了也是水中花,镜中月,只能过一下眼福不能有任何实质性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应该高兴才对!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只能看不能吃,男人最悲哀的事莫过于那方面不行!就算萧墨再帅,他也是不行! 人家皇帝妃子多了会虚不受补,他倒好,连“铁杵磨成针”的机会都没有!我看你怎么惨白着脸含情脉脉的拉着琉璃小丫头的手,对她内疚的说“我不行”!哈哈! 贺兰飘脑中想象着萧墨因为某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原因被琉璃一脚踢下床,一个人默默的在漆黑的夜里喝着苦涩的鞭酒的情形,情不自禁的轻笑出声。萧墨疑惑的望着这个忘记了方才的紧张气氛,对自己娶妾丝毫不介意的女子,一种暗暗的失落与怒火在心中开始蔓延。他压住心中有些纷乱的思绪,淡淡一笑:“贺兰很是大度。” “皇上,你似乎忘记了我们早就不是夫妻关系了吧。你娶你的小妾,我嫁我的男人,我们互不相欠。” “你说……什么?” “我自然也要嫁人的,难道你认为我会为你守身如玉不成?”贺兰飘冷笑。 在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萧墨乌黑的双眸如同淬了毒一般,冷冷的朝她扫来,手上一用力,她就觉得这双手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疼的几近麻木。她眼看着自己的手腕迅速红肿了起来,稍一转动就会痛彻心扉,大汗淋漓。她急忙把手抽出,狠狠瞪了萧墨一眼,而萧墨淡淡的说:“没有断,不必惊慌。” 靠,就算没有断的话也扭到了好不好!也很疼好不好!难道你老人家对于“疼痛”的定义就是有没有断? 我真的好痛啊…… “飘儿,你的手腕我已经帮你包扎好,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便好。你也真是,为什么就是不肯服软?难道你不知道皇上的脾气吗?” 贺兰轻羽收起药箱,有些无奈的望着贺兰飘,不住的摇头。贺兰飘只觉得又气恼又委屈,咬牙切齿的说:“那个混蛋真是太过分了,一直仗着自己力气大就对我肆意凌辱!这下好了,我的手成了红烧猪蹄了,他满意了!不就是娶个小妾嘛,我又没反对,我也没资格反对,他生个什么气?变态!” “这么说的话,皇上是因为你没反对他娶妾而生气?”轻羽愕然:“飘儿,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吧。” “我……我好像也说我以后会改嫁……” “什么?你胆敢在皇上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轻羽大惊:“你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怎么了?难道姐姐忘记了皇帝已经休了我,我已经是自由身?我爱跟哪个男人似乎与他无关吧!”虽然我不会和任何人恋爱,不会爱上任何人来动摇我回家的决心…… “你啊,有时候绝顶聪明,但有时候为什么会犯傻?就算皇上休了你,你身为废后,你觉得有谁胆敢要了你公然与皇上作对?不管你今后是不是后宫之人,你这辈子都是皇上的女人。你的身上,已经有了独属于他的烙印,他宁愿毁了你也不会放你离开。这点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可是他……答应放我走。”贺兰飘心有不甘的说道,声音却细小到几乎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是吗?”轻羽淡然一笑:“那么恭喜你了。” 贺兰飘无聊的望着轻羽在她身边收拾着药箱,盯着她细腻如玉的手,想起了琉璃为萧墨倒茶那只让人看了就想去摸的膀子。她目光一定,似乎在轻羽手臂上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图纹,不由得笑道:“轻羽,你手上有什么东西?” “什么?” “你的手臂啊。我看见似乎有个纹身之类的,对吗?”看不出来轻羽也不乖啊…… “你看错了!” 轻羽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话,然后捂住了嘴,面色苍白。贺兰飘的直觉告诉她,她看到了轻羽不想让人看到的秘密,不由得有些内疚。她张张口,而轻羽惨白着脸说:“对不起,我突然不太舒服……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好的,姐姐。” 还有,对不起…… 当夜幕终于降临的时候,贺兰飘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难以入眠。 萧墨白天莫名其妙的杀气与他看琉璃时温柔的面容在她眼前不断回放,刺的她的心生疼生疼的。就算是再假装豁达,就算是再对萧墨与琉璃之间的暧昧装作视而不见,但她心中还是暗暗期盼这一切都是她的误解,萧墨不会爱上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做她丫头的可爱少女。可是,他要娶她了…… 好烦,真实好烦! 奇怪了,狗皇帝愿意娶个老婆再次羞辱一下自己我生什么气?他新婚之夜我该送个哥略表心意并且高唱“男人哭吧不是罪”才对! 只是……萧墨到底为什么要对琉璃这样上心?论起容貌来,她确实比我美,却远远比不上轻羽的绝色惊艳。如果审美观正常的话,都会要勾搭轻羽吧。还有,为什么要亲自去她家中提亲?这种事皇上只要下道旨意,交代太监办一下就好了啊!这到底是因为“恩宠”,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打算…… 其他的打算……萧墨他到底想做! 贺兰飘只觉得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惊愕的站起身来。 琉璃的出现确实有些匪夷所思,细细想看竟像是安排好的一样。她一见到我就说要做我的丫鬟,怎么也不肯走,而像萧墨这样小心谨慎防范心重的人居然会任由她留下,甚至与她近距离接触。 宫中的美女不少,琉璃最多只能算个中上等的姿色,我不认为萧墨会被她的“美色”所迷惑,更别说是什么“一见钟情”了。萧墨是个没有心的男人,为了权势什么都能牺牲,难道会爱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就算萧墨真的会爱上某个女子,真是会初次相见就爱上,但他绝对不会不经过调查考验就这样贸然的把一个陌生人如此留在身边,甚至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去一个陌生地方“提亲”。 我能确认自己以上的推断不是出于莫名其妙的嫉妒,而是因为对于萧墨这个男人的了解。所以,他一定是想要得到些什么,才会估计接近琉璃的。 而那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血玉或者月影?难道他丫的也想穿越时空抢我的饭碗?? 贺兰飘想起云镜大师对她讲的秘密,想起自己美好的计划可能就被萧墨破坏,只觉得怒从心生。她身穿寝衣就从房中走出,赤足凭着记忆朝云镜大师的厢房走去,准备去问问大师关于那个“秘密”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一路走一路做贼般的四下观察有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如同做贼一般。 幸运的是,夜已经深了,而僧人们一般都入睡的早,她这一路都没有看到什么人。不然的话,她可担不起“妙龄少女潜入云镜大师厢房欲行不轨”的罪名!好吧,就算她已经没有什么名节了,人家云镜大师可是清清白白的! “好像就是这个了。我真聪明!” 贺兰飘看见眼前熟悉的厢房还亮着淡淡的烛光,知道云镜大师应该没睡,心中大喜。她蹑手蹑脚的跑到房前,正要推门,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半空,只是静静的听着。 第一百零三章 逛江都 “琉璃施主,贫僧已经是世外之人,你的决定贫僧无权干涉。只是,你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对自己的族人负责。” “我知道……伯伯,萧公子真的不是坏人,请你相信他!” “是吗?呵……” 云镜的耳边想起了萧墨面无表情说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想起了他罕见却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奇异理论,不由得冷笑出声。可是,他急忙收敛住自己不该有的情绪,平静的说:“贫僧知道,就算贫僧劝服你不要把外人带到鱼岛你也不会听从。犬戎人遵从的都是自己的心,就算是父母亲人也不会轻易干涉儿女的决定,更何况贫僧出家前只是你的伯父罢了……贺兰施主是注定要去鱼岛取水琉璃的,萧施主身为她的夫君一定会跟着去,就算贫僧想阻拦也阻拦不住。现在,只能希望萧施主大发慈悲,饶恕天下苍生……” “他们果然是夫妻,对吗?就算我一直欺骗自己,却还是知道了这个答案啊……” 门外,贺兰飘看不见琉璃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她彻骨的悲哀。她知道,这个丫头是彻底爱上萧墨了。可是萧墨爱她吗?他真的爱她吗…… “琉璃施主既然早就知道,何苦要掺和进去?犬戎人从来就是一夫一妻,给人做妾室的实属少数。” “伯伯,她不也是给人做妾吗?我又怎么丢犬戎的脸了?” “住嘴!”云镜突然动怒:“你没有资格提起她!” “一说到她,就会生气吗?可她确实是做了犬戎的仇人——大周皇帝的妾室,伯伯。” 也许是受到了“妾室”这一词语的侮辱,琉璃伶牙俐齿的反驳云镜,终于把云镜伤的体无完肤。而屋内,终于是寂静了。 贺兰飘在门外静静的听着,真有种冲动冲进门去,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就算是陷入了爱情,就算是得不到亲人的肯定有些气愤,但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一个老人?她怎么可以?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很开心,又很难过……可我为了他,愿意和其他女子共同分享一个丈夫。” “伯伯,你该知道我出来就是奉长老之命来找她,把她带回去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我没想到会这样顺利的找到她,更没想到我会爱上一个人……当他晚上找我说要去我家提亲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充满了阳光。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我的。就算他不是真心的……他只有一人,不会、也没有任何理由危害犬戎。请信任我,好吗?” 贺兰飘听到这儿就没有再听下去。她只是默默的往回走着,望着天上一轮明月,微微的皱起了眉。她知道,琉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爱萧墨,而她居然是犬戎人,萧墨居然想借着她的手拿到水琉璃…… 可是,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为什么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在离开前好好的在江都游玩一下不枉此生,贺兰飘冷着脸向萧墨提出了“出门逛街”的申请——反正近来总是在正对她房门的庭院看书,就算想偷溜也没有办法!既然这样,还不如正大光明的提要求! “萧公子,你就答应贺兰妹妹吧。”琉璃笑盈盈的为贺兰飘说好话:“江都繁华,女儿家都会想逛逛,买些胭脂水粉之物,公子就让她出门见见世面吧。” 贺兰妹妹?见见世面?合着您老忘记您见我第一面时是说想我我丫鬟吧!傍上了大款立马扬眉吐气的成我姐姐了?有意思吗? “多谢琉璃姐姐的关怀。”贺兰飘也笑,力求还笑的比琉璃还开怀,还得瑟:“萧公子,你就让我出去逛逛嘛。” “去吧。记得回来。” 也许是萧墨为自己纳妾到底有些良心上的愧疚,又也许是他脑中满是琉璃的身影根本无暇顾及旁人,他对贺兰飘“出门逛街”的行径那么轻易就答应了。眼见得到萧墨首肯,贺兰飘心中一喜,然后是莫名的淡淡的失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萧墨静静的望着她,目光深邃,似乎能看入她的心田。“啊?” “难道贺兰舍不得离去,又或者是想我陪你一起出门?” “才没有!你……给我点钱吧。” “什么?”这下子轮到萧墨诧异了。 贺兰飘站在他面前,伸出右手,目光清澈而坚定:“我没钱逛街,你给我钱。” “……” “喂,不是那么小气吧!琉璃啊,你看看你未来夫君的人品啊,真是……” “一百两够吗?”萧墨第一次有了种无奈的感觉。 “嘻嘻,不嫌多,不嫌多!您就看着给吧!” 于是,贺兰飘一把抓住萧墨手中的银票,乐颠颠的数了数,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虽然见到了实在不想见到不愿看到的画面,但是有金钱的补偿还真是不错!。而萧墨,只是沉默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浮着暖暖的笑意。 “萧公子,你在想什么?”琉璃娇笑着挽着萧墨的臂弯,半真半假的笑道:“你看贺兰妹妹的背影都看入神了!” “有吗?呵……” 有啊!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只有看着她的时候,才给人温暖的感觉…… “镯子项链戒指发簪……古代女人真幸福,有那么多漂亮的首饰!接下来买什么好呢?” 贺兰飘第一次体会到“烧钱”的快感,可劲儿的花,可劲儿的买,反正花的不是自家的她不心疼!是谁说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爱购物?那人真是天才!可我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贺兰飘捧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觉得很是悲哀。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这样的男子生气神伤,只知道她一点也不想与他一同去琉璃的家乡向琉璃提亲,真想一走了之。 等等,一走了之?我已经出了寺庙,到了江都,我大可以一走了之啊!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想到?真是笨死了! 贺兰飘没有去想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会想回到萧墨身边,只是激动的快飞起来了。她鬼鬼祟祟的环视四周,见果然无人注意到她,立马快步向前走去。 也许是乐极生悲,她没走多久,一辆马车突然朝她疾驰而来,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撞上了。贺兰飘呆呆的望着面前逐渐放大的马车,心中暗暗叫苦,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避过了一场横祸。她下意识的去见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的主人,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脸一红,冲她下跪:“娘娘受惊了,卑职有罪。” “你你你你是谁?大街上的别下跪,快起来!” 听到贺兰飘的吩咐,那年轻人脸红的越发厉害,急忙起身,轻声说:“卑职是御林军,奉皇上之命保护娘娘游玩的。皇上有令,请娘娘天黑前回寺,其余之事娘娘可自行安排。” “只有你一人保护我?”贺兰飘心中一沉,却还不死心的问道。 “娘娘放心,加上卑职一共有十五名士兵,都在暗处保护娘娘,一定能保护娘娘周全。” “哦。” 萧墨!说什么随便我去不去逛街,一转眼就找人监视我了,对不对?逃跑……逃个屁!恐怕我没撒丫子跑就被人抓回去了!御林军都出动了,算你狠! “你叫什么名字?”贺兰飘问道。 也许是没想到居然会被问及名字,那士兵脸红的越发厉害,轻声却坚定的说:“卑职江远。” “好,江远,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你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对吗?” “娘娘客气,卑职受之不起!”江远大窘,复尔回答:“皇上吩咐,一切都暗中行事,不得扰民,不得暴露皇上及娘娘身份。” 唉…… 萧墨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混蛋啊!我说他怎么会独自出门这样富有冒险精神,原来他老人家早就把后路想好了!他也一定料到我会想偷偷逃跑,等着看好戏吧!难道我就长得那么像猴子,耍我那么好玩? “那么我们过几日出门,你们也跟着去吗?” “这个……皇上并无吩咐。皇上只让我们留守在江都,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动。” 哦,这样就是说他去提亲的时候不会带着士兵,而我也有逃跑的机会…… 好,既然在江都不能逃,我就乖乖和他一起去琉璃的家乡!反正我是那啥“命定的少女”,琉璃的族人一定偏向我不会偏向他!到时候,他独自一人,而我有那么多人撑腰,不把他玩死算轻的! 贺兰飘想着,呵呵的笑着,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江远只觉得身上莫名一寒,下意识的倒退几步,却见贺兰飘恬着脸冲他微笑:“江远,我可以去逛逛绸缎店首饰店和药店吗?我想买几件衣服,为大师抓些补药作为谢礼。” “娘娘请自便,江远不敢干涉娘娘。”江远慌忙说。 “谢谢你。” 贺兰飘望着江远红的就快滴血的脸暗自好笑,然后慢悠悠的继续她的逛街之旅,而江远就在不远处默默跟随。平心而论。江远的容貌并不如萧墨鹤鸣之流的令人见了难以忘怀,但他纯真的见了女孩就会脸红的个性却分外惹人喜爱。 第一百零四章 好好待她 原来我也不是那么不出众,原来我也能让人脸红啊……真好。贺兰飘愉悦的想道。 等我回到未来,不能再宅在家里了,一定要多多参加社交活动,认识一个能为我脸红的男孩子,然后谈一场恋爱。我不要对方多英俊多有钱,只要我在对方心中是最可爱的、唯一的女孩就行。唯一的…… 贺兰飘漫不经心的又去逛了几个店铺,买了一些东西,但她真心的心思不在这些,却在她如今所处的药铺中。经营药铺的是一个美丽的老板娘,穿着清凉,美艳妩媚,看上去就不像是……良家妇女。 贺兰飘走上前去,装作挑选补品的样子,眼睛却乌溜溜的柜子上一个不起眼角落上的瓶瓶罐罐上打转。老板娘顺着贺兰飘的目光望去,笑嘻嘻的说:“姑娘想要些什么?那里是美容粉、玉肤爽、玉娇春、蒙汉药……” 等等!蒙*汗*药?居然有打家劫舍居家旅行必备的蒙*汗*药?这个老板是不是在耍我? “真的有蒙*汗*药?”贺兰飘两眼放光:“老板娘你休要骗我!” “我一见姑娘就知道姑娘是为蒙汉药所来,果然没错。姑娘放心,我春姐的蒙汉药已经出售过百,效果奇佳,质量、品质有口皆碑,不会让姑娘失望。” “什么?还有其他人来买这些吗?” “当然!”老板娘笑嘻嘻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用过……” 这都是什么世道!难道大家都喜欢把别人放倒迷晕? “好,给我一瓶。“五两银子,谢谢惠顾!祝姑娘心想事成!” 欣喜的贺兰飘拿着白色的小药瓶,把它小心的放入衣袖,没有注意到老板娘略显亢奋的眼神。眼见贺兰飘离开药店,一个男子从后院走出,沉稳的问:“娘子,你又卖春.药了?你不是答应为夫不再卖的吗?” “啊呀,奴家只是偶尔为之嘛。蒙汉药可是奴家最得意的能让汉子们意乱神迷把持不住的药物,已经有几十个姑娘用它迫使自己的心上人早些行动,奴家这样做也是功德无量!没用这个的话,难道夫君这样老实的木头人会下定决心娶奴家?更何况,奴家远远的看到有个男子正在不远处看着这位姑娘,一定是她的情郎……”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如果贺兰飘走的慢些,听到此“蒙汉药”非彼“蒙*汗*药”的话,一定会把这个小瓶子从袖中取出狠狠摔在地上,但她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暗暗盘算要在什么时机下把萧墨迷倒好顺利出逃。虽然这是最无奈的一步,但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是没有错! “回来了?” 太阳还未下山,萧墨望着贺兰飘满脸笑意的乖乖回来,心中倒是有些疑惑。贺兰飘心情愉悦,举着手中的大包小包对他甜甜一笑,客气的说:“是啊是啊!不好意思,你的钱我都花光了,不介意的话你再给我点?” “我介意。”萧墨含笑说道。 “小气鬼。” 贺兰飘瞬间变了脸色,狠狠瞪了萧墨一眼,然后回了房间。眼见她回房,萧墨的笑意才弥漫开来,竟是说不出的和煦。琉璃望着天色,轻声说:“萧公子,天色不早了,也该回房歇息了吧。” 她回来了,你也不用坐在院中等待了吧…… “好。” 转眼间,与云镜大师告别的日子到了。追云寺的僧侣站成一排,对他们念着祈求平安的经文,抑扬顿挫的声音如同唱歌一般,煞是好听。在这所庄严的古刹中,贺兰飘紧握轻羽的手,红了眼睛。她吸吸鼻子,极力忍住泪水,惋惜的说:“姐姐,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飘儿,我是属于这里的,不会再入尘世。保重。” “好吧……姐姐也保重。” 贺兰飘说着,轻轻的抱了一下轻羽,而轻羽一怔,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贺兰飘看到轻羽涨得通红的小脸,此时才醒悟她这个拥抱是现代人所熟悉的,对于古人而言却太过亲近了。所以,她的脸也一红,不好意思的说:“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以后与姐姐再见就难了,所以……” “飘儿,你真可爱。”轻羽笑着摸摸贺兰飘的头,然后对萧墨说:“墨哥哥,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萧墨没有回答,只是说:“该出发了。” 于是,他们一行就出了追云寺,往琉璃的家乡走去。云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却到底什么也没说。轻羽转过身,对云镜笑道:“大师似乎有心事?” “阿弥陀佛……但愿是贫僧多虑了。” “大师放心,好人一生平安,他们这一路一定很是顺利。” “阿弥陀佛。” 多虑?很抱歉,你想的一切恐怕都会发生,而你想不到的也会发生……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琉璃所处的村庄虽然在江都,却地处偏僻,若不是有人带路的话几乎是不可能找到。 琉璃带着他们穿过了危机四伏的森林,带着他们坐上了有惊无险的大船,最终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岛。 这个小岛面积不大,四处环水,风景宜人。这里的沙滩金黄,海水清澈见底,倒是一个居住的绝佳所在。 贺兰飘望着岛上参天的树木,望着水中清晰可见的艳丽鱼儿,一声惊呼,在瞬间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地方。若不是萧墨与李长在场,她恐怕早就脱了鞋袜去与海水做最亲密的接触了。琉璃怯怯观察着萧墨的神色,见他没有因为自己的住所偏僻面露鄙夷总算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有几个壮汉突然从村中走出,手持棍棒,警惕的望着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来鱼岛?” “是我带他们来的!”琉璃急忙挡在萧墨面前。 “琉璃?你难道忘记族长的吩咐了吗?擅闯者,死!” 壮汉们说着,步步向他们走来,眼中杀意正浓。琉璃一惊,一咬牙,急忙叫道:“住手!她……是公主!” “公主?” “是,族长与长老让我出门寻找公主,感谢天神庇佑,终于让我找到她了!就是她!” 琉璃说着,一把把贺兰飘推到众人面前,而贺兰飘就傻傻的站着,像珍禽异兽一般被人参观。那些壮汉明显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却不敢失礼,只是收起了木棍说:“既然这样,就请姑娘随我们去见族长。” “贺兰,别怕。”琉璃拉着贺兰飘的手:“族长大人很是慈爱,不会与你为难。” “哦。我能不能问下我怎么突然成了公主了?” “你是犬戎王室唯一的子嗣了……”琉璃哀伤又嫉妒的望着她:“你的母亲是犬戎的如月公主啊。” 鱼岛的住房很是简陋,与繁华的江都有很大不同。一路上,贺兰飘见到男子们正在推船准备下水打渔,而女人们在织布渔网。虽然这里不富饶,但他们的穿着却是极具民族特色,姹紫嫣红的分外好看。眼见有外人进岛,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的望着来人,脸上带着憨厚的微笑。琉璃不断与他们打招呼,虽然笑容满面,但贺兰飘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紧张。;  当他们终于来到了一间略为华丽些的屋子前,他们都停住了脚步。一个汉子轻叩房门,进去了许久,然后恭敬的请贺兰飘一人进入。贺兰飘不自觉的望了萧墨一眼,见萧墨颔首,才紧张的走了进去。她原以为族长会是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头,出乎她意料的是,房中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男孩。 那男孩身穿暗红色的衣衫,头发软软的,睫毛又长又翘,水汪汪的圆眼睛黑黑亮亮,脸蛋嫩得好像一掐就能出水。他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贺兰飘,清澈的童音就好像甘泉般沁人心脾:“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贺兰飘。” “走上前来。” 丫的,萧墨对我指手画脚的也就算了,你一个小破孩也胆敢对姐姐我下命令?不想活了? “不要。你过来。” “你……”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贺兰飘恶狠狠的叉着腰,扮演着欺善怕恶的角色:“把水琉璃交出来,别那么多废话。” “哇!” 小男孩望着贺兰飘,抽抽鼻子,居然“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贺兰飘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急忙跑上前去,手忙脚乱的说:“我被人欺负惯了,偶尔想过过欺负人的瘾,你别和我计较!喂喂,别哭了别哭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小破孩没有理会贺兰飘的道歉,突然一把扯开贺兰飘的衣扣,把贺兰飘吓的不轻。贺兰飘大惊,往后倒退了几步,真想把这小子的咸猪手给剁了,却猛然醒悟他们这是要验明真身。 验吧,验吧,反正老子不是假的,随便你们怎么验!只是,被一个小破孩盯着胸.部看感觉还真奇怪…… “飞流参见公主殿下。”小破孩突然神情肃穆的朝贺兰飘下跪:“方才多有得罪,望公主大人恕罪。” 我就这么简单的成了公主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假冒的?” “公主殿下的蝴蝶印记无人能仿,是真是假犬戎人一看便知。上一任族长在世的时候,感应到王室中有遗孤被天神选中,便一直派人暗中寻找,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公主殿下,真是天神庇佑。” 第一百零五章 飞流 1 天神?应该是这里的人信奉的神灵了……可是,为什么他们个个说我是被选中的人?到底选啥啊? “听上一任族长大人说,犬戎王室中最小的公主如月一直不知下落,公主殿下应该就是如月公主的女儿吧。能被选中作为命定的少女,真是感谢天神。”飞流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贺兰飘,好像在看某个偶像明星。 “你是根据我的胎记判断我是你们的公主的?” 贺兰飘一边扣衣扣,一边奇怪的问。经过了若干个人脱去她的衣服检查她身份的事例,她早已经习惯了…… “不。”飞流摇头:“公主殿下的胎记是命定少女的印记,只会出现在犬戎的王室,却不是每个王室成员都会带有的。这个,是犬戎最尊贵的印记,几百年来加上公主只有三人才有。公主一定会带领犬戎走向繁荣的!” 囧……请不要给我戴那么高的帽子……我只想回家…… “那么,水琉璃可以给我吗?” “当然了!公主是要通过找到宝藏,还是想要收集其他二宝称霸天下?”飞流开心的问道。 “……随便吧。” 就这样得到水琉璃了?是不是太简单了? “公主殿下,请您先在这安心住下,等本月的图坦节时我会宣布公主的身份,同时把水琉璃交给公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按照一般套路来说总是要过几关打败个b外加举行个什么仪式才能得到水琉璃!不过,只是等几天罢了,也不要考验也不要流血,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我要准备些什么吗?”贺兰飘试探性的问道。 “公主只需要出席就好。”飞流笑着望着贺兰飘,神情纯真至极,看的贺兰飘真想掐掐他的脸蛋。 “飞流。”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不要喊我公主了,我受压迫惯了,听着别扭,喊我贺兰姐姐就好。”贺兰飘笑眯眯的说道,心中却满是悲哀。 唉,这就是天生没有享福命啊!好不容易做个公主,却被这小屁孩认真严肃的“公主殿下”喊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些尊荣应该是她的,与我无关……难道我这辈子就是个龙套命了? “贺兰姐姐!” 飞流大窘,却到底是小孩子脾气,一声“贺兰姐姐”外加红通通的小脸蛋把贺兰飘的骨头都叫酥了。;“贺兰姐姐,你干什么……” “飞流很可爱,姐姐很喜欢啊!不许反抗!” “哦……” 就在贺兰飘心情愉悦的蹂.躏犬戎尊贵的族长大人的时候,又有人敲门了。飞流急忙从贺兰飘怀中跳开,红着脸接见来人,却见一个汉子着急的说:“族长大人快去看看吧!琉璃居然要嫁异乡人,长老真准备把那些异乡人处死!” 异乡人……萧墨?他还真向人家求亲了! 贺兰飘想着,心一点点下沉,笑容也苦涩了起来。飞流望着贺兰飘的神色,试探性的问:“贺兰姐姐,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算是吧……” “住手。”飞流正色说:“让长老住手。这些人是公主殿下的朋友,也就是犬戎的贵宾,不得伤害。” “公主殿下不是外人,但他们是外人啊!按照规矩,他们理应被处死的!” “你!” 飞流气的满脸通红,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又在眼中打转。贺兰飘看的心疼,不由得狠狠瞪那人一眼,气壮山河的说:“你好大胆子,一个公主外加一个族长还比不上你们的长老吗?” “小的不敢……” “走,我们会会那个长老去!” 贺兰飘说着,一手拉着飞流的手就跟着男子往长老所住的屋子走去。一进屋,他们就见琉璃跪倒在地,已经发哭成了泪人儿。萧墨静静的望着贺兰飘牵着飞流的手,而屋中一个白发老者沉稳的问道:“飞流,你可确定她是公主?” “飞流已经确定。而且,她还是命定的少女。”飞流自信的说道。 “好。” 老者点头,细细的望着贺兰飘,似乎要看穿她的心一般。贺兰飘只觉得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却只得暗暗忍耐。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老者终于幽幽一叹:“是与如月有几分相似。孩子,你叫什么?” “贺兰飘。” “原来如月嫁给了贺兰瑞啊……真是孽缘,孽缘!你的母亲还好吧?” “她……早就死了。” “这样啊……” 老者轻轻摇头,似乎陷入了无限的哀愁。他望着跪倒在地的琉璃,突然厉声喝道:“琉璃,我们犬戎是被大周皇室所灭,有两个公主都嫁给了外族人,一个被皇帝打入冷宫郁郁而死,一个也是不得善终,难道你要走她们的老路吗?” “琉璃不敢!只是萧公子真的是好人,他不会辜负琉璃的!” “这小子姓萧?难道他也是大周皇室?” “他……” “你说啊!” “长老,我确实为大周皇室。我叫萧墨,是大周的皇帝。” “你……” 长老没想到萧墨会坦然承认,一手指着萧墨,身体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贺兰飘也没想到萧墨的胆子居然会这样肥,竟会在被他家灭族的人家面前承认自己就是仇家的儿子,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眼看长老就要发飙,她急忙站到萧墨面前,尴尬的笑笑:“长老,他和你闹着玩儿呢!他打小就幻想自己是皇帝,脑子有点问题,您老千万别和他计较!” ……沉默的众人。 “长老,前尘旧事你们算的清楚是你们的自由,想要杀我也是你们的自由。只是,我此次前来却是一心求亲的——我想要琉璃。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也为了弥补先皇的罪过,我愿意把水琉璃作为聘礼交给犬戎。” 萧墨说着,真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淡绿色的玉石,而众人都变了颜色。他们没想到萧墨居然会把犬戎的至宝,天下所有人都觊觎的水琉璃拿出来交换给犬戎,这倒真是个天大的恩情了。而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水琉璃…… 为了这半块水琉璃,他险些把我掐死,他把我送给叶文受尽了折磨,而他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交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萧墨,你不是要得到水琉璃要取得秘宝吗?你不是只要权势从来不会为任何人低头的吗?还是说,你也会爱,你也会牺牲,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呵呵,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疼…… 贺兰飘望着那块仿佛用鲜血染成的琉璃,只觉得鼻子一酸,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得流泪。琉璃显然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一出,激动的紧搂着萧墨的脖子不肯放手,一脸幸福的泪水。只有贺兰飘,觉得自己的心在瞬间四分五裂,疼的她不能呼吸。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起来,贺兰飘看不到萧墨看不到琉璃看不到李长看不到所有的人,只见一片异样的苍茫。在这片苍茫中,她似乎听到长老在厉声呵斥琉璃:“琉璃,我犬戎女子不会给人当妾室,难道你要嫁给一个有妇之夫?难道你贪恋宫中的荣华富贵?” 因为鱼岛与世隔绝,所以他们只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从云镜口中得知了光华公主的遭遇,却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大周的皇帝与皇后。如果长老知道萧墨是贺兰飘丈夫的话,怕是更不会容忍琉璃与公主夺夫的。 “琉璃不求富贵,只求能与萧公子长相厮守。琉璃愿意不要任何名分。”琉璃轻声却坚定的说道。 琉璃说到后来,已经是轻若蚊嘤,眼中泪光闪烁,却还丝毫不肯退却。贺兰飘望着她,想起琉璃救她时的情形,想起琉璃嬉皮笑脸的要做她丫鬟时的情形,只觉得说不出的疲惫。  不,琉璃并没有背叛。把她当作朋友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琉璃并未如此。更何况,我与萧墨早无夫妻的名分,我们现在都是自由身,我有什么资格去管萧墨的私生活?既然如此,不如做件好事吧…… “琉璃大胆!难道你真的要受天神的惩罚吗?” “琉璃愿意。” “琉璃姐姐,你别这样。”飞流红了眼睛:“我族女子要嫁给外族都要受天神的惩罚,两位公主因为身在大周身不由己没有受罚,但现在在鱼岛,你要与他在一起是注定要受罚的。这惩罚自古以来就没有多少人经受的住,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我愿意。” “是什么惩罚?”贺兰飘平静的问道。 “要让那个女子站在海中的岩石上一天,若是海水没有把她淹死,就允许她成婚……琉璃姐姐,你再想想吧!” “我愿意。“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做吧。”贺兰飘微微一笑,声音飘渺的都不像自己的嗓音:“琉璃与萧墨真心相爱,萧墨又归还了水琉璃,如果考验通过的话,就让他们在一起吧。这样,莲姬也会高兴的。” “对,他是莲姬的子嗣……”长老抚额长叹:“好吧。” 萧墨深深的望着贺兰飘,猜不透这个女孩的脑中到底在想什么。而贺兰飘面无表情的说:“既然这样,现在就开始。” 第一百零六章 飞流 2 海边。 琉璃身穿白色衣裙,头发披散,站在沙滩上。她的手脚都被绳索绑住,可她的脸上满是淡然的微笑。所有的人都或怜悯或鄙夷的望着她,贺兰飘却走到她面前,轻声问:“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 “值得。” “琉璃,你能不能不要爱他?” “不能。难道你能?我知道你也爱他。”琉璃微微一笑。 “是吗?”贺兰飘静静问道。 “贺兰,对不起。我也知道他非善类,但是我就是被他迷惑,就是爱他……我是不是很傻?” “呵呵。他们是不会知道我与萧墨的真正关系,你也不要说。但愿你能活。这个,就作为我们友谊破灭的礼物吧。从此,我再不会管你的生死。” 贺兰飘说着,把头上长长的的发簪掰断,插到琉璃头上。琉璃一怔,眼睛却慢慢变红。贺兰飘告别了琉璃,却见萧墨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不由得躲闪了目光。她的心,已经碎了。 在烈日下,她与众人一同望着琉璃被藏绑在海中的一块巨石上。琉璃的白色衣裙在海风中飘扬,几只海鸟围着她打转,贺兰飘第一次发现白色竟是如此凄美的颜色。她望着一脸焦急的飞流,轻声问:“一会儿是不是会涨潮?” “是。涨潮的时候海水会把巨石淹没半个时辰左右,时间有时多有时少,所以这就看天神的心意如何了。” “拿这个还衡量,还真是很有……创意。” “贺兰姐姐不担心吗?” “担心啊。” 是啊,恐怕所有的人都会担心。就连萧墨也紧紧的盯着琉璃,一副关切的模样。可是他的唇边为什么有着淡淡的笑容?是成竹在胸,还是感觉自己魅力无边而欣喜? 涨潮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潮水铺天盖地的袭来,那巨石也瞬间没了踪影。贺兰飘只见那白色的身影在海水中一下子就失去了踪迹,不由得心中一慌,暗暗祈祷此次的涨潮时间短一些的好。可是,上天似乎偏偏与她作对,涨潮时间足足有一个时辰。当潮水终于褪去后,长老有些惋惜的派人去把琉璃接回,默默摇头:“可惜这丫头了。” “她不会死。”萧墨简单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长老警惕的望着他。 说起来,萧墨也算是有着一半犬戎王室的血统,但大家似乎都刻意遗忘了这一点。他们对待萧墨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又想着他是光华公主的儿子,又想着他是仇人之子,又想着他是交还水琉璃的恩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才好。长老觉得萧墨危险,下意识的不喜欢萧墨,此时见他大发厥词更是不满。 “天神庇佑,琉璃不会有事的。呵。” 眼见长老发问,萧墨抬出了他们所尊崇的天神,但他脸上的微笑分明暗藏了不屑。他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贺兰飘,微微一笑,似乎对她所做的一切了若指掌。 虽然早就预计到结果,但长老还是吩咐几个壮汉划船到海中接回琉璃……的尸首。  当潮水退却后,一艘小船下了海,载着众人的担忧慢慢驶来。 当小船载着那个白色身影越来越近时,众人都沉默不语,面露哀伤,贺兰飘的心也跳的就快出了嗓子眼。她手心冰凉,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的皮肉中,但她什么感觉也没有。虽然她不喜欢琉璃,但她到底不忍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死去。 “琉璃……” 眼见琉璃紧闭双目倒在船上,已经有几个女人开始轻声的啜泣。贺兰飘不禁抬起头望了一眼萧墨,却见他一脸平静,似乎漠不关心,又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长老微微一叹,正要宣布将琉璃埋葬,却听飞流一声惊呼:“琉璃姐姐没死!她还在呼吸!” 什么?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细细朝琉璃看去,却见琉璃的胸口微微起伏,果然没有气绝。贺兰飘见状,急忙走上前去,把她扶起,对着她的背部用力敲击几下,而琉璃终于“哇”的吐出一口水来。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睛雾蒙蒙的望着贺兰飘,神情中有不可置信,也有感激。而她下一秒,就在人群中寻找萧墨,见到萧墨含笑的脸庞终于心安。她的手微微颤抖,朝萧墨伸去,喃喃的说:“萧公子,我……我成功了……” “是,你成功了,恭喜你。”萧墨微笑着说道。 “长老,我可以嫁给萧公子了吗……” “既然天神安排你逃过此劫……罢了罢了,你们爱成亲就成亲吧。走吧。” 长老说着,带着村民们纷纷离开,只有贺兰飘等人还站在海边。贺兰飘平静的望了琉璃一眼,也要离开,但琉璃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角,轻声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我那个镂空的发簪供我呼吸的话,我早就死了。” “不用谢我。如果今天海水涨的再深些,你也是必死无疑。想来,这也算是上天的安排吧。你们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看着有人死在我面前罢了。飞流,我们走吧。” 贺兰飘说着,拉着飞流软软的小手就往村庄走去,没有,也不敢回头去看他们一眼。;  我真是傻瓜。 琉璃是生是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也许,我只是想证明我对她没有丝毫的醋意,我想证明我对他没有丝毫的不该有的思绪……可是,我的心为什么那么难过?唉…… “贺兰姐姐?”飞流怯怯的拉着贺兰飘的衣角:“你哭了吗?” “没有。” “你骗人。” “真的没有。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飞流把贺兰飘、萧墨与李长安排住到了村中的客房。 这些房间虽然不算奢华,却也干净整洁,一推开窗就能看见浩瀚的海洋。贺兰飘呆呆的站在房中,闻着带有海水气味的空气,望着昏暗的大海上波光粼粼的月光,把自己静静蜷缩了起来。她只知道,她的心很疼,很疼。 琉璃与萧墨的婚礼被定为图坦节结束后的第五天。因为还没有成亲,琉璃不能住到客房,却在一大清早就来看望萧墨,脸上带着最甜蜜的微笑。 贺兰飘透过窗户看着他们在房中调笑,看着琉璃羞红的脸庞,心中暗暗感慨爱情的魔力能让女人有着超强的恢复力。而现在的她只想拿到水琉璃,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她,不想看到萧墨与琉璃成亲,一点也不想。 转眼间,他们已经在鱼岛生活五天了。 也许是她既是公主又是“命定少女”的关系,这里的人对她态度很是客气,也让她过了一把受宠爱的瘾。 贺兰飘闲来无事就于飞流去女人们的家中串门,教女人们中原流行的服饰发型,很快就与她们混熟,也让这个远离尘世的小山村中充满了欢声笑语。女人们笑嘻嘻的让贺兰飘换上了犬戎的传统服饰,把她的头发编成了两根麻花辫,把她打扮成犬戎族少女的模样。 鱼岛四周环海,天气炎热,所以贺兰飘也脱下了繁琐飘逸的大周服饰,换上了犬戎的传统着装。她上身穿着短袖的短衫,下身穿着及膝短裙,眼睛忽闪忽闪,脸蛋红扑扑的,真是让那些阿姨的母性大发,对她爱不释手。 贺兰飘没有公主的架子,每天都跟着飞流参观女人织补或者跟着男人们出海打渔,虽然黑了瘦了,但气色却是史无前例的好。她很快就与村民们混熟,除了长老还坚持尊称她为“公主殿下”外,大家都亲热的喊她“小贺兰”,飞流更是成为她的小跟屁虫,无论她去哪儿都跟着。 充实的生活让贺兰飘忘记了莫名其妙的忧伤,扫去了平日的阴霾,总算露出了少女该有的天真明媚的笑靥。她不会知道,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她,若有所思。 夜晚。 在与男人们出海抓了一天鱼后,贺兰飘已经累得整个身体都散了架。她踩着温热的沙滩向房间走去,却突然玩心大起,蹲在沙滩上开始堆着小孩子才会玩的沙娃娃。她堆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却终于堆成了一个精致的机器猫的图案,得意的笑眯了眼。 “好可爱,飞流一定会喜欢!对了,飞流那小子要忙图坦节的事,才没时间来陪我玩。除了打渔的男人们,大家现在都好忙……真是无聊啊!” 贺兰飘说着,大喇喇的在沙滩上仰面躺下,望着黑丝绒一般的夜空,闭上了眼睛。她的耳边,是海水敲打岩石的声音,是寂静的虫鸣,就像人世间最美好的乐谱一样。可是,就在她享受着这怡人的海边生活时,突然觉得唇上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她急忙睁开眼睛,却看见萧墨微笑的面容。 萧墨?难道我今天太累了产生了幻觉了?现在他不是该和琉璃卿卿我我,怎么会还有闲工夫来这调戏我?可是,那感觉还真是真实…… 海边寂静的夜里,贺兰飘躺在沙滩上,感受着萧墨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荷花香,透过衣衫感觉着萧墨强有力的心跳,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也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萧墨整个身体都压在了贺兰飘的身上,紧紧的钳制着她的双手,不让她有丝毫反抗的机会。他的吻就好像夏日的暴雨般落在贺兰飘的唇上,呼吸也逐渐粗重了起来。萧墨把她的衣扣解开,贺兰飘裸的肌肤被海风拂过,丝丝的凉,而她此时终于反应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沙滩温情 “住手!混蛋!” 因为手被萧墨紧紧压住,所以贺兰飘咬住了萧墨的唇,狠狠一咬,嘴中也顿时一片咸腥。萧墨一手扶着自己受伤的嘴唇,一手把贺兰飘拉起,强忍着怒气,只是冷冷的望着她。而贺兰飘看着他,突然泪流满面:“你来做什么?你现在不是该和琉璃在一起,又来招惹我干吗?难道皇上又觉得腻味了,想换个口味?我不是皇上可以随意玩弄的女人!” “我……没有玩弄你。 也许是感觉到贺兰飘愤怒的气息,也许是看到她流泪,萧墨难得的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他有些郁闷的抚着额头,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的思维与一般人截然不同。 明明大家都很喜欢我吻她们的啊…… “你少自恋了!”贺兰飘叉着腰,凶神恶煞的望着萧墨:“你以为你是谁?论长相,你没花慕容好看,论性子,你连萧然的万分之一都没有!不就是做个皇帝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琉璃天真,没见过男人,才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一般有点品位的女人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可你刚才似乎很享受。”萧墨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你!” 这下,贺兰飘是真的生气了。她狠狠瞪了萧墨一眼,扭头就走,却被萧墨从后面环腰抱住。萧墨的心跳清晰可闻,而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唇在贺兰飘的耳边微微颤动,低沉的说:“不要想着逃离。” “你凭什么命令我?这里不是大周,是犬戎,是我的地盘!你信不信我大叫一声非礼就会把所有的人都喊到这儿,把你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去喂鱼?” “那你喊吧。” “非……” 贺兰飘刚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唇又被萧墨封住了。萧墨已经很多天没有品尝她的甜蜜,只觉得就想时间在此刻停滞,再也不想放手。他轻轻擦拭贺兰飘眼角的泪痕,突然轻轻一叹:“贺兰,住手吧。” 贺兰,住手吧。请你……不要再动摇我的心了。 这几天,我终于安排好了一切事宜,拿了水琉璃我们就能离开。虽然琉璃没有告诉我若是我在这与她成亲的话就再不能离开,但我早就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这一风俗。想骗我吗,琉璃?你还是太嫩了。 当我到达鱼岛后,琉璃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所以我平静的望着她为我“牺牲”——早就听说陷入爱情的女人是最傻的,看来果然如此啊。只是,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出手相救。 我看着她折断发簪,看着她为琉璃急救,突然想起了荷花池边那个清淡的吻来。那时候,我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知觉,而她明明恨我,却还是一口口的往我口中输送着救命的呼吸……就如同她虽然讨厌琉璃却还是不忍她死去一样吗?原来我和琉璃在她心中都是一样的啊,呵…… 琉璃没死,哭着说要与我成亲,我倒也不好太过拒绝。于是,我默许了她每日都来看望我,而她却得寸进尺,越发的粘人。她总是絮絮叨叨的说些毫无意义的情话,总是和我讲一些我不感兴趣的她儿时的事情,我一开始还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后来却烦了。她见我不耐烦,越发的惶恐,居然说出了犬戎族一个最大的秘密。原来除了水琉璃还有其他的宝物啊,呵…… 这几天,没有了她在我身边,真是有些不习惯。我望着她开开心心的与人交往,开开心心的学习织补打渔,晒黑了,却越发的可爱了。我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渐渐褪去稚气,长成了一个清丽的少女呢……可是,难道她真的没有发现那些带她出海捕鱼的男孩们都用一种可恶的眼光盯着她的手.臂和膝盖吗?还是大周的服饰比较适合她。 今天,我望着她下了船,在夕阳中漫步在沙滩上,就好像来自海中的精灵一般。海风吹着她散乱的长发,她的脚在沙滩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而她整个人就沐浴在淡红色的阳光下,连乌发也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她真的变漂亮了。 没有复杂的服饰,没有珍贵的饰物,她脸上的微笑就是她最美的装扮。我静静的望着她孩子气的堆着沙人,孩子气的躺在沙滩上,终于忍不住吻了她。嗯,还是记忆中甜甜的味道。 可是,为什么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就会收起对所有人都会绽放的微笑?为什么她对我总是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而她居然还咬我?后来,她哭了…… 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我觉得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变软。 这样真不好啊,萧墨……难道你真的要让这样一个连自我保护都不会的女子成为你的软肋,成为你的累赘?快动手吧,趁你还没有彻底的沉沦…… 萧墨想着,轻轻抚摸着贺兰飘纤细的脖子,最终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了一个吻。他知道,他到底是不舍了。 “你……你做什么!” 贺兰飘只觉得脖子一热,一种电流般的感觉蔓延了全身。她只觉得心猛地一跳,像一只小猫一样下意识的一闪,逃离了这个会令她恐惧却也会令她迷恋的男子的怀抱。她警惕的望着萧墨,圆圆的眼睛与紧张的表情让萧墨终于轻笑出声。 “贺兰,过来,到我身边。” “我不要。”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就是不要!反正我毒也解了,也没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了,我不会再听你的了!你别想再欺负我!” “难道你觉得你能反抗我吗?”萧墨微微一笑:“你似乎忘记了我一只手就能轻易的把你的手腕拧断。” “萧墨,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现在你想要的都有了,难道耍我真的那么好玩吗?再过几天,你就要和琉璃成亲了,就这样逗我有意思吗?我的……表哥。” 是,除去了之前的夫妻关系,萧墨是我的表哥,只是我的表哥而已。 在这里,表兄妹是可以通婚的,但我怎么能接受这样乱.伦的事情发生?他是我的表哥,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他有很多妻子,他深深的伤害了我…… 无论哪一条,都让我都对没有再与他在一起的理由了!是,我是喜欢他,但那又如何?他不值得我爱啊…… 贺兰飘想着,低下头,轻声的啜泣了起来,浑身都被浓浓的绝望所笼罩。;  不,其实前世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哭。也许,是因为我那时候太幸福吧…… “放开我,表哥。”贺兰飘轻声却坚决的说道。 “贺兰,不要那么叫我。”萧墨皱起了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贺兰飘在喊他表哥时有着……令人怜惜的痛楚与悲哀。这个丫头到底在想着什么?比起刻意生疏的“表哥”来,我倒是喜欢她喊我的名字。不,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计较这样的小事…… “贺兰,你介意我是你的表哥?”萧墨微微摇头:“你的想法真是很奇怪。我终于明白,恐怕父皇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才会力保你做大周的皇后,也借着你的力量找到水琉璃。没想到他胆小一世,最后的计谋还真不错……” 棋子?对,我在你们心中,永远只是棋子罢了…… “表哥,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放我走吧。我会把那半块水琉璃交给你,从此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答应过放我走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萧墨微微一笑。 “萧墨,你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贺兰飘终于愤怒了。 月光下,贺兰飘的眼睛亮晶晶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小嘴看起来是那样的诱人。萧墨望着她,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被触动了,而他也开始变得苦恼。因为,他感觉到了贺兰飘致命的敌意,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化解。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奈的感觉。 “你想怎么样?”萧墨问道。 “让我走。” “不可能。” “为什么?难道你说话不算话?” “我记得我们的约定是,如果我爱上你了,我就会放你走,但这个赌约是不完整的——如果你爱上我了,那又当如何?” “那太阳就会打西边出来了。”贺兰飘恨恨的说道。 “不如我们改一下我们的赌约,看谁先爱上谁好了。结局是我赢的话可以放你离开,你赢的话可以走。” “你不会再反悔吗?”贺兰飘警惕的问道。 “你似乎忘记了我从不会说谎。” “说的也是……”贺兰飘无聊的踢着脚下的沙子:“可你为什么要与我打这个赌?就算要玩这样的无聊游戏,你也应该找琉璃才是。” “你吃醋?”萧墨笑着问道。 “呸!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我们只是表兄妹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关系。” “那我们刚才算在做什么?” “啊?” 贺兰飘一怔,而萧墨又吻了上来。他似乎吻上了瘾,用嘴唇在她的唇上不断轻轻摩擦,感受着怀中少女的温度。贺兰飘只觉得浑身一颤,急急的把萧墨推开,大口的喘气,脸已经涨得通红了。她不知道萧墨又想玩什么花样,但她总觉得今晚的萧墨与往日有着很大的不同。 第一百零八章 异样的感情是爱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贺兰飘几乎又要哭出来了:“要亲亲你的琉璃去!” “贺兰,不要吃无聊的飞醋,陪我坐会吧。 “啊?” “坐下。” …… 在萧墨平静的注视下,贺兰飘下意识的听从吩咐,然后恨不得为自己骨子里的奴性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萧墨仰着头,望着苍穹上的点点繁星,唇边洋溢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竟是那样的……温柔。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觉得呼吸又急促了起来,脸情不自禁的往旁边一别,心中暗骂自己就是受不了“温柔版萧墨”的诱惑。萧墨默默注视着漆黑的夜空,望着身旁那个委屈却不敢说话的小丫头,突然觉得这趟旅行还算不错。 曾几何时,他是那样的爱着纯粹的黑色,今天却突然觉得没有繁星点缀的话,单调的夜空也会很无趣。而她,就是璀璨却不耀眼的星光,触不可及的繁星…… 真的触不可及吗? 如果真的想得到的话,就连星星也会在我手中吧。所以,你也一定会是我的,贺兰飘…… 夜晚的海风呼呼的拂过他们的面颊,吹起他们的长发,也让贺兰飘感觉到微微的寒冷。她望着他们的头发在风中纠结在一起,下意识的用手去掰开,心中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结发夫妻……我与他本来是结发夫妻,所谓“结发”就是指这样,把双方的头发结合在一起吧。可是,就算我们之间的距离再近,我们的心隔却是那样远。 他……不爱我。 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却不会有任何人的存在。他是没有心的人。 如果他对我尚有一点点的愧疚与良心,他不会当着我的面向其他女人求亲,不会拉着我来观摩他的婚礼,更不会把我伤害一次又一次,让我的心百孔千疮。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偏偏有着这样一个男子?我对他的异样感觉是因为她爱他吗? 不知为何,我是那么的迷恋他,我迷恋他俊美的容貌,迷恋他冷静的头脑,迷恋他温柔的微笑,甚至迷恋他身上的黑暗气息。他就像属于夜晚的优雅的帝王,是那样的危险,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忘不了他抱着我时的温暖,忘不了他令人沉醉的亲吻,忘不了他身上的味道…… 不,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在幻想这样一个暗夜帝王的怜悯与施舍吗? 我是不是疯了?我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被这样的人所蛊惑?明知道,会堕落,会受伤啊…… “萧墨,你爱琉璃吗?”贺兰飘坚持问道,但声音已经带了一些颤抖。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萧墨静静问道。 “我……” 我也不知道…… 正如我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爱你一样…… 我不明白我对你的迷恋只是因为贺兰飘残留的意识作怪,还是我那么可悲的被这样的人所吸引。如果是后者,我到底该怎么办…… “天凉了,回去吧。” 萧墨望着贺兰飘,到底没有回答。 他宽厚的手掌握着贺兰飘冰冷的小手,脱下长袍披在她的身上。萧墨的衣服很长,贺兰飘穿着几近拖地,而她赤.裸的肌肤在月光下看起来是那样的美丽,就像白瓷一样毫无瑕疵。萧墨望着她,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向她裸露的锁骨,厚实的掌心传来了炙热的温度。贺兰飘只觉得心猛地一跳,而她突然被萧墨紧紧搂入怀中。萧墨抚着她的发,低声说:“贺兰,你真是……” “呼呼!” 海浪敲打岩石的声音让萧墨的话消散在风中。贺兰飘怔然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真是什么? 真是笨蛋?真是讨人厌?真是长的矮? 说话说一半很不厚道,好不好! “萧墨,你说什么?” “呵……” “喂,告诉我!说话说一半的人最可恶了!” “呵……” 再过两天就是图坦节了。 大家都开始为这一节日庆典而忙碌,飞流作为族长,也忙的人仰马翻。在这个节日的庆典中,贺兰飘的身份将被公布,而她也将作为继承人继承完整的水琉璃。 终于能得到人人都梦寐以求的水琉璃,贺兰飘理应激动,但她却觉得自己平静的可怕。海边的那一晚就好像一场梦一般,飘渺而虚无,虚无到让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回忆。 那晚,萧墨抱了我,他的吻很温柔…… “贺兰姐姐,你又在发呆?”飞流笑嘻嘻的坐到贺兰飘身边:“今晚就是图坦节了,难道你一点不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贺兰飘奇怪的问道。 “也对……贺兰姐姐唱歌一定很好听,不用紧张。” “唱歌?等等,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唱歌?” “姐姐不知道吗?”飞流忽闪忽闪着他的大眼睛:“今天,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心爱的人唱情歌,被选为第一的人不管对方是否愿意都可以与自己的爱人共度一晚哦。” “等等!如果有个人被选为第一,但是他唱歌的对象不喜欢他怎么办?” “那也要共度一晚。虽然男方不能用强,但是女方是不受限制的。贺兰姐姐,真是你接近阿坤哥哥的好机会哦” 飞流说着,意味深长的对贺兰飘眨眨眼睛,满脸写着“你丫就一女流氓快抓紧机会吧”。贺兰飘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猛地抓住了飞流的衣襟,恶狠狠的说:“你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对阿坤有意思了?我只是比较喜欢跟着他捕鱼玩儿罢了!还有,姐姐我看起来真的是没人要吗?我告诉你,喜欢我的人可多的去了,到时候他们肯定都抢着给我唱情歌!” “是吗……可以前的第一名都是琉璃姐姐诶因为喜欢她的人太多了,所以琉璃姐姐只能自己得第一,然后把我抓过去过夜我还那么小,真吃亏” 飞流一脸苦恼,而贺兰飘真想脱了鞋往他脸上抽。她狠狠瞪了飞流一眼,心中暗暗悲哀怎么现在的小孩子这样早熟,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琉璃是第一…… 往年她得了第一选了第一,今年她得第一的话一定会选萧墨!难道他们就要在婚前了? 贺兰飘想象着琉璃一脸淫笑向萧墨毕竟,而萧墨蜷坐在墙角小白花一样楚楚可怜望着饿狼的样子,心中的火气噌的一下子冒了出来。她猛然站起身,咬牙切齿的说:“今年的第一一定会是我,你们就等着吧!” 贺兰飘在几个犬戎大婶的服侍下在泡有不知明鲜花的温热的水中浸泡了足足一个时辰,只觉得自己的皮肤都成了红通通的虾子的颜色,而大婶终于良心发现,放她出浴。她们把她的身体擦干,笑嘻嘻的在她的头发上、身体上涂抹着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香膏,然后把她的头发编成一个个细细的辫子,在发间缀以珍珠。 贺兰飘穿上了正红色的衣裙,手、脚都戴着细细的金镯,一动就叮当作响,煞是动听。敷细粉,浅画眉,扫胭脂……经过了细细打扮的贺兰飘瞬间变成了一个虽然带些稚气,却明艳的让天上的月亮都为之心动的女子。她红着脸望着自己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打扮,被大婶们推出了门,却见人群中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沉默的望着贺兰飘,甚至与她关系不错的几个男子都没有说话。贺兰飘脸一红,有些手足无措的握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出错了。 人群中,萧墨坐在琉璃身旁,静静的望着贺兰飘,一如既往的沉默。他今天也换上了犬戎族男子的服饰,上身穿着黑色的短袖短衫,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腰间配着金色的腰带,长长的头发用金色发束束在脑后,俊美的容颜在月光下比平日多了一分朦胧的温柔。他乌黑的双眸平静的望着这个越来越漂亮的女孩,唇角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眼见自己的爱人的目光也被那个明艳照人的女子所吸引,琉璃的脸色有些难看。今晚,她也是盛装打扮,却没想被那个女子吸引走了众人的眼光,心中有点失落。 眼见贺兰飘正与萧墨对视,她示威一般的朝萧墨的身边凑近了些,把身体都几乎贴到了萧墨的身上,果然见到贺兰飘的脸色有些苍白。而就在这时,飞流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星星眼的望着贺兰飘:“贺兰姐姐,你真漂亮!今晚我也要当第一!” 在众人惊艳的眼神中,贺兰飘慢慢向着高台走去。高台上,身穿白色祭祀袍的飞流对她微笑,而长老的脸还是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飞流今天很可爱啊。;“贺兰姐姐,你确定你在夸我吗……” 飞流的小脸在瞬间成了包子。他很适合白色,白色让他乌黑的头发和眼眸越发的出彩,他白嫩的脸蛋也嫩的能掐出水来。贺兰飘情不自禁的又在他脸上上下其手,而飞流只能郁闷的任由她蹂躏。 “族长,应该举行仪式了。” 长老到底看不下去了,向飞流递个眼色。飞流点点头,有些为难的望着贺兰飘,对她轻声说:“贺兰姐姐,要借用你的一点血。” 第一百零九章 命定的少女 “为什么?”贺兰飘不由得惊呼。 “因为要完成祭祀的仪式。贺兰姐姐你就不要小气了嘛。” 飞流说着,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而现在轮到贺兰飘的脸成包子了。她怯怯后退,如风中小白花一样娇弱的撒娇:“会痛……要不我们商量下,别用刀子,你打我一拳,咱拿鼻血来试试?” “姐姐你真的好恶心……你确定你是公主殿下吗?” 飞流到底是没有管贺兰飘的挣扎,在她的右手轻轻一划,然后拿一个瓷碗接住了她的鲜血。贺兰飘已经痛得眼泪汪汪,真想把这个小破孩按在地上狠狠打一顿,却看见飞流一脸肃穆的拿着碗浇到了一个蒙着布的容器上。他细细观察着红布下这个容器的情景,突然猛地把布拉开,然后整个夜空都被淡淡的银光所笼罩。 “好美……这就是水琉璃吧。” 眼前的水琉璃已经完整的球形形状了。它约莫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发出的银光能与月光争辉。贺兰飘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奇景,而飞流与众人都跪倒在地,大声的念着她听不懂的文字。等他们念完,飞流走上前去,把水琉璃轻轻取下,放在了贺兰飘的手中。他高举贺兰飘的双手,庄严的向着众人宣布:“犬戎的族人们,我们的公主回来了!正如传说中所说的异样,公主的血能让两块本已经分割的水琉璃重新合并,而她就是我们的天女,是天神最钟爱的女儿!有公主在,犬戎一定能重得往日的辉煌!公主万岁!” “公主万岁!公主万岁!” 众人都跟着飞流欢呼了起来呢,声音之大把海浪声都统统吞没了。贺兰飘只觉得自己羞的满脸通红,悄悄拉拉飞流的衣襟,轻声说:“飞流,太夸张了吧!我怎么就能带领犬戎重获辉煌了?” “因为你是命定的少女呀。贺兰姐姐一定会找到宝藏,为犬戎复国的!我们都相信姐姐!” “可是……” 可是我不想复国,更不想找什么宝藏,我只想回家啊…… 贺兰飘望着飞流迫切的眼神,却到底不忍心说出伤害他的话语,只得微微一叹。祭祀活动结束后,她坐到了首位,与众人一起围着火堆吃着美味的烤鱼。人群中,她偷偷看了一眼萧墨,然后在飞流耳边问道:“你们不害怕吗?” “怕什么?”飞流笑嘻嘻的问道。 “你们……当着大周皇帝的面说要复国,不怕他记恨在心?” “当然不怕啦因为他不可能离开鱼岛了。” “为什么?” 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惊。;  萧墨不能离开鱼岛了?难道是因为……琉璃吗? “来鱼岛的人,要么被处死,要么永远的留在这里,成为我们的族人。鱼岛通往外界的路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外人根本不可能来鱼岛,更不可能离开鱼岛。” 所以说,萧墨是不可能离开的了……怪不得这些人会不杀他,甚至不掩饰自己复国的欲.望!可是,他们真的能困住他吗?为什么我会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兰姐姐,以后我们也能永远在一起呢。”飞流的脸微微一红:“姐姐,你等我长大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飞流的脸上满是天真纯洁,但贺兰飘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下沉。她喉咙发干,尴尬的一笑:“呵呵……我也走不了了?” “姐姐是我们的公主,自然要和我们在一起了!难道姐姐要走吗?” “当然……不会。” “太好了!贺兰姐姐真好!” 望着飞流一脸雀跃的样子,贺兰飘微微摇头,眼睛望着人群中对自己命运“毫不知情”的萧墨。她望着琉璃依偎在萧墨的怀中,望着琉璃红着脸为萧墨烤鱼,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琉璃的敌意竟是越来越重,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不,我才不会为那个狗皇帝吃醋!我只是看不惯女人这样对男人讨好小心罢了! 这时,有人递上了一个酒杯过来,贺兰飘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自己的“绯闻男友”阿坤。阿坤红着脸望着贺兰飘,拿着酒杯的手尴尬的伸在她面前,眉眼间都是害怕被拒绝的惶恐。 望着这样单纯而善良的男孩,贺兰飘的心一软。她接过酒杯,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只觉得喉咙就好像被火烧了一样,烫的可怕。阿坤见状,有些后悔自己不知道贺兰飘的酒量就请她喝酒,而贺兰飘却扶着有些眩晕的脑袋对他微笑:“还有酒吗?” “公主殿下果然是犬戎的好女儿!” “公主,我也敬你一杯!” 众人见贺兰飘喝酒干脆豪爽,纷纷前来敬酒,而贺兰飘也都一一尽数喝下。人群中,大家把酒言欢,也有人开始唱起歌来。  他们的歌有的悦耳,有的粗犷,各有不同,却都真诚而直接。一开始,贺兰飘还听着那些歌声,回味着歌词,可是那样的喝到后来,她已经感觉不到那些歌的好坏了。她呵呵的笑着,握住了正与她唱着情歌的阿坤的手,而阿坤的脸瞬间红的就像这火焰一般。贺兰飘盯着阿坤,笑嘻嘻的说:“你是第一个给我唱情歌的人……其实我真的好悲惨!以前没人追,现在还是没人追,招惹的都是一帮变态!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你说啊你说啊!” “贺兰,你醉了。” 贺兰飘没有意识到阿坤已经被一个人推到了一边,在她面前的换成了另外一个男子。那人沉静的望着她,摸摸她滚烫的额,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贺兰飘只觉得自己的宝贝被抢,急忙把酒杯又抢回来,恶狠狠的望着来人:“不要你管!咦,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难道我们认识?” “我似乎是你的丈夫。” “丈夫……你胡说!姐姐我连谈恋爱都没有,哪里来的丈夫?混蛋!” 借着酒意,贺兰飘在来人的手臂上用力一咬,然后幸福的吧吧嘴巴,一脸挑衅。她的耳边满是震耳欲聋的歌声,而她突然起身,冲着众人喊道:“大家安静下!你们的歌那叫一个没水准,还是听我唱吧!” 众人都沉默的望着她。 “大家准备好了吗?我开唱了!呀嘿” 众人屏气凝神中。 “妹妹你坐床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小妹妹,我坐床头,哥哥你在岸上走” 可能是因为喝酒的关系,贺兰飘把船头活生生的唱成了“床头”,一人分饰两角。她一会装出男人的彪悍样子,一会又故意装作姑娘家羞答答的模样,声音鬼哭狼嚎鬼斧神工,真是让众人扑倒。他们都沉默的望着贺兰飘,而萧墨摸摸贺兰飘的头,突然开始歌唱。 “把每天 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 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这首歌他是之前听着母妃教他父皇唱的。那时候,父皇学的很认真,很无奈,而母妃笑的特别的……奇怪。那天,母妃心情很好,难得和他多说了几句话。她告诉他这是她家乡那里的“情歌”,只要唱出来就没有女人能抵挡的。年幼的萧墨默默的记住了这首会让母亲高兴的歌,却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为一个女人唱出…… 萧墨的声音是那么的清透,划亮了整个夜空,就连以往的第一名琉璃也都听傻了眼。贺兰飘早就趴在桌上昏昏睡去,而萧墨突然把她一把抱起。他是那么轻柔,那么爱怜的抱着她,似乎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你要去哪里?”琉璃挡在了萧墨面前。 “让开。” “我不让!你就要与我成亲了,为什么还抱着其他女人?你对得起我吗?” “不想死的话,就让开。” 萧墨冷冷的望着琉璃,身上的肃穆让琉璃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这样一个男子。她望着萧墨看贺兰飘时温柔的面容,想起萧墨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疏离与不咸不淡,心终于凉了。她咬咬牙,正要说什么,却有人阻止道:“琉璃,你让开吧!本来就是歌声第一的人能选择自己心爱的伙伴,萧墨他已经是第一了,你不能违规啊。” “我不要!”飞流苦着脸:“贺兰姐姐是我的!” “族长大人……” “我知道我不能改变族规,但萧墨你也不许碰贺兰姐姐!如果你强迫她的话会被我们沉海底的!” “是吗?”萧墨微微一笑:“放心,我绝对不会强迫她。” 她自愿的话就不怪我了…… 萧墨抱着贺兰飘,缓缓的朝着房间走去,没有管身后那些刺眼的目光。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在乎别人看法的自我到极致的男人,他唯一忠实的只有自己的信念。 今晚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却见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贺兰飘。他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自我,而她和她真像…… “别唱了。很难听。” 萧墨有些无奈的望着怀中那个不断说着胡说,不断高声调笑的女孩,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今晚,他向犬戎人唱起了他的母妃疯癫前常唱的歌曲,却没想到他们也是一副闻所未闻的样子。看来,母妃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得到救赎? 第一百一十章 寻找机会回家 而这首歌,是她唯一教导我的东西了…… 在大周,除了从事表演的优伶外,略有身份的世家子弟可以学习乐器,却绝对不会学习歌舞这类颓靡的技艺。可是,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却看见了平日温文有礼的父皇居然在向母妃学习着一首歌词很奇怪的歌曲。 “这首歌很奇怪……”父皇郁闷的说道。“你才奇怪呢你全家都奇怪!你新纳妃子我都没与你计较,让你学首歌怎么了?你到底学不学?”母妃一如既往的威胁父皇。 “好……” 眼见父皇同意,母妃终于笑了。 她很有耐心的一句句教着父皇,父皇虽然面露难色却还是很认真的学着,而母妃时不时发出了悦耳的笑声。这样的笑容,她是很少对我展露的,所以我看呆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还躲在柱子后面偷窥。 “阿墨,你怎么躲在那里?”母妃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居然对我招手:“你也想学唱歌吗?” “我……” “阿墨,这首歌是情歌,只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唱哦。我教你吧。”她笑嘻嘻的说道,眼中闪着既快乐又痛楚的神采。 “为什么要教他这个?”父皇皱起了眉:“他还小。” “是啊,阿墨也是皇子,不可能就像歌中那样只喜欢一个人,就算死亡也不离弃……呵呵。;  也许是父皇的话又招惹到了母妃,母妃的脸上又露出了惯有的冰冷而嘲讽的微笑。但是,她很快就把兴趣重新落在我身上,认真的教我唱着。 那天,母妃对我展露了罕见的笑颜。 其实,母妃总是与宫中的人都格格不入,唱着奇怪的歌曲,做着奇怪的事情。父皇对于母妃做的一切都是宠溺而纵容,而她也是寂寞的吧…… 我站在一旁,听着母妃轻轻的唱着这首奇怪的歌,也下意识的把这首歌的歌词记住了。 这首歌……好像叫什么“死了都要爱”? 爱是什么? 还有,如果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更别说“爱”了吧!正如宫女们所说,母妃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但是,母妃唱着那首歌的时候是异样美丽的,美丽到让我终身难忘。 她乌黑的大眼睛中有些蒙蒙的雾气,却越发的迷离清澈。她那么认真的轻轻唱着,依偎在父皇的肩头,手却紧紧的握拳。我不明白她在幸福什么,又在痛苦什么。也许,等我真正会“爱”的那天,会懂母妃的心理吧。 而我居然真的当众唱起了这首歌……这首歌,我是对她唱的。 是因为想打探母妃的秘密,还是单纯的想唱歌,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我不明白这首歌真正的意义,也不明白为什么母妃唱它的时候为什么会哭。那天,在父皇走后,她突然笑着拍拍我的头,古怪的笑了:“阿墨,我不属于这里,但你的父皇不愿意放我走……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又有多恨他吗?如果不相逢那该有多好……” 时至今日,我都不懂母妃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总是觉得这首歌的歌词与曲调都很是怪异,仿佛不属于大周,不属于这个时代一样……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后来,得知了母妃身份后,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会是犬戎的传统民谣,但方才听来似乎又不像。他们……也没有听过这歌啊!可母妃到底为什么会唱?难道是她自己编写的吗? 按照她的成长环境来说,若是自己创作,恐怕也会带有犬戎歌谣的特色,而她所唱的歌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与犬戎的歌曲不像,与大周的歌曲不像,甚至与这个尘世的歌曲都不像…… 难道正如她以前跟我说的那样,她本不属于这里?那么和她说过一样的话的贺兰飘呢?她们到底有些什么样的关联? 听琉璃说,找齐那三样东西可以穿越时空,还说命定之女其实都不是属于尘世的,真是有趣。 可是……如果传闻是真的话,贺兰飘的事就不难理解了。明明是一样的容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子,仿佛被人交换了魂魄一样…… 母妃也是一样的状况吗? 可我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不详? 正如这首歌所说的那样,如果死了,真的还能“爱”吗……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啦啦啦” 怀中一直说着胡话,不断唱着奇怪歌谣的少女突然唱起了他熟悉至极的这首歌。萧墨听到她居然唱出了他没有唱出的歌词,只觉得心口一紧,抱着她的手也下意识的用力。他不知道贺兰飘是怎么会唱这个世界上那首只有他与莲姬才会唱的歌——是莲姬教她的,还是她们有着共同的秘密?难道这就是“命定少女”所共有的特性吗?她会揭开一切的秘密吗? 一切,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贺兰,你再唱几句给我听听。  待他们终于到达房间后,萧墨把贺兰飘放在床上。他只觉得心猛地一跳,急忙向她探听自己想得知的秘密。可是,贺兰飘只是嘻嘻一笑,一手抓住了他的脸。 “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 “不是这首。”萧墨好脾气的说道,顺便把她的手握在掌中。 很小,很软的手啊……这样握着,仿佛她就属于我了一样…… “摸着你的手啊跟我走啊,搂着你的腰啊好风啊,摸摸你的背啊跟我睡啊……” 贺兰飘笑嘻嘻的望着萧墨,用另一只手摸向他的脸蛋,顺手在他的腰上抓了一把。萧墨只觉得一怔,然后浑身的火焰在瞬间被点燃了。 反正她也跑不了,秘密的话以后也能知道。现在,还是做一些“该做的事情”吧…… “贺兰……” 萧墨深深的望着贺兰飘,额贴着贺兰飘的额头,嘴唇离她只有毫米。他呼出的热气是那样的灼热,热到能把贺兰飘融化。“贺兰,你到底要我怎么办……难道非要我沉沦你才甘心吗?你……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放手……我好热……” “回答我。” 萧墨的身体传来滚烫的温度,他紧紧搂着贺兰飘,那么用力,仿佛把她揉入身体。这样的话,她就再也跑不了了吧…… “你会离开我吗?”萧墨问道。 “当然会!”贺兰飘笑嘻嘻的望着他:“我告诉你哦,我连迷药都准备好了,找好时机就溜走……我要游历世界,我要回家!” “你没有家了。你的家已经成了大周的国土,你已无路可走。”萧墨沉静的望着她。 我不会让你走的。你的眷恋,你的向往只可能是我一人,无论是谁也无法把你从我身旁夺走。就算是死神也一样…… “你懂什么?”贺兰飘嗤之以鼻:“我的家才不在这个没电视没空调的地方!只要我能回家,我就永远不会回来了,谁也别想把我抓走,呵呵呵……” “真的吗?那你就忍心把我抛弃了?”萧墨笑着轻抚她红润的唇,眼中却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如果真的还存在别的“家”的话,就把她的“家”毁灭,让她真正“无家可归”好了…… “大哥,你那么多女人怎么会缺我一个?”贺兰飘望着萧墨,口中的酒气淡淡芬芳:“你啊就是那大海,我啊就是那大海中的小沙子……只要有需要,所有的人都能拿我送人,都能拿我作为交换的筹码!我真是一个有价值的小沙子呀” “以后……不会了。” “骗人!只要你们这些人愿意,我随时随地都是被牺牲被抛弃的那个……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怎么那么悲惨?我想回家……” 贺兰飘说着,在萧墨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的眼泪是那样的滚烫,烫到柔软了萧墨的心。他轻轻抚摸着贺兰飘的长发,而贺兰飘突然狠狠瞪着他:“不许碰我!都要娶别的女人了,你没资格碰我!” “你吃醋?”萧墨微笑着问道。 “放屁!吃谁的醋都不吃你的!”贺兰飘张牙舞爪的去打萧墨,却被他轻易躲开:“你丫的少自恋了!” 可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他要娶别人了?为什么他……不爱我…… “不要娶琉璃,好吗?”贺兰飘下意识的说。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角还淌着泪水,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望着终于表现出醋意的贺兰飘,萧墨突然心中一喜。这样,代表你也是在乎我的吗,贺兰? “好。” 可能是酒兴发作的关系,贺兰飘并没注意到萧墨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身子热的出奇。她一边哭一边八爪鱼一样的抱着萧墨,不断汲取他身上冰凉的温度,方觉得浑身的热量少了一些。 “好热啊,你身上真舒服……” “是吗……那借给你用好了。” “谢谢……” 贺兰飘的手伸进了萧墨的衣襟,把手合在萧墨的肌肤上,觉得浑身的燥热舒缓了一些。她的手又轻又柔,所到之处让萧墨这个一贯冷静自制的人都有些难以自持。他深吸一口气,望着贺兰飘满脸通红的对自己上下其手,而她居然是一副纯真自得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一章 温情时刻 “热……没意思。” 当贺兰飘的手顺着萧墨的胸膛摸到萧墨的腹部时,突然皱皱眉,原来她并没想到这里居然会这样热。她打个哈欠,嘟嘟囔囔的继续向着稍凉的胸膛进军,但萧墨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他是那样的用力,只要这样一握,就不再可能放手。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欲.望竟然会被这样的小女子容易的挑起。 今晚,他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男人罢了。 “你想引诱我吗,贺兰?还是说你不介意我对你做些什么?”萧墨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许的沙哑。 “你想做什么?”贺兰飘借着酒意,无所畏惧的在他唇上一吻,然后笑眯眯的说:“啊呀,你就别装了,你明明有生理缺陷什么都做不了……” “生理……缺陷?做不了?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就比太监多了某个,但本质上一样……萧墨,你没事长那么帅干吗?可你长的再帅你也不行,哈哈哈!嫁你的女人都是守活寡,真可怜呀真可怜……” “原来你……觉得我不行?呵……” 他的心中终于隐约明白了一些事情,而他的表情是史无前例的“温柔”。他轻轻吻着贺兰飘的唇,温和的问:“你怎么会觉得我不行?” “反正你就是不行,不然她干嘛要去找男宠……我的头好痛……唔……” 贺兰飘的唇突然被萧墨封住。 萧墨那么一点也不着急,温柔而细腻的轻轻吻着贺兰飘的唇,慢慢加重力度。而贺兰飘已经热的几近癫狂了。如果她还有一丝理智的话,可以看出这个男人脸上莫测高深的笑容,但她只觉得浑身躁动不安,一种隐藏在心底的欲.望向她猛烈袭来。她紧紧搂住萧墨的脖子,很想发生些什么,可萧墨只是吻着她,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好丢脸……居然被这男人吻的意乱神迷,就想霸王硬上弓把他给了……不对,我记得他不行啊!那他还吻我做什么?好玩吗? 靠,看来这死人妖死残废自己不行就亲我耍我玩儿呢吧!许你耍我不许我耍你吗?好,我倒要看看谁会先乱,看看你怎么“做”!我一定要揭穿你,让你无颜面对天下! 贺兰飘想着,眯起眼镜,望着萧墨绝美的面容,突然猛然起身,把萧墨压在身下。 “好啊。”萧墨微笑,却有些遗憾的望着她:“只是,你确认你懂得该怎么做吗?” “当然懂!你看不起我?” 小样,你就装吧!明明自己不行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就呸了! “呵……” 萧墨微微一笑,然后对贺兰飘说:“好啊,那你把我睡了吧。” 谁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贺兰飘望着萧墨有些期待的面容,下意识的吞吞口水,决定先把他的衣服脱了再说。她笨拙的解着萧墨的衣扣,可是手臂酸痛还未把扣子解开,不由得气愤甩手:“那么难解,老子不干了!” “我帮你。; 萧墨握着贺兰飘的手,教她轻巧的把自己的扣子解开,望着萧墨精壮的身体,贺兰飘方才的勇气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酒了醒了一半。她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正向她逼近,讪讪的笑着,狗腿的拿被子帮萧墨盖好,讨好的说:“小心着凉……” “怎么不继续了?你不敢吗?”萧墨轻笑。 “我不敢?真是笑话!你等着,看到时候是谁哭!” “我等着。” 萧墨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而贺兰飘狠狠瞪他一眼,在他胸前胡乱摸了几把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萧墨见状,好心提醒:“要继续的话,是不是该吻我了?” “对,接下来是接吻……你给我闭嘴!我那么有经验要你教?” 贺兰飘冷哼一声,闭上眼睛,用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主动去亲萧墨的唇。过了很久,她方蜻蜓点水般的在萧墨唇上轻轻一点,然后飞速逃离。她得意的望着萧墨,骄傲的宣布:“吻技不错吧……” “哗!” 贺兰飘突然被萧墨压到了身下。萧墨的吻像夏日午后的暴雨般,倾泻而下,打得她眼睛都睁不开,根本来不及反应。 难道他……不是不行? 不,这怎么可能!一定是错觉! “不要……放手……”贺兰飘扭动着,轻声低吟,眉头紧紧锁起。 到底是盼望发生些什么还是害怕?应该还是害怕居多吧……我真没想过男人会这样可怕! “要放手吗?难道你认输了?” “我认输。” 好汉不吃眼前亏…… 听到贺兰飘的回答,萧墨突然停下了动作,站起身来。贺兰飘以为自己的挣扎起了效果,以为萧墨终于放过了自己,急忙起身。 但是,她错了。 萧墨一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炙烈火烧般的视线透过遮挡住他眼睛的指缝间直直向她扫射而来。而他似乎很头痛。他望着贺兰飘,无奈的说:“贺兰……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的反抗起到的只会是反效果?今晚,你别想跑了。” 贺兰飘愣愣的听着,突然被萧墨再次压到了身下。吻,铺天盖地的吻突然向贺兰飘袭来。 一切快得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贺兰飘仿佛被抛到半空,因为失重而晕眩的缩成一团。 萧墨一边狂风袭人般的吻她,一边一把她用力往自己身体上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夺人心魄的力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疯狂的萧墨。 萧墨的文雅冷静全都被撕得粉碎,贴着他的胸膛,剧烈的摇撼使得她只有死死的抓住他的背脊,怕稍有松懈就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而她,终于在萧墨乌黑的见不到底的眼中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贺兰,你是我的。”萧墨在贺兰飘耳边低声说:“只要要了你,你就不会再跑了。” 不,不是这样的!事情本来不该这样发展的!他不是不行吗,可为什么会给人这样的威慑力与莫名的惊慌?我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怕过…… “放开我,我不玩了!” “晚了,呵……” “萧墨你不带这样的啊!你这叫猥琐未成年少女,在我家那的话会被人骂死会被判刑!你放手,我不要了啊!你再摸我我就和你拼了!” “能不能不要再说话了?” “我不行,对吗?”萧墨微微一笑,轻咬贺兰飘的耳垂:“贺兰,从未有人像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我。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贺兰飘的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了,忍不住一声惊呼,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推萧墨,不住哭闹:“好痛,放开我!” “忍一下就不痛了。” “我不管,你走开!走开啊!” “好。” 也许是感受到了贺兰飘的痛楚,萧墨停了下来。他轻轻的吻着贺兰飘的唇,抚摸着她带有泪痕的面颊,温柔的让贺兰飘紧张的情绪终于有些缓解了。 “呜呜呜……” “贺兰,别哭了。” “呜呜,你骗人……明明说好不动了,你骗人!”贺兰飘只觉得委屈,哭的越发大声了。 “好,是我骗人……你能不能放松点?我很痛……”萧墨一脸严肃的说道。 萧墨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你痛,?痛的是我好不好!怎么会有人这样不要脸?? “萧墨我和你拼了!” “好啊……反正我不行,呵……” 萧墨微微一笑,那么温柔的堵住了贺兰飘的唇。 “唔......” “贺兰,你是我的......” 她的手紧紧抓住萧墨的背脊,在他背上下意识的留下了抓痕,而他们的身体也从未这样贴近过。 萧墨,萧墨...... 如果不是醉酒,我可会这样大胆的抱着你?如果不是在床帏之上,你可会这样温柔的对待我? 我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可我的意识却分外清明。终于与你完成了这项仪式,但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平心而论,贺兰飘的身材并不是一流,容貌也不是绝美,但她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能吸引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沉沦。他早就不是初经人事的少年,心中却有着些许的紧张,动作也是罕见的轻柔。 她会怕痛啊......我已经这样小心了,她为什么还会哭? 她的身体很敏感,皮肤很薄,只要稍一用力就会留下红红的印记,煞是可爱。而她居然到现在还企图把我往外面推。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对我啊,贺兰飘。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宠溺小心了?现在,你是我的女人,就不会再想着离开我,背叛我了吧...... 好累啊......萧墨,我到底该怎么办?你为什么要让我陷入这样绝望的爱恋?我明知道你不爱我啊...... 贺兰飘默默的流着泪,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萧墨温柔地把她包围。他轻吻她的额头,命令道:“以后不许蜷缩着身子睡。”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为他的女人 因为,我以前也是这样入睡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因为心中没有一点安全感的关系啊...... 我会给你安全感,所以我不会再让你如此自怜神伤。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让你流泪——包括你自己。 “你放开我!”贺兰飘挣扎的说道,怎么也不能习惯有人拥她入睡。 “再多说一句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再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就睡觉,或者继续侍寝,你选一个。” 萧墨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贺兰飘急忙合上了双眼,生怕他反悔。 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只觉得倦意潮水般的袭来,而她也管不了自己身边的人是谁,昏昏睡去。 睡梦中,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嘴半张,竟是说不出的妩媚诱人。萧墨望着她,微微一叹,吹灭了烛火,在黑暗中紧紧抱着她娇小的身体。 贺兰飘,你到底是影响我了吗...... 贺兰飘在酸痛中悠悠醒来,却见自己身边睡着一个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而这人怎么长的那么像萧墨…… 萧墨?他怎么会在这?难道我和他…… 昨晚的记忆瞬间被她回忆了起来,而贺兰飘只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虚幻了。她急急掀开被子,却见自己与萧墨都裸着身体,而床单上是点点鲜红,如同绽放的梅花一般。 昨晚,我和萧墨……天啊! 萧墨还在沉睡中。 几缕乌发遮住了他宁静的面容,他那么轻柔的呼吸着,睡梦中的他看起来是那样俊美温柔,就好像一个纯洁善良的孩子一样。 明明是恶魔,为什么会有着这样单纯的表情?他到底还有多少面目是我所不知道的? 原来不是梦啊……唉…… 她有些怅然的收回手,但她这个轻微的动作已经让萧墨醒来。萧墨睁开眼,张口便含住她的食指。而他的心情,却是极为复杂的。 居然睡着了…… 我居然在这个女人身边这么沉稳的睡去,连她何时醒来都不知道…… 刚才,她都把手放在了我的唇上,而我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气味才醒来。我……居然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睡的如此香甜,连惯有的警惕心才没有了吗?还是说,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味道?这样的话,若是她想杀我,也能在我睡梦中把我杀死…… 可她为什么没有杀我? 贺兰飘……你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萧墨想着,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杀气。贺兰飘一惊,以为萧墨又要做什么,急忙蜷缩到了被子里,警惕的望着他:“你又想如何?” “我在想你现在所想之事。“你流氓!”贺兰飘愤怒的大喊。 萧墨:…… 既然已经构成了威胁,那么要么把她铲除,要么……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彻底的把她驯服,让她的喜怒哀乐只为我一人吧。 “贺兰,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萧墨抚摸着贺兰飘的长发,举止温柔,但眉眼间已经透露着杀气了。贺兰飘一怔,不明白萧墨为什么要问这样幼稚的问题,而她已经下意识的做了回答。 “……你知道答案的。” “难道你成了我的女人还企图还离开吗?”萧墨平静的望着她,但眼中的情绪却暴露出他此刻并不冷静:“贺兰,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昨天是谁霸王硬上弓的?算了,昨天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不如你也把这事忘记了吧。” “贺兰飘!” “只是一层膜罢了,谁在乎这个?难道你在乎?” 贺兰飘心中酸楚,却口齿伶俐的反驳着萧墨,更是……反驳自己。 她虽不至于为了发生某些关系就把终身寄托到某个男子身上,但她对于自己的第一次到底是看重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疼,对方深入骨髓的温度都会是她终身难忘的回忆。可是,这到底只是“回忆”罢了…… 我怎么能指望他因为发生了亲密的关系而不再出卖我,心中只有我一人?我不属于这里,这里的男人也绝对不会为了某个女子而放弃大好森林!萧墨他到底是凉薄的…… “贺兰飘!”萧墨几乎咬牙切齿的望着她。 “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听,你不用这样叫吧。完事了就快走吧,别让你家琉璃等的心焦了。” “你在吃醋?”萧墨微笑。 “少自恋了!我只是不想和你牵扯上关系,快走吧走吧!” 贺兰飘说着,轻轻摆着手,好像赶小鸡一样,想把萧墨轻巧的赶走。萧墨的脸已经阴沉的就快下雨了,而他一把抓住贺兰飘的手腕,低沉的说:“贺兰,你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的。既然你不会因为而停留,那么,怀孕呢?” 什么? 贺兰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怔怔的望着萧墨,希望他在开玩笑,但她看到的只是萧墨的一脸肃穆。萧墨的手纯熟的往下滑去,柔声说:“如果一次难以怀孕的话,那么多来几次就好。你不用那样惊慌,反正我不行,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呵……” 为什么他这样记仇…… 贺兰飘郁闷的握起了拳。 不行,他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我还隐约记得我欺负他“不行”说要“睡了他,看他哭”…… 好吧,现在他把我睡了,哭的人也是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昨晚感觉如何?”萧墨轻咬贺兰飘的耳垂,吻上她的背脊:“多来几次,我总有行的让你满意的那天。” “你饶了我吧!”贺兰飘都要哭出来了:“我很痛,你就放了我吧!” “没关系,反正我不行,呵……” 于是,贺兰飘被萧墨再一次的扑倒了。 “萧墨,我好痛,你放了我吧!” “没关系,反正我不行,呵……” 半个时辰后。;“萧墨,我真的不行了,你放了我吧……” “你还会跑,怎么不行啊……” 一个时辰后。 “萧墨,我快死了,你再不住手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你还能爬,怎么不行啊……” 若干个时辰后。 萧墨躺在已经像死鱼一般直直的挺着的贺兰飘身边,抚摸她软软的发,觉得压抑在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发泄了出来,而她也终于是自己的了。他有些爱怜的望着她的身体,淡淡的说:“这下知道我行不行了?” “你是最厉害的……”贺兰飘强打着精神,无奈的说道。 “嗯?”萧墨听出了她的敷衍,威胁的望着她。 “萧大爷你绝对是最强大的,没人比你的床上功夫好!”贺兰飘见萧墨不满,急忙强打着精神具体而深入的赞美:“什么鹤鸣啊花慕容啊萧然啊,都不能和你比!本钱没你足,时间没你长,总之你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飞机中的战斗机!” 这下赞美的总够了,他不会再拿“不行”当借口逼我那个了吧…… “你……”萧墨顿了顿,附而笑着吻着她的额头:“你说的好像都亲身经历了一般,呵……” 大哥,我不就是打个比方吗?再说了,床单上的可都是血淋淋的证据!难道你想不认? 贺兰飘想着,只觉得心猛地一沉。萧墨果然是没有一点要负责或是安慰她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说:“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可以先睡一会。” 处理事情?是去……安慰琉璃吗? 贺兰飘只觉得心“突”的一沉,却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萧墨穿了衣服关上门走了出去。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只有身体的疼痛与床点上的点点鲜红提醒着她回忆的真实。她怅然的摸着还留有萧墨余温的床单,紧紧握在手中,然后触电般的猛然松开。她大口的喘着气,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举动,而她的心情到底是复杂的。 不该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口中说着不在乎,但我怎么会是真的轻易忘怀?一个男人就这样在我身体里留下了烙印,终身不得消除。原本就知道他的为人,可我为什么还期盼他能在事后有些温柔有些劝慰?果然女人在经历了这种事之后都是会犯傻的吗? 还是尽量的忘却吧…… 贺兰飘想着,脑中思绪纷乱,却终于昏昏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极沉,若不是有人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根本不会醒来。她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却见琉璃正双目赤红的站在她床边,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贺兰飘怔然的捂着红肿的脸颊,声音都不像是她自己发出的了。 “为什么要打我?” “贺兰飘,你真是贱人!你明知道阿墨与我有了婚约,为什么要勾引他,引得他向族长退婚?这下,我成了全族的笑柄了!既然舍不得放手,为什么不在江都的时候就绝了我的念想?你是不是非要看的我落得今天这副田地你才甘心!” “你说……什么?萧墨他退婚?” 第一百一十三章 琉璃的心痛 “是!他说什么他本是有妻子的,因为与妻子置气才会答应娶我,现在和好了就不再外娶!长老原来要惩罚他,但知道他是你的丈夫后居然苛责我,说我不知廉耻公主争夺男子!贺兰飘,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把大家都迷的团团转?你来之前,我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女子,而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为什么我的东西你都要抢走?你已经是公主了,就把阿墨给我吧……” “琉璃,你真的让我很失望。”贺兰飘微微一叹:“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一个清丽活泼的少女,但现在你已经被仇恨所蒙蔽了……萧墨,他并不是你我可以爱的起的人。我与他之间的事情很是复杂,但我能告诉你的事,他给一个女人带来的只会是灭顶之灾。” “可就算是这样,还会让人忍不住沦陷,对吗?”琉璃的眼中满是泪水:“贺兰飘,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也曾想好好与你相处,但我毕竟不能接受与一个女人共同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对不起了。” 琉璃说着,眼中精光一闪,突然伸出手来牢牢掐住贺兰飘的脖子。贺兰飘一惊,慌忙挣扎,但她经过了一天的疲惫后,没有一点力气。 贺兰飘在琉璃的手下无力的挣扎,但被上的红斑与她身上的吻痕让琉璃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妒忌,一心把她置于死地。在她的大力钳制下,贺兰飘只觉得身体开始变轻,眼前也昏昏的看不清楚。她没想到她没有死在宫斗中,没有死在萧墨的算计中,却死在了一个因爱痴狂的女子的十指丹寇中。也许,这就是命吧…… “啪!” 门被突然踢开了。 萧墨一脚踢开门,一把把琉璃推开,推的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他望着贺兰飘脖子上的吻痕,几乎咬牙切齿的望着琉璃:“你做的?” “是!” “为什么?” “阿墨,你为什么不再爱我了……为什么……你可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便爱上了你,只想与你在一起?我不计较你是不是犬戎的仇人,不计较你是不是有了妻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琉璃喃喃的说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看起来甚是凄凉。可是,萧墨只是紧紧搂着贺兰飘,淡淡的说:“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她茫然的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萧墨,几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墨没有理会她,只是把贺兰飘抱到床上,神情是琉璃从未见过的小心。他摸着贺兰飘脖子上的淤青,悠悠说:“退婚是我提出的,你若是想报复应该找我,找她实在没有必要。还是说,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只能对她撒气?你倒真是会审时度势。” “阿墨……” “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我……” “快走——还是说,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萧墨眼中寒光一闪。 望着萧墨决绝的样子,琉璃的心终于灰了。她知道,萧墨是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再也不会。 可是……如果我做到了他玩笑般对我说的那件事呢? 这样他会不会相信我的真心,会不会懂得其实与她相比,我也有很多可取之处? 可是,真的要背叛我的族人吗…… 不,我不能输给贺兰飘!世人皆知她为了丈夫背弃了自己的父亲,而阿墨现在待她这样好,一定是心中有愧的关系。  如果他也能这样看着我,我真是死了也甘愿了…… “还不快滚?”萧墨冰冷的望着她。 “我走!阿墨,如果我做到了你说的那件事,你……会爱我吗?” 萧墨沉默。 琉璃苦等许久没有得到答案,到底是黯然离去了。萧墨皱着眉轻抚贺兰飘脖子上的伤痕,淡淡的问:“你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吗?” “你许了琉璃什么事?”贺兰飘终于问道。 “想知道?”萧墨笑着吻着她的唇。 “说吧。我想知道是多大的好处,竟会让她如此紧张。” “贺兰,你无须知道。我记得我说过,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得伤害你,包括你自己——如今,你违反了我的命令。诚然,琉璃的力气比你大些,但若你拼命挣扎的话,是不会被她弄到险些被掐死的地步的。;“我没有……” “回答我。” 萧墨沉静的望着贺兰飘,但他眼中的威慑力却让贺兰飘比方才面对死亡更为恐慌。她艰难的吞吞口水,张口就来的谎话竟是一点也说不出。她望着萧墨绝美的脸庞,原本该发泄的怒火却一点点萎靡,最终成了狂风中的点点火星,被风刮得烟消云散。她低了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只是累了,想成全你。” “成全我什么?” “成全你……娶她……” “贺兰,你果然在吃醋。”萧墨严肃的点头:“不过还有几分可爱。” …… “等离开了鱼岛,去学些武艺,好好的保护自己。如果……如果你只会软弱逃避不懂得保护自己的话,与其让你死在旁人手中,不如我亲手了解你,也会让你少些痛楚。贺兰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 若是看着你被别人杀死,看着你被别人作为筹码来威胁我,还不如让我在一切未发生之前亲手结束这一切。 我,是不能有任何弱点的。 如果你只能是我的弱点的话,那么你也没有丝毫存在的价值了。贺兰飘,我已经给了你机会让你变强,而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你一定要珍惜。 贺兰飘自然不会知道萧墨此刻在想什么,只是摸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后怕。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好像被人夺走了浑身的气力一样,只是柔顺的等着琉璃夺去自己的生命——虽然不一定是她对手,但她如果真要杀我,还是要与拼个鱼死网破,不让她占便宜才是我应该做的事! 萧墨说的对,我实在太过弱小,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为了生存,为了回家,我一定要变强! 萧墨,我们果然是一类人啊……我真是难以想象,如果我们之间到了必须死一个人的时候,我们都会作何选择? 不,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到时候送死的那个一定也只可能是我。我知道你方才说的那番话不是在开玩笑,但我却不太懂我被谁杀,能不能保护自己与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的占有欲强到了连死人的死法都要主导? “如果能起来的话,收拾好东西,我们明日就走。”萧墨突然说道。 “为什么?难道你真不和琉璃成亲了吗?”贺兰飘下意识的问道。 “你希望如此?”萧墨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我……” “我既然已经开扣退婚,自然不会再收回自己说的话。况且,我还记得昨天有人拉着我的衣袖,哭着求我不要与琉璃成婚,而我答应她了——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反正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是时候与他们永别了。” 萧墨“该得到的东西”指的自然是水琉璃,却还包括了贺兰飘本人。贺兰飘怔然的摸着她胸前晶莹剔透的水琉璃,没有感觉到萧墨看她的目光竟然有些温情。而她的心,到底是暖的。 萧墨的口中说的还是冷酷的话语,但得知了他不会娶琉璃之后,贺兰飘突然觉得心口一暖,浑身都无比舒畅。她似乎觉得是在冬天喝着滚烫的茶水一般,那茶水的温度就这样由心田惯穿全身,弄得整个身体都暖暖的。她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下意识的吞吞口水,讪讪的说:“你不娶她不是为了我吧……” “你觉得呢?”萧墨微笑。 、 :。” 那就一定不是因为我了…… 贺兰飘想着,有些郁闷的微微皱眉,而萧墨轻叹一声,突然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臂弯。萧墨的手臂让人感觉那样安全,贺兰飘只觉得紧张的情绪在瞬间放松,又有些睡意袭来,眼皮也沉重很。她下意识的打个哈欠,竟是一脸迷离。 呵…… 萧墨好笑的望着她经历了巨变后还那样贪睡的神情,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着她漆黑的长发。方才,他真的很怕自己来晚的话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而他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克制住把琉璃当场击毙的冲动。 我这是怎么了……如果她真的把贺兰杀死造成了无法改变的结局的话,最好的解决方式明明是把她安稳住,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当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她。 还是丧失了理智了啊…… 明明知道当结局无法改变的时候,要做的是压制住私人情绪从全局出发寻求最好的解决方式,但我当时有的居然只是幼稚的复仇的怒火。贺兰飘,为什么你总是能影响我的情绪与判断? 而我到底庆幸她没有死。  当她倒在我怀中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接住了她,紧紧的搂着她,有的只是失而复得的无法抑制的欣喜。我知道,我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离开我的机会。 变强吧,贺兰飘。做我身边的女人的话,你必须有着足以自保的实力,不然只会被人用来牵制我前进的脚步罢了。我不想到了非要在江山与你之间做选择的那天。我会选择江山,但我也不希望你离开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动 呵呵,是不是太贪心了?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若是突然失去你的话,我会像是突然失明的人一样。若是一辈子没有见过那些姹紫嫣红的美好,也就没有留恋与惋惜,但你偏偏让我遇见了你…… 我怎么能放手? 如同盲人终于能见到那缕光明一般,怎么能够放弃唾手可得的那份纯净的耀眼?我,到底是沉迷了…… 萧墨望着贺兰飘清秀的容颜,只觉得她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丽。而他到底就像一个最普通的男子一样,堕入到传说中的“情网”了吗,呵…… 在她不在的时候会想念,在她受伤的时候会疼惜……会忍不住拥她入怀,会忍不住想得到她的全部,会忍不住占据她的心…… 这就是女人们挂在口中的“爱情”吗? 似乎也不太坏…… 萧墨想着,突然轻轻一叹。  什么意思?什么赌局? 萧墨的唇有意无意的轻轻触碰着贺兰飘的耳垂,而她的耳珠已经是一片粉嫩的红。萧墨轻吻她的耳朵,酥麻的让人想要逃离却无力抗拒。他满意的望着贺兰飘涨得通红的小脸,轻声说:“我记得我与你打赌,看谁先爱上谁。若是我赢的话可以放你离开,你赢的话可以走。”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我怎么不记得是这个赌法?好像是他说他爱上我的话就放我走啊! “我赢了。”萧墨微笑着说。 既然是赌看谁先品尝到爱情,那么我先你一步动心,赢家自然也就是我。既然我赢了,那么你就是我的了…… 萧墨默默想着,唇边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贺兰飘还有着怔忪,没有想明白,而萧墨突然深深的望着她:“如果说爱的话……贺兰,你爱我吗?” 嗡! 惊天巨雷。 在这个巨雷的冲击下,贺兰飘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要忘记了呼吸。她张口结舌的望着萧墨,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直接的问题,不由得涨红了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是,萧墨伸手抚摸她的发,坚定的问:“你爱我,对吗?” “没有。”贺兰飘坚决的说。 我不爱你,我绝对不会迷恋你,绝对不会因为你而影响我的脚步。 是啊…… 只要这样为自己催眠,也许会真的做到了吧! 可我到底忘不了他搂着我时的温柔…… “心中没有我吗……你说谎。” “你不要脸。” “呵……不要说谎,贺兰。” 萧墨的双眸是令人沉醉的黑,清澈而幽暗,却是能吞噬这人世间一些的反抗。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几乎忘记了呼吸,脸一红,心中暗骂自己居然又被这家伙给了。她深吸一口气,颤动着双唇,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说:“是,我在说谎……萧墨,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一片寂静。 贺兰飘低下头,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紧张的双手都渗出汗水来。昨夜的疲倦与今天的风波让她身心俱疲,而她终于大胆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原以为只是一时的失言,最坏的结局是萧墨的冷嘲热讽,可他只是沉默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飘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有些尴尬的挥挥手,讪讪的说:“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说了这样无聊的话,我们都把它忘记吧……我走了。” 贺兰飘说着,挣扎着起身,胡乱披上一件衣服就朝门外走去。萧墨突然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许走。” 萧墨……你为什么每次都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你明明已经拒绝我,让我自由了,为什么又要出言挽留给我希望? “贺兰,你身上穿的衣服是我的。” 好丢人…… 贺兰飘郁闷的急忙把身上的外袍褪下,却因为紧张而无法解开扣子,急的鼻尖都冒出汗来。萧墨微微一叹,帮她把衣服脱下,俯下身望着她:“贺兰,我该拿你怎么办……” 本以为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却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女子占据了整个心灵。  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但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却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一般的女人不是都会用温柔的微笑,迷离的眼神,仰慕的神态来表达爱意的吗?可她为什么会把这个挂在嘴上?真是大胆…… 但我的心中到底是喜悦的。 原来,被肯定,被在乎,被重视的感觉是这样的愉悦啊……我终于得到你的心了,贺兰飘。但我还想得到的更多,更多,直到得到你的全部。 我要成为你唯一的主人与眷恋的对象,我要让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看我建立一个史无前例的伟大帝国。可是…… 不要成为我的累赘,贺兰飘。 我不会同情弱者,而你也不能当弱者。弱者是不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我希望与你一起做能掌握别人命运的神祇。可是,在那天之前,你一定要保护自己啊! 就让我……完全的占据你的心吧。萧墨想着,把贺兰飘打横抱起,把她抱到了床上,把头压在她的额上。他们是那样的靠近,嘴唇只要张就能触碰到一起。对方柔软的眼睫毛在彼此脸上软软的颤动,而他们呼出的气息是那样的炙热…… 屋外,海浪声隆隆。 贺兰飘望着萧墨,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她紧紧的搂住他,颤抖着嘴唇轻轻触碰他的唇,然后迅速分开,仿佛要把这个亲吻永远的记在心中。而她的心,到底是酸楚的。 萧墨,你到底还是没有回答,到底还是不爱我吗……既然这样,就让这一切成为回忆吧…… 贺兰飘想着,闭着眼睛感受着萧墨的温度,默默的流泪,浑身冰凉彻骨。就在她那么伤心,那么绝望的时候,萧墨突然霸道的吻了上来。贺兰飘已经,却被萧墨占据了整个口腔。他们的舌在口中纠缠,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情.色的味道。贺兰飘睁着眼,愕然的望着萧墨绝美的容颜,而萧墨突然拿手蒙住了她的眼见。萧墨微微一叹,轻声说:“亲吻的时候要专心,要闭上眼睛才显得娇柔。” “贺兰,不要再动摇我了。若是我再要你,你明日可以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我很喜欢你刚才的主动。”萧墨微笑着说道。 好丢脸……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主动吻他?可能是觉得,就要彻底失去了吧…… 可他这个吻到底是算什么?是肯定,还是施舍?为什么我永远无法猜透他的心? 贺兰飘想着,用雾蒙蒙的双眼望着萧墨,就像是委屈的食草动物,让人看了就软了心肠。萧墨的心也“突”的一软,轻抚她的长发,好像在抚摸一只别扭的小猫咪。 “贺兰,我……” 萧墨突然开口,却到底没有把话说完。他自觉失态的微咬嘴唇,脸也有些红了。 该死……这种话我怎么说的出口?萧墨有些为难的想道。 你什么?难道你会说你也喜欢我吗? 贺兰飘睁大眼睛望着萧墨,却见他的脸微微泛红,眉头紧锁,似乎有些话极难说出口一般。她很少见到萧墨这样纠结的神情,而他脸红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充满了孩子气,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一口。可他的答案到底会是什么? “没什么。” 在贺兰飘的注视下,萧墨自觉失态,微微一叹。他继续抚着贺兰飘的长发,沉静的说:“罢了,先回江都再说吧。我……不会再把你送人,不会再伤害你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哭了。” 萧墨有些艰难的说着他所不习惯的话语,嘴唇温柔的吻去了贺兰飘眼角的泪水,而她只觉得心中一暖,竟是感觉到无尽的安全。她的眼泪又再也控制不住,簌簌留下,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萧墨对她说的话她都会相信。 萧墨……你到底还是有些在乎我,有些心疼我的吗? 若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会对我做出这样的承诺? 你是又想利用我,还是我在你的心中到底是占据一些位置…… “贺兰,你在想什么?”萧墨问道。 “我相信你——萧墨,我相信你。”贺兰飘轻声说,坚定的望着萧墨。 既然喜欢你,既然无法放弃也无法逃离,那么就相信你吧。 虽然你到底没有向我说明你是不是喜欢我,但你能对我做出那样的承诺我已经很是感激了。 萧墨,我知道你的心中到底是有我的存在。虽然那存在可能很小,很小,但那又怎么样?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虽然我喜欢你,但我毕竟也不会为你放弃回家啊…… 我们都是理智的人,我们都不会为了自己的情感而做出一些影响自己判断的事情来。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有些江山社稷与数不清的美女,而我只是距离你几千年的一缕幽魂罢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比一光年还要遥远,而我们的心总是无法触及到一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在乎你 所以,我不知道如果你也说“喜欢我”,说“不愿意与我分离”的话我该如何回答。幸好这一切没有发生。 如果真的发生的话,我会为难,会痛苦吧。虽然有点遗憾,但我庆幸你还是哪个冷静决绝的萧墨。 萧墨……就让我们的一切,成为最美好的回忆吧。 虽然我……爱你。 “贺兰……” 萧墨望着贺兰飘含泪的眼睛,只觉得被尘封的心一点点被剥落。如果说他是暗夜的话,那么贺兰飘就是一缕最纯净的光,吸引着他所有的视线,占据着他的心灵。可是,最后的结果到底是光把黑夜划破,还是光最终会融入到黑夜之中呢?呵…… 萧墨想着,把贺兰飘搂的越发紧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往事也一幕幕在他眼前回放。虽然他到底没有对她说出那三个字来,但他知道他的心正在无法抗拒的接纳那个女孩,而他也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占有欲。 贺兰,你爱我……但是,你的心中还有其他人,这样的爱还不够。我知道我也是在乎你的——但我不能让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不是不爱,不是不敢爱,只是不想受到钳制,不想受到伤害罢了。 明知道你的天真单纯会为你也会为我带来极大的麻烦,但我却不忍改变你,更愿意等你自己醒悟,自己成长。 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啊。但我真的不明白,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为什么你还能笑的那么纯真,那么灿烂,那么让我神往?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贺兰…… 在没有想清楚答案之前,不如就顺着我的心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现在,我只想吻你啊…… 萧墨想着,轻轻吻着贺兰飘的唇,却不知道他身体内的温柔已经像潮水般的蔓延了。他握着贺兰飘纤细的腰,暗想要把她养壮点,不然今后生孩子的话会不方便。 孩子? 仔细想来,我是第一次想和一个女子留下自己的子嗣啊…… 我不是想利用,不是想算计,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罢了…… 所以,你不能背叛我,贺兰飘。 若是你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萧墨,放手,我该走了。” “是吗……真可惜。” 在萧墨的怀抱中,一种既惊慌又期待的感觉在贺兰飘心中蔓延,而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萧墨斜靠在床上,衣襟半开,胸口微露,长发披散,有着平日所罕见的妩媚销.魂,强健的身材真是会让每个色女都动心。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只觉得呼吸急促,心跳的就快出了胸腔。她这厢目瞪口呆的望着萧墨,而萧墨却对她淡淡一笑:“舍不得走吗?” 难道……这就是华丽丽的?萧大爷您还真下血本…… 可是,我不是那种只看重男人美色的色女!我是社会主义新时代氛围中茁壮成长的祖国的花朵!我不会再被他的美貌骗倒让自己吃亏了! 祖国的小花朵想着,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理智,猛地挣脱开萧墨的怀抱,往门口走去。她大踏步的走着,走的是雄赳赳气昂昂。萧墨没有反对,没有挽留,只是淡淡的说:“好啊,那你就出门向大家展示下你的吻痕,顺便解释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了。” …… 祖国的小花朵瞬间枯萎了…… “你和大家都说什么了!”贺兰飘恼火的望着萧墨,小脸涨得通红:“你……你……” “呵……如果不想成为焦点的话,今晚就在这里睡——我不碰你就是。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向族长辞行。” “那么快就走?” “难道你舍不得离开?”萧墨淡淡一笑。 “那么琉璃……跟我们走吗?” “不要再提她了,没有任何意义。” “是吗?”贺兰飘胆子突然肥了,对着萧墨冷笑:“是啊,该得到的都得到了该玩弄的都玩弄了也该把人就丢了!在江都的时候你们那么如胶似漆,现在说放手就放手,你还真是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人,潇洒又自在!我早知道你不会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所以,就算我与你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你到现在也不愿意给我一个虚无的安慰吧。而我到底在在乎什么…… 贺兰飘想着,神色在瞬间黯淡了。萧墨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平静的问:“偶尔吃醋会可爱,但经常吃醋的话会招人厌烦。琉璃的事不许再提了,不然的话,杀了你。” …… 你又威胁我! 这晚,萧墨搂着贺兰飘入眠。 他本不想再给她带来伤痛,却没想到贺兰飘心中对他积怨已久,意料之外的遭到了贺兰飘的小小反抗。 贺兰飘一定是以为他已经睡熟了,所以肆无忌惮的打量他,试图从他的怀中把身子抽走。她望着萧墨月光下俊美至极的容颜,想着他平日里的暴虐,对他亮起了獠牙。她吞吞口水,很想对着他的手臂咬去然后在瞬间假装睡觉不让他发现,却到底没有胆量下口。 咬还是不咬?这是一个问题…… 夜色中,贺兰飘的嘴张了又闭,微微的热气也阵阵袭来。萧墨的呼吸还是那样均匀,但他心中却在暗暗发笑,孩子气的一面也被她激发了出来。在贺兰飘终于决定下口去咬的瞬间,他貌似不经意的翻了个身,让她一口咬空,而大半被子也被他顺势卷走。 夜晚的海边还是有些微微的凉。 贺兰飘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只觉得心中悲凉无比。月光下,她偷偷望着萧墨背对着她的背影,悄悄去拉他身上的被子。一寸,两寸…… 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萧墨突然翻了个身,貌似不经意的把手压在她的胸前,把她紧紧抱在了怀中。贺兰飘只觉得脑子一热,急忙想把萧墨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 放手……真的好重啊…… 贺兰飘既想把萧墨的大粗胳膊推开,又害怕把他吵醒,只得躺在床上暗暗纠结。纠结到最后,她的睡意慢慢袭来,而她终于习惯了萧墨的怀抱,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如果她此时睁开眼睛的话,一定会看见萧墨孩子气的微笑,也会看见他身上淡淡的温柔。 萧墨轻轻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只觉得那么多年的腥风血雨仿佛是过眼云烟,此刻的宁静与快乐才是他所期待与向往的一切。 这样真的很危险啊…… 当士兵开始留恋温暖与温情时,下手时会犹豫,也有可能因为短暂的犹豫丧失了生命。而我,也到底为了她而改变了…… 所以,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好累啊……萧墨昨天真是把我压死了…… 当天亮的时候,贺兰飘悠悠醒来,却没有看见昨晚几乎把她压死的始作俑者萧墨。她挣扎着起身,却见床上有一套崭新的新衣,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她按耐住心中些许的怅然,穿上新衣,却愕然的发现这衣服居然是大周的服饰。;  好久没穿长裙了,好怀念……这衣服到底是谁送给我的呢?难道会是萧墨?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关心女儿家的饰物?那会是哪个好心的大婶吗? 贺兰飘想着,为自己盘了一个简单的团子头,不施脂粉,只是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她的身上本来满是红红的吻痕,若是穿着犬戎服饰的话会一览无遗,看来送她大周衣裙的人倒真是有心。 还是被人知道了,真丢脸……而她发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到底是变了。 镜中的那个女孩,比起以往的青涩来更多了一分柔美与妩媚,肤白如雪,娇俏可人,竟然也是一个美人儿了。可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漂亮的呢?难道真的有让人延年益寿排毒养颜的功效? 还是说,我长大了…… 听紫薇说,“贺兰飘”的生辰就在两个月之后,到时候我也真正满十六岁了吧。我的胸.部不再是青苹果般的小而酸涩,虽然不大,却白嫩挺拔,也到底是一个少女的体态了。  变得漂亮自然是好事,可我的生活,我的心境却越发乱了。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注定不能爱的人。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我却无法阻止我的心的沦陷。睡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是那样的幸福,我恨不得时间在此停留。 可是,他的心里有我吗……为什么他不肯给我一个答案呢?这样的猜疑真是好纠结啊…… 贺兰飘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懂男人的心思,只觉得现在的心情既甜蜜又惶恐,复杂至极。她没想到她第一次动心的对象居然会是与她不在一个世界的邪恶冷血的男人,异样的刺激与恐惧一同侵袭着她的心,她只觉得心乱如麻。 怎么办呢……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可是,我怎么能喜欢这样一个冷血的男人?他卖了我我还可能在帮他数钱! 为了生命着想,不如趁没有那么爱,那么爱他之前抽身吧。如无必要,不会再与他见面,也不会留在他的身边受到他的诱惑了。虽然都是要离去,但我不会和他一起走,也算是分道扬镳,再不相见了。只要不见面,就能不思念了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见族长 对,我一定能做到! “贺兰,你醒了吗?出来吧,该去见族长了。” 萧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贺兰飘只觉得身上一寒,想起了刚才下的决心,很想回绝他,装个病不和他见面,却因为害怕萧墨到底不敢说出口来。她在房中纠结着,进行剧烈的心理斗争,就差抛硬币来下决定了。也许是不耐烦了,萧墨把门推开,有些不悦的说:“怎么不回答?” 清晨的阳光淡淡洒在萧墨的身上,为他纯黑的衣服上添了一些金光,他也仿佛带着淡淡的光晕一般。他没有束发,只是把头发用黑色缎带齐根扎起,有几缕散落在他俊美至极的脸上,优雅而魅惑,美得令人窒息。 望着这样的萧墨,贺兰飘立马不纠结了。她只觉得跟着这样的美男子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是一种恩赐。 好吧去见族长吧我们一起去!你不带我我跟你急! “走吧。”贺兰飘终于说道。 他们走出房门,走到海边,而这一路萧墨都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哄的她小心肝怦怦的跳。她望着萧墨,望着望着鱼岛的男人们下海捕鱼的场景,只觉得心中从来没有这样宁静。 海水温柔的拍打着海岸,他们在金色的沙滩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然后海水把他们留下的痕迹干净的清除。贺兰飘望着清澈见底的大海,突然觉得他们这样很像在……约会? 天啊…… 如果被宫里的女人们知道她们伟大的皇帝屈尊降贵的握着我的小贱手的话一定会暴走吧,呵呵。而我也从未想到一贯高高在上的萧墨会有这样平和的一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你还是适合穿着大周的服饰,粉色很适合你。” 萧墨拉着她的手,带她沿着海边慢慢走着,突然说道。贺兰飘一愣,立马醒悟过来他在暗示这衣服是他送的花的是他的钱,急忙赔笑道:“谢谢你买衣服给我!要多少钱,我一定还你。” 萧墨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他望着这个不解风情的女子,淡淡的说:“该去见族长了。我们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太久,也该办些正经事了。他们很可能不希望我们离开,这就需要你想办法说服他们。贺兰,我相信你可以。” “如果我办不到呢?” “那我就杀出去。” 这个强盗…… 随着房门的推开,贺兰飘有些紧张的跟在萧墨身后,而飞流的房间中已经聚集了鱼岛的所有领导。领导们依次坐好,目光炯炯的盯着这对奸夫淫妇——阿呸,是盯着这对夫妇,都是一副严肃至极的模样。飞流坐在首位,怯生生的望着贺兰飘:“贺兰姐姐,他们都说你要走,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舍得飞流?” 飞流可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就好像一只不开心的小兔子,真是萌的无以伦比。贺兰飘望着他,只觉得心中一软,却感觉到萧墨冰冷的杀气正向他袭来,只得讪讪的说:“是……因为还有事情要完成,对不起。” “姐姐!” “你与萧墨都不能走。”长老冷冷的望着他们:“若是你们走了,被外人知道鱼岛的存在,那我们也会不得安宁。如果要走的话,就算是公主,我们也不会同意。” “你以为你们拦得住我?”萧墨不屑的笑了,目光冷峻,竟是让在场的人心中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虽然他们有十人之多,萧墨只是孤身一人,但他们只觉得所有的上风竟然都被这个的男子占据了。  他和那个男人有着极为相似的容貌,但是,他真是比他还要强大的多啊…… 气氛瞬间僵持了起来。 贺兰飘看看萧墨又看看鱼岛的领导们,只觉得杀气阵阵袭来,心中暗暗叫苦。她吞吞口水,终于为难的说:“其实,我们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那个,长老大人,请听我说……” 夕阳西下,贺兰飘与萧墨坐着小船离开了鱼岛。萧墨在划船,而贺兰飘坐在船头,望着夕阳下红的诡异,红的仿佛沐浴在鲜血中的鱼岛,心中有些莫名的伤感。她知道,她又一次利用了别人对她的信任。 三个时辰前,在房中剑拔弩张之时,她轻轻告诉长老她出去是为了寻找血玉的下落,收集三宝重建犬戎,而长老瞪大了眼睛望了她很久,终于微微点头。  在犬戎一直流传着“命定的少女”收集三宝得到神的眷顾永保犬戎平安的传说,而长老并不知道贺兰飘曾在云镜那里听说过这个传闻,只觉得她居然知道这个传说,也许真的是上天安排的担负起犬戎复兴命运的女孩。而他不会知道,贺兰飘这样做并没有多大的民族感情,只是想回家罢了…… “萧墨,你不对我和他们说了什么才能顺利逃脱而好奇吗?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 贺兰飘望着同样沐浴在晚霞中的萧墨,就好像一个得不到老师表扬的孩子一样,只觉得心中有些憋屈。萧墨望着她,淡淡一笑:“所有的事情只要有结果就好,事情经过并不重要。” 丫的算你狠……真不该把你一起带走,让你留在那小荒岛陪琉璃算了! 贺兰飘没有再理萧墨,而是望着萧墨划船的样子发呆,脸微微泛红。漫天的云霞照亮了她的脸,为她可爱的面容平添了一份柔美,也让她脸红的样子不那么明显了。她呆呆望着萧墨,只觉得不看这个男人内心的话,他的外表还是很不错的。 飞流好心的给了他们一条轻巧灵便的小船,一上船,她就自觉的拿起船桨伺候萧大爷,却划的快吐血都只能在海边打转。李长也很自觉的拿起船桨划船,却比贺兰飘好不了多少,后来终于被萧墨一把把船桨抢过。 皇帝划船……真稀奇! 她总以为萧墨这样的贵公子不会划船,划船这样的粗活会有损萧墨的形象,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划船,而且动作轻巧,丝毫不损他惯有的淡然与优雅。他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在霞光中泛着淡淡的红色,俊美的恍若神祇。而他那微露的锁骨,骨节分明的纤纤玉爪…… 真是造孽啊…… 原来以为会看到一个农民工哼哼哈嘿的划桨样,没想到这厮还真是样样精通……唉…… 他们并没有向旁人说琉璃企图伤害贺兰飘的事,走的是悄无声息。飞流拉着贺兰飘的衣袖,一脸不舍,而贺兰飘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下狠心把他“抛弃”。反正只要有缘的话,一定会下次相见的,不是吗? 不得不提的是,萧墨的记性真是好的没话说。江都去鱼岛的路他只与贺兰飘走过一遍,贺兰飘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而他却精确的带着她不断前行,终于到了江都。当他们看见江都熟悉的街道听到鼎沸的人声时候,贺兰飘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李长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一副刚见了亲爹亲妈的样子,很想痛哭流涕,却被萧墨瞪了一眼不敢说话。贺兰飘倒是轻车熟路的走到一间看起来就很贵的客栈前,豪爽的说:“三间上房!把这店里的好吃好喝的都搬上来,我身后的这位大爷买单!” “买……买单?” “就是付账啦!快快快,不然我就饿得横尸街头了……” 贺兰飘没有理会萧墨阴沉的快下雨的脸色,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下,对着面前的佳肴狼吞虎咽,一点都不知道顾及自己的形象。天知道,她已经好几天都没吃肉了,馋的就快把自己给吃了。 我才十五岁,还要长身体,一定要多吃饭!咦,我刚刚明明是去抓那个馒头的,为什么手中的那个“馒头”手感那么奇怪? 好软啊! “小贺兰,你为什么那么紧紧的抓着人家的手?你是不是吃人家的豆腐” 随着一个妖孽般的令人汗毛倒竖的声音响起,贺兰飘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她默默的望着自己的爪子正轻巧的搭在一只雪白粉嫩的手上,默默的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了一个笑盈盈的狐狸男。那只大狐狸用扇子掩口,一脸娇羞的说:“人家不管,你既然占了人家的便宜就要对人家负责!” “鹤鸣……”贺兰飘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 “你不对我负责的话,不如我对你负责吧”鹤鸣笑着很顺手的把贺兰飘一把搂入怀中,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又瘦了,快去吃些猪蹄补补。你的胸本来就那么小,再缩水的话会凹进去了……” “鹤鸣!王八蛋!我胸再小也不会凹下去好不好!” 贺兰飘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冲鹤鸣大声怒吼。然后,四周一片寂静。 所有正在用餐的百姓都饶有兴趣的在她的胸.部打转,用肉眼判断她胸围的大小。贺兰飘自觉失言,满脸通红,羞愧后悔的都要哭了。 鹤鸣笑嘻嘻的望着她,仿佛坐在他旁边的一言不发的萧墨是空气一般。贺兰飘早就习惯了鹤鸣的动手动脚,他的怀抱也是暖暖的,让她懒得挣扎——反正挣扎的话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当她猛然看到萧墨那双冰冷的眼睛时,立马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力挣扎——至少让萧墨看的出她也是反抗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妖娆的鹤鸣 “小贺兰反抗的真假”鹤鸣微微一笑:“怎么,是表演给那混蛋看的吗?” “大胆!你居然敢说……敢说公子是混蛋?” “我有说是谁吗?看来,连你的人都觉得你是混蛋呢,小墨墨” 小墨墨? 真是……符合鹤鸣个性却不符合萧墨个性的外号!萧墨他……会生气吧! 贺兰飘心中一寒,偷偷观察着萧墨的神色,见到的却还是面无表情,就好像面瘫一样。那个面瘫冷冷望着贺兰飘,突然伸手把她一把拉入怀中,静静的说:“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可以碰的。” “小贺兰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鹤鸣也收回了往日的轻佻,冷冷的望着萧墨。  …… 客栈中,两大美男就互相对视着,若是忽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的话,真是一幅很萌的会让万千腐女两眼冒红心泡泡的画面。 贺兰飘夹在他们中间,只觉得自己就快被他们的视线弄的万箭穿心了,真是痛苦不已。所以,她试探性的从萧墨怀中挣脱,狗腿的笑道:“大家慢慢吃,吃好喝好了,千万别客气!我肚子痛,去下茅厕先,呵呵,呵呵……” 贺兰飘说着,两脚抹油就想溜走,而那两大美男就“和善”的散发着杀气,对她优雅的笑着。鹤鸣拿着扇子,习惯性的去敲贺兰飘的头,却被萧墨面无表情的拦下。萧墨深深的望着她,沉稳的说:“跟我回去。” “不行,小贺兰是我的女人。”鹤鸣挑衅的望着萧墨:“要不打一架,赢的人带她走?” “跟我走。”萧墨没有理会鹤鸣。 “萧墨,你真的让我生气了哦”鹤鸣脸色一寒,一把抓住贺兰飘右手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拉:“小贺兰,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贺兰,过来。”萧墨沉着的抓住贺兰飘的左手。 “哼” 于是,两大高手在酒楼的长桌前一起用力。 客人们都望着两个绝世美男正在争夺一个看起来也不是很美艳的小丫头,都开始激动了起来。而他们似乎……在争风吃醋?真是太狗血了啊啊啊! 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泛着红光,带着八卦的亢奋观摩这场世纪大战,甚至还有人当场下局,赌被他们争夺的这个没胸没屁股的大小姐到底会花落谁家。 到底胜利的会是谁呢?是以冷静优雅著称但内心黑暗无边的萧墨,还是内心更为妖娆变态的鹤鸣?好期待! 全场只有一个人不期待知道答案。那人就是贺兰飘。 因为…… 她的手好痛啊! “放手……” 贺兰飘艰难的喊着,已经有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躺下。花慕容一怔,正要上前阻止,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这声音不大,却让他们四人都听的分外分明。萧墨与鹤鸣同一时间迅速的收回了手,花慕容急忙冲向贺兰飘,却听见她地动山摇一声怒吼。 “萧墨鹤鸣我和你们拼了!!!!我的手断了啊啊啊啊!” 一个时辰后。 贺兰飘的双手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双目含泪,狠狠瞪着萧墨与鹤鸣,而那两人这次竟保持着一样的沉默,都不敢与她说话。虽然大夫说她只是手腕扭伤,并无脱臼,休息几天就好,但贺兰飘却不会忘记是他们生生的把她的手弄伤的。 这帮禽兽为什么不去死! “小贺兰……天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屋了。小贺兰好好保重” 鹤鸣讪讪的笑着,一溜烟似的跑了,而贺兰飘就把怒气撒在了萧墨身上。她的眼睛愤怒的能喷出火来,也让萧墨有些汗颜。他抬起头,很想劝慰她几句,却在贺兰飘的逼视下也败下阵来。他心虚的一笑,温柔的说:“我也上楼了,明天见。” “你们都给我回来!丫的做错了事不想负责对不对!我和你们拼了!” 于是,江都又流传着“两大美男互相思慕残忍抛弃与之有肌肤之亲的如花少女”的传言,而贺兰飘很不幸的就是那个传言的主角。  可能是因为贺兰飘受伤的关系,她的伤在江都养了几天,萧墨也一直没有提回京的事。 凑巧的是,花慕容也住在这个客栈中,成为了贺兰飘的主治医生。他为贺兰飘细细诊治,清俊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笑着说她的手腕并无大碍,只要细心调养就不会留有任何后遗症。望着花慕容温柔而清雅的面容,贺兰飘心中的怒火方消除了一些,但她的心中却满是悲凉。 为什么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任性?而我的命运偏偏和他们二人紧紧联系在一起,怎么也不能分离。“贺兰飘”,你真是一个麻烦的吸引机,唉…… 还是慕容好。 他就好像是中国魏晋时期的文人,俊美、高贵、洒脱而不畏惧世人的眼光。虽然是一国之君,但他却只为自己而活,云淡风轻的仿佛山野间的野鹤。与鹤鸣的阴魂不散相比,他经常不在客栈,一定是与文人墨客们吟诗作对去了,日子好不逍遥快活。可是,我的日子就…… 在鹤鸣因为愧疚而天天亲自……亲自喊丫鬟熬制的“爱心大补汤”的作用下,贺兰飘渐渐能恢复一些气力,手腕也能稍稍活动,气色也变得很好。花慕容观察她的伤口,建议她把骇人的纱布扯下,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她心灵所受到的的创伤不是那么容易就修复的,所以她必须趁着这两个人对她有着些许愧疚之时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饭桌前。 “晚上我要去街上玩。” “小贺兰,街上人多,你的伤刚好被人撞坏了怎么办?还是别去啦” “咔嚓。”贺兰飘平静的说道。 “好,我带你去” “我要吃西瓜。” “西瓜是夏天才有的,现在是初春怎么会有西瓜?”萧墨皱起了眉:“不要胡闹。” “咔嚓。”贺兰飘阴森森的说道。 “……我去帮你找找。” “我要回家。“不行。”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着,然后互视一眼,表情冷峻至极。 “别的都可以商量,只有这个不行哦小贺兰那么可爱,我怎么都舍不得放手,你还是做我的妻子吧” 鹤鸣暧昧的望着贺兰飘,声音娇柔,但贺兰飘却不知好歹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萧墨冷哼一声,一把抓住贺兰飘的手,威胁似的望着她:“不是要上街吗?我带你去。” “我,我想自己去……” “嗯?” 萧墨听闻贺兰飘拒绝,瞬间变了颜色,一张脸冷的就要结冰了。贺兰飘望着他欠扁的样子,只觉得心口一疼,积蓄已久的怒气终于汹涌澎湃的冒了出来。她愤愤的望着到现在还在装大爷的萧墨,不顾后果的痛骂:“萧墨你凶什么凶?我也是一个有骄傲有尊严的女性!我的手断了是被谁害的?我真搞不懂你们怎么会这样的自以为是!难道非要我的人生围着你们打转,在你们开心的时候让你们更开心,在你们不开心的时候让你们出气才行吗?我也是人!虽然我没有你们强大,但我也想过着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成为你们的玩具!这次是断手,下次也许是断腿,再下次就是送命了!我不欠你们什么,我不陪你们玩了!” 贺兰飘说着,把碗筷重重一甩,然后扭头就跑回了房间,不让他们看见自己脸上的泪痕。萧墨沉默的望着贺兰飘远去的背影,而鹤鸣轻摇折扇,用桃花眼瞥着慕容,委屈的说:“慕容,小贺兰生萧混蛋的气了,不如我们向大周宣战为她出气吧” “你闭嘴!这次你们玩的有点过了,她真的生气了……我上去看看。” 花慕容说着,有些担忧的走上楼去,轻敲贺兰飘的房门,却发现门没有上锁。 房中,贺兰飘正趴在梳妆台前,肩膀微微颤抖,只露出了一个乌黑的后脑勺。花慕容微微一叹,轻轻走到贺兰飘面前,笑着板起她的头:“要哭的话也一个人躲起来哭吗?为什么不锁门?不怕他们来找你麻烦吗?” “他们想进来的话能直接把门踢开,锁门又有什么用……我永远不能反抗的了。” 贺兰飘淡淡的一笑,擦去眼角的泪痕,全身都笼罩在浓浓的忧郁之中。花慕容望着她,只觉得心中一酸,不自觉的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望着窗外永不停息的人流,平静的说:“不尝试反抗的话,你怎么知道你做不到呢?贺兰,一直以来你都是在不自觉的迎合他们,追随他们的脚步,主动权自然在他们手中。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改变这样的格局,让你自己掌控一切?” “我……我能吗?” “如果你尝试,有一半的可能成功,但如果你不敢去试的话,就永远失败。难道你真的甘心被他人掌握命运?” “我不甘心!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利用你的身份,找到三宝,掌握着天下的霸权——我已经有了血玉的下落,再加上水琉璃与月影的话,别说整个天下,就是想要逆天也不是痴人说梦。贺兰,我知道水琉璃已经在你手中,虽然我并不明白萧墨为什么不自己保管,但这会是你最好的机会。周国与齐国虽然暂时没有交战,但是一山不容二虎,我与萧墨对决是迟早的事情。最近时局不稳,红南国这等小国也突然崛起,我们也必须做一些事情来保住万世基业。我知道你是命定之女,只有你才能开启三宝,所以……我们合作吧。如果不想和他们有任何关联,做我的王后,如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对抗萧墨 :因为不习惯花慕容也“朕”来“朕”去的,齐国的人物设定是最高级别的是王,也是就是慕容。王的妻子就是王后。 整洁的卧房中,花慕容斜靠在窗边望着贺兰飘,神情有些担忧。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绝美的容颜上,淡淡的金黄让他的身上有着点点光晕,恍若天人。贺兰飘望着他,只觉得喉咙发苦,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花慕容知道她在犹豫,平静的解释:“你知道,现在唯一能与萧墨抗衡的只有我与鹤鸣了。可是,鹤鸣就像风一样,没有任何人能把握他的方向,包括你我——如果真的想摆脱萧墨的话,我是你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你是明白的。” “所以说,堂堂齐国的王与我做朋友,为我治疗只是为了与萧墨对抗?花慕容,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了花慕容的脸上。 花慕容有些怔然的摸着自己的脸颊,而贺兰飘木然的望着她,平静的说:“花慕容,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可我没想到我在你心中也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罢了。你想战胜萧墨,甚至你想一统天下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若要达行的心愿,你要依附的是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女人罢了,你把我看的太重了。虽然早知道我注定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但我还是会有幻想……只是,现在的幻想终于破灭了。” “贺兰……” “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谢谢你让我明白了我终究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贺兰,你非要这样敏感吗?你明知道这是你唯一的选择!难道以你的力量可以对抗萧墨?你只是个女人罢了!” “那又如何?”贺兰飘微微一笑:“就算我是女人,就算我很弱小,但我的命运会由我自己掌握,我不会依附于任何人。这个天下,是你们男人的天下,但并不是所有女人只有靠男人才能过活的。所以,走吧,我们也没有任何必要见面了。” “对不起。”花慕容突然说:“真的,对不起……是我太过狭隘,总以为这样对你才好,却忽视了你的心情,真的,对不起。贺兰,请相信我的本意只是想帮你度过难关罢了,但我却采用了自以为是的方式——你说的对,女人并不是男人的附庸,这个天下也不是独属于男人的。我……一直很喜欢你。因为,我们都是被迫承担起本不该自己承担的命运……对不起。” 花慕容一连声的说“抱歉”,看起来是那样的真诚,倒是也把贺兰飘说的有些心软了。她轻轻一叹,轻声说:“你没必要向我道歉。我只是一个平民,但你是王,真的没有必要。” “贺兰,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一直把你当朋友的。这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真的。你也许不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妹妹,性子与你很像,看到你时我就会想起她来。为了齐国,她死了——那时候的我不够强大,不能成为她的依附,她是为我死的。从那时起,我就立志要强大,也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重要的人,成为他们的依靠。可我到底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想法……贺兰,请原谅我吧。真的,对不起。” 花慕容的脸上是浓浓哀伤,看的贺兰飘也心中一酸,她明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却到底心软了:“好,我原谅你。” “谢谢。”花慕容猛然把贺兰飘拉入怀中:“谢谢你没有把我遗弃。” 虽然花慕容的身份、地位不知道比她高多少,但在这一瞬间,她只觉得他们两个只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 同病相怜……为什么会这么想?真是好奇怪的感觉…… 而贺兰飘到底是与他们,也与自己赌起气来。 虽然她的手已经大好了,但她不想见那些妖孽,只是推说身上不好,除去让花慕容为她带着吃食进来外,几乎连门也不出。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无法摆脱他们的荼毒。 萧墨倒还好,除了偶而派李长来关心一下贺兰飘的身体状况外就没有其他举动,但鹤鸣就不同了。 鹤鸣拿出了哄女孩子的惯有手法,整天派人送鲜花、礼物到贺兰飘的房间,还送上了情意绵绵、香气扑鼻的情书,把贺兰飘的房间都要堆满了。如果光这样也就罢了,但更为恐怖的是鹤鸣得不到应有的回音很是失望,认真的检讨了自己的举动,居然会隔三差五的对着贺兰飘的房间唱“情歌”。 虽说他的歌声并不难听,但半夜三更醒来猛然看到窗外一个黑影,而且那黑影还会用一种气若游丝的声音说话,那感觉还是蛮恐怖的。所以,贺兰飘越发不敢出门了,终日在房中呆着。 花慕容对她的决定很是无奈,又怕她闷出病来,只得常来看望。贺兰飘坐在房中,微微一叹,苦恼的说:“到底怎样才能摆脱这两个变态啊……我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难道我的脸长的那么像彩球,让他们很有争夺欲?他们怎么还不走!” 不是你的脸长的像彩球,而是那两个家伙都是任性到极点的人吧……花慕容郁闷的叹了口气。 算了,他们互相仇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再加上贺兰这个筹码的话,没出结果前他们是不会有任何人退出的。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萧墨还比较理智,不会做出令人困扰的过激行为,我不介意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我实在不想江都的百姓就这样陷入了战乱…… “贺兰,你听我说。这次萧墨与鹤鸣都对你势在必得,你想要完好脱身基本不可能,所以你唯一的选择就是选择一方,借着这方的势力压制另一方。萧墨与鹤鸣的脾性你我都清楚,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既然早晚面对这一天,不如你就好好想下,把该下的决心下了吧。” “慕容,你真的觉得选择权在我手上吗?若我能选,我会必须在他们中选一个吗?他们只是互相看不顺眼,借着我的由头赌一下到底谁输谁赢罢了!难道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依附?我不信。” 贺兰飘说着,脸上闪着异样的光彩,清秀的小脸上也弥漫着一种令人惊艳的神气来。花慕容怔怔的听着,听到后来眼中也是一闪。 他赞许的望着贺兰飘,双手一拍,点头说道:“贺兰真是好胆识,这样倒显得是我太过小心懦弱了。罢了,你既然心中已有打算,就和我一同下楼与他们说清楚。鹤鸣虽然荒唐放纵,却不会强迫女人,你只要留心萧墨即可。” “可我真的很怕萧墨会杀了我……慕容,不如你帮我去和他们说下可好?” “你都三天没有下楼了,难道要在这住一辈子不成?”花慕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把她从床上拽起:“快跟我走。“我不要!”贺兰飘死死抓住门框。 “贺兰,你方才还说的那样义正言辞,怎么能临阵退缩?跟我走!” “不要!” 后来,她到底是被花慕容生拖硬拽的拉下了楼去。她躲在自己房中不敢出门,而萧墨与鹤鸣倒也没有太过相逼,只是一副与她干耗下去的模样。 贺兰飘在房中闷得快发霉,而鹤鸣却觉得生活多了几分乐趣。他每日都趁萧墨不在之时在他房中撒些毒粉,在他饭菜中加些“迷情散”之类的寻常调料,却都被萧墨轻松化解。 可是人到底都是有脾气的。 当鹤鸣无聊到往萧墨床上塞了几个美女后,萧墨也开始反击了。他把几个男宠叫到了鹤鸣房间,算准时机让小二夺门而入以正好目睹刚出浴的鹤鸣被几个男子团团包围的样子,为他制造出“断袖”的美名,却是绝了女人们对他投怀送抱之心了。  鹤鸣本不会介意自己的名声,但自从上次后,女人见了他都纷纷回避,再没有往日的疯狂爱慕。无论是在酒楼又或者是大街上,全江都的男人们都用一种火热的眼神透过他的衣衫打量他健硕的身体,甚至每天晚上都有男子敲门希望与他共度,极大的扰了他的睡眠。所以,他狭长的丹凤眼下第一次有了淡淡的阴影,而这一切都是败那个可恶的男人所赐! 萧墨……你这么做是在向我示威吗?好,我们没有在战场上相见,在江都分个高下也是应该的!我倒要看看小贺兰到底会是谁的女人! 这厢,鹤鸣正气哼哼的望着悠然自得品茶的萧墨,却突然见着花慕容拉着贺兰飘的手下楼。他望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对贺兰飘亲昵的说:“小贺兰,我们都已经三天没见了哦听说你生病了,要不要我为你亲手治疗一下……” 唉,多日不见,鹤鸣还是一如既往的变态啊!只是,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萧墨又为什么阴沉的望着我的手?我手里又没有匕首! 贺兰飘想着,疑惑的望着自己被花慕容抓着的小手,而花慕容已经把手放开了。他示意贺兰飘坐下,对贺兰飘微笑宽慰她紧张的情绪,然后平静的对他们宣布:“贺兰有话对你们说。” “哦是不是小贺兰终于答应做我的妻子了?” “我……” 贺兰飘挺直了本来就不大的胸膛,正要义正言辞的说些什么,却看到萧墨沉静的眼眸,在瞬间泄了气。她轻咳一声,不自然的说:“那个,我已经和各位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希望两位英雄高抬贵手放了小妹。各位英雄都是人间龙凤,玉树临风俊朗不凡,实在没有必要在小妹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忍 “小贺兰是要和我分手吗真伤心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鹤鸣说着,警惕的望着花慕容,而花慕容无奈的一叹。贺兰飘一怔,脸一红低声骂道:“难道我没有男人就没法活了吗?拜托你思想健康一点好不好!我……我只想一个人过日子,请你们远离我的生活。” “不可能。”鹤鸣笑嘻嘻的望着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玩的玩具,我才舍不得放。” “鹤鸣!” “贺兰,你不觉得没有我们的话日子也很无聊吗?跟着我们,你才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哦” 鹤鸣说着,微笑着望着贺兰飘,神秘妖媚,却带着罂粟般的蛊惑,让人难以拒绝。贺兰飘一怔,然后瞬间想明白了一切。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而她悲哀的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拒绝回家的诱惑。 “我,我不稀罕……” “真的吗?”鹤鸣邪魅的笑了:“真的,舍得?” “我……” “不要骗自己了。在房间也快闷坏了,和我出去转转吧。” 鹤鸣说着,一把抓起贺兰飘的手,速度飞快的把她带出门去。花慕容也是一惊,有些提防的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墨,而萧墨只是淡淡的起身,仿佛四周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鹤鸣你放手!你这个流氓!” 一路上,贺兰飘拼命挣扎,但鹤鸣一反常态的固执,不肯放手。;  他几乎生拖硬拽般的把贺兰飘拖到后院的马上,然后一跃跳上马,紧紧抓住贺兰飘,突然挥鞭,马儿就风一样的跑了起来。他没有把握马儿的方向,只是任由它跑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贺兰飘很想大叫,但只要她一张口就会吞进数不尽的风,呛的她眼泪直流。她的手因为恐惧而紧紧抓着缰绳,丝毫不敢松手,而鹤鸣也用力的抱着她,不让她掉下马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儿才在一条江边停下了脚步。鹤鸣把贺兰飘抱下马,骄傲的笑道:“很刺激吧小贺兰喜欢不喜欢呢?” “喜欢你个头!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 “不放。” 鹤鸣紧紧抱着贺兰飘,竟是丝毫不肯放手。他的脸上是孩子气的执着,而他的身上竟然散发出淡淡的杀气。他望着贺兰飘,微笑的问,眼中却满是凌厉:“告诉我,你和萧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贺兰飘怒气冲冲的吼道。“你们上床了?” 贺兰飘愣住了。 她怔怔的望着远处汹涌的江流,只觉得自己最大的秘密被揭穿,浑身的力气也在瞬间都消失殆尽。她不敢看鹤鸣,而鹤鸣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低沉的说:“为什么不说谎?你那么喜欢说谎,为什么这次不说些什么骗我了?” “鹤鸣,我……唔……” 贺兰飘的唇突然被鹤鸣封住了。鹤鸣一手按着她的头,拼命把她往自己身体里按,吻的是那样霸道与疯狂。 贺兰飘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溺水的孩童一样,拼命挣扎也无法呼吸,他们的呼吸与心跳都在暧昧的气氛中越来越急促。 “贺兰……” 鹤鸣的眼神开始迷离,却是罕见的认真专注。贺兰飘望着他邪魅的面容,突然想起今天与他以往的玩闹不同,他很可能就是认真的。一股恐惧突然贯穿了她的全身,凉凉的江风拂过贺兰飘单薄的身体,也让她在瞬间恢复了理智。她用最大的力气一把推开鹤鸣,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她哭的是昏天黑地,而鹤鸣无奈的说:“哭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从来都只有女人哭着求我亲近的份,我从来没有会让哪个女人在我怀里哭!” “呜呜呜……” “我怕了你了……” 彩云居。 鹤鸣到底是败在了贺兰飘的眼泪攻势下,无奈的把她带去吃她最爱吃的芙蓉糕。贺兰飘一边吃着芙蓉糕,一边轻声啜泣,眼泪竟是绵绵不绝。鹤鸣无奈的望着她,有些不悦的拿扇子打贺兰飘的头,威胁的说:“你不是最爱吃江都的芙蓉糕吗?为什么居然吃着吃着哭了起来?” “我没哭……” “好吧,你没哭,是天下雨了!你再哭的话我可就把你芙蓉糕上的栗子都吃了啊!” “你敢!”贺兰飘急忙停止了哭泣,狠狠威胁鹤鸣。 “呵呵……看来栗子的地位比我高,我真伤心” 鹤鸣说着,一副无奈哀怨的样子,看的贺兰飘心情也好了许多。江边的疯狂而冷漠的鹤鸣仿佛只是幻觉,她所见到的还是鹤鸣惯有的轻佻妖媚样。她闷头苦吃芙蓉糕,而鹤鸣奇怪的问:“说来也奇,为什么吃芙蓉糕你都最后吃栗子?因为不喜欢吃吗?” “不,因为我喜欢……我喜欢把好吃的留到最后。只要想到一会儿还有栗子吃,我会觉得很幸福。” 贺兰飘说着,咽咽口水,幸福的一笑,拿起筷子伸向芙蓉糕上的栗子。可是,鹤鸣比她快一步把栗子抢到手,啊呜一口全吃了。她望着鹤鸣,气的浑身发抖,只觉得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你做什么!我都说了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栗子了!你给我吐出来!” “呵……真的喜欢的话,还是抢先下手的好,留在最后很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你吐出来!” “不给”_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后,她与鹤鸣的关系越发微妙。她一直躲着鹤鸣,但鹤鸣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仿佛那天的拥吻也只是一时兴起。他找她找的很是勤快,却再也没有对她进行任何不轨行为,甚至比以前还要保守一些,也让贺兰飘的心微微安定了下来。 鹤鸣对江都很熟,每天都带她在江都吃喝玩乐,而贺兰飘的心情也终于好了许多。鹤鸣是一个很讲究生活品位的男人,带她去的地方都是最好的,也让她见识到了鹤鸣优雅、受欢迎的一面,很是骇人。 他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不能容忍贺兰飘打扮平庸,甚至不能容忍她穿穿过的衣服出现在他面前。他给她准备了大量的服饰和珠宝,一一搭配好,也让贺兰飘变的越发漂亮,在江都小有名气,甚至还有贵族公子前来追求。而每当这时,鹤鸣总会把她搂在怀里,骄傲的说:“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原来鹤鸣不变态的时候还是蛮帅的啊……你看,女孩子们听说他有女人了都在哭…… 只是,萧墨到底为什么还不回京,真烦人…… 这天,她又与鹤鸣出去疯玩,疲惫的回房,却看见萧墨正在房中等她。贺兰飘一怔,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走错了房间,正要出门,却被萧墨一把抓住了手臂:“陪我出去一下。” “为什么?我真的很累,改天吧。” “就今天。” “我不要。” “我明日回京。如果你想回宫的话,就与我一起走,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这下,你一定会满意吧……半个时辰后我来找你。” 萧墨很简单的命令,然后出了门。贺兰飘怔然的望着他,只觉得心口一疼,心中也是一片苍凉。一种莫名的伤感把她瞬间包围,而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京……放我走……难道萧墨真的放弃我了? 我该高兴,但我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我的心好疼啊…… 你到底还是放弃我了吗,萧墨? 你想要的水琉璃终于得到手了,我对你而言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所以,我被抛弃了…… 真是好笑,就在前几天我还在处心积虑要离开,上天这次倒是真“好心”,这么快就达成了我的心愿。;  虽然结局是一样的,但我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我永远是会被随时遗弃的那个人吗…… “萧墨,走吧。” 当贺兰飘梳妆打扮完毕出现在萧墨面前时,只觉得心中郁闷,神情也有些淡淡的忧伤。她不明白,她本来是占上风的那个,决定要逃离的那个人,却不知为何却会每每在萧墨面前败下阵来。她不想让萧墨看到她的丝毫不舍,所以她必须用最大的骄傲与笑容来武装自己——可是这样的话,还是会伤心啊……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萧墨皱眉问道。 贺兰飘脱下了清丽的女装,转而换上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还戴着江都流行的银质发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贵族少年,把她清秀的面容衬得柔美却不乏英气。萧墨望着她这身打扮,知道这是她这些天穿惯了的行头。可是,按照她一贯恶俗的品味来看的话,她是决计不会选出这样合身的装扮,一定是有人帮她准备好的。  这人会是花慕容还会是鹤鸣?呵…… 看着还真是碍眼呢。 “干嘛这样看着我?”贺兰飘无精打采的望着萧墨。 “这衣服不好看,不衬你,去换了吧。” “可我觉得很好看啊。”鹤鸣那死变态还是蛮有品位的…… 第一百二十章 穿男装的她 “喜欢男装的话,我会让李长再去买几套来,总之不要穿这件宫外的破烂货出现在我面前。若是不愿意的话,今晚不要出门就是了。” “好吧。” 既然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就听你的吧…… 于是,贺兰飘巴巴的等着李长为她拿来几件颜色样式各不同的新衣,胡乱套上一件绯红色的才与萧墨出了门。她心情本来极为压抑,但她不愿意让萧墨看出自己的异常,所以极力装出快乐的神气来。到后来,她也真的开心了起来。 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就把它当成是我期待已久的与帅哥的约会好了!反正对方是萧墨,我也不亏!对,一定看开心起来,不能让他看扁,我能做到的! 身穿男装的贺兰飘静静的跟在萧墨的身后,引来目光无数。 萧墨本是一个清逸绝伦的美男子,而一身男装的贺兰飘虽然没有萧墨俊朗,却也是清秀可人。他们的出现引来了众多民众好奇的眼神,也让贺兰飘的脸微微泛红。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她都不习惯被人这样火热的看着,只想找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默默的画着圈圈诅咒该诅咒的人。可是……那个混蛋为什么穿什么都那么好看?不知道在他脸上划几刀会怎么样? 嘈杂的人群中,贺兰飘被人挤的惨不忍睹,有几次险些从萧墨的身边被挤走。当然,如果能真的被挤走的话她一定更高兴……而当她第五次被人挤得踉跄时,萧墨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向前方走去。 萧墨的手大而宽厚,带有些习武的茧子。贺兰飘的手腕虽然还缠着纱布,却也有了种奇异的触感,煞是奇怪,也让她的脸红的就像天上的红云。 人群中,萧墨默默的拉着她往前走,而众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他们,让贺兰飘有些羞涩。她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出,但萧墨却握的更紧了。 “放手……”贺兰飘轻声说。 “为什么?”萧墨阴沉的问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大哥,我们现在都穿着男装!如果你看到两个男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你会怎么想?”贺兰飘恨恨的说。 “呵呵。” 听到贺兰飘的解释,萧墨到底是忍俊不禁了。他情不自禁的微张嘴唇,淡淡一笑,笑容华美的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灿烂。但是,他的笑容就像昙花一现般在他俊美的容颜上转瞬即逝,不留一点痕迹。他瞥了贺兰飘一眼,淡淡的说:“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 好吧,您老伟大您老淡然…… 于是,他们二人就这样走在街上,一个强势一个瘦弱,却都是俊美清秀,很容易让人往一些暧昧的地方想去。贺兰飘任由萧墨拉着她的手走着,只觉得满大街的人都用刀子一般火热的目光看着他们,就差大喊一声“快来看啊这里是一对活断袖”了。她的脸微微抽搐,而萧墨突然在一家酒楼前停下,淡淡的说:“听说这里的芙蓉糕很是美味,今天就来尝尝这个吧。” 芙蓉糕?在江都,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彩云居的芙蓉糕了,前些天还缠着鹤鸣陪我来吃……可他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爱吃这个?难道你会读心术?” 贺兰飘自然不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萧墨的掌控中。此时,萧墨望着贺兰飘又惊又喜的神情,淡淡的喜悦开始慢慢蔓延。可是,他自然不会说自己是特意带她来的,只是淡然的说:“不想吃就走。” “我吃我吃!快去啦!” 贺兰飘对萧墨甜甜一笑,轻车熟路的走到彩云居,坐在自己常坐的位子上,照顾小二上两碟芙蓉糕,一壶桂花酒,也不与萧墨招呼便自斟自饮起来。萧墨沉默的望着她,突然说:“你对这里很熟?” “是啊,以前和鹤鸣……今天的芙蓉糕有些甜了。” 贺兰飘话说到一半忽觉不妥,却也不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只得很是别扭的转移话题。萧墨的脸沉默的看不出一丝情绪,而小二却耳朵尖尖,急急的跑到贺兰飘桌前。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突然笑嘻嘻的说:“小公子,怎么今日又来了?还换了位公子陪着?” “之前的哪位公子?”萧墨微笑着问道,一脸和善。;“就是爱穿红衣,也喜欢用扇子打这位小公子的头的那位公子啊!不过公子你的品貌却也不比那个红衣公子差……小公子好福气啊!” 小二的脸上也露出了暧昧的神色,一定是想歪了。萧墨没有说什么,而贺兰飘急急的说:“你有没有搞错!我们都是男子,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果然是断袖情深……公子放心,江都这儿可不比迂腐的京都,公子们大可放心大胆的相爱!公子……” “你错了。”萧墨突然沉稳的说道。 “啊?小人哪里错了?” “我与那位红衣公子可以截然不同。”萧墨说着,突然在贺兰飘头上重重一拍,然后平静的望着小二:“他喜欢用扇子打她的头,而我喜欢用手打。” 贺兰飘愤愤的吃着她往日最喜爱的芙蓉糕,只觉得脑袋被萧墨打的生疼,应该会变得更笨了。萧墨静静的望着她,仿佛在与她说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一晃眼秋天都快到了……” “是啊,春天也快来了。“我既然不行,自然与一般的男儿不同,贺兰你说对吗?”萧墨微笑着望着她,却看的她的脸“噌”的一下子烧了起来。 萧墨,你闹够了没有啊!我不就是以为你不能人道,顺口说了出来,而你居然念叨了这么久?怎么能有人像你这样不要脸? “走吧。”萧墨突然说道。 “等下,我还没吃完……” “现在不走的话你付钱。” “好吧我们快走吧……” 大街上,萧墨走的稍稍偏前,贺兰飘就跟在他的身后,心情有些复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往日会引起她莫大兴趣的小吃与小摊都在瞬间失去了神采,她的眼中竟然只有眼前的这个男子挺拔的身影。 如果是在现代的话,我与萧墨这样算是……约会吧!可是,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是,我是喜欢他,但我总是要走的,我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应有的判断,从而造成了后悔终身的结果!三宝中已然有了水琉璃,血玉据鹤鸣说也有了下落,只差一个月影,便能穿越时空回家了……我怎么能为这样的男子驻足停留?可我真没想到,他抢先了一步把我放开。 在伤害与被伤害之前,他选择的都是伤害,而我只能被迫选择被伤害吗? 说到底,我还是心软啊……所以,现在难过的人只是我罢了…… “卖糖人咯!” 路的一旁,一个叫卖糖人的老汉吸引了贺兰飘的目光。贺兰飘情不自禁的走到摊子前,却见那个老汉心灵手巧的把糖做成了各式花草鸟兽人偶娃娃的样子,煞是可爱。 她定定的望了那糖人许久,摸摸自己空憋的荷包,到底是不敢开口向萧墨讨钱去买这样不入流的东西,只是微微一叹,一步三回首的留恋的向那摊子望去。萧墨微微一叹,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糖娃娃递给贺兰飘,淡淡的说:“不要再看了——想要的话,为什么不和我说?” 那也要我敢说啊……难道你老人家不知道所有的人都怕你? 贺兰飘想着,受宠若惊的接过了糖娃娃,越看越欢喜,都激动都要的老泪纵横了:“萧墨,谢谢你……” “我记得我向你说过,如果想要什么,开口求我,我未必不肯。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到底是不信任我,还是觉得我不知道你信任?” 萧墨微微一叹,只是扶着额望着贺兰飘,神情有着一瞬间的落寞。可是,没等贺兰飘看清,他的脸上就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也让她觉得自己刚才失神看走了眼。在萧墨深渊般的眼眸的注视下,贺兰飘讪讪一笑,终于违心的说:“我怎么会不信任你……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吗?” 好奇怪,萧墨他到底怎么了? 一会不肯放我走,一会又想通了,他还真是善变的很。听慕容说,他在江都生生的忍受鹤鸣的蓄意挑衅,却抛下了骄傲怎么也不肯走。 萧墨他会这样大度?照他性子而言的话,若是有人冒犯他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怎么会这样忍受鹤鸣?难道他……喜欢鹤鸣,只是借着我的由头接近他? 天啊! 贺兰飘想着,拿手捂住了唇,想象着萧墨依偎在鹤鸣怀中的样子,神色中也显现出暧昧来。萧墨见到她这样的神情就知道她不在想好事,很是无奈,只得说:“你的糖人要化了。” “是吗?啊!” “送你的礼物,你真不爱惜。” “萧墨,你太小气了吧……反正你那么有钱,送个分手礼物外加青春损失费之类的你就不能送个贵点的吗……” “这就是你的答案?”萧墨沉静的望着她:“还是选择离开我,对吗?” 选择离开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萧墨的暧昧 呵呵,选择权真的在我手中吗?难道不是你把我放弃的吗? 鱼岛的那个夜晚,毕竟只是一场谁都不会在乎的梦罢了…… 对,我绝对绝对不会在乎那晚,也绝对绝对不会在乎你。 “是,这就是我的选择。从此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 贺兰飘强迫自己说着决绝的话语,而萧墨没有生气,也没有喜悦,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虽然明知道萧墨是绝对不会出言挽留自己,但看见萧墨连一点“可惜”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贺兰飘心中还是有些生气的。“萧墨……” “糖化了。” “什么?啊!” 贺兰飘顺着萧墨的视线下滑,突然一声惊呼,发现她手中的糖人已经顺着她的手流向了她包着纱布的手腕,一黄一白煞是可怕。她苦着脸望着手中的糖人,只觉得把它扔了也不是吃了也不是。 这个糖人还真是破坏气氛啊!我刚才还打算把他骂一顿呢! 贺兰飘恨恨的想着,却见萧墨突然俯下身,轻舔她手上的蜜糖。他的舌在手心留下了酥麻的感觉,而贺兰飘只觉得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出,但萧墨抢先一步把她的手握在掌中,顺手扯去她手腕上的纱布,轻笑道:“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什么?” “你的手早就好了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手腕还是扭伤的话,你又怎么会有力气拿着筷子那么熟练的夹着芙蓉糕,怎么会有力气握着这糖人?贺兰,你真是……” 萧墨厚道,没把下半句话说下去,只是无奈的摇头,满脸都写着“你丫是二傻”这几个华丽丽的大字。贺兰飘只觉得怒气在瞬间涌上了心头,霸道的把糖人往地上一丢,叉着腰对萧墨怒目而视:“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揭穿我,反而看着我辛苦的装病?难道你们都知道了?” “大概是吧……这样很有意思啊,呵……” “有意思你个头!无聊!” 贺兰飘说着,愤愤的离去,却一脚踩在方才丢弃在地上的糖人上,把它踩的粉碎。贺兰飘也没想到居然会把这个玩意儿踩碎,有些可惜,却不肯在萧墨面前表现出来。而萧墨望着地上的糖人的残骸,只觉得心莫名一沉。他一把抓住贺兰飘的手腕,冷冷的说:“看来,我对你确实太过放纵。” “你放手!” “我送出的东西,不论是什么,我也容不得接收的那人如此不珍重。贺兰飘,你触怒我了。” “你放手!难道你又要让我的手再断一次吗?”贺兰飘含泪说道。 萧墨愣住了。 他望着贺兰飘雾蒙蒙的眼眸,手下意识的松开,附而再次抓紧,却已经下意识的少了大半的力气。他轻轻擦拭贺兰飘脸上的泪水,叹息几乎轻不可闻:“你还是这样爱哭……” 我就哭!要你管! “好了,之前的事是我错了,你也错了一次,我们就算扯平。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是啊,该回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次告别,就再也不会相见了吧……我的,皇帝…… 贺兰飘贪恋的望着萧墨,回忆件件涌上心头。心酸的,快乐的,悲伤的……件件有他。 萧墨,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可你为什么要先放手?若是……若是你留我的话,也许我不会走!可我到底怎么才能知道你的心意? 你……真的要抛弃我,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如果他爱我的话,在我数到五之前,就让黑夜突然变成白天吧! 我知道黑夜不可能变成白天。 所以他也绝对不可能爱我。 呵…… 一 贺兰飘望着喧嚣的人群。 二 今晚的星光很不错。 三 萧墨似乎穿什么都很好看。 四 我舍不得他!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五 一切结束了 贺兰飘黯然的抽回手,眼中已经满是泪水。可就在这时,人天空突然绽放了华丽绝美的烟花,把漆黑的夜空照的恍如白昼。贺兰飘怔怔的望着萧墨,只觉得鼻子一酸,而萧墨在烟花闪耀的空中对她微笑:“贺兰,再见。” 是啊,再见……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这也许就是永别了吧…… 灿烂的烟花中,贺兰飘的脸忽明忽暗。她是那样贪恋萧墨离去时的背影,那么用力的看着,而她的眼泪直到萧墨转身后才敢肆意的流淌。她突然很想萧墨回头,突然很想对萧墨说她不想离开,可萧墨毕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这下,是真的“再见”,以及“永别”了…… 喧嚣的街道上,贺兰飘无声的流着眼泪,没有人注意会到一个女孩在街角这样安静的哭泣。在她的泪眼中,萧墨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终于消失在了人群中。而她,终于敢放声的哭泣。 “如果离开了,发现自己还是会难过,还是会想念的话,我就再把她抓回来就是——反正她那么弱,不会是我的对手。到那时,就算她再不愿,就算再多的人阻挠我,甚至是上天和我抢夺,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她只会是我的,选择权也只在我的手中。” 我是强者,比任何人都要强,所以能主导一切的人只可能是我。 你的喜怒哀乐,你的生死存亡,甚至需要你亦或是遗弃你,你的一切都是被我掌控的。贺兰飘,你总以为你自己是只雄鹰,但你却不肯低下头,看着你身上金色的羽毛——你真的以为你能离开我吗?离开了我你真的能活的下去吗? 我不相信。 企图逃跑的金丝雀总会因为受不了外面的风雨而重回到安稳舒适的鸟笼里,你也一样。如果……如果我还是会想念你的话,欢迎你回来,贺兰飘。因为,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那缕光啊……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明明承受着不该属于你的罪孽,可你为什么还是会连发丝都带着阳光的味道——真让人妒忌。我们的人生应该是很不相同的吧。;  所以,当你毫不顾忌的站在太阳底下,沐浴阳光所带来温暖的时候,我却在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紧紧抓住那一丁点仅有的光芒不肯放手。可是,当我把那缕光芒攥在手心里的时候我看不见它,松开手,它却不见了——拥有本来就是一种错觉。 既然不能拥有阳光,那么,我还是能拥有你的吧。这样也不错。 原以为女人都会因为给某人而哭喊着要让那男人负责,而你却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真让人有些气恼。也许,这就是“你的家乡”那里的风俗?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啊…… 那晚的感觉真是不错,甚至让我有一种希望时间就此停滞这样幼稚的想法。也许,在那个远离了世人的岛上的你我才是真正的,只为自己活着的人吧。 我从未见到你那样快乐的样子,也从未见到你那样美丽的样子,美丽到忍不住想到占有,忍不住想要亲手毁灭。 就先给你一段时间的自由吧,贺兰飘。  萧墨的脸上满是淡淡的微笑,似乎终于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心情绝佳的样子。李长一愣,然后点头,心中默默为贺兰飘默哀了一把。 原来还是不肯放手啊……贺兰小姐,我真同情你…… “公子。” “嗯?” “琉璃小姐已经等您很久了。” “这样啊……让她进来吧。” 按照言情小说套路的话,贺兰飘独自哭泣的时候应该有某个男配出来英雄救美,对她细心呵护百般安慰。但事实的真相是,她一个人哭到深夜,哭到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也不见任何人来关心她。 “呜呜……” 眼泪终于流干了。原来,就算再多的难过,再多的悲哀,也是会过去的啊。人总是还要活下去的。 现在已经是初秋了,夜晚的风吹在身上瑟瑟的凉。贺兰飘的眼睛已经红肿的就像个核桃一样,几乎睁不开眼来。她面无表情的起身,长发在风中飘扬,一个人独自走在寂静的路上,真的很像聊斋中的人物……所以,当她回到客栈时,店小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也怪不得人家了。 “贺兰小姐?”小二夸张的望着她:“你怎么那么晚回来?你没走吗?” “逛街。”贺兰飘没有理会店小二话中的意思,只是简短的回答。 “现在不是早收摊了吗……对了,和小姐在一起的萧公子今天退房了,说是有急事要离开。我原以为小姐也一起走了,没想到……” 店小二的脸上都写着“没想到你丫就这样被抛弃”了的神色,而贺兰飘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怨妇,没有任何借口为自己掩饰。当然,事情的真相也确实是她被抛弃了…… 可是,为什么连长的那么猥琐的店小二都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我真的那么弱小?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妖孽一样的男子 店小二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一个女人迁怒了,只是好心的转移话题,笑眯眯的说:“贺兰小姐,今天可是江都最尊贵的李老爷的生辰,李家放了很多烟花为李老爷庆生呢!小姐看到了吗?” “嗯。” “是不是很漂亮?” “难看死了……拿那种在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的东西来庆祝生日,那帮子孙真是脑子有病——难道他们是想让那人像烟花一样辉煌了瞬间,然后成为残骸吗?”贺兰飘冷冷一笑。 店小二瞠目结舌的望着贺兰飘,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会从这个娇弱的女孩的口中说出。贺兰飘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朝楼上走去。她的头昏沉的可怕,身上也发冷,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身体也悬空了。眼看她就要滚下楼去,一只有力的大手终于一把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拽到自己的怀中。那人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给人莫名的安心。贺兰飘抬起头望着他,口中呢喃着这个男子的名字:“鹤鸣……” “是我。”男子对她微笑。 “我好累。” “嗯。你现在想做什么?” “洗澡睡觉。” “好。” 鹤鸣抱着贺兰飘上楼,极其罕见的没有调戏她、欺负她,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是那样正常,倒让贺兰飘有些不习惯,有些无所适从了。她在鹤鸣的怀中有些不自然的挣扎,想要下地自己行走,但鹤鸣却把她抱的越发的紧了。 “放开我,我没断手断脚!” “你再反抗的话可能会真的断手断脚。” 鹤鸣推开房门,把贺兰飘放在床上,喊小二送上热水来。贺兰飘原以为他会趁机调戏自己,却没想到他很有绅士风度的出了门,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鹤鸣今天好奇怪啊…… 贺兰飘把自己浸泡在暖暖的水中,心想鹤鸣有时候还是不错的,至少装绅士装的像模像样,对女人细心周到,比那个冷血的臭墨鱼好多了。 嗯……臭墨鱼……这外号不错,下次可以这样喊他看看效果。 啊…… 我怎么能忘记,早就没有“下次”了…… 温热的水中,贺兰飘的眼泪又肆意的流淌。她踉跄着起身,穿上了睡袍,也不擦干身体与发间的水珠,就这样呆呆的坐在桌前,望着天上的星辰。 好美的夜空啊…… 星星比钻石还要璀璨,却没有阳光的刺眼灼热,让人忍不住想要得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里的星空虽美,但鱼岛的夜空似乎比这儿的要清晰耀眼的多。人的生命只有短短百年,而星星已经起码有了亿万年的生命。人们总觉得自己是在看星空,却不知道其实是星星看着他们呢…… 有着永恒生命的星星就好像在看戏一般,看着人类一次次的轮回,一次次的为了权势翻脸、背叛,一次次的反抗与臣服。以前的我虽然爱看穿越小说,但我心中知道人是没有灵魂的,死去的人也万没有重新复活的道理。 可是,我死了,我穿越了,我又重新活了。 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冥冥之中有谁在安排?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 就算有的话……他也太忙,绝对不会管我的吧。比起按照“神”给我预定的命运走着的话,我情愿被他遗忘,按照自己的心愿生活。  贺兰飘想着,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可她又怎么会知道,若是那么轻易就被打破的话,宿命就不配称之为“宿命”了。 在这片星光中,她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个仿佛生下来就属于黑暗的男子,伸手摸向幽深的夜空,手在星光下陶瓷般的白。而就在这时,她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她几乎不用回头,只要感觉到抱着她的那个人身上灼热的温度就能知道那人是谁。 “鹤鸣……”贺兰飘叹息般的说。 “嗯。” “没有敲门就进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不好吧。”贺兰飘微微一叹,回头望着那个妖孽一样的男子。 “所以呢?” 鹤鸣对贺兰飘淡淡一笑,但眼中威胁的意味却猛然增多,似乎随时准备翻脸。贺兰飘是正常人,她自然知道她与鹤鸣实力上的差距,也知道平白无故招惹变态是一个很没意思的行为。所以,她放弃自尊,讨好的话:“如果你敲门的话,我会到门口迎接你,那样都好啊。” “小贺兰”鹤鸣终于笑了:“原来以为你被萧墨丢了会很伤心,没想到你恢复的还很快嘛既然他不在了,你跟我,好不好?” “那个……他已经不在了,你没有必要拿我当彩球一样抢,故意惹他生气了吧。” “难道你觉得我抢你是为了他?”鹤鸣的语气不知不觉间低沉了下来。 “难道不是吗?”贺兰飘歪着头望着鹤鸣,神情天真纯洁:“我啊,就是个活的藏宝图,也是大人们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体现。萧墨觉得我没意思,把我扔了,不知道鹤鸣大人什么时候也舍得放手,把我丢弃?那时候,我的世界才真正清净了……” 贺兰飘发上的水珠顺着她的长发滴滴下滑,也弄湿了鹤鸣的衣襟,令人心烦的湿腻。鹤鸣玩弄着贺兰飘的头发,指间缠绕着她乌黑湿润的发,有些不耐烦的问:“为什么不把身上擦干?” “我喜欢水汽在自己身上蒸发的感觉。” “会着凉。” “难道鹤鸣大人居然会关心我的身体?”贺兰飘调皮的吐吐舌头:“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一个懒人。要不你帮我擦?” 也许是心伤的多了,就会有了一层保护膜,就会变得强壮,又或者是心已经疼的麻木,贺兰飘只觉得自己忽然间什么都不怕了。她不再怕死,不再怕不能回家,自然也不会怕一个变态——大不了被他杀了呗!我倒要看看鹤鸣会不会对我动手? “好啊。” 鹤鸣没有理会贺兰飘的挑衅,只是笑着脱去自己的长袍……帮贺兰飘擦起了头发。他动作轻柔而专注,让贺兰飘都觉得自己又穿越到萧然的身边了。 如果这样温柔的是萧然,一切都没有问题,但为毛鹤鸣会突然那样温柔和善?他脑子坏掉了? “鹤鸣?” “嗯?” “你没事吧。” “为什么要说我有事?” “今天一整天都没见你变态啊。你说话都不带些哼哼哈嘿的语气词,我真不习惯……而你居然还为我擦头发!你真的没事吧。” “小贺兰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咯那我做什么才正常是把你扑倒吗” 鹤鸣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戏谑,但贺兰飘总觉得他与往日有些不同。生气?认真?这样的形容词是形容正常人的,伟大的鹤鸣大人怎么会有着正常人的情绪?他又为什么要生气?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头似乎更痛了…… 贺兰飘郁闷的叹气,望着神情淡漠的鹤鸣大人,却是没有心情去猜测他那颗强大而变态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她只知道,一个男人彻底离开了她的生活,而她也已经精疲力尽了。所以,她只是沉默的任由鹤鸣把她的发丝擦干,就好像一个乖巧的猫咪一样。 “小贺兰以后打算怎么办呢?他离开的话,你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吧。” “哦。” “真的不考虑嫁给我吗?”鹤鸣微笑着摸着她的头发:“很多女人都想嫁给我呢” “那你为什么不娶她们?” “因为她们很无聊,也因为不想被束缚吧。“我并不认为你会被一纸婚约束缚住。而且,说到无聊的话,我也不比她们有趣多少吧。”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不不,小贺兰是不一样的。”鹤鸣笑嘻嘻的说道。 “我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我比她们漂亮?” “漂亮嘛……你也就是一般水平了。不过,你不喜欢我,真有趣。” “难道这就是你缠着我的原因?”贺兰飘只觉得满脸黑线:“那我喜欢你好了。” 本来只是一句不知死活的戏谑,但鹤鸣沉默了。 其实,鹤鸣不说话的样子还是很帅的,此时轻抚额头思考的样子更是让人心动。星光慷慨的撒在他美丽的的上身,他邪魅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光晕,而他好看的丹凤眼就这样沉静的望着贺兰飘,让贺兰飘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发现,无论是面对萧墨或者是鹤鸣,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猜出他们的真实想法,只有被玩弄摆布的份儿。“鹤鸣,你没事吧?”贺兰飘小心翼翼的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是第三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我很奇怪吗?”鹤鸣把散落在胸前的发丝甩到脑后,居高临下的望着贺兰飘。 “有点。” “呵呵。” 鹤鸣真的很奇怪!他今晚一会变现的就像平时一样,一会又看起来有些哀伤,简直就像个精神分裂一样。 精神分裂……难道他变态久了,真的得神经病了?今晚可不是月圆之夜,他不会像狼人一样变身吧!好可怕! 贺兰飘脑中yy着鹤鸣仰天长啸的样子,自己都被恶心到了。她没有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鹤鸣轻轻抱起,平躺在床上。她瞪大眼睛望着低垂着头,俊美的面容离她那么近,那么近的鹤鸣,很想把鹤鸣散落在她面颊上的头发抹去,但鹤鸣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望着她,用一种期盼的语气说:“真的,可以喜欢我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像蜘蛛网的伤痕 “鹤鸣……” 在下一秒钟,她突然被鹤鸣狠狠的压在了床上。在突如其来的眩晕中,贺兰飘微微睁开眼睛,有的竟是“他丫终于正常了”这样彪悍的想法。 是啊,那么深情的与我“谈心”的鹤鸣是不正常的,这样把我扑倒乘机占便宜的他才是正常的……他与萧墨个子差不多,但他似乎要比萧墨结实一点,压着我的时候我也觉得他比较重。看来,肌肉果然是很有分量的啊……可是,他的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疤? 鹤鸣的前胸以及其他部位都是光洁细腻的,只有背上有交织错杂就好像蜘蛛网一样的伤痕,很是怪异,却为他平添了几分。以前真是没留意…… 贺兰飘眯着眼睛望着鹤鸣满是伤痕的背部,却突然觉得男人有着这样的伤痕很性感,自己也为自己的变态恶寒了一下。她一言不发的任由鹤鸣亲吻着,用手轻轻触碰着他背上的伤痕,也许是感觉到了贺兰飘手指的轻触,鹤鸣的身体猛的一颤,然后……停了下来。他望着贺兰飘,沙哑着声音问:“可以吗?” 可以什么?贺兰飘迷茫的望着他。 “不说话的话,我当你默认了啊……小贺兰,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她眼前也一片模糊。在一片朦胧中,她把鹤鸣与一个男子重合,而她心中分明知道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可是,那又如何呢?现在的她,只想放纵自己,只想证明她不会痛,只想证明她还活着罢了。 这下,我该给萧墨真正的戴一顶绿帽子了吧!不知道他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不,他根本不会在意……因为他不在乎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乎他?鹤鸣好歹长的漂亮,与他发生关系我也不亏。更何况,按照他喜新厌旧的性子来说的话,也许得到我了以后,会比萧墨更快的把我抛弃吧……到时候,我才真正会自由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难过,还是想哭? 不哭……贺兰飘不哭…… 纵使贺兰飘这样命令着自己,但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默默的哭了起来。;“呜呜呜……” “我让你别哭了!”鹤鸣突然生气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难道他就有那么好,好到让你那么伤心难过?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离开他的吗?” “呜呜……”鹤鸣抓得我好痛…… “再哭的话我可能会杀了你哦”鹤鸣认真的说道。 “呜呜……哇!” 贺兰飘不管鹤鸣的威胁,还是认真的哭着,并且由一开始的啜泣改成了嚎啕大哭。一天之内流了那么多的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泪水可以流出——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啊! “别哭了。” “呜呜……你凶我……”贺兰飘哭的越发起劲了。 “你……别哭了。”鹤鸣有些无奈的把她揽入怀中:“我也难得对你凶一次,你怎么那么脆弱?比起我来,萧墨那小子对你要恶劣的多吧。” “不要……提他。“在乎到提都不能提吗?”鹤鸣的丹凤眼微微上调,眼中却没有魅惑,有的只是清冷:“你爱他?” “不是。”贺兰飘抽泣着说,却软弱到连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谎言。 “不要说谎。” “真的,不是。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觉得寂寞罢了……鹤鸣,你会寂寞吗?” 黑夜中,贺兰飘仰着头望着半支着身子压在她身上的鹤鸣,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鹤鸣神色未变,似乎思考了衣柜,然后说:“会啊……所以,有时候会找不同的女人来填补自己的寂寞。就像现在这样……” 鹤鸣微微一笑,重新俯下身来。贺兰飘自知自己绝对不是鹤鸣的对手,而她也没有为某人守身的理由,所以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鹤鸣的吻并没有缠绵的落在她的唇上,而是轻轻落在她的额头。贺兰飘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却被鹤鸣紧紧的搂着,温暖到灼热。她的耳朵贴在鹤鸣的胸膛上,听着鹤鸣有规律的心跳声,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也没有必要那么难过。 噗通……噗通…… 这是心跳的声音,这是一个人活下的证据。离开了萧墨,我总算可以摆脱了随时死亡的阴影,应该对高兴才对。既然我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不相干的存在,那我又为什么要为他难过? 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贺兰飘想着,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她的面颊贴在鹤鸣赤.裸的胸前,闻着属于男子的雄性的味道,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鹤鸣轻抚她的头发,颇为遗憾的说:“如果你不哭的话,刚才我就真正得到你了呢真是个坏丫头” “你想得到我的话和我哭不哭没啥关系吧。”贺兰飘胆子确实变肥了,居然能在鹤鸣大人的怀里与他探讨怎么得到一个女人的话题:“你会介意这个?” “怎么说呢还是不太喜欢看到泪水,会让自己很没用成就感” “哦。” “嫁给我吧,小贺兰” “鹤鸣,你老开这样的玩笑无聊不无聊?你知道我的身份的。” “身份?”鹤鸣很鄙夷的哼了一声:“你是说你是废后?就算你现在还是皇后,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只是强迫一个良家妇女,而那妇女恰好还是一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罢了…… “小贺兰,我没有和你开玩笑。”鹤鸣的声音是那样的魅惑,他的气息也是那样的热:“嫁给我吧,趁我还没有腻烦的时候……” “你真的很无聊。”贺兰飘下了结论:“如果不想继续的话,就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这么说,小贺兰并不介意和我亲热咯” “是因为我反抗也没用吧。”贺兰飘有些无所谓的望着窗外:“既然结局都已经注定了,何必做那些徒劳无功的事情?” “说的也是……小贺兰,你从来不反抗我。是因为对我没有抗拒的心理,还是因为你根本不屑这样做?难道我连被你在意,被你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吗?” 鹤鸣的语气是那样的认真,而贺兰飘微怔之后,有的只是无奈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逆来顺受也成了一种罪过了,而对方居然会因为这个而生气? 好吧,我错了,那我下次一定用尽浑身力气反抗你行不行? “忘记他吧。”鹤鸣亲吻着贺兰飘的眼睛:“没有他的日子其实也不会很无聊啊你还有我们嘛” 请问您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恐吓我? “如果觉得日子无聊的话,我们和小慕容一起去抢血玉好了那玩意儿还是比水琉璃还要有趣呢” 血玉……果然我的命运与那些神器息息相关,无法分离吗?呵……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去找吧。如果我的人生真的是一场戏剧的话,我也要把它演好,也要笑到最后。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我抛弃。能抛弃的人,只有我。 只要抛弃自己心的话,就不会再痛了吧…… “好啊。”贺兰飘微笑着点头,就像黑夜中慵懒的猫儿一样:“既然鹤鸣大人有兴趣的话,那我们就去找血玉吧。” “真乖不如我们继续吧” “可我突然不想了。” “这样啊真遗憾那么,我们就纯洁的睡觉吧。” “还有不纯洁的睡觉吗?” “小贺兰想知道吗?”鹤鸣有些兴致勃勃的问道。 “算了……” 我还不想死…… 于是,贺兰飘在鹤鸣的臂弯中安然入睡。 原以为身边有个大变态会睡的很不安稳,但她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只觉得身心俱疲,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均匀的呼吸着。星光下,鹤鸣静静望着自己怀中那个蜷缩着身体入眠的女孩,只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软,很软。他安静的看着她,好像看着世间最珍贵的饰品一样。可是,那饰品是那样的脆弱,几乎都让他不忍触碰了。 好奇怪的感觉……这就是花慕容那小子所说的我这辈子无法体会到的“珍惜”吗? 他输了…… 除了有趣的玩具,除了享受战斗甚至是负伤的快感,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会让我想保护、会让我有兴趣的东西,真好。 能认识她,真好。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冷漠的丫头。我出于礼貌摸了摸她并不漂亮的脸颊,可她却企图用药把我迷晕。我很少见到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着这样有趣的行为,所以很愉悦的任由她把我迷倒,  我对我的身材一向很有自信,所以当我装昏倒的时候听到那些女人的尖叫,忍受着她们对我上下其手的时候,其实也不是那么生气。对,我不生气……因为,空虚了那么久之后,终于又见到有趣的玩具了。 后来,我实在不想忍受那些女人的尖叫,就随后杀了一个人。当鲜血溅到我面颊的时候,我见到了刚才还那样兴奋的女人苍白的面容。我没有理会她们的尖叫与逃窜,只是走到了那个年幼的孩子面前,俯下身,很温柔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沦陷了 1 “贺兰飘。” “小飘飘,你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杀了我。” “是吗可我并不想杀你” 听到了我的回答,那女孩的脸上明显有些失望。可是,这神情转瞬即逝,她很快就开始与我讨价还价:“既然不想杀我的话,与我合作怎么样?” “合作?” “嗯。“听起来很有趣那么,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我的生命,以及……三宝的秘密。” “好,我考虑一下” 也许是日子真的太无聊了,我居然答应了那个不漂亮的小丫头的条件,认真的和她玩起了游戏。 时间过的很快,事情也进展的很顺利,但从某天开始,一切都变了。虽然她没有承认,但我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她”。因为是“她”的话,从来不会畏惧,而她却很胆小…… 贺兰飘很爱哭。 我真搞不明白,明明有着一样的面容,但她们的性子为什么会差那么多。如果说“她”是一个冰冷到骨髓的女子的话,那么她就好像是天真单纯的阳光,让人只觉得好笑,也有些淡淡的无奈。她们到底是怎么共享一个身体的呢?真奇怪…… 我知道她怕我。事实上,她几乎害怕所有的人。她强装镇定的让她的“男宠”们离开她,却也忘记掩饰自己惊恐的眼神。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既然答应做“她”一年的男宠,虽然“她”不在了,我还是想遵守约定。所以,我平静的看她被宫里的人抓去,继续优哉的享受着“男宠”的生活。 其实,做“面首”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除却每天的风花雪夜外,还有暗杀,还有刺客,可以愉悦身心。看着他们把曾经的“同伴”解决,一步步朝我逼近时,我突然厌烦了。我飞快的解决掉了那几个用令人厌恶的眼光看着我的男人,昂首走出了这个宅子——它从来都不是我的牢笼,从来不是。 日子又开始变得无聊。 也许是太无聊的关系,我居然接受了杀人的委托,对象是她的丈夫——而且,他还是一个皇帝。这真的很有趣,对吗?不知道她再次见到我会不会还是害怕呢? 可我没想到我会失手。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他身边那个委托我杀人的宦官,也猜到了这一切只是他的计谋罢了。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别人的筹码,这感觉真讨厌……所以,杀了他吧。 令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躲闪,仿佛已经吓傻了,又仿佛在等着我的进攻。但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羸弱的少女居然会在关键时刻推了他一把——如果她不推他,不让他避开的话,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真的能杀了他,又或者是被他杀? 可是,这个事情上并没有“如果”。 在那一瞬间,我们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勇敢而“好心”的少女,连那个令人厌恶的皇帝脸上也有些我看不懂的表情。再后来,我与一个貌似是王爷,再与一个貌似是将军还是丞相的两个家伙打了起来,受了伤。其实,我是有办法逃脱的,但我却突发奇想,躲到了那人的房间。那人的脸涨得通红,而她居然没有杀我,甚至把我藏了起来。 “鹤鸣,你真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要不要紧?”她问我。 她脸上担忧的神情看起来是那样的真实,也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看着她为了我向那个男人谈条件,明明恐惧的发抖,却还是站在了我的面前,仿佛要保护我的样子。 保护我……明明自己就是个弱小的随时可能会死去的人,为什么还会想保护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她果然不是“她”,甚至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个用力量来决定对错与生死的世界。 借着“受伤”的借口,我成功赖在她那里养伤。萧墨那小子似乎不太待见她,总是不见他来她宫里,而她也一点不难过,似乎还很高兴。 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真的很有趣。我知道她怕虫子,就时不时抓些鲜活可爱的小生命放在她的房间,然后欣赏她充满生机的尖叫声。其实,她应该是怕我、厌恶我的吧,可她到底为什么要救我?只是因为无聊的同情心吗? 她们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当我离开的时候,她没哭,但我在她脸上发现了一种落寞。我不喜欢欠人东西,所以我拿出了一个很有趣的哨子给她,告诉她说吹响这个哨子我就会出现。她明明很高兴,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把哨子收好,而我突然很想吻她。 真的很喜欢撒谎呢,小贺兰真有趣 后来,她似乎被萧墨那小子送人了,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她还是和以前那样精力四射。她骗店家说自己叫“青霞”,骗他们说她是国师大人的情人?呵呵…… 再次见到她真的很高兴。;  我几乎不花任何力气就把她带到了火莲宫,看着她羡慕又嫉妒的盯着我房间里那些珠宝之类的东西,我觉得她越发的有趣了——一般的女人不是都会掩饰住自己对于珠宝的喜爱,用尽手段在我这里得到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的吗?而她就那样赤.裸裸的满脸写着“我想要”…… 原以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不解世事,但我毕竟错了。当那小子来的时候,她的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惊慌。我站在不远处看好戏,但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躲在我的身后,牢牢抓住我的衣襟。你是在寻求我的保护吗,贺兰飘? 原来被人依赖的感觉还不坏…… 可是,当她见到那个男人之后,她用来伪装自己的快乐与单纯终于消失不见了。她的眼神变得冷漠而空洞,仿佛在瞬间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愿望,就好像……死人一样。 我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所以,我带着她去看了星空,带她去享受所有女人都会喜欢的华丽的夜宴。可是,当她望着触手可及、无数女人都会为之尖叫的星空时,只是淡淡的说“很漂亮”,然后就没有任何表情。;  不喜欢吗……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小贺兰? 后来,她兴致勃勃的拉我去吃路边摊,而她终于露出了可爱的笑靥。在那一瞬间,我觉得那个并不漂亮的小姑娘似乎真的长大了,也变漂亮了。 很可爱…… 她离开后,日子又开始无聊了。 我陪着慕容去收拾了几个对他王位居心叵测的人,然后去了江都,寻找“她”口中的那个东西。没想到,我在这里又会遇到了她。我很“好心”的把那个秘密告诉了她,而她果然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来,她真的是用什么方法占据了贺兰飘的身体,不然她不会不知道“她”亲口告诉我的事情…… 可是,那又如何? 我只知道,比起那个冷漠的少女来,我更喜欢这个会时不时撒谎却比谁都要胆小的小猫咪。真想就把她抱在怀里,不让人抢走 花慕容出了点事,我必须去帮他。可我没想到,当我再次回到江都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又玩失踪……是和她名义上的丈夫去哪里游玩了吗?这种感觉真令人不愉快……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留在江都,但我毕竟留下了,慕容也陪着我一起留下。这段日子,是我平生最烦躁不安的阶段,连慕容都感觉到我的异常了。当我第十次把女人带回来突然又把她赶走时,慕容斜靠在门槛上,用一种讨人厌的眼神戏谑的看着我:“鹤鸣,你在生气。” “为什么呢” “因为你喜欢她吧。” “喜欢吗难道你真觉得我们这种人有资格,有闲情逸致会喜欢什么人吗还是说你对我” “不愿意承认就算了。”花慕容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是那种令人厌恶的云淡风轻:“鹤鸣,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可要抓紧时机,不然你后悔。” “后悔会吗?” “随便你好了。” 是吗……小慕容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我的烦躁期在再次见到她后瞬间解除了。看到她晒黑却越发可爱的容颜,我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她身边还有那个男人,真是让人讨厌。 我从来没有那样强烈的想杀一个人。 可是,杀了他的话,也许她会难过吧……会不会呢? 不可否认的是,那小子真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他就像是天生属于黑暗的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毫不掩饰的冰冷与杀气,真是让人兴奋。看来,他也一样想杀我呢…… 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原以为只是我和那小子的战斗,没想到居然会让她受伤。看到她疼的眼泪汪汪的样子,我的心有了一种……类似抽搐的感觉。 我不想她受伤。 我不想她哭。 我更不想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个男人。 所以,我把她从那个男人身边抢走,带着她去游玩,带着她去参加各式各样的盛宴,希望让她忘却,但还是抹不平她脸上的哀伤。 我知道,她沦陷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沦陷了 2 而我终于生气了。 因为,她成了他的女人。 其实,当我再次看到她的时候,除却无法掩饰的欣喜外,就知道她已经……成了他的女人。  她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现,他们之间气氛尴尬,她在专心吃着饭菜,而他却在看她。我一言不发的盯着她脖子上隐约可见的暗红色的吻痕,突然很有一种把那个人生吞活剥的冲动。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人冷静的望着我,手却不自觉的揽上了她的腰,似乎在向我宣战。 向我宣战?很好…… 许久没有这样有趣的事情了!也许久没有……这样会令我生气的事情…… 就在我的怒火燃烧到顶点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话语中也有些惊喜:“鹤鸣?” 是啊,是我…… 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我知道她很喜欢吃栗子,而我也喜欢看她吃着食物时眯着眼睛微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但是,我不喜欢看到她几乎如影随形的淡淡的忧伤。 我抢走了她所有的栗子。望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我的心情才好了一些。“鹤鸣,我最喜欢吃栗子了。”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抢我的?欺负我很有趣吗?” 望着她涨得通红的小脸与眼中若隐若现的泪水,我突然觉得我在不知不觉间又让她难过了。 真是好脆弱…… 而我,不想再让她哭,不想再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了。 我知道那个可恶的男人走后她会伤心,但我没有想到她会伤心成这样。我抱着她,好像抱着一根轻柔的羽毛,洁白却毫无生机。 她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望着她凌乱潮湿的头发,我轻轻一叹,做出了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举动——为她擦头发。她也愣住了。 可是,她很快就习惯了过来,柔顺的任由我玩弄着她乌黑的发丝。事实上,她一直很少反抗我……真无趣。 她不反抗我,她只是那么沉默的流泪。甚至我吻她,想要她的时候,她也是眼神空洞的望着我。  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贺兰飘。你……激怒我了。 可是,无尽的怒火在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就会在瞬间消散。 只要看到她可爱的容颜,我就觉得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她颤抖着蜷缩在我的怀里,轻轻抚摸着我背上的伤疤,虽然极力控制自己,却还是露出了好奇又神往的神色。 好奇? 一般的女人见到这个疤痕,早就问东问西,更有人失声尖叫。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若是其他人这样对我,也许我早就一时兴起把她们杀了,而我居然容忍她触碰我的耻辱…… 她没有因为这个而害怕,真好。 “嫁给我吧,贺兰飘。”我拉着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 “你没事吧?”她问我。 “呵呵`我没事。做我的女人怎么样?” 她没有回答,只是迷茫的看着我。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要一个女人。我想要亲吻她,占有她,想要她的身上只有我的痕迹。 小贺兰,我真的很想要你啊…… 除了你,谁还会那么有趣,谁还会让我的生活充满了生气? 所以,做我的女人,做我专属的小玩具吧…… 我喜欢你。 虽然不明白这种“喜欢”与喜欢战斗,喜欢美丽的珠宝、女人有什么不同,但你确实是让我保持兴趣最久的可爱的玩具了。 没有你的日子实在太无聊,我已经忍受过了,不想再忍受第二遍。所以,做我的女人吧。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次让你嫁给我,而你总是扁扁嘴,一副无奈的样子。你不会知道玩笑开多了,连我都开始当真了……我几乎分不清我想娶你到底是句戏言,还是我真的想要得到你。 那么,得到你之后,我就会知道答案了吧…… 可是,她哭了。 她的眼泪默默的流淌在她光洁的面颊,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明明不想与我发生点什么,明明介意,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真可爱…… 我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把她搂在了怀里。 在我的怀中,她是那么乖巧,就像一个脆弱的玻璃娃娃一样,让人不敢触摸。只要一用力,那娃娃就会碎,世界上也少了一个最有趣的玩具了…… 那多没意思。 我不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但我喜欢挑战。这次,我挑战的就是你的心。 就好像好吃的东西不能留到最后一样,我已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不该那么自信,不该把你丢给萧墨,也不该让他先走进你的心。 如果,当初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情况又会如何? 我也只是想想罢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果”? 我只能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贺兰飘,小贺兰…… 你不是栗子,你还会是我的。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只要你……爱上我…… 多有趣的游戏。 我一定会赢。 鹤鸣想着,在他怀中的女孩的面颊上轻轻一吻,回味着女孩的甘甜,露出了倾国倾城的笑容。;  当贺兰飘再次醒来的时候,鹤鸣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昨晚的一切又是一场梦境一样。她头痛的摸着自己涨涨的额头,望着床上散落的衣衫,轻轻叹了口气。 好险……昨天险些就真的了……不过,鹤鸣还真是一个“君子”。他为什么不和我那啥呢?难道是嫌弃我身材不好?哼! 可是,我的心真是暖暖的……原来有个人陪着我入睡也不错…… 贺兰飘想起鹤鸣妖孽般的面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也总算把与萧墨离别的伤感暂时抛到了一边。她起床拿冷水洗着自己肿胀的面容,望着镜中那个憔悴至极的女孩真是吓了一跳。 这真的是我吗? 镜中的那个人,头发就那样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脸蛋蜡黄,眼睛肿的就好像绿豆一样,一点没有少女该有的青春与神采。 好吧,虽然我已经不是少女了,但我也只有十五岁啊!为什么镜子里那个人憔悴的就好像二十五、三十五的?我不要! “小贺兰,早安”鹤鸣笑嘻嘻的推门进来:“你今天气色很好,真漂亮” 贺兰飘……… 这混蛋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都憔悴成这样了好看个屁! 鹤鸣…… 她为什么听到了我的赞美不高兴?女人不都是喜欢听别人夸她漂亮的吗?没关系,我继续努力,让她疯狂的爱上我…… 沉默的两个人。“什么事?”贺兰飘终于打破沉寂,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小贺兰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呢?” “不知道……” “跟我去找血玉,如何?找到这个,再找到月影的话,你就能穿越时空了呢真想看看时空之门的样子” “真的?”贺兰飘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难道你对这些宝物没有兴趣?” “我只对这个感兴趣” 鹤鸣说着,纤纤玉手指着贺兰飘的胸口,顺手把她脖子上的水琉璃拉了出来,用手细细的抚摸。他的神情是那样专注,但贺兰飘只觉得脑袋上青筋一爆,知道自己又被鹤鸣那厮很文艺的摸了。 “你想要看的话,我摘下来给你,请你的手不要乱摸。” “我没有乱摸啊我是在很认真、很规矩的摸” “鹤鸣!” “呵呵……” 鹤鸣望着贺兰飘涨得通红的小脸,心情愉悦的帮她把水琉璃重新塞入衣襟,然后收回了手。他轻敲她的头,撒娇的说:“看来小墨墨对你还不错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把水琉璃拿走” “我也很奇怪。”贺兰飘皱着眉,微微一叹,心中却说不出是苦是甜:“其实,我一方面想拿着水琉璃找到回家之路,一方面却希望他把它拿走,从次与我再无任何瓜葛……真的很奇怪,对不对?” “你觉得难办的话把它给我好啦。”鹤鸣笑眯眯的说:“我保证好好保管” “算了。” “真可惜” “我们说正事吧。那血玉到底在哪里,怎么才能得到它?若是得到了,算谁的呢?” “小贺兰你这么说我很伤心” “说人话。” “好吧血玉在江都最大的家族——李家,现在在李家族长李希白的手中。李希白已经快死了,就要在下月选新的族长,而族长具有血玉的继承权。所以说” “所以说,管我们什么事?难道你要混入李家去偷血玉?” “不要说偷这个字嘛反正我把情报告诉你了,怎么进李家,怎么拿到血玉就是你的事情了。我会通过不同的渠道也接近李家,也去拿血玉。到时候谁拿到,这个血玉就是谁的咯” 第一百二十六章 鹤鸣公子离开了 “这个消息应该知道的人不多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贺兰飘疑惑的望着鹤鸣,发现她越来越猜不透这个妖精的想法了。鹤鸣微微一笑,抑扬顿挫的说:“因为告诉你,有人和我一起抢比较有趣呀” “好吧。”贺兰飘叹气:“那到时候我拿到了血玉你可不许反悔。” “那当然如果你拿不到呢?” “什么?” “小贺兰不会觉得这个情报是免费的吧” “你……想要水琉璃?”贺兰飘一怔,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胸口:“这个……也算公平,但赌注有些太大了。” 鹤鸣告诉我血玉的下落,如果我能得到血玉的话就同时拥有了二宝,而如果我失败的话就连水琉璃也没有了…… 好难的选择! 拿到水琉璃已经是千辛万苦,若是就这样放弃,实在不甘心! 可是,我有选择的机会吗? 鹤鸣已经那么“大度”的把血玉的下落告诉了我,没有他的指引,我确实无法找到血玉。要么是一下子得到两宝,有三分之二的回家机会,要么是什么都失去了…… 好,我赌!我还就跟他赌了! 贺兰飘想着,留恋的摸摸脖子上的水琉璃,咬牙说:“我答应你。” “答应我什么?” “你赢了,血玉和水琉璃都是你的;你输了,它们都是我的。” “谁说我要水琉璃了?” “啊?”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 鹤鸣的吻毫无征兆的落在贺兰飘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上,就好像偷了腥的猫儿一样,笑的狡诈而满足。贺兰飘早就被他的“亲摸逗玩”弄的麻木了,所以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吻着,脑中却在飞速旋转。 他不要水琉璃他要我……谁能告诉我这位大人到底想做什么?他又想玩啥游戏? “小贺兰,如果这次你输了的话,就不要回家了,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不好。”贺兰飘下意识的说道。 “为什么呢” “很简单啊——这里不是我的家。” “哦小贺兰真的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停留吗?” 鹤鸣的问题是那样的奇怪,让贺兰飘忍不住抬起头,却跌入进鹤鸣深邃的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鹤鸣竟然很……认真?他到底为什么要那样认真的看着我? “不会……对不起。” 贺兰飘心中纠结,却还是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心中也是一片黯然。“鹤鸣……” “你在难过吗?” “嗯。” 其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她在这个世界上受到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但伤害过后的那些温暖也是那样的令人留恋。 “不要难过。”鹤鸣把她搂在怀中:“忘记他吧,这样你会快乐。” “我尽量……”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要做到。不然,我会生气。” “啊?” “因为小贺兰是我的女人。” 鹤鸣看起来是那么认真,眼中也满是贺兰飘所看不懂的情绪,深邃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望着这样的鹤鸣,贺兰飘突然觉得他很陌生,陌生到令人恐惧。她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鹤鸣一怔,随后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绽放,恢复了往日的戏谑:“开玩笑的你真相信了?” “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小贺兰真无趣” 虽然鹤鸣说要带着她去找血玉,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每天都带着贺兰飘在江都闲逛,也让贺兰飘沉重的心情终于慢慢欢愉了起来。;  和鹤鸣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每天都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生活把她充实的满满的,她也没有太多时间思念,没有太多时间为自己神伤了。她知道鹤鸣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她开心,对此很是感激。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我的……可是,为什么明明能在白天那么快乐,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被萧墨占据我的所有回忆?他明明不要我了!我已经被他抛弃了! 我真是个傻瓜…… “小贺兰。”门外,鹤鸣又在象征性的敲门:“一炷香的时间内换好衣服,我带你出去。” “那么晚去哪儿?” “我数到一百就进来。一、二……” 贺兰飘知道鹤鸣又突发奇想,要拉着她去哪里玩了,也知道他说闯进门来就会闯进来,急忙起身穿衣服。在鹤鸣数到五十六的时候,她已经风一样的打开房门,对鹤鸣得意的微笑:“我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很快嘛” 不快的话就会在换衣服的时候被你破门而入被看光了…… “走吧。”鹤鸣揉揉贺兰飘的头发。 “今天去哪儿?要不还是去昨天去的青楼救那里的姑娘们?” “你还嫌昨天没把事情闹大吗?”鹤鸣瞥了贺兰飘一眼,笑盈盈的拿扇子敲她的头:“现在江都都在传言有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就爱拐卖青楼女子” “胡说!我是救她们脱离苦海好不好!” “可是有的人不愿意走你愣是把人家打晕了” “鹤鸣!” “好啦,开玩笑的只要小贺兰喜欢做的,我都会陪你去做。” …… 鹤鸣拉着贺兰飘的手,把她抱上了马,在夜色中疾驰。冷风呼呼的吹着贺兰飘的脸颊,让她情不自禁的把脸埋到鹤鸣的背后,急速奔跑的刺激快感也让她惊叫出声。她在风中放肆的叫着,放肆的笑着,只觉得从来没有那么自在过。 “啊啊!好刺激!” “你喜欢就好”鹤鸣微笑着低声说道。 马儿在山腰上停了下来。 鹤鸣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上爬,满脸的神秘。贺兰飘知道,山顶一定有着很有趣的东西,不然鹤鸣不会在深更半夜带着她来这里,心中也有着满满的期待。可是,她再一次愣住了——虽然早有了准备,但当她看到看到脚下黑色的浪花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奇怪的地方。鹤鸣的品味真是越发恶俗了…… 因为是在山顶,他们能俯瞰整个海洋。悬崖很高,很陡峭,而悬崖下黑色的岩石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乌黑色的光晕,就像一个个张开嘴的恶魔,只等着人们的堕落。浪花恶狠狠的敲打着岩石,敲打着沙滩,“沙沙”作响。 如果从这里跌下去的话,会死吧…… 一样是海洋,但鱼岛的海比这里清澈的多,也温柔的多。真不知道鹤鸣是怎么找到这样荒凉的地方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他终于对我厌烦了,想要在这里把我先再,毁尸灭迹? 好可怕! “鹤鸣……” 贺兰飘胆战心惊的望着一脸平静却很可能在心中暗藏杀机的鹤鸣,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被海风吹的全部竖起来了。  什么?难道真的要开始那啥啥了吗?啊啊啊啊! “嘘。”鹤鸣的手轻触她的嘴唇:“听,海浪在召唤我们。” 有吗…… 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贺兰飘努力的听着海浪的“歌声”,但听到的只是最普通的“沙沙”声罢了。 悬崖上,鹤鸣的手停留在贺兰飘的唇上,鹤鸣的长发扫在她的脸上,酥酥的疼,而他的发丝上似乎也有着莫名的香气,很是好闻。 贺兰飘望着鹤鸣,望着这个在月光下美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的男子,下意识的抓住他的长发。她的身体在冰冷的海风中有些瑟瑟发抖,而鹤鸣突然一把把她搂入了怀中,令人安心的温暖。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他问她:“喜欢这里吗?” “还好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鹤鸣,你怎么了?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是吗……可能那几天来了吧……”鹤鸣微笑着说道。 骗你的。 这里,是我最重要的地方。 因为这里曾经是我想要了结自己生命的地方。 我曾经站在悬崖上,望着脚下的海浪,想象着自己被海浪吞没的样子。只要再下一点决心,我就能跳入大海,解决一切的烦恼与屈辱。 可我到底没有那样做。 每个人都是怕死的吧……我也不例外…… 我要活着,要耀眼夺目的活着,只为自己活。 现在,我终于了结了一切,到了和以往的一切说“永别”的时候了。这也会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 因为,我终于找到了比复仇更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她。 我知道她不喜欢这悬崖,她不喜欢黑暗,而我就想在这里,和她一起,与我的过去告别。  她对我来说真的是很特别的存在…… 也许,我真的喜欢上这个女孩了吧。 真有趣。 可是,我是那样的喜新厌旧,我的耐心也很有限。 不要让我厌倦啊,贺兰飘……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做李家丫鬟 鹤鸣想着,微笑着搂着贺兰飘,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静,很静,静到仿佛不属于自己一样。 海风中,他紧紧搂着怀中女孩纤弱的身体,突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只觉得一阵眩晕,背上的伤痕又仿佛初次打在皮肤上时的撕心裂肺的痛,而他的身体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鹤鸣,你没事吧?”贺兰飘敏感的察觉到鹤鸣的异常:“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有吗”鹤鸣虚弱的笑了:“是不是特别的白嫩,特别的好看?” “你脸上怎么那么多汗水?” “激动的吧见到小贺兰我很激动” “色狼!”贺兰飘脸一红,不再理他。 “呵呵……” “回去吧,好冷啊。” “好。” 鹤鸣对贺兰飘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下了山。也许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鹤鸣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她,而她也为鹤鸣暗暗担忧。 她喜欢鹤鸣。 虽然鹤鸣时不时的欺负她,虽然她对他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但她还是很喜欢与他在一起轻松自在又充满刺激的日子。她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要选情人的话,鹤鸣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鹤鸣……多么优秀的男子。 鹤鸣他俊美、幽默、对女人关心体贴,总是有着奇思妙想,能时不时给人惊喜,真是像风一样的男子。我跟着他参加各种大型的宴会,跟着他去悬崖峭壁上看着脚下的浪花……一切的一切,都是很刺激的体验。 我想,鹤鸣一定是出自贵族世家,才会有着这样桀骜不驯又潇洒自由的性子吧。比起萧墨来,我更羡慕他的生活。他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下自己的脚步,他只为自己活着。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先遇到的是他,我会不会爱上他,然后被他伤害,为他神伤? 一定会吧…… 我了解鹤鸣喜新厌旧的性子,也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换得比衣服还要勤快。幸好我没有被他的美貌迷惑,幸好我没有爱上他。 我忘不了当我站在悬崖边望着脚下乌黑的浪花的感觉——那样的孤单,那样的凄凉。可是,他在……微笑?为什么他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令人想把他痛打一顿的样子? 虽然他的笑容中,有着我看不懂的凄凉…… “小贺兰,晚安哦”鹤鸣在贺兰飘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晚安,鹤鸣。” “不送我一个睡前的亲吻吗?” “滚。” “好伤心” 鹤鸣微笑着看着贺兰飘的房门“砰”的一声在自己面前关上,微笑着走到自己的房间,微笑着倒在了地上。很疼。 他原以为自己终于强大到能面对一切,却没想到还是会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东西,真烦人。 时间已经不多了,该去找血玉了。也只有这个才能把她留下吧…… 啊,如果不在青楼中遇到那个家伙就好了。  当小贺兰离开后,我再次潜入了那家青楼,把那家伙吊了起来。我把他的手筋、脚筋通通挑断,看着他向我求饶,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开心的。 到死的时候,那家伙还没认出我,真没意思 他已经忘记了我是谁,但我还记得他呵呵 鹤鸣想着,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的脸上还满是浓烈的就好像红酒一般的微笑。他挣扎着起身,踉跄着向着门口走去,终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那个女孩看到他那么狼狈的一面。 一点也不想。 第二天。 “什么?鹤鸣那混蛋走了?”贺兰飘目瞪口呆的望着店小二:“他……他说什么没有?” “鹤鸣公子什么都没有说。贺兰小姐,请把你与鹤鸣公子这几天的房钱都结了吧。” “什么!” “难道贺兰小姐想白住吗?”店小二瞬间变了颜色:“你和鹤鸣的房费加起来一共十两金子,小姐还是付了吧。;“不然怎么样?要卖了我吗?真是狗眼看人低!” 贺兰飘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荷包就扔在了桌子上,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小二默不作声的打开荷包,对她冷笑:“贺兰小姐是在开玩笑嘛?只有五两银子你还想还钱?” “五两?怎么会就五两?” “你这样的人我真是看多了……装扮成富家千金的样子,和几个小白脸在这里骗吃骗住,然后小白脸跑了,自己也没钱付账,就想借着姑娘家的身份耍赖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么把钱还清,要么被卖到窑子,你自己选!” “你怎么这样说话?”贺兰飘终于生气了:“我是欠钱不还的那种人吗?如果我有钱的话,一定还你,还要换成铜钱砸死你个臭不要脸的!” “你!” 店小二愤愤的望着贺兰飘,脸涨的通红,而四周的客人们都禁不住轻笑了起来。店小二见状,越发觉得气恼,猛的一拍桌子,厉声说:“不还钱就跟我去窑子!死丫头,让你嘴硬!” “不要,放开我!色狼!” 贺兰飘拼命挣扎,但现在没有任何人来英雄救美了。萧墨与鹤鸣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就留下一个烂摊子让她收拾。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恨过那两个死不要脸的。 有没有搞错!你们丢下我也就算了,怎么不顺手把钱付了,还要我一个娇弱的女孩为你们买单?老子又不是找了鸭子! 贺兰飘一边愤怒的想着,一边拼命挣扎,习惯性的张口去咬。可是,店小二只是一个俗气的小市民,没有萧墨与鹤鸣的忍耐力。他眼见贺兰飘竟敢伤害自己,一个耳光一下子就打在她的脸上,恶狠狠地说:“贱丫头,你真是不想活了!付不起钱还这么拽,你凭什么?非要打了才老实!” 是啊,我凭什么……我真是打萧墨打鹤鸣打习惯了,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除去那个唬人的身份外,我什么都不是…… “她的钱我付了!真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你数好,小心手抽筋!” 随着一个女声的响起,贺兰飘抬起头,望着那个浑身闪着金光的好女孩为自己付了钱。那女孩特帅气的把钱砸到了店小二的脸上,然后走上前来,拉着贺兰飘的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爹呢?” “你是……” “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雪芽啊!” 雪芽…… 贺兰飘望着面前那个美丽的少女,想起了若干天前在这里与她邂逅,骗她说萧墨是自己“爹爹”的事情,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四下打量,见萧墨果然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才一下子抱住了雪芽:“雪芽姐姐,幸好遇到你了!我爹他……不要我,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去找后妈去了!” “后妈?” “就是晚娘……呜呜呜,我好可怜……” 贺兰飘紧紧的搂着雪芽,就好像抱住了一个大元宝一样。雪芽到底是单纯,被贺兰飘的“悲惨遭遇”说的红了眼睛,气愤之极:“真是太过分了!就算要弄个第二春也不能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啊!真是畜生!” “对,真是畜生!”贺兰飘也咬牙切齿的骂道。 对了,畜生里还要算个鹤鸣……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不知道……呜呜呜……”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做到李家做丫鬟怎么样?虽然要进去很难,但我帮你通融下的话,应该还是能做个烧火丫头之类的。到时候你有了收入,能养活自己,也不要仰仗自己的爹爹了。” “李家?”贺兰飘只觉得这名字很是耳熟。 “就是江都第一贵族——李希白老爷家啊!难道你不知道?” 李家?难道就是鹤鸣所说的血玉所在的李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好像,冥冥之中有谁安排一样…… “好,我去。”贺兰飘握住了雪芽的手:“请帮我成为李家的丫鬟。” “没问题!妹妹应该精通琴棋书画,不需要姐姐单独辅导了吧。” “啊?” 李家是江都第一大世家,也是掌控着江都政治、经济核心的家族,在江都颇有种“自立为王”的架势。李家代代为官,地位、财产都是大周朝数一数二的,却行事低调,乐善好施,也算是一个书香门第了。所以,不光是李家的公子、小姐们,就连李家的丫鬟、小厮们也是饱读诗书,出口成章的人物。 要成为李家的丫鬟,不光要品貌端正,更重要的是要才思敏捷,品格高雅。李家的丫鬟都是高素质的人才,若是被主人放出府邸,可是无数王孙公子抢夺的对象。所以,无数的少女挤破了脑袋想尽李家,要成为李家的丫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眼下,贺兰飘就面临着这样的苦恼。 “停下,又错了!我的小祖宗,你这样想成为李家的丫鬟?下辈子吧!我拜托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可我已经的很认真了!你看我的脚都已经肿的像猪蹄了!为什么做个丫鬟还要会跳舞?”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家二少爷 “大小姐,你以为做李家的丫鬟是那么容易的事吗?除了要考察出身外,还要进行才艺测试,你好歹也要有个一技之长吧!下棋你回回惨不忍睹,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画的画就像鬼画符,弹琴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你唯一能选的就是跳舞了!只要衣裳华丽些,场景美丽些,说不定就能糊弄过去。;“唉……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啊。”贺兰飘郁闷的捶着自己肿胀的腿部:“算了,继续练习吧。我当不了李家丫鬟的话,真是连活下去的钱都没有了。为了生活,加油!” 曾经的皇后沦落到我这地步,我还真是悲惨…… 雪芽是一个热心肠的姑娘,对招工的管家说贺兰飘是自己的表妹,顺利让她通过了身份验证,然后就等着“才艺表演”,与五十多个美貌丫头竞争“烧火丫头”这一光荣而艰巨的岗位。虽然雪芽对她不遗余力的教导,但贺兰飘的“舞姿”还是僵硬的就像做广播体操,让雪芽唏嘘不已。她终于放弃对贺兰飘的改造计划,试探的说:“我看你还是在脸蛋上多花点功夫吧……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谢谢你安慰我…… 虽然鹤鸣那小子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可是,我一定会想尽方法进李家的。我要让他们看看,看着我就算没有别人的帮助也能活的很好,也能取得成功!为了成为李家的小丫鬟,贺兰飘加油,加油! 激动人心的那天终于到了。  一大清早,贺兰飘就被雪芽喊起床来,精心打扮——就是她做皇后的时候也从未这样认真的打扮过。她换上了白色羽毛做成的舞衣,头发用银色丝带简单的扎成一束,清丽动人。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镜中的面容,对镜子咧着嘴一笑,而镜中的那个女孩也在莞尔微笑。 原来我好好打扮一下也不是很难看嘛……虽然比不上鹤鸣那妖精,也算是一个清秀佳人了。好,我就要用我张脸蛋去赢得胜利!我一定可以! 贺兰飘怀着满满的信心出了门,但当她到达李家恢弘的大门前,望着前来竞选的女孩们,就觉得满腔的斗志瞬间熄灭了。 有没有搞错!这到底是选丫鬟还是选妃子?一个赛一个穿的清凉,一个赛一个美,一个赛一个媚!我真是没市场了…… “雪芽,李家的丫鬟……都是这么好看的?” “是啊。”雪芽点头:“如果我娘不是这里最好的绣娘的话,估计我也做不了这里的丫鬟……” “太夸张了吧。” “小贺兰,不要怕!你一定会成功的!” 雪芽说着,笑嘻嘻的在贺兰飘背上重重一拍,然后把她推到了人前。为首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淡淡看了贺兰飘一眼,公式般的问:“叫什么名字?” “小……小飘。” “多大了?” “快满十六了。” “擅长什么?” “舞蹈还行。” “家族有无病史?” 啊? “如果你有幸成为李家的烧火丫鬟,你将用什么样的心态对待自己的工作呢?” 啊? 在经历了一系列比面试还要刁钻苛刻的问题后,贺兰飘终于被管家大人放行,进入第二关的考核。雪芽兴奋的对她比划出胜利的手势,却被管家一个眼神杀过去:“雪芽,你怎么还在这儿?难道你不想干了?” “我走了……小飘,加油!” 雪芽再次朝贺兰飘鼓劲,然后和几个丫鬟模样的人一起走了。第一关通过的人一共有十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女,看起来也都是颇具才情的样子。贺兰飘走在队伍的最后,听她们谈论着自己的才艺与抱负,谈论着成为丫鬟后的幸福生活,只觉得一切都与她无关,也有些微微的愣神。而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队伍已经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我居然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好不容易混了进来,居然就这样丢了?我真想抽死自己!丫的…… 贺兰飘又气又急,急忙去四下远眺,却怎么也看不见大部队的踪影。就在这时,她见远处有一个男孩正坐在一张石凳上,脑子一热,不假思索的就跑上前去,讨好的说:“这位公子,请问刚才经过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什么?” 男孩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粉嫩精致的宛若少女的脸来。他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年纪,身材很是纤瘦,穿着暗红色的长衫,显得弱不禁风。 他是苍白的,但他也是美丽的。他皮肤雪白,眼睛乌黑,睫毛微翘,就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美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而他的眉眼间……居然有几分像花慕容?这是怎么回事? “你好……”贺兰飘只觉得自己在美正太面前都有些手足无措了:“那个,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一堆美女……” “她们走了。”男孩微微一笑,笑容美丽而鄙夷:“你是李家的丫鬟还是那家伙的侍妾?” “啊?侍妾?” “是啊……”男孩的目光在贺兰飘的锁骨上扫过,淡漠的望着她:“就算一开始做的是丫鬟,但以后都会成为那家伙的侍妾,荣华一生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不知道的话我自己去找!” “随便你。” 男孩淡淡的望着贺兰飘,有着与他容颜截然不符的冷漠。贺兰飘望着他,看着面前错综复杂的道路,只觉得怒火突然就涌上了心头。 她好不容易才混入李家,却没想到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而错失机会,真是郁闷至极。而让她更郁闷的是,自己居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成是某人的小老婆?真是脑子有病! “你起来,带我去找她们。”贺兰飘命令道。 “你让我……起来?” “是啊!都是和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不然的话,我早找到她们了!你一定很熟悉这个园子,快带我去啦!” “我不要。“带不带路?” “就是不带!” “带不带?” “不带!” “好,那我自己走!我就不信找不到,哼!” 贺兰飘气鼓鼓的瞪了那个男孩一眼,然后想昂首挺胸的走开,却到底望着满园的岔路犯愁。她正纠结应该走哪条路,却听到男孩淡漠的说:“右边。” “是吗?臭小子总算偶尔可爱了一下!” “你说谁臭小子?”那男孩浑身的毛就好像小猫一样炸开,眼睛圆鼓鼓的,煞是可爱。 “好好好,我说的是我自己,好了吧!拜拜!” 贺兰飘笑眯眯的朝着男孩挥手,然后不假思索的踏上了路的左边。她沿着这条小路走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凉亭内发现了其他人的踪影。她兴致勃勃的跑了过去,恬着脸赔笑,却被管家冷冷拒绝:“考核已经结束,人选已定,大家都可以走了。;“什么?”贺兰飘大惊:“可我还没有表演呢!” “时间已过,你自己没有来得及赶上怪不得任何人。大家都可以走了。” 除了一个喜形于色的姑娘外,其余的人都露出了失望之极的神色,甚至有人轻轻啜泣了起来。有人当场跪下苦苦哀求,却怎么也不起作用,伤心的几近昏厥。贺兰飘也觉得世界仿佛再一次对她关上了大门,心沉重的厉害。 “大家都走吧。若是还有人赖在这里不肯离去的话,我们只能请家丁们来赶各位走了。请各位姑娘自便。” “唉。” 所有落选的姑娘都垂着头跟在管家身后,贺兰飘也垂头丧气的混在队伍中,就好像一只斗败的小狗。可是,就在她心中暗暗盘算要怎么再次混入李家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女人我要了。” 谁? 贺兰飘惊愕的回过头去,却见到她之前问路的那个男孩,而贺兰飘这才发现他坐在一张木质的椅子上,行动都要别人搀扶。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脾气那么坏,怪不得他不肯为我带路!原来他根本不能走路……倒是我鲁莽了……贺兰飘内疚的想道。 那个男孩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和家丁,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经是一副尊贵高傲的摸样了。他用手指着贺兰飘,居高临下的说:“李玉,她是本少爷的丫鬟,你带她去我的院子吧。” “啊?” “丑女人,你不是要当丫鬟吗?本少爷就成全你!”男孩邪恶的笑着:“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这下,贺兰飘心中的愧疚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命运啊,真总是充满了戏剧性。 虽然贺兰飘没有做成李家的烧火丫鬟,却成了李家二少爷李沧月的贴身丫鬟,让雪芽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夜晚,雪芽悄悄潜入李沧月的绿梅轩,有些担忧的说:“小贺兰,你能成为李家的丫鬟真的很不错,成为二少爷的贴身丫鬟更是收入丰厚,应该能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那很好啊。”贺兰飘苦笑。 “可是……二少爷腿脚不方便,脾气也有些奇怪,从来没有哪个丫鬟能在他身边做满一个月,都被他的恶作剧气的哭走了。小贺兰,你不会也这样吧!” “我当然不会。”贺兰飘微微一叹:“我总要把欠你的钱都还清啊。所以,我会坚持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个不重要……如果实在难以忍受的话,就和我说,也许我能替你想办法。” “再说吧……对了,听说李家要选族长了,二少爷也是候选人吗?” “当然了!除了本家的大少爷、二少爷外,还有老爷的外孙以及其他旁支的公子们。虽说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族长,但胜算最大的还是本家的大少爷吧……毕竟二少爷他的腿……” “哦。” 这样就是说,跟着李沧月取得“血玉”的几率会比当烧火丫头大!神啊,谢谢你,你总算眷顾我了一回!我一定要利用这臭小子得到血玉! 贺兰飘想着,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倒是看得雪芽情不自禁的滴了几滴冷汗。她擦擦额头的汗水,轻声说:“二少爷脾气古怪,你千万不要招惹他,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话说回来,你是第一个由二少爷亲自选定的丫鬟,说不定就很对二少爷的脾胃……总之,请保重。” “知道了……谢谢你,雪芽。”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雪芽说着,叹着气离去,仿佛贺兰飘现在居住的华丽卧室是龙潭虎穴一般。贺兰飘当时还不太理解雪芽为何会这样同情的看着她,直到第二天…… “小飘,起来了,该去劝二少爷吃饭了。  一大清早,贺兰飘就被一个中年大妈面无表情的叫醒。她习惯的赖床,却猛然醒悟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丫鬟,急忙胡乱梳洗一下就跟着大妈来到了李沧月的房间。 此时,房中已经站满了丫鬟、小厮们。他们的手中都捧着黄金制成的托盘,满怀期待的望着长桌前那个坏脾气的少爷。李沧月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的碗筷,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事都充耳不闻。 “少爷,尝尝小人精心准备的燕窝粥吧。” “太臭,不吃。”李沧月淡淡望了一眼金托盘中的白玉小碗,微微摇头。 “那请少爷尝尝奴婢的翠玉羹。” “颜色难看,不吃。” “请少爷吃一口金丝小饼。” “名字恶俗,不吃。” 贺兰飘目瞪口呆的也站着,手中的金托盘几乎要摔在了地上——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却又这样暴躁的小孩——真是讨厌。 “小飘,轮到你了。”她身后有人暗暗提醒:“能劝少爷吃一口饭,你就能得到五两金子,你可一定要加油。” 什么?这混小子吃一口饭,我能得到五两金子?那他吃完的话我不是发达了!怪不得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在这里做丫鬟,还真是一般二般的赚钱!真是发达了…… “少爷,请吃饭。;“不吃。” “为什么?你连吃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长得太难看,影响本少爷的食欲。”李沧月恶毒的说道。 “噗!” 这是脑袋上的青筋崩裂的声音。 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别人说自己难看,贺兰飘也不例外。她额角的青筋跳的欢快,却按耐住心中的愤怒,忍气吞声的说:“少爷真是有趣,呵呵呵” “别笑了,笑起来更难看。” “李沧月!”贺兰飘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 “小飘大胆!”所有人都对她怒目而视,齐刷刷的说:“你竟敢对少爷无礼?” 拜托大家不要那么整齐统一好不好……怪不得那臭小子长那么瘦,真没见过像他这样挑食的!他是我儿子的话我早就饿他几顿,看他吃不吃!臭小子! “你叫小飘?”李沧月冷哼:“真难听。“李沧月……” “嗯?”李沧月威胁的望着她。 “李沧月这个名字真好听,不愧是少爷的名字。” “哼!” 李沧月拽拽的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绝食折磨这些可怜的佣人们。最终,他在中年大妈的劝说下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燕窝粥,而所有的佣人都用力鼓掌,仿佛他完成了祖国的统一大业一般。李沧月慢条斯理的拿手绢擦着嘴角,对众人说:“你们都退下,让小飘陪我就好。” “可是……” “滚开!”李沧月突然发起火来:“都滚!” “是……” 佣人们互看一眼,最终顺从的离去,诺大的房间中只剩下贺兰飘与李沧月二人。她就那样直直的站着,与李沧月大眼瞪小眼。最终,李沧月不耐烦的说:“给本少爷滚过来。” “不要。” “什么?” “地上脏,我也太沉,滚不动。” “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对着干?”那小屁孩终于发火了:“你昨天为什么不走路的右边?”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别扭的小孩,一定会故意指错误的路给我。”贺兰飘笑的很是得意:“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真是……” “你是在嘲笑我吗?” “你说呢” “臭丫头,你胆子真大!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家二少爷李沧月,怎么了?” “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贺兰飘奇怪的望着他:“你很可怕吗?” 李沧月说到底只是一个和飞流差不多大的孩子罢了,他的脾气是有点坏,但也没有到“可怕”的地步,真搞不懂大家为什么会这样冷淡而又恭敬的溺爱他,畏惧他。 他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李沧月愣住了。 他早就习惯别人畏惧他,厌恶他,在顺从的外表下讨厌他,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个嘻嘻哈哈又厚脸皮的女孩。他的脸微微一红,气哼哼的说:“我很厉害!你不听话的话我就抓虫子到你被子里去吓唬你!” “李沧月,你真的很幼稚。”贺兰飘不屑的望着他:“小孩子闪一边去,别和姐姐胡闹。” “小飘!” “我走啦,少爷请自己玩吧。” “不许走!” 贺兰飘没有理会李沧月,只是自顾自的朝门口走去,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就在她就要走到门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见李沧月摔倒在地,正艰难的爬起,却怎么也起不来。 “少爷,你没事吧!”贺兰飘急急把他扶起:“摔疼没有?” “不要你管!”李沧月恶狠狠的把她的手打开。 “小孩子的脾气怎么那么大!快让我看看摔伤没有!” 贺兰飘瞪着眼睛,在李沧月头上毫不留情的敲了一个“毛栗子”,然后一把拉开了李沧月的长袍。李沧月的白嫩的小腿上早就青红了一片,而他的脸比他腿上的淤青要红个十倍。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看他的腿,尴尬的拿袍子遮住自己的腿,敏感的大叫:“你胡乱看什么!臭女人,我要杀了你!” “不要吵!” 贺兰飘洗了一块干净的手绢,在李沧月的腿上细心擦拭,然后帮他把袍子盖好腿部。她轻轻摸摸李沧月的头,笑眯眯的说:“要姐姐扶你起来吗?” “我自己行。”李沧月愤怒的叫道。 “好,那你自己起来吧,我看好你哦。”贺兰飘认真的说道。 李沧月楞住了。 他昂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面前那个满脸笑意,却笑的很白痴的女孩,闷闷的问:“你不怕我摔倒后连累你?” 她……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所有的人都那样的“保护我”,不让我动这不让我动那,为的就是怕我受伤后被那家伙责罚罢了。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真的不怕吗? “你……不怕被我连累吗?” “为什么会连累我?就算摔倒,受伤的人也是你嘛。”贺兰飘理直气壮的说道。 …… 某位少年纯洁的心灵瞬间破碎了。 “丑女人!” “死小鬼!” “丑女人!” “死小鬼!” 不管怎么说,贺兰飘到底在李府留了下来,成为了李家二少爷的“贴身婢女”,也成了众人眼中闪着金光的炮灰。她偷偷账房预支了本月的薪水,把它还给雪芽,剩余的小心藏好,心中乐开了花。 果然是劳动最光荣啊……想不到伺候那混蛋少爷居然会有这么高的薪水!我要不要在这里做几个月,存点钱再去找回家的道路呢…… 呸呸!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市民?能回去就不错了,居然还想再捞一笔?贺兰飘,你不能财迷,不能财迷啊…… “小飘,二少爷对你好吗?”雪芽担忧的望着她,欲言又止。“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和二少爷保持距离吧。虽然他也是老爷的嫡孙,但他的父亲——也就是老爷的独子,是因为他的母亲而离开李家,到死也没得到老爷的原谅。虽说这次族长的候选人中有二少爷,但他毕竟腿脚不方便,是不可能做上族长的——大家都说下一任的族长肯定是大少爷,而他真是恨毒了抢了自己父亲的二少爷的娘亲。等老爷归西,新任族长不会让二少爷继续留在李家,你若是二少爷的心腹恐怕也难逃大少爷的报复吧。所以,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好狗血!原来李沧月的故事不外乎是他爹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然后爱上了一个家族里不能承认的女人,最后与之私奔,生下了李沧月一枚……要是弄到现代,简直可以拍新版的琼瑶剧了!为什么每个时代都有那么热衷于棒打鸳鸯的家长?唉…… 第一百三十章 比试 “雪芽,谢谢你的提醒。那小子脾气是不好,但他绝对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任性。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算了,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就不劝说你了。“应该会吧。”他不带我去我也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去! “那明天见咯。明天,你可以看到老爷的外孙,真是一个一等一的美少年!好幸福!” 雪芽说着,眼中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若不是贺兰飘把她按住的话她都会飘到天上去了。贺兰飘好笑的把她送走,推开李沧月的门,见李沧月望着月亮发呆,笑嘻嘻的说:“少爷,快睡觉,明天要参加族长的竞选,要好好休息才行哦!” “我不去。” “好呀那我先走了……什么?你不去?你再说一遍!” “我不去!”李沧月涨红了脸:“我为什么要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做族长很无聊吗?你这小鬼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贺兰飘大吼。 “你凭什么干预我的事情?你是谁?” “我……” 贺兰飘语塞了。 她只知道若是李沧月不去选族长,那么她就无法接近血玉,更别说偷到血玉好过年了。回家离我真是越来越远了……好难过…… “呜呜呜。”贺兰飘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李沧月冷着脸,没有看她一眼。 “呜呜呜。”贺兰飘用哀怨的眼神望着李沧月。 李沧月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呜呜呜……” 这下,贺兰飘是真的伤心了。她蜷缩在墙角,不住的抽泣,不住的用一种食草动物般灵动而又哀伤的眼神望着李沧月,一点点的动摇着他的心。最终,李沧月猛地一拍桌子,满脸黑线:“不许哭了!我去就是!” “二少爷真好!” 贺兰飘瞬间止住了泪水,冲李沧月甜甜的笑着,让李沧月的小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他扭过头,别扭的说:“虽然我参加,但我也不可能赢。李家的族长不可能是一个出身低贱的瘸子。” “二少爷……” “既然你那么想让我去的话,我去就是了。还有,别哭了,你哭的样子真难看。” 李沧月冷哼一声,拽拽的回过头去,但背影是那么寂寞。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抽,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把他抱在怀里:“二少爷,谢谢你。” “丑女人,放开我!” “不放。” “喂!” 可是,她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就好像母亲一样…… 选举族长的大会终于就在眼前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贺兰飘就被几个丫头拖了起来,闭着眼睛被她们梳洗打扮。她打着哈欠出了门,却在见到一个俊美少年的时候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你……你是……” “丑女人,嘴巴张那么大好难看!难道认不出本少爷了吗?” “你真的是沧月?” “废话!”某人不悦的皱起了眉毛。 “好可爱_!”好想伸手去抱抱…… 精心打扮过的沧月是极其令人惊艳的。他不说话的时候本来就像娃娃一样,现在穿着精致的银色长袍,头戴银冠,更是衬的他的小脸洁白如雪,简直是一个精装版的d娃娃。虽然还是坐在木质的轮椅上,但这样只会给他平添一份瘦弱与凄美,越发的激起了女性的保护欲。 “二少爷,我们一起加油!一定要拿到血玉!”贺兰飘握紧了拳头,心中满是斗志。 贺兰飘推着轮椅,在众人的注目中有些胆怯的来到了在气势恢宏的大厅,乖乖站在了李沧月的身后,低下头,完美的演绎了一个怯生生的小侍女的模样。  大厅中,现任族长李希白与雪芽口中的“外孙少爷”已经在等候了。他们都优雅自若的喝着手中的白瓷杯中的上等好茶,虽然彼此没有交谈,但举手投足间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 坐在首座的、鹤发童颜的那个“老头子”自然是族长李希白,虽然年近七十,看起来却颇为矍铄,一副温文有礼的样子,而那个“外孙”也果然就像雪芽所说的,是个一等一的美男。 可是……为什么“外孙”有两个,而且他们长的和花慕容与鹤鸣那妖孽一模一样? 连变态的笑容也一样! 不,他们一定就是同一人吧。就像鹤鸣所说的,大家各凭本事来夺血玉,我能冒充丫鬟,他们自然能冒充少爷。可是,为什么我的角色与他们的角色有那么大的地位上的差异…… 算了,他们也没有与我打招呼,我也还是装作不认识好了。这是比赛,我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认识变态…… “沧月也来了啊。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你的表兄花慕容,这位是你表兄的好友鹤鸣,他们都是特地从齐国赶来的。快见过你的表兄。”李希白对李沧月说道。 “哼。” 李沧月没有理会李希白的话,脸下意识的一沉,习惯性的扭过头去,就好像任何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李希白面色一寒,目光一闪,低沉的笑道:“小子,你又想反抗我的命令?” “不用你管。”沧月拽拽的说道。 “难道你以为你做的了族长?”李希白冷哼一声。 “试试看吧。” “为什么?我不记得你对族长的位子感兴趣。” “一个瘸子做族长总比一个色鬼或者一个小白脸做来的好吧,爷爷。”李沧月讥讽的说道。 小白脸?他说的应该是慕容吧,确实很贴切…… 不行,我不能笑!花慕容是我的朋友,我这样嘲笑他是不厚道的!更何况他的眼神明显向我这里杀过来了…… “不许喊我爷爷,喊我族长大人。;“是是。” 李沧月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但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寂寞。李希白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孙子一眼,然后深深的看着贺兰飘,看得贺兰飘心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而在下一秒,他突然走到贺兰飘面前,重重拍了她的肩膀,瞬间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神情:“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飘。” “听说你是唯一一个敢打骂这臭小子的丫头,真是不错!做我的孙媳妇吧!” “啊?”贺兰飘呆呆的望着李希白。 “混蛋!”李沧月小脸涨得通红,忍不住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踉跄了几步,颓唐的倒下。他怨恨的望着李希白,破口大骂:“老色狼,不要见到每个女人就让她做我的妻子!” “哦呵呵呵呵” 李希白得意的望着自己的孙子涨得通红的小脸,开怀的大笑,但是没有一点族长的架子。贺兰飘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面前的一场闹剧,却听见李希白低沉的说:“我不会对你放水。” “我不需要。” “很好。”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该是仇人的两个人之间是很不对劲,但他们似乎没有什么仇恨,就像是在闹别扭的一对孩子!李家的人果然都很经典…… 李家的大厅中,贺兰飘在发呆,李沧月在生闷气,花慕容在一言不发的喝茶,鹤鸣则在变态的微笑。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似乎有无限的暗涌正在酝酿着汹涌的海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鹤鸣大人的脸色有点难看,一定是“那几天”到来的关系。正在贺兰飘被沉默的气氛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踏上了大厅。 “爷爷,我来了。咦,沧月怎么也在?我以为你不敢来。” 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的响起,贺兰飘回过头去,却看见一张胖乎乎的、长相平凡、让人生厌的脸庞。贺兰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那人很是脸熟,情不自禁的朝他多看了几眼,而那人也若有所思的望着贺兰飘,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难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我不要和这个猪头男一见钟情啊! 贺兰飘心中痛苦的纠结,眼睁睁的望着猪头男朝她一步步走来,握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说:“臭丫头,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这下我看你怎么跑!” 啊? 一见钟情瞬间变为了杀案…… 贺兰飘的手被那猪头男抓的生疼,而疼痛让她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那人是谁。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拼命挣扎,厌恶的大喊:“是你?放开我!” “臭丫头!当初你和你的老相好把本少爷打成那样,现在你自投罗网,本少爷怎么会放过你?我要你做本少爷的侍妾,生生世世不得离开!” “李多放肆!”李希白突然发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死了,可以代替我行使族长的权力了?“我,我……” “更何况,她已经是沧月的人了。我不管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你不能欺负自己的弟媳妇。”李希白严肃的说道。 “噗嗤!” 听到这话,饶是一向沉稳冷静的花慕容也把一口茶喷了出来。“小慕容,要小心哦”鹤鸣细心的为他轻轻擦拭嘴角的水渍,温柔的捧起他的脸,含情脉脉的说:“你总是这样迷糊,我很心疼。” 第一百三十一章 花慕容 …… 在那一瞬间,贺兰飘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花慕容身上朝气蓬勃的杀气。 “是你!”李多也认出了鹤鸣,气急败坏的朝他走去:“你小子也敢闯进来?你是不是想死?” “原来是你啊这次你想断哪条腿?”鹤鸣活动着手腕,微笑的问道。 “咳咳……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第一场比试的是文采。” 李希白摸摸自己的白胡子,对这些问题少年们视而不见,只是坚贞不渝的进行他所要做的事。花慕容神色如常的放下茶碗,只是手在微微的颤抖。他的手上青筋爆起,似乎在极力克制住自己将要爆发的情绪。鹤鸣体贴的握着他的手,丹凤眼傲然的瞥着在场的其他人,威胁般的说:“快开始吧,不然小慕容可是要发脾气了。  看来鹤鸣这次不让慕容奠定“断臂”这一闪着金光的名号是不会放手了……rz…… 对于鹤鸣的变态,李希白聪明的采取漠视的态度。他轻咳一声,坐稳了身子,冷静的说:“请各位以某种花卉为题做诗,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制,做的诗歌最多的人为胜。” “爷爷,不公平!”李多愤怒的大叫:“你明知道我不会作诗!” “放肆!喊我族长大人!”李希白眼睛一瞪。 “是……族长大人,你明知道我不会作诗,为什么要考这个?你这是偏心!” “李多,你居然有脸说这个?李家打扫茅厕的阿黄都能七步成诗,你和沧月却……若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白痴孙儿,我何苦选个丫鬟都必须要她才色双全?唉……我这么做,为的都是让别人认为李家还是那个是想门第,你们出门的话连丫鬟都出口成章,自然没有人会怀疑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李希白说着,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自己的两个孙子,目光都可以把他们刺穿几个洞。李多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低声却坚定的说:“族长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多娶几个有才学的妾室,弥补我的不足。” 好吧,原来你调戏良家妇女是为了你的家族,真是辛苦你了…… “罢了!既然你们两个都那样不争气,我允许你们找一个帮手帮你们作诗!一个好的族长,就算自己有哪些方面的欠缺,也必须有着领导的能力。现在开始。” 随着李希白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李多慌忙喊人把自己最为作诗的侍妾喊来,而鹤鸣也迫不及待的要帮花慕容作诗。花慕容瞪了他一眼,他方讪讪的缩回到墙角数蘑菇,玩弄着自己的衣角,落寞的说:“我真的会作诗的嘛春宫图上面都会配着诗的,我都背的出来” 所有的人都自觉的对鹤鸣采取了“忽视”的态度。贺兰飘眼见花慕容与李多找来的女枪手都开始奋笔疾书,不由得急切的捅了李沧月一下:“还不快作诗?” “我不会。” “你说什么!” “女人,别那么大声说话,真是吵死了!谁会做那该死的诗啊!” “那你快去找帮手啊!” “没人会帮我。”李沧月沉静的说:“我只是一个被大家所厌恶的人罢了。” 贺兰飘的心再一次疼痛了起来。 她也经历过被所有的人厌恶、唾弃的日子,知道那一个个孤独的夜晚有多么的难熬。那时候,她还有紫薇,而沧月从始至终只是一个人罢了…… 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被人遗弃?为什么想得到一点点的“爱与关怀”会这样难?沧月,我会尽我的力量保护你的…… “我帮你。”贺兰飘沉静的说道。 “什么?” “我不太会作诗,也不会写字,只能试试看,并不能保证效果——但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认输了,是吗?” 贺兰飘的脸上满是暖暖的笑意,看的李沧月的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他用力点头,轻声说:“就算输给那小白脸也不能输给大肥猪!” “好,加油!”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花慕容与李多都交上了自己的答卷,李沧月也有些不自信的把答卷交了上来。李希白眯着眼睛望着手中洁白的纸张,微微点头:“慕容写的是关于芙蓉花的,一共八首,很不错。李多……的妾室写的是关于梅花的,一共六首,也还算可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用不同的诗歌歌颂同一种花卉,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是难得。现在我来看看李沧月的……四十八首?描绘的花卉是……红杏?” 李希白不可置信的望着手中的纸张,手开始微微颤抖。各位看官,请见这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以下的诗句: 庭院深深深几许,一枝红杏出墙来 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枝红杏出墙来 天生我才必有用,一支红杏出墙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枝红杏出墙来 人面不知何处去,一枝红杏出墙来 若不是估计着自己的身份,李希白可能当场暴走,打死这个臭小子了。他深呼吸再深呼吸,极力平稳自己的情绪:“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我想出来的!”贺兰飘挺身而出:“族长大人想要的话,我还有其他诗句!天苍苍、野茫茫,一枝红杏要出墙……” “够了!”李希白头痛的摸着头:“还有,不许喊我族长大人,喊我爷爷!” 啊? 贺兰飘怔怔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笑的很是慈爱的老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与方才对李沧月凶神恶煞的那个恶老头联系起来。她有些尴尬的笑笑,低声说:“那个,我只是个丫头,喊族长大人爷爷不好吧……” “月钱翻倍。”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贺兰飘愤怒了。 “三倍。” “有完没完!难道什么都可以用钱来买吗?” “十倍。” “爷爷!” 众人石化中。 “丫头真乖。”李希白慈爱的摸摸贺兰飘的头:“虽说你的诗……有些惊世骇俗,但你没有违反规定,也在数量上取胜,所以这次的胜利者是李沧月。” “爷爷我不服气!”李多抢过贺兰飘的“诗”粗粗一看,立马反对:“她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一点文采都没有!”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谈正事的场合只能叫我族长大人!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吗?”李希白冲他怒吼。  …… “族长大人,我认为这次的比试结果不公平。”李多忍气说:“这女人做的诗简直是垃圾,根本不能上得了台面。” “不,是她赢了。族长大人说过,这次比试的内容是在规定时间内咏出歌颂同一种花卉的诗歌,并没有强调诗歌的质量。只是从数量角度出发的话,胜利者确实是李沧月。”花慕容淡淡的说道。 “慕容。”李希白严肃的望着他。 “嗯?” “叫我爷爷,不要叫族长大人这样生分。” “好吧,爷爷。” 被鹤鸣摧残习惯的花慕容并没有过多的放抗,只是微微一叹,就顺从的按照李希白所说的话去做了。贺兰飘满怀同情的望着他,却听见李希白不顾李多的大力反对,开始宣布第二关:“第一关比的是文,第二关自然要比武艺了。你们还是可以从家族中任选一人参加比试,点到即止,不得损伤兄弟之情。  …… 李沧月看着贺兰飘。 “不行不行,这个我绝对不行!”贺兰飘慌忙摆手:“我什么武艺都不会,你这个可不要指望我!” “小飘……” 李沧月明显是深得贺兰飘的真传,把她最擅长的哀怨的眼神演绎的是出神入化。贺兰飘只觉得一只纯真可爱的小兔子正忽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心一软,刚要答应,却立马摇头:“这个真的不行,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好吧。我不想认输,那我拄着拐杖与他们打一场就是。最多被打倒在地丢脸些罢了,这又有什么?做多被那肥猪笑话罢了……” 李沧月轻轻说着,脸上写满了一种叫作“落寞”的神色。贺兰飘望着她,心中的母爱,呸,是姐爱,无可抑制的泛滥,几乎招架不住了。就在这时,花慕容走到她身边,轻轻说:“你可以试试。” 慕容,你想让我死吗?(⊙⊙) “这个可以试”鹤鸣也微笑着说。 “这个真不能试……” “小飘……” 某人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她,神情哀怨至极,让人不忍拒绝。贺兰飘望着他,只觉得一股母性的火焰在胸中蔓延,且越烧越烈。 算了,豁出去了!我真是败在这小正太的石榴裙下了! “好,试试就试试!反正点到即止,我也不会太吃亏!”贺兰飘脑子一热,开始活动筋骨:“李沧月,我事先声明,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还有,你若是坐上族长之位的话,你分点好处给我……” “知道了,笨女人!”李沧月瞬间转成惯有的不耐烦的神色:“小心点,死了的话你工钱就没有了!” 死小孩变脸那么快,我居然被他给骗了……为什么每次被欺负的那个人都是我……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知道你的目的 也许是李希白刻意照顾的关系,第一场比试在花慕容与李多找来的护院之间举行。 那个护院长的人高马大,浑身的肌肉鼓鼓的凸起,越发显得花慕容弱不禁风。护院嘿嘿的笑着,狂妄的说:“虽然你是少爷,但你还是认输的好。我下手没轻重,把你打个残废就不好了,李家可就要再养一个残废……” 听到这话,李沧月的脸色白了一白。 “动手吧。”花慕容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的说道。 “喝!” 护院大喝一声,用一种极快的速度朝花慕容冲了过去。他一掌毫不怜惜的打向花慕容的胸口,却被花慕容轻巧闪开。 贺兰飘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慕容的手在那护院的脖子上轻轻一划,那人就“哄”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这场战斗历时不到五秒。 “好……好厉害!想不到慕容这样厉害!” “笨女人!”李沧月冷哼。 “看来话说的越多的人越没实力啊!你看那护院,自己长得丑还以为自己是主角,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台词,结局不还是惨败?你再看人家花慕容,虽然每回出场台词都不多,但人家胜在人物美型,说话言简意赅啊!话不在多,不变态就好!当然,鹤鸣大人,我并没有任何嘲笑你的意思……” “呵呵我也没有任何想杀了你的意思哦”鹤鸣微笑着摸摸自己的扇子。 “鹤鸣大人我错了……” 这厢,花慕容干净利落的用一个手刀结果了那个臭屁的护院,赢得了比试。;  和慕容比武,我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只能希望花慕容手下留情,不要让我死的太难看了。 “那个,请多多指教。”贺兰飘硬着头皮上场,冲花慕容狗腿的笑着:“慕容,手下留情,一定要留情……” “我认输。”花慕容淡淡的说。 “什么?”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他。 “对着贺兰我怎么也下不去手啊……所以我认输。”花慕容笑着望着贺兰飘。 “噗嗤。” 这是贺兰飘心中的小花花盛开的声音。她满怀漏*点的望着花慕容,只觉得他怎么看怎么美,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花慕容,好样的! 虽然你长的有点像小受,但你就是一个纯爷们,比鹤鸣比萧墨他们都不知道纯多少倍! 那帮死不要脸的只知道欺负女人,幸好我的人生中还有你啊还有你!你就是我黑暗世界中闪着金光的王子,你就是狗尾巴草丛中耀眼的玫瑰,你就是天下所有男同胞可望不可及的永恒的高度! 花慕容,我爱你! 贺兰飘的眼睛开始变成了心形,用一种极为仰慕的目光盯着花慕容猛看,看的慕容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李希白也有些意外,只是闷声说:“慕容,你真的考虑好了?这次的比试只有三场,赢了两场即为胜利——你真的要把族长之位拱手让人?” “你知道我不稀罕的,爷爷。”花慕容平和的笑着:“就让我做第二继承人,继承那个东西好了。” “你……” 李希白瞪圆了眼睛望着花慕容,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花慕容只是冷淡的望着他,仿佛他只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李沧月有些着急,却到底没有走上前去,只有贺兰飘为李希白轻轻捶背,为他端来茶水:“爷爷,喝点热茶会好。” “想不到关心我的只是这个初次见面的丫头……呵呵。”李希白惨笑,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夺走,瞬间呈现出老态来:“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所以我想在孩子们身上弥补,却没想到你们一个个还是恨我啊……罢了,反正我活不了多久,能在自己死前把身后事处理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我不在乎你们在我死后是会把我风光大葬或者是弃尸荒野,李家不倒,这就足够了。” “爷爷……”贺兰飘眼睛红了。 “傻丫头,为我一个陌生的老头子哭值得吗?”李希白慈爱的摸摸贺兰飘的头:“你太干净,干净的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真是很危险啊……” “族长,你在做什么!”李多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老糊涂了吗?李家的家业怎么能交给一个残废?这样的结果我不服!” “哦?那你怎么才服气?”李希白淡淡的问。 “我要和她比试!如果她胜了,我没话说,如果她败了,李家就是我的!” “随你吧。”李希白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丫头,又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最多被打死罢了…… 贺兰飘满脸黑线的站在了李多的面前,希望他也和慕容一样被自己的美色所诱惑,但很明显李多不是这样具有绅士风度的人。他冲贺兰飘冷冷的笑着,活动着手上的关节:“女人,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不用体会了,我现在就生不如死了…… “你想断手还是断脚?” 我想断手——你的手…… “我终于能报仇了!” 李多仰天长笑,猛然向贺兰飘冲来。贺兰飘下意识的一闪,他重重一拳就打在贺兰飘的左臂——真的好痛。 贺兰飘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自己都要忍不住当场哭了起来。李多虽然不善武艺,但遇到的是更没有武功基础的贺兰飘,胜利简直是压倒性的。 在死亡的阴影下,贺兰飘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潜能,能闪就闪,能躲就躲。所以,整个大厅就看见她在拼命的跑,李多在后面拼命追,一点都没有高手对决的惊心动魄。 “看来贺兰的速度与灵活性也不是特别差。”慕容点头:“原来她也不是这样一无是处。如果细心调教,说不能也可以学点武艺防身。” “小慕容想做她的师父吗?” “算了,我怕被她气死。” “说的也是。” 花慕容与鹤鸣就看好戏的般的看着贺兰飘被李多追打,最终无聊的打着哈欠。鹤鸣终于不耐烦了,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颗瓜子准确无误的打入李多的手臂,而李多也顿时忘记了追打贺兰飘,捂着手臂嗷嗷的叫了起来。 贺兰飘怔然的望着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突然摸着手臂痛苦的呻.吟,有着迷茫的望着自己刚才推他的手臂,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曾经练过铁砂掌才具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她抬起头望着鹤鸣,却见鹤鸣嘴唇轻动:“好机会,扁他。” 是啊,他打我那么多下,还企图调戏我,我抽死他丫的!虽然我没本事和你们这帮妖精斗,但我对付一个死跑龙套的总没关系!抽死他! 贺兰飘想着,顿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猛然对李多掐、捏、咬。李多又惊又怒,急急避开,口中大喊:“放手,放嘴!你是狗吗?” “你竟敢骂我是狗?长这么丑还出来吓人,你真该死!我咬死你!” 于是,好好的族长选举大赛瞬间变成了一场闹剧。  大家只看着贺兰飘拼命追着李多,而李多拼命跑,整个局势瞬间转移。李希白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而他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平稳的说:“你们想打闹的话请自便。我现在宣布,李家下一任族长是李沧月——李家与血玉都由沧月继承。” “我同意。”花慕容微微一笑。 “我不同意!” 李多大叫。可是,没有任何人理他。 “按照李家的惯例,第二继承人是慕容,他将继承李家的秘密。沧月,慕容,跟我来。” 李希白说着,带着李沧月与花慕容去了内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他的背影很是苍凉。 好奇怪……事情进行的太顺利,简直像做梦一样。这样的话,这次的赢家是我?可鹤鸣为什么没有一点失望的样子? 算了,不管他!我先打李多要紧! 于是,贺兰飘继续追打着李多,为自己报仇雪恨。鹤鸣笑眯眯的在一旁为贺兰飘加油呐喊,而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夜晚。  李沧月与花慕容在内室呆了很久,而他从内室回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瞬间变了一个人,贺兰飘怎么逗他说话他也不开口。 算了,你不说我问慕容去!哼! 贺兰飘伺候李沧月睡下后,悄悄潜入花慕容的客房,却见慕容正静静坐在桌前,似乎已经等待许久的样子。见到贺兰飘,他对贺兰飘微微一笑,道:“你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晚。” “你……你知道我要来?”贺兰飘一怔。 “你有太多的疑惑,一定会来问我。” “是吗……被人这么容易看穿我真是丢脸。” “不,贺兰很可爱。”花慕容宠溺的摸摸贺兰飘的头:“贺兰比任何人都要干净,都要可爱。” “慕容……” “说正事吧。我知道你怀疑我与鹤鸣是假借谁的名义混进来,但事实不是这样的——我确实是李家的外孙。我的母亲李萦是李希白的幼女,二十年前,母亲为了我的父亲背弃了本有的婚约,背叛了李家,也被外公所弃。“原来是这样……那慕容又为什么会来李家呢?如果是想当族长的话,你为什么要认输?我知道,你若是出全力的话,这次的族长之位肯定是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的生日 “是啊……可做族长又有什么意思呢?拥有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呢?就算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势,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啊……” 花慕容的神色是那么的落寞,贺兰飘也只觉得心情沉重了起来。她极力摇头,不让自己有着悲哀的情绪,尽量笑眯眯的说:“这次我赢了,鹤鸣那小子一定很郁闷。” “不,你输了。” “什么?” “你也许还不知道李家的族规吧——李家的至宝血玉由族长继承,而血玉的使用方法则有第二继承人继承,这样可以确保血玉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用作他用。李希白是个老狐狸,从他手中抢血玉很是困难,但李沧月就不同了。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又不知道血玉的使用方法,所以让他成为族长,再从他手中夺得血玉最为方便。” “所以……你故意让我,让李沧月做族长,自己继承血玉的使用方法,再从李沧月的手中抢到血玉?”贺兰飘怔然的问道。 “贺兰,你太敏感了。”花慕容淡淡摇头:“若是不用这个方法取得血玉,我挥兵来袭,恐怕效果也是一样的。血玉之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既然能被我们知晓,也能被其他人知晓,只会给李家带来灭顶之灾罢了。” “是啊……我帮沧月何尝不是利用他?”贺兰飘惨笑:“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们都是一样的,我没有任何立场责怪你。” “贺兰……你变了。”花慕容赞许却有些感伤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个清丽的女孩。 原来,只要想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上生存下来,任何人都会变啊…… “也许吧。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回家罢了。可是,我还是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会让他们受伤——慕容,你不能动沧月。” “我不会动他的——不管怎么说,李家与我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又怎么忍心……为了补偿,我帮沧月诊脉,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腿一年内会康复,他也能重新站起。这个,也算是我为我母亲的家族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吧。” “慕容,谢谢你。”贺兰飘真心的说:“沧月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若能帮他,他一定会一辈子感激你。” “我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花慕容淡淡的笑着:“其实,我真羡慕你还有着善良的资本。像我这种人,死后一定会坠入地狱的吧……呵呵。” 但是,事情与他们预料中的到底有些不同。 李希白没有虽然宣布李沧月为族长,却并没有把血玉交给他,而是暗中把贺兰飘叫到密室,把那个乌金盒子中的血色玉石交给了贺兰飘。贺兰飘望着面前鲜艳欲滴的玉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爷爷,这个……” “这是李家的传家之宝——血玉。现在,它是你的了。” “为什么!我并不是李家的人啊!” “丫头,你既然喊我爷爷,你就是我李家的人。”李希白严肃的说道。 “可是……” “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在这血玉,我那外孙也是如此。他一定心想从沧月手中拿血玉会比从我这老头子手中拿简单,所以甘愿放弃族长之位,学到血玉的使用方法。可是,他却不知道,血玉的使用方法是每一任第二继承人口口相传,并且只有在此人死前才能传给下一人——他太心急了。” “爷爷,你都知道?我们的目的你都知道?”贺兰飘大惊。 “老夫也不是白活那么久的……为了李家的名声,我曾经做错很多事,害的儿子客死异乡,女儿也有家不能回——一切都是我的错。  其实,在很多年前,孤单的呆在这个大宅子里的时候,我心中就早就后悔,但我怨恨他们败坏李家的名声,所以死撑着没有把他们接回来……当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才体会到那种痛入骨髓的疼。多儿愿意做纨绔子弟我随他,只要他开心就好;我把沧月接了回来,但他已经对我很是敌视;我费尽心思找慕容,但他就像失踪了一样…… 我知道我一辈子刚愎自用,严厉苛刻,孙儿们恨我也是应该的。所以,当我喝水呛到的时候,他们都无所谓的看着我,唯一关心我的只有丫头你…… 丫头,我知道你是一个玻璃心肝的女孩,把血玉交到你手中我放心。慕容虽然也是一个好孩子,但他心中有着太多的仇恨,他活的太累,我不想再让这件众人垂涎的宝物动摇他的心智。丫头,我把李家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你可以承诺永远保护李家,不让任何势力伤害李家吗?” 李希白说着,目光炯炯的望着贺兰飘,而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惊,却到底没有敢一口答应。她为难的摇头,苦笑道:“爷爷,谢谢你的好意——我很愿意保护李家,但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罢了,我有什么能力能保护这么大一个家族?” “丫头,看来你还不明白你的价值啊……你答应吗?答应的话,血玉就是你的了哦。” 李希白摇晃着手中装着血玉的盒子,笑容狡诈的就像一只狐狸。虽然知道可能是一场骗局,但贺兰飘就好像见到了肉骨头的狗一样,情不自禁的朝着李希白摇尾巴:“我答应,我答应!” “好!等沧月年满十六,我就让他正式迎娶你,也算是给你一个名分!”李希白笑着把血玉亲手交到贺兰飘手中。 “啊?不要!我没恋童癖!” 贺兰飘哭丧着脸望着老狐狸,只觉得手中的血玉瞬间沉重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血玉还是到了贺兰飘的手中。夜晚,她锁好门窗,在月光下轻轻摸着浅绿色的水琉璃与红的就像火一样的血玉,只觉得一块冰凉,一块滚烫,而她的心也纷乱如麻。 她把两样宝物都在月光下左看右看,却怎么也看不出什么蹊跷。她很想把它们参照“屠龙刀”与“倚天剑”一般互相撞击,看看其中的奥秘,但到底没有那个胆量——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两件足以动摇天下的宝物,万一被我砸坏了我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到现在为止,“三宝”我已经有了两件,真是好天才_!还差一件就能回家,而传说中的“月影”到底在哪里? 还是顺其自然吧……说不定一觉醒来它就会出现在我床边了,女人操心的事情太多会老的。为了补偿沧月,我再陪他几天,也顺便把这月工钱拿足了再走人。 哎哎,下一站去哪里好呢?听说俱东国新继位的王很英俊,不如去那里看美男好了…… 贺兰飘想着想着,打个哈欠,睡意袭来,终于沉沉的睡去。也许是心情很好的关系,在梦中的她也是带着甜甜的笑意,让人忍不住轻啄一口。所以,鹤鸣跳进房中,在她面前站了许久,最终把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 “警惕性真不是一般的差该拿你怎么办,小贺兰” 第二天,贺兰飘神清气爽的起床,按照以往的惯例逼沧月那混小子吃饭。可是,这次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沧月都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肯吃饭,又开始任性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飘终于火了,把饭碗“砰”的一下摔在桌上,恶狠狠的说:“死小孩怎么又不听话了?难道你想饿死吗?” “不要你管。”李沧月冷冷的说道。 “喂!你竟敢这么和姐姐说话?” “你不是我姐姐。” “李沧月!” “你要走了,不是吗?”李沧月平静的望着她:“就算那老家伙留你,就算我留你,你也会走,你根本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既然如此,我是吃饭还是饿死与你何干?” 贺兰飘愣住了。 她不知道沧月是怎么看出她即将离去之意的,只觉得口干舌燥,就好像被发现了偷藏糖果的孩子一样。她很想笑,但是她的笑容就像哭一样:“那个,你怎么知道的……” “笨女人!”李沧月突然发火了:“难道你连欺骗我都不屑吗?你为什么不骗我说你不会离开,你会一辈子呆在我身边?为什么不骗我!” “我,我……” “我不会阻止你离开的。”李沧月突然一把抱住了贺兰飘,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我知道我还太小,可是,请你等我好不好?慕容表哥说我的腿可以治好,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站起来的样子。你……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李沧月极其艰难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爱的小脸涨得通红,眉头紧锁,可是神情是那么的惶恐。他知道,这个笨女人就要离开他了,因为他是瘸子,因为他只有十二岁…… 可是,我一定会站起来,我也不是永远只有十二岁!这个笨蛋那么爱哭,走到哪里都会受人欺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我现在没有能力保护她,但等我长大了,我就能保护她,让她不再哭了吧…… 这个笨女人。 “沧月,你的意思应该不是你喜欢我,让我等你长大吧。 李沧月的脸瞬间燃烧了起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望着自己那个一脸无辜的笨蛋女人,把她一把推开,气哼哼的说:“笨女人,谁说本少爷喜欢你了?若不是那老东西想让你和我成亲,不会放你离开,我才不要和你这个又老又笨的女人在一起过一辈子!慕容表哥就快走了,你可以混在他的马车里一起走,千万不要再留在李家,也千万不要被那老东西抓住好逼我成亲!我才不要娶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哈哈,真是别扭的小朋友!”贺兰飘笑眯眯的望着李沧月:“你放心,我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小鬼的!小鬼,谢谢你咯!我会再来看你的!” “谁要你来看,你快走吧!” “我走咯。” “快滚。” “我真的走咯。”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想看你会不会挽留嘛,你真是不懂女人的心理诶”贺兰飘好笑的摸着李沧月的头,然后把他一把搂在怀中:“小鬼头,我有机会一定来看你,希望到时候能看见你站起来的样子!这也是我们的约定哦!” “不要把我头发弄乱,住手,住手!” “可是你的头发软软的很好玩嘛” 约定,是吗? 好,那么就和你约定吧! 还有,你的身上味道真的好闻…… 小飘…… 在李沧月的帮助下,贺兰飘坐上了花慕容的马车,成功离开了李家。马车上,贺兰飘托着腮望着越来越远的李家大宅,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与失落。花慕容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淡淡的笑道:“小丫头,又开始为自己的道德背负着不该有的枷锁了?你这样不会累吗?” “可我毕竟是对不起沧月和李爷爷,还对不起雪芽,对不起一直对我很好的管家大叔……” “你还对不起世上的所有人!小贺兰,我真是难以想象你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为这些不相干的人伤神值得吗?” “她啊,就是传说中的一傻走天下!”鹤鸣笑嘻嘻的插嘴:“小贺兰接下来想去哪里呢?” “俱东国吧。“啊,俱东国啊”鹤鸣瞥了一眼满脸苍白的花慕容,继续笑着:“那里太乱,不适合女孩子去,还是去齐国做国师夫人吧” “我才不要!” “为什么呢?” “因为变态是会传染的。”贺兰飘严肃的望着鹤鸣:“我本来就不聪明,更不想被你传染变成变态,希望你能谅解。” “小贺兰……”鹤鸣被瞬间打败了:“你真是……” “呵呵……” “小贺兰,既然你无意与我们一起的话,我们也不会勉强。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让我们为你庆祝一下再走,如何?” 什么?我听紫薇说起过“贺兰飘”的生日,好像就是在这几天……可是鹤鸣为什么会知道?看来他的“男宠”不是白当的,还真敬业…… “好吧。”贺兰飘终于点头:“谢谢你们。” “呵呵” 鹤鸣淡淡一笑,然后望着窗外喧嚣的人群,而花慕容却一直失神的紧咬着嘴唇,有着贺兰飘前所未见的迷茫与痛楚。虽然明知道这样三八不好,但她的心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越烧越烈。 有位伟人教导我们,人之初,性本八。又有位伟人教导我们,要关心朋友。所以,贺兰飘再也忍耐不住,决定好好关心一下花慕容的情感问题。 “慕容,为什么一提到俱东国你的脸色就那么难看?是不是你……呜呜!” 就在她几乎忍不住要问花慕容的时候,鹤鸣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鹤鸣的魔掌下,贺兰飘拼命挣扎,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的单音节的声音,就好像一只小狗在呜咽。鹤鸣笑嘻嘻的捂着她的嘴,感慨的望着窗外:“今天太阳真刺眼啊。” 大哥,今天明明是阴天……谁能告诉我慕容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今天,是贺兰飘的生日。 今天,她终于满十六岁,也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了。前世的她活到了二十来岁的年纪,却还对自己的十六岁记得分明。 十六岁是花季,是少女的季节,是梦一般的年纪!好吧,虽然我已经不是那啥“少女”了,但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越活越年轻,有谁能重新回到十六岁?我就可以! 年轻万岁! 对于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生日,贺兰飘还是有些喜悦和期盼的。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被鹤鸣那孽障捏着鼻子叫醒。她睁开眼睛,艰难的呼吸着,却见鹤鸣披着星光对她笑着:“小贺兰,起床咯。换上衣服,我们两个去二人世界” “好早啊,天还没亮……你饶了我吧……” “快起床!”鹤鸣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贺兰飘的头上:“再不起来的话,我亲手帮你换衣服” 鹤鸣说着,伸手去掀贺兰飘的被子,作势要解开她的寝衣。贺兰飘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顺手抓起枕头扔到鹤鸣身上:“滚开,大色狼!!” “呵呵” 不管怎么说,贺兰飘到底是哈欠连天的被鹤鸣抱出了门。 鹤鸣抱着她上了马,让马儿放满了脚步,跑的平稳。他抱着她到了海边,望着那个睡眼惺忪,意识不清的女孩,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下意识的解开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微寒,海边的夜晚更是冰冷。鹤鸣身穿单衣,长发在风中飘扬,而他却静静的望着自己怀中那个嘴角上扬,睡像甜美的那个女孩。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贺兰飘凌乱的长发,抚摸着她光洁的脸颊,轻声说:“特地和你一起看日出,可你真是在什么情况下都睡得着……小贺兰,到底谁才能进入你的心?其实,最冷漠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啊……” 鹤鸣静静的搂着贺兰飘,卸去了往日轻佻狂妄的伪装,有的只是比夜色还要深沉的凝重。他望着微微泛明的夜空,望着一轮红日从海中冉冉升起,整个世界也顿时被铺天盖地的红色所笼罩。 在这片耀眼的红色中,贺兰飘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发愣,似乎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怎么会在鹤鸣的怀里。等她歪着脑袋想明白后,忙从鹤鸣怀中挣脱过来,红着脸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带你来看日出啊,你不记得了吗?”鹤鸣笑眯眯的望着她。 “好像是……啊啊啊,太阳都升起来了,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看你睡的正香,我心软嘛。“算了,现在的红霞也蛮好看的。果然早睡早起身体好啊,呵呵。” 贺兰飘笑着坐在鹤鸣身边,与他一起看着漫天的红霞。他们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闻着有些腥味的海风,看着洁白的海鸟“扑哧扑哧”的拍打着翅膀,身上都被霞光染红。 贺兰飘望着鹤鸣绝美的面容,突然觉得他不变态的时候真的也算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美男子了。她偷瞄鹤鸣,而鹤鸣笑着回头看着她:“小贺兰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因为爱上我了?” “胡说!”贺兰飘的脸比天上的霞光还要红。 “呵呵,小贺兰真可爱今天是你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就是想要我的话,我也会把自己悉数奉上的哦” 鹤鸣说着,脸越凑越近,灼热的呼吸也慢慢袭来。贺兰飘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立马清醒了过来,警惕的说:“臭鹤鸣,你又想耍我吧!真的想送我礼物的话,就拜托你不要再来烦我,让我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这个……真是你想要的吗?” “是啊是啊!”贺兰飘点头:“我一遇到你和那混蛋就准没好事,就花慕容还对我好点……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怎么尽招变态?还是我原来的时代好啊……” “小贺兰真那么讨厌我?”鹤鸣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落寞:“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玩弄我欺负我!我最讨厌欺负我的人了!” “呵呵……如果我从此以后不再欺负你呢?” “那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鹤鸣笑着用额头抵着贺兰飘的额头,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小贺兰,是不是错过了,就真的……” “哗哗!” 一个巨浪打来,吞没了鹤鸣说出的话语。贺兰飘一怔,下意识的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鹤鸣神色如常的笑着:“该回去了。小慕容应该准备好了饭菜,不要让他等急了——他可是会咬人的。” 花慕容是狗吗……rz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花慕容果然吩咐厨子准备了一桌的饭菜,样样精美,让人食指大动。 “贺兰,祝你永远年轻美丽。”花慕容笑着举杯敬她:“还有,希望你永远这样单纯快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都会保护你。” “慕容……”贺兰飘红了眼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对我好,但我真的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但我真的被皇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弄怕了……好不容易能摆脱自己的身份,只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我真的不舍得放弃……所以,对不起……” “傻瓜,怎么又着急了?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能相聚是一种缘分,而分离说不定是为了下次的相聚。贺兰,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开心的度过属于你的十六岁的生辰吧。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的。一定。”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真的很爱他 花慕容温和的笑着,和煦如风,而鹤鸣却是罕见的沉默。这桌饭菜,贺兰飘吃的很是满意,但饶是粗线条的她也感觉到气氛到底有些诡异——不是花慕容,而是鹤鸣。 虽然鹤鸣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惯有的笑容,但他目光冷峻,不知因为什么而生气。贺兰飘歪着头想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最终决定不再去想。 饭后,她乐颠颠的收下了花慕容送给她的精致的珍珠耳坠,回房休息,而花慕容瞥了鹤鸣一眼,戏谑的说:“怎么,你没有准备礼物送给小贺兰吗?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可是她不喜欢我。”鹤鸣哀怨的望着花慕容:“小慕容,你说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解风情的女人?” “哟,你终于承认你喜欢她了?” “喜欢吗……我只是想要保护她,忍不住想欺负她。我看到她哭会不悦,看到她笑会觉得开心,不想她离开……” “如果这个都不叫喜欢的话,那么什么才算?鹤鸣,你是白痴吗?”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变得白痴了。”鹤鸣有些苦恼的一笑:“但她似乎很厌恶我——可能是我平时欺负她太狠了,哈哈。” “别哈哈了,快在她离开之前留住她吧。不然,你后悔莫及。” “我能做什么?难道要我强迫女人吗?” “这也未尝不可啊。”花慕容捂嘴坏笑:“对付这样迟钝又胆小的女人,你是该下些。” “算了。”鹤鸣轻轻摇头:“这样,也好。” “随你吧。” 花慕容淡淡的瞥了鹤鸣一眼就不再说话,而鹤鸣一直望着贺兰飘紧闭的房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微微的迷茫。 夜晚。 贺兰飘拒绝了花慕容的好意邀请,一个人走在江都的大街上,只觉得心中平静的可怕。她还记得以前过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妈妈给她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她在一片欢笑中吹灭了蜡烛,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那时候,我的心愿是什么呢?好像是希望上天赐给我一个美男子,让我尝尝恋爱的滋味吧! 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赐给我n个美男子,但他们都不是爱我,都只是伤害我、利用我罢了。萧墨……已经很久不见了,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贺兰飘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想起萧墨的微笑,想起萧墨的冰冷,只觉得心又好像被刀割过一般,生疼生疼。她抬起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走到了“彩云居”。 这里曾经是她和萧墨一起用餐的地方,但萧墨已经不在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姑娘,里边请!请问要吃点啥?” “十碟芙蓉糕,五壶桂花酒。” “好嘞!” 店小二虽然有些诧异一个女孩居然要吃这么多东西,却还是顺从的把贺兰飘所点的东西一一送上。贺兰飘轻轻拿起一块金黄色的芙蓉糕,把它小心送入口中,享受着糕点在口中慢慢融化,慢慢释放着清甜的感觉,只觉得一切都恍如隔世。  彩云居的芙蓉糕还是那样的美味,江都还是那样的繁华,但我的身边已经缺少了一个人了…… 不不,贺兰飘不哭,贺兰飘不哭!为这样的男人哭,不值得啊…… 泪眼中,贺兰飘一杯杯的喝着桂花酒,只觉得身体酥软,意识也慢慢模糊了起来。她踉跄着起身,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扔在桌上,然后走出了彩云居。 大街上,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到底在何方。人群中,无数个人与她擦肩而过,有一个人却站在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前进的道路。 是谁这么不长眼?姑奶奶我今天不想做别的,就想发火! 她的眼前是一双精致的墨色靴子。她的目光缓缓上移,见到了一袭玄色长衫,以及一张淡淡微笑的俊美面容。 萧……萧墨? 月光下,她怔怔的望着来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呵呵一笑:“真喝醉了,居然把人都看错了,呵呵。” 贺兰飘说着,加快了脚步,从那人身边迅速溜走。可是,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含笑说:“分开不久,你都学会装醉了,真是可喜可贺。” 幻觉,一定是幻觉! 贺兰飘心中不断催眠着自己,眼睛闭了又睁,但不管怎么样,面前的男子还是没有像空气一样消散在她面前。她的手臂传来阵阵刺痛,她下意识的挥手挣扎,却被那人一把搂入怀中。 “贺兰,跟我回宫吧。”萧墨低声说:“我好像很想念你。” 噗通,噗通。 这是心跳加速的声音。 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墨,简直不敢相信这样温柔的话语是会从他那张薄情的口中说出的。在萧墨的怀中,她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呼吸急促,脑中也一片空白。 当她思念许久的人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而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要逃离。她不知道萧墨此次前来为的又是什么,而她,似乎又要悲哀的沦陷在他罕见的温柔中了……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抛弃我的人是他,轻飘飘说句“想我”便想把我骗回宫的人也是他——世界上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千辛万苦的逃离了本该背负的命运,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到命中注定的悲剧中的!我不能在他身边! 虽然我,是那么想念他…… “放手……放手!” 贺兰飘用仅存的理智,用力推萧墨,却怎么也推不开。她气急,对萧墨又踢又咬,但她的一切放开搜如同隔靴搔痒,对萧墨造不成任何实质的伤害。当萧墨静静的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淡淡的说“你的力气似乎比以前小了”的时候,贺兰飘只想脱下鞋往他的脸上抽。可是,萧墨却轻抚她的脸,微笑着说:“不想看你的生辰贺礼吗?” “不要!”贺兰飘嘴硬的回绝。 “呵……真的不要吗?” “真的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 什么? “咻!” 突如其来的巨响与铺天盖地的烟火再瞬间夺去了贺兰飘所有的思绪。 她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空中比上次李老爷过寿还华美千倍的烟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绽放着烟花的夜幕下,萧墨淡淡一笑,没有看烟火,而是看着自己身边那个总是令他无可奈何的女孩,轻声说:“贺兰,这烟花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上次,在烟火中我放你离开,这次,我要在烟火中重新把你带走——我之前说让你离开,说放你走,一切都是假的。我绝对不会让你走。” 灯火通明,恍若白昼的夜晚,萧墨紧紧搂着贺兰飘,在她的唇上印下了属于自己的烙印。 当意识还有些模糊的贺兰飘再次感受到唯有记忆中才会出现的萧墨温热的唇时,身体情不自禁的一颤,泪水也终于滴滴滚落。 萧墨身上那种久违的温度与淡淡的香气让她的心中又酸又喜,让她很是想哭。也许是“酒壮人胆”的关系,她踮起脚尖,手不自觉的环上了萧墨的脖子,也用最大的力气紧紧的抱住他。她知道,她真的很想念他,真的不想和他再次分离。 爱上魔鬼,会堕入第十九层地狱的吧…… 可是,那又如何? 我只知道,在看到他的那瞬间,在他抱着我的那刻,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间离我而去,心中仅存的就是汹涌而出的情意。  萧墨…… 我爱他,真的很爱他,很爱他……若是一辈子活在回忆中也就罢了,他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怎么能有勇气拒绝他的怀抱与温柔? 就让我堕落了吧…… 四周的人都在仰着头望着天空,时不时的惊呼,一副欢欣愉悦的模样。人群中,萧墨把贺兰飘抱起,然后抱着她一步步向着最近的酒家走去。贺兰飘顺从的依偎在萧墨的怀中,但她不会知道,花慕容已经与鹤鸣备好了一桌酒菜,原意也是给她一个惊喜的。 “贺兰怎么还没有回来?”花慕容望着窗外,皱起了眉:“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无财无色,有谁想要占她的便宜?瞧这烟花,应该是有人来千里寻妻了。“鹤鸣……” “无事。既然小贺兰与他在一起,应该不会回来了。这些菜都倒了吧。” 鹤鸣望着天色,望着突如其来的绚丽烟火,吩咐小二把酒菜都倒掉,脸上的笑容却有些惨淡。慕容到底不忍,对他担忧的说:“鹤鸣,你这又是何苦?明明喜欢她,为什么要装作蓄意调戏的样子反而让她看不到你的真心?” “是啊像我与萧墨这样的无心之人又怎么有资格得到别人的心呢?而他应该到底是快我一步……呵呵” 鹤鸣说着,毫不留恋的离去,不看身后的一桌狼籍。他的手,缓缓捏着怀中一支精美的发簪,把它一寸寸的捏成了粉末。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阿墨,你的心里有我吗? 长发为君挽…… 现在看来,这簪子也无用了吧……他定会给你更好的。真是一个狡猾的小子啊。 我告诉你最好吃的东西要先吃完,不然可能会被别人抢走,却没想到这几句话居然是我与你之间的宿命。 小贺兰,我们曾经离的很近,很近,近到触手可及,但我却没有拉住你——这是我的失误。 我的骄傲让我以为我从来不会为哪个女人停留,我的骄傲让我以为你会像其他女人一样执着的留在我的身边,但我错了。 如果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我不顾一切把你带走,你现在心中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可是,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啊…… 错过一瞬,错失一生。 呵呵…… 鹤鸣想着,望着夜空,幽幽一叹。他的发在风中飘扬,而他殷红的嘴唇轻吻着手中簪子的粉末,好像在亲吻着贺兰飘柔软的唇一样。他张开手,望着这些粉末被风吹散,而他终于仰天长笑了起来。 再见了,小贺兰。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动摇我,我也不会为任何人所束缚了吧。 我是风,我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下来。 所以,到了该离开的时刻了。 苍茫的夜空中绽放着大朵大朵的烟火,绚丽却短暂,也照的鹤鸣的脸分外美艳。可是,为什么他的脸上带着笑容,神情却那样的清冷? 就好像失去了世间最宝贵的玩具一样…… 贺兰飘…… 客房中,烛火点点,一席红绡帐更是充满了暧昧。 “萧墨……啊……轻点,有点疼……” 贺兰飘只觉得身子下意识的一颤,然后想把他推开。一种充实的快感在瞬间蔓延了全身,而萧墨一把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在她耳边说:“贺兰,你真娇气。到现在还不懂得该怎么取悦男人吗?” “那我去和别人多交流交流,学点经验好了……” “贺兰,你是在触怒我吗?还有,不许睁开眼睛。” 贺兰飘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萧墨,而萧墨却毫不客气的拿手覆住了她的眼睛。 “萧墨……” 贺兰飘纷乱的呼吸终于慢慢平稳了下来,而她轻吻萧墨的唇,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喃喃的说:“如果你不是皇帝,那该多好……” “可我是皇帝。” “是啊,我只是在说傻话罢了……今天真不该喝酒……” 贺兰飘对着萧墨苦恼的笑着,一副“酒后乱性”后的郁闷神色。萧墨轻吻她眼角的泪痕,却突然笑道:“贺兰,我记得你说过我不行?” 都多久了,您的记性这么还那么好?忘了吧请您老人家把它忘了吧…… “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好了。  不要啊…… 于是,一个晚上就在贺兰飘的哭喊中度过了。当她终于沉沉睡去的时候,萧墨望着她熟睡的容颜,把玩着她丝绸般光滑的长发,克制住了自己再要她一次的欲.望。 不行,再要的话她一定会翻脸了……而且,我也不想看到她因为这个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我,让我产生不该有的罪恶感。 呵…… 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介意女人的想法?看来我到底被她改变了啊。 我曾经尝试着离开她,却实在是无法忍受那种令人空虚、狂躁的思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那个人在我的身边,在我可以掌控的范畴之内。所以,当她骤然不见的时候,那种空虚与不安几乎把我吞噬。 贺兰飘…… 我曾尝试着放你走,但我失败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次离开了。 萧墨想着,轻轻吻着身边女孩平静的宛若神祇的面容,只觉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他望着天空中的明月,突然想起分别后在皇宫中寂寥的日子,也想起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诅咒。 一阵寒风吹过,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抱住了贺兰飘,把她紧紧搂在自己的臂弯。他的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弧度,而他轻声说:“让我一辈子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是吗?难得你以为诅咒这种仅供无能之人发泄心中不满的东西真的能对我有效?真是没脑子的女人啊,琉璃……” 两个月前。 萧墨与贺兰飘告别,静静的望着她在街角哭泣,一种也许叫做“怜惜”的莫名情绪也在他的心中蔓延。他轻叹一声,却听李长试探性的说:“公子,有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谁?” “琉璃姑娘。” “她来了?”萧墨一愣,然后笑容开始绽放:“看来,她应该做成该做的事情了。让她进来吧。” “是。” 门被一双惨白的小手轻轻推开。 萧墨先是看见了那只洁白的放在朱红色大门上的小手,然后方见到一身白衣的琉璃。他与琉璃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相见,虽然他早已经忘记了琉璃的容貌,却依稀记得她体态虽然轻盈,却怎么也不至于瘦到眼前这样几近“皮包骨”的弱不禁风的样子。他皱着眉望着琉璃惨白的脸色,淡淡的说:“你是怎么找来的?” “我,我一路上向人打听……萧公子,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确实不该未经通传就……” “我没有责怪你。”萧墨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既然来了,就在这好好住下就是。” “多谢萧公子!”琉璃感激的望着他,试探性的上前一步:“公子,现在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他们都……” “都死了?”萧墨平静的问道。 “是,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琉璃的眼前浮现出族人们痛苦哀叫的场景,只觉得心猛地一跳,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也再一次袭来。她情不自禁的用双手把自己环住,身体瑟瑟发抖:“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亲手下毒,把毒药放入村子里唯一的那口井中,然后躲了起来,看着他们毒发而亡……我是罪人,都是我的错……” 琉璃说着,想起了那个被鲜血染红的傍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村民们死前的叫喊声一直在她耳边回响,时时刻刻折磨着她早已崩溃的神经,而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无法入眠了。 好可怕的傍晚……我一辈子无法忘却傍晚…… 大家的嘴里、眼睛里、鼻子里都在流血,红红的,就好像天上的霞光一样…… 整个村庄都是红色的! 我躲在屋子里,看他们痛苦的倒下,听他们痛苦绝望的尖叫。有些人没喝下了毒的井水,四处找草药,但他们找到的只是一队拿着大刀的兵马。 “杀。” 一个年轻的将领轻飘飘的下了命令,然后整个村庄都是红色的。我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但村民们的哀号声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入了我的耳朵。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哀号中,我紧紧闭着眼睛,泪水也止不住的流淌。 阿墨……我知道你一直忌惮犬戎会日后谋反,一直怀疑我对你是否真心。今日,我把全族都交到了你的手上,我总算是能证明我的真心了吧…… “琉璃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走!” 一双软软的小手抓住了我。我睁开眼,却看见飞流正拉着我就往后门走去。他的身上已经满是血迹,而他的力气是前所未有的大。我一惊,竟然被他拖着走了几步,可门也被阿墨的士兵踢开了。 “原来这里还有漏网之鱼啊!”有人在微笑:“听说你小子是族长,怎么,年纪不大还会英雄救美?” “琉璃姐姐,我来拦阻他们,你先走。” 飞流站在了我身前。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不断的发抖,但他还是紧咬着牙关,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着我。我望着他,眼里终于汹涌而出。 如果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还会保护我吗,飞流?我是罪人啊…… “飞流……” “快走!我是族长,我必须保护我的族人!姐姐你快走!” 飞流说着,猛然把我往后一推,却也在瞬间被一把刀刺入了胸膛。我站在他身后,感受着热血飞溅到脸上的灼热,只觉得脸就好像被火烧了一样的疼。我呆呆的望着飞流倒在了地上,而他用最后的声音对我说:“姐姐,快走…… 飞流,飞流…… 你为什么那么傻? 我亲手害死了我的亲人,我有什么资格当你的姐姐? 真正该死的人,是我啊…… 我呆呆的站着,看着一把大刀毫不留情的朝我砍来,又看到一个人站到了我面前。  皇上…… 阿墨,你的心中到底是有我的吗?可我真的情愿我和他们一同去死! 就算是再清澈的海水,也洗不尽我浑身的罪孽…… 夕阳下,我坐在船上,望着昔日平静的小渔村变成了烈火的海洋,浑身酥软,瘫倒在船上。那个首领对我颇为客气,但我知道他的心中也一定是在嘲讽我的。 可是,那又如何?只要阿墨没有危险,只要阿墨能相信我的心,就算我死后堕入地狱,受尽苦难又有何妨?阿墨,贺兰飘能为你做的事情,我同样能为你做!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占萧墨的便宜 所以,你能不能爱我一点?只要一点就好…… 琉璃想起了自己惨死的族人们,望着自己洁白却暗藏着血污的双手,几近癫狂。她装起胆子上前一步,试探性的拉住萧墨的衣衫,而萧墨并没有拒绝。琉璃心中一喜,顺势依偎在萧墨怀中,喃喃的说:“萧公子,我总算证明了我对你的心了!从此,这个世界上我的亲人只有你一人了……” “琉璃,你似乎搞错了。” “什么?” “你的亲人早就死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你的亲人。” “萧公子……” “琉璃,我只是对你说不放心你的族人,不相信你能为了我背弃你的族人,并未让你对你的族人下手。可我终究没有想到,你还真是下得了手,呵……” 男子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但琉璃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寒。她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颤抖着双唇:“你……你是什么意思?” “多谢你帮我铲除了一些有可能会有威胁的暴民。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有功之臣,你想做妃子的话我封个给你就是。” “阿墨,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哦?那你要什么?”萧墨玩味的望着她。 “我要你!我的是你的爱,要的是你的心!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我相信——但那又如何?”萧墨的微笑慢慢扩大:“琉璃,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皇帝,我是没有心的。你要荣华富贵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的太多,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难道你会杀我?” 萧墨没有回答。 他只是颇为无聊的推开窗,望着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一脸事不关己的平静。琉璃怔然的望了他许久,终于落下泪来:“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就算我为你背弃了我的族人,为你沾满了鲜血,你也永远不会爱上我,对不对?” “既然知道答案,何必再问我让自己难过?”萧墨沉静的望着她:“放聪明点吧,琉璃。就这样富贵一生难道不好吗?” “富贵一生……是把我囚禁在皇宫里,让我戴着金子做的枷锁吧!萧墨,你既然对我无情,又何必诱骗我帮你?你太歹毒了!” “达不到目的就翻脸吗,呵……琉璃,我从未说过喜欢你,也从未说过要你帮我什么。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下毒杀你的族人是你自愿,带领着我的士兵去鱼岛也是你自愿。你又有什么理由来责怪我?” 窗台边,萧墨沉静的望着琉璃,唇角满是嘲讽的弧度。琉璃呆呆的望着这个俊美绝伦却冷酷的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的男子,恨得把嘴唇都咬破了。她猛地掏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萧墨,厉声道:“阿墨,你真的没有爱过我?” “没有。”萧墨淡淡说道。 “我知道了……怪不得她和我说不能爱上你,不然会死无葬身之地!原来,原来一直为我打算的人,居然是我最嫉妒、最仇恨的人…… 萧墨,我恨你!你为何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何要让我爱上你,为何让我沾满了族人的血腥……是我有眼无珠,是我错爱贼人!萧墨,我用我的血诅咒你!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你心中所想,一辈子活在孤寂在悔恨中!我诅咒你!” 琉璃厉声说着,突然伸手往自己眼上用力一抠,然后把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胸膛——就好像飞流被那把大刀贯穿了全身一样。她的口中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眼睛早就被鲜血迷的看不清东西,而她的脸上居然带着灿烂至极的微笑。这笑容,一直保持到她断了气,她满是鲜血的眼眶似乎也在咒骂着自己的有眼无珠。 “公子……” “都收拾了吧。“是。” 李长出现在萧墨面前,顺从的指使下人把琉璃的尸体处理好,然后垂首等着萧墨进一步的命令。可是,他等待了许久,只听见萧墨幽幽的说:“李长,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傻?” “奴才不知……” “我什么都没有对她说,甚至没有对她下命令,而她居然真的帮我铲除了犬戎的余孽。其实,我的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的……我知道他们可能并没有谋反之心,但他们是异族的余孽,又知晓三宝的秘密,他们必须要死。” “是。”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我不能因为我的任性而把大周的江山陷入危险。” “是。” “贺兰飘……她已经开始动摇我的心,我不能再留她。可是,我亦不忍心杀她……所以,我只能离开。” “是。” “若是贺兰知道鱼岛被灭,一定会与我拼命,所以琉璃也是留不得——她这样死也省了我不少力气,也还算知趣。李长,我觉得我真是越发的孩子气了,居然会为这些事伤神……呵……” 萧墨口中喃喃说着,在说到“贺兰飘”名字的时候,嘴角却露出了一缕温情。李长不动声色的站在他身后,望着这个有些迷茫的帝王,心中却比谁都明白他的皇帝到底是变了。 皇上他……应该爱上了娘娘了吧。因为恐惧自己突如其来的情感所以逃避,而真不像他……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这个做奴才的能干预的。 还是静观其变吧。 琉璃的死就好像是投入深渊的一个小小的石块,没有惊起一丝波澜。萧墨回宫,继续做着英明睿智的君王,但去后宫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了。他有些郁闷的发现,就算是他怀中的女子再妖艳多情,但他心中惦念的还是那个清丽可人的少女。 贺兰飘……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怎么才能忘了你? 唉…… 没有她在宫中的日子真是很无聊。 每个妃子都规规矩矩的争风吃醋,宫里也没有鸡飞狗跳,平静的令人生厌。今天似乎是某位妃嫔的生日,李长送上了妃嫔们联手写的请柬。这请柬是上好的薛涛纸所做,词句颇有趣味,也让萧墨微微动心。 去玩乐一番也好。回宫后就没有宠幸什么妃嫔,她们估计要以为朕真的“不行”了,呵…… 萧墨又想起了那个女孩欲言又止的彷徨,会心笑了起来。李长默默注视着皇上突如其来的好心情,只是试探性的问:“皇上,您去吗?” “为何不去呢?” 喧嚣的大殿上,萧墨左手搂着今日生辰的杨才人,右手拥着一个叫不上名来的明艳女子,看着枯燥乏味的歌舞,原有的兴致渐渐淡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而杨才人立马惶恐的望着他,怯怯的问:“皇上,是不是臣妾准备的节目不合皇上的口味?” “不是。朕只是累了。” “皇上……” 杨才人的一双眼睛很漂亮,欲说还休的样子正是让人心生怜悯。可是,萧墨望着她这双眼睛,却想起贺兰飘狡黠的眼眸来。 一种莫名的孤寂与思念瞬间袭来,他有些头痛的捂住额头,淡淡的说:“都散了吧……” “皇上……” “走吧。” 萧墨把那些妃嫔都推开,不给她们一点挽留的机会。李长不解的望着皇帝,而萧墨笑着说:“女人太粘人,真是麻烦。可是,她从来不粘着朕,只会躲着朕……” “皇上说的是娘娘吗?奴才倒记得过几日就是娘娘的生日了,要不皇上把娘娘宣入宫来?”皇上你这样说不就是想给自己找台阶下吗?奴才为您找的台阶不错吧! “是吗……”萧墨果然开始沉思:“李长,你觉得贺兰飘对朕如何?” “娘娘自然是对皇上情意绵长……”李长擦擦额上的汗水,口是心非的说道。 “说实话。” 李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道:“依老奴来看,娘娘应该是喜爱皇上的,却似乎一直在退让,也不敢接近皇上。” “不错。这样的游戏,朕已经厌烦了。朕原以为离开她后就会像往常一样忘怀,但似乎变得更想念了……既然如此,那朕就把她留在身边,不让她离开就是。收拾行装,准备动身。” “是,皇上。” …… 萧墨想着这两个月来对贺兰飘无法抑制的思念,望着自己身边熟睡的可人儿,习惯性的伸出手,把她搂在怀中。一种莫名的满足让他愉悦的微笑,而他,紧紧的环着贺兰飘,决定再也不会放手。 第二天。  开房了开房了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我和萧墨开房了! 贺兰飘悠悠醒来,望着自己身边均匀呼吸着的男子,真想一耳刮子把自己抽死。她依稀记得昨日与萧墨彻夜未眠的欢愉,而她似乎也没有反抗,完全是出于自愿…… 酒后失德啊,酒后失德! 贺兰飘郁闷的望着自己身边熟睡的恶魔,真想对准他那张诱惑良家妇女的俊脸狠狠咬下,却到底不敢下口。她强忍住浑身的酸痛,轻手轻脚的爬下床,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正要偷跑出房,却被萧墨一把拽住了后背。 “贺兰,你占了我的便宜就想走吗?”萧墨微笑着望着她:“你很不负责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宽厚的怀抱 萧墨!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贺兰飘怨恨的望着萧墨,真恨不得与他当场拼个你死我活。她艰难的吞吞口水,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淡然的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昨天喝多了酒,一时……一时忘情,做不得数的。我们就把它忘记了,各走各的吧。” “如果我说我不想忘呢?” 萧墨微笑着起身,俯下头,长发滑落在贺兰飘的脸颊上,酥酥的,痒痒的。贺兰飘一抬头就险些与萧墨额角相撞,而她一见到萧墨微笑的面容,就觉得整个人又要无法抑制的沉沦在他的美色中了。她急忙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义正言辞的说:“萧墨,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 “可你昨晚对我很是热情,一点也没有让我自重。” “你……你胡说!”贺兰飘急忙否认。 “果然是露水情缘,一觉醒来便变了颜色。贺兰,你真是绝情。” 萧墨那么认真的说着令人喷饭的话语,而贺兰飘只想一头把自己撞死。她狠狠瞪了萧墨一眼,胡乱收拾好仪容,恶狠狠的警告他:“我走了,你不许跟上来。” “呵……” 贺兰飘做贼心虚的往以往住的酒楼走去,一路走一路留神有没有人注意到她,暗暗祈祷不要撞见鹤鸣与花慕容。萧墨气定神闲的跟在她身后,跟着她进了酒楼,甚至不要脸的进了她的房间。若不是顾及到怕引起不必要的乱,贺兰飘早拿把刀上去砍了。可是,她只能咬牙切齿的望着那个在她房中悠然喝茶的男人,压低了声音:“萧墨,你到底想怎么样!” “跟我回宫。” “不可能!” “贺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萧墨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你根本无力反抗。” “好啊!” 贺兰飘怒极反笑。她走到窗前,长发在风中飘扬,就好像一只将要飞翔的蝴蝶。她用手扶着窗沿,坚定的望着他:“如果你非逼着我回宫的话,你见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萧墨,你答应放我走的,你休要失言。”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萧墨沉静的望着她:“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贺兰——而且,你根本舍不得往下跳。” “你看不起我?”贺兰飘终于愤怒了:“好,我就跳给你看!” 贺兰飘脑子一热,动作灵活的跳上了窗沿,然后望着路上的行人发憷。她的脚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手也紧紧抓住了窗框,大口的咽着口水。萧墨微笑着望着她,淡淡的说:“这里是二楼,你就是跳下去也不会摔死,最多摔断条胳膊摔坏条腿也就是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没有行动能力,不会逃跑的你,让你在宫中安度余生。” …… 这下,贺兰飘的腿抖得更厉害了。 她一直是一个不会虐待自己,有些贪生怕死的丫头,在萧墨的恐吓下更是开始犹豫不绝。就在她纠结于“跳还是不跳”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问题的时候,萧墨突然一把把她拉了下来,紧紧搂在自己怀中。 贺兰飘在萧墨怀里无力的挣扎,而萧墨看着她淡淡的说:“好了,不要闹了。我知道你怕我再伤害你,再利用你,但我能答应你从此不会。贺兰,留在我身边吧。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对你很是思念。不要走了。” 思念…… 你是在惋惜没有人让你欺负,让你利用了吧!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软?为什么我听到萧墨说想我的时候,心中有些甜丝丝的…… 我一定是疯了。 “萧墨……” 贺兰飘很想出口拒绝,但望着萧墨令人沉醉的眼眸,愣是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萧墨紧紧搂着怀中的女孩,轻抬她的下颚,嘴唇也慢慢逼近。贺兰飘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萧墨身上淡淡的香气越来越近,心也砰砰的跳了起来。就算她的理智再告诫她要远离这个恶魔,但她的身体是忠于她的内心的。她知道,她喜欢他,她不想与他分离…… “小贺兰,你是不是回来了?我进来咯” 就在萧墨的嘴唇即将触碰到贺兰飘的嘴唇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鹤鸣欢快的声音。贺兰飘一惊,顿时醒悟自己的行踪早就被店小二告之了这个活宝,再看着面有不悦的萧墨,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捉奸在床。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萧墨在我房间,不然一定会被误会的! “贺兰……” 萧墨颇有不悦的皱起了眉,而贺兰飘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萧墨一怔,然后一动不动任由她的小手触碰自己的唇,而贺兰飘对着门外大叫:“鹤鸣,你别进来!我……我在洗澡!” “是吗?那我更要进来看看了” 隔着房门,贺兰飘屏住了呼吸,看不到鹤鸣欢快语气下那张阴沉的面容。  萧墨微笑着搂着她,把她的头紧紧按着,毫无忌惮的截取着她唇上的甜蜜,而贺兰飘任他亲、摸、抱,愣是不敢反抗。 她屏气凝神的任由萧墨蹂躏,不敢发出一丝异想,而门外终于幽幽一叹:“算啦看你那身材还不如看我自己我和小慕容有事出门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 “哦……等下!你们出门别忘记把房钱付了,喂!” 贺兰飘一个激灵,顿时忘记了自己房中还有个大活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谁来买单这一艰巨的问题。萧墨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平静的望着她:“你很缺钱?” “是啊!要不大爷你给我两个?”贺兰飘斜着眼睛看着他。 “怎么着,你是个皇帝,连这点钱都没有?我好歹陪你一晚,你好歹给两个意思意思吧!人家找小姐还有钱,我凭什么就是免费的了?还是你觉得我好欺负到被人免费占便宜,不用负一点责任?” “贺兰,我愿意负责。“我不要。” “贺兰!” “跟你回去做什么?让你再次伤害我吗?萧墨,你真以为以前发生的事情都能悉数忘怀吗?你能忘,我可不能!我死都不会回宫的!” 贺兰飘冲萧墨大吼一声,一把把他推开,然后跑了出去。萧墨平静的望着她从自己身边逃离,依然沉默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夜深了。 贺兰飘带着一身的疲倦回到房间,第一件事是看萧墨有没有在她房中。幸运的是,萧墨不在,但不幸的是,其他人在。她一进房门,就被一个黑衣人用刀抵住了脖子,生生的疼。 “小飘是吗?找你还真不容易!”那人阴沉的笑着,沙哑着声音说:“把血玉交出来,我饶你不死。不然,我把你手筋脚筋都挑断,让你生不如死!” “怎么,不愿意交出来吗?”那人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血玉到底在哪里?” 呜呜呜…… 我不是不想交出血玉,你丫的这样拿刀压着我的脖子,我略一动弹就会鲜血四溅的你让我怎么说话怎么动弹啊!你到底有没有文化?? “真的不想交出来吗?那么,你去死好了……” 那人冷冷的笑着,挥刀就向贺兰飘砍去,却手臂猛地吃痛,连手中的刀也险些握不住。贺兰飘只觉得颈间一松,急忙连滚带爬的朝门口跑去,连自己的脖子被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口也不知晓。 她没看清楚前方的路,猛然扎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急急抬起头,却看见萧墨正手持长鞭,沉静的望着那刺客。他望着贺兰飘脖子上的伤痕,一手将贺兰飘揽入怀中,一手拿鞭子指着刺客,冷静的说:“现在自尽,或者被我杀死,你自己选择。” “小子,你有什么资格和大爷我这样说话?这血玉本来就是我家的祖传之物,虽然老爷子被这丫头使计,将玉给这阴险小人,但我们全族都不会罢手的!交出血玉来,不然让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呵,死无葬身之地是吗……贺兰,你先走,这里有我。” 萧墨说着,拿起长鞭向那人走去,与他打走了起来。贺兰飘只觉得面前黑光闪闪,冷风徐徐,虽然不懂武艺,却也看出是萧墨占了上风。打斗间,萧墨的长鞭打下了那刺客的面具,而他却是李家那个不成器的大少爷。只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武艺啊…… 贺兰飘怔怔的望着他们打斗,却不想李多突然从袖箭发出一个暗器,直直朝她心口射去。萧墨大怒,急忙用鞭子贺兰飘把她往旁边一丢,但他的手臂却被那暗器所伤。暗红色的血在他的黑色长袍上不太分明,但他却没有理会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只是步步向李多逼近:“你已经触怒了我。” 是吗……原以为这次能轻易取了那小丫头的性命,没想到连天都在帮她!我失去了族长之位,失去了血玉,失去了一切,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既然如此,我死前也做点事,让你们忘不了我吧…… “我武艺不如你,今日死在你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我愿赌服输!” 李多说着,竟然把刀一横,划破了自己的咽喉。贺兰飘呆呆的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手脚发麻,竟是动也动不了。李多在地上剧烈的喘着气,艰难的望着贺兰飘:“我死前,能不能让我见一下那血玉……”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人相处 “贺兰,不可。” “……好。” 这血玉毕竟是曾经属于李家,贺兰飘的心也毕竟是软的。她走向李多,从胸前取出了血玉,把它放在李多手上。李多留恋的摸着血玉,望着窗外的月色,微微一笑,口中也喃喃自语了起来。 贺兰飘突然觉得头部一阵眩晕,晕的她几乎站不稳,而血玉也突然发出了耀眼至极的血色光芒。贺兰飘心知不妙,急忙把血玉重新抢回,却头一晕,一头栽到了床上。萧墨一脚把李多踢下楼去,却在把他踢下去的瞬间见到了他唇角那丝诡异的笑容。李多望着他,用尽力气说:“我留给了你们一份好礼物……哈哈哈!” 后来,萧墨再也支撑不住,也昏倒在了床上。 : 她舒展开身体,大大伸了个懒腰,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她的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不明物体,正在均匀的呼吸着。 又来了……这个房间只是我一个人住,怎么会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床上多了一个人?难道我又穿越到哪个人的床上去了? 贺兰飘想着,轻轻摇头,然后朝床的那头望去。她不看不打紧,一看的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有什么会比醒来时发现床多了几个男人更为恐怖的状况? 自然是有的。 答案就是——床上多了一个女人。 若是个一般的女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她熟悉至极的女人。 那人瘦削单薄,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床上,熟睡的样子就像一个天使。贺兰飘颤颤的用手指着那个熟睡中的女孩,极力控制住自己,却到底还是发出了尖利的尖叫声。“啊!” 她的声音不再是惯有的清脆,却换成了男子的浑厚低沉,再配上凄厉的叫声真是分外诡异。 床上的女孩眉头微微一动,被她的尖叫声所惊醒,睁开了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她怔然的望着贺兰飘,眼中有些迷茫。而在下一秒钟,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恶狠狠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问你怎么回事才对!” 贺兰飘哭丧着脸摸着自己消失不见的胸.部,而她一点都不敢去摸。她愤愤的望着顶着自己的脸看起来比自己还郁闷的那个怪物,不假思索的一巴掌闪过去:“你他妈谁啊你怎么变成我的脸了?我那本来就不大的胸怎么就缩水到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是萧墨!”那女孩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本清脆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杀气。 “啊!” 贺兰飘急忙冲到镜子前,不住掐着自己突然变得俊美无双的脸庞,望着自己平坦的胸.部与熟悉的黑色长衫,悲哀的发现了自己与萧墨互换身体这一事实。  她虽然一直为自己不是美女而深深的遗憾,但是常言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对自己看了那么多年的脸突然变成了男人的还是很不能接受的——更别说胸前本来就不大的凸起彻底没了,两腿间又多了一个异样的东西!我,我要怎么才能上厕所啊…… “呜呜呜……”贺兰飘占据着萧墨的身子,放声的哭泣着。若是有人此刻进来,一定能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蜷缩在墙角抽泣,而一个清冷的少女正冷冷的望着他的场景,而这场景真是…… 好萌啊…… 萌个屁! 合着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幸灾乐祸对不对! 身穿寝衣的“贺兰飘”坐在床边,冷着脸望着不住流泪的“萧墨”,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他是一个冷静到极致的人,但是他望着“萧墨”蜷缩在墙角不断拿着床单抽泣的样子还是蛮想发作的。他深吸一口气,对“萧墨”冷冷的说:“不要哭了。一会儿在外人面前,我们要扮演好现在的角色,万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呜呜呜……”“萧墨”继续抽泣着,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和你说别哭了!”“贺兰飘”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木屑四溅:“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你现在哭的多!快闭嘴!” “萧墨你做什么!你居然拿我的手拍桌子!你再这样不爱惜我的身体,我立马跳楼给你看!” “萧墨”狠狠瞪了“贺兰飘”一眼,很想把他痛打一顿,却到底不敢下手。她拿起原本属于她自己的手掌,放在唇边小心的吹着,可心疼了。 “都红了……萧墨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呵……不是没断吗?”“贺兰飘”冷笑。 “不是你的手不心疼对不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收拾了?” “来啊。” “贺兰飘”特淡然的望着“萧墨”,眼神清冷,身上也散发出冷艳至极的光芒。贺兰飘呆呆望着自己熟悉面容下的迥异气质,突然开始膜拜自己了。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样冷静彪悍的一面,简直是美呆了,美的她都想和自己搞蕾丝边儿了…… “嘿嘿。嘿嘿。” 贺兰飘讪讪的摸摸本属自己的面容,而后者厌恶的把头扭开,看来也很不习惯角色互换。她望着自己发呆,而“贺兰飘”沉稳的说:“这一切应该都是血玉的功效。昨晚,那人口中念着一些什么,然后血玉突然发光,我们的身体也互相调换。世间万物都有其克星,血玉既然能让我们身体互换,应该也能让我们的身体换回。唯今之计,是尽快找到血玉原有的主人,询问到底该如何换回。” “如果……换不过来了呢?”“萧墨”怯怯问道。 “不可能。”“贺兰飘”疲倦而清冷的扶额:“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现在,我们就去那户人家吧。” “好……” 幸运的是,鹤鸣与花慕容一夜未归,倒也没有人对他们起疑。李家大院中,李老太爷静静听“萧墨”边哭边把事情说完,再看着一旁沉静的与以前截然不同的“贺兰飘”,似乎相信了他们的话。他的目光炯炯盯着他们二人,微笑道:“原以为小飘偷溜出府就不再会回来,原来李家与小飘还有有着无法解开的缘分啊。小飘,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你不帮也行,那让你孙子娶那个女儿身男儿心的人妖也就是了。” 李希白想起沧月抱着一个由男人改装的少女的场景,恶寒了一下,微微一叹,摇着头说:“原以为只是书上记载的罢了,没想到那个不孝儿居然真的练了那邪术……罢了罢了,违反祖训也是要死,多儿他是死有余辜,可我却不会解决之法。” “不要啊……”“萧墨”急忙拉着李老太爷的衣袖,人高马大的撒娇,看起来很是瘆人:“爷爷你就告诉我们吧……” 好可怕……李老太爷默默想道。 早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她真是传闻中的那个废后——这样的性子,和我一直以来得到的情报真是截然不同!而我更没想到皇上居然会…… 算了,还是装什么都不知道吧!被迁怒的话可就麻烦了! “我不会解,但钦天监的李旭却会。李家家训有云,长子继承血玉与李家大宅,次子学习幻术,为的就是不让子孙们能轻易使用血玉,造成无法弥补的大错。没想到,那不孝子不但觊觎血玉,还偷学了被禁忌的幻术……我依稀记得,年幼时曾叔父听说起过,血玉在一定的机缘巧合下能将人的灵魂互换,而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一切都不是传说……你们还是快去京城找李旭吧。若是怕他仗着是正五品官员不愿相见的话,把这玉佩给他,他应该会帮忙。还有,你的出现最好不要让沧月知道。我怕这孩子接受不了。” 李老太爷说着,从身上取出了玉佩,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了“萧墨”手中。“萧墨”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感动的就差变出一条狗尾巴来摇晃了。“贺兰飘”轻咳一声,暗想钦天监的官员如果也不能解的话就把他们通通杀光,然后拉着“萧墨”的手就朝外面走去。 他只觉得他的手触碰到了一双温热的大手,再看自己居然拉着自己的手,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怪异。“萧墨”撇撇嘴,习惯性的把手抽出,力气之大居然让他在街上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萧墨”也是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掌,突然一喜,贼兮兮的向他逼近:“呵呵,你的力气还真大小样儿,现在总算是你落在我手上了,还不快点讨好大爷我?” “沧月是谁?”“贺兰飘”问道。 “今天天气真好……” “沧月是谁?”“贺兰飘”逼近了一步。 “是一个小鬼头啦!你别过来,不然我可就打你了啊!” “你不怕你的身体受伤?”“贺兰飘”平静的问道,不屑的一笑。 “你丫的竟然敢威胁我?我告诉你,你不对我俯首称臣的话我就去找十个八个男人,和他们玩断臂!而且我要在宫里玩!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大周的皇帝是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断袖之癖,啧啧……” “也许你并不介意我也去找十七八个男人来玩一些有趣的游戏。” “你威胁我?”“萧墨”一下子就捏住了贺兰飘的肩膀,觉得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你丫的不信我现在就能揍你?” 第一百四十章 互换身体 “贺兰,你确定身体互换过来之后我不会报复吗?若是不怕的话,请尽管做这些丧失理智的行为。”“贺兰飘”轻蔑的说道。 夜深了。 鹤鸣与花慕容已经略有疲惫的回来了,身上的血迹隐约昭示着他们昨晚的苦战,而贺兰飘与萧墨怕他们看出端倪都没有走出房门。贺兰飘很怕萧墨趁这个机会上下其手占自己便宜,愣是抱着被子与他挤在了一起,好时时刻刻看着他,不让他下手。 萧墨心知贺兰飘的心思,却也不道破,任由她在房中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明日他们就要起身去京城寻求解决之法,他没想到此行却到底也让贺兰飘心甘情愿的和他回京了。只是,大家都很无奈啊…… 萧墨想着,轻轻一叹,把手习惯性的放在腿上。贺兰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望着“贺兰飘”的手正摸着自己白花花的大腿,咬牙说:“把你的手放开——我都没有摸你!” “那你也摸回来好了。” “萧墨!” “好了,没时间与你治气。睡吧。” “贺兰飘”说着,一把揽过“萧墨”,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并不够长,只得苦笑了几声。夜里,贺兰飘透过月光望着自己清冷而自信的面容,只觉得悲从心来。而不管她愿不愿意,小腹的竟然是再也忍不住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拉住“贺兰飘”,怯怯的说:“我,我想解手……” “贺兰飘,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不明白我们这种状况能少喝水就少喝吗?” “我今天也没喝多少啊……萧墨,我实在受不了手里那着那个东西上厕所!你们男人真恶心!” “哼。”“贺兰飘”冷哼。 “我出去了。” 贺兰飘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却被萧墨一把拉住。萧墨望着她,忍气说:“你打算怎么解手?” “我自己解决,实在不行的话让鹤鸣帮我,反正大家都是男人……” “贺兰飘!” “呵呵,我开玩笑的……” “我帮你。”萧墨面无表情的说道。 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纤巧的少女铁青着脸陪着一个俊朗的青年走出茅厕,伸出了纤纤玉手帮他……解开了裤带。  当积蓄已久的液体终于排出的时候,贺兰飘只觉得自己尴尬的想哭。“贺兰飘”看都不看她一看,急急走出茅厕,脸上已经阴郁的就快下雨了。 她自觉有愧,急忙恬着脸赔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我去洗澡。”“贺兰飘”轻蔑的说道。 “我帮你!”贺兰飘急忙讨好的对萧墨摇尾巴。 “不用。” “真的,就让我帮你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胡乱喝水,也绝对不会私自给你洗澡偷看你的身体。萧墨,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们都别斗气了吧,拜托拜托……” 在贺兰飘的殷切恳求下,他们到底是完成了对方的洗澡仪式。幸好,明天就要回京了…… “小贺兰,你真的要和这混蛋走?”鹤鸣疑惑的望着“贺兰飘”:“这家伙是不是威胁你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哦” “他没有威胁我,我是自愿的。“小贺兰今天似乎对我特别的冷淡就算要走的话,也不和我告个别吗?” 鹤鸣说着,突然俯下身,快速的在“贺兰飘”唇上一吻。“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几步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终于几近癫狂。 “鹤鸣!” “哦哦,小贺兰为何要如此漏*点的呼唤我的名字” “鹤鸣!”某人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住手!不就是亲一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走,我们走!” “萧墨”见状,急急的抱起贺兰飘就往门口冲去,说的话竟是让鹤鸣与花慕容一点都听不懂。鹤鸣皱着眉望着他们风一样的上了马车,苦着脸说:“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的性子怎么好像倒了个个儿?” “也许是你想多了。“或许不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小贺兰就算你去再远的地方,也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你真的以为她遇到萧墨后还会回到你身边吗,鹤鸣?” “或许吧。” 马车飞一般的赶往京城,终于来到了皇宫。 这一路上,贺兰飘与萧墨都遵守着“互不侵犯”的规定,为彼此清洗身体,梳妆打扮,换衣解手,虽然尴尬万分,却也没有发生什么彼此都不能忍受之事。 当他们到达皇宫时,贺兰飘眉头紧锁,却只得看着马车慢慢的向皇宫内部驶去。她摇摇头,用男子的低沉声音哀怨的说:“回来了……难道我与皇宫真那样有缘分?” “你莫忘记,你现在是皇帝,要外人面前要自称朕,不得让别人看出端倪。若是你不小心谨慎的话,恐怕你我怎么死都不知道。” 萧墨的脸上是前所未见的严肃,而贺兰飘一怔,终于点头答应。为了防止被大家看出些什么,她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向李长宣布身体劳累,不让任何妃嫔侍寝,只要贺兰尚仪陪伴即可。李长微微一愣,却立马照办,也让她乐得清净。她寻了个理由把钦天监的李旭召到宫中,遣走众人,然后把一切交给萧墨。萧墨简短的像李旭解释了一切,然后声音清脆的问道:“什么才是破解之法?” “老臣家族居然让皇上和娘娘受此大辱,真是老臣的罪过!”李旭磕头如蒜,声音也颤抖的可怕:“那血玉……是在月圆之夜,双方鲜血交融再配以咒语的话就能完成灵魂转换。老臣听闻过破解之法,立马为皇上和娘娘解咒,但是不是成功还要看天意……” “怎么说?”萧墨沉静的问道。 “若是十天后能恢复,自然是解咒了。若是解咒不恢复其实倒也有个法子……” “什么方法?” “若交换灵魂的是男女,只要那个……交合……即可……” 李旭汗颜的说出那个词语,贺兰飘一脸铁青,而萧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先帮忙解咒。实在不行,再用……那个法子。” 唉…… 那个李旭在萧墨与贺兰飘之间蹦蹦跳跳的,口中不断念着什么,又割破了手指在他们的头上滴了几滴,煞是恶心。待一切结束后,贺兰飘只觉得什么都没有改变,萧墨亦然。而李旭已经累得倒地,喃喃的说:“十天后就有分晓了……” “是。十天后无用的话,杀了你。”“贺兰飘”冷冷说道。 “萧墨!” “如何?” “能不能不要借着我的身体说那么残忍的话?不管怎么样他也尽力了,你何苦这样吓唬一个老人家?” “看来你不怕解除不了啊……若是想换过来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萧墨微笑着逼近贺兰飘,抬起她的下颚。 若是有人现在闯入宫中,一定能看到那个死不要脸的废后调戏她们俊美无双的皇帝的场景,可她们却不知道被调戏的原来还是贺兰飘。 “可以你个头!流氓!”贺兰飘咬牙切齿的吼道。 为了不遭人疑心,贺兰飘宣布暂不上朝,也不召见后宫的嫔妃,倒也让后宫的人再次恨毒了这个再次回宫来的废后。每当她拒绝主动“送货上门”的妃嫔时,几乎不忍看到她们饱含着滚烫泪水的眼眸,而萧墨却好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斜靠在椅子上看书,对那些女人们怨毒的目光也视而不见。 “萧墨,你到底有多少女人?这几天来龙啸殿的女人少说也有一百个了!” “是吗?我不记得了。”萧墨漫不经心的翻过一页书,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问:“难道你嫉妒?” “嫉妒你个头!我告诉你,再这样下去我要爆发了!你再不把我们的身体换过来,我,我就去宠幸你的妃嫔,我把你的皇位让给别人!” “难道你以为我不想换回来?这样……虚弱又难看的身体。” “萧墨!你真的要把我惹火吗?你难道就一点看不到我的辛苦吗?每天我都那么辛苦敬业的演戏,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那么孤傲的看着她们,你嫌想我死的人太少对不对!” 这厢,贺兰飘声嘶力竭的朝萧墨吼着,而萧墨只是沉静的望着她。贺兰飘看着一个清秀的少女那么冷艳又目光清澈的看着自己,只觉得满腔怒火突然消散了许多。她走上前,摸着萧墨的面颊,感慨的说:“原来我很美啊。” 夜晚,贺兰飘拖着一身的疲惫的帮萧墨洗好身体,正要他抱到床上,却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把怀中的人往地上一丢,惊慌失措的说:“床上有人……” “闭嘴!” “贺兰飘”狠狠瞪了她一眼,忍痛从地上爬起。他走上前,拔出帐外的宝剑一把把被子挑开,她不是淑妃却又是谁? “贱人,你竟敢……” 淑妃显然没有想到掀开她被子的居然会是她最厌恶的女子,一时之间变了颜色。她恶狠狠的瞪着“贺兰飘”,下意识的拿被子遮住了自己。她很想把“贺兰飘”踢出这个宫殿,却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只得千娇百媚的说:“皇上,不喜欢臣妾给您的惊喜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贺兰,你到底想怎么样 “喜欢……朕喜欢的快要死过去了……”贺兰飘抽搐着嘴角说。 她怔然的望着淑妃分外有料的身材,再想起自己比洗衣板好不了多少的前胸,心中突然开始燃烧着熊熊烈火。她嘴角微动,阴险的望着淑妃,让萧墨不仅恶寒了一下,而淑妃只是觉得皇上突然对她分外温柔了。 “皇上……” “小淑妃,你怎么会来找朕?” 贺兰飘邪魅的捏捏她的脸蛋,发现她的脸还挺滑。所以,她毫不客气的对淑妃的脸蛋上下其手,把她的脸都捏红了。可是,淑妃没有一点反抗,只是一副意乱神迷的样子。 “皇上,您……” “朕只是想念淑妃了。”贺兰飘沉静的说道。 “臣妾惶恐。” 淑妃口中说着“惶恐”,但脸上无法抑制的喜悦已经把她彻底出卖了。贺兰飘奸笑着望着淑妃,只觉得心中的怒气在瞬间得到了发泄。 淑妃!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那天!我这次不治你,就不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不如我装作意乱神迷的样子,让她表演点什么吧……贺兰飘想道。 “滚。”“贺兰飘”突然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萧墨”的手。 “什么?”淑妃怔怔的问。 “皇上的意思是,他曾下旨不让任何妃嫔侍寝,淑妃你可以走了。”“贺兰飘”沉静的说道。 “贱人!本宫与皇上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了?该滚的人是你!” 淑妃望着“贺兰飘”,眼中几乎都喷出火花来。她嘴唇快速翻滚,恶毒至极的骂着:“贺兰飘,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尚仪,有什么资格与本宫这样说话?皇上,难道你还要偏袒这贱人?” 淑妃的“贱人”句句骂的是贺兰飘,却让萧墨的脸一红一白,煞是有趣。贺兰飘有些快意的望着萧墨欣赏自己妃嫔彪悍模样的神情,没打算出手相助,却也知该如何把淑妃弄走。就在她苦恼之际,却见“贺兰飘”眉头一松,快步朝自己走来。 在她没有察觉发生什么事之前,只觉得萧墨飞快的在本属于他自己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冷冷的望着淑妃,用女子清冷的嗓音说:“今晚皇上只要我一人,你可以滚了。” “皇上……” “你滚吧。”在萧墨的眼神威胁下,贺兰飘终于说道。 “贱货!” 淑妃愤愤离去,在经过萧墨面前时却轻声咒骂了一句,骂的萧墨皱起了眉。贺兰飘有些得意的望着她,抖着双腿,得瑟的说:“原来你的妃嫔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啊……能有机会见见大家的真面目也不错。” “贺兰,不要抖腿。” “我就抖!你都摸我的大腿了我怎么不能抖了?我偏抖!” 贺兰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愤什么,言辞都这样激烈。也许,是因为对于交换身体的生活终于厌倦,也许是因为他有别的女人吧…… 若今天占据他身体的人不是我,他早就与淑妃共赴巫山去了,哪会在这儿与我多费唇舌?而他,到底是有着众多妻妾的…… 为什么我的心会有点疼?为了这样的男人…… “贺兰,你在想什么?”萧墨抬着头望着她。“没什么。” “方才……你似乎想对淑妃做什么,对吗?我警告你,不要想借着我的身体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没有!你这人怎么疑心病那么重?” “这样最好……我去洗澡。” 萧墨说着,就朝温泉走去,而贺兰飘急了。她急忙拦在萧墨面前,赔笑说:“今天不是刚洗吗……还有,要洗澡的话我帮你,自己洗多累啊……” “贺兰,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今天是想把事情搞大看我与淑妃的笑话?这次,只是一个警告。若有下次,惩罚就没有洗澡这样简单了。” 萧墨沉静的笑着,大踏步的走进了温泉,许久没有出来。 时间,过的很是缓慢。 贺兰飘焦急的在宫中打转,只觉得心紧张的就快跳出来了。她自然知道萧墨这么做是对她的蓄意报复,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我那身材怎么能见人啊!而我最不想的就是被他笑话了! 贺兰飘想象着萧墨见着自己平坦的身材窃笑不已的场面,只觉得又羞又急,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贺兰飘”乌黑的发上还带有水珠,身体白嫩的仿佛带着露水的花卉,玉足洁白,干净柔美的让她几乎看呆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的一面。 明明是同样的身体,但气质为什么会差那么多?原来萧墨不管是男是女,都颇具气场啊!可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自己有那么好看?难道内在的灵魂真的那么重要吗? 贺兰飘傻傻的看着萧墨朝自己走来,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而萧墨抬起头,对她微笑:“原来你的身材真的很差。” “萧墨!” “呵……” 为了安全与掩人耳目,萧墨屈尊降贵与贺兰飘同床共枕,却也好心的说她若是不愿可以睡在地上。 贺兰飘自然是不愿意睡在地上的。 所以,她咬着牙与萧墨睡在一起,心中暗想反正现在有资格吃豆腐的人是她而不是萧墨。“萧墨,你的手放在哪里!” “我习惯睡觉的时候这样睡。” “胡说!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哦……也许是习惯改了吧。” “萧墨!” 贺兰飘恶狠狠的盯着他,恨不得把那只咸猪手给剁了。她气鼓鼓的翻过身,用尊贵的龙臀对着萧墨,而萧墨突然向她逼近。他深深望着贺兰飘,摸摸她的脸颊,突然轻叹一声:“看着自己的感觉真是奇怪。” “我也觉得。明天就是第十天了,不知道明天一切会不会好……” “不知道吻自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啊?” “我想知道。” 萧墨说着,突然压在贺兰飘身上,对着她的唇轻轻一吻。若是此时有人出闯入,一定会看到一个纤弱的少女就这样压着一个精壮男儿,而贺兰飘的美名会更加的落实了…… 他们却不会知道,无论这个身体的主人是谁,被调戏被欺负的那个人总是她!为什么我们的女主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被欺负的那个? “奇怪……”萧墨突然停下了动作,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腹部,脸色有些苍白:“怎么肚子突然这样疼?” “你吃坏东西了?”贺兰飘急忙心疼的捂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小肚子。 “不,是阵阵的疼……” “你……”贺兰飘望着他,脑中灵光一闪:“对了,今天是不是初二?” “是,怎么了?” “再过几天我的……那个……那个葵水就要来了,呵呵……” 贺兰飘说着,讪讪的望着萧墨,而萧墨的脸瞬间变得雪白。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你……你说什么?” “我也不想这样的!皇上,反正明天应该就能换过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今晚不来葵水,呜呜……我也不想看着你戴着白布的样子!” 一晚无眠。 幸运的是,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到底是换了过来,彼此都松了一口气。贺兰飘坐在桌前,怀念的望着自己镜中的面容,却遗憾的发现自己前几日的冰冷艳丽在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果然是一个没气质的人吗……呜呜…… “终于恢复了。”萧墨望着自己熟悉的身体,活动手脚:“还是这样好。” “既然恢复了,那我们也可以告别了。皇上,保重。” 贺兰飘极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伤感,最后望了萧墨一眼,尽量让自己笑靥如花。可是,萧墨只是淡淡的望着她,轻飘飘的说:“贺兰,朕记得你前几日不顾皇上的尊严,似乎瞒着朕向几个小宫女甜言蜜语,骗吃骗喝。你这样毁坏朕的声名,你说朕要如何惩罚你?” …… 几天前,她确实是借着萧墨那张俊脸迷惑了几个小宫女,骗的她们把御膳房的好吃的悉数献上。可是,他明明也吃的!为什么偏偏与我算账? “朕还记得,你曾多次用武力威胁朕,难道你不记得了?” “朕还记得……” 秋后算账终于华丽丽的开始了…… “所以说,朕不会放你走的。”萧墨搂着贺兰飘,微微一笑:“你虽然不是皇后了,却还是朕的尚仪。安心留在宫中吧。” 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贺兰飘…… 贺兰飘终于回了宫,但她的身份却不再是“皇后”,却是一个尴尬的“尚仪”。  除了深了解皇上心意的李长固执的继续称呼她为“娘娘”外,妃嫔与宫人们真不知该对她如何称呼——她现在只是一个废后罢了,若称呼她为“娘娘”罢,淑妃娘娘会不悦,也实在于理不合;可是若是把她当作小小的尚仪,皇上又明明对她很是宠爱,她也夜宿龙啸殿! 谁能告诉我皇上到底是宠她还是在惩罚她?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太后的消瘦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宫人们含糊的称呼贺兰飘为“尚仪大人”,而妃嫔们无一例外的采取了“隔岸观火”的态度,冷眼旁观萧墨对贺兰飘的真正态度到底如何。萧墨怎么会不知道妃嫔们的心意,却始终对贺兰飘不咸不淡的,让她们心中疑惑,也无从下手。 虽然很不想那你牵扯入宫中的纷争,但你是我的女人。你必须学会坚强,必须学会该怎么样在后宫中生存。这样,你才能站在我的身边啊,贺兰飘…… 贺兰飘对萧墨的暗中相助并未领情,只是对于自己被迫回宫之事很是不满。她虽然不敢在萧墨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却也故意砸坏点古董玉器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萧墨眼见她整天总是嘟嘟囔囔的一脸不甘的跟在自己身后,心中真是无奈。他合上奏折,有些头痛的望着她:“贺兰,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回江都。”贺兰飘闷闷说道。 “不可能。” “为什么!” “难道你想找鹤鸣?”萧墨沉静一笑:“你是朕的,永远不会属于他人。” “萧墨!”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你的手应该无大碍了吧。那几日,我方知道你的身体真是对疼痛敏感的很……” 萧墨自小都习惯了身体上的损害,只要不断手断脚都不会有什么情绪——当然,真的断手断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当他体会到一个女子与生俱来的娇弱时,突然醒悟到他的标准未必适合其他人。 她好像,原来不是娇气,而是真的疼啊…… “上次被你把手弄断后我就有后遗症了”贺兰飘冷哼一声,目光炯炯的望着萧墨:“所以我什么重活都做不了,连擦桌子送茶这类事也不会做,你别指望我伺候你!” “贺兰,这是皇宫,容不得你放肆。“你……” 贺兰飘瞪着萧墨,却到底没有说什么来反驳。 宫中的生活让她很不适应,而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萧墨既然把她抓了回来,就不会轻易让她走。可是,要在这里天天面对着那些女人们想尽了方法对他献殷勤真是很无聊…… 不,我不能再在这宫里呆着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既是神往,又是令人恐惧的沉沦…… 我无法抑制住自己对他的留恋与向往,也无法控制住不该有的莫名情愫!可我怎么能喜欢上这样一个心中都没有我存在的男子? 不如,趁着没有彻底沦落前离开吧…… 可是,我真的舍得吗? 上次与他一起回宫确实是机缘巧合,但在段日子里,我好像沦陷的更深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为一个男人意乱神迷到如此地步?真是好丢脸! 我真的好想逃走,或者,留在他的身边,是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我到底该怎么办? 贺兰飘轻叹一声,托着腮在椅子上坐下,默默望着窗外的景色。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宫人们都换上了鹅黄色的秋装,走在枯叶上也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很是萧条的样子。 已经是秋天了啊……我来这就快一年了…… 秋天的空气是干燥而清冷的,而秋天的天空却是出奇的蓝。有大雁时不时的从天上划过,发出清脆的鸣叫。贺兰飘眯起眼睛,望着那么自由飞翔的大雁,情不自禁的微笑了起来。 若是我不能自由的话,好歹还有它们啊…… 她不会知道,她在看大雁,而萧墨却在看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近的触手可及。萧墨望着她柔美的面容,望着她纤瘦的身体,望着她洁白如玉的小手,突然觉得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值得守护的地方。他闻着贺兰飘身上淡淡的香气,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可就在他的手就要触碰到贺兰飘的小手时,李长突然在门外启禀。 “皇上,奴才有事启奏。” “什么事?”萧墨把手缩回,不耐烦的问道。 “太后娘娘……病重,怕是没几天了。娘娘想在……归天前与皇上见一面,不知皇上……” “不见。” “是。” 太后? 贺兰飘愕然的望着萧墨,想起了那个身穿青色佛衣,神情有些哀怨,却处处为萧墨打算的女子。虽然她与太后并无交情,但她却记得太后说起萧墨时那种温柔的神情。她不知道萧墨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嫡母这样怨恨,只是试探性的说:“皇上,太后人都要死了,你就在死前见她一面让她走的安心点不行吗?” “朕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萧墨,你真是冷血!亏得太后还让我好好照顾你,让我帮你!” “她会这样说?”萧墨冷笑:“难道你要朕相信她居然会为朕打算?” “皇上!” “贺兰,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朕也不希望你知道。总之,不要管这件事了,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吧。朕说过,那个女人一辈子不能入宫,朕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最多,在她死后给她一份哀荣,也算是对得起她太后的身份了。” 虽然早知道萧墨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当他那么平静的说着太后的葬礼的时候,贺兰飘的心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她认真的看着萧墨,但在他的脸上见到的只是波澜不惊,她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皇上……” “不用再说了。” “知道了。” 贺兰飘心知萧墨无论如何是不会因为她的只言片语而改变想法,只得把满腹的话都吞下。傍晚时分,萧墨在御书房处理政事,而贺兰飘就趁机溜了出来。她找到李长,逼他交出出宫的令牌。李长无奈的叹气,口中直说:“我的好娘娘,你就饶了我吧!若是您不见了,皇上一定会要了奴才的狗命的!” “好李长,帅李长,你就帮帮我吧。我发誓不会逃跑!” “那您要出宫做什么?” “我……我想去见见太后。萧墨不愿意去的话,我就替他去好了。我实在不想让太后带着遗憾离去。” 贺兰飘说着,幽幽一叹,而李长也怔住了。他愣了一会,终于苦笑道:“娘娘真是心善……罢了,既然娘娘有这个心,那奴才就陪娘娘一同前去,也算为皇上尽了孝道。” “谢谢你!”贺兰飘高兴的握住了李长的手。 “娘娘……”某人的脸红了。 李长在宫中确实很有地位。 在李长的帮助下,打扮成小宫女模样的贺兰飘顺利出了宫,坐上了前往郊外白云庵的马车。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见到萧条的白云庵时还是吃了一惊。她与李长踩在满是落叶的地上,轻轻推开微闭的房门。 “吱嘎。” “谁?” 随着房门的推开,一个含泪的小丫头警惕的站起了身。她疑惑的望着贺兰飘与李长,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跪下:“公公,娘娘,求你们救救太后娘娘吧!求你们让皇上来见娘娘一眼吧!” “太后……怎么样了?” “她……” 小丫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不住的垂泪。不远处的炉子上正炖着不知道名的药物,整个房间都是苦涩的药味,越发萧条。就在这样破旧的房间中,贺兰飘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太后。 多日不见,太后已经瘦的令人心酸,而她的脸也灰白的可怕。也许是感应到贺兰飘的到来,她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流光溢彩,美的触目惊心。她颤抖着手拉着贺兰飘,想微笑,但泪水却不住滚落:“飘儿……” “娘娘,我来了。我来看您了。” “墨儿他……” “皇上最近事忙,实在抽不出身来,就派我和李长来看您。只要忙完这几天,皇上自然会来看望的。李长,你说是不是?” “当然,当然!太后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早日痊愈!”李长慌忙说道。 “是吗……皇上真是有心了。哀家知道,哀家怕是熬不过了,能在死前见到自己的媳妇儿,也算是死的安心了。飘儿,谢谢你。” “娘娘……” 太后瘦如枯柴的手慈爱的摸着贺兰飘的头发,而贺兰飘终于痛哭出声。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了,生命的流逝实在让她太过难过,太过无力。李长悄悄扭过头去,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强笑道:“娘娘,该回宫了,不然皇上要等急了。” “可是……” “回去吧,孩子。你们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快回去吧。” 太后慈爱的对贺兰飘微笑,而贺兰飘一步三回头的朝着门口就去。就在她快要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太后说:“谢谢你圆了我死前的一个梦。” “什么?” “不管你是谁,都要谢谢你。孩子,好好保护墨儿,替我保护好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他——你可以答应我这个老太婆死前的请求吗?” 难道她……一直知道萧墨是故意不来看她,也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贺兰飘?可她为什么还能这样幸福的微笑?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萧墨的打算 贺兰飘回过头去,却看见太后恬静的笑容。虽然她已经形如枯槁,但她微笑的样子却是就像一汪清泉,美丽清澈的宛若少女。贺兰飘只觉得心口一疼,在她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说:“好……” “谢谢你,孩子。回去吧。” 在回宫的马车上,李长很是沉默,而贺兰飘一直觉得心神难安。她左思右想,终于推推李长,疑惑的问:“李长,皇上与太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太后那么慈祥,可皇上为什么那么厌恶她,她死前也不肯见她一眼?虽然她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但这样的话也太过分了吧!” “娘娘,请听老奴一句劝——这些事是宫中的秘闻,也是皇上的禁忌,请娘娘不要轻易触犯。我们已经看望了太后娘娘,也算是替皇上尽了孝道,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了。请娘娘忘记此事吧。” “那就让太后在这种环境中死去?她也曾经是一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可结局却是这样。她……年轻的时候很美吧。” “太后娘娘她……不是一眼看上去就是令人惊艳的女子,却温柔端庄,很得宫人们的喜爱。” “那皇上究竟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可能是太后娘娘以前对皇上很是冷漠、严厉吧……娘娘,您不能再问了,老奴也不能再说了。” “李长,你别吊我胃口了……” 可是,不管贺兰飘再怎么打听,李长也不再肯透露半句,倔强的都好像在日军面前的**员。  好冷啊…… 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就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死去,而我呢? 我只是一个废后,只会比她下场更惨吧…… 唉…… 当贺兰飘回宫的时候,萧墨还没有从御书房出来,而她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早就有宫女帮她放好了洗澡水,而她也把身体浸泡在水中,驱散一身的疲惫。她闻着玫瑰的芬芳,想起太后苦涩的笑容,只觉得说不出的无奈与伤感。而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觉得背上一热,原来是有人在拿丝绢替她擦背。 “小红,别闹了!咱们又不是拉拉,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贺兰飘以为为她擦背的人是为她放洗澡水的小宫女,不由得笑骂了几句。可是,她身后的那个人没有发出一声声响,只是静静的放下丝绢,改用手去抚摸她如丝般的肌肤。  当贺兰飘感触到一个不属于女子的厚实的手掌时,浑身就好像触电一般。她急忙回过头去,却看见萧墨正一脸淡漠的站在自己身后。 “皇皇皇上你你你怎么会来……” “这里是朕的寝宫,朕为什么不能来?” “可我在洗澡啊!色狼!” “是吗?” 萧墨沉静的笑着,还滴着水珠的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贺兰飘的面颊,一把扯去她挡住胸口的手臂,在她的身上缓缓游走。贺兰飘目瞪口呆的望着这样理直气壮调戏自己的登徒子,气的嘴唇都在颤抖了。她既想把萧墨推开又怕自己春光乍泄,只得咬牙切齿的骂道:“皇上,请自重!” “你是朕的妻子……” “别说无聊的话了!我现在只是个尚仪,才不是你的妻子!” “可是尚仪也是朕的女人。”萧墨微笑着摸着贺兰飘涨得通红的脸:“如果飘儿希望一个更好的名分的话,朕会给你。“皇上……” “嗯?” “请问你能不能不要再摸我了?我长得没你漂亮,你真的想调戏的话对着镜子调戏自己不是更好吗?还有,你想找谁侍寝的话还是找自己的妃嫔比较好——我只是伺候你起居的小宫女罢了,不包括上床服务。” “可是朕想要啊……” 萧墨还是一脸无辜的望着贺兰飘,看的贺兰飘真想抡圆了胳膊往他脸上抽。她狠狠瞪了萧墨一眼,赖在澡盆里不肯起来,就与他对峙了起来。萧墨好笑的望着她,淡淡的说:“水凉了就要感冒了,快起来吧。” “我、不、要!” “别任性了。” “我不要!啊!” 贺兰飘一声惊呼,原来她已经被萧墨拦腰抱起。萧墨把她放在床上,很是顺手的拿起丝绢为她擦着潮湿的头发。 贺兰飘钻进被子里,一言不发的任由萧墨的手温柔的触碰着自己的发丝,心中到底是被萧墨偶然的细心温柔所打动了。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萧墨指尖的温度,只觉得所有的苦难回忆都被这双手慢慢抚平,心中有的只是宁静。 在这份宁静中,贺兰飘竟然昏昏睡去,慵懒的就好像一只猫儿一样。萧墨停止了动作,望着她紧闭的眼眸和嘴唇,无奈的一叹。他知道,若是其他妃嫔被他这样对待的话,恐怕早就激动的投怀送抱,谁都不会像她这样没心肝的睡去吧…… 可是,她睡觉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萧墨情不自禁的在贺兰飘红润的唇上轻轻一啄,躺在她的身边,心中有的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与满足。那么多年来,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却没想到触碰光明会给他带来这样的异样感觉。 难道……这就是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心理吗? 她实在是太弱了,若没有别人的保护恐怕早就死在这深宫中了。我一直想让她成长,能够站在我身边,但似乎怎么锻炼她她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罢了,既然她怎么也无法成长的话,那么就由我分点神来保护她吧。只要她一直这样乖巧…… 萧墨想着,习惯性的把贺兰飘搂入怀中,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夜幕中,他想起太后那张哀怨的面容,却突然觉得自己对她的恨意却是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少,甚至有了一丝莫名的伤感。 怎么会这样?我最恨的人明明是她啊……难道是和这家伙处久了,学来一些不该有的怜悯吗,呵…… 我终于把王权牢牢掌握在手中,贺兰瑞死了,她也终于要……离开人间了。我忘不了她看我时那双冰冷的眼睛,也忘不了她在我登机后对我的蓄意讨好——难道她真的以为孩子是没有记忆的,以为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能抹去吗? 母妃…… 我的母妃是因为她才会疯的,她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所以,就这样吧…… 萧墨不自觉的陷入了回忆之中,面容平静,但心中到底是起了波澜。所以,他只能更紧的搂住了贺兰飘,让她的体温与香气让自己平静。他紧闭着眼睛,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握着那双柔软的小手,终于慢慢的松下了紧绷的神经。他也知道,自己是到底也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依赖心。 原来,我也离不了你了啊,贺兰飘…… 可是,这样也不坏,呵…… 一连几天,贺兰飘都与萧墨别扭而尴尬万分的生活在一起。;  不,是她觉得尴尬万分,萧墨大人还是很能适应环境,很是怡然自得的。虽然贺兰飘对这样的“同居生活”很是无奈,但每当她看见萧墨出浴时美丽的胸膛和锁骨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这个世界很是美妙。 也许是感觉到了贺兰飘火辣辣的目光,萧墨越发的喜欢在她面前上演“皇上出浴”,也很无奈的发现自己只能用美色才能吸引住这个别扭的女孩的目光,哄骗她乖乖上床。 也许,她有了朕的骨肉后就不会想要离开了吧…… 今天,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俱东国的突然崛起已经威胁了许多临近的国家。 虽然俱东国暂时动摇不了大周,但有些深受俱东国威胁的小国派使臣前往大周寻求庇佑,萧墨也不得不考虑该怎样对待这个远方的虎狼之国。 夜晚,贺兰飘在龙啸殿中听着秋日的虫鸣,望着天上明媚的月亮,只觉得身边少了萧墨这个青蛙,日子有些安静的过分,甚至有些无聊了。她疲惫的打个哈欠,心中盘算是不是要去御书房偷偷看看处理政事的萧墨,却突然听到了那曲久违的、虚无缥缈的歌声。 与以往听到的歌声不同的是,这次的歌似乎越发的绝望,让人听了彻骨的凉。不知是不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这是莲妃……用最后的生命在歌唱。 “莲妃……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惊,急忙冲出了宫殿,向着冷泉殿跑去。她原以为会遇到那些烦人的暗侍,却没想到很是顺利的就进入了冷泉殿,那些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宫期间,萧墨已经掌握了宫中所有的势力,心中想的只是自己人品竟然如此之好。她匆忙赶到了那个被尘封的宫殿,推开宫门,见到莲姬正赤足站在地上,微笑着歌唱。 她的脸上满是伤痕,已经看不清原有的容貌,但她的那双眼睛却是美得惊人。她唱着唱着,声音逐渐嘶哑,而贺兰飘终于忍不住走到她面前,含泪说:“你的嗓子要坏了,不要唱了。” “嗓子……坏……” “莲姬,我知道你有很多的怨恨,但你何苦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折磨自己?其实,你的族人们根本没有恨你,你在他们心中还是女神一般纯洁的所在。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陪你离宫,让你与你的族人生活在一起,好不好?也许,那里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关于莲妃 1 “你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飘只觉得莲姬眼睛一闪,竟是没有了往日的疯狂迷离。她急忙掏出怀中的水琉璃,静静的说:“我叫贺兰飘,是贺兰瑞和你的小妹如月所生下的女儿,也是你儿子萧墨的……女人。莲姬,我对你没有一点坏心,我只是想帮你,请你相信我!跟我离开这儿,好吗?” “水琉璃……哈哈,水琉璃!我的,水琉璃……” 莲姬如痴如醉的抚摸着贺兰飘胸前的水琉璃,而水琉璃也在她的手下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月光照射在水琉璃上,贺兰飘只觉得这块平凡无奇的玉石所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烈,也越来越灼热,热的她几乎难以忍受。莲姬冰冷的手缓缓滑过她的胸口,在她的蝴蝶印记上停留。她轻轻抚摸着贺兰飘胸前的印记,突然痛苦的捂住了头。 “好疼……” “莲姬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 贺兰飘急忙抱住莲姬冰冷的身体,而莲姬就在她怀中不住的颤抖着。就在贺兰飘心疼的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时,莲姬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那么平静的看着她,喃喃的说:“都想起来了……我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莲姬,你想起了什么?” “所有的事情……我还记得你来冷泉殿看我,那么温柔的对我说话,还对我唱歌……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对吗?” 贺兰飘怔住了。 一直以来的疑问在瞬间得到了解答,她只觉得一切实在太过虚幻,太过不可置信。她怔怔的望着莲姬,嘴唇微微颤抖:“我……我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一场车祸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难道你真的……也是穿越过来的?” “我叫李莲,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那天,我与男友吵架,撞上了对面的一辆面包车然后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女人的产道里……” “什么?我那时候开的正好是面包车,和对面的红色跑车相撞……难道你就是那红色跑车的主人?” “好像是……” 莲姬微微一叹,紧紧搂着贺兰飘,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贺兰飘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遇到同伴还是该责怪这个不负责任的跑车主人,也紧紧抱着她,不住的哭泣。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莲姬终于擦干眼泪,强笑道:“真是的,有什么好哭的?找到同伴应该高兴才对!” “是啊,大家都不许再哭了!我带你走!” “去哪儿?” “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早就没了我的容身之所了……小飘,你太善良,我看着你就会想起了原先的我……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游戏?这是什么意思?”贺兰飘愕然的问道。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游戏”这个词语了。  她听莲姬说过,也听云镜大师说过,而每当他们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一副悲哀而绝望的样子,让人摸不着头脑。她此番又听到莲姬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发问,但莲姬并未回答。她只是幽幽的望着窗外的月色,轻轻一叹,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皇上和阿墨都还好吗?”莲姬突然问道。 “萧墨很好,先皇已经过世许久了。” “是啊,我都疯了那么久了……皇后,哦不,太后可好?” “太后即将离开人世,怕是没几天了。” “这样啊……我们这些老东西终于死的死,走的走,一切都结束了……呵……” 莲姬又突然奇怪的笑了起来。她笑的是那么开怀,以至于泪流满面。贺兰飘呆呆的望着她,而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萧墨低沉而不可置信的声音:“母妃,您好了?” 萧墨? 贺兰飘愕然的回过头去,却看见了萧墨熟悉的身影。萧墨以往的优雅与冷静终于通通消失不见,他急急跑到莲妃身边,握着莲妃冰冷的手:“母妃,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墨啊!” “是啊,你是阿墨。阿墨都长这么大了,长的很像你的父皇……” 莲妃爱怜的摸着萧墨的脸庞,泪水滴滴滚落。萧墨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紧紧的搂着自己的母亲,口中直说:“母妃,跟阿墨走。阿墨已经是皇帝了,贺兰瑞和那妖妇都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母妃了。我要恢复母妃太后的地位,让母妃母仪天下,我……” “阿墨,你错了。我知道你一直恨着那些人,但你恨错人了。你最该恨的人,其实是我。” “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你口中的妖妇——太后娘娘。很抱歉,因为仇恨,我骗了你那么久,而我真没想到她居然到现在也没告诉你真相……我想,她一定是怕你难过,情愿自己带着遗憾走也不愿意你伤心……而我怎么可以欺骗你一生?阿墨,对不起。  莲姬平静的说着,而萧墨终于神色大变。他无法想象自己怨恨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他一直牵挂的那个人居然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不可能。” “阿墨,这都是真的。是真的啊……” 我叫莲姬。 十六岁前,我是犬戎一族的骄傲,是他们最美丽的光华公主。十六岁后,我是一个失去了家园的孤身女子,是京城的名妓,是萧平的宠妾。 嫁给自己的仇人是一件多么好笑,多么有趣的事情!而我,做到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场车祸。 那天,我与男友吵架后开着车在路上狂飙,却撞到了一辆迎面而来的面包车。而一片鲜红色的火焰中,我见到了对面车上的女孩惊慌失措的脸庞,而她的容颜也是我在那个世界最后一丝回忆。 我穿越了。 一直不爱看言情小说的我,不知道怎么就遵循了一切最恶俗的剧情,穿越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时空——而且是最倒霉的婴儿穿。 我辛苦的从母亲的产道中探出头来,被父亲的胡子狠狠的扎着,忍不住哭出声来。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我今后会出落的怎样倾国倾城,也不知道我会遇上他…… 我忘不了当犬戎被大周与大金的铁骑踏破时的漫天的火光。 我躲在门后,看着那个身穿白色战袍的俊美男子干脆利落的砍下一个个头颅,也看见母亲把匕首了自己的胸膛。她用最后的力气把我送上马车,对我说:“莲姬,好好活下去,你是犬戎最后的希望了。” 希望? 希望这东西唯一的用途就是被打碎,被破灭吧。我相处了十六年的家人就这样在一夜之间通通离我而去,而我不能死,还要背负着命运痛苦的活下去?你们好狠的心…… 我忘不了慈爱的父亲与温柔的母亲死在我面前的场景,我也忘不了那个亲手杀死我兄弟姐妹的仇人的面容。我要复仇。我只是一个女人,我不会武功,我没有军队,我唯一的武器就是我的容貌。 是的,我是美丽的。 从镜子中,从别人的口中,我一次又一次的感叹着造物主的神奇。 十六岁的我虽然遭遇了巨变,却还是冰为骨,玉为肌,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美丽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我拒绝了未婚夫洛桑的请求,固执的在大周的京都为妓,为的只是能得到一个能接近他,刺杀他的机会。 所有的男人都不会拒绝一个美丽的女子,他也不会例外……我要做苏妲己,我要让大周在我的美丽容颜下家破人亡…… 在青楼,我努力的学习各项技艺,终于艳名四播。我一直觉得叫“牡丹”,“芍药”这样的名字很是恶俗,也不愿意玷污了自己的本名,就恶作剧般的为自己起了个艺名——张曼玉。 张曼玉是我在前世很喜欢的一个明星,而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和她很像,都是在演戏……光华公主已经死了,现在世上有的只是艳姬张曼玉罢了。而我,必将改变历史,手刃仇敌! 萧平,你杀我爹娘,却没想到还留有我这个余孽吧!我会让你后悔的…… 为了吸引萧平,我不遗余力的与各位王孙公子相交。;  我深得青楼老鸨的深传,对他们都是三分含情七分淡漠,让这些男人对我欲罢不能。我利用他们提高自己的身价,而他们喜欢我也只是喜欢我这张美丽精致的皮囊罢了,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相欠。我习惯了在这些贵族公子面前嬉笑怒骂,发着小脾气,看着他们或恼怒或无奈的样子,把该得到的银钱紧紧的把握住。 我知道这些人表面对我很是恭敬讨好,但我在他们心中只是一个最卑贱的女人罢了,他们随时会对我翻脸,笑着把酒洒在我的衣裙上。 可有个人毕竟是不同的。 他说他叫贺兰瑞。 贺兰瑞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容貌俊美,白衣胜雪,总是在喧嚣的酒宴中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太说话,也不与他人结交。一开始我并未注意到这个沉默的男人,只是挖空心思与萧平宠爱的大将军打的火热,却没想到那人酒醉后居然当众撕我的衣衫。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关于莲妃 2 在众人的哄笑中,我奋力挣扎,平时保养得当的指甲都悉数折断,而我到底被这个醉酒的男人撕去了外衫。就在我闭着眼睛,等着一个女人最大的耻辱时,他一脚把那将军踢开,把外衫披在了我的身上。我蜷缩在他怀中,而他浑身一颤,轻柔的问:“姑娘,你不要怕。” 不要怕…… 他怎么会知道,从我的族人被灭的那天,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叫贺兰瑞,我会保护姑娘的。” 是吗……可我并不需要一个周国人的保护…… 从贺兰瑞口中,我得知萧平会在上元灯节那天微服出巡,而那也将是我最好的机会。我穿上了鹅黄色的纱裙,用轻纱蒙面,为的就是在最美的时间,用自己最美的容颜与他相遇。 只是,这一切只关仇恨,无关爱情…… “姑娘,小心!” 我一个踉跄,成功的跌入到那个我此生无法忘怀的男子的怀中。在那瞬间,我的轻纱掉落在地,也成功的看到了他惊艳的眼神。我忍住了身体的颤抖与巨大的恨意,用最柔媚的声音轻声说:“多谢公子。” “不用……” 女人的美丽,女人的微笑都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萧平果然邀请我一同游玩,而我也含羞答应了。在那个曼妙的夜晚,我与他一同游湖,一同吃着路边的小吃,最终酒醉,睡在了一起。在那个华丽的画舫中,我颤抖着手解开自己的衣衫,抱住了他火热的身体。 与自己的仇人同床共枕,把自己送给自己的仇人……呵呵,这就是我惟一能做的事情了吧…… 当那种疼痛贯穿全身的时候,我哭了,我也知道一切终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夜晚,那个男人搂着我入睡,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指甲都深深的手掌之中。 忍耐,一定要忍耐!我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我要他众叛亲离,家破人亡……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迷茫的望着我,眉头紧紧皱起。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思索应该怎样对待我,应该怎样与我撇清关系。为了占去先机,我抢先一步垂泪下来。可是,没等我开口,他只是皱眉说:“姑娘,真是对不起……一定弄痛你了吧。” 弄痛我了……为什么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我是很痛,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啊…… “曼玉心甘情愿。”我淡淡说道。 事情进行的比我想像中还要顺利的多。 他自觉对我有愧,不顾一切压力迎娶我入宫,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我在房中平静的喝茶,贺兰瑞突然破门而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对我说:“跟我走。” “走?到哪去?”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跟他,可你不要怕,我就是杀也会带你杀出去。” “谁说我不是真心的?我很真心。” “你……” “我爱他,我要做他的妃子,我要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帮我进宫吧。” “曼玉……你就没有爱过我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贺兰瑞怔住了。 我看着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看着他的脸涨得通红,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近。我原以为他会打我,可他只是紧紧抱住了我。他用尽浑身力气紧紧的抱着我,低声说:“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就帮你。只要是你得到的,我都会帮你……我会说你是我失散已久的表妹,给你名份,让你顺利入宫。只要你幸福就好。” 贺兰瑞…… 如果我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仇恨,如果我还有心的话,我会爱上你吧。可是,我们偏偏相遇在了不该有的时间…… “好。” 在贺兰瑞的帮助下,我终于有了一个名份,也顺利入宫。萧平对我很好,好到我几乎无法想象的地步。为了我,他哪个妃嫔的寝宫都不去,只是与我相守在那个华丽的宛若天宫的冷泉殿中。在满池的荷花前,他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就是他的荷花仙子,说他爱我,他会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通通给我。 是吗……那我能不能要回我死去的爹娘? 他是皇帝,就算是所有空暇时后宫的时间都花在我的身上,但他上朝的时候,或者无暇来后宫的时候,我还是很是寂寞。皇后恨毒了我,明里暗里没少为我下套,其他妃嫔也乐得看笑话。 一切的委屈我从未和他说起。不是怕他为难,只是因为时机未到。若在一开始就得到了治止,怎么能让他见到我最窘迫最委屈的一面,怎么能让他从此对我深信不疑? 可我没想到,在那么多嫉妒我的女人中,居然真的有人对我好。她说贺兰瑞交代她要好好保护我。 她是静妃。 静妃的家族是与贺兰家有世交的姻亲,她与贺兰瑞感情也甚好。在我被后宫的女人们孤立、欺凌的时候,只有她会来看望我,只有她会为我说话。虽然我并不稀罕这样的怜悯,但她也算是我深宫生活中唯一一抹亮色。 因为寂寞,我和她成了朋友,却越发觉得之前对她的提防是我太过小心了。静妃是一个外表淡漠,内心单纯的女子,从不争宠,只是想在这个深宫中安全的生活下去罢了。我有了朋友,萧平自然是高兴的,而他一直待我很好。我在冷泉殿中歌唱、起舞,而他就会以竹笛相伴。我时常心血来潮要写稀罕的物件,或者是想出宫游玩,他都会一一答应。他对我的好,似乎已经不是“宠溺”一个猫咪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怀孕了。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做母亲,对腹中的孩子感情十分复杂。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会那样高兴。他小心的握着我的手,把头放在我软软的肚子上,对我说:“曼玉,我终于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了。我会让他做太子,或者让她做最尊贵的公主,用自己的生命好好的爱他。  我愣住了。 明明应该感觉到厌恶或者可笑,但当萧平那样说的时候,我的心中竟然浮现出一丝温情。我依偎在他胸前,想着他对我的好,只觉得为他生个孩子也不坏。 难道人类的感情真是那么复杂脆弱吗?再大的仇恨,也会沦陷在他温柔的眼眸…… 我爱上他了。 我怀孕的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光。萧平彻底不去后宫,独独来冷泉殿,与我一起期盼着孩儿的出现。我虽然不善女红,却还是做了几件难看的小衣服,为没出世的孩子做准备。 洛桑来找过我,我却残忍的告诉他我爱上了别人,也让他黯然离去。我知道我这一生对不起许多人,但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死者已去,大家也是希望我幸福的吧……我的孩子留着犬戎的血液,他能继承大周帝国,也算是犬戎的荣耀了。 我知道我有罪,但我希望你们原谅我…… 可我没有想到孩子在他满六个月的时候没有了。  皇后只是来我这坐了一会,我只是接过了她送我的一串佛珠,而她走后不久我就小产了。鲜血源源不断的从我两腿间留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住我的宝宝,把他拽出我的身体。我听到了孩子的痛哭声,可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做! 当我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些妃嫔又来看望我。她们微笑着告诉我说皇上现在在皇后那里,因为皇后也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怀孕……在我怀孕期间,他又与其他女子有了孩子!我该怎么忍耐,我怎么能忍耐! 是,我爱上了皇帝,可皇帝却爱着许多人!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他,但因为爱痛苦不已,现在看来只是一场笑话罢了。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那夜,我躺在冰冷的床上,想着萧平温和的笑容,而他的面容终于在我心中慢慢模糊。我想,我已经沉寂太久,是该做些什么了。 我最好的武器便是我的美貌。 我精心的装扮,在萧平生辰那天穿着白色轻纱歌唱着那首“长相守”。我唱着唱着,忍不住啜泣,而他也终于当众搂住了我,重新宣布我的得宠。 妃嫔们看我的眼光都很是怨恨,但我一点都不在乎了。我要的,是掌控天下! 萧平喜欢妩媚亮丽的女子,我打扮的越发妖娆,艳丽的宛若三月的桃花。我找到了贺兰瑞,他答应帮我,我果然成了宫中最有权势的妃子。我知道她们背后叫我“妖妃”,但我不在乎——与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皇后、贵妃、淑妃……一个个曾经羞辱我,伤害我的人,都在我的手下一一落败,死的死,入冷宫的入冷宫。皇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诅咒我不得好死,但我只是微微一笑罢了。 “不得好死是什么意思?是和我腹中孩儿一样早夭吗?” “你……你……” “皇后,我只是为我惨死的孩儿复仇罢了。你害死我的孩子,我害你家破人亡,也很公平。呵呵……” 第一百四十六章 盛大的葬礼 后来,我又怀孕了。萧平还是待我很好,可我只是觉得无聊罢了。除了我之外,静妃也怀有身孕。我不是没想过解决她的孩子,一劳永逸,但我却到底不忍。 毕竟,她是我刚入宫的时候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可我没想到我生下的居然是个死胎。 皇后死前的诅咒清晰可闻,而我看着那个青白的娃儿,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抱着他没有生命的尸体,知道到底是我遭的孽牵连了他。 孩子,母亲是说你很烦人不想要你,但那只是气话罢了!你怎么能真的离开我…… 就在我悲愤欲绝的时候,有宫女来报静妃也要生产了。萧平正在边境处理战事,整个皇宫就是我的天下,我想做些什么的话…… 我抢走了静妃的孩子。我告诉她,这孩子是我亲生,而她生下的只是一个死胎。静妃还是那么安静的听我说着,安静的把孩子交给我,仿佛她生下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 “曼玉……哦不,莲妃娘娘,请您好好对待您的孩子。” “本宫自然会。只是,若是这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一辈子不会知晓。” 她把孩子交给了我,对回朝的萧平说自己产下了死胎,而萧平对我越发怜惜。我们给孩子取名叫阿墨。 我虽然不喜欢他与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但阿墨却是长的粉嫩可爱,也算是为我的生活多了一抹亮色。 如果一切就在那时静止,也算是完美的了。可我偏偏引起了朝中那些大臣们的不满。 我的一手遮天已经极大影响了他们的权威。他们在朝堂之上纷纷直称我为“妖女”,逼着萧平废除我。萧平被他们弄的不胜其烦,却坚持不肯废除,只是每晚都与我紧紧抱在一起。他的怀抱还是那样的温暖,但我的心已经冷了。 因为我的关系,阿墨在宫中也遭受了不了冷眼,而我只是淡淡的旁观,心中有着一种不该有的嘲讽。 虽然萧平不对我多说什么,但从他的神色我能感受到他的无奈,也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保护之心。当他抚摸着我胸前的蝴蝶印记,轻轻的吻上去的时候,我哭了。 这个印记,是属于犬戎的,而我在和我的仇人同床共枕……我产下的死胎也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可我,到底还是爱着他,不忍对他下手啊…… 可我到底没有想到厄运会来的这样的快。;  那天,我冷眼看着阿墨摔倒后又倔强的爬起,宣旨的太监来了。我记得他叫李长。 李长怯怯的看着我,几乎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只是飞速的念着圣旨。我静静的听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犬戎余孽……萧平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我是犬戎余孽,他居然也不找我对质,只是简单的找个小太监来宣旨,就把我打入冷宫?凭什么! 好,既然你不要我了,那么我也再也不会与你相见!我要你的儿子背负仇恨过完一生,我要……我要回家…… “阿墨,帮母妃找到水琉璃。一定要找到水琉璃啊……” 我不记得自己对萧墨说了多少句话,只知道后来的身体已经不受意识控制了。我好像把自己关了起来,好像拿刀划破了为我带来荣耀也为我招惹祸端的脸颊,也好像不住的歌唱…… 萧平似乎来看过我,也似乎没有来。 莲妃终于讲完了她的故事,贺兰飘也只觉得心惊。她下意识的望着萧墨,只见萧墨面容平静,但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贺兰飘急忙握住萧墨的手,轻声说:“你没事吧?” 她也知道自己的问句很多余。有谁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还无事?可是萧墨,已经习惯隐忍,他连痛哭的权力都没有…… “阿墨,对不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也让你活在仇恨中那么多年,真是对不起。啊,天要亮了呢。我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阳光了啊……” 天空开始微微泛明。 莲妃笑着拉开帘子,打开窗户,呼吸着窗外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也沐浴在阳光中。太阳缓缓升起,在她身上留下金光色的光晕,而贺兰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 莲妃她……真的好美!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的发丝也似乎成了最纯正的金光色,就是她满是伤痕的脸上也有着最温柔的笑容。她的一生是一个悲剧,而她作茧自缚了这么多年…… 萧墨…… “我好想回家……如果,能不遇见他,或者他不是皇上就好了……” “母妃!” 萧墨突然冲到了莲妃身边。贺兰飘愕然的望着他,却见他把软软倒下的莲妃紧紧抱入了怀中,垂下头去。贺兰飘一惊,不可置信的朝萧墨走去,喃喃的说:“不,这不可能。” “母妃去世了。” “不可能!刚才,她还在这里歌唱,还……这不可能!” “她去世了。” 萧墨静静的抱着莲妃还带着笑容的尸体,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只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哭泣的能力。贺兰飘从背后环抱住他,心疼的说:“想哭就哭吧,没人会笑话你!” “贺兰……” 萧墨疲倦的把头依偎在贺兰飘的肩膀上,瞬间苍老。贺兰飘紧握他的手,不住给他勇气和力量,却突然发现莲妃的尸体正慢慢变淡。她和萧墨都望着莲妃慢慢透明,最终化为无数碎片,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就好像……她从未来到这个世界。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的尸体会消失不见?难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死了的话就真的什么都不会留下了吗?但愿她的魂魄能回到她最想去的地方…… 贺兰飘含泪望着天空中飞舞的晶莹的碎片,而萧墨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一紧。面对萧墨疑惑的面容,她只得含糊的说:“那个……犬戎是一个很神奇的民族,有些人不会有尸体,而是随着灵魂一起升入天国。” “天国?” “是啊,那是很幸福的所在呢!莲妃一定很幸福,你放心吧!” “嗯。” 你又撒谎了,贺兰。 可是,我不想揭穿你这样拙劣的谎言。 也许有一天,你会和她一样消散,不留下一点痕迹,甚至让人连缅怀的机会都没有吧。 我不是父皇,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萧墨,要不要去见见太后?她毕竟是你的生母,也许就要……” …… “走吧。  沉默了许久,萧墨终于说道。 于是,贺兰飘小心的挽着萧墨,与他一同离开了冷泉殿。此时,已经是阳光明媚,真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没有人知道冷泉殿中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惊天的秘密。萧墨与贺兰飘正打算去白云庵看望太后,却突然听到了一声悠远的钟声。 “当……” 在钟声中,李长踉跄着走入,对萧墨跪下。他含泪望着皇上,喃喃的说:“皇上,太后娘娘刚去了。” “是吗……”萧墨淡淡一笑,身体晃了一晃。 “萧墨!” 贺兰飘急忙扶住萧墨,紧紧抱住他,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不住摇头,喃喃的说:“为什么上天要开这样的玩笑……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 远处,丧钟还在固执的响着,让寂寥的皇宫越发的寂寞。 萧墨为太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在葬礼上,他平静的听着礼仪官歌颂着太后的端庄贤淑,为国为民,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生母下葬。他看着太后苍白的容颜,紧闭的双眼,终于跪倒在她的棺前。他用下跪来为自己不该有的仇恨忏悔,而随着他的下跪,文武百官与众多妃嫔也哀号一片。 “太后娘娘,您怎么就走了啊!太后娘娘……” 贺兰飘已经懒得去看那帮人炉火纯青的仿佛死了亲娘般的表演,只是寸步不离的留在萧墨身边。待葬礼过后,萧墨招来李长,淡淡的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朕。” “皇上……” “朕已经知道太后才是朕的生母。你是宫中的老人了,不会不知道这些秘闻吧。可你,对朕隐瞒,让朕在母亲临终前也未能与她相见。李长,你该当何罪?” “皇上恕罪!老奴不对皇上说起,是因为……是因为太后娘娘不让啊!她情愿自己带着遗憾走,也不愿意皇上为她难过伤神!这一切,真是冤孽……” 在李长口中,他们意外的得知了事情另外一个版本。 原来,先皇萧平一开始就知道莲姬接近他是别有所图,却还是固执的把她接入宫中,留在自己的身边。当他感觉到莲姬越来越爱他,甚至有了他的骨肉时,高兴的就像个孩子一样。 但是,朝堂并不允许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得到这样的恩宠。 莲姬的怀孕引起了大臣们的恐慌。朝臣们纷纷要求查清莲姬的身世,唯一力挺她的只有贺兰瑞。后来,皇后的表哥,当朝丞相查清了莲姬的身世,却没有在朝廷上公布,只是与萧平做了一个交易——皇后需要一个孩子,大周需要一个太子。莲姬腹中的只能是皇子,不能是太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萧墨的忧伤 经过了痛苦的抉择后,萧平答应了这个肮脏的交易。他知道,如果他不答应的话,莲姬会作为叛臣之女遭受灭顶之灾,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的宠爱。 为了保护莲姬,他开始不再专宠她一人,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样反而给了那些女人可乘之机。她们害死了莲姬腹中的骨肉,让莲姬悲愤欲绝。后来,莲姬对她们一一报复,而萧平只得对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因为他爱她。 他虽然在边关,却知道了莲姬生下死胎,也知道莲姬怀中抱着的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莲姬的身世会被人再次揭发。所有的朝臣都逼着他赐死莲姬,就连贺兰瑞也无法保全了。所以,他只能一纸诏书让莲姬去冷宫暂避,为的只是能保住她的性命。 但莲姬疯了。 她是那样的怨他,那样的恨他,把自己囚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成功的惩罚了他。 这一切,真是孽缘…… 萧墨十岁那年,贺兰飘出生了。当萧平看到贺兰瑞的如夫人那张有些眼熟的面容,见到小小的娃儿身上有着与自己最爱的女子一样的印记时,明白了一切。 莲姬,我知道你一直想找回犬戎的圣物水琉璃。既然现在无法给你,那么就让我给你的族人,这样你会高兴吧…… 贺兰瑞并不知道萧平的心思,只是对于莲妃被逼疯之事耿耿于怀。他认为权势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萧平只是任由他去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贺兰瑞憎恶着身上有着莲妃和先皇血液的萧墨,却也因为莲妃迟迟没有谋反,给萧墨时机,被他一举歼灭。他却不知道,萧墨的生母原来是那个一直暗中喜欢他的静妃…… 萧平把水琉璃给同样有刺青的贺兰飘,不顾一切让她做大周的下任皇后,也算是得偿心愿。为了补偿静妃,他立她为后,而静妃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陷入再一次的癫狂只得对他暗中相助,却到底不敢与他相认。他们都想牺牲自己,成全、保守一段秘密,却没想到这样的牺牲造成了更大的伤害。他们让萧墨活在仇恨之中二十年,让萧墨憎恨自己的亲生母亲,让他冷血无情…… 一切,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罢了。 自从太后的葬礼过后,萧墨已经有三天没有出房门了。;  他把自己关在龙啸殿中,任何人都不能入内,宫人们放在门口的饭菜他也是纹丝未动。第一天,贺兰飘只当他是想调节心情,但当萧墨三天都没有出门的时候她也终于焦急了起来。众人虽然不明白皇上与太后一直不和,太后去世他为何还那样难过,但还是忠于职守,跪在门外恳请皇上开门。 但是门里没有一点声音。 萧墨的御林军守在门口,虽然为难却执行着皇上的口谕——擅入者死。现在已经入冬,天气干燥而寒冷,阴冷的地面让不少下跪的妃嫔都受不住寒气,昏厥了过去。于是,太医既要忙着求萧墨进食,又要诊治娇弱的妃嫔,一时之间慌了手脚。淑妃咬牙就要往宫殿中冲去,却被御林军拦下,不由得厉声喝道:“放肆!本宫是皇上的妃嫔,要见皇上还要你们这些才批准不成?都给我让开!” “娘娘恕罪,但皇上有令在先,小的不能让娘娘擅闯。” “大胆!难道皇上饿坏了龙体你们能负得起责任吗?都给本宫滚开!” “娘娘不得入内……” 御林军是那样的执着,饶是淑妃那样的泼辣女子也无法上前一步。房门外早就喧嚣的就像一锅粥一样,而萧墨还是在房中一言不发,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般。贺兰飘站在远处,担忧的望着紧锁的房门,知道萧墨这次是真的受到打击了。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放开我!你们都退下!” “退下吧。” 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喧嚣声突然都停止了。众人都垂头望着安王萧然静静走到龙啸殿前,自觉为他让了一条路。萧然走到淑妃面前,平静的说:“淑妃娘娘,本王知道你担忧皇上,但这样混闹的话只会让皇上愈加烦躁罢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让皇上自己走出来吧。” “王爷,求你救救皇上!皇上已经三天没出门了,一定,一定在难过……他这样毁了身子可怎么办!” 此时,淑妃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骄纵跋扈,就好像一个最普通的担心自己情郎的女子罢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萧然呆呆的望着贺兰飘,先是狂喜,然后是失落,最终是淡淡的平静。他不由自主的朝贺兰飘走去,微笑着说:“你回宫那么久我都没来看望,真是对不住。贺兰,你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是吗?”贺兰飘情不自禁的摸着自己的脸颊:“我会漂亮?你别唬我了。” “呵呵……” 萧然还是那样的温文尔雅,让贺兰飘紧张和尴尬的情绪也终于得以缓和。她对着萧然傻傻的笑着,突然醒悟到大家都盯着他们在看,不由得红了脸。萧然也意识到众人的目光正在朝他们扫来,却没有理会,只是对贺兰飘说:“贺兰,阿墨现在心情不佳,能劝慰他的人只有你了。” “我?王爷你别开玩笑了……难道王爷不是来劝皇上进食的吗?” “阿墨的脾气你我都清楚,怎是听人劝告的那种?” “那么我也不能……” “贺兰,你可以的。只有你可以。” “我?” 贺兰飘怔怔的听着,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萧然微微一叹,强压住内心汹涌而出的情感,只是淡淡笑道:“进去吧。现在只有你能帮阿墨了。” “王爷!” “让她进去,一切后果我来承担。若是众位兄弟不愿的话,本王的三千亲卫愿意与各位兄弟一较高下。” “是!” 在萧然的帮助下,贺兰飘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步向着萧墨的房间走去。大家都在看着她,目光中有期盼,有妒忌,让她如芒在背。就在她即将推开房门的时候,淑妃突然拦在了她面前。她平静的望着淑妃,而淑妃紧咬着嘴唇,突然对她疲惫的一笑:“娘娘,一切都靠您了。” “淑妃,你……” “我早就知道,皇上心中的那个人只有你。可是,我是不会认输的。待皇上好了,我们继续斗,我绝对不会向你这个黄毛丫头低头。所以,你一定要劝说皇上,一定要让皇上好起来!” “我会的。” 面对着淑妃闪着泪光的眼眸,贺兰飘点头,沉重的做出了承诺。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心也紧张的就要跳出来了。 “吱嘎。” 贺兰飘缓缓走入熟悉的萧墨的卧房,却见萧墨倚着墙正坐在冰冷的地上,漆黑的长发半遮他苍白的面容。一种疼惜,一种哀愁在贺兰飘心中蔓延,她忍不住走上前去,一把握住萧墨冰冷的手,柔声道:“地上这样凉,你怎么能坐在地上?起来,我们一起吃些东西可好?” 萧墨没有说话。 “皇上,请不要这样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伤害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一切关心你的人?大家都要被你急疯了,你怎么能这样任性?” “贺兰……”萧墨终于开口。 他已经三天没有说话,嘴唇干涸,声音也很是沙哑。他平静的望着贺兰飘,突然拿鞭子抵住贺兰飘的下颚,冷冷的说:“朕说过,任何人都不能入内,违者问斩。你是不是认为朕不敢杀你?” 萧墨乌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有的只是宛若寒冰的肃寒。长鞭上的倒鳞把贺兰飘的下颚抵得生疼,都有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可是,贺兰飘目中含泪,只是说:“萧墨,我怕死,但我更不想看你这样折磨自己,吃苦受罪。你的一生确实是生活在了谎言中,但她们的本意都是想保护你,都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啊!你以为她们心中好过吗? 莲妃爱上了自己的仇人,抚养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你的母亲为了你能平安长大忍痛把你送出,为了不让你知道真相后难过,情愿自己哀伤、遗憾也不愿意让你背负着自责度过余生;你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情愿自己痛苦也不让她知晓;贺兰瑞为了她情愿背负骂名那么多年,却也没有对你下手…… 萧墨,若要说错的话,他们谁有错?错的,只是这命运,只是不该生在皇家罢了……” 贺兰飘流泪了。 她想起莲妃死前不住呢喃的“不该与他相遇,不该生在皇家”,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触目惊心。在恍惚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命运与莲妃重合,而迎接她的又会是什么…… 萧墨很可怜。 一直以来,他都生活在莲妃为他营造的仇恨中,在仇恨中成长,壮大。可是,当他终于强大到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把一个个的“仇人”亲手解决的时候,却知道了自己的“仇人”居然是一直默默爱着他、呵护他的生母…… 第一百四十八章 喜欢下雪 莲妃,虽然你的身世很可怜,但你给萧墨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当他所有的信仰、所有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都在瞬间支离破碎,只能看见残酷真相的时候,他的难过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子欲养而亲不待”,他所有的亲人终于都离开了他,而他还怨恨了自己的母亲那么多年,对她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 还有,我呢?我的命运又会如何? 那场车祸让我和莲妃穿越到了不同的时空中,但我们的命运却是惊人的相似。我虽然没有她那样令人惊艳的容颜,但我们都是犬戎的族人,有着一样的印记,也有着一样的命运…… 她爱上了萧平,爱上了内宠颇多的皇帝。为了爱情,她情愿留在自己的仇人身边,却始终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女子。 我也是这样小气的女人。;  虽然明知道古代不可能像现代一样“一夫一妻”,但我还是奢望着能有一份唯一的爱情。如果我爱的人让其他女人怀有身孕,我也会和莲妃一样疯狂吧…… 莲妃用自己的鲜血告诉我爱上皇家人的悲哀与不幸,但我还是朝着这条路走去……莲妃,你回家了吗?你是不是情愿放弃回家的机会也要呆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而我又要如何选择…… 贺兰飘想着,轻声的啜泣起来,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软弱的可怕。她跪倒在地,紧闭着双眼,不住的哭着,为莲妃,为太后,为萧平,为贺兰瑞,也为这戏剧般的命运。 萧墨沉静的望着她,终于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淡淡的说:“贺兰,我真羡慕你还会哭。我也很想流泪,但我已经没有流泪的能力了。” 萧墨…… “以前挨打的时候,被人笑话是疯子的儿子的时候,我倔强的不肯哭出来,后来就真的不会哭了。贺兰……为了能够救自己的母亲,为了能够保护自己,我坐上了皇位。可是现在,除了皇位之外,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啊……” 萧墨静静的说着,声音沙哑,说不出的疲惫。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酸,下意识的抱住了萧墨,在他怀中说:“萧墨,你还有我啊。我……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爱你。” “你说……什么?” “我爱你。虽然你对我不好,脾气又大又难以捉摸,还爱记仇,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你。也许,是因为在我最孤单无助的时候,你还是会伸手帮助我,会抱着我给我温暖吧……萧墨,我不走了,我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可好?只要你愿意……” 贺兰飘没有再说下去。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怎样表达感情的,但无论如何由一个女人来表白总是有些有份的。她知道自己脑子一热又说出不该说的话了,有些忐忑不安的望着萧墨,而萧墨一直没有回答。 “那个……呵呵,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千万别放心上!” “萧墨,求求你忘了吧……” 真是太丢脸了……这样的话,应该算是被拒绝了吧! 这样也好,我可以了无牵挂的回去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些难过…… “贺兰,你错了。” “啊?” “这种事情应该男人来说吧。我要你留在我身边,陪伴我。你哪里也不许去。” 萧墨紧紧的搂住贺兰飘,仿佛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而贺兰飘终于再次流泪了。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萧墨身体的温度,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啊…… 莲妃选择留在了萧平身边,而我也离不开萧墨……难道命运真的要再次重演吗? 我知道自己留在他身边,爱上皇上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但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是的,我爱他。我愿意为了他留在这个不属于我的时代,一切只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莲妃,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我一定不会走上你的老路的…… 昏暗的宫殿中,贺兰飘与萧墨紧紧相拥,地上照映出的纠缠的影子竟是如同藤蔓一般,怎么也不肯分离。她终于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而她不会后悔。 因为她爱他。因为他也爱她。 只要相爱就足够了,不是吗? 虽然是冬天,但大周的皇宫并没有往日的萧条。宫女们都换上了淡红色镶着白色皮毛的宫装,太监们也换上了宝蓝色的棉衣,一扫往日沉闷的景象,也为宫中增添了不少亮色。 贺兰飘叉着腰站在龙啸殿中,指挥着宫女们把萧墨屋内的白色纱帐都换成淡红色的,看着屋内的布局,满意的点头:“皇上的寝宫太灰暗了,还是这样好,亮堂。” “是啊,尚仪大人真是好巧的心思!” “嘻嘻!就是不知道皇上见了会不会喜欢?” “应该会吧……毕竟很……喜气……” 贺兰飘拒绝了萧墨重新册封她为妃的提议,也不允许别人再喊她为“娘娘”,只是安心做一个小小的尚仪。这样的话,她便可以理直气壮的居住在龙啸殿,也不会与后宫的法制不符了。 众人都知晓皇帝对这个“尚仪大人”的宠爱,所以对她很是尊敬,而贺兰飘的热情善良终于感动了这些久居深宫的奴才们。 除了那些嫉恨她的妃嫔外,她的待遇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比做皇后时还要好上一些,也深得民心。抛弃了“皇后”的重担,她只是一个最平凡的陷入爱情的女孩,而她要做的只是与自己最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这件事罢了。 “朕的寝宫……” 萧墨一走到自己的房间就愣住了。他有些无语的望着房中淡红色的纱帐、粉红色的床单与窗边颇具女性情怀的梳妆镜,嘴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下。 在那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到的不是寝宫,而是某位小姐的闺房。 “皇上可喜欢?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打理的!你看这样多温馨,多有生活气息!” “喜欢。” 萧墨望着自己面前那个脸色洋溢着幸福微笑的女孩,终于说道。 不知道多久都没有看到她真正开怀的笑靥了。能这样,真好。 只要她高兴,其他都无所谓了吧…… “我就知道你喜欢!可你到底为什么不肯让太监们穿上我设计的衣服?他们穿粉红色一定比宝蓝色好看多了!” 太监们默默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满怀希望的望着皇帝。“贺兰……”萧墨终于微微一叹,轻握住贺兰飘的手:“你设计的衣服确实不错,至少比原来的冬装要美观的多,所以朕让人为宫女、太监们改装。但是,既然宫女的衣服是淡红色,太监们也是粉红的话也有些重复,也不耐脏。你觉得呢?” “也是哦……粉红色不耐脏,洗起来也不方便。那还是把官员的衣服改成粉红色吧!” 太监们舒了一口气,然后默默为官员们拘了一把辛酸的泪水。 “以后再说吧。吃饭吧。” 萧墨终于成功的转移了贺兰飘的注意力,成功把她带到了餐桌前。 在萧墨的细心调养下,贺兰飘终于比以前丰腴了一些,皮肤也越发白嫩,不再是以前那个瘦弱的、营养不良的少女了。她一向好吃,眼下胃口更是不错,不顾形象,吃的满嘴流油。萧墨平静的拿出手绢为她擦拭嘴角的残渣,含笑说:“慢些吃,小心噎着。”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胃口大开,都胖了许多。” “你太瘦,胖些好看。” “再胖也好看不到哪去……你喜欢胖些的女人吗?” 我喜欢胖些的女子吗?这个问题的答案萧墨也不知道。他认真的想了一会,诚实的说:“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偏爱的类型。” “是啊,后宫的女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你怎么会有特别的喜好呢?” “贺兰,你又来了。” “好好好,不说就是。反正你就是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贺兰……”萧墨微微一叹,放下了筷子,认真的看着她:“你应该是懂我的。我确实无法解散后宫,公然与那么多权臣为难,也不能让你遭来更大的怨恨。” “我知道,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贺兰飘对萧墨甜甜一笑,但心中到底有些酸楚。她知道像萧墨已经不再去其他妃嫔那里,也知道这样冷静理智的男人能为她做成这样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可是,她毕竟还是会介意他名义上的妻子们啊…… “对不起。”萧墨突然说道。 “不不,真的没关系。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妃嫔,你能为我从此不再纳其他妃子,也能为我放年满二十五的宫女回家已经是对我的承诺了。我爱你,自然相信你,不会疑你。你能为了我牺牲,我也能为你忍住心中小小的醋意吧。不过,如果你背叛我,让其他女人怀孕的话,我一定会离开你。” “我不会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好好照顾阿墨 “不说不开心的事情啦。现在天那么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呢?” “你喜欢下雪?”萧墨问道。 “是啊!我以前久居南方,很少见到大雪,一直想堆个雪人玩儿。不如到时候组织一场打雪仗,胜利者可以由皇上陪睡一晚?” “不要胡闹了。照以往的惯例来看的话,要下雪起码还要再过一月的样子。御花园的红梅倒是要开了,你多披些衣服,我有空带你去赏梅就是。” “好啊!可我真的很想看下雪呢……” 和萧墨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平心而论,萧墨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情人。他每天都很忙碌,留宿后宫的时间很少,而他更没有鹤鸣那样的浪漫与突如其来的奇思妙想了。他只是很纵容她。 只要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贺兰飘一切的想法他都纵容。他任由她在宫中大兴改革,把一些原本要在宫中度过余生的白头宫女送回家中,也任由她下着“不得随意打骂奴才”这样奇怪的命令。 只要她高兴,一切就随她吧。宫中的生活确实太沉寂,需要一抹亮色来打发漫长的冬夜。她就是我生命中的亮色。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话会变多,笑容似乎也会变多。我想,她是父皇留给我最好的礼物了吧。原来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安逸与幸福啊…… 可是,为什么这样平静的日子会让我产生一些莫名的不安?我总觉得一切都太顺利……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这是一个平静的午后。 萧墨处理完政事,空暇之余就到龙啸殿中小寐,而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一踏进房门,就见贺兰飘正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均匀的呼吸着。她的长发顺着床沿几近拖地,一只白嫩的胳膊在被子外不安分的搭在胸口,一摸果然是冰凉。 又踢被子了。难道房中的火炉生的太旺了? 萧墨皱着眉把她的胳膊重新送回被中,把火炉的火弄的小些。萧墨的动作终于让贺兰飘惊醒,她揉揉眼睛,抱歉的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只是想趴一会儿,怎么又睡着了?” “你最近是有些嗜睡,让陈太医为你诊治一下吧。” “不用不用!一定是这房间太暖和了,让人呆着就想睡觉。” “我去喊太医。” “真的不用!”贺兰飘急忙一把拉住萧墨的手,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那老头子一定又会逼我吃药……“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贺兰飘的小脸透露出健康的粉红色,一双眼睛更是乌黑清亮的让人心生疼惜,不忍拒绝。萧墨微微一叹,坐在床边,轻抚她的头发说:“今天不想看就算了。若还是觉得不好,记得一定要喊太医来看。“知道!你怎么有空来看我?朝政不是很烦人吗?” “是有些棘手……也许,我会出现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很久没有这样有趣的对手了。” 萧墨想起那个突然崛起的俱东国,想起俱东国神秘莫测的战神一般的男子,淡淡的笑着,眼中闪过杀戮的光芒。贺兰飘只觉得一怔,果然问:“又是那个俱东国?” “是。那个国家的王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他已经吞并了周边的小国,下一步就是我大周或者是齐国吧。大周与齐国暂时结盟,原想让百姓休养生息,却没想到我的铁骑还是不得解甲归田。朕真期待。” “萧墨!难道不能不打仗吗?” “我愿意,但是其他人怕是不愿……贺兰,你怎么了?呵……” 贺兰飘不知何时再次入睡了。 她那么安静的睡着,头枕在萧墨的臂弯中,小嘴微张,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轻啄一口。萧墨抱着她,望着窗外枯败的枝桠,只觉得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啊…… 御花园中的红梅开了。 一大清早,贺兰飘听说梅花开了,就嚷着要去看,而萧墨也只得相陪。贺兰飘穿上了厚厚的宫装,披上了猩红色的大髦,一张小脸在冰冷的空气中越发的白净了。她把双手蜷缩在衣袖里,笑着对萧墨说:“走吧,快去看梅花去。” “嗯。”萧墨点头。 “喂,你吃了嗯,啊,哦之外能不能对我说些别的话?你真没情趣!”贺兰飘不满的撅着嘴巴。 “我……没情趣?” “是啊!你到现在也没有说我爱你之类的情话给我听……” “贺兰。”萧墨微微一叹,轻抚他的额角:“这种话没有必要说吧。” “可我想听嘛。”贺兰飘突然固执的坚持。 “但我并没有这个习惯。” “习惯?”贺兰飘酸酸一笑:“是啊,你有那么多女人,早就养成了习惯了!” “不要闹了。”萧墨平静的说道。 “我就闹!要你管!” 贺兰飘狠狠瞪了萧墨一眼,一跺脚自己扭头跑开,倒是让萧墨有些失神。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她娇惯成这样受不得一丝委屈的脾气,只是沉默不语。 看来我对你是有些骄纵过头了,贺兰飘。这样,好不好呢…… 死萧墨臭萧墨!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向你表白了,你居然连句情话都那么吝啬?早知道你这样无趣,我真不如…… 呸呸,我在乱想什么?我近来脾气还真是越发大了……难道我大姨妈要来了?虽然我的例假一直不太准,但这次似乎真的很久没来了。 贺兰飘想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御花园,顿时嗅到了一股悠远而淡雅的清甜。她情不自禁的顺着香味往御花园深处走去,却见一片红梅正在园中傲然开放。在那片铺天盖地的红色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一株梅树前,有些怔然的望着贺兰飘。贺兰飘也怔住了。 “贺兰……” “萧然,好巧啊!”贺兰飘有些尴尬的说道。 “是啊,真巧。”萧然静静一笑。 贺兰飘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然,惊喜之余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她自然是知晓萧然对她的情意,但她既然选择了萧墨,就只能对不起这个温柔的男子了吧…… “贺兰,你好吗?”萧然突然问道。 “啊?哈哈,我很好啊。” “那就好。阿墨能从悲伤中走出来,也都是因为你……贺兰,谢谢你。” “能不能不要那么客气?萧然……你好吗?” “我?” 萧然怔住了。他望着面前那个美丽的他几乎认不出来的女孩,想着她之前在宫中所受到的欺辱与无助,只觉得恍若隔世。 他自然不能告诉她他对她的思念,也不能告诉她他暗中派人打探她的消息。他能做的,只是与她保持距离,保护她不受伤害罢了。 “我……很好。” “真好。”贺兰飘长长舒了口气,望着远处红云一般的梅花:“我离宫都那么久了,可我总觉得那些回忆好像就在昨天一样。萧然,我一直没有来得及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没有你的话,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不用谢我。”萧然一顿,然后说:“好好照顾阿墨。他是爱你的。” “应该是吧……可他从未说过他爱我。” 贺兰飘望着萧然,想起了一大清早就惹她生气的那个混蛋,真恨不得让萧墨学到萧然百分之一的温柔。 唉,如果萧墨能和萧然一样体贴温柔就好了!不知道成为安王妃的会是哪个有福气的女人?温柔的萧然和温柔的轻羽姐姐倒是很配,只是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哪里…… “阿墨不善表达,但他的心意你应该懂。贺兰,又何苦为这些言语上的不顺心与他置气?”萧然微笑着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他吵架了?”贺兰飘惊异的看着他。 “你的脸上都写满了你的情绪。你还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啊,呵呵。” 萧然对她温柔的笑着,而贺兰飘受他感染,也情不自禁的微笑了起来。望着她的笑靥,萧然只觉得心猛烈的跳了起来。可是,他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静静的看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贺兰,我从未对你说起过什么,恐怕也要带着这样的遗憾度过一生了。不过,只要你和阿墨幸福就好了。 “啊呀!” “小心!” 贺兰飘一边走路一边与萧然说话,没看见脚下的石块,一个踉跄就往前摔去,而萧然眼明手快的抱住了她。 他的手隔着厚厚的衣物,感受到了贺兰飘的体温,只觉得火烧般的烫人。他只觉得心猛地一跳,待贺兰飘站稳后就想把她放开,但他的身体却抢先他的理智一步,留恋的搂着她的腰肢,竟是怎么也不肯放手。他望着贺兰飘,而贺兰飘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后怕的说:“好险好险!若不是你拉我一把的话我就摔倒了!” “贺兰……” 萧然的眼中开始涌动着火花,但贺兰飘并未感受到。她只觉得萧然好像被人点了穴道异样,保持着抱住她的姿势不放手,还越抱越紧。 这是什么情况?萧然他好像应该放手了吧!难道他……在吃我的豆腐? 第一百五十章 贺兰,对不起 呸呸呸,我在乱想什么?要说吃豆腐也是我吃他的!我怎么能亵渎这样的美青年…… 贺兰,你终于又在我的怀中了。可是,你早已不属于我,你从来没有属于过我。 当我知道阿墨把你带回宫中的消息后,就知道你与他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知道阿墨可能会喜欢上你,却没想到他真的会爱上你。 我又怎么能和自己的侄儿争夺女人?况且,你本来就属于他……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还会有着不该有的希冀,甚至暗暗希望他对你厌烦,把你抛弃?我怎么能这样…… 萧然想着,轻轻一叹,抱着贺兰飘的手臂不自觉的又紧了紧。贺兰飘只觉得一切突然有些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对劲。她讪讪的笑着,尴尬的说:“那个,两个人抱着是不是太暖和了……” “贺兰,皇叔,你们在赏梅?” 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波澜不惊的响起,贺兰飘只想拿块豆腐把自己一头撞死。她急忙从萧然怀中闪开,对萧墨讨好的笑着,急忙解释:“刚才我险些摔倒,幸好萧然他……” “朕知道。皇叔,真是有劳了。” 萧墨一把把贺兰飘拉入怀中,对萧然冷冷的说道。萧然接触到萧墨冰冷的目光,知道自己又为贺兰飘带来了麻烦,引起自己侄儿的猜忌,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他正正颜色,对萧墨以君臣之礼作揖,然后说:“皇叔,微臣失礼,望皇上恕罪。” “皇叔真是客气了。贺兰一向行事莽撞,是她让皇叔多加费心了。” “皇上言重。” 叔侄俩的对话让贺兰飘这样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微妙。她看看一脸阴沉的萧墨,再看看一脸淡漠的萧然,隐约觉得自己又闯祸了。 一种无奈与惊恐在瞬间充斥着她全身,她很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她眼前一黑,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总算可以不要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 接住我啊,萧墨……摔倒一定很痛…… 在昏迷前,这是贺兰飘最后的想法。 “你说什么?贺兰的孩子……” “是,皇上。  …… “知道了。先不要让她知道吧。” “是。”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贺兰,什么孩子?难不成…… 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萧墨与陈太医见她醒来都吃了一惊。萧墨眉头微微皱起,急急走到她的床边,微笑着说:“贺兰,你总算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就是头有些晕,其他并无大碍。刚才我听到你们在说孩子……我是不是有孩子了?” “贺兰……” “天啊!怪不得我最近那么嗜睡,那么能吃,还脾气暴躁!就是大姨妈也很久没来了!原来我真的有了孩子……好奇怪的感觉!我才十六岁,我居然就要做母亲了?真是太奇怪了!” 贺兰飘说着,摸着自己还平坦如初的小腹,心中不知道该悲该喜。萧墨沉静的望着她,过了许久,终于微笑着说:“是啊,贺兰,你有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了——他已经一个多月了。;“萧墨,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再过几个月我要做娘了,我妈知道的话一定会打死我的……呵呵,呵呵。” 贺兰飘傻傻的笑着,除去惊异外,有的毕竟是喜悦。她爱萧墨,她自然是想与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只是,这孩子似乎来的有些早了,她心理上难以接受…… 不知道萧墨想不想要这个孩子呢?他的女人那么多,都没有谁为他生下孩子,很可能是因为他不想要孩子吧。 那么,我呢?我能为他生下孩子吗? “萧墨……” “什么?” “我……虽然我年纪还不适合做母亲,但孩子他既然来了,就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我想把他生下来。我可以吗?我可以生下我们的孩子吗?” 贺兰飘的眼中满是期盼与惶恐,萧墨不由得怔住了。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以为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难道说孕妇果然是很敏感的? 可是这样,真是难办…… “贺兰,我尊重你的意见。”萧墨微笑道:“你想把孩子生下来的话,我自然是高兴,但如果你觉得现在生孩子过早,我也愿意和你晚些时候再生。” “萧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都是最重视子嗣的吗?难道你不想我要那个孩子?” “当然不是——诚如你所说,你年纪尚轻,身体也很弱,恐怕在此时要孩子并不是最佳的选择。但是,如果你想要把他生下的话,我也并没有意见。”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表达自己的立场,不愿意要他对吗?”贺兰飘含泪望着萧墨:“萧墨,你太绝情了!难道我不配为你生孩子?” “既然你想要孩子的话,那么,就生吧。”萧墨微微一叹,一把把她搂入怀中:“我的意思只是我尊重你的决定,毕竟你才是孩子的母亲。贺兰,我和你一样,很期盼这个孩子的出生。他会是我们的长子,也会是我们最钟爱的孩子。” “嗯!”贺兰飘拼命点头。 “所以,不要哭了,快好好休养身体吧。陈太医,贺兰和她腹中的胎儿就交给你了,若有不测朕唯你是问。” “这……是,皇上。” 虽然与萧墨有了小小的不愉快,但贺兰飘很快就沉浸在即将做母亲的惊喜之中了。 为了孩子,她把那些难喝的保胎药硬着头皮喝下,而萧墨也对她呵护备至,请了不少大夫为她诊脉。 其实,萧墨根本没有必要这样紧张。虽然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但这孩子也不会这样脆弱啊。不过……看着他担心的样子也真是温馨,嘻嘻。 “萧墨,我们出去逛逛吧,我在屋里呆的就快发霉了……” “天那么冷,你又要到哪去?”萧墨皱起了眉。 “你就陪陪我嘛。不然我不开心,我们儿子也不开心,生下来一个小苦瓜多没意思啊!” 萧墨恶寒了一下。 “好。你多穿些。” 天气越发的冷了。 贺兰飘穿的很是厚重,手插在暖暖的毛皮手套中,与萧墨来到了御花园。她抬头望着一棵大树枯萎的枝桠,对萧墨笑道:“记得这里吗?” “这里是……” “就知道你忘记了!这里,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时候,这梨树落英缤纷,而你就站在树下,接着洁白的梨花……当时我真以为自己到了妖精的国度,竟然见到长成你这样的男人!” “是吗?”萧墨笑了:“我好像记得你还把皇叔错认为我。” “你能不能记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不要在小细节上多加追究……那时候,我呆呆的看着你,可你就拿鞭子打我,还让其他奴才们打我!当时我就恨上你了,恨不得你不得好死。” “是吗……后来呢?”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啊。你把我送人,你给我下毒,一件件我都记得可清楚了!你说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对我这样的弱女子也下得了手?” “贺兰,对不起。”萧墨把她拉到怀中,用黑色的貂皮大衣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那时候对你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真是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 “算了吧……我不敢要你的补偿,只要你不再伤害我就好。你放手,我要去做一件事。” “什么?” “不许偷看啊!” 虽然不知道贺兰飘又想要做什么,但萧墨还是无奈的一叹,不去看她。;“你做了什么?”萧墨望着她黑乎乎、脏兮兮的小手皱起了眉。 “秘密十年后我再告诉你!” “为什么要那么久?” “这叫情调,你这样无趣的男人不会懂的。答应我,不能偷看,十年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好。” 萧墨淡淡的看着梨树下明显被动过了的泥土,毫不介意的拉着贺兰飘肮脏的小手,带着她走回宫去。他对这些小女儿的情怀并不关心,只是不想扫了她的兴,让她失望罢了。 十年之约……还真是有趣的约定。既然她这样做会高兴,那么就这样吧…… 时间在淡淡的幸福中过的飞快。转眼间,贺兰飘的小腹已经微微凸起,而她的孕期反应也越发的严重了。 她是初次怀孕,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怀孕都会和她一样,见到吃的就会下意识的想吐,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了。以前最为美妙的吃饭时间成了一种酷刑,她只要一看到食物,就觉得酸水不住的涌上。 “哇!” “贺兰,你多少吃点东西吧。” “不行,真的不行,我见了吃的就想吐!你快闪开!哇!” 贺兰飘一见到饭菜,就下意识的呕吐,而萧墨只得轻轻拍打她的背部,为她递上一杯温茶。贺兰飘不住的喘气,眼泪都流了出来,把茶水一饮而尽,苦着脸说:“做女人真烦。等这小子出生,我一定好好打他一顿,来报我怀孕那么辛苦的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还是喜欢他 “对,他这样折腾娘亲,我一定会教训他。”萧墨也说。 “萧墨,你凭什么打我儿子?我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来你居然要打他?”贺兰飘大怒。 “贺兰,陈太医来了。该让他诊脉了。” 萧墨聪明的不再与贺兰飘争执,心中暗暗在想果然怀孕的女人发脾气是毫无预兆毫无道理的。他吩咐李长让在门外候着的陈太医进来,而贺兰飘见到太医就苦了脸:“陈太医,你怎么又来了?你天天来看我你不嫌麻烦我都嫌了!” “尚仪大人腹中的孩子是皇上唯一的血脉,微臣自然不敢疏忽。”陈太医赔笑道:“况且,尚仪大人孕期反应过烈,还是小心的好。” “说的也是。这孩子真折腾人……唉……” 贺兰飘淡淡一叹,轻抚腹部,但脸色却满是安静祥和。她躺在床上,任由陈太医为她细细诊治,对萧墨笑道:“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无所谓。只要你健康就好。”萧墨平静的说道。 “真无趣……我比较想要个男孩子。大家都说男孩和娘比较亲近,而女孩和爹亲,我还是想要一个长的像我的小帅哥。” “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但愿吧……不不,他最好长的不像我,像你才好——像我一定容貌平凡,像你一定很是俊美。” “贺兰也很漂亮啊。” “又骗人!” “不,你真的很漂亮。你是宫中最美丽的女子。”萧墨认真的说道。 “哼。” 虽然贺兰飘不相信萧墨对她说的话,但心情到底是愉悦了起来。陈太医为她诊治了很久,终于点头说并无大碍,却还是为她开了一堆的药物。贺兰飘望着药单,眉头紧紧皱起,认命的叹了一口,只觉得怀个孩子实在太不容易了。 妈,我死了你也一定很伤心吧。可是,如果你知道我在另外的世界过的很好,一定会为我高兴的。我也要做母亲了,生命的延续原来是如此奇妙。其实,不管孩子是男是女,是否漂亮、聪颖,只要她健康就好啊…… 因为怀孕的关系,贺兰飘越发的嗜睡,却不爱吃东西,身体也消瘦了下来。她心情一直不佳,总是借故与萧墨吵闹,而萧墨对她一再忍让。 而她不会想到的是,为了让她高兴,萧墨竟然把她的姐姐轻羽接到了宫中。 “飘儿。” “轻……轻羽?你怎么会来?” 当轻羽脱下银狐大髦含笑站在贺兰飘面前时,贺兰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傻傻的看着轻羽,只是不住的问:“天,我是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来京城了?” “是啊。皇上说你有了身孕,身子不佳,就让我来照顾你。飘儿,我会在这住到你顺利生产为止,你欢喜不欢喜?” “当然高兴了!谢谢你!” 贺兰飘眼眶一红,紧紧的抱住了轻羽,而轻羽也淡淡的笑了。萧墨站在一旁,只是微笑道:“朕为你找人陪伴,你以后可要听话,不能乱发脾气了。” “是啊!一直发脾气的话对孩子也不好。飘儿也不想要一个脾气暴躁的孩子吧。” “你们就别笑话我了……” 轻羽的到来毕竟为贺兰飘的生活带来了改变。 贺兰飘没有想到的是,轻羽很擅长医术与烹饪,除了每天为她诊脉之外,还变着法儿为她做一些很是可口的小菜,让见了食物就想吐的她也胃口大开。在轻羽的精心调理下,她的身体好了许多,也不再那么想吐与嗜睡了。 这里的冬至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节日,虽没有除夕、新年这样的热闹,却也要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吃顿团圆饭。 皇宫自然也没有免俗。 这会是贺兰飘在大周过的第一个除夕,也会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终于摆脱了苦难,有亲人、爱人、朋友和腹中的孩子陪伴,也终于不再孤单。 “尚仪大人,这样贴窗花好吗?” “再往左边一点,都有些歪了。” “这样吗?” “不是!算了,你先去歇着,还是我来吧。” 贺兰飘见小宫女怎么也把窗花贴的歪歪扭扭的,笑眯眯的让她下了板凳,自己亲手去贴。 眼见她踩着凳子就要贴窗子上的窗花,一帮奴才们慌忙阻拦,不住的说:“尚仪大人,您就饶了奴才们吧!若是您有个闪失我们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我没事,我够得着!” “尚仪大人您就下来吧!小心,小心!” 贺兰飘不顾奴才们的拦阻,只是孩子气的要亲手贴上窗花。他们不会知道,她只是想用自己的手来装扮她与萧墨的小窝,而萧墨的房间已经等同于她心中的“家”了。她笨手笨脚的终于把窗花贴好,小心的下了板凳,得意的笑道:“还是自己贴比较有感觉。” “飘儿,你又胡闹了。是不是想让我告诉皇上,让他好好责罚你,让你不得出房门一步?” “轻羽……” 轻羽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神情严厉,看的贺兰飘也心虚了起来。她急忙走到轻羽面前,赔笑道:“姐姐,我也是偶而才这样的,你就不要告诉皇上了吧。” “是吗?” “当然是!求求你别告诉他,不然我一定会被骂的很惨。” “飘儿,你就快做娘了,怎么还那样不小心?你自己摔跤没什么,若是摔到孩子你可如何是好?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知道了!谢谢姐姐!咦,好像下雪了!” 贺兰飘调皮的冲轻羽吐吐舌头,回头望着院中的景色,突然惊喜的叫出声来。  她只见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纷扬的雪花,先是细小如点,然后大如鹅毛。 她忍不住站在屋檐下,用手去接着白净的雪花,感受着雪花在掌间融化的冰凉,只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她看着雪花慢慢把地面、枝桠、房屋都染白,把行走的人们的头发、衣裳也染白,不由得笑道:“终于下雪了!等雪大了,我们就能打雪仗推雪人,真是太好了!” “贺兰,休要胡闹。天气冷,快回宫中呆着吧。” 萧墨不知何时回了宫。他的黑色貂皮大髦已经沾上了细白的雪花,而雪花正化成水珠,顺着他的衣服与发丝滚落。贺兰飘情不自禁的为他擦去脸上的水渍,对他笑道:“你说我冷,难道你自己就不冷吗?快进屋换件衣服吧。” “嗯。” 萧墨对贺兰飘微笑,对轻羽微微点头,然后起身入了内室。轻羽望着萧墨远去的背影,调笑道:“想不到皇上对你那么温柔。” “也许是看在我怀孕的份上才会这样的吧。他很凶,很固执,我真拿他没办法。” “可你还是喜欢他,不是吗?” “是啊……姐姐,你会不会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 “毕竟是他……” “飘儿,不要再说了。”轻羽笑着摇头:“若真是论起谁是谁非来,我们的爹爹也做了不少错事,冤冤相报又何时了……你腹中的也是贺兰家的血脉,若是男儿必定会继承皇位,也算是皇上对于贺兰家的恩宠了。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轻羽,你真好。” “嗯?” “你那么漂亮,那么善良,又精通医术与厨艺,真不知道哪个男儿配的上你。”贺兰飘真诚的说道。 “是吗……可我喜欢的人似乎并不喜欢我。” “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是谁?你快告诉我,不许骗人!”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说这个做什么?晚宴要开始了,快去梳妆吧。” 轻羽转移了话题,逼着贺兰飘去梳妆打扮,自己也用心的装扮起来。 因为是除夕的关系,贺兰飘换上了淡红色的宫装,而轻羽则一身紫衣。她们虽然都只是家常装扮,却一个可爱娇俏,一个美貌优雅,各有各的美丽。她们互视一眼,都会心的微笑,十指紧握,就好像双生花一样不可分离。 “贺兰,准备好了吗?”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那好,走吧。” 萧墨见贺兰飘梳妆打扮完毕,对她微微一笑,扶着她上了软轿。萧墨一扫往日的低调内敛,也是穿着玄色的衣衫,头戴黄金发冠,多了几分柔和,倒是与贺兰飘的衣服相映成趣。轻羽见到他们穿着同色的衣服就抿嘴轻笑了起来,贺兰飘也红了脸,但心中却为自己与萧墨的不约而同而觉得甜丝丝的。 “出发。” 贺兰飘与萧墨坐在软轿中,萧墨握着她的手,而她依偎在他的胸前,只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她掀开轿帘,望着月光下银白圣洁的雪花,对萧墨笑道:“冬至下雪,老天爷还真是浪漫。你这次不与你的妃子们一起过节真的没事吗?” “你觉得寂寞或者于心不忍的话,我把她们找来就是。” “我当然不寂寞,一点也不寂寞!”贺兰飘急忙说:“我也没那么好心,她们爱哭就让她们哭好了,我不会和她们分享男人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贺兰飘的孩子 “呵……” 萧墨有些无奈的微笑,习惯性的去摸贺兰飘的头发,却惹来贺兰飘的惊叫。;  …… “贺兰,你真是……” “真是什么?”贺兰飘威胁的望着萧墨。 “真是……奇特。” “萧墨,你骂我。” “不,我在夸赞你。” “你说谎。” “我从不说谎。” “你这句话就是说谎!怎么可能有人一辈子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所以说,你的谎言也都是有原因的咯?”萧墨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当然……呸,我也不太说谎。最多……有时候,是一些善意的谎言罢了。” 贺兰飘原想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每次说谎都是有原因的,却洞晓萧墨的居心,立马改口。萧墨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的她越发心虚。她急忙为自己打气,停止了腰杆,色厉内荏的质问他:“说,你真的没有说过谎?” “嗯。” “我不信。” “因为我并没有要说谎的理由。说谎只是担忧有些人被人发现后引来不好的后果,但我做的事情从不会后悔,也不怕被人知晓。所以,我不会说谎。” 萧墨……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这个俊美的男子,突然觉得她的丈夫说一些无聊的废话的时候也是举世无双的帅。她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啪”的亲了一口,而萧墨只是任由她胡闹,脸有些泛红:“贺兰,现在就你我二人就罢了,但一会的家宴你可要注重仪态,不能让皇叔们笑话。” “他们爱笑话就笑话好了!萧墨,你的脸怎么红了?” “没有。” “还说没有!哈,你说谎了!你明明就是害羞!” 打闹让路程变的很是短暂。当大殿终于到达的时候,萧墨先下了轿子,然后把贺兰飘抱下,在前面率先入了大殿。贺兰飘只见萧墨的脚在踏上大殿的瞬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轿子中的亲切和善,有的只是一个王者的骄傲与气度。 他沉静的向着皇位走去,没有和往常一样拉着贺兰飘的手,而贺兰飘心中终究是有些不悦了。 可是,她也只能跟在萧墨的身后,随着他做坐到了皇位下的一个侧座上,微笑着望着所有的皇室成员。轻羽坐在离她较远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只是低着头安静的坐着,似乎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今天到场的除了贺兰飘与轻羽外,来的都是大周的皇亲。他们衣着光线齐整,携自己正室夫人而来,对萧墨恭敬下跪,但看贺兰飘的神气却或多或少带了些疑虑与不屑。在这些或好奇或充满敌意的目光中,贺兰飘只能装作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那么多皇亲国戚中,唯有坐在正席的萧然是孑然一身,也显得很是突兀。他见到贺兰飘,对她微微一笑,对她举起了酒杯,而贺兰飘也急忙举杯,对他微笑。 喧嚣的宴会中,萧墨才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很少有人注意到贺兰飘与萧然的小动作。可是,萧墨却仿佛看到了,从应酬中脱身,笑盈盈的看着她:“贺兰,在和谁对饮呢?” “没……没有啊!我自己喝,呵呵……” “是吗?”萧墨微笑着看着她:“小心呛着。” “嗯。” 虽然贺兰飘与萧然并无私情,但在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就像被丈夫撞破了奸.情的妻子一样,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萧然自然知道自己的侄儿又对自己起了疑,苦苦一笑,自斟自饮了起来。萧墨望着他,突然笑道:“皇叔,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为自己娶妻房,也好把安王之位传给小世子?朕都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血,皇叔也要加油才好。” “哈!” 萧墨的话引来大家的一阵哄笑。在哄笑声中,萧然的脸又红又白,而他终于说:“多谢皇上关心。只是,微臣还想为国建功立业,暂不考虑儿女私情。” “我大周有那么多的名门淑女,难道皇叔一个都看不上眼?况且,难道有了妻儿的将士就不能为国立功了吗?若是皇叔愿意,朕为你定一门亲事如何?轻羽也是我们从小到大的玩伴,与皇叔年纪也相配,不如朕就让轻羽做安王妃,为皇叔生儿育女吧。” 萧墨甚少开玩笑,虽然与萧然关系不坏,但与他玩笑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更别说现在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了。 萧然一惊,下意识的朝贺兰飘望去,然后望着轻羽,而后者已经是一脸震惊,脸红的就要昏厥的样子了。萧然的心猛地下沉,不由得离开座位,跪倒在地:“微臣并未考虑成家之事,望皇上收回成命。” 此时,大殿已经是一片哗然了。没有人想到皇上居然会把那个卑贱的罪臣之女许配给高贵的安王,也没想到安王为了不要这样的女子不惜顶撞皇上也要退婚,不由得又诧异又鄙夷的望着角落中的那个女孩,唇边冷笑。 轻羽也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这样说,也没想到自己成为别人注意的焦点,尴尬的扭着衣角,眼中已经满是泪光。她抬头望着萧墨,又望着萧然,几次开口,却到底嘴唇微动,怎么也没有说出话来。 “萧墨,你这是做什么!”贺兰飘见轻羽尴尬,慌忙轻声说:“你看轻羽都要哭出来了!” 可是,萧墨并没有理会贺兰飘。他冷冷望着萧然,脸上却继续带着微笑:“皇叔为何这样说?难道皇叔要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轻羽姑娘年轻貌美,秀外慧中,但微臣闲散惯了,是微臣配不上姑娘。请皇上收回成命。”萧然固执的说道。 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萧墨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终于转为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冷冷的望着萧然,淡淡的说:“皇叔,不要试探朕的底线。” “请皇上收回成命。” “呵……” 萧墨没有再与萧然争辩下去,只是不住冷笑。贺兰飘观察着萧墨的神色,知道他动了怒,拼命对萧然使眼色,但萧然置若罔闻。 他那么固执的跪倒在地,一点不顾萧墨在众臣面前的颜面,只是坚持,不肯低头。轻羽早就低声啜泣了起来,贺兰飘心中一急,很想改变这种令人尴尬的局面,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下意识的起身,而她的身体很顺从的感受到主人的为难,很配合的让她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在这片突如其来的眩晕中,贺兰飘软软的倒下,眼前一片漆黑。在丧失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见萧然急急向自己奔来,又好像看见萧墨一把把自己搂在怀中,焦急的说些什么。 好吵……我只是想装病,怎么真的就晕过去了? 真的好累啊…… 当贺兰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她一睁眼,就看见萧墨疲惫的坐在桌前,失神的望着窗外,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她恶作剧的心瞬间起来,蹑手蹑脚的起身,走到萧墨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你猜猜我是谁?” “贺兰,你醒了?”萧墨静静握着贺兰飘的手,并未挣扎:“饿了吗?” “不饿。对不起,我昨天不知道怎么就头突然一晕,然后……萧墨,你没有治萧然或者轻羽的罪吧!我们很幸福,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他们也应该有挑选自己爱人的权力,不是吗?” 贺兰飘怯怯的望着萧墨,就算知道他可能会不高兴,还是把心中的话说出。萧墨轻轻一叹,把她的手从眼上拂下,却并未松手。他轻抚贺兰飘冰冷的小手,只是说:“你身子不好,还是去床上歇着吧。” “萧墨!” “你放心,他们都很好——我并未治他们的罪。我的提议也只是个建议罢了,我怎么会逼迫阿然娶自己不爱的女孩?只是轻羽在众人面前被拒婚,到底是有些失了颜面。” 她失颜面还不是你的错…… 贺兰飘心中想着,却到底不敢责怪萧墨,只是暗暗舒了一口气。她不会知道,萧墨是看准萧然心软、不忍拒绝的性子才会当众为他赐婚,却没想到他情愿伤害轻羽也不愿意接受这桩婚姻。他有些头痛的摇摇头,把贺兰飘抱上床,为她把被子盖好,有些迟疑的说:“贺兰,你这次怀孕真是让你吃了不少苦。” “是啊……这小家伙真是折腾人。”贺兰飘气恼的拍拍自己的肚子:“这孩子的性子一定像你。” “呵……我倒觉得他和你一样。” “萧墨!” “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吧。” 萧墨说着,也温柔的抚摸着贺兰飘微微凸起的腹部,表情是那样的柔和。贺兰飘很少见到萧墨如此柔情又充满父爱的表情,心不由得一软,红着脸说:“孩子才两个多月,哪里就有什么胎动了……” “一定会有。” 萧墨笑着低下头,把耳朵贴在贺兰飘的腹部,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生命的律动。贺兰飘只觉得萧墨今天有些奇怪,但她也说不出他哪里奇怪,再一次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红了脸。她的手不自觉的轻抚萧墨的长发,含笑说:“听到什么了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淑妃的嫉妒 “没有。” 过了许久,萧墨方说。他缓缓抬起头来,为贺兰飘把被子盖好,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与冷漠,似乎刚才的温柔只是昙花一现一般。他在贺兰飘的额上冰冷一吻,对她说:“好好休息,不要再乱跑了。” “萧墨,你不再陪我一会吗?”贺兰飘有些失望的说道。 “我还有事。” “好吧……那你去忙,我再睡会。” “嗯。” 萧墨对贺兰飘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冬日的阳光照在他的黑色长袍上,他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光晕之中,却有着一种令人说不出的疏离。贺兰飘的心莫名一跳,不由得低呼:“萧墨,别走。” 萧墨的脚步顿住了。可是,他没有回头,只是说:“睡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醒的时候我自然就回来了。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还有……” “嗯?” “贺兰,我爱你。” 啥? 萧墨他刚说什么了?难道他终于开了窍,在向我表白? 我真的…… 好高兴啊! 贺兰飘呆呆的看着萧墨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脑子一热,脸也变得通红。她双手十指紧握在一起,低着头“嘿嘿”的笑了起来,只觉得心中受用无比。她不知道萧墨这榆木疙瘩怎么开了窍,居然会学会说情话,但她满脑子有的只是“吾家儿子初长成”的喜悦。 萧墨,你也有今天!饶你冷静腹黑,饶你心狠手辣,还不是乖乖拜倒在姑奶奶我的石榴裙下,成了我的爱情俘虏! 我、胜、利、了! 我终于让那木头亲口对我说“我爱你”,也终于让不可一世的萧墨坠入情网!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哈哈! 贺兰飘顿时忘记了周身的疲倦,只觉得浑身就好像被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了起来。她不住的低头笑着,时而抿嘴,时而哈哈大笑,看的前来侍候她的宫女们都打了一个寒颤。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宫外响起,好像很是焦躁的样子。贺兰飘隐约听到“生病”,“看望”这样的词汇,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她随手披件衣服就往宫外走去,却见一个宫女正在与人激烈的争执。她们一见贺兰飘来都低下头去不再言语,而贺兰飘八卦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启禀尚仪大人,并无大事。” “胡说!我家娘娘生病,希望见皇上一眼怎么就不是大事?”一个宫女恶狠狠的说:“你们真是见风使舵,狗眼看人低!” “哟,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奴婢是若雨宫的!” “若雨宫……原来是淑妃的丫鬟,怪不得气势比旁人都足些。你家主子又耍什么花样,又想做什么事了?” “你……淑妃娘娘病了,在发烧,想见皇上一面!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那宫女怨恨的望着贺兰飘,眼中已经满是泪水。贺兰飘一怔,心中暗想这次可能不是淑妃的花招,而是她真的病了,也一时之间失了神。她想了一会,终于说:“来人,告诉皇上淑妃病了,想让他去瞧瞧。告诉他,就说他想去的话就去,我不会阻止,也不会吃醋。” “尚仪大人……” “去吧。” 龙啸殿的宫女都非常喜欢贺兰飘这个没有架子又待人和善的主子,所以自发的对找上门的妃嫔都采取了“不通传”的冷处理方法,也让贺兰飘与萧墨享受了许久的甜蜜的二人时光。她们没想到贺兰主子居然好心到让皇上去看望自己情敌的份上,纷纷对贺兰飘投以谴责的目光。 在群众们雪亮的目光中,贺兰飘下意识的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却还是坚持说:“去告诉皇上吧。” “是。” 一个小宫女不情不愿的走开了,而淑妃的丫头傻了眼。她没想到这个废后居然没有阻止皇上去见自己的主子,还代为通传,心中也有了些异样的感觉。她轻咳一声,脸上有些尴尬,却到底轻声说:“多谢娘娘。” “我不是什么娘娘,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仪罢了。”贺兰飘淡淡一笑:“不要再叫我娘娘了。” 若我是“娘娘”,那么我只是萧墨后宫中众多女子中的一个,但若我是他唯一的“尚仪”,也会是他唯一的女人吧…… 呵,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是幼稚可笑,但我只能用这个来安慰自己。 我爱他。可是他有很多女人。 虽然他一直在我的身边,但她们毕竟也是他的女人,我这样做会让多少人流泪啊……不不,我为什么要那么善良?我情愿她们哭,也不想大度到把自己的男人相让! 可是,我能管得住萧墨吗?他想做的事,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吧…… 我该信他。 若是他要背叛我的话,有太多的机会,不会因为我的想法而改变的。淑妃毕竟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唉,不知道萧墨到底会不会看她? 真是好纠结啊……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飘都在屋檐下呆呆的站着,觉得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她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那小宫女走了回来,面露喜色的说:“皇上说了,他今天事忙,就不去看望淑妃娘娘,让太医好好为她瞧瞧就行。皇上还说今天风大,尚仪大人不能在风中呆着,要好生休养。” 听到小宫女的话,淑妃的丫头瞬间白了脸。她望着贺兰飘,嘴巴微微颤抖,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贺兰飘只觉得一种不该有的怜悯突然涌上心头,而她下意识的问:“淑妃真的病重?” “是!娘娘一到晚上就哭,她……” 那丫头没有在说下去。贺兰飘沉默许久,突然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看看淑妃娘娘吧。” “尚仪大人!” “皇上并未限制我的行动,你们也不要阻止我了。去做点鸡汤,我要去看望病人。” “是……” 于是,贺兰飘随着那宫女来到了淑妃的寝宫。她也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到底是单纯的看望还是想为以前报一箭之仇,但当她到了若雨宫见到淑妃后到底是吃了一惊。 淑妃懒懒的躺在床上,却妆容齐整,一看就是经过了精心的装扮。当她听到门来的声音急忙从床上坐起,但当她看到贺兰飘时满脸的笑意瞬间变成了绝望的阴冷。她直直的望着贺兰飘,几乎咬牙切齿的说:“来的为什么是你?” “皇上没空,我来看看你。你发烧了怎么还穿那么少?不怕病上加病吗?” 现在是冬季,淑妃又生着病,但她只是穿着单薄的轻纱,在寒冷的冬日看起来分外清凉。  贺兰飘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与季节不符的装扮,脸上不由自出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而她的神色与她所说的话只会让淑妃觉得她是在对她冷嘲热讽。淑妃面色一寒,强忍着病体坐直了身体,冷冷的说:“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淑妃,你能不能不要像刺猬一样见人就扎?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样对我?” “你会有那么好心?”淑妃冷笑,骄傲的抬着头:“贺兰飘,你早就不是皇后,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仪,连个名分都没有,凭什么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本宫告诉你,皇上对你只是暂时的意乱神迷,他是不会喜欢你这个没胸没屁股的臭丫头的!” 贺兰飘终于生气了。 她想起了淑妃打她的那巴掌,想起了淑妃在她手上狠狠踩的那脚,想到了她对自己做的一切,不由得怒上心上。她虽然本性善良,但没有善良到微笑着面对自己仇敌的程度,不由得冷笑道:“可皇上就是喜欢我这样萝莉型的,怎么样!” “你……皇上在哪儿?他是不是不知道本宫生病了?他若是知道,一定会来看望本宫,一定会的!” “很可惜啊……我并没有不让皇上知道,但他也没有来看望淑妃姐姐。;“你说谎!” “我没骗你。是我派人告诉萧墨的,但萧墨并没有来看你。他早就把你忘记了。” 贺兰飘冷冷的对淑妃说着,而淑妃的脸终于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的摇头,目光凶狠,一把抓住了贺兰飘的肩膀:“你说谎!皇上绝对不会这样对我!” “放手,痛……” “你说谎!” “放手!” 贺兰飘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把淑妃推开。她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说:“淑妃,我好心来看你,你不领情我走就是了。” “你走,你走!” “哼!” 贺兰飘狠狠瞪了淑妃一眼,暗想自己此行真是一个糟糕至极的决定。她急急朝门口走去,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也听到了几个丫鬟的哭喊。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见淑妃面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已经昏厥。 难道她被我气晕了…… 死了也好,世界清静! “娘娘……” 宫女们的哭声源源不绝,而贺兰飘的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下。她轻叹一声,走到淑妃面前试试她的鼻息,严肃的说:“别哭了,你们娘娘没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上人 “娘娘!”宫女们不知道为何哭的更厉害了。 “算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来人,喊陈太医来!” 听到贺兰飘的召唤,陈太医匆匆赶到,而他的医术还真不赖,很快让淑妃清醒了过来。陈太医开了方子后叮嘱贺兰飘几句句离开了,宫女们急忙去为自己主子煎药,诺大的房间顿时只剩下贺兰飘与淑妃二人,气氛很是尴尬。 “那个……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贺兰飘自然不会忘记是自己把淑妃气晕,对她尴尬的笑笑,然后起身离去。可是,淑妃望着她,突然轻声说:“谢谢。” “什么?”贺兰飘诧异的望着她。 “谢谢你……为我找了陈太医。” “不用谢。反正也是我把你气晕的,功过相抵了吧。” “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淑妃看着她,很是疑惑的说:“你很恨我,但你为什么要为我找太医?若是我的话……” “若是你一定就看着我怎么痛苦的死去了,对吗?淑妃,我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但我也做不到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消逝——就算我讨厌你,但我并没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 “呵……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就算你救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感激你的。” “我知道。”贺兰飘无所谓的一笑:“我也讨厌你。”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嫉妒你,嫉妒的要发狂了……我不明白,明明我比你美丽,比你能歌善舞,比你温柔体贴,但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是你?你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皇上明明也很讨厌你,但一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贺兰飘,你到底哪里好,居然会让皇上为你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皇上连除夕之夜都与你一起,没有见我们一面……你知不知道后宫中有多少女子为此为哭泣?你为什么非要霸占皇上,非要独宠?而你居然还怀上了皇上的孩子…… 皇上不想要孩子。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想要子嗣,但我们每次侍寝后都会喝下净身汤,连给皇上传宗接代的资格都没有!而你,一个废后,居然又回宫,还怀上了皇上的骨肉…… 我,真的恨你……” 淑妃说着,含泪望着她,一双大眼睛中满是痛苦绝望的神色。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抽,下意识的说:“淑妃你……爱他吗?” “爱他……” “你爱皇上吗?”贺兰飘执着的问道。;“我……我不知道……皇上是我的丈夫,我自然敬他,想要得到他的宠爱。只有我获得盛宠,我的家族也才会飞黄腾达,永享富贵。” “可那不是爱。淑妃,若只是为了权势与恩宠的话,你又何苦为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而伤神?” “你是在教训我吗?” “不,我只是可怜你罢了,也可怜天下所有的女人——在这里,女人只会是男人的附庸,所有的命运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我不会如此。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强势的女人,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有属于自己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法剥夺。” “包括皇上?” “是。我爱他,但是我并不会把自己的命运托付在他身上——人,都是要为自己而活的。淑妃,我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但你这样自怨自艾的样子真是更让人讨厌了。想和我争的话,快把身子养好,我们来日方长。” “是,我们来日方长。” 淑妃深深的望着贺兰飘,眼中终于恢复了神采。“我绝对不会自杀的!” “随便你好了。” 贺兰飘转身离开了若雨宫,只觉得心中畅快了许多。她不是不恨淑妃,不是不希望淑妃早日消息在这个世界,但她毕竟只是这样想想罢了。在她心中,每个生命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去掠夺他人的生存机会。至于她是萧墨妃子这件事,还是忘了吧…… 当贺兰飘再次回到龙啸殿的时候,轻羽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见贺兰飘回来,她一言不发的抓起她的手腕,细细诊脉,然后说:“你才醒来,身子那么虚弱,怎么又往外面跑?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轻羽,我怎么就那么娇弱了?”贺兰飘慌忙赔笑:“你放心,我身子健康的很,一点事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晕倒?” “我……可能是孕期反应吧。” “你身子弱,一定要好生调养,不然能不能生下孩子都是问题。;“是是是……” 贺兰飘自知理亏,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轻羽熟练的把一样样药材放入银质的小吊中,然后看着吊子在房中“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也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苦涩。闻到药味,她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却见轻羽一脸平静的守着药炉,似乎什么也闻不到的样子。 “轻羽,你是什么时候会医术的?”贺兰飘好奇的望着她,开始八卦。 “也是不久前的事情。你还记得我在江都与一个世外高人行医的事吗?我的医术都是他教我的。” “真好……轻羽,你真有本事。” “飘儿过奖了。” “那你怎么会来皇宫?是皇上找你来陪我的吗?” “是啊。怎么,你不欢迎我?” 轻羽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贺兰飘,熟练的把乌黑的药汁倒入一个精致的银碗中,然后把它递给贺兰飘。贺兰飘一急,慌忙抓住轻羽的肩膀,急切的说:“姐姐怎么会这样想?我当然迎姐姐了!只是,姐姐闲散惯了,为了我来这孤单寂寞的皇宫,我真是……还有,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并不知道皇上会当众为你与安王赐婚。若我知道的话,一定阻止他。” …… “多谢了。”轻羽微笑着说道。 “轻羽,你是不是在怨我?” “没有。” “轻羽!” “飘儿,我真的没有任何怨你的意思。皇上也是好心,但他却忘记了我只是一个罪臣之女,配不上高贵俊朗的安王殿下。” “轻羽,你不要这样说……” “飘儿,我并不怨恨任何人,也多谢皇上的好意。可是,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生活罢了。” “但女孩子总要找个人照顾自己啊!对了,你的心上人呢?” “心上人?” “就是轻羽和我提过的你喜欢的人啊!难道你们没有任何进展吗?” “没有。”轻羽古怪的一笑:“他似乎对任何女人都不太满意。” “那你真的喜欢他吗?他是不是一个正人君子?” “当然是君子——那又如何?” “既然这样,不如你霸王硬上弓,让他对你负责!你等等,我有好东西给你!” 贺兰飘想起了自己在江都买的“灵药”,不由得萌心大动。她急急的把这药找出,递给轻羽,对她赔笑道:“半年不到的时间应该不会过期吧……” “这是什么?” “这是蒙*汗*药,只要加一点就能把那人药晕,然后就看你的啦!轻羽,你听我的,绝对不会错!要征服男人的心,一定要征服男人的身体……” “难道你就是这样征服皇上的?” “不是啦!”贺兰飘红了脸:“我当初买这药只是为了逃跑罢了……你不要算了!” “多谢你的好意。” 贺兰飘把药给轻羽的时候忘记了轻羽其实是一个最优秀的医者,根本不需要这样低劣的药物,而轻羽也没有多说,只是平静的把药包收下。她望着贺兰飘,微微一笑:“药都要凉了,该喝药了。” “哦……” 贺兰飘乖乖的接过了轻羽手中的药碗。  她把那“蒙*汗*药”给轻羽其实也是因为昨日见轻羽尴尬流泪有些内疚,只是想为她做一点事情罢了。 她自然不会知道,用药来获得男人的身体是被淑女们不耻至极的卑鄙手段,也不知道自己再一次为轻羽带来了羞辱。 所以,饶是轻羽这样冷静自制的人,把药碗递给贺兰飘的时候手也在轻轻颤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贺兰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轻羽,随手把药碗一接,却没想到轻羽在她之前放了手。 于是,药碗一下子洒在了轻羽洁白的衣衫上,她的袖子已经满是乌黑的药汁。 “天啊!对不起对不起!” 贺兰飘一声惊呼,急忙伸手去擦拭轻羽的衣衫。 幸运的是,这碗药因为放了一段时间,已经没有刚倒出时的灼热,但就算这样,还是把轻羽的衣袖都洒的湿润而温热。贺兰飘急急的帮她把袖子卷起,却望着轻羽的手臂发了呆:“轻羽……” “我没事。;“你的手怎么……” 轻羽的手臂还是洁白如雪,只是微微透着一些粉红,烫伤的并不严重。可是,令贺兰飘感到惊诧的是她的手上竟然有着一道难看的、暗黑色的伤疤,似乎被火烧过一样,连皮肤都坏死了。 这伤疤与轻羽柔美的气质很是不符,突然看见更是令人触目惊心。她不知道轻羽是怎么让自己受伤的,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手上的伤痕,心中有的满是惋惜之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失去孩子 1 真是太可惜了!幸好这是在古代,若是在现代的话,这样的伤痕可是连短袖都不能穿了……轻羽的医术那么好,怎么会让自己留下那么难看的疤痕?难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伤害吗? 不,不对!我记得她手臂上疤痕的部位原来是一个花纹奇怪的纹身!难道她…… “唉,还是没发现了。”轻羽淡淡的卷上衣袖:“飘儿,吓到你了吧。” “你的手……” “是我自己用火烧的。;“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手上留着的是曾经入妓籍的印记啊…… 当我被宣判为官妓的时候,就有官兵在我的手上烙下了这个印记,而我当时也以为这羞辱会陪伴我一生。 所幸,你被皇上所宠,也让我不必继续留在青楼楚馆,再次成为自由身。可是,只要我一看到那烙印就会想起那段日子,就会发狂…… 为了不要见到这让人屈辱的印记,我拿火把烧了它。虽然留下了难看的伤疤,但我终于可以不见那烙印,也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不后悔。” 轻羽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平静,但贺兰飘已经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她紧紧搂住轻羽,喃喃的说:“轻羽,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吃了那么多苦……” “飘儿,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与我这样见外?况且,我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我并不苦。” “轻羽……” “傻丫头,别哭了。再哭的话你的小宝宝都要笑话你了。”轻羽微微一叹,为贺兰飘擦拭泪水:“你先歇一会儿,我再为你煮一碗药。” “不,我不喝了。轻羽姐姐你快去休息吧。” “我没事。” “轻羽姐姐,请你去休息。我一天不喝药不打紧,但你脸色不好,真的要好好睡一觉才好。过去的事……我们就一起把它忘记了吧。我们都会幸福的,轻羽。” “是啊。”轻羽微微一笑:“一定会……幸福啊。” 这天,萧墨并无大事要忙,只是在龙啸殿中陪伴着贺兰飘。贺兰飘难得见他疏于朝政,只是在宫中陪伴自己,不由得打趣道:“皇上居然也会偷懒,还真是稀罕事儿!怎么,天下太平,皇上都没有事情可忙了吗?那倒不如选些女子充实后宫,也让我们有些事情好忙。” “贺兰,不要开没有意义的玩笑。”萧墨平静的说道。 “你还真是无趣……不管怎么说,你能陪我我都很高兴。今天,就别管那些烦心事,专心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吧。” 贺兰飘对于萧墨能陪伴自己到底是高兴的。 她兴致勃勃的教萧墨下五子棋,原想赢他几次挫挫他的锐气,却没想到萧墨很快就上手,把她杀的节节败退。贺兰飘很没用风度的把棋盘扫乱,嘟囔着说:“真没意思,不玩了不玩了!你老赢,真没劲!”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让你输那么多局,但我很难输啊……” “萧墨,你是在讽刺我吗?” “呵……” 萧墨对贺兰飘淡淡一笑,笑容美丽的让贺兰飘红了脸。一见到萧墨的美貌,她又没节操的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天大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女突然进入,笑盈盈的指着手中的食盒说:“尚仪大人,今天是淑妃娘娘的生辰,她为宫中的每位娘娘都做了碧羹汤,这份就是娘娘的了。娘娘要不要尝一下淑妃娘娘的手艺?” “什么?今天是淑妃的生辰?她那么恨我,谁知道送汤给我是什么居心。” “贺兰,你这又是何必?既然淑妃一片好心,你尝尝就是。” “好吧。” 贺兰飘见萧墨首肯,再加上她料想淑妃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加害她,便准备尝尝这汤的味道。  这碗碧绿色的汤就好像一汪春水,静静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也让贺兰飘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她依偎在萧墨胸前,撒娇道:“你喂我喝好不好?” “你要我……喂你?” “是啊!我不管,我现在身子虚弱,拿汤勺的力气都没有。你喂我。” “好。” 萧墨沉默了很久,终于答应。贺兰飘不明白她这个小小的要求为什么会让萧墨考虑那么久,而当萧墨平静的把汤勺顺到她嘴边时,她还是乖乖喝下。这汤很是美味,但贺兰飘的心中更甜。她看着萧墨洁白修长的手指,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只觉得一切都完美的仿佛身处梦境。 我终于还是决定留在这个时代,决定留在萧墨身边了啊……萧墨他虽然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丈,但他为我而产生的改变我也都是知晓的。做人要知足啊。 我什么都不奢求,只要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变老就好。“这汤味道不错,看不出淑妃还有这手艺。萧墨,你要尝尝吗?” “不用了。”萧墨的手一顿:“这是淑妃给你准备的。” “哟哟,谁不知道她为我准备但目的却是吸引你的注意力?她一定想你今晚去陪她。” “是吗……那么,贺兰是在赶我走吗?” “我才不放你走!就让我做个狐媚惑君的恶女人好了。” 贺兰飘蜷缩在萧墨怀中,冲他甜甜一笑,而萧墨也对她抱以微笑。虽然萧墨在微笑,但贺兰飘总觉得他心事重重。她望着萧墨,不由得问道:“萧墨,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你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罢了……轻羽说孩子再大大就能感到胎动了,一定很有趣。不知道他会不会很调皮?” “贺兰……” 萧墨轻轻抚摸着贺兰飘的面颊,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贺兰飘絮絮叨叨的和萧墨说着女人怀孕生产的辛苦,萧墨只是沉默的听着,目光清冷。而就在这时,贺兰飘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好痛……” “贺兰,你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痛……啊!” 贺兰飘的小腹传来一阵阵的剧痛,疼的她冷汗直流。她原不想让萧墨担心,但这疼痛实在是疼的钻心,让她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觉得下.体一湿,掀开被子一看,却见汹涌的鲜血正顺着她的小腿缓缓流下。她颤抖着手摸着自己腿上的血迹,终于含泪道:“萧墨,我疼……” “我知道!来人,快请太医!” “好疼……孩子……” 贺兰飘的手紧紧的捂住腹部,面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的黑发被汗水浸湿,凌乱的粘在额头,而她身下的血就好像喷泉一样,源源不绝。 她望着粉色的被单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紧紧抓住萧墨的手臂,眼泪一下子涌出。萧墨急忙搂住她,却无法为她分担痛苦,只得不住的说:“贺兰,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关系,贺兰飘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面前也一片空白。她极力睁开眼睛,却到底敌不过那种无力的虚无,陷入了昏迷。在昏迷前,她用最后的力气对萧墨说:“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当贺兰飘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恍惚见到许多人在她房中,可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她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朝自己腹部摸去,却只摸到了一片平坦。她不可置信的摇头,用轻如蚊嘤的声音说:“萧墨……孩子没事吧……” “贺兰,你终于醒了!”萧墨冲上前去,一把把她抱住:“你昏迷了两天,我……” “孩子没事吧。” “贺兰,你没事就好。” “萧墨,你回答我。” “贺兰,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孩子,没了?” “一切都会好的。” “不,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我们的孩子不会没有!” 贺兰飘激动地大喊,突然觉得喉间一甜,“哇”的一下就吐出了一口鲜血。萧墨见状,急忙传唤太医,而贺兰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怨毒的说:“我吃喝了淑妃送来的汤才会流产的!萧墨,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我已经把淑妃关押,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贺兰,你不要这样……”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失去的是孩子,我们的孩子!萧墨,我恨她!我恨她!” “我知道……贺兰……” 萧墨紧紧的搂着贺兰飘,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的痛苦绝对不亚于贺兰飘,但他能做的只是保持冷静,安慰这个悲愤欲绝的女人。 “我好恨啊……”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飘才又昏昏睡去。萧墨不自觉的抚摸着她苍白的脸庞,只觉得一片冰冷。他轻吻贺兰飘的额头,突然喃喃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虽然她的身体在轻羽与陈太医的合力调理下恢复的颇好,但她到底是变了。 曾经天真热情的她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不太说话。萧墨本身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所以就算他极力改变自己,极力寻找话题,但贺兰飘回应他的还是持久的沉默。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去孩子 2 “贺兰……” 望着贺兰飘前所未有的安静,萧墨只觉得心隐隐作痛。 他花越来越多的时间陪伴贺兰飘,虽然不太说话,却紧紧拉着她的手,安静的坐在黑暗之中。 龙啸殿中贺兰飘为孩子准备的小衣服与玩具都被宫女们收走了,但贺兰飘还是会时不时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子,泪流满面。 “萧墨,你到底要怎么处置淑妃那贱人?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们的孩子偿命?” “我已经把淑妃关押在冷宫,把她全家治罪。贺兰,虽然你是喝了淑妃送来的汤才会滑胎,但她拒不认罪,欧阳家势力不小,我也不能这样轻易的要了她的性命。“那她一日不认罪就一日逍遥自在的活下去吗?你为什么不说你与她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舍不得对她下手?”贺兰飘恨恨说道。 “贺兰,你真这样想我?” “这次死的是我们的孩子,下次死的人就是我了!萧墨,我真没想到你竟会这样的懦弱,我看错你了!你不配做孩子的爹!” 萧墨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都沉默着,仿佛一尊石刻的雕像。黑暗中,贺兰飘看不清萧墨的表情,只听到他淡淡的说:“你说的对。我不配做父亲。” “萧墨……” 贺兰飘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 漆黑的没有点灯的夜里,她自然不会看到萧墨紧咬着嘴唇,咬到唇上都渗出鲜血来了。她只是紧紧抱住了萧墨,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泣不成声。萧墨紧紧的搂住她,柔声说:“贺兰,不哭。;“萧墨,我难过,我好难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生。贺兰,这次是我保护不周,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你一定要好起来……” 在萧墨的精心照顾下,贺兰飘的心情到底是慢慢平静了。 虽然她还会时常做恶梦,时常在梦中惊醒,但丧子初期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终于慢慢淡去。 但是,她心中的仇恨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反而越发的加重、沉淀。 这天,轻羽为她细细把脉,终于笑道:“飘儿,你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调理一段时间便可痊愈。我知道没有孩子对你打击很大,但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知道我还能再生,但你怎么能理解我心中的苦……轻羽,我恨,我恨啊!我恨淑妃,我也恨我的不小心……若是我保持足够的警惕的话,孩子也不会……” “贺兰,你错了。既然淑妃早就想对你下手,就算你躲过了这次,也躲不过她的次次算计。所以,你无须自责。” “谢谢你安慰我……我真搞不懂,萧墨到底为什么不杀了那恶妇?为什么不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我想,是因为淑妃拒不认罪,也是因为欧阳家毕竟还在朝中有些势力吧。贺兰,皇上也有他的难处,你不要让他为难了。” “也许吧。”贺兰飘冷笑:“反正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要去会会那贱人。” “不行!”轻羽慌忙阻止。 “为什么?” “因为……因为皇上有令,淑妃是罪妇,任何人都不得探望。飘儿,你不要违抗圣旨。” “无所谓啊。反正我违抗圣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定要去见那贱人。” “飘儿,不要去。”轻羽急急抓住她的手:“听姐姐的话,不要去,好吗?” “请姐姐为我保密。” 轻羽到底没有阻止住贺兰飘。 虽然贺兰飘不明白为什么她说要去看望淑妃的时候,轻羽脸上的神情那么古怪,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深想。 她怀着满腔的怒气与恨意走到冷宫,原想与奴才们有一番交涉,却意外发现冷宫并无人把手,要进去很是容易。 她没有多想,直直推开斑驳的房门,正见淑妃与一个眼熟的宫女在一起进餐。眼见贺兰飘进来,淑妃诧异的望着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但贺兰飘已经走上前去,一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 “你……” “淑妃,我好心对你,你就害死我的孩子来回报我?不杀了你这贱人,我真无法面对我惨死的孩儿!” “我没有!”淑妃发疯似的大叫:“我真的没有!” “难道那汤不是你亲手做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往汤里下毒!我虽然恨你,但稚子无辜,我又怎么会狠心到害死皇上的血脉,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我没有!” 淑妃声嘶力竭的大喊,狂躁而疯狂。她恶狠狠的盯着贺兰飘,仿佛也有着极大的恨意。 贺兰飘也愣住了。 虽然她不相信淑妃的话,但淑妃那么悲愤欲绝的样子却不像是假装。  淑妃,你也有今天! 记忆中的她,总是装扮的华丽富贵,她一定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穿着粗布衣服,居住在破旧地方的那天吧!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若不害我的孩子,也许我会让她在宫中平安富贵到老,但如今已经不可能。我和她,只有一个能活着。 因为,我们早就是势不两立。 贺兰飘轻蔑的望着淑妃狼狈穷酸的样子,眼中的鄙夷让淑妃几近癫狂。眼见自家的娘娘就要发怒,那宫女明燕急忙拉住淑妃,低声说:“娘娘,万万不可!” “娘娘?”贺兰飘冷笑:“我记得皇上早就把你废除,你算是哪家的娘娘?” “你……” 淑妃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到底是发怒了。 她恶狠狠的望着她,把自己的愤怒与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声嘶力竭的吼道:“贱妇!这一切一定都是你的计谋!你为了夺取统领六宫的权力,不惜杀死自己的孩子,然后赖在本宫头上!你好狠的心!皇上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阴险用心,总有一天会放本宫出去的!你绝对不会得逞!” “你说我害死我的孩子?哈哈!” 贺兰飘望着淑妃,很想笑,但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涌出。 她紧咬嘴唇,用尽浑身力气说:“淑妃,你不要胡说了!我是母亲,孩子是我的骨血,是我和我心爱男人的爱情结晶,我怎么会害死我的孩子?若我贪恋权势,我又怎么会甘愿做他没有名分的女人? 你们爱做这皇宫中的囚鸟,而我留在宫中只是为了我心爱的男子!我怎么会害死我最疼惜珍爱的孩子?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这样血口喷人便会让我放过你!我恨不得你死!” “难道……真的不是你害的?那么,会是谁……” 淑妃喃喃的说着,痛苦的捂住头。  她对贺兰飘不住磕头,含泪说:“尚仪大人请息怒!奴婢知道大人失去了孩子心伤难过,但我家娘娘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她一定不会伤害孩子!她……也曾经怀有身孕,尝过丧子之痛,那么爱孩子,怎么会害死您的骨肉?望大人明查!” “你说……淑妃也怀孕过?那孩子是怎么没有的?” “奴婢不知……” “说。” 贺兰飘冷冷的望着明燕,身上凌厉冷漠的气息竟是让明燕惊恐的仿佛回到了那个太子口谕到来,那个令人窒息的夜晚……她低着头,艰难的说:“是……是皇上下令……” “萧墨他……不要自己的孩子?” “是。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皇上从不让后宫的妃嫔怀孕,偶尔怀有身孕的也没有资格产下……尚仪大人,您的孩子真的不是我家娘娘弄掉的!请大人恕罪!” 明燕说着,跪倒在地,对贺兰飘不住的磕头。贺兰飘只觉得仿佛被雷击了一般,不可置信的说:“皇上他……不要孩子?为什么?” “自然是觉得后宫妃嫔血统不够高贵,没资格为他生孩子!我没有害你的孩子,若你也没有害的话,那么只有……呵呵,我原以为终于有女人能为他产子,却没想到你也是被他瞧不起看不上!我们都是失败者,你的下场迟早和我一样!” “你胡说!”贺兰飘怒急,把淑妃重重一推:“皇上绝对不会如此待我!他也那么爱我们的孩子,他绝对不会!” “是吗……呵呵……” 贺兰飘使的力气很大,淑妃没有站住脚,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桌上的饭菜也悉数砸到了她身上,让她狼狈不堪。 明燕急忙把淑妃扶起,早就眼泪直流。而淑妃发间淌着菜汁,人却在吃吃的笑:“哈哈……贺兰飘,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啊……只是,我醒悟的比你早,你还被皇上蒙在鼓里罢了……你比我还可怜,还凄惨啊,贺兰飘……” “你胡说,我是不会相信的!” “那时候,皇上还只是太子,而我是他的侧妃。;  我还记得我故意不吃他派人送来的净身汤,悄悄怀上了孩子,真是满腹欢喜。 原以为当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会母凭子贵,却没想到他还是不肯让我为他生孩子……他都没有来看我,只是让李长传来口谕,让我喝下堕胎药把孩子堕下! 我……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为什么我不能为他生孩子?可我只能恨我自己,却不能恨他……”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处置淑妃 淑妃说着,想起萧墨惯有的冰冷,忍不住泪流满面。贺兰飘怔然的望着她,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难道……真的不是你?可我要怎么相信你?” “若是我做的,让我欧阳家断子绝孙,死者永远不得安息。” “你……” 贺兰飘到底是怔住了。 她呆呆望着淑妃几近疯狂的容颜,心中微微松动。她知道,这个诅咒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是恶毒无比,一般没有人敢轻易发誓。 难道……真的不是淑妃所为?那会是谁? 难道真会是萧墨?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萧墨和我一样,那么爱这孩子,他怎么忍心不要自己的亲骨肉? 可是……真是这样吗? 贺兰飘想起了当她得知怀孕消息时的欣喜,也想起了萧墨当时的不咸不淡,甚至有些冷漠的态度,心忍不住一抽。一种凉意从她的心中开始蔓延,而她浑身颤抖,只是不住的说:“我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皇上绝对不会害我。” “是吗?”淑妃对她凄然一笑:“皇上到底是什么人你我都知道!只要是阻止他的人,别说是你,就是神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斩杀!你是贺兰家的女儿,是他最憎恶的人的女儿,他怎么会让自己的继承人流着贺兰家的血液?贺兰飘,你比我更可怜!” “你胡说!不要再说了!” 贺兰飘狠狠瞪了淑妃一眼,转身就要离去。可是,淑妃挡在她面前,幽幽的说:“贺兰飘,我曾经很恨你,觉得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但我现在不恨了——皇上到今天都没有爱你,只是利用你,而你却为了他背叛自己家族,失去自己地位,失去孩子……你好可怜!” “闭嘴!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你休要骗我!” “随便你怎样想吧……告诉皇上,我欧阳嫣与他夫妻一场,我父是皇上一手提拔,取代贺兰瑞握有兵权,却被皇上疑心,用此计铲除也是不亏。 若有来世……我们,就不做夫妻了吧。来世,我要做一个平凡快乐的农家女,不求夫婿多么英俊有礼,只求一夫一妻,平和的度过一生。皇上无法杀我,就让我为他做最后一点事吧……”、 淑妃说着,对贺兰飘凄然一笑,那笑容竟是明媚无比,让贺兰飘仿佛回到了初次见她的那刻。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贺兰飘心中蔓延,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见淑妃用力把额头往桌脚一撞。汹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而她笑着看着贺兰飘,用最后的力气说:“只恨身为皇家妇……” “娘娘!” 明燕一声惊呼,急急的抱住了淑妃,但淑妃已经陷入了昏迷。她的呼吸慢慢变轻,终于一片凄冷。贺兰飘怔然的望着淑妃苍白的容颜,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一种不知名的液体在她眼中涌出,热热的,热到灼伤了她的皮肤。 我哭了…… 我居然为了这个死有余辜的女人哭了…… 我到底为什么要为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哭泣?是她害死我的孩子的! 她的眼泪,她故意在我面前撞死都是为了欺骗我,掩饰她害死我孩子的真相!我真不明白,明明那么恨她,可我为什么要为她哭泣? 到底是为什么! 只恨身为皇家妇…… 莲妃也与我说过同样的话。 难道,这是身为皇上妃嫔所无法逃脱的诅咒吗?我呢?我真的能对抗这种命定的宿命吗?我到底该不该相信淑妃? 萧墨,萧墨…… 你绝对不会害死我们的孩子的,对吗?我会信你,不会上那女人的当。 可我真的很想向你问清楚…… 贺兰飘无声的哭泣着,而明燕早就泣不成声。贺兰飘没有看明燕,一步步的走出冷宫。她的腿脚机械般的迈着步,眼前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清楚。 淑妃死了…… 贺兰飘木然的向前走着,没有看到脚下的石块,被狠狠绊了一跤,膝盖上、手臂上都已经是鲜血直流。她浑然不觉的爬起,继续往前走,却见一个身影走到她面前,心疼的说:“贺兰,你怎么弄成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贺兰,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贺兰!” “淑妃死了。”贺兰飘淡淡的一笑:“害死我孩子的人终于死了……虽然我没有亲手害死她,但她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好多的血,好多好多……怪不得她爱穿红衣,红衣是血的颜色啊……” “贺兰,没事的,不是你的错。”萧然柔声说:“真的,和你无关……” “嗯。”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飘终于认得自己面前的那个男子就是萧然,而她早就没有了眼泪。 因为是在皇宫,因为害怕给贺兰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萧然不能对她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太监去冷宫收拾一下残局。 他原不想把贺兰飘送回,让萧墨误解,但他看着贺兰飘木然的样子到底是不放心。所以,他一狠心,决定把她送回宫中,至于后果,那已经不是他考虑的范畴了。 “贺兰,我送你回去。”萧然温柔的说。 “好啊。” 贺兰飘呆呆的跟在萧然的身后,往龙啸殿走去。当熟悉的宫殿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突然很想萧墨,也很想问他一些事情。可是,她却没想到回在门口听到会让她几近崩溃的话语。 “皇上,我真没想到你会下狠心杀了妹妹的孩子。”轻羽的声音从房中轻盈的传来:“只是,皇上为了铲除欧阳家的势力牺牲自己的孩子,这代价大了点吧。” “皇上,您也不要难过,要生孩子的话,后宫的嫔妃还能给你生许多。欧阳家一除,皇上终于把所有的皇权都掌握在手中,轻羽在此恭喜皇上了。 只是……皇上对淑妃,对妹妹就没有一丝悔意吗?虽然轻羽的药把握的恰到好处,但妹妹毕竟因此而伤身,以后是否能怀有身孕都是一个未知数。 敢问皇上,您打算怎么处置拒不认罪的淑妃?若任由她闹下去的话,恐怕妹妹会起疑……” “住嘴。” 当萧墨熟悉的声音回响在房中的时候,贺兰飘只觉得浑身发软。她艰难的扶着门框,身体已经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几近昏厥。萧然一怔,急忙扶住她,而她耳边轻声说:“一定是个误会。贺兰,你不要上当。” “误会……就让我问问这到底是不是什么误会!” 贺兰飘说着,不顾萧然的拦阻,猛地把房门推开。  一进门,她就见轻羽正依偎在萧墨怀中,香肩半露,一脸惊慌与尴尬。而萧墨注视着贺兰飘,乌黑的眼中看不出一点情绪:“贺兰……” “萧墨,轻羽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孩子是不是你们两个合伙害死的?你们还把责任推给了淑妃!你们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淑妃撞墙自尽,用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你们居然在宫殿里……不,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并不介意。萧墨,我只问你轻羽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贺兰,不是这样的,你千万别生气!”轻羽急急的去拉贺兰飘的衣袖:“我和阿墨……不,我和皇上是清白的,皇上也绝对没有叫我害你们的孩子!就算他从未喜欢过你,但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孩子?” “滚开!” 贺兰飘气极,一把把轻羽推开。轻羽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而萧墨却把她一把抓住。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却听萧墨皱着眉说:“够了,都别胡闹了。” “萧墨,你回答我啊!你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你回答我!” “我……对不起,贺兰。” “呵呵。” 贺兰飘笑了。 她是那么想知道答案,但当她知道答案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溃了。 她看着这个与她同床共枕了一年,让她如此爱恋又带给她巨大伤害的男人,只觉得仿佛身处梦境,一切都是这样不真实,这样虚无缥缈。 我在做梦…… 是的,这应该只是一场梦罢了!我梦见我爱上了萧墨,梦见萧墨背叛了我,梦见萧墨亲手害死了我的孩子…… 这一定是在做梦!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醒…… 贺兰飘不住的流泪,已经几近癫狂。她恨恨的看着萧墨,都把嘴唇咬出血来。眼见贺兰飘受伤,萧墨下意识的向前一步,但轻羽对他柔声说:“皇上,我好怕……” “轻羽你不要恶心了!难道你所说的心仪的男子就是他?就是我的夫君?” “罢了,事到如今我就和你说实话吧。我与墨哥哥从小青梅竹马,若不是老皇上把你送给墨哥哥,逼着他娶你的话,皇后的位子只可能是我的。 原来,我们一直很犹豫该怎么和你开口,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我就直说了吧……皇上会纳我为妃,你我从此以后共事一夫,比如今还要亲近。 第一百五十八章 萧然的爱意 飘儿,其实我一直不忍伤你,不忍让你知道墨哥哥与我的感情……我原想忘记一切,置身事外成全你们,却没想到还是与你们相遇。虽然墨哥哥一直让我随他回宫,但我都拒绝了。若不是你怀有身孕需要人照顾的话,我真不会来这,也不会…… 飘儿,说到底还是真要感谢你一直鼓励我劝说我,也谢谢你给我那药。我听你的话,下了一点在墨哥哥的茶水中,果然和他一,然我已经是墨哥哥的人了,自然要跟着他,与他同生共死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不要恨你……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原来你口中的那个男子就是我的丈夫,原来我一心一意把你留在宫中就是为了与我抢丈夫的! 可是,你们有奸情也有罢了,为什么要害我唯一的孩儿?孩子是无辜的!” 贺兰飘颤抖着望着轻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轻羽走到贺兰飘身前,无辜的眨着她美丽的大眼睛,轻声说:“可是,这是皇上的命令……也许墨哥哥不想再与你有什么牵扯吧。墨哥哥,你说对吗?” “轻羽,适可而止吧。”萧墨终于说道。 “是……妹妹,你千万不要伤心,孩子没了还能再生,但你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了。墨哥哥已经说过,会让你做个贵嫔或者婕妤,也算是补偿你,给你个名分。毕竟,你的孩子一人就打击了欧阳家那么多人,很是值得啊……” 轻羽轻飘飘的说着,而贺兰飘已经听的满脸泪痕。萧然眉头微皱,挡在贺兰飘面前,对轻羽厉声说:“轻羽,够了。我不管你与皇上之间有什么私情,也不管你们对贺兰的孩子做了什么,但希望你们不要太过相逼。如果你们嫌弃她碍眼的话,我可以带她离开,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王爷真是很会为君分忧啊!”轻羽微笑:“现在,有人帮助皇上照顾妹妹,皇上也能放心了。” “朕的家事希望安王不要插手。”萧墨冷冷说道。 “阿墨!” “皇叔请回吧。贺兰,到我身边来。” 萧墨向贺兰飘伸出了手,但贺兰飘已经不会再相信他了。她痴痴的望着萧墨俊美的容颜,似乎想把他的样子深深记入心底。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萧墨一直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而贺兰飘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缓缓向他走去。 “贺兰!” 耳边传来的,是萧然的叫声吧…… 我已经看不清萧然的容颜,我眼前唯一能看见的只是萧墨那双洁白的仿佛从未沾过血腥的手。虽然明知道他是一个绝情寡义的男人,为了权势什么都做的出,但我的心还是好痛…… 我是一个没用的女人。 我明明记得他曾经把我送人,曾经在我身上下毒,但只要看到他,感受着他对我的些许温柔,我的所有怨恨就仿佛会烟消云散。而他,总是在伤害我之后让我过去,用他的怀抱来温暖我。 这次,也是一样…… “贺兰……” 萧墨眼见贺兰飘朝他走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事情对贺兰飘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但他不得不如此。 贺兰,这次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但我发誓这会是最后一次。请你留在我的身边,让我用我的一生补偿你,保护你吧…… 对不起…… “啪!” 当萧墨习惯性的想拉贺兰飘的手时,脸上却突然被贺兰飘重重打了一巴掌。;  贺兰飘的手已经红的发胀,而她望着萧墨微笑:“皇上,你害死我的孩子,难道你还觉得我会和以前一样,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完了。我宁肯死,也不会再留在你身边,见到你这张令人厌恶的嘴脸。梦醒了,我们也结束了。” “结束了……你想去哪里?”萧墨问道。 贺兰飘没有理他,只是大步的朝着门口走去。萧然的脸上满是疼惜与不忍,也跟在她的身后。眼看贺兰飘就要走出屋子,萧墨终于发话:“贺兰,不要任性了。就算这个孩子没有了,你还能有其他的孩子,你也会是我最宠爱的女子。回到我的身边来,让我们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吗?” 处在悲愤边缘的贺兰飘自然不会听出萧墨语气中难以察觉的那缕颤抖。她没有回头,只是冷笑道:“萧墨……事到如今,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啊。你害死我们的孩子,你我已经不是夫妻,从此以后只是仇敌。放我走吧,不要让我更恨你。” “难道你要去找鹤鸣,要去找萧然?” “与你无关。” “贺兰飘,若是你踏出这宫门半步,你不再是我的宠妃,只是一个囚徒。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呵……” 贺兰飘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一笑,向着门外走着。她的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而她用仅存的意志支撑自己不要倒下。 丧子之痛,被背叛的痛楚侵袭她的全身,她只觉得心已经疼的满是尘埃,再也无法复原了。她听不到萧墨在她身后又说了什么,却突然见到一队御林军把她与萧然团团包围。 “贺兰,朕不许你走。” “阿墨,你这又是何苦?你到底为什么要伤害贺兰的孩子?难道你真忍心?” “朕的家事不需要皇叔插手。” “好,我不管……我不管你的家事,但贺兰的事我管定了。既然你用御林军不让她出宫,那么我拼死把她带出去就是了。贺兰,不用怕。一切有我。” 萧然说着,终于有勇气拉起贺兰飘冰冷的小手。 不知多少次,他都想拉着贺兰飘,不畏惧世人目光的行走在大街上,却没想到他们初次的“亲密接触”竟会在这样的场景。他的手紧紧攥着贺兰飘,有的不是激动,只是有着深深的疼惜。他挡在贺兰飘身前,缓缓拔出剑,对萧墨说:“来吧。” “皇叔真的要与朕做对?” “我当初放手只是因为她喜欢你,以为你能保护她。既然你这样伤她却又不肯放她走,那么,就由我给她幸福。” “呵呵。” 萧墨笑了。他缓缓朝贺兰飘与萧然走去,对他们说:“难道你们以为你们出的去?” “那就试试看好了。” “来人,把安王与贺兰飘拿下。朕要活的。” 听到萧墨的命令,侍卫们奋勇而上,而萧然也与他们厮杀了起来。  虽然他剑术高超,但他既要对抗侍卫的车轮战,又要护着贺兰飘不让她受伤,到底有些力不从心。贺兰飘怔怔的任由他拉着,却突然有人挥刀向她砍去。 “贺兰小心!” 萧然一声惊呼,急忙挡在贺兰飘面前,肩膀也被劈开了一个大口子。 血,红色的血又瞬间充斥着贺兰飘的眼前。她呆呆的望着萧然雪白的衣袍被鲜血染红,也见几个御林军对萧然前后夹击,在他身上留下更深的伤痕。 她站在萧然身旁,手情不自禁的摸上萧然苍白的面颊,低声说:“你为什么要管我?就让我死在皇宫不好吗?” “不好。贺兰,我喜欢你啊。”萧然虚弱一笑:“阿墨不要你了,可我永远会要你,永远会保持你的。你放心,你不想呆在皇宫的话就算拼死我也会把你带出。” 终于还是说出口了!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对她说出心中所想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会是在这个生死的关头…… 可不管怎么样,不管答案是如何,我到底是说了。  我唯一后悔的只是说的太晚,唯一后悔的只是顾及着身份,没有时时刻刻守在她身旁保护她。 唉…… “萧然……” 贺兰飘没有想到萧然居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想到萧然对她的爱意居然那样深,一时之间失了神。她望着萧然俊美的容颜,心隐隐作痛,而轻羽却到底看不下去了。 “飘儿,你当着皇上与众侍卫兄弟的面与王爷也太有份了吧!”轻羽对贺兰飘冷笑:“皇上,难道你还要容忍他们在大家面前表演着红杏出墙吗?” “贺兰,不想你与皇叔死的话,就回来。”萧墨沉静的说道。 贺兰飘并没听他的话留在房中,而是公然与他的皇叔离宫,这已经极大的损伤了他的尊严。他早就说过当贺兰飘踏出房门的那刻起他就不会再对她有任何宠溺,但他真没想到贺兰飘会走的如此决绝。 回来吧,贺兰。我,也不想这样…… “贺兰,不要。”萧然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握着贺兰飘的小手:“我一定能带你出宫!” “傻瓜萧然……难道你没看到有那么多的侍卫,就算你武功盖世也难逃吗?更何况,你还要照顾我,受我拖累……算了吧。既然我们无法与他斗,就认命吧。我一直不知道你竟然这样喜欢我,若你早说的话,我们也许…… 呵呵,现在说这个做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而命运是如此的讽刺。萧然,如果我爱上的人是你那该多好?你一定不会伤害我,不会利用我,更不会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吧。可是,一切都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鱼岛 走吧,萧然。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们是不会有将来的。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你是尊贵的王爷,为我这样的女人丧命,为我这样的女人被人嘲笑实在不值。再见了。” 贺兰飘说着,对萧然莞尔一笑,那笑容竟是美丽的让人忘记了呼吸。 “贺兰,你……” “萧然,有这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也只能说句造化弄人罢了。虽然皇上说要抓活的,但我看那些御林军的架势却是只要我们活着,缺条胳膊断条腿都是应有的教训。 你是一个剑客,你有着自己的抱负,实在不该为我…… 谢谢你。还有,忘了我吧。” “你……真的要回到阿墨身边?” “我们逃不掉啊!我一直怕死,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能出卖,又怎么会为了区区自由害死自己,更连累我?萧然,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把你的宝剑给我好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自杀,绝对不会。” “好……” 萧然下意识的答应,把手中的宝剑递给了贺兰飘。贺兰飘细细看着这把精致的宝剑,望着明亮的剑身折射出她的身影,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拿着剑,一步步向着萧墨走去,突然对他跪下:“皇上,我错了。请您毁了此剑,也毁了我出宫的念想。从此以后,无论皇上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希望皇上恕罪。” “贺兰,你这又是何苦?”萧墨长叹一声,亲手把她扶起:“孩子的事我也很心痛,但有些事情确实是身不由己…… 贺兰,你无须对我这样客气的说话。既然你已经回头,那我也会放了皇叔,一切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现在,朝中已经没有人能牵制我,我要封你为后也不会有人反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会用尊贵的地位补偿你的。就让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好。抱抱我吧,萧墨。我很难过,我很害怕……” “唉……” 萧墨幽幽一叹,到底是对贺兰飘张开了怀抱。可是,他没有向往常一样抱住那个温暖的身体,而是腹部一凉。 他低下头,望着那把剑深深的插在自己的腹部,望着自己的鲜血把衣衫染湿,对贺兰飘淡淡一笑。 “你到底还是动手了……” “皇上!” 场面,到底是混乱了起来。  轻羽急忙扶住萧墨,忙不迭的寻找太医,而贺兰飘只是站着,望着萧墨苍白的面容淡淡微笑了起来。其实,萧墨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闪躲,但当他看到贺兰飘朝他走来的时候,突然觉得就这样顺了她的意也不错。 你还是向我动手了,贺兰……我知道这次对你的伤害很大,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平息怒火的话,被砍几刀也是没关系的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用那么陌生的眼睛看着我?就好像要离我远去一样…… “来人,把贺兰飘关入天牢,任何人都不得探望。”萧墨捂住腹部,沉静的说道。 “是,皇上。” 于是,贺兰飘就被萧墨关入了天牢。 她不明白她当众弑君萧墨为何还不杀她,也不明白她到底还要在天牢呆多久,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无尽的等待罢了。 在昏暗的天牢中,她不记得自己被关押了几天,也不记得白天黑夜,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她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了她与萧墨的过往,看到了自己没有福气来到人间的孩子,只觉得痛彻心扉。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萧墨这样决绝的对待自己,而她对萧墨有的只是彻骨的恨意罢了。 萧墨…… 我爱过你,为了你愿意留在这个不属于我的时代,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寻找三宝,我会离开,我会把这里的一切只当作一场梦罢了。 我,一定会忘记你,一定…… “吱嘎。” 门开了。 贺兰飘不知道此时此刻还会有谁来看望她,也对此漠不关心。所以,当牢房的大门大开的时候,她还是低着头,沉默的坐着。 她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一双手抬起了她的下颚,而她引入眼帘的是那张清丽至极的少女的脸庞。“飘儿,天气那么冷,我为你送些棉衣,好让你在这不受什么苦。你放心,到了春夏的话我也会送些时令的衣饰给你,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呵呵…… 她的意思是我会在这住一辈子吧!可她怎么会知道,我情愿死也不愿被他囚禁? “飘儿,你是不是在生姐姐的气?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真是让人心疼。你放心,你那刀刺的不深,皇上已无大碍。只要你向皇上认个错,皇上应该会对你从轻发落的。毕竟……你们曾经是夫妻嘛。” 贺兰飘还是没有说话。 “唉,你这丫头怎么这也不知好歹?再过几日就是我封妃的大典,皇上封我为兰妃,意思是我就像空谷幽兰一样,芬芳扑鼻。 我对这个封号很是满意。毕竟这其中还包含着我的姓氏,也算是为爹爹做最后一点事情吧…… 小飘儿,你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姓贺兰吧。你出卖自己的家族,费尽心思得到皇上的宠爱,却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倒还真是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这话更适合你吧,轻羽。”贺兰飘冷冷说道。 封妃……轻羽就要做萧墨的妃子了…… 萧墨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不立妃的誓言还在耳边,而他就要迎娶我的“姐姐”为妃子了……呵呵,你们爱怎么办是你们的事,可你们到底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的孩子?难道你们不怕这么做会有报应吗? “小丫头现在真是变得牙尖嘴利了许多嘛。”轻羽淡淡的望着贺兰飘,突然莞尔一笑:“还记得江都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哥哥和我说过你们去了一个什么鱼村,很是有趣。我听后也吵着要去,可墨哥哥说我不能去了。” “哦?皇上这样宠爱你居然会拒绝你的请求?” “我也很失望啊……可皇上说那里早就被他夷为平地,一个活口都不留……云镜大师所处的寺庙也被皇上找了个借口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了。你们犬戎一族,你似乎是最后的血脉了……等你一死,皇上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你说……什么?”贺兰飘怔怔的问道。 “难道我说的还不明白吗?犬戎一族的圣物是足以动摇天下的三宝,但只有犬戎后人中才会出现合适的人,才能开启三宝。 有个叫琉璃的丫头告诉皇上,那三宝不光能让其所有者得到天下,更能回到过去,可以逆天。你的存在是皇上潜在的威胁,他怎么会让你逆天而行?而你的孩子也留有犬戎的血液,更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要怨皇上,飘儿。说到底,只能说你出生不好,只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罢了。 就算爹爹与皇上不合,但死者已逝,仅存的女子对皇上造不成任何威胁。但你就不同了。你身上的血液都是皇上最忌惮、最憎恶的,他怎么会让你为他生下继承人来? 你还是看开点吧。能活到今天,你也委实不易啊……” 轻羽口中在安慰贺兰飘,但脸色轻蔑的神情却是那样明显。贺兰飘没有管她对自己的嘲讽,只是喃喃的说:“鱼岛,云镜大师……都死了吗?全部都死了吗?” “是啊。你也知道皇上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性子,他又怎么会让这些贱民留着对他造成威胁?啊,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也是他们的族人呢,呵呵。” “真的,全部都死了吗……轻羽,你为什么还在笑?难道你忘记了云镜大师对你的照顾吗?你为什么还笑的出来!” “那种事,我早就忘记了。”轻羽淡淡一笑:“对了,听墨哥哥说鱼岛还有个叫飞流的族长很是倔强,誓死不投降,死前还紧抓着鱼岛的土地不放,真是个傻瓜。贺兰,你与他们接触过,你认识他们吗?咦,你的脸上怎么这么难看?难道你伤心了?” 死了…… 我的孩子死了,飞流死了,云镜大师死了,琉璃死了,大家都死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萧墨会心狠手辣到灭了犬戎!他明明也很喜欢鱼岛,明明还答应我下次再带我去的! 飞流,飞流…… 飞流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他可爱的容颜和软软的声音好像出现在我的身边,他还没来得及长成少年,还没有遇见自己心爱的女子,萧墨你到底为什么忍心把他杀害?他明明很喜欢你,很崇敬你!你怎么忍心? 我不相信!萧墨既然答应我再去,一定不会杀死他们的!他没有必要这样做! 可是……萧墨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呵…… 贺兰飘想着,眼眶一热,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淌下。轻羽在说什么她已经不在意了,有的只是想毁灭一切的仇恨。她深深的望着轻羽,颤抖着嘴唇说:“原来这就是你们害死我孩子的原因……轻羽,你爱萧墨的话我退出就是,你何苦为了他害死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你不怕有报应吗?” 第一百六十章 冰蝉错 “报应……若真要有报应的话,首先要报应的也是你这个背弃了自己家族的叛徒!贺兰飘,你果然和你那出身低贱的娘一样,怎么也喂不熟,随时随地都想着背叛。父亲大人供你吃穿,让你坐上皇后宝座,你就拿这个来回报他?我的兄弟们都被萧墨处死,而我也被卖入青楼…… 凭什么幸福的只有你一个?凭什么我们被你牵连,而你却在皇宫继续做着你那尊贵的皇后?贺兰家亡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我在青楼受了多大的苦? 有无数次,我都想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唯一能支持我活下去的只是对你的仇恨罢了。可我没想到,你真是和以前一样傻…… 现在,我占了原本属于你的位子,夺走了你的丈夫,终于拿回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不会有人再记得那个废后贺兰飘,我会是皇宫中唯一的女主人。哈哈……” 轻羽说着,放声大笑起来,眼角却流着晶莹的泪水。她忍耐了那么久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她的报复还远远不止这些…… 从记事开始,轻羽对自己唯一的妹妹就不甚喜爱。 妹妹没出生前,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是父亲大人的掌上明珠,所有的人都说她以后是要做皇后的。可是,当妹妹去了皇宫,被那英俊的老皇帝看上后,一切都变了。 虽然父亲对她还是那样淡淡的,虽然大家没有对她过多亲近,但她到底还是吸引了原本属于我的目光。每当我看着她平凡的容貌,看着她少的可怜的才情,就会为萧墨惋惜——娶这样的女孩做妻子,他这一生一定不会好过。 可是,幸好要被选作皇后的那人不是我…… 后来,声名狼藉的她果真做了皇后,却也只是众人眼中的一个笑话罢了。萧墨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女人,把她送给金国和亲,而她也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被萧墨这样对待,还帮着他害死了父亲,弄垮了贺兰家…… 我恨啊! 我本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却要被迫为妓,若爹爹还在世的话一定会被气疯了。我忘不了那些男人肆意打量我的眼神,忘不了他们五人一同把我压在床上,脱去我的衣衫,在我身上肆意凌辱…… 贺兰飘,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我恨你! 再次见面的时候,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她居然对我很是亲近的样子。贺兰飘,你是在向我祈求宽恕吗?还真是天真的可怕啊!你难道不知道做过的事,犯下的错就再也有回头的可能了吗?而我,又有什么资格代替死去的人原谅她? 真是个笨蛋…… “轻羽……你爱萧墨,对吗?所以你为了他不惜害死我的孩子?” “傻瓜……你真以为我会和你一样,喜欢萧墨那个杀死我亲人的禽兽?他不配。” “那你为何……” “我爱的人是萧然。”轻羽微微一笑:“我曾经放弃了自尊,放弃了仇恨,只想他带我走,但他却拒绝了我。他说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子,只对我不起。呵呵……” “轻羽,你……难道你一直以来喜欢的那个人都是萧然?”贺兰飘怔然的望着她:“那你为什么要做萧墨的妃子!” “这一切自然是为了你啊。”轻羽微笑:“你抢占了萧然的心,让他如此伤我,我能做的也只有抢走你的夫君,让你尝尝被人遗弃的痛楚。我也没想到萧墨那么容易就上钩,呵……” 当我看到你故意把萧然的帕子给我时,我就猜到了一切,但心中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我不曾想到你看出了我的心思,也不曾想到你看出我的心思后故意拿萧然的帕子在我面前显摆,故意羞辱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难道你是皇后,我是妓.女,我就要这样受你的欺凌不成? 那些男人们对我的侮辱我一辈子无法忘怀,我也忘不了你得意洋洋的把萧然的手帕在我面前晃动时的得意! 贺兰飘,我恨你!我恨你! 我比你美丽,比你富有才情,但难道我贺兰轻羽注定不如你吗?为什么我要忍受着你和他对我如此肆意的羞辱? 你抢走了我爱的男子,我也抢走你爱的。;  要报复你,不是对你下毒让你死去,这样太便宜你了。我要做的,是把你所拥有的一切统统抢去,让你心爱的男人在你心头捅上一刀……很疼吧,贺兰飘?” 你似乎早就忘记了我贺兰轻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我什么手段都敢使,我什么事都敢做。我早就不是一个活人了。 当那几个人夺去我清白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支持我把这个肮脏的身体存活下去的,只有对贺兰飘的恨意,以及……他。我忘不了他白衣胜雪的站在梨树下舞剑时的绝美,也忘不了他对我温柔的微笑。 他是安王萧然。 当父亲口中或多或少提及到我可能做萧墨的妻子时,我没说话,但心中有的只是惶恐。作为一个女儿家,我是无权就自己的终身大事发表见解,但我心中却暗暗希望这只是父亲的一厢情愿,希望某天醒来后看到我家大堂坐着的那个人会是他……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萧然?你知道吗? 后来,父亲因为被那贱女人背叛,贺兰家也一夜之间垮了台。我被卖到江都的青楼,在那受尽了屈辱,而我终于不是以前那个等着别人来拯救我的千金小姐了。 我不是公主,没有任何人会来救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罢了。 我乘乱跑出了青楼,与那个老者学习医术,也算是掌握一门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记忆。那老者说他是医术排行第一的毒医,生活寂寥,愿意收个弟子继承衣钵,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陪伴他……入睡…… 呵呵,能用自己的身体换来有用的医术实在是太值得了!我早就不是什么贞洁圣女,也没有权势,我唯一的武器就是我的美丽了吧…… 我跟着那人学的非常用心,他也很是惊讶。我学了十天,就下山去江都找到那五个人,在他们饭菜中一一下毒,看着他们痛苦的停止了呼吸。 当他们压在我身上,不顾我的讨饶对我肆意凌辱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死在我的手中吧。我站在窗外,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咽气,没有杀人的恐惧,有的只是最轻松的快感。 我终于杀了他们……可是,我的清白也永远回不来了吧…… 我没想到会在江都再一次遇到她。 她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一样,怯怯的向我道歉,祈求我的原谅,而我看到的只有恶心与厌恶罢了。 等他们走后,等我学到了那人所有技艺后,我杀了他。要杀他原本没有那么容易,但当男人意乱神迷的时候还是会比平时少些警惕,也尝不出我口上胭脂那种怡人的香味到底是出自什么。 能死在自己调教出来的弟子手上,他一定很欣慰吧。这些羞辱了我的臭男人终于得到了报应,但我要报复的还有很多,很多…… 轻羽想着,放声大笑了起来。贺兰飘怔怔的望着她,突然含泪笑道:“这就是你陷害我的理由?轻羽,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只有愧疚,没有丝毫的恶意?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了,为什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贺兰飘,你早就不是我的亲人了——我的亲人都死在萧墨的残杀下了。我要代替你站在那个男人身边,让贺兰家的孩子登上皇位,而我也将会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你太碍眼了,所以,去死吧……” 轻羽说着,轻轻抚摸着贺兰飘的脸颊,却已经暗藏了杀机。贺兰飘只觉得脸上一麻,心跳猛地加速,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轻羽微笑着看着她,淡淡的说:“其实,我最擅长的是种蛊。种蛊很有趣,能见一个人被蛊虫折磨致死,但我却对你心慈手软了…… 我在你身上下了冰蝉错,十二个时辰之内你会寒毒发作而死,看起来就像是被冻死一般。这样,皇上就算疑心也不会有什么证据…… 好好享受着死亡吧,贺兰飘。你一辈子都斗不过我。” 轻羽说着,微笑着起身,对守门的侍卫吩咐了几句,而贺兰飘已经冷的几近昏厥了。她痛楚的捂住了胸口,却在胸前摸到一个硬物。她颤抖着手把怀中的硬物取出,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把它放在唇边。 哨子……这是鹤鸣给我的哨子…… 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到,却没想到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不靠谱的哨子了。  鹤鸣,希望你这次没有骗我。因为你骗我的话,我可真是死定了…… 贺兰飘想着,把哨子放在唇边,用力的吹了起来。 哨子的声音清脆而悠远,可就算它能传再远,也很难传到遥远的齐国吧……能相信这样无聊的承诺,我还真是无聊…… 贺兰飘想着,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终于失去了知觉。她的眼角还带着一丝泪痕,而她的心早就破碎的无法弥补了。 “皇上,你的心情是不是不好?”轻羽微笑着望着萧墨:“是不是飘儿被关入了天牢,你心疼她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亲手谋杀自己的孩子 “够了。若你伤害她分毫,朕绝对不会放过你。”萧墨冷冷的说道。“呵呵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与自己的姐姐有了私情,她一定很难过。更何况,她腹中的孩子还是她的丈夫与她的姐姐合力谋害的……” 轻羽说着,嘲笑的望着萧墨,但萧墨没有说话。轻羽微感失落,继续说道:“皇上,你还真是心狠。若是我的话,让我谋害我亲生的孩儿也要痛不欲生,而你却那么快就做了决定。当飘儿刺伤你的时候,你一定很痛吧。你处处为她打算,可她似乎一点不领情呢,呵呵呵。” 轻羽说着,轻捂着嘴唇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可是,萧墨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说:“说完的话,就请回吧。朕答应你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你答应朕的也应该做到,不是吗?” “啊,我都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把冰蝉错下到飘儿的身上了。她以为这个会把她弄死,真是吓得花容失色。其实,只要忍耐几个时辰的寒冷她就能彻底清除余毒,还真是幸运”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了?” “我就说你认为她会逆天,认为她身上的犬戎血液肮脏无比,所以你不肯要她的孩子。  …… “随你。”沉默许久,萧墨终于说道。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纷扬的大雪。萧墨站在窗边,望着在月光的照映下光洁璀璨的仿佛银子一样的雪地,伸手接到了一片洁白的雪花。他看着雪花在自己掌中慢慢融化,而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悠远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哨音…… 哨音?贺兰的哨子…… “来人,摆架天牢!快!” 萧墨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一颤,急忙率兵朝天牢跑去。可是,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天牢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天牢中唯一留下的,墙上龙飞凤舞的题字:小贺兰我带走了,你输了,哦呵呵呵 “皇上……” “带兵去江都。江都是通往齐国唯一的道路,在那定能阻截他们。走。” “是,皇上。” 在下达完一系列的命令后,在空旷的龙啸殿中,萧墨一个人怔怔的坐着,似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他身上的生气与光亮都已经消失不见,身上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罢了。就算是从小服侍萧墨长大的李长也从未见过皇上这样……绝望的样子。 皇上……您这又是何苦?究竟为什么要折磨娘娘,也折磨自己…… 李长想着,忍住恐惧走上前去,轻声说:“皇上,兵部正在调动人马,一个时辰后便可出发。” …… 萧墨没有答言。他越发的沉默了,似乎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请皇上息怒!娘娘只是不明白皇上的心,若她知道……” “住口。”萧墨疲惫的捂住额头,声音在孤寂的宫殿中分外空旷:“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皇上,请恕奴才多嘴,但奴才真的不知道您为什么不肯告诉娘娘实情?为什么要让她恨您?” “知道真相的话,她会难过啊……与其让她难过,憎恨自己,不如让她恨我吧。呵……” 贺兰,我怎么能让你知道你曾经中了“圣水”与“醉荷衣”之毒,这两种毒物虽然都已解毒,但它们的毒性中和,在你体内形成了新的毒素。你怀孕时的嗜睡与昏厥都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你已经很难与体内的剧毒抗衡了。 当陈太医对我吞吞吐吐的说你的病情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为你寻遍名医,但大家都给了我一个答案。 我不甘心,去找隐居在江都的毒医,找到的却是贺兰轻羽。她微笑着告诉我世上已无毒医,而她是毒医唯一的传人。 虽然明知道她对我们仇恨入骨,但我还是把她带来了宫殿为你问诊。她笑着告诉我,你体内的热毒已经深入骨髓,幸好有孩子为你压制住毒性才没有把毒性显现。但是,当孩子出生的那刻,便是你毒发身亡那时。 若不想你死,一定要除去孩子。 除去孩子…… 陈太医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可是,难道真的要除去孩子吗?我们的孩子…… 当你一次次的对我说着孩子的未来,那么幸福的捂住自己腹部的时候,我乱了。;  你可知道,我和你一样,是那么期盼孩子的到来……可是,如果孩子与你只能选一个的话,我定会选你。 没有孩子如何,没有皇位的继承人又如何?可你是那么喜欢未出世的孩子……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后人。传宗接代在我心中只是弱者对于生命的可笑延续罢了。 从小,我见到的就是皇宫中的女子在父皇面前的笑靥如花,在父皇背后的阴狠毒辣。为了权势与宠爱,她们利用自己的美貌、智慧,甚至利用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个皇位是有德者居之,我并不认为继承皇位的一定要是我的子嗣。为了让这种悲剧在我手中终结,为了不让后宫的妃子们借着皇嗣的力量扩大势力,动摇皇权,我不让任何女人怀上我的孩子。 直到,遇上了她……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既然她高兴的话,那么,就生孩子吧。 看着她欢快的容颜,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也开始暗暗期待那个小生命的到来。我从来没有当过父亲,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孩子?听说女人生孩子很痛,她到时候一定会喊疼,还是把耳朵塞住好…… 不,她一定希望我能陪伴在她身边,我还是委屈一下自己的耳朵,陪着她吧。 可是,她与孩子只能存活一人…… 因为犹豫,也因为侥幸的幻想,我始终下不了决心打去她腹中的胎儿。但我却没有想到,她会再次昏迷,险些就醒不过来了。 望着她昏睡的容颜,我不知道她何时会清醒,有的只是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的慌乱。一种彻骨的痛楚与慌张侵袭着全身,我手足无措,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力。贺兰飘,你答应永不离开我,你一定不能食言! 而我,又怎么能够让你离去…… 望着你熟睡的容颜,我知道,终于到了做决定的时刻了。  我答应了轻羽,只要她能把你医治好,她所有的条件我都能接受。轻羽轻轻一笑,似乎对我的答复早就了若指掌。她说要做我的妃嫔,她说要把贺兰打入天牢,她说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能解释…… 她的条件我都答应了。 我知道她恨我入骨,是不会放过整治我的机会的。只要贺兰没事,就算被她仇恨也无所谓吧……而我,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轻羽帮我在淑妃会送来的汤中下了堕胎药。 当我看到那碗碧绿色的汤在我面前摆放时,我见到的似乎是一片血红,孩子的血一样的鲜红…… 而贺兰撒娇般的让我喂她喝。 喂她……喂她喝下打去我们孩子的药物……呵…… 要我亲手谋杀自己的孩子…… “好。”我对她说。 她不会知道,当我喂她喝下打下孩子药物的时候,我的心在颤抖,手却还是坚定的、温柔的把药送入她的唇边。我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想象着孩子在她腹中慢慢窒息,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困难了。 贺兰……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很疼…… 可是,我了解你。我知道若是让你知道真相的话,按照你对孩子的期盼程度,你就是自己离去也不愿意让孩子丧失生存的机会。 你一定会为自己不能保住孩子而难过,而痛苦,甚至选择自己死,让孩子生存下去;若让你知道,你一定会为这个孩子因为你的身体原因不能存活而悔恨一生,一辈子难过神伤;若让你知道,你也许会偷偷逃走——而我怎么能让你离开我? 贺兰,若是你知道你与孩子只能存活一个,你一定很难过吧……我情愿让你憎恨的人是我,也不愿意你恨着你自己。我的手上早就沾满了血腥,再多个自己亲生骨肉的也无所谓。杀戮的重罪,就让我来承担吧…… 看着你在床上痛苦的翻滚,看着你失去孩子后的疯狂绝望,我隐约觉得我即将失去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轻羽终于拿出来那条冰蝉,而要把只有指甲大小的冰蝉养大来解毒的话,需要我的血来喂养它。 若是需要鲜血的话,她大可以让其他人奉献,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我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既然她那么想让我伤身,我成全她便是。 原以为只要割腕放血,却没想到我成了冰蝉的宿主。冰蝉蜗居在我的手臂中,贪恋的吸食着我体内的鲜血,我也觉得体内冷的几乎就要结冰。 我强撑着身体坐在椅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失血过多的虚无与冰冷入骨的痛楚,想喝杯热茶,却发现连指尖都有了细细的寒冰,连茶杯都握不起。 这样虚弱的状态我还是第一有呢,呵……若有人现在要来刺杀我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也许,这就是贺兰轻羽的目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安排好的剧情 “哟,皇上您这样可不行!冰蝉这小东西最怕热了,您现在喝热茶的话恐怕会让它受不了热气而死在您体内,那妹妹可就没救了。可是,您看起来似乎很冷啊……要不算了吧,就让妹妹慢慢毒发身亡好了。” “呵……” 萧墨对轻羽淡淡的笑着,脸上满是轻羽最为厌恶的云淡风轻。  她不明白,占先机的明明是她,可萧墨到底为什么会在忍受冰冷入骨的寒毒之时还会这样怡然自得的笑着,似乎冰蝉的毒性对他不起任何作用一样。若不是看到他指上、发间的寒冰,连轻羽都要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冰蝉出了问题。 这个男人真是倔强的很啊……可是,就算他再不愿意显出痛苦来,难道他就会不痛了吗?这冰蝉的毒性可不止这么一点,呵呵…… “皇上,很疼吧。”轻羽带着嘲讽的笑,关怀的望着萧墨:“若是让妹妹知道,她一定会心疼。可是,如果她知道了把她的孩子打下的是她最亲爱的丈夫……” “你想如何?” “我想要做你最宠爱的妃子。” “贺兰轻羽,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与我谈条件是很危险的吗?”萧墨眯起了眼睛:“你到底要什么?” “我想要报复你和贺兰飘,难道皇上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轻羽笑眯了眼:“皇上虽然知道我的险恶用心,但你能依附的人只有我罢了。“但你似乎忘记了,贺兰的毒解除之后,你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这个不劳皇上操心,我自有打算。” “哦?你想在她身上下新毒?” “啊呀,下毒哪有那么容易的嘛!而且,我那妹妹身子虚弱,再下毒的话她的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她死了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呢?” “所以……” “呵……确实很有趣。” 就在萧墨极力承受住彻骨的寒毒的时候,贺兰飘闯了进来。他的手脚已经几乎不能动弹,所以,他只能看着轻羽拉下衣襟,依偎在自己胸前。他皱着眉正要说什么,却听见轻羽轻笑道:“皇上想让妹妹得救的话还是配合点的好。” 当他看到贺兰飘悲愤欲绝的脸庞时,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贺兰…… 原来失去的痛苦比那什么冰蝉还要痛楚千倍…… 唉…… “冷……” 在半梦半醒间,贺兰飘只觉得身上说不出的寒冷,深入骨髓。她不自觉的蜷缩着身子,用自己的体温取暖,却突然感觉到一片柔软的火热。她下意识的靠近那团火热,耳边却听见一个男子的轻笑:“小贺兰,你这样我可是受不了”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我…… 贺兰飘只觉得浑身一颤,立马睁开眼睛,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鹤鸣妖艳的脸庞。她看着鹤鸣微笑的脸庞,下意识的吞吞口水,悲哀的发现自己正呈八爪鱼状,手和脚都紧紧环着鹤鸣。 鹤鸣对她气定神闲的笑着,欣赏的望着她环着自己腰际的双手,而贺兰飘都要哭出来了。她急忙把手收回,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疑惑的问:“那个……我怎么会在马车上?” “当然是我英雄救美咯小贺兰想去哪里?” “真的是你救了我?难道这哨子真的那么有用,能千里传音还能让人瞬间转移?天啊!” 贺兰飘说着,急忙掏出怀中的哨子,用衣袖轻轻擦拭,如获至宝。鹤鸣见贺兰飘这么宝贝这不值钱的哨子,毫不尴尬的笑,愉悦的说:“其实也不是……” “嗯?” “这个哨子只是最普通的,我当初给你的时候也是觉得好玩,骗骗你罢了。说来也巧,你出事吹哨子那天我正好在皇宫。我原想找你喝茶聊天,没想到你居然被打入了天牢还向我求救,那我自然要英勇的出现,帅气非凡的把你救出来咯小丫头怎么瘦了那么多?在江都的时候你还圆鼓鼓的就像个小皮球……” “喂,你才是皮球呢!” “呵呵萧墨那小子欺负你了?”鹤鸣认真的看着她:“我说过,若是他欺负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没必要了……我与他早就没任何关系了。” “贺兰……”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怀孕和流产的事情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来皇宫。鹤鸣,谢谢你。但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他了。就当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 贺兰飘没有哭泣,只是淡淡的说着,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单纯稚气,有的只是历经沧桑后的云淡风轻。 鹤鸣望着她,分外怀念几个月前那个爱生气爱脸红的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只觉得一切真是造化弄人。 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把她搂入柔软的红色的狐皮披风种,在她耳边轻轻说:“不想在周国呆着的话就随我回齐国吧。慕容见到你也会高兴的。” “回齐国?”贺兰飘怔然的问道。 “是啊!难不成你还想呆在这伤心地?” “说的也是。我也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刻了……鹤鸣,到齐国之前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好啊” : 贺兰飘站在江都这块熟悉的土地上,呼吸着冰冷的带有自由气息的空气,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望着江都屋顶上的皑皑白雪,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虽然披着鹤鸣大人的火狐披风,但她呼出的气息都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中结成了白气,她的小脸也在风中冻得通红。 江都,我又回来了…… 我离开江都的时候这里还是炎热的夏天,一转眼就到了冬天,时间过的还真快。离开江都后,我爱上了萧墨,怀上了他的孩子,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打下,看着萧墨与轻羽…… 一切真是太狗血,太具有戏剧性了,就好像被谁安排好的剧情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 萧墨忘记把我的水琉璃与血玉收走,我的手中还是有着足以动摇天下的宝物。若是一般穿越文中的女主,总要拿着这俩宝贝呼风唤雨一下吧——可我居然不会用!难道我不是女主,是炮灰? 鹤鸣陪着贺兰飘在江都慢慢的走着。;  贺兰飘强忍住浑身的颤栗,拉住一个村民就问起寺庙的情况,而那村民好像见了鬼一样,大叫一声就要逃。鹤鸣一把揪住了那村民的衣领,笑嘻嘻的说:“不打招呼就走很没修养哦这位小姐问你的事你最好都说出来,不然的话……” “放手!你这不男不女的妖精!” …… 虽然鹤鸣的脸上还是带着微笑,但贺兰飘敏感的感觉到他生气了。她的心中涌出不该有的快意,而她急忙收敛情绪,严肃的说:“告诉我。不然的话,这位大哥可是会让你好看的。” “对啊。”鹤鸣配合着贺兰飘,轻松的卸了那个人的手臂,微笑着看着他:“再不说的话,你右手也会废哦” “鹤鸣!问问题就算看了,把人家胳膊废了干嘛?他残废了你来照顾他吗?” “对不起,人家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力度嘛好了,你可以说了。“我说,我说!谁都不知道这寺庙怎么一夜之间就死了那么多人,大家都说是妖精害的!处了云镜大师外,山上的老大夫也死了,一直给我们看病的轻羽姑娘也失踪了!一定是妖精害了男人,把女人抓去做媳妇……” “好了,你可以滚了。” 鹤鸣手上一松,那村民就连滚带爬的走了。他与贺兰飘互看一眼,轻笑着说:“这样灭族倒真像萧墨的手笔。不过,那个叫轻羽的似乎也很有嫌疑” “结果定了的话,过程并不重要吧。正如轻羽所言,云镜大师果然遇害,不知道飞流……” 贺兰飘心里是相信轻羽的话,但她的情感却让她有着不该有的希冀。她想着飞流忽闪着大眼睛甜甜的叫她“姐姐”时的场景,只觉得心如刀割。 飞流……你一定不能有事!轻羽一定是骗我的! 当她与鹤鸣历经了千辛万苦到达鱼岛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房屋的残骸,望着地上大大小小的土包与残留在地上的森森白骨,只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云镜大师的死她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话,那么鱼岛——她在这里度过了快乐时光的鱼岛就是以一种赤.裸裸的状态把它的被毁灭展现在贺兰飘面前。 贺兰飘不住的摇头,发疯一样的在那些破损的几乎称不上房屋的建筑中寻求任何一个生命体,但迎接她的唯有她空旷的呼喊声与海浪的咆哮罢了。 “啊!为什么会这样!” 贺兰飘不停的哭喊,声音都已经沙哑。她含泪望着掩埋着不知名尸体的土丘,却怎么也不知道到底哪个土丘下掩埋着飞流。 飞流,你到底在哪里?我还答应你在你长大后嫁给你,可你怎么能不长大就离去?还有琉璃,你又在哪里?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离开我! “贺兰,不要哭了。”鹤鸣沉静的望着她:“就算你哭死他们也不会复活。”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贺兰生病 “我知道!可这一切的灾难是我带来的,是我!为什么大家都死了,活着的人只有我一个?最该死的人是我啊……” 贺兰飘说着,无力的跪下,眼泪在风中风干,只在她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鹤鸣把她一把拉起,淡淡的说:“不要哭了。他们既然是你的朋友,一定不希望你难过。” “鹤鸣,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贺兰飘留在了鱼岛。她要用自己的手给那些朋友们一个长眠的最好的环境。鹤鸣也默许了她这样做。因为他知道,唯有这样才能减轻这个傻姑娘心中根深蒂固的罪恶感罢了。 所以,他帮着她修葺房屋,帮着她在坟堆上竖着一块块的木牌,而贺兰飘越发的沉默了。除去必要的交谈外,她几乎从不开口。 鱼岛上很冷,贺兰飘只能与鹤鸣共处一室,也只能吃着烤鱼这类食物。这天,鹤鸣又笑嘻嘻的拿着几条烤好的鱼儿进来,把一条烤的金光的递到贺兰飘手中,笑嘻嘻的说:“小贺兰,尝尝这条鱼味道如何?” “不要。” “为什么?”鹤鸣很受伤的问道。 “你都不能把鱼烤熟,血淋淋的,我可吃不下。” “那是以前嘛,人家也没有经验但是这次烤的很不错,不信你尝尝” “唔……咦,这次烤鱼味道还真不错!很好吃!” 鹤鸣不客气的把鱼硬塞到了贺兰飘的口中,而贺兰飘苦着脸尝了一口后,居然惊喜的发现这次的烤鱼味道鲜美,咸淡适宜,很是不错。她没有想到鹤鸣在短短几天内居然把烤鱼手艺锻炼的那么好,忙用眼神大大的赞美他,然后毫不客气的开吃了起来。 这些天,因为忙碌神伤她很少吃东西,鹤鸣眼见她吃的那么香甜的样子也淡淡微笑了起来。屋中的火炉在黑夜中噼啪作响,温暖了整个房间的冰冷,也把他们的脸照映的忽明忽暗。 鹤鸣静静看着贺兰飘,看着她吃着吃着突然把烤鱼放下捂着脸哭泣,只觉得这个冬天实在是太令人烦躁了。他站起身,望着窗外纷扬的大雪,对贺兰飘:“这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明天就走吧。” “离开鱼岛?” “是啊难道你非要留在这个伤心地不成” “可是飞流他们……会寂寞吧。”贺兰飘微微一叹:“这里这样冷,他们一定会害怕,会寂寞。 “小贺兰,我不喜欢见到你这样子。”鹤鸣皱着眉摸着贺兰飘的长发:“你这样就是个十足的怨妇,很无趣,会让我厌倦的哦” “我知道鹤鸣大人是个很容易厌倦的人。”贺兰飘没有闪避鹤鸣的亲密动作,只是淡淡一笑。 “哦?那么在我厌倦之前,做我的女人吧。” “如果我真的成了鹤鸣大人的女人,恐怕鹤鸣大人会对我厌倦的更快。” “小贺兰是在挑衅吗?”鹤鸣微笑着望着贺兰飘:“还是说你以为我们孤男寡女的在这荒岛,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好了。说到底,你也算救我一命,我用身体偿还也不算亏。” 昏暗的房间中,贺兰飘毫不在乎的笑着,而鹤鸣也对她微笑,看起来真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鹤鸣突然转过身去,无所谓的说:“算了。小贺兰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真讨厌。” “嗯,女人年纪大了都会这样。” “小贺兰还在喜欢那个男人吗?” “没有。” “呵呵,骗人。” “真的,不再喜欢了。曾经的爱恋,早就在他亲手害死我孩子的时候消失殆尽了。如今的我心中有的唯有恨意罢了。” “小贺兰,虽然我也不喜欢那混蛋,但我更不想看到你这样。贺兰,你曾经的天真和快乐到哪里去了?” “天真?快乐?那都是被人玩弄的劣质性格罢了。鹤鸣,我知道你对我好。虽然你经常欺负我嘲笑我,但你毕竟没有伤害过我。能遇见你与慕容,真是上天给我唯一的礼物了。” “贺兰,你今天怎么了?”鹤鸣皱起了眉:“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不,我要说。与你们做朋友那么久,你们这样帮助我,但我连句谢谢都没有说,真是太不懂事了。鹤鸣,谢谢你与慕容。真的谢谢你们。” 我知道,要收留大周的废后的话,会对齐国很是不利。而我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是不会就这样放过我的。我确实是逃到了鱼岛,但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总有被他找到的一天。 逃不掉啊……很难逃掉啊…… 我在这个世上所有的牵挂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我的存在只会带给他们困扰罢了。我感谢鹤鸣的好意,但我不能跟着他——我不能再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呵呵…… “贺兰,你又在想什么?”鹤鸣皱着眉望着贺兰飘,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失去的无力,把她一把搂住。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呵气温暖而酥麻:“小贺兰,长夜漫漫,不如我们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吧” 鹤鸣…… 贺兰飘无奈的望着鹤鸣半露的胸膛,顺着他美好的脖颈往上看,下意识的轻轻抚摸着他被长发半遮的面颊。鹤鸣身子微微一颤,握住贺兰飘的手,把她逼到了墙角。他用手臂把贺兰飘环住,笑眯眯的问:“小贺兰这是在引诱我吗?” “算是吧。萧墨背叛我那么多次,我不给他戴个绿帽对不起我自己。” “呵……” 鹤鸣微微一笑,突然一把把她拽到了胸前。他低下头,狂热的亲吻着她冰冷的唇,手也顺势褪去了她的衣衫。他把她放在铺着他柔软的狐皮披风的地上,半支着身子,对她邪魅的笑着;“小贺兰,你真的想好了?你一会可没有反抗的权力了哦” “嗯。” 帮我忘记他吧,鹤鸣……虽然这对你很不公平…… 你帮我那么多,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补偿了吧。 贺兰飘想着,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双唇向鹤鸣贴近。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在鹤鸣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飞速闪开。她紧咬着嘴唇,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看的鹤鸣也好笑了起来。他笑着在贺兰飘额头上轻轻一吻,淡淡的说:“贺兰,有些事你似乎搞错了。” “啊?” 贺兰飘怔然的望着鹤鸣,而后者突然直起身来。鹤鸣毫不在乎的把散落在胸前的头发甩到脑后,打开了窗户,顿时有汹涌的冷风呼啸而入。鹤鸣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而他望着月光下的皑皑白雪,淡淡的说:“小贺兰,不要把我当作替代品,我会生气。” “我,我没有……” “是吗……在你忘记那个男人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我不希望我与一个女人上床时她心里想的是别的男人。” “我没有!” “呵呵……你说谎的时候脸会红,所以很容易被人看穿。要努力弥补这个弱点啊,小贺兰” 鹤鸣似乎丝毫感觉不到风的凄冷,无拘无束的站在窗前,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见到鹤鸣这样开怀的样子,贺兰飘心中莫名的起了一种恐惧。她不自觉的蜷缩在鹤鸣的狐皮披风中,忍不住在风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小贺兰生病了?” 鹤鸣瞥了一眼冻得瑟瑟发抖的贺兰飘,终于注意到贺兰飘的虚弱。他把窗户床上,笑嘻嘻的说:“小贺兰,我都忘记你不会武艺,对冷热的敏感程度也和正常人一样。为了补偿我刚才的不细心,不如让我搂着你睡觉吧” …… 破旧的房屋中,鹤鸣搂着贺兰飘,而贺兰飘的身体终于温暖了起来。夜已经深了,但他们二人都没有丝毫的睡意。就算贺兰飘知道鹤鸣并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的气息还是让人很是不习惯。 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贺兰飘郁闷的长者眼睛,轻轻一叹,在黑暗中翻来覆去的烙烧饼,而鹤鸣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贺兰飘浑身一颤,却听到鹤鸣问她:“小贺兰,睡不着吗?” “是啊……” “我也睡不着,那我们聊天吧。” “哦……” “小贺兰还喜欢那个男人吗?” “鹤鸣,你除了问这个能不能问点别的?我早告诉过你,我对他有的只有恨意罢了。;  …… “鹤鸣喜欢过谁吗?”贺兰飘突然问道。 “你猜” “应该没有。” “哦?为什么这样说?难道小贺兰觉得人家魅力不够?” “不是魅力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总觉得虽然你的脸上带着笑容,但你比谁都寂寞。你不会缺女人,但你对她们都是得到手了就厌倦了,这个世界上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你停留。” “小贺兰把我分析的很不错嘛奖励一个吻。” 鹤鸣的唇在贺兰飘的额头上轻轻停留,然后离开。贺兰飘只觉得一个温热的东西触到了自己的额头,不由得一怔。然后苦笑道:“鹤鸣,你喜欢我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亡命天涯的感觉 “小贺兰觉得呢?”鹤鸣笑盈盈的问道。 “你只是觉得我有趣,和其他人不一样,能给你平淡的生活增加一些趣味罢了。” “呵……你真聪明。” 对于贺兰飘的猜测,鹤鸣始终是不置可否。贺兰飘说着说着,困意终于慢慢袭来,也终于昏昏的睡去。鹤鸣听着自己身边女孩均匀的呼吸声,望着她月光下苍白如纸的脸,笑了。他闭上眼睛,淡淡的说:“真无趣。看来,要找些新的玩具了。”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贺兰飘头痛的望着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安静的妖孽,只想把自己掐死。 我真是疯了……我居然想要用那啥来“报答”这妖怪!还险些就成功了!最后关头反悔的人还是鹤鸣!好丢脸! 贺兰飘郁闷的捂着自己红的发热的脸颊,想起昨夜突然袭来的悲伤与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整个人呆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有“献身”这样的奇思妙想,而幸好一切都在最后关头打住了…… 原来鹤鸣除了有些变态之外,也确实不是一个坏人。 贺兰飘想着,呆呆看着鹤鸣熟睡的孩子一样安静的面容,只觉得时间都在这个俊美的男子身上停滞了。 她望着鹤鸣,想起了与鹤鸣和花慕容在江都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也想起了那个人曾经带给她的欢乐——只是,曾经的快乐都成了淬了毒的箭,深深扎入心脏,让人连呼吸都是疼痛。贺兰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着鹤鸣想起了那个不该想的男人,愣了一会,然后轻轻一叹——她近来是越来越喜欢叹气了。 又想起他来了,真丢脸……明明知道这样的回忆只会在自己心痛,但我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着,仿佛抓住最后一点值得回想的东西,仿佛想借着这样的心痛让我忘却一些不该忘记的东西一样。我的身上还有萧墨想要的东西,他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我的。而我,怎么能连累鹤鸣…… “小贺兰,你透过我看着什么人呢?”鹤鸣突然睁开眼,笑着抱住她:“这样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呢” “对不起。” “呵……” 鹤鸣愉悦的笑着,那扇子在贺兰飘脑袋上毫不客气的重重一敲,敲到贺兰飘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就在他们二人打打闹闹之时,鹤鸣突然收起扇子,微笑着说:“小贺兰,有人来了。” “你胡说什么!这儿哪有活人?” 贺兰飘以为鹤鸣一大清早在那神神叨叨的说胡话,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却被自己说的话吓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听到了脚步声。来的人似乎很多啊……” “是吗?” 贺兰飘一怔,学着他的样子也闭上眼睛细细听着,但她听到的唯有呼呼的风声罢了。她睁开眼睛,心中暗想鹤鸣的神经是不是出了问题,却突然见鹤鸣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鹤鸣!” 你大清早的吃我什么豆腐? “小贺兰,事情有点糟来的人很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小子找到这里来了。” “萧墨?不,这不可能!鹤鸣,你一定有办法对付他的,对不对?” “嗯。”鹤鸣自信的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贺兰飘满怀希望的问道。“当然是逃跑” “啊?” 贺兰飘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被鹤鸣一把抱起。鹤鸣一脚踢开房门,朝着海滩的方向飞速疾驰,贺兰飘的惊呼声也都消散在风中了。就在鹤鸣快要跑到海边的时候,突然见到他们来的小船已经被劈成了碎片,而一个黑衣华服男子正静静的站在雪中,似乎已经等待他们许久的样子。 糟糕,中计了!原来这小子并不知道我们躲藏在哪里,声东击西,算准了我们会来小船这里想办法让我们自投罗网!还真是个聪明的臭小子! 鹤鸣赞赏的望着萧墨,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抱着贺兰飘回头朝着高山上疾驰。萧墨望着红衣赛血的鹤鸣,望着他怀中那个失踪已久的女孩,沉静的下令:“追。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这二人生擒。” “是,皇上!” 众将士齐声高呼,在纷扬的雪中朝鹤鸣追去。“鹤鸣……” 鹤鸣抱着贺兰飘逃到了鱼岛悬崖上的一个山洞,而这地势复杂的山洞是这个四面环海,又被萧墨团团包围的岛屿唯一可供他们藏身的地方了。 山洞中,贺兰飘蜷缩着身子听着有人闯洞却不知道路的愤恨的声音,有些难过的说:“想不到鱼岛的孩子们用来捉迷藏的山洞会是我们唯一的藏身之所。若是他们当初能有时间跑到这山洞中,也许就会活下来吧……” “别傻了。”鹤鸣淡淡的笑着:“就算他们没有看过这山洞的地图找不到进来的道路的话,只要把洞口堵住,把他们活活饿死也是一样的。”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躲到这里?”贺兰飘开始咆哮。 “在这里还有一线希望,躲在其他的地方被找到的时间只会更快萧墨应该不想让你死,所以我们还是能与他谈一些条件的。” “哦?你想谈什么条件?” “没想好。” “小贺兰,你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嘛!那混蛋足足带了五百高手,若是我一个人也许能杀出去,但带着你这个拖油瓶的话,死在他们手里的几率比较高。况且,你也知道那小子是一个多么冷静毒辣的人,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乘他方寸大乱的时候,抢了他的船逃出鱼岛。当人,这样有点困难……” “随便吧。”贺兰飘疲倦的说:“躲在这里也好。能晚一些见到他就晚一些,实在躲不过了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就是。只是,鹤鸣你没有必要陪我面对这些。” “日子太无聊了,这样亡命天涯的感觉还是蛮新奇的。刚才我抱着你跑的时候,有没有感觉我们生死与共呀,小贺兰” “鹤鸣大人,求你别闹了。”贺兰飘疲倦的捂住额头:“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几天前,鹤鸣在无意中见到了一个金属盒子中存放的好好的这个山洞的地图,还闲着没事来这实地考察过,却没想到他的这次“无聊”竟然会成为他们与萧墨对峙的武器。 虽然萧墨的士兵都暂时进不了这地势复杂的山洞的腹心地带,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发现鹤鸣与贺兰飘的藏身之所是迟早的事情。再加上鹤鸣与贺兰飘并没有携带食物与水,在山洞中并不能坚持多久,所以他们的败局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贺兰飘与鹤鸣都深知这一答案,但贺兰飘就好像把头埋藏在沙子中的鸵鸟一样,固执的不去想自己这样逃走的后果,固执的不与萧墨见面。她只知道,她真的很不想见到他…… 萧墨…… 可他们到底没有想到,萧墨居然连等待的耐心都没有。萧墨往山洞里放着不知名的毒物,贺兰飘倒还好,但鹤鸣剧烈的咳嗽起来,看来所中的毒不浅。贺兰飘担忧的为鹤鸣敲打后背,而鹤鸣望着弥漫在山洞中的烟雾,赞赏的笑:“这小子终于开始认真了小贺兰,这次我们很难逃走了,恐怕你真的要和他回去了。你放心,齐国也不弱,与周国交战的话谁胜谁败还很难说。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 “鹤鸣,你到底怎么了?”贺兰飘急急的抱住鹤鸣:“这黄色的烟雾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事?” “我也不知道啊” 山洞中,鹤鸣不住的咳嗽,虚弱的微笑,脸上的笑容璀璨至极。贺兰飘知道他正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心中十分难过。她眼圈一红,站起身就要朝出口走去,而鹤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对她微笑,手上的力气却很大,几乎能把贺兰飘的手腕捏断。 “贺兰……” “我不会有事的。从现在看来,萧墨并不想害我,更何况我身上还有着他想要的东西……鹤鸣,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们走吧。” “好我已经是第二次被这小子算计了,真是种令人不悦的感觉” 鹤鸣笑的越发灿烂了。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缓缓躺下,他美丽的丹凤眼中满是狂妄的笑意,看得贺兰飘心中一惊。他笑着把拳头重重砸在山洞的壁上,石块四溅,鲜血直流。 啊……一定很痛吧…… 没等贺兰飘反应过来,他却突然起身。他一点没顾及自己的伤势,只是对贺兰飘笑眯眯的说:“小贺兰,看来我们真要分别了。这小子太狠了,居然一点等待的耐性都没有,生生的要把我们分离啊遇上这样的男人你还真是倒霉。” “我也觉得。” 贺兰飘明明很想哭,但她听了鹤鸣说的话后却也很想笑,所以整张脸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尴尬表情。 他们都知道他们与萧墨实力悬殊,缴械投降只是迟早的事情,而这也只是萧墨送给他们小小的礼物罢了——他还不想让他们死。可是,若他不耐烦了放火来烧的话,可是大罗神仙都跑不了。 我早知道我不会躲得开萧墨,只是天真的想能多一刻自由也好。只是连累了鹤鸣…… 第一百六十五章 萧墨好狠辣 贺兰飘内疚的望着鹤鸣,一言不发的撕下自己的裙角,细心的包扎在鹤鸣受伤的手上。鹤鸣任由她把自己的手包成了粽子,低下头,邪魅的笑着:“小贺兰,不如在出去之前来个深情的拥吻吧” 贺兰飘哭了。 鹤鸣没有想到贺兰飘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一时之间也有着迷茫。他看着贺兰飘不住的啜泣,小脸涨得通红,断断续续的说:“鹤鸣,真是对不起……可是,我到底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如果,如果不要遇到就好了……” “嗯。” 如果不要遇到萧墨就好了!如果没有被觊觎的力量,如果没有爱上就好了!没有心的人,是永远不会感觉到痛的吧……萧墨…… 贺兰飘到底与鹤鸣走到了洞口,走到了萧墨面前。悬崖下的海水在风中肆意的拍打着海岸,清澈的带着泡沫的蓝色海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有的只是深深的暴虐。 萧墨沉静的望着从山洞中走出的这两个人,沉静的扔了一个药瓶到鹤鸣手中,然后对贺兰飘说:“贺兰,过来。” 贺兰飘没有动。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哟哟,脾气还真大对女孩子这样不温柔很容易招来不满呢萧墨,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你没有资本与我交易。”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三宝的使用方法吗?当今世上,知道的人只有我了哦” “贺兰,过来。”萧墨没有理会鹤鸣,只是固执的说道。 纷扬的大雪中,萧墨的黑色大髦被染成了浅浅的白色,而他似乎……在生气?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微皱的眉头,望着他漆黑的双眸,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终于一步步朝她走去。 她走的很慢,鹿皮小靴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而她终于走到了萧墨身边。她的手不自觉的擦拭着萧墨脸色的雪珠,很想笑,但眼泪却肆无忌惮的流淌。 好久不见了,萧墨……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贺兰,冷吗?”萧墨脱下大髦,把她裹在了披风中:“跟我回去吧。” “嗯。反正我也逃不掉了。” 贺兰飘蜷缩在萧墨怀中,软软的答应,冰冷的面颊紧紧贴着萧墨的胸口,而萧墨强有力的心跳声就这样传入。她闭上眼睛,闻着萧墨身上熟悉的香气,不住的流泪。虽然她对这个男人憎恶至极,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怀中竟然一点也没有厌恶的感觉。 “走吧。”萧墨拉起了她的手。 “那鹤鸣怎么办?” “你放心,他的解药我已经给他,他不会有事的。还有……”萧墨犹豫了一下:“贺兰,之前的事情……很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了。” “我相信你。”贺兰飘浅浅的笑着:“萧墨,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啊可我为什么要爱上你” “嗯?” “我想同鹤鸣告别。” 贺兰飘后面的话说的极轻,萧墨没有听清。他微笑着望着终于重新回到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心中有的只有最深的喜悦,仿佛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已经消失不见。离别的思念与痛楚是他生平第一次被迫感受的绝望,而他不想让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终于找到你了,贺兰飘……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有些事不是他放下身份说句对不起便能一笑泯恩仇的,也不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受伤之后还是会一如即然的跟随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全被重逢的喜悦与贺兰飘甜美的笑容所占据,所以当贺兰飘笑着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点头,却见贺兰飘抓住这一机会朝着鹤鸣走去。 上当了呢……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狡猾了。不过没关系,她不再生气就好。萧墨愉悦的想道。 鹤鸣…… 贺兰飘披着萧墨的大髦朝鹤鸣走去,对着鹤鸣微笑,泪水却肆无忌惮的蔓延。远处的鹤鸣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心中一紧,可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见贺兰飘朝着悬崖的最高处跑着。、 她把萧墨的披风扔在地上,只是穿着单衣,拼命的跑着,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跑到了断崖的最高点。萧墨与鹤鸣急忙追上前去,却见贺兰飘危险的站在悬崖的边缘,而她身下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贺兰,你回来!”萧墨愤怒的吼道。 他的冷静与理智终于在瞬间分崩离析,心中有的只是失去最珍贵东西的恐惧。他紧紧盯着贺兰飘,很想把她捉住,却害怕她一时冲动纵身跳下。他的拳紧紧握住,而他终于愤怒了。 想就这样离开我吗……情愿死也不想在我身边吗……呵呵…… “小贺兰,快回来!你这样很容易掉下去的!”鹤鸣也急忙大喊。 “我就是想掉下去啊……真是好笑,像我这样怕死的人居然也会这样的勇气……萧墨,我累了。你想要水琉璃与血玉,我都给你,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求你了。” 贺兰飘说着,把脖子上的东西悉数朝萧墨扔去,就好像扔下了枷锁一样的释然。萧墨一怔,没有去捡地上会令众人觊觎的宝物,只是低沉的说:“贺兰飘,你过来。只要你下来,我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真是好笑……萧墨,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我贺兰飘对不起你,难道是我伤害了你不成?还是你以为你与贺兰轻羽的事,你打掉我孩子的事情我会就这样简单的忘却?我恨你。  …… 萧墨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面对此情此景只能越发的沉默。他望着贺兰飘风中飘舞的长发,望着她脸上残留的泪痕,心中想的却是她就这样站在风口一定很冷。他沉默的望着自己被贺兰飘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的大髦,突然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什么……怪不得你不肯和我说,原来你的孩子是……萧墨,你还真是狠辣,怪不得我不如你。啧啧,居然连自己的孩子也害……” “住口!”萧墨狂躁的冲鹤鸣吼道,然后紧紧盯着贺兰飘:“贺兰,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真的那么介意这件事的话,我们可以多生几个孩子,我也会补偿你的。” “补偿……你能补偿我死去孩子的命吗?你居然觉得我还会回到你的身边,还会为你生孩子?萧墨,你伤我那么深,我对你只有恨意罢了。我知道我这次很难逃走,而我情愿死,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绝对不会。” 贺兰飘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脸上也是一片肃然。萧墨望着她坚定的样子,知道此事已经很难挽回,也知道她终于长大了……他微微一叹,疲倦的解释:“贺兰,不要站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你过来,我会和你解释一切。” “是吗?”贺兰飘冷笑:“难道我过来了就有再次逃走的机会了吗?别把我当傻子,萧墨。” “娘娘,请回到皇上身边吧!”李长突然“噗通”一声朝贺兰飘跪下:“皇上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娘娘您好啊!您中了剧毒,若生下孩子的话死的可就是娘娘您了!皇上怕您难过才会什么都不说的!这孩子是皇上期盼已久的子嗣,皇上也难过啊!娘娘离去之后,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请娘娘不要和皇上置气了!” 什么? 贺兰飘愕然的望着李长,回味他的话语。她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而她终于笑了:“萧墨,又打算骗我了吗?这次改走温情路线了?” “李长,住嘴。”萧墨疲惫的捂住了头:“不要让朕杀你。” “请皇上杀了老奴吧!可老奴实在不想看到皇上您这样,娘娘,皇上是爱您的,您失去了孩子他比谁都要难过!可是,他不能让您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娘娘……” 李长说着,老泪纵横,不住的喘气,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贺兰飘怔然的听着,平静的望着萧墨,手悄悄的握起:“萧墨,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打去我的孩子是为了不让我死?” “是。”萧墨终于说:“能救你的唯有贺兰轻羽,我不能拿你的命冒险。” “我与孩子不能共存,所以你替我做了决定,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孩子,也让我把所有的怨恨转移到别人身上对吗?萧墨,这还真是只有你才会做的事,就算被我怨恨,也没有关系吗?” “只要你能活着。”萧墨静静的说道。 “呵……” 贺兰飘淡淡的笑着,越笑越开心,笑容越来越大。她笑着望着萧墨,捂住了疼痛欲裂的心口,平静的说:“萧墨,我没想到你做这么多,还受那么多委屈,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萧墨,真是谢谢你。我不该猜忌你,应该感激你对我做的一切,谢谢你为了不让我难过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也许是贺兰飘的接受太过容易,萧墨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如何答言了。贺兰飘对萧墨甜美的笑着,语气却突然一寒:“萧墨,我是不是该这样说?只有这么说才符合现在的气氛,才会令你满意?”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对她的伤害太大 “贺兰,你……” “萧墨,我恨你。”贺兰飘望着萧墨,笑容惨淡,眼神凄厉:“就算你是为了我好,不告诉我原因就让我失去孩子,但你毕竟是杀害孩子的杀人凶手!孩子是我的,我的命也是我的,你凭什么为我做主?你以为你能替我做决定,能掌握我的人生吗?凭什么?” “贺兰,有什么话过来再说。你这样太危险。” 面对贺兰飘的指责,萧墨没有反驳。他只是担忧的望着这个仿佛要与风雪溶为一体的女子,望着她身下的悬崖,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他不自觉的往前迈一步,朝贺兰飘伸出手去,但换来的是贺兰飘警惕的退后。 果然,还是不愿意原谅吗 那么,就放手吧 萧墨苦笑一声,终于说:“贺兰,若你实在不愿意呆在我身边,我……我放你走就是。不要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和鹤鸣一起走吧。若是……若你回心转意,你随时可以回家。” 什么? 贺兰飘愣住了。 她的心中涌现的满是浓浓的疑问,然后是嘲讽与不可置信。她轻蔑的望着萧墨,没有理会这是他在众人面前放弃了自尊的让步,心中有的只是浓浓的不屑罢了。 家?真是好笑,那个冰冷的皇宫这么会是我的家?我的家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我的家中没有这样阴险毒辣的男人! 可他,偏偏是我爱过的人…… “萧墨,我不信你。”贺兰飘冷冷的看着他:“恐怕当我一离开这悬崖,你和你的手下就会把我制服,而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逃脱。  贺兰飘说着,往后倒退了几步,终于到了悬崖的边缘。她微笑着望着悬崖下澎湃的海浪,张开了双臂,就好像一只等待着飞翔的鸟儿。 萧墨急急往前走了几步,却又担心贺兰飘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急忙退后。他紧紧盯着贺兰飘,狂躁的说:“贺兰,回来!我说了放过你就不会食言!你回来!” “最恨身为皇家妇……莲妃与淑妃在死前都说了这样的话,想不到我极力逃脱,但走上的却还是她们的老路……我不要这样。我情愿死,也不想被你这样的男人囚禁,不想为了你这种人搭上一辈子的自由。萧墨,我爱过你,也为你做了不少事,请你放过我,就让我们两不相欠吧……我死了,没有人能开启那几个劳什子,你也终于能安心了吧。如果没有遇到,没有爱上就好了……” 贺兰飘对萧墨浅浅的笑着,笑靥如花,比漫天的白雪还要纯净。萧墨只觉得心一抽,就见她如同风中飘叶一般,决绝的向悬崖下跌去。 贺兰…… 萧墨与鹤鸣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飞快的冲到崖边,朝贺兰飘伸出手去。萧墨的速度很快,他的手触到了贺兰飘飞散的发梢,而他到底什么都没有抓住。他望着那个身影慢慢坠落,越来越小,消失在海洋中,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手中那根柔软的青丝,想着贺兰飘方才依偎在他怀中的柔顺乖巧,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在瞬间彻底离去。 “贺兰飘!” 萧墨对着崖下大喊,但他听到的只是呼啸的风声罢了。鹤鸣苍白着脸朝山下走去,阻挡他的人都被他毫不留情的砍杀。 周国士兵温热的鲜血让他的心中涌现出杀戮的冲动与快意,现在也唯有鲜血能让他平静下来了。他哈哈的笑着,对准那些不知死活的小子的头颅轻轻一划,而那他们汹涌而出的鲜血在雪地上留下了斑斑红点,看起来就像是红梅一样,煞是好看。 若是小贺兰见到了这美景也一定会喜欢的吧……那个傻瓜…… “皇上……” “让他走。” “萧墨,你真的要放我走吗?”鹤鸣笑着望着萧墨:“你我都该清楚,我栽你手中两次,我绝对不会再栽第三次。这样放虎归山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贺兰会不高兴的。”萧墨淡淡的说:“所以,走吧。” “哼哼” 鹤鸣瞥了萧墨一眼,径直离去,也顺手收拾了几个碍眼的或者长相丑的士兵来发泄心中的怒气。李长怯怯的望着萧墨,却见他的口中突然吐出一口血来,身体也软软倒下。 “终于还是失去了吗……果然得不到自己最珍爱的东西吗……呵呵……” 萧墨半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擦拭嘴角的血迹,望着蔚蓝的天空,很想微笑,但心中那种令人窒息的痛却源源不绝的袭来。他强撑着身体向崖下走去,一个踉跄,终于昏倒在雪地中。 “皇上!” 好像有人在喊我,真烦,还是睡觉好,这样,便可以梦见她了吧 萧墨觉得自己老了。  他孩童时期曾经听宫中的一个靠在椅背上晒太阳的白头宫女说一个人时常陷入回忆的时候便是衰老的象征,而他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贺兰飘。贺兰飘…… 每天,萧墨都会想起贺兰飘如花般的笑靥,会想起她在自己身边的情景,也会想起她在悬崖上含泪绝望的眼眸…… 终于还是失去她了啊,终于还是失去了…… 明明宫殿中还回响着她的欢笑,明明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明明还能看见她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但她到底不会回来了。 虽然留守在鱼岛打捞的士兵没有打捞到什么尸体,但那么高的悬崖,那么急的海水,掉下去的话恐怕是很少能活命——何况她还是那样的娇弱。我只想过怎么和她在一起,却从未想过离开她的日子。 原来,思念与悔恨真的是我也会有的情绪,原来这种情绪真的能把人吞噬。 我后悔了。 其实,从她离开宫殿的那刻起,我就后悔了。所有的人只知道他们的皇帝在愤怒,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心中的悔意。我知道,我对她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但我却不敢相信她就这样与鹤鸣一起离我而去。 “皇上又在想念妹妹吧。”轻羽笑着推门而入:“皇上今日瘦了许多,看着真让人心疼呢。” “你又想如何?” “我只是来关心皇上的病情的——皇上的蛊毒就要起作用了,见不到妹妹对皇上也好,不是吗?” “你以为朕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萧墨冷笑。 “若皇上不相信,为什么还会留有轻羽的贱命?轻羽死不足惜,但皇上可是万金之体,半点疏忽不得。” “轻羽这样激怒朕,是想提醒朕,让朕惩治劫狱未遂的皇叔吗?”萧墨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朕听从佳人之命即可。” 轻羽的脸瞬间苍白了。 “萧墨,你敢!”轻羽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那个平静的男子:“萧然是你皇叔,你把他关押起来已经是给他莫大的侮辱,你还想对他动手?萧墨,你到底想怎么样?” “果然是关心则乱,呵……给朕解药,不然朕可说不准会对皇叔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 “随便你好了。”轻羽压抑住怒气,淡淡一笑:“皇上要手刃亲人也不是头一回,一切全凭皇上高兴罢了。” “是,一切全凭朕高兴。你不要以为你有东西可以威胁朕,制住了朕的软肋——朕只是看在你用毒高超可以为朕所用罢了。当你失去了利用价值后,你知道下场。” “全凭皇上高兴吧。”轻羽微笑着说道。 当萧墨终于在鱼岛见到贺兰飘时,她正依偎在那个红衣男子怀中。漫天的风雪中,他看不清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子的面容,有的只是重逢的喜悦与深深的怒意。 而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恨他。 虽然他下令,禁止任何人对她提起她失去孩子的真正原因,但李长还是说了。在那一瞬间,他真想一剑结果了这个陪伴他成长的自作主张的奴才。可是,他到底什么没有动。 因为贺兰飘哭了。 她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眼中有震惊,有痛楚,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绝望——丧失了生气,令人窒息的绝望。她想对他微笑,但眼泪却不自觉的滚落了下来:“萧墨,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萧墨终于说道。 虽然他一直固执的决定一切,固执的不想让贺兰飘知道事情的真相后难过伤神,但他在见到贺兰飘那么迫切,那么绝望的眼神后居然动摇了。 他知道她对他的恨意已经燃烧到无法复加的地步,他怕失去她。在见到她的瞬间,他是那么担忧这个纤弱的女孩就好像鸟儿一样从这悬崖上纵身跳下,到了他无法掌握的国度。 虽然很不想这样……但是你知道了我的立场的话,就应该理解我了吧。 我是一个不顾及别人想法,只做自己想做的、认为正确的事情。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顾及她的感受,开始向人进行没必要的解释?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怕看到她那双冰冷的眼睛,害怕她离开我吧。 我居然害怕,呵…… “就算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我,那又怎么样?”她对我微笑:“萧墨,你以为你能掌握得了我的人生吗?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如果没有遇见就好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阿墨,你爱上她了 她像鸟儿一样向着悬崖下坠落,在漫天的浪花中消失不见。我呆呆的望着她留在我手中的那根青丝,只觉得身体好像被利斧劈成两半,每一寸皮肤头疼痛的令人窒息。我知道,她到底是不会原谅我,而我也是彻底失去她了。 贺兰飘,你果然还是无法原谅我吗……情愿死也不想呆在我的身边吗…… 萧墨冷冷的笑着,却觉得喉咙一阵腥甜。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而当他失去知觉的瞬间,眼前都是她的身影。 都走了……我终于什么都没有了……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贺兰飘…… 我确实对你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也怨不得你会恨我入骨。是我不对。如果注定会爱上你,我没有再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为何让你一次次受伤,一次次对我伤心绝望? 我浪费了多少本该欢乐的时光…… 今天,距离贺兰飘的离去已经有两个月了。  凄冷的冬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过去,宫人们换上了淡绿色的春装,整个宫廷也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可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 “皇上,您召唤臣妾们来不知所谓何事?” 萧墨脚下,跪着宫中所有的妃嫔们,她们得知萧墨召见后个个精心打扮,力求在最大的劲敌离去后占据这个悲哀的皇帝的心。萧墨平静的望着她们,淡淡的说:“朕召你们来,是放你们回家的。” “皇上息怒!臣妾不知犯了什么罪,居然要被皇家扫地出门?皇上息怒!” 众人都没有想到萧墨回宫后唯一一次召见竟然是要遣散后宫,都开始哭喊了起来。她们脸上的胭脂被泪水浸湿,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红印,看起来分外有趣。 可是,萧墨没有往常一样的好性子,只是平静的说:“朕一年到头临幸你们的日子屈指可数,朕也知道你们怨朕,却碍于家族的希望与自己的颜面不敢说罢了。凡是愿意回家的,朕会封她为诰命夫人,亲自为她赐婚;不愿意回家,愿意住在冷宫过此一生的,大周也会奉养她一世。选择权在你们。” 这下,轮到妃嫔们哗然了。 她们对于皇上不太来后宫自然是心怀怨恨,也有不少人在入宫前有自己的心上人,听到皇上这样说都是一时之间慌了手脚。她们对于萧墨这一命令又惊又疑,一时之间没有人任何人说话。萧墨知道她们只是在犹豫,淡淡一笑:“明日前给朕答复。都散了吧。” 好无趣的生活啊……贺兰不在的地方果然是令人窒息的无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些竭尽所能创造各种“偶遇”,聒噪的就像麻雀一样的女人就心烦的很。 可她们明明比那丫头要漂亮很多啊…… 难道正如她所说的,这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吗? 可我醒悟的到底是晚了…… 萧墨捂住胸口,静静的想道。 除去未出现的轻羽与两个家族破落,自愿留在冷宫中的妃嫔外,其他所有的人都陆续出宫了。萧墨这一任性的行为本该引起渲染大波,可他大权在握,又按照约定给遣散回家的妃嫔们品级与荣耀,也让那些家族无话可说。他望着空荡荡的后宫,知道自己今后终于可以不再闻那些令人厌恶的脂粉气,心情也终于愉悦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发奇想,会这样的孩子气,但那个女人知道的话应该会高兴吧。 就当迎接她回来的礼物好了。 “皇上,兰妃娘娘请您过去。” 门外,一个小太监打怯怯回禀,而萧墨也终于从习惯性的发呆中清醒了过来。他缓缓起身,打开窗子,望着窗外鹅黄色的小小的迎春花,想起那个女孩也有一条绣着迎春花图案的纱裙,淡淡的说:“知道了。” 冬天已经过去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也确实该有所了结了,贺兰轻羽。 当萧墨来到轻羽的住所时,意外看到了萧然。萧然也显然没有想到萧墨会来,脸色一白,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萧墨也有些意外,却仍然平静的坐下,对轻羽笑道:“想不到兰妃还约了皇叔前来。” “嗯。我骗王爷说他不来的话我就去死,王爷心善,果然来了。若是轻羽想用这招骗皇上,恐怕很难成功吧。” “那是自然。”萧墨温和的笑着:“因为朕知道你舍不得死。” “皇上说话真是讨厌……” 轻羽轻轻摇头,为这两个男子斟酒,自己也倒了一杯。萧然望着自己眼前的酒杯没有动,而萧墨却把酒一饮而尽。轻羽望着萧然,轻抿杯中的酒,软软的说:“王爷不喝是信不过轻羽吗?” “兰妃娘娘下毒技艺高超,心思缜密更是无人能及。本王确实忌惮兰妃娘娘。” “王爷的话比皇上的话更伤人啊……呵呵……” 轻羽笑着把酒尽数喝下,却因为受不了这呛人的酒剧烈咳嗽了起来。萧墨与萧然都平静的望着她,没有一个人上前相助。萧墨静静的转动着自己面前的酒杯,而萧然对他说:“阿墨,你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是吗?呵……” “我也没想到能与你再次见面。其实,我一直很后悔。我后悔我认为你能给她幸福,后悔在她希望我带她走的时候退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带她走的话,那么现在她是不是就不会死?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 “啪!” 萧墨突然把杯子捏碎。鲜血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流下,而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望着萧然,一字一句的说:“她、不、会、死。” “阿墨,既然你爱她,为什么又要把她逼上绝路?”萧然轻轻一叹:“我们也到底因为一个女人而反目了……请皇上准许小王驻守边关,为大周抵挡入侵者。” “准了。”萧墨终于说道。 轻羽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萧然竟然会自请离宫,而他去的居然是终日积雪,荒无人烟的边关……难道那个女人的死对他们的影响真的那么大吗?难道他情愿离开他自小生长的,充满了回忆的京城,情愿独自去一个无人干扰的地方释放自己的思念? 而他看我的眼神究竟为什么那么冷…… “萧然,你恨我吗?”轻羽含着泪,终于问道:“你恨我害了飘儿,是吗?” 他只是淡淡的望着轻羽,就好像看着桌椅这样毫无生命的物体一般。轻羽只觉得寒气与绝望从心中源源不绝的散发出来,而她望着萧然那么冷漠的面容,终于心灰意冷。 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下,对萧然凄然的笑道:“为什么所有的人喜欢的都是她?她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异族丫头罢了,她凭什么和我抢,和我争?我不在乎皇后之位,但我在乎你啊,阿然!为什么你会那么温柔的看着她,对我却总是这样的冷若冰霜?我到死哪里不如她!” “你们是不一样的人。”萧然望着轻羽,突然微微一叹:“你又何苦总是要和她比?” “我不服!明明我才是被宠爱、被重视的那个,为什么现在大家看到的那个人总是她?为什么就连你也喜欢她!萧然,我恨她!明明是她害的贺兰家家破人亡,为什么她还能那么幸福的微笑?她不配!” 轻羽愤怒的说着,姣好的面容都扭曲了起来。萧然平静的望着她,只是淡淡的说:“你生气的样子很难看,没有你平时美貌的半分。一个女人心肠歹毒,就是长的再美也是丑恶不堪,令人厌恶的。皇上,小王先行告退,请皇上与兰妃娘娘共进晚餐。” “萧然!” 轻羽再也忍不住,挡在了萧然的面前。她张着手臂阻止萧然离去,身体都因为紧张与巨大的羞辱而颤抖了起来。 她爱萧然,她爱萧然那么多年,一直都是隐忍而矜持的,却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不知廉耻哀求男人,挽留男子的一天。 可是,只要看到萧然那张温和的脸庞,想起萧然温暖如春的微笑,她的所有羞涩就都抛到了脑后。而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会是她与萧然见的最后一面,她再也没机会了…… “让开。” 萧然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但他眼中无法掩饰的厌恶还是深深刺痛了轻羽。轻羽倒退一步,手无力的垂下,轻轻说:“还是被讨厌了……萧然,你讨厌我这个蛇蝎女子,是吗?” 萧然没有说话。“我知道我害死了你们最喜欢的女孩,但你们有谁想过我!有谁想到我被流放到青楼时的痛苦与害怕!萧墨,我恨你!我不杀你,是为了让你饱尝失去了自己爱人的痛苦!就算那贱女人没有死,我也会让你们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 “是因为那冰蝉吗?”萧墨冷冷一笑:“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难道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你,你……” 轻羽愕然的望着萧墨身上突然迸发的令人窒息的杀意,不自觉的倒退几步,冷汗直流。她求救的望着萧然,但后者只是沉默的望着她罢了。 其实,她今天设宴邀请萧墨与萧然来已经是一心求死,在她只是希望在死前能得到萧然的谅解,听他亲口说声“我也是爱你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后悔 她不明白,明明早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明明早就决定用死亡来结束一切,但在见到萧墨那张肃冷的面容为什么还会感到恐惧?我这样卑贱的人早该死了,不是吗…… “萧墨,你不许再靠近我!若你再靠近,我就自杀,这世上就无人可解你身上的蛊毒了!” “真为难啊……”萧墨口中说着为难,却继续逼近:“贺兰小姐,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朕并不是能被人随便威胁的人。你唯一的武器便是你的妹妹,但现在飘儿不在了,你也没有任何资本与朕谈条件了。” “你……难道你真的不怕……” “朕原以为你不怕死,没想到你还是退却了,贺兰轻羽。可是,你那个胆小怕事,怕疼娇气的妹妹却跳下了那么高的悬崖,现在在朕也找不到的地方——你已经不能对朕造成任何威胁。 你去天牢激怒贺兰的事情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吗?若是没有你的那几句话,贺兰也不会对朕恨的那么深。就冲这点,你已是必死无疑。” 萧墨的手冰冷的摸着轻羽纤细的脖颈,那么温柔的说着令人恐惧的话语,而轻羽的身体终于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大叫一声,一把把萧墨推开,大口的喘气,平稳自己的情绪。 待她终于平静下来,她气定神闲的笑着,成竹在胸的说:“萧墨,你不敢杀我。你始终认为那贱人没死,若你杀了我,你与她就再无在一起的可能了。 那冰蝉已经溶解在你的小贺兰的体内,而你是冰蝉的宿主——若那贱人侥幸未死的话,只要你见到她你就会忍受着无法附加的痛楚,而你想触碰她的话更是好像触摸刀锋一样。 这个蛊能解的人只有我。我想,你也不想与她重逢后再也无法靠近,无法触碰了吧!” “所以朕无法杀你,是吗?”萧墨淡淡一笑:“你拿飘儿威胁朕的时候,朕会对你有所忌惮,只是怕你情急之下损害飘儿罢了。可朕没有想到,你居然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把你唯一的保护伞逼走,也让你再也没有一点利用与生存下去的价值。 朕看得出,你在这酒中下了毒,是想与我与皇叔同归于尽吧。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会畏惧死亡?你方才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你还是会害怕吗?” “你……你怎么知道酒中有毒……那你为什么还要喝!” 轻羽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天衣无缝的下毒技艺居然会被他这样轻易就看穿。她摇摇头,对萧墨嘲讽的笑着,轻蔑的说:“皇上又开始虚张声势了吧。若你知道我下毒,你怎么会喝下毒酒?” “朕并没有喝。”萧墨淡淡一笑:“朕只是把酒洒在了地上罢了。” “你……” 贺兰轻羽顺着萧墨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地上看到淡淡的酒迹,而她也终于知道她被这个男子再次算计、玩弄了——若是没见他喝下毒酒我怎么会贸然喝下?而让他死,与他一同离去会是我送给阿然最后的礼物了…… “轻羽,你居然对皇上下毒?”萧然皱着眉一把抓住轻羽的手臂,把她的手抓得生疼:“皇上若有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你总是为了别人来伤害我吗……你为什么不想我和喝下了那酒!” “难道你不会解毒?”萧然焦躁的说:“贺兰轻羽,你逼死亲妹,企图谋害皇上,早已经是无法饶恕的重罪!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说不定皇上会饶你一命!” “我不要。”轻羽微笑,嘴角开始渗出黑色的血迹:“我宁愿死,也要让他们永远分离,也要让萧墨生不如死!爹爹,轻羽无用,但我到死也没有放过那对贱人……我要让他们饱尝失去的痛苦,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轻羽!” 萧然一怔,然后急急扶住轻羽倒下的身体。他没想到那个总是安静娴雅的女子居然会做出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自己面前自尽。他抱住轻羽轻若鸿毛的身体,用手擦拭她嘴角的血迹,轻轻说:“你这又是何苦?你自己下的毒你一定也有解药,快服下!” “不,不要……我没有死的话,你一定连抱我一下都不肯吧……我能理解那个贱人因为害怕死亡而投奔萧墨,但我无法原谅她这样玩弄你的心啊……阿然……” 轻羽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块她珍藏已久的从贺兰飘手中得到的锦帕,把它轻柔的贴在了脸上,然后慢慢停止了呼吸。虽然对这个为他们带来太大麻烦,也间接害死贺兰飘的女子充满了厌恶,但见她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停止了呼吸还是让萧然心中酸楚了起来。  他望着她,想起她以前跟在自己身后软软的叫自己“然哥哥”,然后被贺兰瑞责骂的事情,心中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没想到轻羽会爱上她,可他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所以只能对她不起…… “来人,把兰妃拖出去埋了。” 萧墨平淡的吩咐着,仿佛死去的只是一只蚂蚁罢了。萧然默默的看着轻羽的尸体被抬出,沉默许久,终于问:“她所说的蛊毒……” “无妨。”萧墨打算了他的话。 再猛烈的毒,难道会比现在还痛吗? 只要能与她重逢,就算是疼痛,我也会甘之如饴啊。 “微臣告退。” 萧然沉静的望着萧墨,嘴唇微张,但说出口的却是生分不过的话语。他心中清楚,自从他企图带贺兰飘离开的那刻起,他与萧墨的友谊便算彻底决裂了。萧墨是一个容不得丝毫背叛的人,更何况他企图带走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好后悔啊! 如果早些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如果我把她带走了,那么事情会不会有所改变? 唉…… 萧然想起贺兰飘的微笑,又想起轻羽含泪的眼眸,只觉得心中纷乱至极。他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去,而萧墨独自坐在空旷的宫殿中,突然把满桌的酒菜扫在了地上。 望着满屋的狼藉,他淡淡的笑着,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就这样让她死了,我的心真是越来越软了……害了飘儿的一个凶手已经死了,只剩下另一个了——那就是我。我发誓为她复仇,但我要怎么对待亲手把她推向绝望悬崖的自己?呵呵……” 在萧然离去,轻羽死亡,大部分的妃嫔都搬离了皇宫后,萧墨只觉得这宫殿越发的清冷了。俱东国一再扩大它的势力范围,已经威胁到了大周的边境。现在,他最佳选择是与齐国联手共对付这个有着狼子野心的俱东国,但他与花慕容似乎都没有再次结盟的打算。 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孩的离去吧…… 当萧墨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朝政,有些疲惫的朝着龙啸殿走去时,突然闻到了一阵淡雅的香气。他顺着香气往御花园走去,突然见到漫天的荷叶与荷叶下悄悄探出头来的淡粉色的荷花,终于露出了笑意。 他望着荷花,想起与那个女孩在荷花池边的相遇,脸上满是宠溺的温柔。可是,荷塘中突然飞起的雀鸟打断了他的思路,而他的回忆也在与贺兰飘赏梅的瞬间停止。 赏梅……那时候贺兰埋了一样东西在御花园中,和我约定十年后再看。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会不会与她的下落有关?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多么的荒诞不羁,但萧墨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他走到了与贺兰飘初次相遇的那棵梨树下,静静看着盛开的梨花,然后开始挖掘泥土。 当贺兰飘埋下的东西出现在萧墨面前时,萧墨的眼睛一热。他看着那个黑黑的,丑丑的,上面刻着难看字迹的石块,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液体滑过了脸颊。他轻轻把那石块拿在手中,感受着石块上的温度,而他的心终于在瞬间再次分崩离析。 那石块上,是贺兰飘初学不久,歪歪扭捏的字迹——萧墨,贺兰,在一起。 今天,是齐国最聪明、最可爱的小王子花错的四岁生日,也是齐国举国欢庆的日子。就在今天,齐国的宫殿中会举行最盛大的宴会会小王子庆生,尊贵的国师大人也会为小王子祈福。 所有受邀参加花错王子生辰宴会的贵族们都对此次的盛会充满了期待。虽然这只是齐国的一场家宴罢了,但他们能见到传说中的国师大人,能见到从不轻易露面的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那个神秘的王后!王后总是戴着面具出席各种场合,但从她的身形和声音来判断的话,一定会是一个与王匹配的绝色美女啊…… 齐国王宫。 “王子,小祖宗,求您就吃几口鸡蛋吧!若是被王知道了,一定会惩治奴婢的!” “我不吃。我最讨厌吃鸡蛋。”花错固执的说道。 “可是王会生气!王发起脾气来多可怕王子是知道的!” “没关系。”花错甜甜的笑着:“反正娘亲会帮我的!父王只听娘亲一人的话!” 现年四岁的花错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  因为今天是他生辰的关系,他身穿大红色的宫装,头上端端正正的戴着精致的王冠,越发显得面白如雪,眼睛乌黑如墨。他有着一副好皮囊,粉嫩的肌肤就好像诱人的蜜桃,吹弹可破,而他那双乌溜溜,圆噔噔,睫毛又长又密的眼睛也仿佛会说话一样,让人看了就心生喜爱。他很懂得利用自己外表上的优势,只要欲哭不哭的冲着自己的娘亲撒娇,让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他那个笨蛋娘亲就会毫无招架之力的缴械投降——当然,要骗他爹就从来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齐国的王后 虽然他从小聪慧,三岁的时候就识字,会把整本“诗经”背下,但这一切并不妨碍他是一个挑食的孩子。他的好脾气在他遇见烦人的鸡蛋时就会消失殆尽,而更烦人的是他的混蛋父王不知听谁说小孩子一定要吃鸡蛋才能长高长大,每天都不胜其烦的找人逼他吃这个世界上他最厌恶的东西! 天,父王到底是不是故意整我的?我不就是把他的玉玺偷走,在他的朝服里放几个蟑螂嘛!真是小心眼! “王子,您就吃吧……” “走来啦!” 花错苦着脸望着面前白花花的摆放整齐的鸡蛋,真想把它们一个个砸到那些逼他吃鸡蛋的侍女们的脸上。可是,就在他心中暗暗盘算要怎样才能顺利逃脱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悦耳的宛若天籁般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错儿,你怎么又挑食了?难道你不怕父王打你屁股?” “母后!父王欺负我,呜呜呜……” 花错一见救星到来,心中大喜,但脸上却是一副悲愤欲绝的表情。他一把抓住来人的衣裙,小手软软搂着那人的腰,不住撒娇,身子扭的就好像一条毛毛虫一样。那个面戴金色面具遮住脸的上半部,只露出一双清亮眼睛与一张红润小嘴的女子很是无奈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想了一会,终于说:“错儿今天生日,母后就依你,不让你吃鸡蛋了。只是,你父王知道后一定生气,我们行事一定要缜密。” “母后放心!只要让她们把鸡蛋吃完就好了!你,你,还有你,给本王子把鸡蛋吃了,一口不剩!若你们让父王知道了,我就在你们衣服里放毛毛虫!” “是,王子……” 可怜的宫女们互看一眼,苦着脸走上前去吃她们每日必吃的鸡蛋,而花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快乐的笑靥。齐国王后看着他,想起了她多年前认识的一个也是那样可爱的少年,心中微微一酸。她低下头,在花错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问:“错儿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不吃鸡蛋!”花错不假思索的说道。 “错儿,换个心愿如何?比如说你想要个夜光杯或者想要个弹弓什么的……” “我想让父王抱抱我,亲亲我。”花错的小脸瞬间黯淡,但眼中却闪着希望的光芒:“可以吗,母后?” “错儿,你的父王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也要在大臣面前顾及自己的威严,所以不能和母后一样时常来看望错儿。但你父王对你的爱不会比母后少。” “是吗……”花错微微一笑,脸上满是与年纪不符合的悲哀:“父王讨厌我。我知道他讨厌我。” “错儿!” 眼见齐国王后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怒意,花错知道自己错了。他吐吐舌头,急忙往王后怀中钻,甜甜的说:“母后,我知道我错了,母后就不要为错儿生气了,不然会长皱纹,也会让其他小妖精来抢父王的!” “你这小鬼头啊……走,去瞧瞧你父王去。慕容见到你一定高兴。” 望着花错天真无邪的笑靥,王后也微微的笑了。虽然她戴着面具,众人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从她微翘的嘴唇与弯弯的眼睛上都能看出她正在甜甜微笑。明明只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罢了,但在她微笑的瞬间,所有的侍女们都仿佛见到了春日百花齐放的场景。她们怀着敬仰的心情望着王后牵着王子的手朝着大殿缓缓走去,失神一会,才继续自己的活计。 “父王,错儿来看您了!母后说,没有父王与母后就不会有错儿,所以错儿要在自己的生辰前来感谢父王!谢谢父王给了错儿生命!” 花错在王后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花慕容的宫殿,深吸一口气,连贯的把王后教他的话说出,但得到的只是花慕容沉默的回应。花慕容自顾自的看着书,不看花错一眼,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错儿有心了。没事的话就出去吧。” “是……” 在花慕容面前,花错就好像见了老虎的猫儿一般,举止局促不安,说话也低如蚊蝇,一副害羞又害怕的样子。 可是,他那双清亮的眼睛却时不时的望着自己安静看书的父亲,眼中有着一种狂热和渴求。他怕他的父亲,同时他又爱他的父亲。可是,为什么父亲他总是那么冷漠呢…… “慕容,今天是错儿的生辰,我为他准备了会唱歌的夜莺儿,你的礼物也让我们看看嘛。” 也许是感觉到花慕容的冷淡与花错的尴尬,王后急忙笑着转移了话题。她的声音清脆甜美,让人不由得畅想她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国色天香。 她一手拉着小王子的手,另一只手却伸到了齐国最尊贵的王面前讨要礼物,要的是理直气壮。花慕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合上书,淡淡的说:“难道错儿缺什么吗?” “就算错儿不缺,你这个做爹的也该给点礼物表表心意嘛!别告诉我你没准备啊!” 花慕容没有答言。;  五年后的他还是那样的清俊秀美,却较之以前多了几分沉稳。 虽然即将迎接的是一场盛会,但他还是穿着月白色的居家长袍,头发松散的垂在脑后,举止优雅,目如寒星。他很是宠溺的望着自己的王后,但看到花错时就不自觉的皱起了眉,似乎很不想相见的模样。 可是,他想到今天是儿子的生辰,还是稳定自己的情绪,对王后笑道:“错儿喜欢什么就去库房拿就是,我可不像你那样小气,只送个鸟儿给错儿。” 虽然花慕容的笑容并不是针对自己,但花错的脸还是红了起来。他扭着衣角,局促不安的说:“多谢父王。” “你是你父王的孩子,你父王自然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错儿你害什么羞?对了,错儿你不是和母后说你最想要的生辰礼物是让你父王抱抱你吗?怎么见了你父王就忘记了?” “母后!” 花错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却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冷峻的父王,却到底不敢像在他母后面前那样撒娇撒混。他回头看着母后,而王后已经受不了这孩子的慢动作,一脚把他踹到了花慕容身边。 “去,让你爹抱去!” “父王……” 花错一个踉跄,顺势跌倒了花慕容怀中,而他也终于能体会到父亲的怀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自从他记事起,他的父王就很少和他说话,很少对他微笑,更别说像母后一样亲亲他抱抱他了。虽然他听说很多王子都是这样长大的,但不知道他们的母后是不是都是这样活泼温柔,而他们的父王都是这样冷漠呢…… “你……” 面对自己妻子的突然袭击,花慕容微微一叹,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他不动声色的起身,望着窗外,平静的说:“时间快到了。让错儿先去晚宴,我换上衣服一会就去。” “父王……” 花错没想到自己已经跌入了父亲怀中,而父亲到底没有抱自己一下,不由得呆住了,然后很是失望。他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见到他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王后的心早就软了,却见到花慕容冰雪一样的神色,到底不敢说什么。她微微一叹,吩咐侍女们带着王子先去赴宴,而她走到花慕容身边,微微一叹:“慕容,都那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是不能接受错儿吗?” “他叫花错,他的存在也只是一个错误罢了。” “可他毕竟……” “不要再提,也不要再让我想起不想想起的事情,贺兰。”花慕容低下头,轻轻摘下王后的面具,柔声说:“倒是你,都已经那么多年了,还是不肯释怀吗?难道那男人让你恐惧到如此地步?” “我怕给你惹麻烦啊……毕竟那混蛋把我的画像就像发传单一样发的遍地都是,我的知名度可是要比那些皇帝啊国主啊都要高了!虽然你不怕他我又是在你的地盘,但难保我被人认出后告密到他那里,然后齐周两国就要交战……到头来,受苦的还是百姓。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见到无辜的人受我牵连,白白送了性命。” 王后说的都是花慕容所不懂的奇怪名词,但他已经习惯了王后的“奇特个性”。他识趣的没有追问,只是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所以你这面具一戴就是五年?我戴面具时你说我自闭,逼着我就这样统领国家,你却……还是说,你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容貌?” “有点吧。总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奇怪……唉……” 齐国的王后正是萧墨的前女友,大周的废后——贺兰飘。 可是,由于她总是戴着面具示人,而齐国王室从未公开她的来历,再加上鹤鸣对她身世的刻意保护,所以知道她历史的人并不多。大家只是由她的体态与齐王不再娶任何侧妃这些事情猜测出她容貌的倾国倾城,却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是那个魔鬼皇帝的皇后,也不知道她的再嫁竟然有这样的好成绩。 若是知道的话,齐周两国都会天下大乱的吧。 “慕容,我不参加宴会真的没关系吗?实在不行我戴面具去就是了。”贺兰飘有些内疚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晚宴 虽然身为齐国的王后,但贺兰飘只是享受了王后的待遇,却从未尽过王后的义务,也让她有些汗颜。作为王后,她本该帮助慕容出席许多场合,帮他应酬那些难缠的贵族妇女们,但她在齐国皇宫中存在的意义就是“混吃等死”。 因为怕被不必要的人认出来的关系,贺兰飘几乎从不参加大型的宴会,对于祈求拜见她的命妇们也视而不见,而安慰她们丈夫的事情就交给花慕容了——反正他是王,国家是他的,烂摊子也自然由他来收拾嘛。 可是,她到底还是愧疚并感激着的。如果没有慕容的庇护,她恐怕早就被那个人捉回去了吧……不,应该不会。因为她的脸已经…… 贺兰飘想着,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面颊,微微一叹。花慕容看着她纯熟的近乎神经质的举动,轻轻摇头,然后说:“不要胡思乱想。虽说今天请的都是齐国的内宾,但万一有不速之客到来的话,你的声音未变,你五年来刻意躲避的苦心也会白费。你放心,我自有说辞,不会带来不便的。”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都说了不用道歉了。”花慕容笑着摸摸贺兰飘的头:“那我还要感谢你把错儿带大才是!我见到他就止不住的心烦,没有你的话他恐怕饿死在这宫里也没人知道吧。” “喂,你这样太过分了吧!错儿那么可爱,你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接受他呢?” “呵呵……我走了,等我回来。” 花慕容没有与贺兰飘争执下去,换上了白底金边的锦服,戴上象征着身份的王冠然后离去。贺兰飘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王宫中,忍不住伸手轻摸自己的面颊,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不自觉的走到了她为花错准备的会唱各种好听歌曲的鸟儿的笼边,随手拿些水果逗这只灰扑扑其貌不扬却能唱出动人旋律的夜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而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她只见鹤鸣飞也似的跑到了自己身边,手放在了背后,笑眯眯的,笑的一双狐狸眼弯的就像天上的月牙儿。他站在贺兰飘面前,献宝一样的对她笑道:“小贺兰,你猜我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为错儿当生辰礼物?” “不会又是你精心准备的艳舞或者是某个能吃人的巨兽吧……鹤鸣,我拜托你,你也是三十来岁快奔四的人了,怎么就和错儿似的光爱胡闹?你看慕容都瘦了那么多,你身为国师也不知道为他解忧!” “心疼慕容了?”鹤鸣笑着凑近贺兰飘:“小贺兰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需要降火我不介意代劳哦。” “滚!” 鹤鸣没有理会贺兰飘的碎碎念,只是微笑着凑近,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扩大。虽然鹤鸣说的话都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只要贺兰飘见到他那副意味深长微笑着的模样就会觉得汗毛倒竖。 她没有理会鹤鸣的脸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只是不自觉的把衣襟紧了紧,继续苦口婆心的说:“鹤鸣,你说我与慕容也成婚有孩子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也该找个女人为你生孩子了吧。 虽然你个性变态了点,但你毕竟是国师,又有钱,你不说话保持沉默的话想骗个女人回家也不难嘛。错儿昨天还问我鹤鸣叔叔身边的女人怎么又换了,还特羡慕的样子,你让我怎么教导孩子?娘亲真是很难做……唔……” 也许是实在听的不耐烦了,鹤鸣干脆就唇封住了贺兰飘喋喋不休的嘴。他与贺兰飘认识那么久,自然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干么是沉默不语要么是找他麻烦,这似乎都成了她的习惯了。 而她今天似乎心情很不好…… 难道是那几天来了? “放嘴……呸,放开我!花花公子!” 贺兰飘忙不迭的把鹤鸣推开,愤愤的擦拭自己的嘴唇,把一张樱桃小嘴擦得更为殷红。 鹤鸣满意的回味着贺兰飘唇上的甜蜜,用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滑,笑道:“怎么今儿不戴面具了?你还是不戴那劳什子好看。” “你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呵……” 鹤鸣微微的笑着,并不再与贺兰飘争执。虽然贺兰飘总是嘲笑鹤鸣现年已经是三十一的“高龄”,但她心中到底还是羡慕习武之人的青春常驻的。 唉,慕容好歹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些,但鹤鸣还是和我初次见到他时一样,还真是个妖精! 他一点都没有老,连根白头发都没有,看起来还是二十五、六岁的贵公子模样,而他身边的女孩也潮水般的更换,都没有重样的。 比起他来,我虽然才二十二岁,但我已经皮肤干黄还有黑眼圈了!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小白脸! 贺兰飘想着,满腹怨念的望着鹤鸣,而鹤鸣只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锐利了起来。 他只觉得她是为刚才的吻生气,没有多想,微微一笑,终于把手中的物件展现到贺兰飘面前:“小贺兰,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火蝉,它结的茧子可是天下至宝,戴上它便可以冬暖夏凉,百毒不侵!这样可爱的小虫子虽然娇柔了点,但送给错儿养着玩还不错。等它长大结茧,小错儿就多了一样护身符,很有趣吧” 鹤鸣他送虫子给我的儿子……虫子……唉…… 贺兰飘很是无语的望着鹤鸣手中那条蠕动的、除了颜色之外与菜青虫没什么两样的丑陋的血色虫子,嘴角微微一抽,身体也不自觉的倒退几步。她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而鹤鸣还是情绪高涨的献宝:“小贺兰有没有觉得它很可爱?要不要摸一摸?” 鹤鸣…… 你不知道我怕虫子吗!!!!!! 贺兰飘眼见鹤鸣就要把虫子送到她眼前了,大叫一声,急忙闪开。她后退时无意中撞翻了桌上的金质鸟笼,那只野性未泯的夜莺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下从笼中飞出。 夜莺初出鸟笼,漫不经心的抖抖翅膀,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鹤鸣手上,快速的把那火蝉一啄,再快速的吞下肚去,然后欢快的唱起了歌。它的歌声清丽婉转,宛若天籁,听得贺兰飘心旷神怡,也听得鹤鸣欲哭无泪。 他头痛的望着那个得意洋洋的歌唱的鸟儿,再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迟疑的说:“这鸟儿……难道是啼血夜莺?” “是啊!我给错儿的礼物很不错吧!” “那么珍贵的火蝉,居然遇到的是它的天敌啼血夜莺……”鹤鸣真是哭笑不得:“算了,那我只能改送别的给错儿了。“你那破虫子就别留着害人了!还有,你再教错儿和沧月那些……那些男女之事的话,我一定让慕容把你扫地出门!大色狼!” 贺兰飘想到鹤鸣口口声声说要教花错认字,送给他的却是那些图文并茂的春.宫图一事就气不打一出来。 鹤鸣大人,我的儿子才四岁,才四岁啊!幸好他不懂那画上画的是什么,不然你让我怎么消除他的心灵阴影,要怎么教育他?大色狼! “小贺兰,不要生气嘛错儿生日我让他去我宫中自选礼物,他拿了本书,我也没看是什么内容便让他带了回来,谁知道那小鬼头选的竟是……哈哈!真不知道他这性子是随谁?” “反正不是随你。”贺兰飘没好气的看着他:“沧月呢?没跟你回来吗?” “他要处理本家的一些事情。李家事情太多,他能花两个月处理好一年的事情已经很是不易。小贺兰,你找沧月为小慕容管理国库真是你唯一做对的事情了。” “喂!什么叫唯一最对!我也很能干的好不好!” “呵呵……” 李沧月是贺兰飘的救命恩人。 当时,她从悬崖上跌下,坠入大海,却幸运的顺着水流昏倒在一片木板之上,再顺着水流遇见了李家行商的大船。 李沧月是第一次随着李家的商队出海,却惊奇的在海上见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命人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已经认不出她就是那个曾经鼓励他站起来的贺兰飘。若不是听到她的声音,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清丽可人的少女居然会满脸的伤痕…… “小贺兰,不去晚宴上玩会儿吗?” “不去了。”贺兰飘重新戴上面具,微微摇头:“我怕见到不该见的人为慕容添麻烦。” “那我带你到街上走走如何?” “好啊!”贺兰飘眼前一亮:“你答应我的,可不许耍赖!” “看心情吧。” “鹤鸣!” 眼见那个女孩终于又恢复了精神与好心情,鹤鸣也愉悦了起来。他不再想那个千辛万苦得来的、世上仅有一条的火蝉,有的只是那个女子明媚的笑靥。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总是很近,他与她总是很亲密,但他知道在她心中完全忘却那个人之前,他们就算靠的再近,也拥有无法触及。 而她到底和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呢,呵呵…… “啊,夜莺!你不要跑!回来!” 与鹤鸣的若有所思不同的是,贺兰飘的心思全在那只吃了火蝉,酒足饭饱后展翅就朝外面飞的夜莺身上。她眼见夜莺往外飞去,急忙追了上去,口中叫嚷不停,半分没有王后的矜持尊贵。而这厢,花慕容正在与齐国的王孙贵族们觥筹交错,喝的脸微微泛红。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送龙凤坠 “恭喜小王子四岁生辰!王,您何时与王后再生几个小王子,齐国王室的血脉才好!” “是啊!早就听闻王后国色天香,也请王带王后出席,也让我们这些大臣们开开眼界才好!” 有些大臣借着酒意开起了贺兰飘的玩笑,也让花慕容心中不悦。他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掷,清脆的响声成功让大家都闭上了嘴。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出他最常说的说辞,却听一个孩童口齿伶俐的说:“我的母后自然只有我和我父王看得,怎么会给你们这些不相干的男子看?要看的话,自己回去看自己娘子就好!” “错儿!” 花慕容情不自禁的一笑,却立马收敛了笑容,严厉的责备自己的王子。 花错听见父王发火,心有不甘的冲下座的大臣们吐吐舌头,然后端正的坐好。 花慕容把他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心中微动,也情不自禁的柔软了起来。 他手握酒杯,一双妙目缓缓扫视各位臣子,朗声说:“王后是我的妻子,身子不好又羞于见客,真是让诸位见笑了。等贱内身子好些,定会让诸位一观,以了却大家的心事。”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花慕容软硬皆施的话语让大家有些胆战心惊,而被花慕容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被他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庞所吸引。  他们怔然的望着自己年少而又英俊的王,再看着冰雪可爱的王子,不由得感慨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居然都在齐国皇宫——而他们未曾蒙面的、令王宠善专房的王后到底会有多么的倾国倾城?真是令人向往啊…… 花慕容是美丽的。 虽然他身量在男人当中并不出众,身体也有些单薄,带些苍白与孱弱,但他毕竟是美丽的——无以伦比的美丽。 他身材纤瘦,五官精致绝伦,一双沉星眼眸更是让人情不自禁的陨落其中。 他不同于鹤鸣妖艳而张扬的美丽,容貌是偏女性化的阴柔精美,但他的行事、武艺却是那样的果决干练,与他的容貌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小王子花错继承了齐王的美貌,虽然身量尚小,但看得出长大后定是一个美男子。 齐王独宠王后一人,不知道小王子继承王位后会娶几家千金,让哪些臣子家借着联姻荣耀一时? 还是回家生女儿去吧! 宴会在一派欢声笑语中继续着。虽然大齐与周国的关系不佳,俱东国已经吞并了周边所有的小国与大齐、周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情况不容乐观,但在齐国唯一的王子的生辰上大家还是默契的不谈政事,粉饰太平。 时间已经很晚,花错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但他还是倔强的支撑着,让自己笔直的坐着,不敢入睡。 花慕容见他想睡又强忍着不睡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正要吩咐侍女们带花错先行休息,却突然见众人都寂静了下来。 他微感诧异,微睁酒醉后有些迷糊的美目,却见一个黑衣男子带领着随从径直朝自己走来,不由得愣住了。 那男子越走越近,而花慕容只觉得心中那个表面早已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露出血淋淋的大口。他呆呆的望着那个男子慢慢逼近,只觉得手脚冰冷,身体也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们大齐的皇宫?来人,把他拿下!” 晚宴的官员中,早有人愤愤的开口,并且掏出身上的佩剑向花慕容表忠心。 可是,那男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而他身边一个手持铁链的美艳女子眼睛也不眨的“呼”的一下把链子往那官员的桌上抽去,把红木制成的坚硬桌子轻巧的劈成两半,也让那人成功闭嘴。 男子不顾周围的人异样的眼神,轻笑着冲花慕容鞠了一躬,口中说道:“听闻今日是齐国王子花错殿下的生辰,我俱东国虽未接到齐王邀请,却也厚着脸皮来送上一份厚礼。在此,我恭祝小王子健康长寿,福泽绵长。” 原来这人是俱东国的使者,怪不得这样的胆大狂妄!可俱东国为什么会来这?他来当然不是为了送礼那么简单,难道是来示威? 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花慕容并没有解答。他极力让自己平复纷乱的心情,尽量平淡的说话,声音却微微颤抖:“没想到俱东国尊贵的国君陛下居然会亲自光临齐国,真是让人荣幸之至。来者皆是客,来人,备酒。” “慕容无须这样客气。”那男子微笑:“以你我的交情,何须这样生疏?慕容,你说是也不是?” 俱东国的国君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 他身量高挑,容貌俊美,幽亮深邃的眼眸中,含夹着一丝冰雪般的清冷,也带着一种至上的尊贵与威仪。 他的容貌服饰宛若贵族公子,薄薄的唇边却一直带着暧.昧不明的邪气笑容。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惧意。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话,大家一定会以为他只是一个言语轻佻,受尽宠爱的公子哥儿罢了,谁能想到他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绰号“夜叉”、“战鬼”的俱东国国君冷飞绝?而他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岁左右,还是那样的年轻! 传说,他就是俱东国君失散了多年的嫡子,也是从自己皇弟手中夺取皇位,把反对势力一夜扼杀的冷血皇子!听说他以前还是强盗出身…… 就在众臣们对冷飞绝的来历猜测不已的时候,花慕容已经面白如纸了。冷飞绝的目光让他焦躁不安,让他如坐针毡,只想尽早离去。而贺兰飘与鹤鸣正躲在内室中偷看眼前的一幕,忽视一眼,神情都有些怪异。 “他就是冷飞绝?我靠!居然还找上门来了!” “是啊,真惹人生气哼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鹤鸣冷冷的望着冷飞绝,眼中竟然也是浓烈的难以抑制的杀气。 贺兰飘微微一愣,赞赏的拍拍鹤鸣的肩膀,轻笑道:“真不想让他活着离开啊……若是宫中御林军包围他与他的亲随,胜算有多大?” “一半一半吧。” “几率才这么点?” “嗯。你看他身边那个叫赤芍的,那可是个用毒高手,若是中毒的人多了,小慕容救都来不及。” “那怎么办?看着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欺负到我们头上来吗?” “给他的酒水中加些泻药吧。”鹤鸣突然说道。 “只能这样了。”贺兰飘点头。 于是,齐国的王后与国师大人互看一眼,点点头,一起去厨房吩咐侍女们把“加了料”的酒水送给冷飞绝。  他们透过小窗上的缝隙观察晚宴的情况,只见冷飞绝并未喝那酒,只是对花慕容微笑:“慕容,你躲我五年,没想到错儿已经那么大了,长的还真像你……赤芍,把礼物给小王子,看他喜不喜欢。” “是!” 那个叫赤芍的美艳女子微微点头,然后把手中的锦盒送到花错手中。花错不敢接过盒子,只是望着花慕容,征求他父王的意见。花慕容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清冷的说:“错儿,不能随便收外人的东西。” “是,错儿不收。”花错乖巧的说道。 “孩子,你叫花错是吗?”冷飞绝不管花慕容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只是望着那个可人的奶娃娃,神情温柔:“我不是外人,你可以收我的礼物。” “我不要。”花错固执的说道。 赤芍的手固执而尴尬的停留在半空,而花错就是固执的不肯收下她手中的锦盒。花慕容、贺兰飘、鹤鸣心中都暗暗为他叫好,花慕容冰冷的神情中也终于多了一分得意:“错儿,时间不早了,该歇息去了。紫英,把错儿带下去吧。” “是。” 那个叫紫英的侍女急忙把已经困倦的快睁不开眼睛的小王子抱下去,而冷飞绝一直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唇边满是不明的微笑。花慕容见到他这样的笑容,只觉得心猛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油然而生。 这家伙他究竟想做什么? 花慕容望着冷飞绝,一时之间猜不透他的打算。就在这时,他见冷飞绝站起身来,在赤芍耳边耳语几句,让赤芍归座,然后独自走到花慕容身边。他从怀中取出一副精巧的耳环,送入花慕容手中,扬声笑道:“既然齐王不肯赏脸,不让孩子收礼,那我把礼物送给齐王也是一样的。此物乃是俱东国历代王后所戴的龙凤坠,我就把它送给齐王,以表心意,望齐王笑纳。  俱东国王后的耳坠?那为什么要给我们的王?难道他们……是断袖?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他们都用或猜测或火辣的目光盯着花慕容看,心中暗暗猜测王真正的性取向,脸上满是暧昧至极的笑容。花慕容只觉得额角的青筋不自觉的跳了几跳,手紧紧握拳,复而松开。他不动声色的收下了那耳坠,微微一笑:“国君倒真是有心,我会转送给贱内的。” 原来是给王后的!看来俱东国国君看上的是我们王后啊! 所有的人略带失望的松了口气。 “齐王真是好玲珑的心思。”冷飞绝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能否请王后亲自接受这份礼物,也让我一睹王后的美貌?” 第一百七十二章 错儿要乖 “胡说!”花慕容重重一拍桌子:“王后是千金之体,怎么能随便见别的男子?国君太过胡闹了!” “可是像齐王这样的万金之体都曾是俱东国的贵客,可见俱东国与齐国关系匪浅。所以,见一见能让齐王如此迷恋,能让一国之君再不纳侧妃的女子,齐王也不会小气的吧。” “你……” 花慕容没想到能有人这样云淡风轻的讲出这样不要脸的话,不由得语怔。贺兰飘躲在一旁早就是看的咬牙切齿,幸好有鹤鸣紧紧拉住她。而就在这时,只听冷飞绝继续说道:“众人对齐国王后皆有疑虑,不知道此女子究竟是貌若天仙还是丑若无盐,竟然让齐王保护的如此之好,从未让人得见?就连齐国的大臣们也未能见王后,难道齐王连自己的大臣也不相信?还是说……这王后只是空有其名,其实并无此人?或者说王后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能让众人知道的?” 冷飞绝的话实在是太过放肆,说到在场所有的人都脸色一变,花慕容更是面如白纸。他紧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而贺兰飘却再也忍耐不了了。她不顾鹤鸣的阻止,从门口飘然而至,对众人笑道:“我来晚了,真是对不住。慕容,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 眼见贺兰飘到来,花慕容目有嗔怪,但更多的是感激。贺兰飘径直走到花慕容身边,握着她冰冷的手,故作惊讶的说道:“好漂亮的耳环!慕容,你这是送我的么?” “是啊。”花慕容勉强笑道:“这是俱东国国君冷飞绝送给你的礼物。飘儿,还不谢谢国君。” “飘儿多谢国君。”贺兰飘乖巧的行礼:“国君真是好人,居然想到给飘儿带礼物。对了,飘儿方才听人说有人认为飘儿丑若无盐,究竟是谁说的?女子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容貌,这样说的话很伤人心……就算飘儿丑陋不堪,但我是齐国的王后,侮辱飘儿岂不是侮辱齐国?” 贺兰飘说着,亲密的依偎在花慕容胸前,假意啜泣,果然满意的见到齐国的大臣们都面有不甘。冷飞绝赞赏的望着这个灵秀的女子,微笑着说:“是小王失言。不知王后能够赏脸让小王一睹真颜,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大胆!”贺兰飘突然变了颜色:“我是王上的女人,我的容颜只有王上能见得,我怎么能像优伶一样抛头露面,让人评头论足?难道俱东国有着送女人给外人看的风俗?” “并未此风。” “既然并无此风,为何要在齐王大喜的日子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难道国君认为齐国软弱可欺,就这样欺负到我们头上不成?” 当贺兰飘与花慕容急急赶到御花园的时候,鹤鸣与冷飞绝的脸上都已经挂了彩。  望着这样冰冷淡漠而又嗜血的冷飞绝,花慕容只觉得心中一怔,然后飞快的站在了鹤鸣的面前。她拔出腰间的佩剑,做好了攻击的姿势,紧张而又警惕的望着冷飞绝,随时准备抵挡他的攻击。可是,冷飞绝只是对她淡淡一笑:“怎么,想要与我动手吗?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那就试试看好了。” 花慕容沉静的一笑,不假思索的朝冷飞绝刺去。冷飞绝显然没有料想到花慕容会突然向他出手,微微愣神。而就在他愣神的那瞬间,花慕容的剑已经直刺他的胸口。 他没有躲。 他只是笑着望着那柄剑刺入自己的身体,再笑着望着花慕容突然停滞的手。他的手握着剑身,任由鲜血缓缓流下。而他对花慕容微笑:“到底还是不忍下手吗?” “疯子。“那你为什么不刺下去?难道你不想杀了我?” “我自然想杀你——但我不会让你死在齐国,不会因为你卑贱的性命引起不必要的战争。我要杀你的话只需要暗杀即可,说到底,你只是出身卑微的强盗罢了,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是吗,呵呵……” 冷飞绝捂住受伤的胸口,冷然的笑着,而花慕容已经一言不发的朝鹤鸣走去。她轻叹一声,把花错拉出鹤鸣怀抱,见他未受伤才稍微放下心来。她一把抱起花错,对鹤鸣与贺兰飘说:“走吧。” “可是人家没打够呢” “够了,鹤鸣。不要让这家伙的血污染了王宫。他不配。” 花慕容说着,抱着花错就离去了。花错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把自己抱起,脸蛋微微发红。他的手留恋的抱住了花慕容的脖子,再看着远去的冷飞绝,怯怯的说:“父王,飞绝叔叔会死吗?” “谁让你喊他叔叔的?他对你说了什么?”花慕容面无表情的问道。“飞绝叔叔他教我爬树,还教我掏鸟窝……父王,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有错。”花慕容把花错放下了地:“以后不要见他了。” “为什么?” “你真的喜欢他,想跟他走的话就去找他吧——只是,若你选择了他,你就不属于齐国,也不再是齐国的王子,只是齐国的叛徒罢了。” “父王……” 望着花错眼中即将蔓延的泪水,贺兰飘到底不忍了。她急忙低下头,对花错笑道:“错儿,你父王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他怎么会不要你呢?错儿乖,你父王和国师大人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和我回宫好不好?紫英,带小王子走。” “是。” 眼见花错含泪同意,贺兰飘终于松了口气。她与花错回到了花错居住的宫殿,对他百般安慰。而关雎宫中,花慕容一言不发的为鹤鸣擦拭脸上的伤痕,在他受伤的部位撒上药粉,包扎的时候故意很用力。鹤鸣夸张的叫着,苦着脸说:“小慕容,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怪我刺伤了你的情郎” “想被我毒死吗,鹤鸣?” “呵呵……没想到你真的对他下了手。女人都会心软,你还真不像女人诶” “我本来就不是女人。”花慕容淡淡的说:“你该知道,我只是个怪物罢了。” “呵呵……” 鹤鸣的美丽的脸庞被冷飞绝所伤,有着一道长长的剑痕,但这伤口只会为他平增狂傲与冷峻罢了。此时,他难得清冷的望着花慕容,一贯邪魅的脸上却有着异样的神色。 他打个哈欠,往床上一倒,呈“大字型”死皮赖脸的睡在花慕容与贺兰飘共睡的床上,看的花慕容额上的青筋跳的更为欢快。她忍不住一拉床单,把尊贵的鹤鸣大人踹到地上,铁青着脸说:“我心情不好,若不想死,你别让我心烦。” “难道是那几天……” “鹤鸣!” “那就是因为冷飞绝吗?”鹤鸣认真的问道。 “你们为什么打架?”花慕容没有看鹤鸣,而是转移了话题:“你难道不知道不能与他有任何冲突,不能让他有借口赖在齐国不走吗?” “那你又为什么要拿剑刺伤他?” “我看着他就来气,一时没忍住……” “能让小慕容丧失理智的人很少啊。”鹤鸣轻轻一叹,笑着一把搂住花慕容:“你确定你对他的感情只是恨意吗?” “不要问我那么奇怪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会和他打起来?” “看着他心烦。”鹤鸣学着花慕容的口气说道。 “告诉我实话。” “可能是因为看到他拉着错儿的手,觉得他有什么阴谋吧。慕容,若你不想失去儿子的话,还是早些解决这个男人的好。他,很危险。” 能让鹤鸣说是“危险”的男人,在这个世上确实是屈指可数。花慕容点点头,把散落的青丝扎起,边扎边说:“知道了。我一定会让他没有任何借口的回国,也不会再让他见错儿。这一剑只是我给他的一点教训罢了——谁让他自信到我不敢向他对手?呵呵……” 花慕容说着,已经把散落的碎发尽数束起,把光洁的颈部暴露在阳光之中。鹤鸣眯着眼睛望着这个清冷决绝的不像是少女的少女,突然很想看看这个少女像常人一样微笑、哭泣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她恐怕这辈子不能见到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鹤鸣沉静的望着她:“不是因为不舍?” …… “不是。我若不是齐国的王,光凭着他给我的羞辱,我定要杀他全族。可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怨而把齐国的百姓牵扯到水深火热之中——我是王。” “对呀,小慕容是尊贵的齐王,呵呵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那混蛋?” “静观其变。我不相信他来齐国只是为了找我与错儿的麻烦,他的居心这些天也应该能看出些端倪了。我想,应该是王宫中出了叛徒了吧,呵呵……” 这厢,花慕容与鹤鸣正在商量着该如何对付那个该死的冷飞绝,而贺兰飘却在灵趾宫中哄花错睡觉,身兼女仆与老妈子这两大重职。她已经疲惫的和这个小祖宗从“海的女儿”讲到了“海的孙女”,但花错还是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他躺在床上,清亮的眼睛忽闪着,软软的拉着贺兰飘的手问道:“母后,母后,今天那个叔叔会死吗?” “哪个叔叔?”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不要回到她身边 “那个,飞绝……” “哦。那人不会死的。” “为什么?”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祸害真那么容易死就好了。” 花错:…… “错儿喜欢那混蛋?”贺兰飘敏感的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花错苦恼的挠着头:“那叔叔对我笑的时候,我就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然后被国师大人一把抱了起来,然后他们就开始打架了……父王好像很生错儿的气,是因为错儿让鹤鸣叔叔受伤了吗?飞绝叔叔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父王这样讨厌他?”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我总不能说冷飞绝是你爹吧啊啊啊啊啊! 而且,还是强迫你娘怀上你的混蛋…… “母后,我喜欢那个叔叔。”花错困惑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受伤我会难过……” “那你不喜欢父王了吗?” “自然喜欢啊!虽然父王不爱对我笑,但我知道他是对我好的。唉,如果父王能像母后一样温柔就好了……” “小马屁精!” 贺兰飘笑着在花错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而她有些担忧的心情到底因为这个奶娃娃而转好了。她打个哈欠,有些困倦的说:“错儿,你到底要不要睡觉?你不睡觉的话我可就走了啊!” “母后最小气了!错儿生辰你连个礼物都没有给!” “我不是给你准备了夜莺吗?” “那夜莺呢?” “飞了。”贺兰飘也觉得很羞愧。 “它还把鹤鸣叔叔送给我的火蝉也吃了!母后害的我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礼物!” “那个,我转送别的好了……” “我不要那些俗气的东西。我只要夜莺和火蝉。现在就要。” “错儿,不要任性!” “母后……你好凶……” 花错的眼中逐渐浮现出淡淡的薄雾,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只是用那副坚强倔强的样子动摇着贺兰飘的心,让她体会到自己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不近人情。贺兰飘明明知道这是花错撒娇使坏的招牌动作,但她只要看到花错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再看着他小兔子一样可怜的样子,心还是会软。她长叹一声,认命的说:“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不如母后把您的礼物和鹤鸣叔叔的礼物一起送了吧。” “啊?” “错儿想……见见母后的真颜。如果儿子连自己娘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一定太不孝顺了,而错儿就是这样不孝顺的人……齐国以孝治天下,母后也不希望错儿是一个不懂孝道,无法继承天下的孩子吧。 “所以呢?”贺兰飘微微一叹。 “所以,错儿想见见母后的面容。” “错儿……母后曾经受了很大的伤害,只有戴着面具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母后与你的父王是不一样的人。你的父王就好像是坚强而耀眼的阳光,无论何时都是人信赖的所在,而我却只是一个平凡的、怯懦的女人……” “那母后为什么不让错儿见见母后到底是长什么样呢?” “错儿认为母后长什么样?” “很美。”花错笑着摸着贺兰飘冰冷的面具:“虽然没有见过母后的容貌,但母后的声音是那样温柔,母后的手是那样温暖,母后的心肠是那样善良……母后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人。” “你猜错了。”贺兰飘闷闷的说:“我容貌平凡,甚至比宫女们都要平凡。而且,我曾经受过伤,在脸上有着长长的疤痕。错儿,你见到我一定会失望的。” “不,母后是最美的。” “你……真要见我?” “是。母后,你就让我见见嘛” “好吧。”贺兰飘终于说:“反正,我戴着面具也只是欺骗自己,欺骗那些见过我的人罢了……既然错儿想看,就让你看看好了。” 贺兰飘说着,终于把脸上的面具揭开,而花错也失了神。“哪有!”贺兰飘委屈的眨眨眼睛。 “母后真的骗人!什么容貌平凡,什么伤疤?什么都没有!母后很漂亮,和父王一样漂亮!” “那个,多谢你的恭维……” 花错说的没错,贺兰飘很美。 五年的岁月让她由一个青涩的少女长成了一个清丽的女人,而她记忆中的平凡黯淡的容颜已经在她身上找不到丝毫痕迹。 雪色的长衫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那头及腰的青丝更是显得纤腰不盈一握。 她的脸是小小的瓜子脸,皮肤雪白。如白瓷般光洁细滑的脸上,是一道秀美的柳叶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如同最华贵的黑色珍珠,纯净无暇。她的鼻子小而高挺,樱桃小口红润且富有光泽。 与花慕容阳光一样的夺目绚烂不同的是,她就好像一缕清雅的月光,静静的、温柔的绽放着自己的光芒。  望着花错呆呆的眼神,贺兰飘苦笑了一声,摸着自己光洁的面颊说:“看来慕容的医术真不错,连那么深的伤痕都能治得不留一点痕迹……虽然她说这张脸是属于我的,但我看着只觉得怪异罢了——我没那么美。容貌平凡的事情就事事不顺,若是顶着这样的脸恐怕会引来更大的祸害。到时候,可不是逃跑就能解决的事情咯。” 五年前,当花慕容见到贺兰飘的时候,她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十二岁的沧月深知他“慕容表兄”的医术,所以千辛万苦的把贺兰飘带到了齐国,而花慕容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她轻摸贺兰飘脸上的伤痕,忍不住心中的疼惜,有些愤怒的问:“为什么不为自己疗伤?都不找个大夫,就让自己的伤势这样恶化下去吗?” “我只是累了。”贺兰飘咧嘴笑了,笑容牵动脸上的伤口,让她更加难看:“慕容,我累了。” “傻瓜!你就是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吗!你不知道我们会难过吗?” “对不起。“我会把你治好的。只是一些擦伤罢了,我定能治好。” “不要!”贺兰飘突然恐惧的说:“我不要再被人认出,我不要回到他的身边!我情愿死也不要这样!” “是吗……” 当贺兰飘拆去脸上厚厚的纱布时,她闭上了眼睛,鼓足了勇气才猛然睁开。不管内心曾遭受多大的伤害,但她到底是女人,也到底是介意自己的容貌的。当沧月抱着她去找一个个的山野大夫,而那些大夫叹着气对她摇头时,她已经把彻骨的仇恨转为了淡然的绝望。 也许,当我不在乎的时候,就不会难过了吧……上天还是觉得我的命太好,在我承受了那么多的背叛后,还要把我平凡的容貌也夺去,让我变得丑陋不堪? 而我到底还剩下了什么…… 当贺兰飘睁开眼睛的时候,原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满脸伤痕,又或者是有着浓厚痕迹的惨败的面容,却没想到是出乎她想象的美丽。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镜中那个美丽而又陌生的女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在眉眼间找到了自己原有的痕迹。 “我的脸……我的脸……” 贺兰飘实在无法理解所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手都在微微的颤抖了。花慕容见她如此激动的样子,心中微叹,却还是据实以告:“贺兰,这确实是你。”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脸到底怎么会成了这样!” “我只是治好了你的伤痕……你长大了,贺兰飘。你到底有多久没有照镜子,认真的看着你的容颜了?” “我……” 贺兰飘语塞。 她望着镜中依稀有着记忆中的轮廓,却比记忆中那个苍白羞涩的少女要美丽的多的女子,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望着这样的自己,她并没有丝毫欣喜,有的只是陌生与厌恶罢了。 她深知这样的脸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而她为什么不干脆毁容?为什么不干脆丑陋到任何人见了就不想见第二眼的地步? 这样,便能彻底摆脱他了吧…… 她哭了。 她毫无征兆的哭着,哭的撕心裂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把铜镜扫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脸,痛楚的说:“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这个人不是我,她不是!” “贺兰……” “我讨厌你!花慕容,我讨厌你!” “我知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后来,贺兰飘爱上了面具。 花慕容原来就有收集面具的嗜好,却没想到她名义上的妻子会比她更为痴迷。与花慕容藏在面具后的绝望悲哀一样,贺兰飘也用各种样式的面具掩饰着她感觉陌生的美丽容颜,只觉得在这样的面具下才会觉得心安。花慕容沉默的望着这个本该快乐微笑的花朵般的女子变得比沉水还要安静,第一次怀疑自己救她到底是对是错。 贺兰,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助,我能相信的唯有你。 我还是自私的啊…… 墨鱼明天出场 当花错出生的时候,历经磨难的花慕容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丑”,然后就不管这个孩子的哭闹了。;  可是,贺兰飘——错儿名义上的母亲,却在看到花错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粉红色的小生命。她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孩子,爱怜的把哭闹不止的错儿抱在手中,在他皱巴巴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她按照慕容的吩咐,把早已准备好的药水服侍她喝下,然后问:“慕容,想好这个孩子的名字了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买下整个玉茗斋 “什么?”花慕容微怔。 “这小子总该有个名字吧!” “哦……说的也是,小猫小狗也要有名字,这个东西就叫花错好了。” “花错?” “是啊。他的存在,他的出生,说到底只是一个错误罢了。”花慕容冷冷的说道。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生命到底是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且不说贺兰飘奶妈子一样的轻声和这个小东西讲故事,就连一贯自由自在的鹤鸣也对他表现出莫大的兴趣。他饶有兴趣的摸着花错柔软的手脚,拿扇子轻戳他的面颊,终于成功把他弄哭。他很快乐的看着花错哭的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得意洋洋的说:“小贺兰,你看他的脸哭起来时真像包子。” …… “鹤鸣,不许对我儿子动手动脚!” “不如我们也生一个玩玩吧” “滚!” 时间慢慢的流逝,花错终于在冷漠的“父亲”、过分慈爱的“母亲”、以及永远是春风满面的“鹤鸣叔叔”的齐力“关怀”下顺利长大。虽然他们三人时常争吵,但花错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很好。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让他冷漠的父王抱抱他,看看他母后的真容,而上天似乎很厚待他,让他所有的心愿都在今日实现了。 啊啊,父王和母后都很好看呢!怪不得宫女姐姐都那么喜欢我!我长大后也一定能和父王一样俊美吧!_ 花错想着,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而贺兰飘见他终于恢复了心情也站起身来。她戴上了面具,在花错额上轻轻一吻,说:“错儿,该休息了。“谢母后!” “真乖。” 额头传来金属面具冰凉的触感,但贺兰飘的唇是那样的温柔,一直暖到了花错的心田。花错带着笑容终于沉沉睡去,而贺兰飘也松了一口气。她走出门外,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月光之中,一看就是等候多时了。 “沧月?”贺兰飘心中的欣喜止不住的蔓延:“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找我,光站在这里傻等着?” “不要你管。”沧月冷哼一声,很臭屁的说道。 五年的时光足够让一个少女长成一个女人,也足够让一个孩童长成少年。虽然举手投足间还有些青涩,但沧月却是已经成了一个容貌秀美的贵族少年。他的容貌与慕容有几分相似,却比慕容要富有朝气。此时,他正皱着眉望着贺兰飘,一如既往的不屑于嘲讽。贺兰飘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内疚的笑道:“那个,玉茗斋没事了吧……” “你还说!是你非要管账的,可到了年底你人到哪里去了?我又要管花慕容的国库,又要管你的破店的账目,你真当我是管家公吗?” “不要生气嘛,会老的……” “哼,笨女人!”李沧月低下头,不屑的冷哼道。 曾经只到贺兰飘胸口的沧月已经很高了。在不知不觉间,他比贺兰飘高了大半个头,贺兰飘要昂起头才能与他说话,吃力的很。可是,虽然他的个子高了,但性子和以前相比真是没用一点改变。此时,他正鄙夷的望着自己尊贵的王后,而贺兰飘正恬着脸不住的道歉。她小小的手向沧月伸出,嬉皮笑脸的说:“沧月啊,既然玉茗斋没事了,那你该把这月的盈利给我了吧。慕容最近手头有点紧,我做妻子的总该帮点,呵呵……” “笨蛋!”李沧月毫不客气的在贺兰飘手上一敲:“见了我就只知道要钱吗?” “不要啦你就给我了嘛” “笨女人!光顾着和你吵架,都忘记说正事了。” “什么?” “你也该去见见你的伙计们,让他们不要怀疑自己的老板是不是死了,别把事情都交给我。”李沧月清冷的望着贺兰飘:“你再这样不管事,玉茗轩倒闭了可别怪我。” “什么?你在暗示我什么吗?”贺兰飘紧张的问道。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我明天就去。” 贺兰飘紧张的点头,却没有看见李沧月玩味般的微笑。她没有看到清朗的少年在月光下淡淡的笑着,眼中满是阴谋得逞般的快乐。 因为得知自己赚钱的武器可能遭到伤害,贺兰飘起的特别早。她换上了月白色的轻纱,戴上银质的面具,想想不妥,还是再蒙上一层面纱才安心。 她不顾花慕容愕然的眼神,风一般的冲出宫殿,冲到李沧月的房中,而李沧月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皱着眉望着全副武装的贺兰飘,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大婶,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包扎的就像个粽子一样,至于吗?” “我喜欢,管你屁事!”贺兰飘恶狠狠的看着他:“臭小子,快带我去玉茗斋!” “知道了!” 当贺兰飘坐着李沧月的马车来到她在齐国的京都开的“玉茗斋”时,一点都不知道她的玉茗斋经营的好好的,沧月故意这样说只是见她宫中生活无趣,把她骗出来散散心罢了。  玉茗斋是齐国最大的商号,经营着酒楼、客栈等行业,在齐国各地都有连锁,在齐国的商业领域也是数一数二的字号了。 不过令人称奇的是,玉茗斋的主人是四年前方投资此行业,并且在四年的时间内在齐国各地开了数十家连锁店。玉茗斋的个个分店都请了在总店经过系统培训的人去管理,分店的名号、装修风格都是与总店相符,甚至每个店中的活计、掌柜都是穿着与总店相符的特制的服饰,让人一眼就能认出。 大家对这样装修别致的店很是好奇,而当他们进去后,就会对这里的高雅氛围与安静的环境、可口的饭菜流连忘返了。 玉茗斋酒楼的菜式别具一格,每逢节庆还有“付十两银子便可任意吃”这类的活动,生意好的惊人;而玉茗轩的客栈则以干净整洁、服务上乘而闻名。总之,玉茗斋是齐国文人雅士与富商财主们最常去的地方,其他小国也有不少商人前来取经,擅自偷学玉茗斋的管理模式,或是希望见见玉茗斋神秘的老板,也能开一家分店。但是,他们只能与玉茗斋的总管谈生意,没有一个人能见到闲云野鹤般的老板。 贺兰飘一直坚信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加上她又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把诺大的产业交给手下管,自己安安心心做起幕后老板,很少管玉茗斋的事情。若不是沧月故意骗她,她才不会出宫来管管自己的产业,自然也不会出宫散心了。 此时,沧月正微笑着望着她走进玉茗斋的总店,叫出所有的管事,一一品尝经营着的各色菜式,查阅各个账本,眼睛弯弯的微笑——她正是为赚到的银子而高兴。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合上账本,客气的说:“各位辛苦了。我很少管事,都靠各位为我支撑着玉茗斋,真是谢谢你们。” “夫人客气!”所有的人都诚惶诚恐的说道。 “至于沧月嘛”贺兰飘瞥了他一眼:“玉茗斋运营得力是因为我的管事们有能力,你这个大总管只是坐享其成罢了。“随你。”沧月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李家也不差这两个小钱。女人,反正我都已经出来了,就出去逛逛吧。” “你请客?”贺兰飘立马问道。 “好啊。” “行,出去走走吧——我也想看看其他客栈的优势。” 贺兰飘点点头,随着沧月在齐国的大都四处逛着,去不同的酒店吃菜、考察,也把时间过的飞快。当日暮降临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玉茗斋。刚坐下,却见掌柜的急急来报:“夫人,总管,终于见到你们了!刚才有个公子说想谈与玉茗斋合作之事,小的不敢作主……” “又是一个想开分店的吗?”贺兰飘无所谓的一笑:“出的价钱够高的话,就让沧月与他谈谈便是。” “不。”掌柜的表情奇怪的望着贺兰飘:“他说要买整个玉茗斋。” 贺兰飘也愣住了。 要买断齐国所有的玉茗斋的话,所耗的财力不亚于一个国家国库收入的一半吧。除了富可敌国的李家外,还有怎样的暴发户能有这样的实力?那么狂妄的口气,不是疯子便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奇人吧! “那人是什么样的?”贺兰飘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一个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有风度。” “是吗?我倒想去会会他了。” “你什么时候对玉茗斋的事那么上心?”沧月不由得问道。 “反正今天无聊嘛——既然是个文人雅客就去见见,说不定会有些收获。沧月,陪我去吧。” “知道了!” 沧月望着贺兰飘眼中忽闪着的光芒,只觉得心猛地一跳,脸也不自觉的一红。这次,他没有习惯性的反驳她,只是沉醉在她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 只要是她高兴的,就陪她去做吧! 而他们到底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遇到他们最不想见的人。 当萧墨站在玉茗斋门口,望着门上斗大的金子招牌时,便闻到了屋内若有若无的淡雅香气。他情不自禁的踏进房去,只见一个身穿绿衣的小童对他脆生生的笑着:“欢迎公子来到玉茗斋!不知道公子是想饮茶还是想享用美食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萧墨,我们五年没见了 “饮茶。”萧墨不自觉的说道。 “那请问公子是想要雅间还是就在大堂饮茶呢?” “雅间。” “请公子随我来。” 小童恭敬的朝萧墨鞠了一躬,然后带着萧墨朝一个侧门走去。萧墨跟在童子身后,不自觉的望着大厅中一个个悬挂着淡绿色或者是淡红色纱帐的房间,心想着应该就是喝茶或者吃饭的地方,布置的倒颇为精美——不知道所谓的雅间又是如何? 当他跟着童子走过一道小桥,来到轻纱软软垂下的亭中时,终于开始感慨玉茗斋主人的别具匠心。他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望着不远处清澈的小溪,望着亭旁青翠的竹树,再看着半跪在地上自顾自弹奏着古琴的乐师,只觉得到了世外桃源。他听着清幽的琴声,见一个美貌的婢女姿势熟练的为他煮茶,闻着怡人的茶香,突然明白玉茗斋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火爆了。 而经营着这样的店铺的主人究竟是谁? “这就是你们的茶室?把饮茶单独从餐饮中剥离,倒还真是稀奇。;“公子说的是。若客人想品尝美食,便会在房中挂上粉红色的帷帐,而客人想品茶的话则会挂上淡绿色。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萧墨微微一笑。 “因为若是本地有像公子这样举止优雅的文人,早就来玉茗斋了。”侍女掩嘴笑道。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文人?” “一般的富商到此都会选择吃那些可口的菜肴,只有文人雅士才会选择品茶——世人皆知玉茗斋菜色出众,却不知道玉茗斋最新奇的还是上等的茶水。公子请。” 侍女言语间,已经把茶煮好。她舀了一勺茶水放入木质的茶碗中,笑着递给萧墨。萧墨只见她皓腕雪白,戴着一个玉镯,那颜色却是和茶水一样青翠。他不自觉的接过茶碗,轻品一口,只觉得入口味苦,入腹甘甜,回味清香,果然是上等的好茶。;“公子可喜欢?”那侍女甜美的微笑:“请让奴婢再为公子舀一勺清茶。” “不必了。”萧墨摇头,笑着转动手中的茶碗:“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切忌上瘾。姑娘,我想见见玉茗斋的老板,请代为通传。” “老板不见外客。”侍女微笑拒绝。 “是吗……”萧墨露出了惋惜而落寞的神色:“真是……可惜啊。” 这个俊美男子的失望打动了侍女的心。 她只觉得心猛地一跳,脸也瞬间变得通红。她含羞看着萧墨,犹豫一会,终于说:“老板虽然不常出现,但她今天好像来了玉茗斋。要不,让奴婢通传掌柜,让掌柜问问老板的意思?” “好啊。”萧墨笑了:“请转告老板,就说我想要买下整个玉茗斋。” 早在大周的时候,萧墨就注意到了这个短短时间内扩张并且带大巨大盈利的商铺,派了一些人去打探。可是,来回报的人都说打探不到这个店铺老板的任何信息,玉茗斋也拒绝了扩展到大周的提议。 只是一个商人罢了,居然会拒绝扩大利益的邀请?到底是不知好歹,还是有着什么过人之处? 对于这个玉茗斋的老板很好奇呢…… 萧墨想着,自顾自的喝着怡人的茶水,听着宛若天籁的琴音,只觉得多年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就在他静静享受着等待的时光时,却听到那个婢女在他背后脆生生的说:“公子,我们家夫人来了!” “唰拉。” 随着翠绿色帷帐的掀起,萧墨缓缓回过头去。他只见一双白嫩的小手停留在帷帐上,而一个白衣蒙面女子也站在也他面前。 他眯起眼睛,望着那个仿佛笼罩在白色烟雾般的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唇角露出了淡然的微笑。他注意到,那女子见到他后下意识的倒退几步,愣了一会,却还是缓缓走到他面前。 看来,是认识的人啊。真有趣。 “夫人,我叫萧墨,早闻夫人大名,特来拜会夫人。” “嗯……”那白衣女子发出了奇怪的音节。 “夫人不方便言语吗?” “我……嗓子有些不适。” “没关系。”萧墨温和的笑着:“既然夫人嗓子不适,就让墨为您煮茶,清热解毒吧。” “夫人岂稀罕喝你那点破茶?”沧月立马站在了贺兰飘面前:“走,不要理会这个登徒子!” “夫人的意见呢?” 萧墨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沧月一般,眼睛含笑望着贺兰飘。他的目光就好像一把利剑,透过贺兰飘的面纱与面具,直直的刺入她的面容,也让贺兰飘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当场剥光了衣服一样,尴尬而无处遁形。 她开始后悔自己隔着纱帐,没有仔细看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的身影,习惯性的退后,习惯性的想要逃跑。可是,她的身体就好像被石化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她望着萧墨漆黑的见不到底的眼眸,知道自己此时逃跑的话只会引起这个男人更大的怀疑。 而且,我为什么要逃?难道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在他面前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弱小吗? 我也长大了,萧墨。 “好。” 于是,贺兰飘与沧月坐在石凳上,望着萧墨姿势熟练的为他们煮茶。他按照那个侍女方才煮茶的程序,把水加热,然后均匀的撒上茶叶。待茶水散发出淡淡幽香的时候,他优雅的为贺兰飘盛了一杯茶水。 贺兰飘是第一次见到萧墨做这些下人才做的活儿,可是意外的发现他做的这样熟练,简直像做熟了一样。伺候萧墨的婢女翠儿见状,惊喜的叫出了声:“原来公子也会煮茶?” “方才见了,现学的。”萧墨淡淡的说道。 众人:…… “请夫人品茶。” “多谢。”贺兰飘故意沙哑着声音说道。 她望着萧墨洁白而修长的握着茶碗的手,想起了他这双手曾经温柔的穿过自己的发丝,曾经温柔的抱住她的腰肢,也曾经温柔而不动声色的杀了她的孩子,杀了鱼岛那么多人…… 一种莫名的心痛与窒息瞬间传遍了全身,而她的呼吸也不自觉的急促了起来。 沧月敏感的发觉到贺兰飘的不对劲,急忙在她耳边轻轻问道。他对贺兰飘的亲密举动被萧墨看在眼里,但他还是一脸平静。 “没事。” 贺兰飘深吸一口气,忽略到耳边温热的少年的气息,接过了萧墨手上的茶碗。她极力控制欲萧墨的肢体接触,却还是不小心接触到了萧墨微热的手指。一种电击般的感觉瞬间侵袭了贺兰飘的全身,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抱歉。”萧墨微笑着说道。 贺兰飘没有理会,只是飞速的接过茶碗。若不是戴着面具又戴着面纱的话,萧墨一定能看到她苍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没有羞涩,没有欣喜,有的只是深深的矛盾与痛楚。 萧墨,萧墨……五年没见了啊。 透过面具,贺兰飘望着手中清澈的茶水,压抑住心中令人窒息的情愫,把茶水轻抿一口。 原来只是食不知味的应付,但她到底没有想到萧墨煮茶的手艺比她训练了四年的婢女只好不差。她有些愕然的望着这个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的男子,再品一口,然后缓缓把茶碗放在了木桌上。透过面具,她望着许久不见的萧墨,只觉得一切都如梦如幻。 五年了,五年了…… 他变了。 虽然还是同样的黑衣,还是同样的俊美沉默,但他看起来更加温文有礼,更加优雅无害——就仿佛我的离去给他带来的只有洒脱与释然罢了。岁月为他的眼眸增加了幽暗的黑,他的心思我是更加看不出了。而他……到底还没有认出我来。 真是好笑。 明明为了躲避他而躲在齐国,明明为了躲避他而戴上面具把自己封闭,可是我费尽心思躲避的那个人已经忘记我了…… 能这样与他品茶是我从未想到的。我望着他,手都在颤抖,而他还是那样的悠闲自得。我是该为我的装扮而高兴,而是该为他的遗忘而感伤? 他果然透过我,把我当成了一个陌生人了……到头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自相情愿罢了。  那么,就做陌生人吧。 贺兰飘想着,只觉得与萧墨之间的回忆一幕幕在自己眼前回放,而她被刻意遗忘的记忆也终于苏醒。她很想让自己保持着云淡风轻,但那种窒息的感觉还是把她侵袭。萧墨在说些什么她早已听不清了,只是下意识的点头。当她觉得自己终于支撑不住的时候,拉住沧月的手挣扎站起,对萧墨抱歉的说:“对不起。” “嗯?” “我身子不适,请公子与我的总管谈吧。” “你没事吧。”沧月在她耳边问道。 贺兰飘虚弱的朝沧月笑笑,对他摆手,然后往亭外走去。可是,她没想到在她意识模糊之时居然会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也以不太雅观的姿势朝外飞去。 好丢脸…… 原以为会与大地做亲密接触,但她的腰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萧墨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见她没事,又不动声色的把她推开。他微笑而又怜悯的着望着贺兰飘污损的裙摆,退后一步,得体的说:“夫人小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冰冷而绝望的她 “多谢。” 贺兰飘离开了玉茗斋。 回到王宫后,她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她一个人在宫中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深夜才被人发现。宫女们大惊小怪的把她送回了关雎宫,而花慕容已经为她的失踪急坏了。她一把抓住贺兰飘的胳膊,铁青着脸问她:“贺兰,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玉茗斋。” “去玉茗斋去到半夜?你的裙子也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贺兰飘挣脱花慕容的束缚,静静的散下她的青丝:“我真的没事。” 第二天。 花慕容去上早朝了,贺兰飘独自一人在宫中发呆,只觉得心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午时分,沧月突然来了。他望着贺兰飘,一字一句的说:“谈好了。” “谈好什么了?”贺兰飘奇怪的问道。 “萧公子要买下玉茗斋的事啊。” “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玉茗斋我不会卖的。” “既然如此,那昨天那位公子问你是否要卖玉茗斋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点头?大婶,别告诉我你当时在神游啊!” “有吗……” 贺兰飘努力回想,但脑海中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她头痛的捂住额头,想了一会,终于无奈的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耍赖吧。” “什么?” “反正没有签订白纸黑字的协定,什么约定都可以不作数。” “大婶!难道你要做背信弃义的人吗?况且,因为你昨天点头,我都与那混蛋签订协议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李沧月有些愤怒的说着,脸上满是深深的鄙夷与不可置信。贺兰飘望着他,想起这个朝代的人都信奉着“君子一诺千金”这样无聊的东西,还有人能为自己的口头诺言去死,不由得败下阵来。她无奈的望着沧月,思索许久,终于说:“那你去把协议取消,就说我改变主意了。” “已经签订了协议,若不是萧公子同意的话,恐怕很难改变。”沧月摇头。 好吧,我就要把我经营了四年的东西给卖了……为什么那家伙一出现就没好事?靠!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把我辛苦经营的玉茗斋拱手送人的。绝对不会。 贺兰飘忘不了她当初提出“玉茗斋”的设想后,花慕容与鹤鸣虽然不甚理解,却还是对她倾囊而出的情景。她也忘不了她亲自设计“玉茗斋”的装修风格与员工制服,亲自选拔人才,挑选菜色…… 虽然她现在不大管理已经上了轨道的玉茗斋,但是她对这个亲手准备的店铺还是有着异样的感情的。她绝对不会把自己花费如此多精力的玉茗斋卖给别人——更何况那人还是萧墨。 萧墨…… 你堂堂一国的皇帝,要买我的小破店做什么?难道你认出我来了,故意找我麻烦? 不,这不可能!若他认出我来了,断不会这样的云淡风轻! 可是,我对他而言确实是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呵呵…… 而我又怎么能忘记他给我的伤害? 萧墨……我也不是以往那个懦弱的、被你欺凌的女孩了!我不是! 既然你已经不认识我了,那就让我陪你玩玩好了——公平的,地位对等的游戏。  贺兰飘想着,唇角露出了淡然的微笑,眼中也闪着沧月前所未见的陌生光芒。沧月有些惊异的望着她,却突然见她站起身来,低沉而清晰的说:“既然这样,就请帮我约萧公子一聚吧。” “你……还要见他?”沧月有些怔然的问道。 “是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玉茗斋就这样易主了吧。” “祸是我闯的,我来承担后果好了——我会向萧公子说明是我自作主张与他签订了协议,与你无关。” “傻瓜。”贺兰飘温柔的摸摸沧月的头:“我和你也认识那么久了,怎么不知道你最重视的就是承址《言情》b;“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沧月犹豫了很久,终于问道。可是,贺兰飘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戴上了面纱,眼睛透过他,看着不知道名的地方。 这样的感觉真是不好。 虽然爷爷没有向他说过贺兰飘的真实身份,虽然他不敢把这个叫“贺兰飘”的女子与那个与她同名的废后联系在一起,但他也知道很多事情只是他自欺欺人罢了。他曾在无意中听花慕容说起过一个叫“萧墨”的男子,而贺兰飘当场就变了颜色。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她。 那样的冰冷,又那样的……绝望。 萧墨是谁?难道会是大周的皇帝吗?难道她真的是那个神秘的废后? 一切的一切,只要亲口问她便可以知道答案,但是他并没有问起。 就好像贺兰飘从不问他为什么不履行李家族长的职责,只是任性的在齐国做财政大臣一样,他也从不问贺兰飘的过往。 也许,知道的话会让自己更难做吧。而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会让她流泪的那个…… “不要见他。”沧月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挡在她的面前:“那个男人很危险,不要去见他。”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贺兰飘!” “沧月,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与他商量一下玉茗斋的归属权问题罢了,他还不至于杀人灭口。更何况,现在是在齐国,我是齐国的王后,想杀我的人也不会那么容易。所以,不用担心。帮我通知那家伙,就说我约他,好吗?” “好。”沧月终于说道。 因为冷飞绝的关系,齐国王宫种所有的视线都被这个狂傲不羁的男人所吸引,贺兰飘的行动也没有引起大家的猜忌。她派沧月去约萧墨再次见面,而萧墨爽快的答应了,地点却是有他定——在河边的瑶琴姑娘的画舫上。 画舫……瑶琴……他还真是……贺兰飘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 与大周的青楼业有所区别的是,齐国低级的青楼女子自然是在青楼中卖身卖艺,但最顶级的青楼女子都有着单独的院落或者画舫,只供文人雅客听琴、欣赏歌舞所用。 她们的性子大多桀骜不羁,自命清高,只接待自己欣赏的客人,对于那些自己看不上眼的土财主却是出再多钱也不会见他们一面的。 而这些青楼女子中最有名的便是瑶琴了。 瑶琴人如其名,不光容貌倾城倾国,一手琵琶更是出神入化。可是,与她的美貌与才情同样出名的是她的脾气——她的性子孤傲古怪,不知以各种奇怪的理由拒绝了多少王孙公子,能见她一面的文人雅客也屈指可数。她曾经慕名而去,却因为无法与瑶琴对诗而败下北来。 没想到萧墨他竟然…… 还真是一个色狼! 只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要做的,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我不恨他,因为他在我的世界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不值得我为他生气伤神。以前的回忆都已经随风而逝,我们只是互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 而我居然能这样平静的赴约,呵呵…… 虽然贺兰飘不是第一次来到瑶琴位于湖边的画舫时,但她还是被那个金碧辉煌的画舫刺伤了眼睛。她踏上了上好的金丝红木制成的船身时,早有美貌的婢女为她掀起翡翠制成的珠帘。 那婢女身穿黄衣,肤白如雪,眉心还画有海棠花的图形,真是一个俏丽的丫头。她对于有女客上自家姑娘的画舫并不奇怪,只是脆生生的笑道:“这位就是玉茗斋的夫人吧!姑娘与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请姑娘带路。” “不敢不敢,夫人唤我蝶儿即可。”那婢女甜甜一笑:“夫人,请跟蝶儿来吧。” “有劳了。” 虽然李沧月也哭着喊着要跟过来,但贺兰飘总觉得让他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到这种青楼楚馆的地方不好,所以坚持没让他去。还有一点她没有告诉沧月的是,她是想试试看自己的极限,想看五年的时光带给她怎么样的成长。 要克服心中最深的恐惧的办法不是逃避,而是直面吧。  我不会再逃避了,萧墨。况且,真的算起来的话,也是你亏欠我比较多吧。 我到底为什么要逃? 贺兰飘想着,踏上了白玉制成的台阶,终于到了正厅,而她的眼前又是一层上好珍珠制成的珠帘。她轻轻抬起手,拨动珠帘,在一片“叮当”的撞击声中见到了萧墨。 “夫人很准时。”萧墨坐在椅子上,对她微笑:“女人惯有的迟到的习惯夫人似乎并没有。” “难道你是暗示我不是女人吗?”贺兰飘尖锐的问道。 “自然不敢——夫人请坐吧。” 萧墨很自然的指着自己左手边的位子,而贺兰飘犹豫了。她的心中迅速计算着萧墨身边的位子与萧墨之间的距离,想了一会,还是坐在了离他几米远的侧手处。萧墨对此并无异议,只是淡淡一笑:“夫人似乎很怕我——难道我与夫人之前见过面?” 第一百七十七章 萧墨的条件 “没有。“那就奇了。敢问夫人为什么见了我如同见了蛇蝎一般,避之不及?又为什么要约我见面?” “我约你见面是因为玉茗斋的事情还需要再做谈判——至于我避着你,只是因为我已经有丈夫,需要避嫌。” “呵……”萧墨笑了:“既然如此,就听夫人的吧。在谈判开始之前,不如先听会曲子。蝶儿,去喊你家姑娘出来吧。” “是,公子!” 对着一曲悠扬的琵琶声的响起,神秘的瑶琴姑娘出场了。虽然早就幻想过她的美丽,但她无以伦比的容颜还是让贺兰飘几乎忘记了呼吸。 瑶琴很美。 她身穿浅蓝色裙装,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图案的玉簪,却更为清丽典雅。银白色的流苏顺着她的发丝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却是一点赤红色的朱砂。 她尖尖的瓜子脸吹弹可破,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似乎有着无尽的哀愁。眉间轻笼愁烟,眸若秋水,琼鼻挺翘,红唇润泽,贝齿如玉,绝色无双的容颜仿佛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如梦似幻一般。而她的手,却在熟练的拨动着琵琶,演绎着凄婉动人的乐曲,真不愧是齐国第一名妓。 贺兰飘呆呆的看着那个蓝衣女子葱葱玉手抱着琵琶朝他们走来,只觉得见到了敦煌古画上的飞天,而她的所有思绪也被这个女子的美貌所夺去。当一曲结束的时候,一贯高傲的瑶琴朝萧墨盈盈拜倒,而萧墨只是淡淡的说:“起来吧。为夫人斟酒。” “是,公子。” 于是,贺兰飘诚惶诚恐的享受到了她做王后也无法享受到的贵宾级服务。瑶琴雪色的手握着朱红色的酒壶,顺从的为她倒了一杯酒,而贺兰飘也想起了以前千金一掷却无法得见她时的时光。她望着淡红色的酒水,闻着怡人的酒香,终于对萧墨笑道:“想不到萧公子与瑶琴姑娘相识,也能让我借着公子的光尝尝姑娘亲手倒的酒,真是感激不尽。” “瑶琴与我并不是什么相识之人。” “公子说笑吧!若不相识,心高气傲的瑶琴姑娘怎么会亲手为人斟酒?” “瑶琴确实不是公子的红颜知己。”瑶琴微微一笑:“瑶琴只是公子的属下罢了。” “什么?” 这下,轮到贺兰飘吃惊了。 “公子手下有着一百二十名暗侍,各司其责,各有所长。瑶琴不才,只是暗侍中排名第十七位的琴杀,以色侍人,帮公子收集情报,司暗杀。”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瑶琴斗胆与夫人说出瑶琴的身份,只是希望以诚相待。夫人是公子的贵客,自然也是瑶琴的贵客。” 瑶琴说着,对贺兰飘妩媚一笑,但贺兰飘只感觉到彻骨的冰寒。她下意识的望着萧墨,却见萧墨不悦的皱起了眉:“瑶琴,住口。我不记得你是这样多话之人。” “瑶琴失言。”瑶琴低着头,却无谓的说道。 “这样看来,萧公子请我来这画舫恐怕不是为了谈判这样简单的吧。”贺兰飘冷笑着望着萧墨:“你想要什么?” 萧墨,萧墨…… 你约我到此果然没有共赏风月这样简单。你这样做,是想威胁我,逼着我把玉茗斋交到你手中吧。只是区区的玉茗斋罢了,居然要你如此费心思,看来你这个皇帝真是越当越无聊了——而我怎么可能向你低头? 贺兰飘想着,冷冷的笑着,说话也有些咄咄逼人。萧墨并没有介意她的无礼,只是淡淡的望了瑶琴一眼,然后说:“瑶琴失言,我替瑶琴向夫人赔个不是。” “不敢。”贺兰飘冷哼一声,面具下的脸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于是,她与萧墨开始沉默的吃起饭菜来。瑶琴的琵琶声如同珠翠落入玉盘中一样清脆悦耳,但贺兰飘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绝美的女子没有一点好感,甚至有着淡淡的防备。 她很像轻羽。 虽然容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丽,但瑶琴与轻羽一样,有着风平浪静的外表下令人惊恐的、难以把握的神秘。听说轻羽早就死在了大周的皇宫,而萧墨的手下又是这样的女子…… 难道他就是喜欢美丽的罂粟般的女人? 呵呵…… “听说夫人对于合作条件还有希望改进的地方,不知是何处呢?”萧墨突然问道。“不是要改进,而是要终止合作。”贺兰飘一怔,然后直率的回答。 “为什么?难道我的条件不够诱人,夫人要追加条件吗?” 萧墨说着,自顾自的把椅子挪到贺兰飘身旁,低下头望着她。萧墨的气息近在咫尺,而他如此不要脸的行径也让贺兰飘的心“突”的一跳。 她极力忽略脸上传来的异样气息,平静的说:“不,只是我单方面的毁约罢了——很抱歉,由于我的失误给公子造成了我要卖玉茗斋的错觉,公子想要什么赔偿条件尽可以开口。只要我做的到的,一定满足公子。” “赔偿啊……好吧,我接受。”萧墨出人意料的爽快。 “你想要多少银子?” “我不要银子。“啪!” 几乎是下意识的,贺兰飘飞速起身,后退几步,椅子也被她带到了地上。瑶琴的琵琶声嘎然而止,怔然的望着他们,而贺兰飘愤怒的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萧公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是有夫君的人,我的容颜怎么能给一个外人瞧见?我想,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告辞。” “画舫已经停在了湖心,难道夫人想游到对岸吗?刚才是萧某冒昧,但还是请夫人一起听曲吧。”萧墨淡淡的说道。 什么? 贺兰飘有些不可置信的掀开珠帘望着窗外,发现自己果然深处湖心。月亮在湖面上留下清晰的倒影,银白色色的月光就像流水一般,衬得水面波光粼粼。她心中微微一叹,放下了珠帘,固执的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肯放手?” “既然夫人不肯真容以对,就请夫人答应我三个见面的请求吧。夫人放心,萧某并非登徒子,与夫人见面也只是谈论风月罢了。” “你的要求是……见……三次面?我答应你。今天就算一次。” 只要能不花钱拿回玉茗斋,和这混蛋见两面又有什么?反正他……早就不认识我了。 “好啊。”萧墨笑了起来。 于是,他们二人就达成了协议。在瑶琴的琵琶的伴奏下,贺兰飘与萧墨相谈甚欢,就好像很是投缘的陌生人一样。贺兰飘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平心静气的与萧墨交谈的一天,望着萧墨微笑的面容,她仿佛回到了他们相爱的回忆之中。只是,这回忆实在太飘渺了…… “砰!” 船体突然发出一阵巨响。 贺兰飘只觉得身子猛烈一晃,整个人也朝外滑去。萧墨一惊,一只手抓住了桌子来固定,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贺兰飘。可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船体进水,整条船都歪歪扭扭的向着湖底沉去。 “怎么……怎么回事!” “船要翻了。”萧墨沉静的望着她:“也许我们真要游到对岸了。” “你开什么玩笑!” “呵呵……” 在这种情况下,萧墨还有心思开玩笑,而贺兰飘只想咬他一口。可是,他们遇到的麻烦还远远不止那么多。 “小心!” 在船身剧烈的颠簸中,几支火箭突然从各个方向射入。画舫是用木头制成的,在火箭的射入下顿时燃烧了起来,而蝶儿的尖叫声也在远处响起。瑶琴一直尝试着要走到萧墨身边,却被火箭挡住了去路,只得冲萧墨焦急的喊道:“公子小心!这船恐怕是要沉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跳湖。” 萧墨说着,一把抱起贺兰飘就朝画舫的边缘走去。贺兰飘在萧墨怀中拼命挣扎,大声喊道:“开什么玩笑!我不会游泳!” “不要怕,一切有我。数到三,你就闭气。” “你疯了!你知道这湖水有多深嘛!” “一。” “这船没那么容易沉,我是不会跳水的!” “二。” “就算要跳水我也自己来!你放开我!两个人抱在一起很容易死的!” “三。” 萧墨数到三,突然一把捏住了贺兰飘的鼻子,然后吻住贺兰飘的唇。  贺兰飘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她往前一冲,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铺天盖地的冷水所包围。她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吸入的唯有带有萧墨气息的空气罢了。 这混蛋…… 都三十岁的人了这么还那么任性还那么任性?他做决定之前就不知道和我打个招呼吗? “哄!” 随着一声巨响,华丽的画舫在火光中爆炸,然后向着湖底沉去。沁凉的湖水中,贺兰飘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望着湖面上的火光,然后却在不经意间却对上了萧墨清亮的眼眸。萧墨一只手抓住漂浮着飘散在湖面上的木板,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贺兰飘,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鹤鸣霸道的爱 湖水中,萧墨的长发已经尽数散落,与贺兰飘的长发一起在水中飘扬。贺兰飘望着他,想起了以前躲避青楼的追兵时他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只觉得心猛地疼了起来。  萧墨的臂弯紧的令人窒息,贺兰飘不自觉的用力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绝望挣扎,对萧墨又踢有踹的时候,萧墨终于良心发现,把她托上了水面。 他一只手扶着木板,另一只手仍揽着贺兰飘的腰际,看着她大口的呼吸。他淡淡的望着画舫留下的残骸,带着贺兰飘向岸边游去,从始至终没有松开他的手。 “到了……可以松手了,咳咳!” 虽然是天气炎热的初秋,但贺兰飘刚从水中出来,还是被冷风刺激的咳嗽不止。她的面纱早就在刚才的惊变中掉落在湖中,而她脸上的金属面具湿润坚硬的让她很是不适。 萧墨静静的看着她站在岸边拧着自己发间的水珠,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轻轻滑过贺兰飘戴着金属面具的面颊,最终停留在她的唇上,指尖异常冰凉。 “你做什么!登徒子!” 贺兰飘大窘,急忙把萧墨推开,同时牢牢的捂住脸上的面具。月光下,萧墨的脸色很是苍白,脸上、乌黑的头发上都往下滴着水,而他那双眼睛却清亮的可怕。他走上前一步,对贺兰飘幽幽的说:“夫人说话的样子很像我以前的妻子……” “呸!别乱攀关系!”贺兰飘急忙说。 “是我失礼了……”萧墨眼神一暗:“夫人身份高贵,而我的妻子早已经离开人间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飘在一瞬间觉得萧墨平静的面容下似乎也隐藏着一丝哀伤。这是她第一次听萧墨提起自己,只觉得五味纷杂。她想了一会,却还是冷笑道:“萧公子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还真是可惜。不过,萧公子也不会缺少女人,换个年轻漂亮的岂不是更好?” “也许吧。”萧墨大言不惭的笑了:“也许这个结局对谁都好。” 这个结局对谁都好…… 你还能更残忍点吗,萧墨? 贺兰飘望着静静微笑的萧墨,突然觉得自己五年来的逃避都一厢情愿罢了。她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在泪眼中望着月光下那个俊美却残忍的男子,却到底没有说话。她不明白,她明明希望萧墨忘却了她,不再找她的麻烦,但当她亲耳听到萧墨说这些无所谓的话语时候心为什么还是会痛。 为什么会难过呢?难道我还幻想他会受到良心上的苛责吗? 他早不记得我了呢…… “公子,没有抓到刺客,属下无能。” 浑身湿漉漉的瑶琴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对着萧墨恭敬的跪下。萧墨眉头微皱,望着湖心的画舫残骸,而贺兰飘却盯着瑶琴因为被水浸湿而曲线暴露的身体。萧墨沉默了一会,终于对贺兰飘笑道:“今天的刺客应该是冲着我来的,连累夫人受惊,真是罪过。” “没关系,只要能把玉茗斋还给我就好。” “夫人还真是开朗豁达。”萧墨突然笑了起来:“方才在水中多有得罪,望夫人见谅。” 萧墨不说还好,他一提起,贺兰飘顿时想起了水中那个绵长的亲吻,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她摆摆手,尴尬的说:“算了,大家都是情势所逼……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夫人。” “不必,我有车夫在附近等候,自己回去就好。” “好吧……只是,请夫人不要忘记与萧某的约定。” 萧墨说着,微笑着看着贺兰飘离去,方才还微笑的面容而瞬间沉静了起来。瑶琴怯怯的观察着主人的神色,却见萧墨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瑶琴,你可知罪?” “瑶琴知罪!”瑶琴慌忙跪下:“瑶琴护主不周,连累公子遭遇危险,是瑶琴的过错!” “那些刺客果真跑了?按照你的身手,就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瑶琴知罪!只是,当瑶琴和蝶儿赶到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那个不见了踪影……” “罢了——我也猜得出是什么人做的。瑶琴,今天你表现不错,也让我接近了那个女子,就算是功过相抵吧。现在,她知道了我的势力范围,应该会告诉她的丈夫,我的计划也成功了一半。呵……” “公子英明。”瑶琴恭敬的说道。 当贺兰飘回到宫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轻轻推开房门,在黑暗中凭借着记忆走向自己的床前,心中暗暗祈祷花慕容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醒来,也不要问她任何事情。 也许是神听到了她的祈祷,她进宫殿进的很是顺利,连守夜的宫女都没有惊醒。可是,就在她把湿衣脱了一半的时候,突然灯火通明。 糟糕!还是被发现了! 贺兰飘心中暗暗叫苦,急忙闭上眼睛。她习惯性的低下头,准备接受花慕容的一顿责骂,但耳边却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小贺兰脱衣服脱的很快嘛” 谁能告诉我鹤鸣是怎么来我的宫殿的? 贺兰飘脑子一晕,急忙睁开眼睛,果然见到了鹤鸣面带微笑的面容。 鹤鸣衣着整齐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拿扇子扇风,笑容真是甜美至极。可是,根据贺兰飘这么长时间的斗争经验来看,鹤鸣大人手持扇子微笑的时候是他动了杀机,最为生气的时候。所以,她急忙把脱了一半的衣服紧了紧,退后一步,冲鹤鸣赔笑道:“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呢?” “小慕容去会情郎了小贺兰迫不及待的脱衣服是不是也想和我……” “呵呵,别开玩笑了。” 贺兰飘尴尬的对鹤鸣笑笑,笑容狗腿,几近讨好,可鹤鸣并没有搭理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望望月色,故意打了个哈欠,但鹤鸣还是不为所动。湿衣服黏在身上真是又冷又难受,而贺兰飘终于没有精力猜鹤鸣的心思,与他耗下去,只得下了逐客令:“好困啊……鹤鸣,你没事的话我们明天再见吧。” “小贺兰怎么知道我没事?”鹤鸣从椅子上站起,笑着走到贺兰飘身边:“人家今晚可是专程等你的呢。” “啊?等我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关心一下你咯咦,小贺兰怎么浑身湿漉漉的?难道下雨了吗?” “嗯,突然下了一场暴雨。;“是吗?”鹤鸣笑着望着清朗的夜空:“这场雨真是稀奇,居然让小贺兰的身上多了……男人的味道。” “啊?” 贺兰飘怔怔的望着鹤鸣,而鹤鸣突然把她一把抱了起来。他毫不客气的用手夹住贺兰飘的身体,让刚经过一场折腾的贺兰飘脑袋朝下,都要吐出来了。他不管贺兰飘的挣扎,一脚踢开宫门,就把贺兰飘往温泉里一扔。贺兰飘没想到他会突然放手,在温泉中结结实实喝了好几口水,挣扎着站起,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鹤鸣,你做什么!” “啊,天又下雨了。”鹤鸣冷冷的望着她。 “鹤鸣!” 贺兰飘狠狠瞪了鹤鸣一眼,顺着温泉的台阶就要爬上岸去。一晚上连续入水两次,周身的疲倦让她已经无力发火了,只想找张床好好的睡一觉。 可是,鹤鸣突然也跳到了温泉中。他从后面环住贺兰飘的腰,而她耳边轻笑:“小贺兰,我的心情很不好呢” “你心情不好自己睡觉去,别招惹我!” “可是人家心情不好都是为了你啊”鹤鸣笑着吻上了她的耳垂:“小贺兰,我想要你了” 贺兰飘的头脑瞬间空白。 她的双手被鹤鸣的一只手反绑到身后,而鹤鸣的吻已经雨点般的袭来。 贺兰飘不住的后退,想逃离这个突然丧失了理智的男人,一直退到了温泉壁,最终无路可退。鹤鸣双手撑住白玉石制成的温泉壁,把贺兰飘环在自己有力的臂弯中,他一抱拉住了贺兰飘的腰,紧紧的搂着她,让她的身体与他贴合,仿佛要把她按到身体中一样。 “不,不要……不要!” 贺兰飘奋力挣扎,激起的水花溅到了她与鹤鸣的脸上,也让他们彻底被淋湿了。鹤鸣的发上滴着细碎的水珠,凌乱的贴在胸前,而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已经在温泉的浸泡中呈现出健康的粉红色。而他再也不想为了可笑的理由放这走这个女孩了。 就算……就算她心中还有其他人,那又如何?我一定要得到她。 我从来不是什么名门公子,我只是依照自己性子胡来的人罢了。 我不会让你再回到他身边的,贺兰飘…… “鹤鸣,放手!你疯了!” 贺兰飘拼命挣扎,无力的捶打着鹤鸣,但她的力气不会给鹤鸣带来任何威胁。鹤鸣把手穿过她的黑发,一把把她的面具摘下。他那么认真、那么细致的抚摸着贺兰飘的脸颊,用手勾画着她的面容,终于笑道:“真不喜欢看你戴面具的样子,小贺兰你早该是我的了。” 虽然他一直言语轻佻,一直爱对贺兰飘动手动脚,但这五年中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狂烈而暴躁,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对贺兰的情感 她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她的手无力的挣扎,最终挥动右手,一个耳光狠狠落在鹤鸣脸上。 “混蛋!” 鹤鸣没有闪躲。 他直直的站着,任由贺兰飘的手挥到自己的脸颊,麻辣辣的疼。清脆的打击声回响在温泉中,而温泉“滴答滴答”的水声让现在的氛围更为诡异。温泉中,他们二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鹤鸣,你又发什么神经,你为什么这样对我?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好欺负的女人吗?你想的话有一大堆女人等着你,你何苦来这样欺负我?我从头到尾都是被你们玩,被你们欺负,我……” 贺兰飘越说越伤心,捂着脸哭了起来。鹤鸣静静的看着她哭泣,轻叹一声,去触碰她的肩膀,却被贺兰飘狠狠甩开。 她想起萧墨不认识她的事,想去鹤鸣欺负她的事,眼泪就好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生生不息。鹤鸣很是无语的看着她,语气欢快的说:“想不到小贺兰这样能哭,你也还算是有些优点的嘛。” “混蛋,你给我滚开!我不要看到你!” “真的……那么厌恶我吗?” 鹤鸣低着头望着贺兰飘,看起来还是笑嘻嘻的,仿佛方才的疯狂与暴躁不属于他一样。贺兰飘只觉得今天险些被人害死,回家后又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委屈的无以伦比。她恶狠狠的盯着鹤鸣,不假思索的说:“是,我讨厌你!你这个不懂得尊重女性的混蛋!” “那么他就懂得尊重你了吗?”鹤鸣冷笑:“只要他对你勾勾手指你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之前的仇啊怨啊抖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和他见面很有趣是不是?还是你以为齐国的人都是傻瓜?” 贺兰飘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与萧墨为数不多的见面是怎么传到鹤鸣耳中的,不由得瞠目结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鹤鸣见她这样,冷笑一声,继续毫不留情的说:“贺兰飘,既然想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就回去好了,这样遮遮掩掩的可不像你。你本来就是周国人,也说不上什么背叛齐国,慕容那也只要说王后染病去世,或者找个女人冒充你即可。听说那萧墨到现在也没有立皇后,说不定那位子就是为你留的。” “鹤鸣,你要赶我走吗?”贺兰飘怔怔的望着鹤鸣。 “不是我赶你走,而是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 贺兰飘又哭了。她只觉得所有的委屈与无奈都涌上了心头,哭的比刚才更加惊心动魄。鹤鸣很无语的看着她,有些无奈的说:“难道放你走你也要哭?” “我不走!谁说我要走了?你就是赶我我也不会走!”贺兰飘又哭又闹。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哭了。不然这水都要溢出来了。” “你又欺负我!你还赶我走!我讨厌你!” “不要讨厌我啊……”鹤鸣环住贺兰飘,为她额头轻轻一吻:“人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讨厌人家呢?” “好个屁!你刚才还企图强.暴我!” “有吗?”鹤鸣开始装傻。 “鹤鸣!” “只是个玩笑罢了看你精神不好帮你提提神嘛”某人不要脸的说道。 “鹤鸣!” “好了,你消消气,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你真的……不走吗?那男人回来了,你不走吗?” “我不走。”贺兰飘立马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温柔的色彩:“那里只是我伤心流泪的地方,而这里有慕容,有错儿,有你……这里才是我的家啊……所以,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呵呵……” “我见他……只是为了想考验我能不能把过去放下,只是为了在今后的生活中不再躲避罢了。虽然我的心还会跳,但那是因为疼,而不是因为爱……我和他早就再无关系了。虽然明知道我是与狼共舞,但我真是贪恋这样刺激的感觉……等玉茗斋的事情结束后,我不会在与他见面了。真的不会了。” “好啊。” 也许是错觉,贺兰飘只觉得鹤鸣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经过了一夜的折腾,身心俱疲,再也无力反抗,而她在鹤鸣的臂弯中只觉得是那样安全。 鹤鸣抱着她离开了温泉,向着关雎宫走去,而贺兰飘在路上就睡着了,面容安静的像个孩子一样。 鹤鸣微微一笑,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吩咐侍女为她拿来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在她额前轻轻一吻。他深深的望着她,满腹思绪终于幻化成了漫天的微笑,美的触目惊心。 “晚安,小贺兰” 鹤鸣那么温柔的轻抚贺兰飘的面容,仿佛要把她熟睡的模样记在心中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几近失控的状态下险些强占了她,居然会对一个女人施.暴——难道是担心她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飘然而去吗? 真是不像我了呢。 鹤鸣想起当探子对他报告说贺兰飘与那个男人私下见面的时候他几乎压抑不住的杀机与愤怒,微微的笑了起来。在那一瞬间,他的理智似乎彻底远离了他,而他只想冲到玉茗斋去解决了那个男人。 就好像…… 撞破了自己妻子私情的丈夫一样。 其实,他一直不愿意去想他对于贺兰飘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只要能时常见到她,时常欺负她便够了。 可是,萧墨出现了。在时隔五年之后,那个男人还是不要脸的出现了。 萧墨的出现让他有了莫名的危机感,仿佛他的小贺兰又会像以前一样,离开他,固执的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他只要一想起那天可能到来,想起贺兰飘可能会离去,心中就觉得止不住的烦躁,甚至做出了幼稚的举动——派人去偷袭他们用来“幽会”的画舫。 幽会,幽会…… 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好。 可是,他明明只吩咐手下把画舫撞翻,吩咐手下用小船把贺兰飘运走,却没想到居然有另一拨人马也同样瞄上了他们。若不是他眼明手快的解决几个弓箭手,迫使他们提前放箭的话,贺兰飘与那个男人还真是会陷入危险。 那个男人……我连名字都不愿意提及的可恶的男人! 他看着那个男人抱着贺兰飘义无反顾的跳入水中,面无表情的下令撤退——那些剩余的刺客就交给他对付好了。他不点烛火,就像个女人一样呆在关雎宫中,等待着贺兰飘的归来,又或者等待着她连夜出城的消息。 要不要阻止她离开呢…… 可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啊…… 这样的自己连鹤鸣自己都觉得好笑。他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轻易撩起他的怒火,而当他看到贺兰飘蹑手蹑脚的回宫的时候却笑了出来。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惹祸了啊…… 当灯火通明的时候,贺兰飘湿漉漉的站在他面前,头发松散。 她是那样的手足无措,那样的神态疲倦,但鹤鸣只要一想起那个男人抱着她跳下湖去,还看着她如此曲线毕露的身体,一股无名之火就涌上了心头。 他要把那个男人的气味通通抹去。 他不管她的挣扎,把她扔到了温泉中。原来只想用亲吻把那个男人的气息抹去,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意乱情迷。 贺兰飘滑嫩的皮肤,雾蒙蒙的眼睛,娇艳的唇与指上滑腻的触感都深深刺激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占有欲。雾气廖廖中,他突然很想彻底占有这个女孩,占有她的身体,她的心灵。 这样,她就不会逃走了吧,呵呵…… 贺兰飘的那巴掌打醒了他。 他可以不在意她的反抗,却不能不在意她的哭泣。其实,贺兰飘是一个很弱的人,没有武艺,脑子也不聪明,但她有一样最致命的武器——哭泣。 不同于其他女人别有用心的、令人生厌的梨花带雨,贺兰飘的哭泣总是那么难看。 她的眼睛肿的就好像兔子一样,脸颊发红,头发也乱糟糟的贴在脸上。她无力的反抗着,眼中没有寻常女子的欣喜羞涩,却满是绝望与悲哀。 我就这样让你难过吗,贺兰飘?还是说我到底不如那个男人? 满腔的怒火与杀意突然在那个女孩的眼泪中消失殆尽。暗暗计算时间,她应该哭了快一个时辰了,而她居然还能持之以恒的哭下去。 若是把这毅力放在练武上,你一定成了一代大师了,贺兰飘…… 而她哭着骂他是“混蛋”,哭着说讨厌他。 心,莫名的疼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也飞快的用言语回敬,还赌气般的让她离开。可是,当他的话刚说出口的时候,便有了隐约的悔意与深切的担忧。 真的……会走吗,贺兰飘? 也许这才是你所希望的吧! “我不走!”那女人出人意表的继续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不走是吗…… “这里是我的家。”那女人说道。 第一百八十章 错儿和他很像 她说起“家”这个字眼的时候神情是那样的温柔,所以鹤鸣也不与她计较他的名字排在花慕容与错儿之后这件事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得到贺兰飘肯定答复的时候,居然暗暗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好像孩子一样,愉悦的相信了她,并且放开了她。 不要骗我啊,小贺兰…… 但愿我方才的举动没有让她害怕。 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听着她在怀中均匀的呼吸着,鹤鸣终于再一次感慨原来一个人头脑简单果然会活的比较快乐。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认真的看着她,轻抚她的面颊,有着他都无法想象的温柔。 就好像……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 爱情吗?难道这就是那些女人所说的“爱情”? 很无聊嘛。 他不去想自己对于那个别扭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想法,只知道他不想放她离开——就算被憎恨、被厌恶也不想放手。 反正,我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想她离开,是因为怕偶尔会袭来的、深入骨髓的寂寞吧。 呵呵…… 鹤鸣的手不自觉的轻抚贺兰飘的长发,只觉得近来让他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多。 他再不能像以前一样把国事都扔给花慕容,自己却逍遥自在的混日子了。明明很想占有,但他却只能如同一个孩童一样,望着自己面前的女孩,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感觉还真是没意思…… “国师大人,王后以后睡了,您……” 身后,传来一个酥软而怯弱的声音。鹤鸣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花慕容的宫殿中公然调戏她的王后,唇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他越想越觉得有趣,放肆而张狂的笑声几乎把贺兰飘都惊醒。他回过头,轻佻的捏住那侍女的下巴,淡淡的说:“这里夜晚很无聊呢我要回火莲宫,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奴婢……”那侍女没想到鹤鸣会这样说,脸瞬间涨得通红。 “不愿意就算了。”鹤鸣冷淡的说道。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那么就走吧。” 鹤鸣没有看他身后那个忽闪着眼睛,也许是真心爱慕他,也许是做着麻雀飞上枝头的梦想的侍女,自顾自的离去了。他心中的火焰已经快把他吞噬,只能靠着女人的身体来平息。 真是无聊的生活啊…… 当贺兰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体酸疼的可怕,只要一动弹就会酸痛无比。 该死的鹤鸣!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先是被萧墨扔到水里,然后被鹤鸣扔!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好不好! “母后,你醒啦!”一个脑袋突然硕大无比的出现在贺兰飘面前:“错儿想死母后了!” “咳咳!”贺兰飘大吃一惊,不由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看母后在睡觉,就只能自己玩儿……”花错委屈的拉着贺兰飘的手:“母后,你快起床陪我玩嘛!” “我很累啊……你父王呢?” “不知道。;“花慕容又搞什么鬼!”贺兰飘愤怒了:“又无声无息的失踪,真是不负责任!” “母后你最近脾气好大……” “有吗?” “嗯。” 花错很认真的对贺兰飘点头,而贺兰飘回忆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近来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她轻叹一声,走下床,抱住花错,柔柔的说:“母后最近心情不好,错儿不要害怕。过一阵子,等那个人走了就好了……” “是谁?” “一个很讨厌的人。母后非常、非常的讨厌他。” “我知道。就好像我见到鸡蛋一样。”花错很理解的点头。 “哈,是啊……对了,你很久没吃鸡蛋了吧!小孩子多吃鸡蛋,喝牛奶才能长得高!就让母后下厨为你亲自做白煮蛋吧!” “不要!不要!” 花错的可爱让贺兰飘暂时忘却了最近的烦心事。花错托着腮望着自己的母后在梳妆台前梳洗打扮,终于没忍住心中的好奇:“母后被蚊子叮了吗?怎么身上那么多蚊子块?” 贺兰飘握着梳子的手颤抖了下。 “是啊,近来蚊子很多。”贺兰飘皮笑肉不笑的说,把手中的梳子捏断:“真想把他们都杀光。” 花错不敢说话了。 透过镜子,贺兰飘郁闷的望着自己脖子上、肩膀上清晰可见的吻痕,拿粉去盖。 她涂了许多粉上去总算让那些痕迹看起来淡了一些。 她的手腕上还留有暗红色的淤青,而她只要一想起昨天险些与鹤鸣那啥了就会心猛烈的跳动。 真是……好丢脸…… 鹤鸣他疯了!我一定要离他远点才好! “母后,陪我去花园玩吧。”花错忽闪着眼睛看着她:“我们去玩躲猫猫!” “好吧,我去看你玩。母后一把老骨头的你就别让我玩那么无聊的游戏了。” “母后!” “到底去不去?” “去……”花错无力的说道。 事实证明,偶尔出门散步真是会让心情变好的。 贺兰飘远远的望着花错与一帮宫女在花园中嬉笑,闻着新鲜的空气,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让她根本无暇静下心来去想一些事情。 而她到底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答应与萧墨再次见面的要求。 我与他见面真的只是想拿回玉茗斋吗?还是说,我喜欢这种危险的游戏?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见他。 唉…… 贺兰飘苦恼的捂着头,心情又烦躁了起来。就在这时,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下意识的朝头上望去,却见一只灰灰的鸟儿正站在柳梢,趾高气昂的望着她。 啼血夜莺!这个闯祸的小东西!我一定要抓到你! 贺兰飘望着那只鸟儿,悄悄向它逼近,然后猛然伸手。可是,夜莺似乎预见了她的动作,展开翅膀飞到了另一棵树上,她的手上只留有一根羽毛。夜莺站在树梢上,得意洋洋的继续歌唱,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飘总觉得那小鸟的神色有些鄙夷。 好吧,连一只臭鸟儿也要欺负到我头上了!今晚姑奶奶我吃定你了! “王后加油!” 御花园瞬时成了贺兰飘与夜莺的追逐现场。贺兰飘气喘吁吁的追着,而那夜莺就轻快的飞着,时不时停下来歌唱。 那帮宫女可能是误会了,以为贺兰飘无聊要亲手抓住那鸟儿,所以没有一个人帮她,也让贺兰飘像个傻子一样在宫中跑来跑去。可是,就在她累的就要找侍卫来帮忙的时候,一个人突然飞快的跃起,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鸟儿送到了她的面前。 冷飞绝…… 贺兰飘怔怔的望着微笑着向她走近的冷飞绝,再看着他身后那个冰冷美艳的婢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接受冷飞绝的任何好意,可她看着在冷飞绝手中无力挣扎的、不断扑闪着翅膀的小鸟却到底有些不忍。 方才的怒气已经在看到这小东西哀求的样子消失殆尽,而她与冷飞绝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最终,他终于对她笑道:“王后,这是你的鸟儿吗?” …… “是。谢谢了。” 贺兰飘望着夜莺被冷飞绝掐的快窒息的样子,心一软,小心翼翼的从冷飞绝手中接过了它。这小东西还算有点灵性,眼见贺兰飘救了几乎被冷飞绝掐死的它的性命,一到贺兰飘手中就轻昵的叫着,还讨好的轻啄她的手掌。 贺兰飘对这个狗腿的小鸟几乎无语,把它放到一旁的宫女手中,对冷飞绝冷淡的笑着,正要走开,而冷飞绝却挡在了她面前:“王后为何这样急着离开?莫非王后不欢迎小王?” 废话……难道你觉得这里有谁欢迎你? “王后似乎受伤了,小王正好有一些祛瘀消肿的药物,可以为王后疗伤。“是。” 冷飞绝的眼睛锐利的发现了贺兰飘脖子上的痕迹,不动声色的笑着。他让赤芍送上药物,而贺兰飘不自觉的摸摸脖子,窘迫的都要说不出话来。她尴尬的站在众宫人面前,恨不得瞬间消失,而冷飞绝轻笑一声:“看来王后害羞了,真是可爱。” 可爱……可爱你个大头鬼! “齐王只有王后一个女人,对王后一定是恩宠如斯,也算是王室中的典范了。可惜,小王的妻子到现在还是躲着小王,真是让人……” 冷飞绝说着,脸上故意露出一种落寞的神色,若不是贺兰飘早知道他的底细一定会被他打动了。可是,她只是警惕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冷飞绝向前一步,继续自顾自的说:“说起来,齐王与小王走失的妻子长的真有几分相像——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慕容貌美,长相有几分像女子也是正常吧。国君,我昨晚整夜与慕容在一起,太过疲惫,就先告辞了。错儿,我们走。” 第一百八十一章 齐国胧月节 眼见冷飞绝又在言语中暗示花慕容的身份,贺兰飘脑子一热,只得用毁坏自己的名声这一方法来为慕容辟谣。一旁的宫女早就被王后大胆的言语惊愕的满脸通红了,而贺兰飘仗着面戴面具,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冷漠悠然。她轻咳一声,拉着花错的手就要走,可花错却突然向冷飞绝扑去。 “飞绝叔叔!你不是答应和错儿一起打弹弓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现在就可以打啊。” “太好了!” 花错大喊一声,飞一样的冲到冷飞绝面前,而冷飞绝也乐呵呵的把他抱起。花错就好像小树懒一样抱着冷飞绝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下,看的贺兰飘是冷汗连连。她急忙去拉花错,口中说道:“错儿,休要无礼!你又想你父王打你屁股了是不是!” “飞绝叔叔……” “王后,我喜欢错儿,也喜欢与他亲近。”冷飞绝没有把花错交给贺兰飘,而是把手紧了紧,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宫中有些人都说错儿与我长的很像,王后觉得呢?” “哄!” 贺兰飘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紧咬着嘴唇望着冷飞绝与花错极为相似的容貌,一把把花错抢回手中,一字一句的说:“错儿是我的孩子,怎么会长的与国君相像?难道国君是在讽刺我红杏出墙,这孩子不是齐国王室的骨血吗?” “王后误会了。小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可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错儿,我们走。” “母后……” “走!” 贺兰飘大吼一声,抱起花错就走,言语是前所未有的犀利。待回到关雎宫中,她严肃的问花错:“错儿,你与那个冷飞绝是什么时候有交情的?” “从飞绝叔叔到王宫开始……他,他教错儿武功,教错儿打麻雀,还……” “住嘴!谁让你飞绝叔叔飞绝叔叔叫的这样亲热的?若是你父王知道,他会怎么想?” “哇!” ! 花错很少见到贺兰飘这样严厉的样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言情-b;  他不住的抽泣,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爹娘都会那么讨厌那个和善的叔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叔叔就觉得很亲近,很喜欢,可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喜欢飞绝叔叔,阻止他们见面呢?大人的的事情真是太难懂了! “母后好凶,哇!” 花错大声的哭泣着,而贺兰飘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尴尬的望着哭个不止的花错,很想说什么,却到底微微一叹。 她把花错搂在怀中,轻轻擦拭花错脸上的泪水,为难的说:“错儿,有些事是你不懂的……你母亲为生你遭受了很大、很大的罪,而那个人很可能把你抢走啊……还有,男孩子是不能哭的,你知道吗?再哭的话你女孩子都不如!” “我不会不如女孩子!”花错顿时停止了哭泣。 “呵呵,是啊……错儿,错儿……” 错儿,我真怕那个冷飞绝此行的目的是把你抢走啊……虽然慕容表面对你淡淡的,但我忘不了她生你的时候遭受了多大的痛苦,直到最后一刻也不肯把你放弃。  你不能离开慕容,不能离开我。凭什么我们辛苦把你养大,而那个当初把你抛弃的男人一时兴起就能把你抢走? 我们绝对不会把你让出的!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花错终于把注意力停留在围着他欢唱的夜莺身上,停止了哭泣,也恢复了以往的欢乐。贺兰飘爱怜的揪着他的小脸蛋,笑道:“母后的礼物还不错吧!把它带回去玩儿吧!” “我不要。” “为什么?” “我已经有很多礼物了,母后也喜欢这鸟儿,还是让它留着陪伴母后吧。太傅大人一直教导我要孝顺父母,这个就算是错儿孝敬母后的吧。” “错儿你长大了。”贺兰飘感慨的摸着花错的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是一个只会哭的毛娃娃,真没想到一下子长那么大了……那好,母后就收下你的心意,你先回去吧。;“我会努力的!不过……父王打不了我屁股,哈哈!” “啊?为什么?” “就要是胧月节了,父王从昨天起就去祖庙了,要过后天才回来嘛。难道母后忘记了?” …… 望着花错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贺兰飘的脑中一片空白。她无法预料她方才在花园中特意炫耀她与花慕容的“亲热”会被冷飞绝与宫女们怎样的嘲笑,而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她咬牙切齿的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烙印,终于痛骂出声:“鹤鸣,我不会放过你!” 齐国的胧月节是仅次于除夕、新年的盛大节日,也是举家团圆的日子。在这天,贵族会受到齐国王宫的邀请,去王室参加盛大的宴会,而其余各地也会有类似的盛宴。就算贺兰飘再怎么逃避,此类的场合也是要出席的。可是,今年她并不打算逃避。因为她不会再活在躲避与担忧之中了。 “这就是今年晚宴的名单吗?”贺兰飘望着手中的名单,问沧月:“人数倒是不少。” “如果觉得人太多的话可以划去几个。” “算了。”贺兰飘摇头:“反正齐国的财政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起色,咱也不差这点钱。对了,别忘记把所有器具都刻上玉茗斋的名号——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是宣传玉茗斋的最好时机。” …… “你真厉害。”沧月佩服的望着她:“若是早几年开始玉茗斋的生意的话,齐国现在已经是最富裕的国家了。” “前几年我不是还不在么……呵呵,开玩笑的,眼睛别瞪那么大!我的意思是,前几年我还是周国人,也不能这样帮着齐国啊……倒是小沧月你,身为周国第一大世家,这样叛变不会被那老狐狸责骂吗?” “爷爷想要的,只是李家的长久发展,永世平安富贵,并不介意隶属于哪个国家。况且,现在局势纷乱复杂,乱世就要来了啊……” “你的意思是,会有战争?虽然齐、周、俱东三足鼎立,却暂时没有互相侵犯,也不一定有战争吧。” “三足鼎立……这词不错。看来你也不是这样不学无术嘛。”沧月有些愕然的看了贺兰飘一眼,然后说:“若是说齐王没有称霸天下的决心我会相信,但是周王与俱东国主就很难说了。就像你所说的,现在确实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三国都不敢轻举妄动,却随时准备吞并其他两国。若是想称霸的话,恐怕只能与其中之一联合吧。” “是啊……齐国的中立又能保持多久呢……” “若是要选择合作的话,你希望齐王选择与哪方合作?”沧月步步紧逼。 “这个……我不知道。” 按照慕容对俱东国的厌恶程度来说,让她和冷飞绝合作还不如杀了她算了。当然,若是在国家利益面前,她也许会委屈自己……可我不想再看到她受委屈了。 慕容,你是那么的隐忍,把所有的苦难都自己承担,还要保护那么无用的我……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也让我保护你一次吧。 “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与周国合作。”贺兰飘淡淡一笑:“俱东国主是强盗出身,吞并了四周的小国,在短时间内发家,却改不了他是强盗的本质。那个男人太危险,没有任何事情能束缚他,我甚至怀疑就算他灭国了,还会这样任性的生活……萧墨却不同。他够狠,够能忍,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江山的平安了。沧月,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谢谢你的提醒。在现在的局势下,中立可能恰巧是最危险的。若是俱东国与周国联合对付齐国的话,我们还真是危险了……所以,我会争取周国的支持的。” “你似乎很了解周王啊。”沧月若有所思的说。 “哈,没有啦我只是听说他为了他的江山迎娶了一个又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为了江山把一个无辜的族群灭族,对他的亲生骨肉也能下手罢了。这样的男人,只要对他的江山有利,应该会和我们合作。反正我还欠他两次约会,这次晚宴就喊他一同来吧。” “喊谁?”沧月开始装傻。言情-b;“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萧公子的身份啊,沧月……你这表情太假了,真是说谎都不会,我鄙视你。” “那个萧公子真的是皇帝?那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恐怕早就知道了吧——知道我是齐国的王后。若不是这样,他不会借着瑶琴之口告诉我齐国有他的势力,算是对我们恩威并施。他这样费尽心机,我们怎么能不回报?” “贺兰,你变了。” “傻瓜……五年了,谁会不变?我既然是慕容的妻子,就要为她着想,不能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小沧月,等你长大了会懂的。” “难道你认为我还是那个十二岁的孩子?”沧月冷笑:“我已经十七了。” “是啊是啊,你是齐国的大臣,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年!”贺兰飘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以后找媳妇可不能找比你难看的,知道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禁忌的名字 “不要你管。”沧月脸一红,别扭的说道。“呵呵。” “你……真的要请那家伙?他很危险。” “我知道。可是,就让我摒弃私人感情,为慕容做一点事情吧。喊他出席——对了,要注明这算是第二次约会,他不同意的话就别来。” “好吧。”沧月微微一叹。 慕容,你这样苦苦支撑,甚至容忍那个男人在你眼皮子底下窜来窜去,我又怎么能看你这样辛苦? 比起我来,你要比我劳累、委屈的多,而你总是那样的坚强,坚强到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是一个女人。 其实,你也是需要保护的人啊…… “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沧月突然说:“如果不想被那人看到瞎想的话,想办法遮掩住吧——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笨的女人。” “啊?你说这个啊……唉……” 胧月节终于到了。 萧墨答应了贺兰飘的邀请,愉悦的表示很乐意参加齐国王室的宴会,也同意把这次当作他们的第二次会面,也让贺兰飘松了一口气。胧月节后,冷飞绝再无理由逗留,宫中也终于能少掉一只苍蝇,恢复以往的平静了。 “贺兰,你真要出席吗?”花慕容皱着眉问她:“你为什么要喊上萧墨?难道你真的不怕……” “我不怕了。”贺兰飘微微一笑:“我原以为我会很怕,却在与他见面、交谈后发现,这些年的逃避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早就忘记我了。他都不介意,我又为何要那么傻的活在过去?我要向你看齐,一起加油,加油!” “傻丫头……” 花慕容爱怜的摸摸贺兰飘的头,目光也盯着她的脖子,目露好奇。贺兰飘下意识的收紧衣襟,恶狠狠的说:“真倒霉!为什么穿什么衣服都不能遮掩这该死的痕迹?为什么每个人都能看到?” “是沧月还是鹤鸣干的?”花慕容饶有兴趣的问道。 “拜托,沧月只是一个孩子好不好!除了那混蛋还有谁!” “想不到那家伙也终于出手了啊。”花慕容开始自言自语:“他就是那样,就算是喜欢也不会下手,别让旁人看的着急。那他到底有没有……” “没有,没有!你怎么帮着他说话?”贺兰飘急忙红着脸说道。 “鹤鸣真没用。“花慕容微微摇头:“他会后悔的。” 贺兰飘:…… 这天晚上,宫中在贺兰飘的布置下格外的金碧辉煌。齐国王宫的每个角落都摆放了别具格调的宫灯与各色花束,宫灯的光芒竟是丝毫不比天上的圆月逊色。在荷花池旁的一大片空地中,是晚宴的举行场所。花慕容一身华服坐在首座,贺兰飘则抱着花错坐在她身边观赏着歌舞,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国师大人,你到底什么时候再来看望人家?你上次答应人家,要陪人家去赏花的!” 鹤鸣坐在花慕容的右下方,身边一如既往的围绕着几个漂亮的女子。她们个个都用崇拜的目光望着鹤鸣,还彼此不吃醋,真是一副奇景。鹤鸣围绕在花丛中,轻摇折扇,淡淡一笑,捏着那个女子的下巴:“是吗……那等晚宴结束后,就请你去火莲宫赏花如何?” “国师大人好坏啦!” 虽然对于鹤鸣这样不管场合的与女人,大家都已经习惯,但花慕容还是忍不住对他侧目,眼神颇有几分无奈。可是,花慕容不同的是,贺兰飘目不斜视,仿佛鹤鸣这样大的妖孽从来不存在一样。 鹤鸣上次突然发神经对她造成的伤害让她暂时还无法原谅鹤鸣,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险些伤害了她的男子,心情很是复杂。 虽然萧墨没有公开身份,只能作为商贾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但她总觉得萧墨的目光还是时不时朝她扫来,一直能穿过她的面具,看到她灵魂的深处——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她的自作多情。 萧墨,鹤鸣……幸好冷飞绝那混蛋不在,不然还真是三个王八一台戏。原以为冷飞绝会在胧月节后才离去,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昨天就悄无声息的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这样也好,情形对慕容会比较有利。 可是,谁能告诉我本应该开心的慕容为什么看起来也和以前有些不同,甚至有些低落?难道那家伙走了她不开心?还真是奇怪! 贺兰飘想着,望着坐在高位,身穿华服却出奇沉默的花慕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她了。而就在她心绪重重之时,那些莺莺燕燕们可没闲着,叽叽喳喳的声音都要盖过了丝竹声。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鹤鸣毫无例外的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身穿暗红色长袍的他只是随意把头发一束,衣襟微开,漂亮的丹凤眼也因为酒意而有些迷离。 他的身边围绕着各种类型的贵族少女,而那些女子身上的脂粉香熏的贺兰飘都有些头晕脑胀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鹤鸣这样放浪形骸的样子心中会有些不悦,对花慕容低声说:“慕容,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去花园走走,一会再来。” “你没事吧?”花慕容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先去转转。” 贺兰飘说着,撇下众人,悄悄离去。她顺着长堤走到了幽静的竹林中,下意识的来到了林中的小屋中,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发呆。 这个竹林原来是宫中荒弃之地,是她喜欢这幽雅的竹子,才会把这儿作为她偶尔居住的处所。 这个小屋是只用竹子制成的二层建筑,屋檐上挂着木质的风铃,而风中叮咚作响,与风吹动竹叶的声音也成了最和谐的乐章。她想着心事,手不自觉的轻抚面前的古琴,铮铮有声,也悠远辽长。 “好琴艺。想不到夫人居然还善于抚琴。” “谁?” 贺兰飘吃了一惊,愕然的回过头,却见萧墨从黑暗中走出。月光洒在他俊美的容颜上,他的身上都发出淡淡的银光,俊美的宛若神祇。 萧墨?他怎么会来这儿? “此琴琴音颇美,既婉约又有金石之音,是把好琴。” 萧墨淡淡的说着,微笑着望着贺兰飘,目光若有若无的从她脖颈上扫过,笑容越发温文尔雅。贺兰飘敏锐的捕捉到萧墨的目光,心中莫名一慌,极力抑制住自己遮挡那些几乎都看不清楚的吻痕的冲动,尴尬的笑着:“天气热了蚊子会很多……” “呵呵。” 萧墨淡淡一笑,自顾自的走到贺兰飘面前,轻弹古琴。他弹的是贺兰飘方才弹的曲子,却比她弹的美妙纯熟的多。贺兰飘对于萧墨的智商已经是无言可对了,静静听他弹完,对他笑道:“萧公子才是琴艺上佳,一流的琴师也无法与公子相比。” “夫人客气——或者,叫你王后比较合适?” “我没想欺瞒公子,只是公子从未问及罢了。我特意邀请公子来参加晚宴,也是诚意的表现,希望公子知晓。” “王后还真是客气……不知道王后邀请萧某前来,为的到底是什么?是玉茗斋之事吗?” 萧墨微笑着靠近贺兰飘,身上淡淡的荷花香气也是那样的令人熟悉而令人心碎。贺兰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远离萧墨突然放大的俊美面容,讪讪的说:“萧公子肯放手玉茗斋自然是最好了。” “我叫萧墨。”萧墨突然说:“不知道王后的名讳是……” “萧公子与我并不熟识,我不太方便把名讳告诉公子,不然我的夫君可能会不开心。”贺兰飘立马拒绝。 “呵呵……是我唐突。王后喊我萧墨即可。” “萧墨。”贺兰飘终于说道。 明明只是两个字的简单音节,但贺兰飘是那么艰难的才说出,唇齿间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 一种莫名的哀伤在瞬间侵袭全身,她的耳边似乎都回荡着那个被禁忌的名字。眼泪不知何时充满了眼眶,而她只能干咳一声,回过头去,继续面对着那个安静的古琴。她的泪滴滴落在琴身,而她的手突然被萧墨抓住。 “你……你做什么!”贺兰飘恼怒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 萧墨沉静的问着,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把揭下了她的面具。 贺兰飘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但手腕又被萧墨紧紧抓住。萧墨向前迈了一步,精致的面具被他一下踩在脚下,而他冰冷的眼睛仿佛淬了寒毒。!! “告诉我你的名字。” “放手……放手!不然我喊非礼了!” “呵呵……” 面对贺兰飘的威胁,萧墨无所谓的笑着,而那个面具已经被他踩破,在地上发出凄凉的声响。他沉静的看着贺兰飘,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对她微笑着说:“只要你承认你是贺兰飘,我会把你想要的都给你——玉茗斋,与齐国的联盟,你所有的心愿都会达成。” “我不是!” “真的不承认吗?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心血,想让我与俱东国联手灭了齐国?还是说你觉得我只是在危言耸听?”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她不是贺兰 “我不是,我不是!你放手!” 贺兰飘拼命挣扎,手腕都被萧墨抓的又红又肿。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朝萧墨的手上咬去,而萧墨就是一动不动的任她咬着。 她下口又快又狠,萧墨手部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淌,而她仿佛把所有的怒火与怨气都在瞬间发泄了出来。当她终于疲惫的松口时,萧墨没有看手部的伤痕,只是淡淡的问:“闹够了?” “没有!你是皇帝就了不起吗?我也是王后,我不比你差!我是齐国的王后,身份高贵,你凭什么我是那个狗屁贺兰飘?你放手!” “呵……” 萧墨还是微笑着,但贺兰飘只觉得他的笑容很是狰狞恐怖。巨大的恐惧在瞬间把她包围,她只想自己能顿时消失在这个恶魔一般的男子面前,而她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后悔自己处于刺激或者是其他理由没有第一时间逃离他。 她步步后退,萧墨步步紧逼,终于把她逼到了栏杆处。栏杆外,就是那片茂密的竹林,贺兰飘终于无路可退。 “你到底要做什么!” “告诉我你就是贺兰飘,我自然会放你走。” “别开玩笑了!你也见了我的容貌,难道我和你那个贺兰飘长的像吗?我有那么难看吗?” “看来你对我的妻子很是熟悉,连她是否美丽都很了解。”萧墨淡淡一笑,眼神锐利:“告诉我你就是她,告诉我……你没有死。告诉我。” “我不是。我是花慕容的妻子,是齐国的王后,我生生世世都是齐国人!” 贺兰飘大叫一声,脚不自觉的后退,却没想到那竹制的栏杆很不牢固,整个人就直直的朝下倒去。萧墨一怔,下意识的抱住了她,随着她一同坠落。他的手抱的是那么紧,勒的贺兰飘几乎都呼吸不了,而她在迅速下落的短暂时间中,那么近距离的看着萧墨——咫尺天涯,沧海桑田。 萧墨…… 既然你已经放手,你又为什么要逼着我承认我就是贺兰飘!若我承认了,你是会把我抢回周国,还是会利用我来威胁慕容?又或者……干脆彻底解决犬戎的最后一丝血脉? 不管你是什么打算,我都不会傻兮兮的像个不经人事的女孩一样,回到你的身边,助纣为虐——绝对不会。 “你……没事吧。” 萧墨抱着贺兰飘稳稳的站在了地上,在她耳边轻轻的问,手却没有松手。贺兰飘狠狠瞪他一眼,正要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小贺……” 月光下,眼见鹤鸣正笑嘻嘻的朝这儿走来,贺兰飘停止了呼吸,而萧墨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的心就快跳出来了,急忙哀求的望着鹤鸣,而鹤鸣已经把下半句说完了:“小贺……桃要吃吗?味道很不错的。” 抽死你丫的鹤鸣!老子的小心脏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不吃。” 在这种状况下,萧墨还能平静的回复鹤鸣,也让贺兰飘再次膜拜此男的神经之粗。她恶狠狠的盯着萧墨,从他怀中挣扎着跳下,只觉得今晚真是一个多事之秋……没等她站稳,鹤鸣笑嘻嘻的把她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对萧墨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老熟人啊是不是想我了,特地来看我的?” “是啊。”萧墨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不如你来大周做国师,好让我们日夜相见?” “墨墨真是爱撒谎呢明明不喜欢人家,还要调戏人家,好讨厌!” 这下,连萧墨的嘴角都轻轻抽搐了下。 “好了,该回去了,被人看到你和大周皇帝在一起会以为你红杏出墙呢王后,我们走吧。” 月光下,鹤鸣朝贺兰飘伸出了手,而贺兰飘也情不自禁的朝他走去。 鹤鸣的手掌看起来宽厚而温暖,而他邪魅的笑容也有了一种异样的安全感。贺兰飘望着他,想起他那么多年来对自己、慕容、错儿的默默的守护,想起每当她陷入危险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个男人都会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心中很是感激。 她望着萧墨冰冷的几乎结冰的眼眸,决定忽略鹤鸣几天前偶然的无礼,终于下定决心,把手放在鹤鸣手中。鹤鸣一怔,然后紧紧握着贺兰飘的手,手劲之大让贺兰飘都险些叫出声来。 “小墨墨,时间不早了,我就和王后先走咯还有,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你不要白费心机了。诚如你所愿。那女人早就死了,再不能威胁你了,你该高兴啊” “是啊,她不是她……我要找的那个人没有王后这样的美貌,也不会有着像王后这样玲珑的心思……是萧墨失礼了。”!! 萧墨说着,冲贺兰飘与鹤鸣微微鞠躬,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贺兰飘怔怔望着萧墨离去的背影,只觉得鼻子莫名一酸,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鹤鸣松开手,意味深长的说:“好了,他走了,你想哭的话就哭吧。” “鹤鸣……” “打住!我情愿看你骂人、撒泼的样子,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可怜兮兮的表情。还喜欢他的话,追上前去,告诉他你就是贺兰飘,告诉他你一直没有忘记他就好。他还没走远,快去吧。” “我不去。” “你会后悔的啊……”鹤鸣微微一叹。 “我和他……早就结束了。鹤鸣,我躲他五年,想过一切结局,却没想过他会不记得我,不认识我了……我的心好痛!可我不明白我明明不爱他了,为什么还会为他心痛?我是不是疯了!” “你放心,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是疯子……呵呵……” 竹林中,贺兰飘的头埋在鹤鸣的胸前那,无声的哭泣,而鹤鸣的手在贺兰飘上方僵了很久,终于轻柔的落在她的发间。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贺兰飘的额头,轻轻说:“对不起。” “什么?”贺兰飘含泪望着他。 “没什么,呵呵看你那么伤心的样子,我带你出宫去散心吧” “慕容和错儿怎么办?” “你这样活着不累吗你放心,慕容绝对不会因为你的短暂失踪而担心什么的,跟我走吧。” “喂!” 鹤鸣是一个说是风就是雨的人,刚说要和贺兰飘出宫散心,就绑架般的把她带出了王宫,来到了大街上。胧月节中,街道很是繁华,但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贺兰飘的美丽与鹤鸣的俊朗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贺兰飘的心情有些低迷,漫不经心的看着小摊上的物品,却没想到凡是她看了一眼的东西都被鹤鸣买下,而那些首饰类的就被鹤鸣当场给贺兰飘戴上,把她打扮的就好像一棵圣诞树一样。于是,贺兰飘不敢再看任何新奇有趣的东西一眼,晃动着沉甸甸的脑袋,指着面前的一个恢弘的建筑说:“鹤鸣,我不想逛街了,去哪里玩如何?” “那里?那里可是赌场哦” “没关系,反正我有个活人钱包,咱不差钱!去吧去吧!” “呵呵,随你高兴咯” 鹤鸣与贺兰飘的到来也成了赌场的一个亮点。服务人员见他们衣着光鲜,忙点头哈腰的把他们带到雅间,向他们介绍着本赌场的各式赌法。贺兰飘听的不耐烦,颇为爽气的挥手阻止:“别说了——你就说什么是最简单的赌法?” “猜大小……” “那就玩猜大小吧。” 一个时辰后。 “哇,我真是天才!继续来!” 两个时辰后。 “又赢了?我的人品不是一般的好!” 若干个时辰后。 “好没劲……怎么就不会输呢?”贺兰飘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困的话就回去睡觉吧。”鹤鸣没有告诉她自己在赌桌上做的小动作,只是笑着搂着她的肩膀:“心情总算好些了吧?” “嗯,是好多了!不过老赢也怪没意思的!” “觉得没意思的话,能不能不要把银票抱的那么紧……”鹤鸣好笑的拍拍她的头:“困的话就回去吧。” “嗯。” 贺兰飘把银票小心的收好,然后就跟在鹤鸣身后走出了赌坊。可是,就在这时,一个精壮的汉子拦在他们面前,微笑着说:“公子、小姐,你们赢了那么多钱就这样一走了之不好吧……要不再玩几把?” “我困了,不想玩了。”贺兰飘摆摆手:“快让开!” “恐怕由不得你们——这位公子方才的手法很是灵巧,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在赌坊工作?我们的酬劳不会低的。” “你什么意思?” “哟,没想到被看出来了啊。”鹤鸣拿扇子掩嘴微笑:“可我不想在这里工作,怎么办呢” “那么,就别怪我们无礼了。兄弟们,上。” 那汉子一声令下,顿时有无数打手从四处涌出,个个摩拳擦掌,一脸阴沉。贺兰飘下意识的躲到了鹤鸣身边,悄悄问:“他们干吗那么生气?” “哦,可能是因为我刚才作弊让你赢了吧”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 “那你赢钱不高兴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商讨与俱东国开战 “高兴……”贺兰飘有些害羞的笑笑,轻轻捶打鹤鸣一下:“你不要问人家这么容易脸红的问题啦。” 鹤鸣:…… “鹤鸣,你武功那么好,一定能带我跑出去的吧!”贺兰飘忽闪着眼睛望着他:“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对不对? “也许吧要么你把钱还给他们?” “我不要!” “那么,就跑吧。” “啊?” 贺兰飘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被鹤鸣拉着手疾奔。鹤鸣没有与那些打手打斗,没有施展武功,只是拉着贺兰飘的手飞快的跑着。 打手们的打斗声、叫骂声就在身后,仿佛触手可及,而他们漫无目的的跑着,时不时躲避着险些挥上来的刀剑。异样的惊险与刺激吓的贺兰飘惊叫连连,而当她终于跑不动的时候鹤鸣才把所有的人尽数打倒。他笑着把气喘吁吁的贺兰飘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很好玩吧心情好了没有?” “鹤鸣,你真是个疯子……”!! 贺兰飘气喘吁吁的望着鹤鸣,很想皱眉,但脸上最终呈现的还是一抹动人的微笑。鹤鸣搂着她,先是微微的笑着,笑容越来越大,然后两人突然在寂静的夜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声是那样的嘹亮,那样张狂,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贺兰飘发现,鹤鸣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上闪烁的繁星。 “贺兰……” 鹤鸣微笑着望着她,嘴唇微张,说不出的性感撩人。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美好的唇,突然发现鹤鸣真是一个特别漂亮的人。他们已经认识了六年,而在这六年中,鹤鸣一直默默的守护着她…… 六年了,六年了啊…… 如果我当初爱上的人是他,现在又会是什么场景?是和他一起幸福的生活在齐国,又或者是被他的多情所伤,有着彻骨的仇恨? 人生真是充满了未知啊…… “鹤鸣,谢谢你。”贺兰飘突然对鹤鸣柔声说道。 “谢我什么?谢我带你出来散心?” “谢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在我的身边……真的谢谢你。” “小贺兰在想什么呢?”鹤鸣拍拍贺兰飘的头:“你可是很少对我这样温柔啊哈哈哈。” “人总是会长大,也总是会分清楚是非。我……不爱他了。只要拿回玉茗斋,我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我早该开始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我不会再戴面具逃避那些早就不在乎我的人,也不会为那些人黯然神伤。” “但愿如此。”鹤鸣淡淡一笑。 “你不相信我吗?” 眼见鹤鸣一脸不屑,贺兰飘一把抓起鹤鸣的衣领,气势汹汹的威胁他。在她的大力拉扯下,鹤鸣纤细的锁骨与胸.部顿时暴露在空气中,慌的她急忙松手。鹤鸣毫不在意的望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对她坏笑:“原来小贺兰那么急着要开始新生活,那么急不可耐了……” “呸呸呸!你真无聊!” “呵呵……” 贺兰飘脸一红,扭头就走,而鹤鸣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目光扫向了不远处的一片黑暗,突然对那片黑暗笑道:“诚如你所见,她已经不爱你了。所以,请离开吧。齐国不欢迎你。” 可是,迎接他的只有最深的寂静罢了。 胧月节发生的事情仿佛过眼云烟,未给贺兰飘的生活带来丝毫波澜。萧墨的出现也好像是水上的涟漪,轻易就消散,未留下一点痕迹,贺兰飘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离去。 若他离去了,那他与齐国的联盟,玉茗斋怎么办?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可是,现在不是她考虑这个的时候,因为齐国迎来了一场危机。 不知道冷飞绝与花慕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回国后不久就宣布了对齐国的进攻,屡犯边境,忙的慕容是焦头烂额。 贺兰飘眼睁睁看着她逐渐瘦削,脸尖的令人心疼,可到底还是无法相帮。她能做的,只是把玉茗斋盈利的绝大部分交到慕容手中,做她最有力的后援。可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局势如此紧张之时,竟然有人怀疑慕容的身份,动摇齐国的根本。 金銮殿上。 花慕容正与各位大臣商量着与俱东国开战之事,眉头紧锁,显得十分疲惫。官员中有的主战,有的主和,争论不休,愈演愈烈。花慕容捂住额头,神情淡漠的望着那些各怀鬼胎的官员,淡淡的望着鹤鸣:“国师大人的意见呢?” “我主和。”鹤鸣轻摇折扇。 “哦?为什么国师大人主和?”花慕容意外的问道。 “俱东国浪子野心,早就为了这场战争准备了不少人马,而我国一直让人民休养生息,力在农耕,招兵买马则刚开始进行,若在此时和他们硬拼会吃亏啊但是,明年就不一样了。现在,各地招来的兵马正在我的训练之中,我有自信明年齐国就会有一支骁勇之军,足以保家卫国。我们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说的有理。”花慕容点头:“可是,我很想任性一回,很想和那个国君一较高下……” “呵呵。”人群中突然有人冷笑:“国师大人对自己还真是自信!明明是不敢应战,却说什么暂不进攻,难道你真自己训练出来的乌合之众便是能打败那些蛮子了?论打仗,谁能比的过老夫?都是一帮没用的东西!” 这样狂妄而放肆的人正是花慕容的王叔,王位的第二继承人——花木云。此人是先王的王弟,是花慕容祖父的幼子,深得宠爱。他的手中有着花慕容祖父赐予他的亲随,掌握着齐国四分之一的兵马,而他也仗着自己所受到的宠爱,对王位觊觎已久。 可是,他出身卑微,继承王位的到底还是王的嫡子,花慕容之父。花木云对自己的哥哥厌恶、不满至极,处处与他为难,而齐王看在他是自己幼弟的份上,对他暗暗提防,却到底不忍下手。但他不会想到,就是他当初的一念之仁给花慕容带来多大的麻烦。 “哦?难道云王对我的提议有意见?”金銮殿上,鹤鸣犀利的望着花木云。 “你只是个男宠罢了,竟敢这样与本王说话?快滚回你该呆的地方吧!”花木云冷笑,目光鄙夷至极。 面对花木云如此狂妄的嘲讽,鹤鸣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望着他。他脸上惯有的微笑终于消失不见,转而的是一种沉静到残酷的静默。 他盯了花木云许久,目光在他的咽喉部停留,而他终于轻舔嘴唇,对花木云放肆的笑。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挡的金銮殿中,显得格外嘹亮,而他千娇百媚的说道:“王爷说的对,我只是一个最卑微的男宠罢了如果王爷有兴趣的话,不如今晚来火莲宫与我一叙?人家仰慕王爷很久了呢” 明明是大家都听惯了的戏谑妖媚的言语,但所有人都从这平静的言语中捕捉到了几乎要溢出的杀气。有的人望着鹤鸣,下意识的后退,而花木云的心也不由得一颤。 可是,他立马阻止了自己不该有的恐惧,对鹤鸣冷笑:“卑贱的男宠,还真是改不了勾搭人的毛病!你以为你能勾引本王?快滚回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够了!”花慕容终于说:“都给我住嘴!王叔,我们讨论的是对俱东国的态度,而不是鹤鸣的身份!请王叔自重。 “齐王还真是偏袒这个男宠——只是,你确定你有统领齐国的资格吗?你敢说你与俱东国没有任何关系?” “王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配。”花木云傲然的望着她:“你是女子,根本不配为王。” 花木云的话引起了渲染大波。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望着花慕容,但在花慕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花慕容站起身,微微一笑,冷静的说:“王叔也许糊涂了,居然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 “花慕容,事到如今你再假装也没有用了。”花木云胜券在握的微笑,目光凶狠而得意:“你,是女人,你的王后也只是你用来遮掩身份的幌子罢了!你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的秘密,找宫女冒充王后陪你演戏,所以王后连容貌都不敢外露……那花错,是你与俱东国国主的私生子,你根本就不敢与俱东国反目,准备着随时把齐国拱手奉上!你不配为王!” “放肆!”花慕容猛然一拍龙椅,终于愤怒了:“花木云,我敬重你是王叔才对你一再忍让,可你竟然编出这样离谱的话来污蔑我,到底居心何在?你太过放肆!” “若我说的不对,我自然会自裁谢罪;但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何错之有?花慕容,你敢验明真身吗?你敢吗?” 大殿上,花木云狂妄的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花慕容冷冷的望着他,迅速与鹤鸣对视一眼,却知道今天这关到底是难过了。 她平复住自己的心情,脑中迅速想着对策,缓缓开口:“王叔,你先是说齐国国师是男宠,然后再说我是女子,动摇军心,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的王位是父王亲手传给我的,在场许多叔伯都可以作证——莫非你质疑我父王的遗旨,想要在父王过世之后反对他的儿子,霸占王位不成?” 第一百八十五章 错儿的身份 “你少废话!有本事你就验明真身!” “花木云,我是王,我是君,而你只是个王爷,只是臣下罢了——我没有必要听从你的吩咐。” 虽然花慕容看起来是这样的平静,言语理智,但她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她的指甲狠狠掌心,借用这种疼痛让她保持着理智。她清楚的知道,花木云一定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有准备而来,而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立战功,夺王位。 想要夺取王位吗,呵呵…… 她的父王去世后给她留下了许多难题。 对外有各国的虎视眈眈,对内有狼子野心的王叔,花慕容真是不胜疲惫。她在鹤鸣的帮助下,费尽心思才削了花木云兵权,把他赶到边关,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边关张罗人马,借着俱东国入侵的机会卷土重来。而她,正面临着她即位以来最严峻的危机——若是她失败了,迎接她的可不是失去王位那么简单。她很可能会被篡位成功的花木云处死。 难道真的要把王位拱手让给这样的家伙?我不甘心!可我到底该怎么办? “就请齐王脱下衣衫,以示清白吧。”花木云步步紧逼:“若我错了,我定然终身不回京都,但若你真是女子,我就是齐国的王!快下决心吧,哈哈哈!” 花木云狂妄的笑着,而许多臣子们都没有反对他的提议——虽然太不可思议,这也是弄清楚真相最好的办法。 他们当中,有些人严厉谴责花木云的无礼,有些人默不作声,有些人窃窃私语,而有些人甚至开始疑惑的望着美丽的王,开始思考花木云言语的真实性。 花慕容稳稳的坐在高位,虽然面无表情,但她只觉得这些目光如同针一般,刺的她遍体鳞伤。可是,就算再痛,她也必须稳稳当当的坐着,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怎么,你不敢吗?是不是女儿家羞涩?” “啊呀,既然云王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脸皮不懂羞涩,就请云王先脱一下衣服,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云王的身材嘛。”鹤鸣笑着摇扇。 “放肆!我是堂堂的王爷,难道是被你戏耍的对象吗?” “慕容是王,王爷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王当众脱衣,羞辱于他?”鹤鸣冷笑:“王爷既然脱衣,那么我就让王爷大展身材就是” “你敢!你要做什么!” “呵呵……” 鹤鸣用快的几乎令人看不清的速度闪到了花木云的身边,也用快的出奇的速度挥动扇子,脸上满是妖艳的微笑。 只听“刷刷”几声,花木云身上的衣服就好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簌簌的落在地上,而他身体也暴露在众人面前。他羞愧的捂住胸口,愤恨的望着鹤鸣,而鹤鸣用扇子捂嘴轻笑:“王爷看起来蛮胖的,没想到……还真的蛮胖的。” 众人:…… “鹤鸣!你这个卑贱的男宠竟敢如此羞辱本王,真是不要命了!本王取了你的性命!” “王爷既然知道当众赤身的耻辱,为何要让王来承受?莫不是王爷认为自己比王还要高贵些?” “你……” “都不要吵了。” 就在花木云恼羞成怒的要找鹤鸣拼命,整个局势乱成一锅粥时,一个清亮的女声远远传来。众人望着门外,只见一个面戴金色面具的女子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女子所到之处都留下一阵芬芳,而她裙摆上的金铃互相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显得格外悠远清脆她慢慢扫视众人,目光最终在花木云身上停留,话语甜美却有着仿佛与声誉来的威仪:“大人们为了这样无聊的事情吵,你们丢人不丢人?难道非要惹的其他国家笑话我大齐你们才满意?” “放肆!我国议政之地岂是女流之辈胆敢擅闯的?来人,把这女子给我拖出去!” “谁敢!”女子美目一瞪,忽然转身,裙摆上的金铃也越发响亮:“我是齐国的王后,是仅次于王的一国之母,你们谁敢对我无礼?” “王后,不要闹了。”花慕容微笑着望着贺兰飘:“我的事会处理,你实在……不需要如此。” “可我不能眼看着别人这样欺辱王,甚至质疑王的身份!若王不是男子,那错儿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我与别的男子私通来的不成?请王彻查此事,给我与错儿一个交代!” 贺兰飘说着,朝花慕容盈盈跪下,纷杂富丽的裙摆就好像牡丹花一样,在她的身后层层开放。她今天身穿着正红色的皇后的朝服,头戴黄金凤冠,额前垂着一颗光润的夜明珠,比起以往清丽的打扮来,却是有着一种不同的气势与风味。 她的眼睛透过面具,那么温柔的望着花慕容,而花慕容也觉得自己繁杂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她轻咳一声,严厉的说:“王后放心,若是有人诋毁王室的清誉,无论他是谁我都不会手软,我也一定会给王后一个交代。” “多谢王上。”贺兰飘温柔却坚决的说道。 “贱婢!你只是齐国的一个宫女,假扮了王后那么多年居然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王后了?我告诉你,你们这样演戏一点用处都没有,花慕容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贺兰飘猛然起身,转头望着花木云:“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对慕容如此紧逼,莫不是早就怀了不臣之心?好,既然你怀疑我是宫女,那么我就让你这双狗眼看看我到底是不是!” 贺兰飘说着,慢慢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来,也让所有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虽然他们早就设想过王后的美丽,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就像一株幽兰一般,清丽雍容,高贵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与以往的洒脱不羁不同的是,贺兰飘今日经过了精心的装扮,美丽的不逊色于任何女子。正红色的衣服把她洁白的面容衬得晶莹剔透,而她娇媚的面容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如梦如幻。 他们都呆呆的望着贺兰飘,一时之间忘记了言语,而花木云惊愕过后急忙吼道:“你摘了面具能说明什么问题?就算你长的再美,你也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 “既然王爷执意认为我是宫女出身,找宫中的老嬷嬷们来认一认就是了——在宫中服侍各位主子在三十年之上的嬷嬷们也有五、六人,虽然有些老眼昏花了,但她们也是看着宫中许多宫女长大之人,万没有人不出来之理。若王爷不信,找嬷嬷们来辨认即可。” “你……你既然这样说,肯定早有打算!那些嬷嬷一定被你收买,供词算不得数!”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江都李老爷的话算数不算数呢?” “什么?” “来人,请李老爷。” 贺兰飘一扬手,就有几个太监恭敬的走出大殿宣传,而沧月也扶着一个矍铄的老者来到了众人面前。李希白眯起眼睛望着各色官员,目光在花慕容脸上停留,然后终于对贺兰飘笑道:“小飘,还算你有良心能想起爷爷来!说,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有人以为小飘的夫君是女子,而小飘也是出身卑微的宫女罢了。”贺兰飘淡淡说道, “大胆!小飘是我江都李家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是卑贱的宫女?若让我再听到有人这样说,定不轻饶!” 李希白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而他目光所到之处让许多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去。 江都位于齐国与大周的交界处,是两国通商唯一的渠道,而江都李家虽然隶属大周,在齐国的地位却也不低。许多官员都曾受过李老爷的恩惠,眼见自己为敌的竟然是李老爷的孙女,不由得都暗暗后悔了起来。 贺兰飘见状,亲热的挽住李希白的臂膀,眼神犀利的望着花木云:“爷爷,小飘只是不想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居然会被人怀疑,甚至牵连相公,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走,我们现在就回江都,切断与齐国一切交易,就做他们心中的卖国贼就是!” “王后,万万不可……” 江都地处齐、周二国的交界处,虽然隶属周国,却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存在。江都李家在近百年的时间中屹立不倒,除去丰厚的经济实力外,也因为它总是在争战中出于中立,从不轻易与人合作,总是明哲保身。 可是,李家到底掌握着整个世界近四分之一的财富。若是与江都李家敌对的话,国库的收入会大大减少,军资也会减少,在某一方便很是影响一国的国力——更何况是在这样敏感的时期。 所以,他们可以得罪王后,却万万不敢得罪江都李家!可这丫头到底为什么会是李家的孙女? “爷爷,我们走,我们切断和齐国的一切交易!快走!” 贺兰飘不管众人的劝阻,任性妄为的拉着李希白的衣服作势要离开,而众人也只得急忙劝阻。贺兰飘脸上气哼哼的,心中暗暗发笑,表情也极尽夸张愤怒之能事。 老狐狸自然明白她的心思,配合着做出义愤填膺状,而花慕容也终于忍笑说:“王后,休要胡闹!你既然是齐国的王后,自然要一心向着齐国,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不负责任的话,背弃自己的国家?”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打赌 “可他们似乎并不把我当自家人。他们质疑我是出身卑贱的宫女,质疑我的夫君是女子,质疑我的孩子是野种,难道这样的羞辱还不够吗?陛下,你为了这些人如此费心费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得到他们对你的羞辱吗?” 面对贺兰飘严厉的指责,大家都沉默了。过了许久,人群中有人开始为花慕容说话,严厉苛责花木云的不敬之罪,而这声音终于越来越大。 花慕容即位以来,把齐国纷乱的政局终于理出了头绪,还让一直弱小的齐国位列三强国之一,业绩在某一层面上却是比先王还要丰厚。 他对外强势,对臣工们却很是关怀体贴,任人唯贤,不顾出身、地位提拔了许多有识之士,虽然遭到了贵族们的反对,却也为齐国的政坛带来了新鲜的血液。 这些人虽然官职都不高,却蒙受花慕容的恩惠改变了一生的命运,都是花慕容的心腹。眼下,他们见自己的王受辱,终于在王后的带领下纷纷慷慨陈词,说的是有理有据,说的花木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放肆!”花木云很是不甘的瞪了花慕容一眼,却到底急急的披上花慕容特地赏赐给他的崭新长袍,愤恨的说:“你们都不要被这个小妖精给骗了!就算她是李家的孙女,但花慕容就是一个女人!” “王爷,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实在太过苍白吗?你在俱东国威胁齐国之际如此动摇军心,你为的是什么?” 贺兰飘走到花慕容身边,握着她的手,然后俯视众人,望着花木云冷笑。没等花木云答言,她突然抽出慕容的佩剑,用剑尖指着花木云。花木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厉声问:“你想做什么?难道想要行刺本王?” “不,我只是和王爷打一个赌——赌注就是彼此的性命。” “什么?”花木云不可置信的问道。 “王爷既然认为陛下是女子,诸位臣工也有所怀疑,那么,就让陛下当众释疑好了——若陛下是女子,我愿意用我的命来弥补对王爷的不敬,但若陛下不是女子,王爷也必须用血来洗刷陛下所受到的耻辱! 陛下,臣妾无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受辱,是臣妾的罪过!不过,陛下不会白白受到屈辱的!一国之王都被自己的臣工这样质疑,这样羞辱,齐国内讧,被俱东国趁虚而入也只是早晚之事!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怎么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王爷,既然你对陛下的身份如此确定,就和小女子一赌吧——王爷是尊贵的亲王,小女子是李家的孙女,齐国的王后,地位也算不差太多。我们就赌命,可好?” 贺兰飘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亮悦耳,她的脸上还是带着醉人的微笑,但她的眼睛却是那么的冷漠,仿佛她说谈论的只是明天的天气一般。 她镇定自若的望着花木云,而花木云的脸色又红又白,心中剧烈斗争,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花慕容皱着眉望着她,正要说什么,而贺兰飘突然厉声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难道齐国非要内讧,非要给别国可乘之机,非要自取灭亡吗?你们不信任自己的王,羞辱他、蔑视他,可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的身份、地位、财富,你们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王赐予你们的!难道你们真要做乱臣贼子,背叛自己的誓言?” “臣……有罪!” “请陛下恕罪!”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带头跪下,而金銮殿中的官员在短时间内也跪下了大半,只有极少数的花木云的盟友还是犹豫不决的站着。花木云惨笑着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对贺兰飘竖起了拇指:“想不到王后居然如此伶牙俐齿,不愧是商贾之后!” “我出身卑微,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的女子,让王爷见笑了——王爷,我们到底还赌不赌?夫君的剑可是在嘶鸣,可是渴血了。” “放……放肆!本王是千金之体,岂是你这样的小丫头能比的?快把剑放下,不然本王要治你的罪!” “王爷可是不敢赌?那若王爷输了,只要交出你的右手,若王爷赢了,我把我的命交给你,如何?” 贺兰飘微微的笑着,步步紧逼。她年轻俏美,脸上满是淡然的微笑,但花木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感觉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气势与压迫感。 贺兰飘步步紧逼,而他下意识的后退,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奇怪的望着他,面露疑色。他此时才发觉到自己无意中居然输给了这个黄毛丫头,不由得满脸通红的怒吼道:“放肆!你这样卑贱的女人居然敢把你的命与我相提并论?我凭什么和你玩这样无聊的游戏!” “难道王爷怕了?”贺兰飘巧笑靥兮,轻抚剑身:“啊呀,难道王爷只是胡猜,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呵呵……” “住口!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本王?快滚出去!” “该滚出去的是你哦” 鹤鸣站在贺兰飘身边,笑着拿扇子对准花木云的咽喉,扇子冰冷的触觉与咽喉处传来的麻意让花木云有了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一天之内被贺兰飘、鹤鸣两个人威胁,还被鹤鸣弄光了衣服,真是丢尽了颜面,而他却到底不敢赌。 若是赢了,他自然能赶花慕容下台,但若是输了…… 就算可以毁约,就算不要付出性命,但在这个最重视承诺的国家,他潜心建立起来的势力与威仪会在瞬间分崩离析,实在有些不上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怕死。 若是活着,就算受到屈辱也能尽数讨回,但若死去的话什么都结束了!虽然把消息透露给我的那个家伙说的是信誓旦旦,但万一这事有差池,难道真让我以死谢罪不成?原想激一激花慕容,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也能全身而退,,却没想到那女子以死相逼,坏了我的好事! 若花慕容真像那人所说,是个女子,但王后为什么会这样镇定,甚至还要与我赌命?难道她不怕死?还是说……一切都只是花慕容想要铲除我的阴谋! 花木云本是一个骄傲自负又任性冲动的人,想到这一切可能是花慕容故意激自己陷入赌局,取他性命的计谋,不由得冷汗直流。他望着贺兰飘平静的面容,望着花慕容悠然自得的样子,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罢了。 我……到底要不要用自己的命来赌这一局?若是胜利了,他会被赶下王位,但若失败了…… 不,和这样的人赌命只是降低身价!我怎么能让自己宝贵的生命有丝毫闪失! “怎么,赌还是不赌?”贺兰飘追问道。 “本王不会和你这样卑贱的女人赌这么无聊的事情。”花木云见贺兰飘如此急切,越发觉得这是一场骗局,急忙拒绝了:“女人,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快滚回你的后宫吧!” “真遗憾……”贺兰飘平静的耸耸肩:“原来王爷不敢确定,还怕死啊。” “够了。云王你对我如此无礼,我念在你是我王叔的份上,不加追究,但你此生非传召不得入京,否则以谋反论处。王后,你回宫去照顾错儿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是,陛下。” 贺兰飘对着花慕容优雅行礼,然后与李希白、沧月一起离去,只在大殿上留下淡淡的香气。待离开宫殿,回到后宫后,贺兰飘立马拍拍胸口,后怕的说:“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真怕那混蛋真逼着慕容验明真身!” “既然怕,你为什么还这样逼他?”沧月没好气的说:“我看你就是一心想死!” “不要这样说嘛早就听说花木云任性多疑,若是面露难色的话只能让他更为猖狂,所以我只能赌一把了——我赌的很简单,就是赌他怕死。” “你这丫头……若是他真的不怕死,与你赌这局怎么办?” “那我就撞死在柱子上,死前喊些慕容被人羞辱了我用死来证明她的清白这类的口号吧。我毕竟是王后,我一死应该会引起大乱,舆论也会倒向我这边——最不济,也为慕容争取到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时间,也是好的。” “傻丫头。”李希白长长一叹,轻拍贺兰飘的肩膀,面露不忍:“你这……又是何苦?难道你的命就这样不值钱吗?” “爷爷,我很怕死,我比谁都怕死。但是,我愿意为了我所珍爱的人,愿意为了我的信念而死。” “丫头,你真的变了……你变的漂亮、坚强、聪慧,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怀念以前那个冒冒失失的女孩啊……也许是我老了,呵呵。” 李希白想起多年前那个平凡、卑微却倔强善良的女孩,再望着自己面前那个雍容华贵、举止得体的女子,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沧海桑田。他轻叹一口气,淡淡看了自己孙儿一眼,然后说:“李沧月,你也该跟我回去了吧。你在外多年,李家的产业你也早该接手,也可以让我颐养天年了。” “你身子那么好,急着交代后事干嘛?我是不会回去的。” “不孝子!”李希白立马在李沧月头上敲了一个毛栗子:“你忍心看我老人家劳心劳力的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孝顺的孙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们是朋友 “沧月,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为李家分忧了。”贺兰飘也附和的说:“你也十七八岁了,许多人在你这样的年纪都娶妻生子了,你也快生个孩子让爷爷祸害,这样他就没精力管你了。” “臭女人,你真是啰嗦死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沧月突然生气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紧紧盯着贺兰飘,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他到底失望了。因为,他在贺兰飘的脸上看到了疑惑,看到了怜惜,却独独没有看到他最想到的东西。 这些年来,果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呵呵…… 沧月自嘲的笑笑,脸上愤恨的情绪逐渐消散,有的只是深深的疲倦。他站起身,眼睛直直的望着贺兰飘,终于说:“如果你希望我离开的话,我会走。” “你这小子怎么这样说话?我和爷爷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不知道吗?虽然你在齐国做财政大臣也是不错的职业,但我知道你做的并不开心,还有更广阔的世界等待着你去发掘。沧月,如果你留在齐国只是为了慕容治好了你的腿伤的话,实在不必如此。我相信慕容也是希望你能快乐的。” “我知道了。”李沧月淡漠的说:“我会走的,不需要你这样来驱赶。玉茗斋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就自己处理吧。” “我会的。” “保重。” 李沧月说着,站起身就走,竟是没有丝毫的留恋。贺兰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一叹,对李希白笑道:“这孩子,还真是倔强。不过,他会是李家最强的家主。”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这样是为了他好。” “是啊……现在局势那么乱,我们又站在风口浪尖,我怎么忍心看着沧月陷入战乱,甚至失去性命?我也算是看着沧月成*人的,他就好像是我的弟弟一样,我自然会保护他。” “弟弟……哦呵呵,恐怕那小子不是这样想的吧。” “什么?”贺兰飘疑惑的望着李希白。 这丫头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迟钝迷糊啊不过,这样也好,能激那小子长大成*人。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把他当成是男人,而不是一个孩子。 唉,真是人年纪大了就爱想些有的没的,我为这帮孩子操心做什么?可是,我还真喜欢这丫头……她应该会生儿子吧! 李希白想着,眯起了眼睛打量贺兰飘,唇边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贺兰飘不由自主的寒了一下,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茶杯,然后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爷爷前来解围。若没有爷爷的声望与威仪,这关怕是难过。” “都是自家人,不要那么客气。”李希白呵呵一笑:“沧月那小子我就带走了,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谢谢爷爷。那么齐**资之事……” “抱歉,我不能答应。”李希白断然拒绝:“虽然慕容是我的孙子,但是我不能为了他坏了李家绝不干政的祖训。” “好吧。”贺兰飘点头,却觉得有些疲倦:“是我要求太过无礼了。爷爷,回江都后你要保重身体,时常以我通信才好。” “知道了,真是爱唠叨的丫头!”李希白瞥了贺兰飘一眼,然后貌似自言自语的说:“不过,与玉茗斋生意往来,让你赚些钱也是可以的……” “爷爷真好!” “你别搂着我,我,我要断气了……” 不管怎么说,花慕容最大的危机终于平安的过去了,而表面上风平浪静的齐国一方面派人与俱东国和谈,另一方面却进入了积极备战的状态。花慕容与鹤鸣为朝政之事忙的是焦头烂额,贺兰飘不便插手,只得在后宫百无聊赖的逗着花错来打发时光。 这这段烦躁的岁月中,只有花错软软的小脸和甜甜的微笑才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而她终于不再戴冰冷的面具,而是勇敢的站在阳光下,做齐国王室真正的女主人。在她的带领下,后宫节衣缩食,为大军节省出了不少军资,而她的高贵优雅与进退得体也赢来了王宫上下所有人的敬佩。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有穿着华丽的衣服,冷漠的处理宫中事务的一天——这样的优雅不适合她。每当她脱去纷杂的首饰,任由一头青丝散落在肩头,疲倦的躺在床上时,花慕容都会心疼的看着她,心中有些愧疚。她实在不想往原本天真快乐的她的身上压上重担,但她也实在无能为力。所以,她只能搂着贺兰飘,轻声说:“贺兰,对不起。” “什么?”贺兰飘迷迷糊糊的问道。 “原以为我是在帮你,却没想到连累你这样劳累……你这个傻瓜,若是花木云真的要你的命怎么办?为我值得吗?” “值得啊……我们是朋友嘛。” 贺兰飘混混沌沌的说着,就进入了梦想,唇角还带着微微的笑容,一定是梦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花慕容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发,喃喃的说:“朋友……原来有朋友就是这样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能幸福。唉……” 漆黑的夜中,花慕容的眼睛一直睁着。她想起了自己在俱东国发生的一切,想起那个桀骜不驯的男子,一滴泪终于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流下。她没有擦拭泪水,任由它流着,因为她不能哭。 冷飞绝……终于还是到了与你对决的时刻了!我绝对不会输!因为,我是王。 而陷入了沉睡的贺兰飘却到底没有想到,命运把她与萧墨又牵连到了一起。因为,萧墨发现了水琉璃的秘密。 萧墨字……这个萧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拽!他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吗?” “哟哟,小贺兰生气了那你会去见他吗?”鹤鸣微笑着问道。 “会。”贺兰飘点头:“反正,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等玉茗斋的事情结束,我与他彻底没有交集。” “但愿玉茗斋的事不是你与他见面的理由与借口若你还是喜欢他,我会很伤心的。” “鹤鸣,你少来了!你不就是不喜欢萧墨吗,能不能不要老玩暧昧?很无聊诶!” “小贺兰的脾气真大你确定你没到那几天?” “鹤鸣!” 贺兰飘气急败坏的望着一脸邪笑的鹤鸣,顺手把手中的茶杯对准他的脸就砸了过去。鹤鸣笑嘻嘻的躲过茶杯,哀怨的说:“小贺兰好凶啊万一人家破相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 “负你个大头鬼!” 贺兰飘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鹤鸣发起了脾气,而且越发越任性,越发越猛烈。她从鹤鸣的脾气骂到鹤鸣的发型,甚至连他前几天在晚宴上对女人的事情也骂上了。 鹤鸣先是一脸苦笑的任由她发脾气,待她骂自己“行为不端”时突然眼睛一亮。他笑嘻嘻的望着贺兰飘,意味深长的说:“想不到小贺兰居然……为我吃醋?” “吃醋你个头!我只是觉得你在为齐国丢人!” “呵呵……我很高兴。”鹤鸣突然一把搂住贺兰飘,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按:“我喜欢小贺兰为我吃醋。” “你……” “要我陪你去吗?” “不。我想自己解决。” “那好吧……” 鹤鸣的肩膀是那样的宽厚与安全,与萧墨令人心跳的感觉不同,有的只是最深的安静与依赖。 贺兰飘闻着鹤鸣所佩戴的香袋所传出的淡淡清香,只觉得纷乱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有的只是深深的安静与平和。在鹤鸣的怀抱中,她与萧墨最后一次见面所带来的异样情愫终于缓和了下来,而她望着鹤鸣,有些迷茫的对鹤鸣说:“鹤鸣,你有喜欢的人吗?” “为什么这样问?”鹤鸣神色一变,然后恢复了以往的轻佻。 “因为我和你认识那么久,只见你身边的女人不停的换,却没见你真的对哪个好……你不知道,有些宫女知道我们关系好,天天来和我哭诉,我的头都要疼死了!我拜托你就算要找乐子,也找些离王宫远的成不成?” 贺兰飘的迷茫温柔终于转变为了惯有的怒骂,而鹤鸣只是静静的听她发着牢,静静的望着远方。当贺兰飘终于发泄完毕的时候,他摸着她的头,微笑着说:“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呢” “哦,是谁?”贺兰飘八卦的问,然后不要脸的说:“不会是我吧!” “呵呵不是。” “那是谁?慕容?” “也不是。” “到底是谁嘛!我认不认识?” “你自然是认识的。” “是谁啊!你说!喂,你不许跑,你给我回来!” 鹤鸣的话十句里面有九句是假的、逗她开心的,所以贺兰飘也没有再多问下去,只是为晚上的最后一次见面发起了呆。虽然她口上说的轻松,但她却到底为这次见面该穿什么衣服、该用什么样的饰品而担忧了起来。 萧墨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不能再戴面具出现,却打扮成什么样好?是打扮的成熟稳重些,还是装下纯情,清水出芙蓉?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到底还是有着可笑的虚荣心,想让他记住我的样子啊……还真是好笑……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在萧墨面前手足无措 贺兰飘想着,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幼稚无聊,可她却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让最后一次见面完美而令人回味的想法,开始烦躁的挑选衣服和首饰。她知道,自己想抓住的只是一些可供她以后回味的东西,虽然这记忆想起只会让她更加心痛。 明明知道见面一次只会伤心一次,而我到底无法拒绝看到他时,从心中弥漫出的那一丝彻骨的快乐……就算见面之后要用更多的时间来忘却,就算每当回想起来的时候会心疼的快要窒息,那我还是无法拒绝那一刻的异样的快.感我真是疯子…… 贺兰飘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换上了白色的样式普通的轻纱。她把乌油油的头发挽成一个髻,在发间插着一根上好的白玉簪,看起来就像这白玉异样温润美丽。 她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眉画眼,用脂粉描绘出唇红齿白的好气色,也掩饰住了眼角的憔悴。她静静望着镜中那个美丽安静的女子,只觉得多年前那个不施脂粉,爱穿粉红色衣衫的小丫头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已经死了吧…… 而这才是我,齐国的王后,呵呵…… 贺兰飘望着镜子,呆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踏上了出宫的马车。自从沧月走后,她的身边少了叽叽喳喳又爱闹别扭的小跟班让她有些不太习惯,但她知道沧月毕竟不属于她,应该有着更广阔的天空。 她抬起帘子,望着马车外不断后退的景物,指甲已经深深的插.入皮肉,鲜血淋漓。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保持冷静,才能让她面对什么事都能镇定自若。 我也不是任你摆布的小孩子了呢,萧墨…… 当贺兰飘到达玉茗斋的时候,萧墨已经等候多时了。 与贺兰飘烦躁的心情不同的是,他看起来分外平静,似乎还有点悠然自得。 他似乎喜欢上了煮茶,这次也不让漂亮的翠儿动手,而是自顾自的把玉茗斋的雅室渲染的满是茶香。贺兰飘一走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茶香,而萧墨对她客气的招呼:“请坐。” 贺兰飘乖乖坐下。 “请喝茶。” 贺兰飘接过萧墨手中的杯子,轻品了一口茶。 “夫人一路辛苦了。” 萧墨对贺兰飘还是向以前一样,客气的称呼“夫人”,而贺兰飘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暗淡了起来。她机械般的喝着手中的茶水,过了很久才想起这是她自己的地盘——那那萧墨凭什么反客为主,搞得这里是他老窝一样?凭什么! “萧公子是大富大贵之人,玉茗斋只是山野小店,招呼不周,还望公子海涵。”贺兰飘立马不动声色的宣布自己对于玉茗斋的所有权:“不知道公子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夫人放心,夫人今日前来已经算是完成了最后一个条件,玉茗斋转让之事也不作数了。” 萧墨很爽快的答复了贺兰飘心中的疑问,然后从怀中掏出那张契约,让贺兰飘过目后把它放在烛火上,任由它慢慢燃尽。 贺兰飘没想到萧墨居然这样守信,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说:“公子如此大度,真是让人……难道公子这次只是要我陪你喝茶吗?” “那夫人还想如何?想和我一度?” “噗!” 贺兰飘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一脸严肃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调戏她的萧墨,只觉得胸闷难耐,而她也被茶水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萧墨平静的为她轻轻捶打后背,眉头微皱,继而舒缓。他微笑着望着贺兰飘,继续用美色来引诱她:“若是夫人愿意,我也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的,夫人无须如此紧张。” “紧张个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下.流了!” “难道夫人以前认识我?”萧墨眼中精光一闪。 “没,我就是顺口一说……反正你想都别想!” “呵……” 萧墨气定神闲的笑着,而贺兰飘只觉得尴尬无比,已经满面通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时隔五年之后,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是让萧墨占尽了一些的先机,而她在萧墨面前还是手足无措,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有些郁闷的狠狠瞪了萧墨一眼,闷闷的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要回去伺候夫君吗?”萧墨立马问:“我可不记得你是这样贤惠。” “公子保重,以后我们也不用再见面了。” 贺兰飘说着,毫不眷恋的起身向着门口走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总是令她尴尬又难以把握的男子。萧墨没有起身,只是在她身后悠然问道:“俱东国已经向齐国发兵,难道你不担心齐周二国联盟之事?” “公子既然答应了我,应该不会反悔吧。”贺兰飘警惕的回头:“况且,与齐国联盟对公子也无坏处啊。” “我并不记得我答应你这件事——我只答应贺兰飘。若你说你是她,我并不介意出兵相助。”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无赖?” “你承认你是贺兰飘就好。”萧墨执着的说道。 “我不是。”贺兰飘不耐烦的摆手:“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公子请留步吧。” “贺兰。” 萧墨突然喊出了贺兰飘的名字。 时隔那么多年,她第一次听到萧墨再次喊出她的名字,但心中却再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种莫名的哀伤流动在她身体内的每一根血管中,那些铺天盖地的回忆把她侵蚀的就快难以承受了。她定定神,站稳身子,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我不是她。公子真的认错人了。” “呵……” “我曾听夫君说起过那个叫贺兰飘的女子,她似乎已经在五年前就死了。夫君也说我与她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但却比那女子美丽的多。况且,我有夫君疼爱,也不比她那样薄命,倒真是运气。” 贺兰飘犹豫许久,到底是负起说出这样尖锐的话语,而萧墨也沉默了。 他的脸在烛光的照映下有着别样的平静色彩,而他突然走上前去,轻抚贺兰飘的面颊,温柔的说:“是啊,你不是她……但就算只要有一分相似,我看了也会有些欣慰,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一样。就算她活着,也是不愿意再见到我的吧。呵……” 萧墨的指尖是异样的冰凉,而贺兰飘呆呆的望着他孤寂的身影,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急忙伸手去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净。她气急败坏的拼命揉着眼睛,把眼睛揉的又红又肿,而萧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手指微颤。他望着她,平静的说:“知道三宝吗?” “不知道。” “真可惜……我本来还打算告诉你水琉璃的秘密。听说集齐三宝便可以穿越时空,还真是有趣。” 萧墨说着,自顾自的笑着,而贺兰飘只觉得浑身一颤,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墨深不可测的眼眸,心中剧烈的斗争,而萧墨又在无声无息的诱惑她:“水琉璃是三宝中最有趣的一个,它不光是三宝之一,还是某个重要宝藏开启的钥匙。众人皆穿得到水琉璃者能得天下,为的也应该是那个宝库。我原以为这只是无稽之谈,却没想到水琉璃中真的有前往密室的地图。” “地图?”贺兰飘怔怔的问道。 “嗯。如果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光线下以血饲之,可以看到水琉璃内部一个个小点。这些圆点分布不规律,应该是某种文字,可惜我并不认识。夫人博学多才,也许夫人会认识也说不定。” “我……可以试试看。但我也不能确定我是否能认识其中的文字。” “那多谢了。” 萧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碧色的玉石来,而贺兰飘的眼睛也顿时被这块在烛光下发出淡淡光晕的石头所吸引。 明明只是一块稀罕些的石头,却有那么多人想要得到,也有无数人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就好像犬戎一族,就好像我…… 那块玉石放在手中是那样冰冷,一直冷到了一个人的心房。透过灯光,翻来覆去的看这水琉璃,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蹊跷。萧墨淡淡一笑,用匕首划开掌心,任由鲜血顺着指头流向水琉璃,鲜血红润,触目惊心。 “你……” “没事。在月光下看水琉璃。” 唉,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贺兰飘望着萧墨受伤的手掌,默然许久,最终还是顺从的把水琉璃放在月光下观看。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吸食过鲜血的水琉璃似乎带了生命,她能看见鲜血在水琉璃体内缓缓流动,最终在月光下发出许多无规律的血色圆点,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亮的让满室都有一股红光,亮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正如萧墨所说,这些圆点出现的很是奇怪,整齐却没有规律,不知道所谓何意。她的记忆中,没有哪国的文字是用圆点为符号,除了……盲文和电报? 难道这些狗屁小点点会是盲文或者电报?可我并不会啊!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学了英文,可没学过盲文!真是太失算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是不是骗局 贺兰飘想着,郁闷的皱起了眉,把水琉璃交还到萧墨手中。萧墨见她有些低落,知道她并不认识这上面的文字,却并没有失望,只是说:“这是我妻子留给我的东西。” 是你妻子被你逼的跳崖前留给你的东西吧…… “她无心权势,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三宝很是执着,所以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寻求三宝的下落,也算是……可没想到一切都还是一场梦罢了。” 也许是错觉,贺兰飘觉得萧墨的声音是说不出的疲倦。她静静的望着这个曾带给她莫大爱恋也曾深深伤害过她的男子,心中满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低下头,下意识的用手在桌上画圈,唇齿间腻的发苦。她画着画着,好像被雷击中一样,猛然抬头望着萧墨,声音都微微颤抖了:“再把水琉璃给我一下。” “好。” 虽然惊愕,但萧墨还是把水琉璃交给了贺兰飘。贺兰飘对着月光,拿出一张纸把水琉璃上面的圆点分布都细心的抄了下来,而萧墨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他也曾经把这些圆点的分布图抄下,甚至把它分成几部分拿给各国最老的老者看,但都没有任何答案。而她……到底在做什么? 萧墨惊讶的看着贺兰飘把那些距离近的、在同一直线上的大小不均的圆点连成了一条线,然后一气呵成,把它们连成了根根大小不一的直线。这些直线组成了奇怪的图形,看起来有些像文字的模样…… 奇异的、从未得见的文字。 “这是什么?”萧墨问道。 “这是我的家乡的一种文字。”贺兰飘深吸一口气,幽幽的说:“如果公子想去寻宝的话,去位于公子国家的琳琅山即可。” “琳琅山?” “是。水琉璃所显示的文字很简单,就是琳琅山三个字。听说琳琅山是只有周国王族才能去的地方,倒真是与公子相符,甚至像是预先安排好的一样……公子把玉茗斋还给我,这个就当作我送给公子的回礼吧。我祝愿公子得偿心愿,等早日找到宝藏。” 我一直在逃避命运,逃避责任,没想到这个秘密解开的人还会是我……呵呵…… 其实,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简单到近乎幼稚的东西罢了。 水琉璃中的圆点粗看没有规律,但只要把相近的、处于一个直线的圆点连起来的话,就组成了中国汉字中的笔画。当这些笔画被勾勒出时,只要不是文盲便能认得其中的文字——真是很简单的游戏,对吗? 可这游戏要能顺利进行必须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就是要发现水琉璃中的秘密,这个由萧墨完成;第二,是要懂得在中国的孩子中曾经很流行的用圆点来写字的游戏;第三,要认识中国字。 后面两个条件除了死去的莲姬外,能懂得的只有贺兰飘了。 难道……这就是“命定中的女子”最大的秘密?难道我与莲姬穿越过来,经历那么多是是非非为的就是解开水琉璃的秘密取出宝藏,好让那些大人们互相厮杀? 我不知道莲姬是否发现了水琉璃中的秘密,而她也是被选中的人,身上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蝴蝶烙印,就好像是某种试验品被打上的标记一般。有些令人疯狂的秘密我总能如此轻易就知道答案,在这个世界中到底为什么会出现中国的简体汉字? 我为什么会有种被人算计的、不太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我和莲姬只是游戏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贺兰飘越想越心惊,只得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神情却有些怔然。萧墨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唇角露出令人心醉的弧度:“想不到夫人居然会据实以告……我以为夫人会随便扯个慌哄骗我,然后把宝藏留给齐国的人去开启。” “第一,那个琳琅山只有大周的王族才能去,我与其他人想去琳琅山的话也只有绑架你或者萧然带路,太过劳心; 第二,我并不相信所谓的宝藏,也不愿意齐国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信奉一些很可能虚幻、不存在的东西,分了精力——与其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而又不劳而获的宝藏,不如先富国强兵,抵挡俱东国来犯比较实际。” “你的意思是怕这个宝物在齐国引起腥风血雨,所以情愿把它便宜了我,而它所带来的益处与恶果都要我一人承担?” “公子喜欢冒险,自然不会放弃能得到天下的大好机会的——难道我说的不对?” 而且,这很可能只是你布下的一个骗局罢了…… 贺兰飘嘲讽的一笑,淡淡的扫了萧墨一眼,却到底没有说出下一句话来。 她了解萧墨,所以她不信任萧墨。 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而容易信任人的丫头,她深深知道萧墨不会平白无故的把那么重要的密宝给她看,更不会让她知道其中的奥秘所在。 齐国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传说中宝藏的所在,恐怕会不管国家的安危,为了一己私利去寻宝,而齐国的军事防御也会处于瘫痪状态——就算真的有那宝藏,为了那些钱财成了亡国奴又有什么意思?萧墨真是好毒的心! “夫人此言差矣——我并不稀罕那些宝物,只是想见见传说中的秘宝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有趣罢了。若夫人陪我去寻找那些宝物的话,我愿意把宝物都给夫人,不要分毫。” “萧墨你骗谁呢?”贺兰飘不可置信终于大吼:“你说你不要那些财宝,只是觉得寻宝很好玩?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呵呵……这些东西再稀罕只是死物罢了,对我来说算的了什么?又算的了什么?” 萧墨嘲讽的笑着,突然把水琉璃往空中一抛,静静看着它陨落的样子。贺兰飘见状,急忙扑上前去接住,拍着胸脯后怕的说:“真是好险……你不喜欢可以送给我,你毁了它干吗?你还真是变态!” “既然这东西属于我,那么我毁坏或者珍爱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 “难道你不想寻宝,不想得到足以动摇天下的财富,又或者是穿越时空的神奇能力?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从此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你真的舍得?” 萧墨还是和往常一样,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心理,也自然能看出贺兰飘的好奇、渴求与矛盾犹豫。 他平静的喝着茶,平静的等着贺兰飘的答复,而贺兰飘终于说:“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信守承诺,那些宝藏若是被发现后不得与我抢夺。” “这是自然。” “你也不许乘机把我掠走来威胁慕容。” “我没那么卑鄙。” “这可难说……我回去收拾一下行装。”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现在就走。” “什么?” 没等贺兰飘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墨突然击掌,而门外就涌进了十来个人。 贺兰飘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堂而皇之的呆在她的玉茗斋的,人群中她只认识李长与瑶琴,却在与他们目光相对时急急转过头去,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长望着贺兰飘微微愣神,然后说:“公子,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出发。” “等下!我怎么能就这样跟你走?我的夫君和孩子怎么办?喂!” 贺兰飘的反对无效。 萧墨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一把把她抱起,然后把她摔到了马车上。 马车风一样的朝着周国奔去,而贺兰飘的呼喊也被隔音效果绝好的马车帘布隔住,外界不能听到一点声音。 她喊到喉咙都沙哑,恶狠狠盯着萧墨,哑着嗓子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若我不答应,你也会把我绑架走,对不对?” “也许吧。呵……” 萧墨气定神闲的笑着,悠然自得的翻着手中的书籍,一点都没有身为绑架犯的廉耻与羞愧。 不不,他从来都是这样自以为是,从来都是这样不要脸!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来赴约,把自己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我是个大傻瓜! 贺兰飘恨恨的盯着萧墨,目光如刀,恨不得把他的皮肉剜下,把他剁成千万个小碎块。但是,她自知不是萧墨的对手,只好强压住怒火,冷冷的问:“原以为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君子,没想到你会这样卑鄙无耻!你和慕容比差远了,真是不配为王!” “第一,我从来不是什么君子;第二,我没有违反承诺。我只是答应了你不会掠走你胁迫花慕容,可我并没有把你当人质的打算——我只是想让你与我一同去见见传说中的秘宝罢了。事成之后,我自然会送你回国。” “你有那么好?难道你煞费苦心的把我绑架只是为了带我一起游山玩水?”贺兰飘冷笑。 “当然不止是这样——你认为是偷情的话,也无妨。” …… 萧墨好像越来越擅长讲冷笑话了…… 不过,这一点也不好笑! 第一百九十章 易容 贺兰飘狠狠瞪了萧墨一眼,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心也跳的厉害。她与萧墨在多年后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独处,有些尴尬,有些茫然。她静静听着马车疾驰的声音,手托腮坐在桌前发呆,而萧墨突然笑道:“我的妻子和你一样,也很喜欢发呆。你们虽然容貌不同,但有些行为、举止很是相似,我几乎会把你们认错。” “你的妻子已经死了,你称呼她为亡妻比较合适吧。”贺兰飘没好气的说:“还有,我已经有丈夫了,请你不要随便调戏,谢谢。” 气氛瞬间变得很奇怪。 虽然萧墨的面容还是那样平静,但他紧握的手掌已经泄漏了他内心的小秘密。他紧握双拳,附而松开,轻松愉悦的问:“夫人总是把齐王挂在嘴边,应该与齐王伉俪情深,真是让人羡慕。” “是啊。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恩爱的不得了!” “真是羡慕夫人……我没有这个福气,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也真是遗憾。” 萧墨说着,颇为落寞的叹口气,而贺兰飘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她的心好像被人用刀狠狠一戳,鲜血直流。她只觉得以前那些年的欢乐时光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相情愿,而她终于说;“你……从来没有爱过人吗?” “没有。”萧墨回答的是斩钉截铁。 “呵呵……你有那么多妃子,总有一个是特别喜欢的吧。” “没有。” “你也经常提起你的亡妻,你是不是喜欢过她?喜欢就承认,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啊!” 萧墨,你应该喜欢过我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还是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呵呵…… 贺兰飘终于不要脸的问起那么无聊的问题,眼巴巴的看着萧墨,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问很无聊,但她无法忍受萧墨就这样轻易的抹杀了他们的过往,这样的冷酷无情。 “真的没有。” 萧墨思索了一会,然后很坚决的回答。贺兰飘只觉得一口气闷在了胸口,又没有理由发泄,只能继续不要脸的问:“总是听你提起你的妻子,你应该喜欢她吧。” “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你总有一些时间是真正为她动心的吧!一个时辰也算啊!” “你在着急吗?”萧墨笑着望着贺兰飘:“我对我的妻子喜欢与否,你为什么这样介怀?” “我……我只是为她不平罢了。” “呵呵……她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做事情不考虑后果,总是让我尴尬、难堪。她长的不漂亮,性格暴躁、倔强,还喜欢和其他男子有着亲密的关系。总之,她是一个十分往我为难的所在。” “所以她死的很好,很妙。”贺兰飘没好气的说:“这样粗鄙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你,她死了也活该。萧墨,幸好她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不然她死了也会被气的活过来。” “是吗……呵……” 萧墨淡淡一笑,然后不再言语,而贺兰飘一个人坐在角落生闷气。她只记得萧墨说没有喜欢过她,只记得萧墨说她难看又脾气暴躁,总是一无是处。既然这样,那他到底为什么还要找我?我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地方呢? “公子,过了前方的边关就到江都了。可照目前看来,前方守关的官兵们似乎在搜查些什么,我们是不是要硬闯?” 马车外,突然有人回禀。萧墨望着不远处的整装待发的齐国士兵,微微皱起了眉,然后对贺兰飘说:“好像是你的夫君派人来救你。” “他们知道我失踪自然会来救我!” “可他们救不了你。” “什么?” 贺兰飘呆呆的看着萧墨,而萧墨已经眼明手快的点住了她的哑穴与麻穴。她只觉得喉咙一麻,身体突然僵硬的不能动弹,会转动的只有眼珠子了。所以,她眼睁睁的看着萧墨往她脸上贴了一些凉凉的东西,而萧墨也瞬间变成了一个面容枯黄的中年人。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可是为什么易容的那么难看! 光是自毁形象萧墨还嫌不够。 他一把把他与贺兰飘的领口都拉下,半露香肩,十指相扣。贺兰飘只能任由他的手滑过自己的肌肤,而她胸口的蝴蝶花纹上停留。她没有什么时候会像现在那样厌恶自己没有让花慕容用些药膏把她的蝴蝶花纹抹去,只能警惕的望着萧墨,心中满是彻骨的冰凉。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身体不能动弹,但眼中已经满是悲哀与绝望。可是,萧墨只是慢慢的、轻柔的摸着她的肌肤,脸上有的却是最深的平静与淡漠。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吻冰冷的落在贺兰飘的肩膀上,冰冷湿润的触感也让贺兰飘浑身一震。她不知道萧墨到底要对她做什么,而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人粗暴的掀开了。 “都下车检查!咦,你们……” 一个粗壮的汉子用长矛挑开车帘的时候还是气势汹汹,但当他看到那样香艳的场景时不由得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马车内衣衫不整的那对男女,只觉得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子上。就在他呆若木鸡之时,他只见一双软软的小手捧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一个悦耳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 “这位大哥,瑶琴和仆人们要出城,还请大哥通融。最快的” “好说,好说……” 他是认得瑶琴的。 虽然他没有资格成为瑶琴的座上客,但齐国京都流行过画着最美丽的名妓画像的小册子,瑶琴就是其中之一。当他第一次见到那小册子上那个手持琵琶的女子时,只觉得她美若天人,却没想到真人比画册上的还要好看三分。可是,瑶琴姑娘为何要出城? “王上吩咐,宫中走失了重犯,必须对出城的马车一一检验。瑶琴姑娘请恕罪。” “瑶琴当然从命。”瑶琴轻笑,笑容明媚至极:“只是,这对夫妇似乎已经难以自持,不如让他们……” 瑶琴的笑容仿佛有某种魔力,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芬芳煞是好闻,也在瞬间打动了这个侍卫的心。他再次看一眼马车中那对漏*点难抑的夫妻,情不自禁的点头,然后满是豪气的大手一挥:“放行!” “多谢大哥咯。” 萧墨的马车如此轻易的就通了过去。  贺兰飘拼命朝那侍卫眨眼睛,把眼睛都眨酸了,但那侍卫对她视而不见,一直与瑶琴攀谈。待马车终于行远后,萧墨笑着把自己的衣衫穿好,然后说:“想不到瑶琴用毒的技艺越发炉火纯青,都有控制人心神的功效了。真是种不错的技艺。” 贺兰飘没说话,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好了,既然离开了齐国,我自然不会再这样束缚你。” 我要逃,我要逃! 随着萧墨把她身上穴道解开的那瞬间,贺兰飘没有功夫与他吵架,而是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掀开帘子企图跳下马车。她的动作是那么迅速,萧墨一惊,下意识的把她用力拉到了自己怀中,而她的发簪已经咕噜噜的滚到了车下,被疾驰的马车压个粉碎。 “你疯了!” “放我走!” 贺兰飘一击不中很是不甘,亮出獠牙在萧墨手臂上重重一咬,又踢又踹。她的指甲在萧墨的胸口留下了长长的血痕,她发疯一样的就要跳下马车,至于会不会受伤甚至致残已经一点都不关心了。萧墨固执的环住她,任由她哭闹,而他终于也生气了:“贺兰飘,你闹够了没有?你竟想从马车上跳下,是真的想死吗?” “不要你管!混蛋!” 贺兰飘的口突然被萧墨封住。萧墨的吻就好像夏日的暴雨一样,浓重而猛烈的袭来,极具侵略性的挑开她的牙关,勾起她的舌头。他是那么用力的抱着她,把她的身体用力往自己胸口按,手臂传来的力量几乎要把她勒死。 贺兰飘被他束缚的丝毫动弹不得,大脑缺氧,眼前也开始出现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在这雾气中,她什么也看不清,有的不是漏*点,而是最深的绝望与悲凉。 “贺兰,贺兰……” 萧墨闭上眼睛,轻轻呼喊着她的名字,只觉得唇齿间是说不出的苦涩。那个被禁忌的名字在多年后被他自己提及,没有丝毫的陌生,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惶恐与慌乱。他紧紧搂着贺兰飘,生怕她就像以前一样会飘然而去,而他这次怎么也不会放手了。 还是没有控制住啊……呵…… 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绝对不会。 这五年的时光中,他那么深切的体会到了宫闱的孤寂,而那个女人的笑靥也一直浮现在他的面前,挥之不去。他曾派了无数人去打听贺兰飘的消息,却都一无所获,而到了后来,他也淡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苦寻的结果是一具骸骨时自己会作何反应。他知道,那个女子是爱极了自由,厌恶极了宫闱的,若是能活下去,归隐山林会是她最深的梦想。 她一直呆在宫廷,只是因为她爱他。 第一百九十一章 萧墨的怀抱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她对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情。他伤她,在她身上下毒,把她送人,所做的一切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孩恨他入骨。 她恨他。可是她也爱他。 他只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抱着她,只是在她冷了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而她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那么惊恐的汲取恐怕只有一点的温暖。 慢慢的,她开朗、爱笑的性子显现了出来,而他也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会对他温柔微笑的女子一直站在她身旁。 直到他亲手杀了她的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是的,他不敢。 就算是可以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这里灭族,就算是手上沾满了仇敌或者是亲友的鲜血,他一味向前,从未惧怕。可是,在他看到那个女孩如此绝望的眼神时,害怕了。 他是那么害怕她就像鸟儿一样从崖上坠下,是那么害怕他就这样失去了她。他不动声色的望着她,外表平静,但心中却已慌乱如麻。 这种,不该有的情绪…… 可是,他已经无暇去想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影响力,有的只是最深的担忧。他皱着眉望着被冰雪覆盖住乌发的女子,只觉得胸口一闷,而身体比这漫天的雪花还要寒冷。 她不会真的跳下去吧。最快的她那么怕疼,那么怕死,一定是和往常一样发发脾气,然后气消了就自己乖乖的下来。 可她真的跳下去了。 那么怕死的她,在回到他身边与死亡这两条路中,坚定的选择了死亡。 当他伸手去拉的时候,只触到了她的衣角。他眼睁睁的看着海水把她吞没,想象着她娇嫩肌肤在那么大的冲力下坠入海中,还海水撕扯的感觉,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 她一定会痛,一定会哭吧…… 可是,情愿死也不要回到我的身边吗?在我爱上你之后那么不负责任的就离去吗? 呵呵…… 她的出现,就好像是他灰暗生活中的一缕光,让他向往而贪恋。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缕光会那么决绝的把他抛弃,让他重回黑暗,重新品尝那些早已习惯的孤寂。 怎么可以这样,贺兰飘…… 其实,当齐王那神秘的王后逐渐声名鹊起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她。最快的心中的那个猜想如同蚂蚁一般啃食着他的心肺,而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他怕那个梦想破灭,也怕因为他的出现,让她逃到更远、更危险的地方。而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心慈手软! 可他到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没有那种“只要你快乐,我远远的看着你也快乐”的高尚情操,只知道他喜欢的东西、他在乎的人便要留在自己身边,旁人丝毫染指不得。可是,他又怕这只小鸟和以前一样受惊而飞走,只能耐下性子,再耐下性子慢慢接近。 幸好,他最擅长的便是一个“忍”字。 五年不见,她的举止变了许多,只是性子还和以前一样,单纯的冒着傻气。他没想到她居然会经营着这样一个庞大而有趣的玉茗斋,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戴着什么劳什子的面具,还以为他认不出她来了。 多日不见,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啊,贺兰飘。 好吧,既然你想玩这个游戏,那我就陪你玩下去。 贺兰飘自以为自己的装扮天衣无缝,萧墨便也不揭穿她,悠然自得的与她淡淡的交往了起来。他深知贺兰飘的脾气,知道她若是得知自己暴露的话一定会慌张的逃窜,到时候要找她又要费一番功夫,所以也乐得与她玩这场游戏。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只是因为她害怕,所以他生生的把满腔的欲.望都收起,扮演着一个云淡风轻的贵公子的形象,与她只谈风月,不谈过往。 而他也发现,当初那个风风火火的小丫头居然也举止优雅,进退得宜了。除去初次见面的慌乱外,她看他的眼神一直冷漠而疏离,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真是令人厌恶的感觉啊……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戴着面具?是想逃避我,还是如同外界传闻那样,面具下有着一张倾国倾城亦或是丑陋不堪的脸? 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模样,只要是你,我都会认得,都不会放手。 当面具终于被揭下的时候,萧墨愣住了。他曾做好了贺兰飘毁容的准备,却没想到她会美丽的如此夺目。而她在哭。 虽然有着这样美丽的皮囊,她的臭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她小狗一样的咬上了他的手臂,在熟悉的疼痛中,萧墨有的只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快.感。 你终于回来了,贺兰飘…… 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这样咬我吧。 原想慢慢的接近,慢慢的夺取好感然后再把她一举拿下,却到底还是在看到了那个令人厌恶至极的男子后心烦气躁了起来。 这该死的鹤鸣…… 只要他一想起这五年中贺兰飘与鹤鸣朝夕相处,想起鹤鸣平日里的为人处事,就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虽然观察他们之间的神色不见异样,但那丫头那么傻,难保什么时候被他哄骗了去…… 既然这样,我抢先一步把她哄骗走算了。 萧墨想着,就立马行动。他先是把贺兰飘诓住,然后好像马贼一般把她抢走,心中微微有些得意。虽然只要是易容便能蒙混过关,但他还是故意褪去了她的衣衫,只为了她能恶狠狠的瞪着他。 这样,她总算能认真的看我了吧…… 而她居然想再一次从他身边逃走。 当贺兰飘不顾一切的从萧墨身边挣脱开来,想要跳下马车时,萧墨愤怒了。多年前,悬崖上的少女就这样从他手中离去的回忆在瞬间与面前的场景重合,而他有的只是最深的恐惧与浓烈的愤怒。 又要逃走吗,贺兰飘!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把就抓住了贺兰飘的手臂,把她往自己的怀中狠狠一拽,而他的后背也因为巨大的冲力被撞的生疼。可是,对于疼痛早就习惯了的他根本无暇顾及此事,只是急急的抓住了贺兰飘的手。 十指相握,无论发生何事再也不肯分离。 “放开我,混蛋!” 这丫头虽然比以前漂亮了许多,但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没有一点她苦心伪装出的温柔婉约。可是,这样的性子比那个木美人要可爱的多,也熟悉的多。 贺兰飘啊…… 她唇上的味道还是熟悉的甜美,但她的身体确实冰冷的——也许是因为萧墨的身体也是一样的冷。 马车中,男冰块抱着女冰块,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说话。终于,贺兰飘被诡异的气氛和萧墨的轻薄举止气晕了,一个巴掌不假思索的挥到了萧墨的脸上,大声喝道:“放开我!” 萧墨没有躲。他的右颊火辣辣的,有些疼,而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深深的望着贺兰飘,刺的她心中疼的越发厉害。萧墨轻抚她的头发,然后说:“贺兰……” “不要喊我的名字,我听了恶心!好,我承认我就是贺兰飘,那又如何?我早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是齐国的王后,有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还是要来骚扰我的生活?你滚,你滚,我不要看到你!” “你……还在怪我?” “我哪有什么资格怪皇上?”贺兰飘冷笑:“皇上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皇上的打算,把我的孩子打去也是为了我好——但皇上似乎忘记了,那孩子是我的,我的命也是我的,与你并不相干。萧墨,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不是什么事都由你说了算的!” “我知道。当初……是我错了。贺兰,回来可好?” 在贺兰飘不顾形象的怒骂下,萧墨并没有动怒,只是艰难的,说出了他从未向人说过的温柔话语。 贺兰飘也愣住了。 她无法想象像萧墨这样骄傲的帝王居然会向她“认错”,只觉得口中苦涩,满腹的怨气却再也发泄不出来。萧墨见她失神,握起她的手,掌心宽厚而温暖。 他轻吻贺兰飘的额头,声音微微颤抖:“贺兰,回来吧。我们已经失去了五年,不能再浪费剩下的时间了。以前,是我错误的为你做决定,害的你心伤,但这种事从今以后不会再发生。所以,回来吧,可好?” 萧墨的眼眸是最纯粹、最浓重的黑,而他的容颜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着令人窒息的俊美。贺兰飘一怔,下意识的用手去抚摸萧墨清癯的脸庞,摸着他长长的睫毛,只觉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令人窒息的噩梦一般。 可是,那场梦为她留下的记忆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难以忘却…… “贺兰……” 萧墨以为贺兰飘终于原谅了自己,眼中也带着几分欣喜与迫切。可是,贺兰飘冰冷的把他的手甩开,平静的说:“萧墨,你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 “你在我身上下毒,把我送人,杀我亲友,害我孩儿,难道你以为这一切都能被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抹去吗?若我杀你父母,然后握着你的手说对不起,你是不是会原谅我?别天真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莫名的敌意 萧墨默然。 “在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把我一脚蹬开,三宝的秘密快浮出水面之时又来找我,你真当我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贱,也能不能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贱?” 贺兰飘对着萧墨冷冷的笑着,没有哭泣,方才的绝望与悲凉在瞬间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寒。 她恨萧墨。 她曾经多爱他,便会多恨他,爱与恨交织,生生不息。 而她根本不可能回头。 萧墨还是没有说话。 他轻抚额角,任由乌发遮住了脸颊,双目紧闭,脸却有些苍白的可怕。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而贺兰飘就顺势逃离了他的怀抱,一个人坐在马车的一角,沉默不语。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记忆中的贺兰飘一直是个爽直的女子,就算是生气了也会毫无顾忌的骂人,这样的沉寂漠然却是不像她。也许,发生了太多的事,大家都变了吧…… 而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萧墨想着,微微的笑着,只觉得那股熟悉的疼痛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就涌了出来,却只在他乌黑的袍子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不动声色的擦去唇角的血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淡淡的说:“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吧。” “好。既然已经到了周国,我就随你去找那些宝贝——找到的宝贝自然是归我的。” 就算可能是陷阱,我也不能放弃找到这三宝,穿越时空回家的机会! 这里,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虽然有着鹤鸣,慕容和错儿,但是我实在不想见到他…… 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我答应你。”萧墨终于说道。 以后的日子,就在无聊之中度过了。 贺兰飘随着萧墨很无聊的到了琳琅山,很无聊的通过了身份验证,只待明日便可上山了。 萧墨为这次上山也算是做足了准备,不仅准备了充足的干粮、药物、武器,还带了最忠心的五十侍卫作为亲随——当然,他们是不能进入那个迷一样的秘宝所在的。 眼见萧墨如此“运筹帷幄”,贺兰飘自然也不能输人。所以,她很豪迈的下令萧墨的手下为她去买大批量的胭脂水粉、首饰衣物随身携带,还带着玫瑰花儿洗澡的时候用。 原以为她任性的要求会给萧墨带来不小的困扰,却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答应了,而他的手下们也一脸哀怨的背起了女子的衣衫作为行装。 天啊,我们可都是武林高手啊!为什么我们老大居然那么宠溺那个女人? 而上山的日子终于到了。 一大清早,贺兰飘睡眼惺忪的随着队伍出发,对琳琅山上的美景视而不见,只是哈欠连天的来表示自己的不满。萧墨对她的小心机自然是充耳不闻,只是皱着眉说:“所有的山洞都搜查过了?” “是,皇上!可是没有一个山洞或者是丛林中有别的入口,都没有异样!” “呵呵……能被这样轻易找到也不叫秘宝了,很有趣。” 萧墨微微一笑,怡然自得的坐在侍卫们为他铺上了柔软黄布的石头上,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若是再摆些菜放在他面前,就是活生生的郊游了。贺兰飘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他一眼,也问:“有没有找一找地表有特殊的地方?不要被惯性思维所限制了,那里也很有可能是地宫。” “娘娘说的是!小人立马去找!” 娘娘…… 我是你哪门子的娘娘! 一个侍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屁颠屁颠的就跑了出去,而贺兰飘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站着,愣了很久才把嘴合上。 她舔舔嘴唇,很是不悦的坐到离萧墨很远的地方,托着腮望着脚下的溪流发呆。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芬芳突然入了鼻来,抬头一看,果然是这个队伍中“唯二”的女性瑶琴。 “夫人渴了吧?这是瑶琴刚从上游打来的溪水,请夫人食用。” “嗯,谢谢你。” 贺兰飘冲瑶琴高傲的点头,接过了瑶琴手中的木杯,轻轻啄了一口,发现果然是甘甜清澈,整个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瑶琴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她身边,而贺兰飘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敌意与压迫感——是的,她不喜欢瑶琴,瑶琴也不喜欢她。虽然她们并无什么交集,虽然她们表面和睦,却是深深的厌恶着彼此的。 瑶琴不喜欢我很好理解,应该是因为她误以为我与萧墨还有些什么,在吃醋——可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呢?还真是奇怪…… 难道我也在吃醋?哈哈…… 贺兰飘轻轻摇头,把脑中莫名其妙的思绪赶走,然后低头看着从她面前缓缓流过的清澈的溪流。太阳已经升起,小溪溅起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应下发出了七彩的光芒,而溪流中也流淌着鲜红的枫叶,煞是好看。 琳琅山的美景若是给错儿看到,他一定会喜欢的吧。唉,真是好久没看见他了呢。这臭小子最爱缠着我讲故事,最近不没人为他讲故事不知他是不是睡的着? 真是好想他们啊! 贺兰飘想着心事,不由自主的站起,朝着有着美丽瀑布的上游走去。她站在瀑布前,望着面前的一汪碧色的深渊,情不自禁的伸手下去,果然是沁人的凉。 这瀑布周围种植着红枫,此时正值枫叶飘红之际,有些叶子随风飘落到潭水中,再顺着溪流流下,在这个寂静的山林中真是一道最美的风景。 贺兰飘以前曾听说在深宫中,哀怨的宫女们无法寄托自己的情思,便会在枫叶上题诗,让枫叶顺水飘下。她们却不知道,这小小的枫叶哪里承担的起她们的哀愁,恐怕没有如她们所愿飘到哪个多愁善感的贵族公子手中,而是沉到了河底化为淤泥,最终成为庄稼的肥料吧。 这样不该有的哀愁……呵呵…… 贺兰飘想着,把手中的枫叶细细撕成了碎片,然后不在乎的扔到了水中。她眯起眼睛望着面前的瀑布,突然想起了“西游记”中的水帘洞,想象着这水帘后面有着无数只的小猴子,开怀的笑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她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一个猜想太过诡异,都让她自己无法相信。 不会,是这样吧…… “你想到什么了?” 萧墨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贺兰飘一扭头就看见了萧墨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冷哼一声,下意识的把头重新扭了过去。萧墨在她身边站了许久,而贺兰飘终于嘲讽的说:“怎么,皇上还是没有找到密宫所在吗?” “没有。你所说的地宫也似乎并无踪迹。” “可能还是找的不细心,呵呵。慢慢的找吧,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可你似乎发现了秘密的所在。” “有吗?”贺兰飘夸张的摆手:“皇上那么聪明都没找到,我怎么会找到?” “不要说谎了。你说谎的时候都会特别激动,那么多年了,也不见长进。呵呵。” 萧墨颇为宠溺的摸摸贺兰飘的头,贺兰飘只觉得他在摸小狗,眼神也是极尽爱怜——看到软弱的宠物时的爱怜。一股怒火从她心中涌起,她不动声色的打落萧墨的手,对他冷冷的说:“是,我是找到了进入密宫的方法——我果然还是有利用价值啊,萧墨。” “什么方法?”萧墨终于问道。 “你想知道?进入的方法是我找到的,你要答应我这里面的东西都归我。” “好。”萧墨爽快的答应。 这家伙答应的太爽快了吧……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 贺兰飘想着,瞥了萧墨一眼,心中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可是,光凭她一人之力她也无法进入这水帘中,只得说:“若我推断没错的话,入口应该就是在这瀑布后面——水琉璃只是一块玉石,若从形态来看的话是比较像清澈的水,但若是这个‘水’字不是形容它的形态,而是指明它的所在地呢?” “你的意思是——‘水琉璃’的意思是‘在水中的琉璃’,而这水指的便是眼前的瀑布?” “回答正确。” “这真是不可思议。”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啊.这种情景只有小说中才有。我也是记起我给错儿讲的‘西游记’水帘洞中的故事才突然想到的。还有,郭靖和黄蓉也是在瀑布后找到‘武穆遗书’的,这瀑布真是个好东西。” “哦?郭靖?他是谁?”萧墨很感兴趣的问道。 “是一个很帅、很憨厚的男人,武功很厉害!不,这个不是重点,你别打岔!总之我也不能确定我的猜想是否正确,只能一试了。” “好。”萧墨点头:“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啊?” 贺兰飘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居然腾空而起。她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萧墨的脖子,开始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而且,喊的还是很没创意的“救命”。 “救命啊啊啊啊……” 萧墨捂住了她的嘴巴。 第一百九十三章 禁忌之门 竟敢捂我嘴巴?我咬! 贺兰飘恨恨的想着,却突然被迎面而来的水珠浇了一身,若不是萧墨及时捂住她嘴巴的话恐怕会呛入不少的水,一定更加难受了。萧墨抱着她轻巧的停在地上,一片平静的用衣袖擦拭她脸上、发上的水珠,然后笑道:“果然如此。” 不要碰我!咦,这是。 贺兰飘愤愤的甩开萧墨的衣袖,却到底被眼前的奇景所惊呆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黑漆漆的石门,再看着身后珠帘一般的瀑布,喃喃的说:“原来还真有这样的奇景啊……难道密宫真是在此?” “恐怕是这样。” 萧墨微微一笑,脸上也浮现出耀眼的光芒来。他细细看着雕工精美的石门,略一思索,把水琉璃放在了门上一个圆形的卡槽中。 “吱嘎。” 门开了。 尘封了千年的大门就这样轻易的被这二人打开,分洒的石屑已经不知道在此度过了多少孤寂的岁月。石门里面,是漆黑的、见不到底的幽暗,也不知道里面有的究竟是珍宝还是灾祸。 “这个就是密宫吧……皇上,我们找到了,找到了!” 贺兰飘一个激动,一把抓住萧墨的衣袖,手也紧紧抓住萧墨的胳膊,神情就好像找到了宝物的孩子一般。记忆中的、梨树下对他巧笑靥兮的少女终于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而她就是那样触手可及,可萧墨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不能让她再害怕,不能让她再次逃走啊…… “啊……对不起!” 贺兰飘终于意思到自己在冲动下居然又握住了老虎的爪子,急忙松手,脸也微微泛红。萧墨看了她许久,也终于说:“你可以回去了。” “萧墨,你在说什么!”这下,贺兰飘是真的愤怒了:“过河拆桥的事你也做得出来,真是太卑鄙了!” “反正在你心中,我一直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再卑鄙一次也无妨。”萧墨沉稳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呸!你找到这地方全是我的功劳,你怎么能就这样把我甩下?你太龌龊了!” “随你怎么说吧。我的侍卫们会好好照顾你,你只要等我回来就好。” “混蛋!” “你放心,这其中的宝物我会按照约定给你的——只是,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强。” “你……” 贺兰飘无语的望着萧墨,愤怒的火焰已经把她包围,爆发就在下一秒钟。萧墨自然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厚道,但他却无法把贺兰飘带到他无法掌控的危险之中。 这个密宫看起来很是平静,但越是平静的地方越可能有凶险,而她到底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就像是特地为她度身打造的——陷阱一样。 我已经让她从我身边逃走一次,不会再次放手。所以,就算她恨我也好,我不会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样,那个暗中布局的人一定很失望吧…… 萧墨想着,往贺兰飘身上一点,然后独自一人走到了石门中。贺兰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再看着石门慢慢合上,对他破口大骂:“萧墨,你混蛋!你这样背信弃义是会有报应的!混蛋!” 她看起来精力不错的样子……呵呵…… “吱嘎。” 石门终于关上了。 “萧墨你这混蛋王八蛋!老子瞎了眼了会信你!老子和你拼了!” 随着石门的关上,贺兰飘的叫骂却越来越欢,越来越响亮——难道这石门有把声音放大的功能? 萧墨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响,也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不由得回过头去,却正好看到一男一女举着火把正朝他走来,为首的那个骂骂咧咧的女子长的很像贺兰飘——不,好像就是她。 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混蛋!过河拆桥!背信弃义!” “好了,我知道你的成语进步了许多。”萧墨打断贺兰飘的话,眯起眼睛望着鹤鸣:“你是怎么混进我的侍卫队伍的?” “呀呀,被发现了呢.”鹤鸣用扇子掩嘴轻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会是现在才发现吧!你会易容,我家慕容也会呢,哦呵呵呵!你不带我们小贺兰进来,我就在第一时间冲进瀑布,把她‘抱’进来,还顺手把她的穴道给解了!小贺兰,我很厉害吧.” “对,很厉害!比这死墨鱼厉害一百倍!”贺兰飘恨恨的说道。 好想杀了这个男人啊……真的,很想啊…… 萧墨额角的青筋爆了一爆,头痛的捂住额头,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他心知此时赶这个活宝出去已经不可能,只能淡淡的说:“既然来了,就一起行动吧。若是在行动中有伤亡可是怨不得人。” “我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对不对?我倒要看看到底会是谁拖后腿!” 好像,又被误会了…… 既然她也被牵扯进来,只能分心去保护她,不让她受伤了。 该死的鹤鸣。 萧墨有些无奈的望着贺兰飘充满了敌意的眼神,微微一叹,并未答言。鹤鸣笑嘻嘻的举着火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时不时提醒贺兰飘脚下有坑亦或是可疑的陷阱,真是一个文温柔体贴的向导与情人。贺兰飘的怒气在这漆黑的见不到底的洞穴中终于慢慢消散,而她茫然的望着远方,迷茫的说:“该走哪一边?” 她面前出现的是两条分岔的道路,条条黑暗,看不清远方。一条路自然是通向传说中的宝藏的,另外一条应该是陷阱。可是,鬼知道应该选哪条路! 有没有搞错啊! 电视剧中的密室都是有机关啦毒箭啦陷阱啦,可没有哪个密室向现在一样,没有任何陷阱,有的只是见不到头的路吧!而且,到底要选哪条路前进?也许,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分组行动了。 我自然与鹤鸣一组,这样也好,能避开那讨人厌的家伙。嗯,就分组吧。 “这个。” “若我没猜错的话,此类的岔路还有许多,为了保存实力、避免不必要的危险,我们必须一起行动。” 在贺兰飘开口之前,萧墨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抢先开口。贺兰飘下半句话只得生生的咽下肚去,因为鹤鸣也点头说:“我同意。” “为什么?难道就算陷入危险的话,也要三个人一起陪葬?这样很可能永远找不到正确的路的!” “如果每条路都是正确,或者每条路都是错误的呢?”鹤鸣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望着贺兰飘,似乎在嘲讽她的智商:“小贺兰,你说这密室的主人是谁呢?” “是水琉璃的主人。鹤鸣,你真当我是白痴吗?” “正确,我们走了那么久都没遇到机关,应该是这个密宫的主人并不想为难前来寻宝之人——他既然把那么大的密室用水琉璃做成了钥匙,自然不是想把这些财富掩埋起来,而是想留给他的后人,又或者是有缘之人。所以,我认为面前这两条路条条都能通向有着财宝的地方,当然所得到的多寡却大大不同。我们的冒险,很像是一场赌勇气、赌运气的游戏,这个神秘的主人还真是有趣.” “可惜你见不到他了,他估计早就死了吧。”贺兰飘无奈的看着鹤鸣:“就算条条路都有收获,选择错误的道路也只能得到一些无聊的东西吧。我们到底要走哪条?” “左边。” “右边。” 萧墨与鹤鸣同时开口。 “请你们统一意见好吗?” “既然是三个人,那我们就少数服从多数好了,小贺兰喜欢哪边呢?” “你的意思……让我来选?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让我来选!” “因为你是被选中的人。”萧墨淡淡的说。 被选中的人吗?呵……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行的女子,这些传言都只是一个传说罢了。连我都不相信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会相信?还是说,他们是走哪条路都无所谓,想要的只是寻宝过程的刺激与疯狂? 真是一群疯子…… “男左女右,就走右边吧。”贺兰飘说。 于是,他们三人就朝右边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又遇到了岔路,这次,两个人又很有默契的看着她。 “没人是左撇子吧?走右边吧。” 第三个岔路。 “走了两次右边,这次走左边吧。” 于是,如此重要而艰巨的选择就由贺兰飘来做,而其他二人就十分顺从的根据她选择的方向走了下去,没有一点疑惑或者是犹豫。与他们的气定神闲相比,贺兰飘只觉得肩上担负着说不出的压力,压的她透不过起来。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那么听话的走我选的路啊啊啊啊!如果我选的是错的怎么办!也太任性了吧! 而他们到底还是遇到了危险。 贺兰飘选择的这条道路一如既往的没有陷阱、刀剑,走了不久后居然出现了两道门。遇到选择题,他们一如既往的望着贺兰飘,而贺兰飘轻叹一声正要闭着眼睛瞎指一扇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说:“欢迎各位客人来到禁忌与财富之门!你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一定要加油!你们面前有两扇门,一扇是通往一切秘密所在的禁忌之门,一扇是通往有着富可敌国财富的财富之门,你们可以任选其一……” 第一百九十四章 贺兰,为什么哭 “这是什么东西?”鹤鸣好奇的用扇子戳戳足有一人高的木头人:“做的很精致,居然还会说话?” “请各位客人自重,不要碰我。” 那木头人有正常男子大小,雕工精美,五官俱全,还会说话,倒真是巧夺天工的所在。眼下,他见鹤鸣碰他,面无表情的说出不知是否预先录好的言语,然后继续说:“每条路都会有一定的危险,其中禁忌之门危险最深。客人们,你们可以有时间来选择,我希望你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想去财富之门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贺兰飘问道。 “财富之门中有着数不尽的珍宝,通往此门唯一的危险就是要躲避墙上淬毒的暗器。” “这个应该不难。”贺兰飘点头:“那么,禁忌之门呢?” “我奉劝你们不要去此门,那里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很可能只是垃圾罢了。” “究竟有什么危险嘛!” “会遇到毒气,在毒气中见到自己最想见的幻像,然后沉浸在幻象中死去。” “听起来好像很可怕的样子……”贺兰飘点点头,踮起脚爱怜的拍拍木头人的脑袋:“谢谢你告诉我们那么多哦。” “如果说两扇门我都要去呢?”鹤鸣淡淡一笑。 “违反规则,杀。”木头人阴冷的说道。 “唰!” 随着木头小人“杀”字刚蹦出,鹤鸣的扇子与萧墨的长鞭就同时出手,把它劈了个粉碎。它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口中仿佛卡带般一直重复着“杀”字,而贺兰飘走到它面前,看着它体内错综复杂的电线发起呆来。鹤鸣把她拉到身后,轻蔑的笑道:“这个木头娃娃居然敢命令我?我偏又要知道秘密,又要得到财宝,它能奈我何?” “这样……不太厚道吧……” “走吧。” 萧墨言简意赅的下了命令,然后率先推开了所谓的禁忌之门。鹤鸣倒是没有反对,立马跟在萧墨身后,而贺兰飘也只得跟了进去。可是,她早已经心乱如麻。 那个木头娃娃是机器人。而且,还是颇先进的机器人。 当然,这个朝代也可能有人具有巧夺天工的本事,可这错综复杂的电线,却到底是属于我那个年代的吧!难道说……在我和莲姬之前便有人到了此处?而且那人还设计了这些机关?所谓的“命定的少女”只是指我们这些穿越过来的女子? 天啊! “小贺兰,张嘴。” “啊?” 贺兰飘正想着心事,突然被人捏住了下巴,不由得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鹤鸣很是得意的把一个糖球送到她口水,然后笑道:“这下子就不怕那些劳什子的毒气了呢.” “这是什么?”味道不错,还有点甜。 “这是小慕容送给我的百毒不侵的药丸.不过只有一个哦,所以小墨墨就没有咯.” “只有一个……那为什么给我?” “因为你最弱。”萧墨平静的说道。 好吧,我忍! 贺兰飘恶狠狠的把那糖丸吞下,然后示威般的挽起鹤鸣的手就往前走。鹤鸣显然没想到贺兰飘会对他如此热情,笑容越发美艳。他们顺着石路走着,走着,突然来到一片宛若仙境之地。贺兰飘抬起头,愕然的望着落英缤纷的桃树,再看着自己面前那汪清澈的潭水,不由得说:“天啊……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美丽的去处!”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危险。小心了。” 萧墨与鹤鸣没有被面前的美景所吸引,都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们的肃穆感染了贺兰飘,所以她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用衣袖掩鼻,小心翼翼的走在这桃林之中。可就算如此,扑鼻的桃花香还是源源不绝的袭来,芬芳甜美,煞是好闻。 这样的地方真会是危险之地吗?明明就是个世外桃源啊! 贺兰飘想着,越走越慢,只觉得眼前也越来越暗,越来越迷糊。在一片黑的见不到五指的黑暗中,她顺着仅有的光亮执着的走着,却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未来的道路在何方。就在她走到身心俱疲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对她微笑:“贺兰,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萧……萧墨……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萧墨,而他们正处在喧闹的街道之中。贺兰飘摇摇头,没想明白自己这么会由桃园突然到了熟悉的、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她下意识的抬头向着天空望去,只见数不清的绚丽烟花争先恐后的绽放,把漆黑的夜晚都照映的恍若白昼。 “萧墨。” “十六岁生辰快乐。”萧墨静静的说道。 十六岁……怎么会是十六岁!难道我又穿越回去了? “贺兰,你怎么了?”萧墨疑惑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为什么哭了?” “我没哭,是天上下雨了……呵呵……” 在烟火绽放的夜里,贺兰飘与萧墨站在喧嚣的街头。贺兰飘的脸贴着萧墨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熟悉的心跳声,忍不住流泪满面。 她犹豫许久,手终于环住了萧墨的腰,那么用力的搂着他,仿佛要把他刻入骨髓。萧墨显然对此有些奇怪,不由得问道:“贺兰,你怎么了?” “没什么,好久不见了,萧墨。” “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会好久不见?” “真的,很久不见了。” 我不知道上天为何作此安排,也许是想让我重新来过、重新选择吧。从时间上来判断,萧墨应该已经把犬戎灭族,而我的孩子…… 历史还是不能改变吗? 那么我回到过去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与萧墨多一些甜美的回忆,成为日后更为伤痛的所在? 可我,真的好贪恋这段早已被尘封的回忆……我们之间没有仇怨,没有算计,只有彼此的时光实在太短、太短了…… “贺兰,你到底怎么了?”萧墨捧起贺兰飘的脸,微微皱眉:“你很不对劲。” “没什么……能吻我一下吗?就一下。” “好。” 萧墨微微一笑,然后唇轻轻的覆盖上来。 贺兰飘只觉得唇上一软,瞬间被熟悉的温度所包围。她的手紧紧抓住萧墨的背,用尽最大的力气抱着他,也用尽最大的力气来拥吻他。这个吻,她仿佛已经等待了千年,有甜蜜,又有彻骨的哀伤。 好怀念这种可以爱一个人的感觉啊。 萧墨。 可是,就在他们拥吻之时,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淡,萧墨的手也穿过了她的身体。萧墨皱着眉望着自己的手掌,伸手去拉贺兰飘,但贺兰飘被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回拉,竟是怎么也无法与萧墨触及。 “萧墨!” 贺兰飘猛然睁开眼睛,却只见到了漫天的桃花与面前的一双桃花眼。鹤鸣的脸色很是苍白,他虚弱的笑笑,擦干贺兰飘眼角的泪痕,柔声说:“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他为什么会说和萧墨一样的话……刚才的一切到底是什么! “方才只是幻境罢了,见到的是一个人最怀念的记忆、最思慕的人。小贺兰,你见到谁了?是不是我?”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你呢?” “秘密” “不说就算了。” “那你也不许哭了。” “嗯。” 我不会再为他哭了。 可是,为什么在他的怀中还是那样贪恋,还是想流泪,还是那样心酸? 而我居然真的被那幻境所骗了。 “对了,萧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鹤鸣没好气的说:“他没吃解毒丸,恐怕已经死在幻境中了吧。” “解毒丸不是只有一个吗?” “我出发之前就先吃了一个” “你!” “难道你心疼他?”鹤鸣的眼睛犀利的扫过贺兰飘涨得通红的脸:“我会吃醋的哦.” “不是这样的……在找到宝藏之前,他不能死。” “呵呵……他死你会哭吗?” “什么?” “不知道我死了,会不会有人为我哭呢……起来吧。” “你要干嘛!” “去找你的情郎啊。” 他不是我的情郎! 贺兰飘很是无奈的叹口气,任由鹤鸣拉着她的手在桃林中晃悠,终于在一株桃树下发现了萧墨的身影。萧墨面无表情的站着,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也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否在幻境中。贺兰飘与鹤鸣对视一眼,上前去轻戳萧墨的后背,口中说:“萧墨,你没事吧。快醒醒!” “萧墨!”贺兰飘急了,站在他面前,拼命摇晃他:“不想死的话就快点醒过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知道。”萧墨缓缓开口:“你们放心,我很清醒,所以,不用来管我。” 我是在幻境中,但我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所以,请不要来打扰我…… “萧墨,我爱你。” “萧墨,我早就原谅了你,只是不好意思与你提及。” “我生生世世爱着你。” 第一百九十五章 琳琅的秘密 “我要回到你的身边。” 他的面前,是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对他伸出了葱葱玉手,笑靥如花。她红润的唇中,一直说着动人的情话,动人到萧墨都不忍醒来。 这些话,怕是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再次听到了吧。 我的,贺兰飘…… 桃园的幻境真是玄妙,虽然伤身,却真能见到自己想见之人,听到自己想听之话。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却不愿意醒来,为的,只是看到她的笑靥,听到她一辈子不会对我说的话了吧。 我不愿意醒来。 醒了的话,那些幻境就会消失不见,她也会不见了…… 醒了的话,那些幻境就会消失不见,她也会不见了…… “萧墨,你醒醒!”贺兰飘一急,在萧墨手臂上用力一咬:“你再不醒过来我们就抛下你,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去了!” “小贺兰,不要管他,等他死了我们回去后正好能拜堂成亲,为错儿生个小妹妹也不错。” “鹤鸣你别添乱了!喂,你的手往哪里放?” 唉。 “我没事。”萧墨平静的见着自己面前那个微笑着的少女如同雾气般消散,淡淡的说:“继续前进吧。” “你看到什么了?”鹤鸣意味深长的笑道:“居然能在幻境中保持清醒,真是很厉害.可你为什么不愿意出来?难道这幻境那么美丽,那么有趣?” “呵……” 是的,很美。 真的看到了很难再见到的、她会对我绽放的笑靥呢…… 贺兰飘本是八卦之人,虽然对于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肯吐露一字,却对鹤鸣、萧墨所见很是好奇,一路上都旁敲侧击。无奈的是,鹤鸣大人与萧大皇帝都对此三缄其口。他们或嬉笑以避之,或沉默不语,总之没有一个是善茬儿。末了,贺兰飘只得按下自己狗血之心,随他们默默的走出了桃林——这一路倒是走的分外顺畅,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什么沉浸在幻境中死去?都是骗人的!我们虽然也被幻觉所骗,却都那么轻易的离开,哪有那木头小人说的那么夸张,那么危言耸听!哼! 可怜的木头人的心理活动:老大,你设计的机关实在太挫了,抵挡不住这些恶魔啊……我鄙视你…… 当他们穿越过明亮的仿佛不属于人间的桃花林,到达一个古旧的石门前时,天空又恢复了灰暗。贺兰飘皱着眉望着面前紧闭的、没有一丝缝隙的石门,再看看找门上机关未果的萧墨与鹤鸣,不由得怔然的问:“难道……我们走错了,这是条死路?” “有可能,哼哼。” “别哼了,想想怎么办吧。难道真的原路返回不成?” “恐怕原路返回也很困难。”萧墨沉静的说:“那桃树林自从我们走后便换了阵法,若是没有精通奇门遁甲的人在此恐怕很难再次走出。所以,我们唯一的道路就是继续前进。” “可这门没有机关,怎么也推不动啊。” “你们可以进禁忌之门。”门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只是,能进去的人只有一个,你们可以商量后决定。” “这次不是木头人了。”贺兰飘饶有兴趣的说:“门居然会说话,真有意思。不如把它拆下来拿去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真淘气。”鹤鸣笑着敲敲贺兰飘的脑袋:“想知道答案的话,把它开膛破肚,然后依葫芦画瓢再造一些去卖,不是更赚钱?” “鹤鸣,你真聪明。” “那当然,哦呵呵呵……” “能进此门的只有一人。”那不知死活的门继续重复:“为了利益抛弃同伴吧,只有命定的少女才能入内。少女啊,请回答我的问题,大门将为你敞开。” “哟,还少女呢,小贺兰明明是妇人.” “呸!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最喜欢回答问题了,小门门你问吧。” 美丽的石门头上一滴冷汗。 “请你上前。” “好。” 贺兰飘此时却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对面前诡异的石门一点都不害怕了。她不顾萧墨、鹤鸣异样的眼神,很是欢愉的站到了石门前,气势磅礴的说:“问吧。” “新中国成立是多少年?” “1949年。” “中国的诗仙是谁?” “李白。” “妇女节的日期?” “三月八日。” “回答正确,允许放行。”石门终于露出了一条小缝:“只许你一人进入。” “呵呵。” 贺兰飘笑了起来。 此时,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制造出这密宫、这木头人儿、这石门的主人是与她来自同一个地域,甚至可能是同一个时代的穿越者。只是,她所处的朝代似乎更久远。她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一个与她有着同样命运的人。 那人不是莲姬,却是她。 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个与我们命运相同之人,倒还真算是“满城尽是穿越女”了!那石门所提的问题,除了来自异世界的人之外,饶是再聪明的人也不会知道答案,这也算是“命定少女”的一个先决条件吧! 这些在我的世界中,任何人都会知道的问题……呵呵…… “只许你一人进入,只许你一人进入。” 那门为贺兰飘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然后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真是让人听了厌烦。贺兰飘正在纠结应该怎样向这二人开口,却突然听萧墨平静的说:“真烦人,把它炸了吧。” 什么? 于是,贺兰飘与鹤鸣眼睁睁的看着萧墨从怀中掏出几个红色的炸药状的圆球,把它放在门下。她就被鹤鸣抱起,迅速的到了安全之地,而门那边也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哄响。一片废墟中,萧墨的身上沾了些尘埃,面容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一脚踩在门上,带头朝着密室走去,而贺兰飘与鹤鸣也紧随其后。 这帮强盗…… 真是彻头彻尾的强盗啊…… 这一路,他们走的很是顺利。 贺兰飘走在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的青石板制成的路上,缓缓走入密宫深处。原以为会见到荒芜的建筑、谜一样的猛兽,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奢华至极的宫殿。 那精致的器皿、华丽的壁画、柔软艳丽的轻纱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年岁,却还是保持着崭新的样貌。宫殿正中,是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籍,书籍上还有一封信。 难道这些书、这封信就是被禁忌的秘密? 一切的谜底终于要揭晓了…… “小心。” 就在贺兰飘的手即将触碰到那信封的时候,萧墨拦住了她。他用长鞭把那封信连带几本书轻巧的卷到面前,在上面洒了一些不知明的药粉,然后说:“倒是无毒。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不必紧张,密室的主人不会害我们的。”贺兰飘淡淡一笑。 “小贺兰为什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吧。” 因为,我们都是同病相怜、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中苦苦挣扎的人啊,呵呵…… 贺兰飘想着,望着萧墨手中那个淡紫色的信封,轻叹一声,把它放入手中。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那个信封,拿出一张散发着花草芬芳的信纸。而其中用娟秀的简体中文写道: 亲爱的姑娘: 不知为何,我总固执的认为来到此处的你会和我一样是个女子。我不知道你穿越到了什么朝代,但你既然能到这里来,应该是我来自同一时空,同一国度的。 很高兴与你相遇。 首先,我要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琳琅,是犬戎一族的女王,也是大周的王后。我本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一天在运输新图书入馆时发生车祸,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落后的、陌生的国度。 我本是一个平凡至极的女子,却背负着不属于我的命运。幸运的是,那些书籍也随着我到了这个世界,成为我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的保障。我教了一个游牧民族一些生活的最基本的常识,就被他们奉为女王,却也真是好笑。 后来,我邂逅了我的丈夫,赢得了属于我的爱情。我的胸口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块蝴蝶印记,虽然美丽,却让我惶惶不安。丈夫封我为“蝶后”,我也洗尽铅华,在后宫过着平淡的生活。 可是,我的心中到底有一个向往——无法触及,我也再不会回去的地方。 那就是我的家。 很好笑吧。 我总是固执的认为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别的和我有着一样命运的女子来到此处,所以修建了这个地宫,把这些书籍留给她。这些书籍都是属于我那里的文字,一般人要了也是无用,所以我设置了一些无害的陷阱,把那些不能触及秘密的人赶出去。 姑娘,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我衷心希望你能幸福。 有时候不要执着于回去,回头看看,你也能发现一直等待你的人哦。 琳琅字。 自此,这封信就结束了,而贺兰飘心中五味纷杂。她原以为会找到回家的方法,却没想到见的居然是一个俏皮女子的书信,而那女子还劝她不要一心想着回家。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安王萧然 琳琅,你留在这里是因为你的丈夫和孩子,那么我呢? 我又有什么…… “这些书的字迹都看不懂啊。小贺兰,你认识吗?” 鹤鸣摇摇手中赫然写着“兵器制造法”的书,微笑着问贺兰飘,而贺兰飘并没有回答。她缓缓走到各类书籍面前,轻轻摸着记载着炼铁、冶金、兵法、诗词歌赋的书籍,开始幻想着拥有这样才情的女子会是怎样的美丽,怎样的巧笑靥兮。而她,居然是犬戎与大周的王……若她知道她的子孙被大周所灭,不知会作何感想? “萧墨,你知道蝶后吗?”贺兰飘终于问:“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蝶后?我并不知晓此人。”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她是大周的王后,在大周的历史上也算是一个说的上话的人物,你怎么会不知晓?” “我确实不知晓。据我所知,大周历史上并无以‘蝶’字命名的王后。” “那么琳琅呢?” “也未曾听说。” “怎么会这样?”贺兰飘如遭雷击:“她不会花那么大工夫来骗我,而历史上居然没有她的记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兰,你说的蝶后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墨皱着眉问:“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没什么……把这些书都搬出去吧。”贺兰飘苍白着脸,终于说:“以后总是有用的。” “好。” 于是,他们三人变身为搬运工,脱下外衫,把贺兰飘认为重要的书打包带走。当他们原路返回之时,却只见原来的石门之处又多了一道石门,而萧墨已经再无炸药等物了。贺兰飘走上前,只见石门上写着:亲爱的姑娘,只能选一条路,不要太贪心哦.去发现书籍的地方,那里有门让你出去。 “唉。回头吧。”贺兰飘叹气:“看来那些财宝我们是拿不到了。” 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啊…… 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一点痕迹?到底是萧墨骗我,还是她在骗我? 总觉得一切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轰隆!” 就在贺兰飘等人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密室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贺兰飘一个踉跄就朝前冲去,幸好被萧墨眼疾手快的拉到了身边。密室中的石块开始簌簌的往下掉,砸坏了不少器皿,而贺兰飘失声尖叫:“怎么回事?是不是触到了什么机关,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恐怕不是什么机关,而是有人在炸山。”萧墨眉头微皱,沉静的说道。 “是啊,好像有人想把我们置于死地呢.” “是什么人?啊啊啊,我真是倒霉,跟了你们这两个孽障,好好的都会被人追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什么孽……” “住口。”萧墨终于不耐烦的捂住了贺兰飘的口,把她一把抱起:“要准备冲出去,你闭上眼睛,不要呼吸。” “啊!” 贺兰飘凄厉的叫喊声被淹没在扑面而来的山石中。细碎的石块把她的脸刮的生疼,她情不自禁的把脸深深的埋在了萧墨的怀中,任由他带着自己向前狂奔。 一种悲哀却快乐的异样感觉在她心中游荡,她想起了以前遇到危险时,萧墨也是会这样出现,而只要他在身边,她都会无条件的信赖。 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呢…… 明明是厌恶至极的男人,却会贪恋他的怀抱,却会在他怀中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还记得他把我送给那变态时,我日夜诅咒他,可当我无力的想自尽时,他也是这样突然出现,抱着满是伤痕的我,也让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他结束了我的噩梦,我信任他、依赖他。可是,我怎么能忘记他是一切灾祸的始作俑者…… 如果这条路很长,很长,一直长的没有终点就好了。 这样,我就能什么都不想,能留恋的蜷缩在他的怀中。 如果他不是皇帝,我不是王后,而我并不恨他…… 如果能这样,那有多好? 贺兰飘想着,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而她紧紧抓住萧墨的衣襟,贪恋最后一抹温暖。当他们终于奔出密宫,来到外界时,身后的密宫如同积木一样岿然倒下,触目惊心。 贺兰飘眼看着那个神秘女子的所有心血就在瞬间化为乌有,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萧墨怀中挣脱着下来,尽量面容平静的说:“谢谢你了。” “不用。”萧墨也淡淡说道。 “既然说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那么我就把这些书都拿走了——反正你不认识,看了也没用。” “随你。”萧墨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那么,再见了。”贺兰飘笑道:“萧墨,再见。” 或者说是永别更为合适。 当贺兰飘微笑着对萧墨说“再见”的时候,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人重重的剜了一下,鲜血淋漓,疼的她无法呼吸。可是,她还要微笑,她还必须要微笑。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萧墨,永别了。 呵呵。 明明应该高兴,我的心为什么那样疼? 真奇怪。 “小心!”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萧墨与鹤鸣突然齐声向她吼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发现面前一黑,脚下也悬空了起来。 她不受控制的向下坠去,手臂却突然一疼。她挣扎着睁大眼睛,却见一个红色的身影被巨石困住了,而萧墨正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萧墨望着她,一脸焦急,终于没有了以往的云淡风轻。 萧墨,你也会担心我吗?还是想把我抓走,为你解读那些天书?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在你身边啦。 呵呵…… “贺兰,抓住我的手!” 我也想抓,可我真的没力气了。 “贺兰!” 一块巨石突然重重的砸到了萧墨的背上,也让贺兰飘成功的向着山地坠去。她很想模仿蹦极的人张开双臂,做小鸟飞翔状,但她被人紧紧搂住,却是怎么也动弹不得。 萧墨…… “我放过一次手,绝不会再放第二次。你逃不掉的。” 昏迷前,有人这样对她说道。 好痛。 当贺兰飘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就好像被火烧一样的疼痛,丝毫动弹不得。她勉强睁开眼睛,可周围的景物就好像被打了马赛克一般,眼前一片模糊。她张张嘴唇,正要喊人来救命,却听到身边一个女子的声音欣喜的说:“她醒了!快通知王爷!” 然后,就是一片嘈杂声了。 在一片朦胧中,贺兰飘被人灌下了苦涩的药物,手腕也不知道被人摸了多少次。虽然明知道是有人在为她瞧病,但她真的很想说不用让她喝药,让她好好休息,别打扰她就成。 不过说来也奇,当药喝下去后,她只觉得面前的景物清楚了许多,嗓子也终于可以发音。她此时方看清自己正身处一个雅致的房间中,而她抓住一旁侍女打扮的女子的衣袖,挣扎着说:“我……和我一起跌入山崖的公子有没有事?” 贺兰飘的话刚一出口她就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萧墨的安危,自己愣了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她低垂着眼眸,想起萧墨抱着自己跌入悬崖的场景,只觉得心中一酸,对他的怨却到底越来越淡了。她不明白像萧墨这样理智的帝王为何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明明她的命贱,不如他啊。 难道他真的不怕死?还是说,确实觉得对不起我,想给我一些补偿? 明明两不相欠了,却要有此纠缠,真是…… “姑娘,您可以说话啦!”那丫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眯了眼:“王爷方才来看过您,嘱咐我们让您好好休息。您现在身子十分虚弱,只能吃些清粥一类清淡的食物,奴婢这就为您准备!” “请问与我一同跌入山崖的人到底如何。” “奴婢不清楚诶。王爷只是把姑娘抱入房中,吩咐奴婢们好好照顾,并未听说王爷还带了其他人回来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萧墨抱着我跳崖的场景只是我的幻象罢了? 可是,明明有着那样真实的触感…… 不,他善心大发拉住我的手是有可能的,抱着我跳下却可能只是我的幻觉罢了。难道我的内心深处希望萧墨“英雄救美”,才会在坠崖的瞬间有此幻觉…… 真是傻啊。 不过,这个婢女的话也不能全信,还是有机会问问那个所谓的王爷才好。 “王是谁?” “当然是安王大人啦。姑娘真是幸运,掉落山崖的时候正值王爷路过,然后被王爷英雄救美咯。王爷特地吩咐我们,等姑娘伤好后再送姑娘出府,不得怠慢呢。” 安王。 这里确实是周国的边境,难道这里是萧然的领地? 萧墨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的脸受过伤,就算萧然见到我也不会认得了。这样也好。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下雪的时候 虽然很想见见故人,但我不能因为我的一时任性打扰了萧然的生活。我不可以。 就让我安静的离去吧。 “安王,可是安王萧然?”贺兰飘终于问道。 “姑娘,你可不能直呼王爷的名讳。”那婢女变了颜色,过了许久方和缓:“姑娘先好生休息,我去为姑娘准备一些吃食。对了,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飘儿。” 当贺兰飘在萧然的王府中休养了五天,身体机能终于逐渐恢复的时候,她开始在院子里小范围的走动,活动身体,为将来的告辞做准备。 虽然只是穿着侍女们的粗布衣衫,但她的美丽还是让众人侧目,成为府中私下议论的焦点。她一开始很是担心萧然因此认出她来,但当她想到自己与萧然见过面,萧然并未认出她时,也就释然了。 或者说是故意不去想此事比较好。 萧然是个王爷,一定很忙,也没有功夫管我这个他一时好心救下来的孤苦少女吧。原以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起码断手断腿,却没想到受的只是皮外伤,真是万幸。 而萧墨他到底在哪里?我那天见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 好想亲口问问萧然啊…… 夜深了。 贺兰飘在床上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眠,站起身,推开窗,望着窗外的一轮弯月,心中开始思念远在大齐的慕容与花错。她不知道自己离去后错儿有没有又被慕容欺负,而慕容与冷飞绝那段孽缘到底有没有了结…… 真是好想他们啊。 萧然,我只要看你一眼就悄悄出府,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我们也好久、好久不见了。 久到你早就忘记了我。 画外音。 鹤鸣:你为什么不担心我的生死?你真没良心! 贺兰飘:祸害活千年,你一定死不了。我放心。 贺兰飘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无法在萧然的府邸却对他视而不见,终于决定悄悄前往主宅,去看一眼萧然——那个对她很好、待她如亲妹的男子。 想到就去做。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亮了,她悄悄披上披风,换上鹿皮小靴,顺着路朝着王府中的主宅走去。她并不认识路,只得推说自己是新来的侍女,为王爷送宵夜,而那些侍卫都很是好心的为她放行,此行异常的顺利。 看来做个侍女还真是好处不少。 当她顺着侍卫们的指点,终于来到萧然读书的书斋时,她没有进门,只是透过窗子看着那个熟悉的白色背影。她的视力没有完全恢复,眼前那个背对着她的男子看起来不是那么清晰,却还是有着记忆的味道。 她眯起眼睛,贪恋的望着萧然,望着自己过去的回忆,忍不住流泪满面。她突然很想就此闯入,很想抱着萧然诉说她心中的不为人知的哀愁,但她只得控制自己。 不能再去打扰萧然了,我不能…… 萧然却突然向着门外望去。 “谁?”他沉稳的问道。 贺兰飘拔腿就跑。 慌乱之间,她一脚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朝着前方重重摔去。可是,她无暇顾及身上的疼痛,飞速起身,却已经被那人挡住了去路。 她深吸一口气,低垂着头,心中暗暗祈祷萧然不会认出她来。萧然也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站着,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异样了起来。 好尴尬……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放我走?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来? 我与萧然多年未见,容貌又变了,他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吧。就好像萧墨一样…… “那个,对不起……” 贺兰飘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抬着头,用就义般的胆识望着萧然的容颜,却忍不住倒退几步,失声说道:“萧然你,你的眼睛……” “你认识本王?”萧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贺兰飘的胳膊:“你是谁?” “我是贺兰飘……萧然,我是贺兰飘!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月光下的萧然一如既往的白衣胜雪。但是,记忆中幽深清美的眼眸被一袭白布蒙着,整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与淡薄的嘴唇,还有她最为熟悉的温文尔雅。她呆呆的望着萧然,手情不自禁的去抚摸萧然蒙布的双眼,而萧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冰冷入骨。 “贺兰……” 萧然细细回味着这个名字,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唇角露出了好看的弧度,而他轻摸贺兰飘的脸颊,柔声说:“果然是你。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你的眼睛……” “我瞎了。”萧然简洁的说道。 “为什么……到底是谁伤了你?” “候刀剑无眼,有许多人在战场上失去生命,我只失去一双眼睛也算是万幸。”萧然谈起自己失明之事很是平静,只是淡淡一笑:“倒是你,怎么会来看我?难道……那天救下的姑娘就是你?” “嗯。”贺兰飘含泪望着他:“萧然,谢谢你。每次,我都要麻烦你保护我,真是……” “你在这里安心住几天,就回该去的地方吧。”萧然默然转身:“贺兰,保重。” “你……” 贺兰飘愣住了。 她原以为萧然见到她也是欣喜的,却没想到萧然会如此决绝的把她拒之门外。一种莫名的酸涩在她心中蔓延,她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萧然,你赶我走?” “我已是个废人。”萧然一顿,然后说:“我知你心善,见我这样必定不忍离去,而我却不想耽误你的前程。贺兰,就此别过吧。” “萧然!” “我已不是那个剑术超绝、叱咤风云的王爷,只是一个瞎子,甚至连一个女人都可能保护不了。阿墨那你自然是不会回去的,你若跟着鹤鸣也不算太糟。贺兰,走吧。一路珍重。” 萧然说着,扭头就走,背影在风中是如此萧瑟。 虽然早就知道负伤的人的性子会有些别扭,但贺兰飘没想到萧然居然会骄傲到这种地步——她比谁都明白,萧然是不愿意拖累自己,才会故意说这样心狠的话的。 让他那样的人说出这样绝决的话语,他一定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吧。而我,又怎么舍得离去? “我……我没地方去。你再赶我走的话,我真的要露宿街头了。萧然,你一向好心,不会这样残忍吧!” 贺兰飘心中一酸,不假思索的朝萧然大声喊着,而萧然的脚步果然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说:“你是在怜悯我吗?” “当然不是!我真的无家可归,又被仇人追杀,不然怎么会从山崖上跌下?你现在看不见了,也不会知道我的容貌也变了——变的很丑、很丑。” “你说谎。”萧然笑了:“虽然我看不见,却早就听侍女们说起我救起的女子很是貌美。” “那你就没有动心?英雄救美,可是上天赐来的缘分哦。”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缘分?”萧然突然低下头。 “我……” “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去处前,你就在这住下,任何时间都可以离开。我要去休息了,告辞。” 萧然转瞬间又恢复成了方才的冷漠,朝贺兰飘微微点头,然后自己摸索着朝着卧房走去。贺兰飘望着他萧条的背影,想起他昔日以一敌百的壮举,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而她,到底下决心留在安王府,只为了让萧然振作起来。 看来我回国的日子又要挪后了……可是,我到底不能任由萧然这样消沉下去,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慕容,对不起了。 于是,贺兰飘在众多异样的眼神中在安王府住下,并且开始照顾萧然的饮食起居。 萧然不爱出门,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强迫他走出房门散步,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一开始,萧然对此很是抗拒,可当贺兰飘不住摇晃他的衣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时,他到底还是动摇了。 也许他前世真的是欠她的…… “这样才对嘛。呼吸新鲜的空气对身体好,对心情也好哦。” 花园中,贺兰飘笑嘻嘻的对萧然说着,笑靥如花。与她的热情开朗不同的是,萧然总是淡淡的坐在石凳上,也不爱说话。他呼吸着冰寒的空气,不置可否的说:“也许吧。” 萧大爷,你就不能多说两句话吗?还真是寸字寸金…… “天好冷啊……是不是冬天快到了?”面对萧然的淡漠,贺兰飘只得拼命找话题。 “应该是。” “好想看到下雪啊……” “你喜欢下雪?”萧然的话终于多了起来。 “是啊。”贺兰飘想着,眼睛笑得弯弯的,就像个月牙儿:“下雪的时候大地一片苍茫,银白一片,让人觉得自己的心也干净了起来。这儿地处北方,天气严寒,下雪的时候一定很壮观吧。” “我看不见,所以不太清楚。”萧然一顿,然后说:“不过应该很是壮观。” 糟糕!明知道萧然眼睛看不见了,我又多嘴多舌的说这些话惹萧然不高兴做什么?我真该把我的嘴巴缝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阿墨他爱你 贺兰飘想着,郁闷的闭上了嘴,而萧然却说:“你若喜欢下雪,等到下雪的时候我陪你一同看就是。” “真的吗?”贺兰飘立马开心的问:“萧然你真好!” “只是小事罢了,你不必这样高兴。” “可是你真的对我很好嘛!” “呵……” 隔着白布,贺兰飘望不见萧然他的神情,只是看到他的嘴角有一丝弧度,煞是好看。在萧然的微笑下,贺兰飘的心也慢慢的柔软了起来。 这时,有人走到园中为萧然送上汤药,贺兰飘望着来人,却意外的发现他竟然是萧墨身边很是红火的陈太医。虽然她的面容有所改变,但她见到故人,心还是情不自禁的一惊。所幸,陈太医并未对她多加留意,只是沉稳的对萧然说:“王爷,该喝药了。” “知道了。放下吧。” “是。” 陈太医显然对这样病人很是放心,把药碗放下后就离去了。贺兰飘皱着眉望着乌黑的、散发着苦气的药水,苦恼的撅起了嘴,心中暗想这样的药便是杀了她她也不喝的。 可是,萧然好像占了眼盲的便宜般,一言不发的就朝桌上摸索。他摸索了许久都没摸到药碗的方向,贺兰飘到底不忍,忙把药碗拿在手中,对他笑道:“王爷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能不能让我喂你喝药?” 这个是我喂你喝药又不伤你自尊唯一能想出来的法子了…… “你这丫头又想做什么?”萧然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却到底有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那么苦的药喝下去嘛。来,张嘴。” 萧然居然真的就乖乖的张开嘴来。 贺兰飘一勺一勺的舀出药水,放在唇边吹凉,然后送到萧然的唇边。乌黑的药汁顺着洁白的瓷勺流入萧然的口中,他毫不停顿的喝着,而贺兰飘终于怀疑这药水是不是不苦,甚至还有些甘甜。萧然看不见东西,所以她偷偷的喝了一口药,唇齿间立马满是苦涩,苦的她都说不出话来。 好苦……可萧然为什么那么平静的喝下去,还害得我好奇心大起,去尝这劳什子?想不到萧然也会骗人! 贺兰飘暗暗咂嘴,急忙四下寻找可入口的清水或蜜饯,死活撑着不敢让萧然知道自己做的丢脸事。可是,萧然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一样,从身上掏出一个军用的水囊,对她说:“这是织机山上的泉水,清甜可口,给你尝尝。” “谢谢。” 他应该没看到吧……应该没看到吧…… 贺兰飘心中碎碎念,急忙接过萧然手中的水囊,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待一袋水下肚,她口中的苦涩终于淡了许多。她用衣袖擦拭唇角的水迹,而萧然貌似漫不经心的说:“在安城,水质最好的是只有王族才能去的琳琅山,只可惜前段时间琳琅山突遭塌方,山体损坏,那里的瀑布、小溪也被石块阻塞而干涸肮脏了。你没能喝到琳琅山上溪水炮制的茶水真是可惜。” “琳琅山塌方……那有没有人员伤亡?和我一起掉下山崖的还有别人吗?” “难道还有其他人与你一起?”萧然突然逼近:“贺兰,你又是如何会出现在琳琅山的山脚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然,可以不要问吗?”贺兰飘痛苦的捂住了头:“萧墨他……可好?” “阿墨很好。”萧然淡淡的说:“你放心,他在金銮殿中好好的做他的皇帝,身体康健的很。他体恤我眼盲,还特地派了亲信为我医治眼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记忆中的萧然并不是尖酸刻薄之人,但他说起萧墨的时候似乎带有些许的讽刺意味,也让贺兰飘的心一惊。她很快想到萧然一定是记恨萧墨把他放逐到如此苦寒的边关,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问:“你的眼睛还能复原吗?” “太医的说法模棱两可,我也无所谓这些。” “这个怎么能无所谓!” “就算我能看见满世界的美景,也看不透你的心,不是吗?”萧然微微一笑:“况且,若我没瞎的话你也不会这样坐在我身边了,呵呵。” 贺兰飘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一向是一个懦弱、爱逃避的女人,没有花慕容的惊人美丽,更没有花慕容的潇洒果决。她做事看似潇洒,其实顾忌太多。她厌恶战争,热爱自由,不忍伤害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而萧然,似乎是她注定要伤害的那个人了。 “萧然,我……” “没事。”萧然淡漠的说,伸手摸摸她的头:“说到底,你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我也二十一岁了好不好!许多女人像我这样大的年纪都有娃儿了!” “我喜欢你这样单纯、没有心事的生活着。这是福气,要珍惜。” “是啊……经历了那么多,方感觉到‘平淡是福’这句话真是太贴切不过了。萧然,其实你能远离权力的斗争,在这里自在的生活也是一种福气——萧墨他就没有这个福气。” “你怎么知道阿墨他没有这样的福气?”萧然反问。 “虽然他不是任何女人的良人,但他是个好皇帝。大周是他的,但他也是大周的。他必须为大周而生,为大周而死。” “阿墨他……爱你。” “不是这样的。”贺兰飘苦笑:“也许他是爱我,但帝王的爱太凉薄,太沉重,我要不起。” “你还在恨他夺去你孩子的事情?你可知道,他也难过。” “我理解他……他毁掉孩子是为了让我活下去,他把犬戎灭族是为了铲除异己永保江山,把贺兰家灭族更是贺兰家咎由自取。我理解他,但这并不代表我能接受他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女子罢了,我和他要的东西不一样。”贺兰飘浅浅的笑着:“他要的是整个天下,而我要的只是一个男子的真心,丝毫不参杂算计。萧然,我认识一个女孩,她年纪轻轻便支撑起了一片沉重的天空,真是耀眼的宛若天神一般。我敬慕她,但我也可怜她。也许你会笑我,但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安安静静的生活在乡间,粗茶淡饭,一世平安。很好笑吧,呵呵……” “不好笑……贺兰,你确实长大了。” 萧然感慨的一叹,用手轻摸贺兰飘柔顺的发丝,而贺兰飘也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静静的流淌。她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的擦擦眼泪,用尽量欢快的语气说:“不要光说我了,不知道王爷这些年可遇到什么心仪的女子?” “有啊。” “谁?”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紧,也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 “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萧然..” “呵……” 日子在平淡中慢慢过去了。 贺兰飘原想陪伴萧然一月左右的时间,待他眼睛或者心情好转就回到齐国,但后来却慢慢的留恋起安王府平静的生活,有些乐不思蜀了。 她曾托人给齐国王宫带了一封信去,时隔半月,终于收到了回信。可是,前来送信的不是信使,却是她精心饲养的夜莺。 一大清早,贺兰飘只觉得自己脸上被人轻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见一只灰扑扑的肥硕小鸟正在她的脸上啄的正欢。她一个激灵急忙起身,好奇的望着在自己身上跳舞的鸟儿,终于不可置信的说:“你……是我家夜莺吗?怎么变得那么胖了?” “噗通!” 夜莺顿时扑地不起。 “喳喳,喳喳!” 你上次看到我的时候我还只是幼年的形态,我也会长大的好不好!真是个笨女人! 也许是太过愤怒,夜莺居然忘记了自己是有着绝美嗓音的神鸟,就好像麻雀一样叫唤了起来。 贺兰飘一把把比在齐国王宫时块头扩大了两倍的夜莺捉在手中,掂掂分量,发现还真是挺沉。她没好气的在那胖鸟的肚子上一捏,却意外的发现它的脚上有一个精致的铜环。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封书信。 “狼(娘)亲:我是错儿,我和夫(父)王都十一分蛋(担)心你。呵命(鹤鸣)叔叔一直在找你。夫(父)王不让我告诉它(他)你在哪里。夫(父)王让你好好玩,泪(累)了就回家。我们等你。错儿字。” “傻小子……”贺兰飘笑着,眼中却涌出泪光:“字都不会写,真是小笨蛋!我也想念你们啊……” 在齐国的时候,她与花错闲来无事曾把这夜莺当作信鸽与猎狗来训练,教它记住贺兰飘与花错的气味。原来只是想把它作为母子间传信的游戏工具,却没想到它真的不负众望,能飞跃千里来到大周找到贺兰飘的所在。 贺兰飘望着它,就好像看见了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臭小子,疼爱之心大起。她不由得把它搂在怀中,亲了一口道:“小灰真乖,还知道来看我。在这里住几天,然后给错儿回信好不好?我会介绍母鸽子给你认识的。” 夜莺:我不想叫小灰那样土气的名字……还有,我是尊贵的啼血夜莺,我不要母鸽子啊啊啊!我不要!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早日成亲 “小灰是不是很高兴?阿然太寂寞了,你来了他也一定高兴。你去唱曲儿给他听吧。 _ ” 夜莺:我不要,我是一只有节操的夜莺……救命! 贺兰飘兴高采烈推开房门,却发现房中一片幽暗,而陈太医与萧然都在房中。陈太医的手上拿着一条换下的白布,脸色有些灰暗,反倒是萧然毫不在乎的说:“瞎了就瞎了,太医无须自责。” “王,王爷……” “下去吧。” 陈太医愣了一会,轻叹一口气,对萧然行礼然后退下。贺兰飘观察二人神色,闻着一屋子的药香,心知这病是陈太医也束手无策了。 她很想把花慕容叫来为萧然诊治,但此时正值齐国多事之秋,她怎么忍心在花慕容孱弱的肩膀上又添重担?所以,她只能按下心中的悲痛,对萧然尽量快乐的说:“王爷放心,我认识一个神医,等她把一些事情处理好了便能为你看病了。她的医术可比陈太医好多了,一定能把你的眼睛看好。” “现在这样也很好。”萧然淡淡一笑:“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心能看见许多之前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你。” “我带了好玩的东西给你哦。”贺兰飘笑着转移了话题:“它会唱很好听的曲儿,要不要听一下?” “好啊。” “小灰乖,给王爷唱曲儿。”贺兰飘在夜莺身上轻轻一拍:“不然我可不给你水喝!” 老子是夜莺,不是青楼的姑娘!唉,真是所托非人啊…… 那夜莺白了贺兰飘一眼,清清嗓子,开始细细的歌唱了起来。它的声音清澈的就好像最纯净的溪水,潺潺的流过每个人的心田。贺兰飘闭上眼睛静静听着,饶是淡漠的萧然也沉默不语的欣赏这难得一闻的天籁。当一曲结束后,贺兰飘爱怜的把夜莺放在手中轻轻抚摸,而萧然笑道:“此曲甜美中不乏刚强之气,倒是像你。” “你太夸奖我了。”贺兰飘的脸一红,讪讪的笑着:“是我家小灰唱的好。” “小灰?” “是我给这啼血夜莺起的名字,好不好听?” 贺兰飘的语调实在是太为欢快、迫切,萧然额上一滴冷汗悄无声息的流下,却只能说:“好听。” “我就知道!小灰,小灰,呵呵……” “贺兰,若这只鸟儿是举世罕见的啼血夜莺,你倒要好生饲养,可以作为防身的灵兽。” “这玩意儿会是灵兽?”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肥硕的小灰:“它那么胖,那么弱,我保护它还差不多!” “啼血夜莺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个性狂妄、骄傲,可是驯服之后却会忠心为主,一生只听从于一个主人。若想要驯服它,必须从它的幼年时期开始饲养,成年的啼血夜莺是不会与人亲近的。这种夜莺幼年时期的体态与一般的鸟儿并无差别,随后慢慢成长,待到成年时期会有鹰一样的大小,很是骁勇。它的利爪可以抓起成年的猛兽,而它的歌声会让迷失了心智的人清醒,可谓是好处良多。” “想不到这死胖子还这么有用。”贺兰飘感慨的摸着夜莺的毛:“它还会送信,倒也算是用处颇多了。” “送……送信?”萧然的冷汗又开始流了下来。 “是呀!小灰可有用了!” “呵呵……” 让啼血夜莺送信,你还真是第一人…… 在王府的日子很是平淡,小灰的到来让他们多了很多趣味。自从贺兰飘听说这鸟儿可以学些武艺保护她之后,就缠着萧然训练,而萧然也只得任由她胡闹,并且参与到这胡闹之中。 这夜莺虽然年纪尚小,但动作敏捷,已经是可以训练的时候了。也不知道萧然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小灰面前舞剑,看来他真以为这鸟儿是神兽,能看懂剑法。 贺兰飘不懂武艺,只能朝它扔石块训练它的反应力。小灰原先只是不断躲避,后来终于大发神威,居然能把石块用利爪击碎。 “哇,小灰真厉害!我们继续!” 贺兰飘对她的训练成果很是兴奋,越发起劲的朝小灰扔石块,累的满脸通红,说话也气喘吁吁了。萧然到底不忍,吩咐下人们送上两碗热茶,然后说:“今天训练的差不多了,就让它休息一会吧。贺兰,过来喝茶。” “哦.” 贺兰飘有些不甘愿的走到萧然身边,接过茶杯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只觉得出了一身大汗后身体、精神都舒畅的很。 与她的牛饮不同的是,萧然只是淡淡的品茗,而小灰居然好死不死的停在了他的肩头,把脑袋伸入萧然的脖颈开始撒娇,把贺兰飘看的是怒从心生。 “小灰,不许打扰王爷!快滚下来!” 你居然向萧然撒娇,不向我撒娇,明明是我认识你的时间比较长好不好!难道我做人失败成这样? “啾啾。” 小灰欢乐的歌唱,对萧然的态度越发的狗腿,对贺兰飘的命令不闻不问。贺兰飘怒上心头,刚要伸手向小灰抓去,却听萧然对自己肩膀上的鸟儿平和的说:“下来吧。” 小灰顿时乖乖跳了下来。 …… 这都是什么鸟啊!真是太没气节了! 贺兰飘恨恨的看着讨好完萧然来讨好自己的小灰,悄悄拔了它翅膀上的毛,惹的小灰哇哇直叫。就在她心中窃笑不已的时候,只听见萧然对她说:“陪我出府走走可好?” “好啊。”贺兰飘立马说道。 安城地处大周的北部,天气苦寒,没有京都的秀丽雅致,却有着一种大气、豁达的别样之美。这里民风纯朴,没有京都人的趋炎附势,没有江都人的精明算计,也算是一方乐土了。 贺兰飘与萧然身着便装,坐上了朴素的马车,来到了离王府不远的小镇上,然后在小镇湿漉漉的青石路上缓缓走着。贺兰飘担心萧然看不清东西摔倒,急急的挽着他的手,而萧然也并未反对。 二人的手隔着衣衫交错在一起,温热婉转,萧然身上的男子气息也让贺兰飘的脸变得通红。可是,她还是固执的拉住萧然的手,勇敢的走在他的身前。 令她惊奇的是,这小镇上的人都含笑向着萧然打招呼,还时不时推荐新鲜的蔬菜给萧然。萧然怡然自得的对他们点头致意,对贺兰飘轻声说:“这些人都是我的子民,我虽出府甚少,但安城的百姓热情好客,总会送些自家的东西与我,也让我很是惶恐。” “只是一些不值钱的蔬菜瓜果罢了,王爷不要惶恐。”贺兰飘也轻声说:“王爷不要这些也就罢了,若有人非要送王爷金银财宝,王爷还是不要推辞的好。” “你喜欢这些?” “当然喜欢啦。”贺兰飘笑嘻嘻的说:“王爷可能不知道,我也开店做生意,对这些黄白之物很是偏爱。” “喜欢的话,王府中的你尽管拿去就好。” “可我更喜欢自己亲手去赚,呵呵……” 贺兰飘一边与萧然话着家常,一边开始挑选新鲜的瓜果,很快就选了一筐。她选完瓜果,在首饰摊前流连,对安城的古朴的饰品真是爱不释手。萧然好脾气的任由她纠结挑选,而摊主已经乐呵呵的说:“姑娘看上哪个小的就送与姑娘,姑娘就是想要所有的首饰小的也送的起。” “那我怎么好意思!” “安城贫穷,是王爷带来了京都的书籍、菜种、银两才会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也免受战争之苦。小人送姑娘一些首饰不值什么,只希望姑娘与王爷早日成亲,生个小世子继承王位。”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姑娘羞涩,是小的失言了,呵呵。” 那摊主口中说着抱歉的话,但脸上还是一脸笑意,甚至飞快的从贺兰飘的肚子上扫过,看的贺兰飘是怒火中烧。可是,她到底还是按住自己的脾气,对萧然闷闷的说:“好累啊,回去吧。” “这根簪子应该适合你。” 萧然不知何时把一把簪子都放入手中,细细摸索,最终把一根象牙制成的雕刻着莲花图案的簪子小心夹在贺兰飘的发髻。贺兰飘望了一眼铜镜,只见发间的簪子华美而不张扬,心中也很是喜欢。她拿着镜子细细看着这发簪,对萧然笑道:“想不到王爷居然对女儿家的饰物也有所研究,倒真是个全才。” “你是在挖苦我吗?” “小人不敢。”贺兰飘笑道:“我是在赞美你啊,尊贵的王爷。” “呵呵……” 萧然也笑了起来。 方才的尴尬、局促不安在瞬间消失,贺兰飘与萧然都豁然的笑着,仿佛孩童一样。贺兰飘拉着萧然的手,扶着他前行,而一旁的小贩们就用羡慕的目光望着这对璧人,时不时窃窃私语。 贺兰飘虽然假装听不到他们说那些“天生一对”、“男才女貌”这样的话语,但脸还是不自觉的红了。她不知道萧然现在对她的心意是如何,无法贸然开口说些什么,但她却恍惚间觉得这样平淡的生活正是她想要的。 我装作不懂,可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送人发簪的意义吗,萧然…… 长发绾君心……我的长发又究竟会被谁绾起? 第二百章 生日送雪花 待回到王府后,萧然神情自若的回房休息,而贺兰飘回到房中,呆呆的望着桌上的洁白发簪,心到底乱了起来。这根发簪剔透冰凉,握在手上冰冷寒冷,但贺兰飘的脸却红通通的好似不远处的霞光。 她不知道自己与萧然在王府只是相处了短短一月,为何会对他的无心举动、无心之语在心中引起如此大的波澜,甚至就好像初恋的少女一样猜测他的想法,忐忑不安。 我这是怎么了?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原以为我的血早就冰冷,居然还是会脸红,会心跳……唉…… 一直到深夜,贺兰飘才昏昏的睡去,手中却还是攥着那根发簪。她这一觉睡的香甜,双目紧闭,均匀的呼吸,连身边来人了也不知道。 那人在贺兰飘身边站了很久,伸手为贺兰飘把被子盖好,把她的手臂放入被中,静静的站着,好像有话要说,又好像矛盾不已。他宽厚的手掌缓缓抚摸着贺兰飘光洁的面颊,一声轻叹声也消散在这漆黑的夜空,不留一点痕迹。 此后的几天,贺兰飘白天与萧然一同训练小灰,傍晚时分就与他一同出去散心,日子倒也过得平淡自在。也许是萧然打过招呼的关系,那些小贩不再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但含笑的眼眸还是很好的吐露了他们的心声。 贺兰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对这些刺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却没想到连王府中的下人们也把他们往一堆里凑。他们制造一切时机让贺兰飘与萧然单独相处,若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一个时辰,他们就奔走相告,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 是时候离开了。若是再留下,这些人就要为我准备嫁衣了吧。 萧然,再见了。 再不离去的话,也许我就舍不得走了。 贺兰飘既然打定了出走的主意,就暗暗收拾起了行装,只等合适的时候向萧然辞行。可是,今天她觉得萧然不好,明日她觉得安王府的饭菜特别对胃,后天小灰赖在萧然的肩膀上不肯下来……倒是一直没找到所谓的时机。 贺兰飘心中着急,每天都心事重重,又怕被萧然察觉,过的很是辛苦。可是,萧然对她的心事似乎一无所知,心态祥和,也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活力。这个寂静的夜中,贺兰飘正满腹心事的入睡,却突然听到小灰嘟囔了几句,然后安静。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见萧然站在自己床前。 “王爷?” “快起床。” “去哪里?” “多穿些衣服,门口见。” “喂!” 贺兰飘急急的喊着萧然,而萧然已经离去了。他的到来与离去都好像一场梦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虚幻至极。可是,贺兰飘只能认命的穿好衣服,嘟囔着说:“想不到萧然也越来越神经了……大晚上的难道带我去捉奸不成?唉,好困啊……” 屋外下着蒙蒙细雨,参杂在萧瑟的北风中迎面袭来,冰冷的直入骨髓。贺兰飘出了房门方后悔自己只披着大红猩猩毡,没有披上她那条银狐披风,但懒得去房中换,只是歪着头,有些不耐烦的问道:“王爷要带我去哪里?” “到那你自然就知道了。” 萧然撑着伞,拉着贺兰飘的手在幽静的王府中慢慢走着。雨点细若牛毛,轻盈的打在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萧然的半个胳膊已经被雨水淋湿了。贺兰飘望着把伞偏向自己的萧然,心中一暖,语气也柔了几分:“王爷不用管我,我穿的多,不怕冷。王爷身子不好,还是小心为好。” “不碍事的。”萧然淡淡一笑:“前方可是荷塘?” “是啊。荷花早就败了,王爷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听雨了。” “啊?” 他们面前的,是一处规模不小的池塘,塘中留着枯黄的荷叶,在月色的照耀下别有一番朦胧凄美的意境。萧然让贺兰飘把他带到池塘边的木屋中,贺兰飘便带他走着,一进门便闻到了怡人的荷香,仿佛池中还盛开着荷花一样。 她惊喜的打量四周,只见周围精致的器皿中有一个小巧的香炉,而那诱人的荷香就应该自此发出了。她打开窗户,发现荷塘的美景一览无遗,不由得笑道:“王爷真是好巧的心思。 “贺兰,闭上眼睛。” “啊?” “闭上。” 他们坐在临窗的铺着柔软虎皮的凳子上,萧然微凉的手拂过贺兰飘的眼眸,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面前顿时一片黑暗。 她见不到月光下的的萧然俊美的面容,也见不到亭外美得惊人的那池月色,而耳朵却异常的敏感起来。她听到了雨点打落在荷叶上的声音,听到了雨点融于池水的声音,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微笑着说:“真的好美。” “当我能看见东西的时候,会忽视很多美好的事物,眼睛瞎了反而活得单纯、干脆,也能发现许多别人忽略的东西。贺兰,有时候不要用眼睛来判断一切事物,你看到的会蒙蔽你的眼睛。” “王爷是在对我说教吗?”贺兰飘淡淡一笑:“我总觉得王爷话中有话。” “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我现在就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贺兰飘闭着眼睛,闻着怡人的香气,听着雨点落于池塘的声响,只觉得所有的烦恼与哀愁都在瞬间消失,有的只是淡淡的幸福与满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萧墨身边会自卑、恐惧、爱恨交织,在鹤鸣身边会惊险刺激,但在萧然身边却能感觉到一种难得的寂静与闲适,仿佛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做一个任性的小丫头,只做她自己。 而对萧然莫名的心跳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气很冷,她穿着猩猩毡还有些凉意,下意识的把手放入袖中,而萧然却把她搂在怀中,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虽然平日里她与萧然也会有牵手这样的举动,但这一切都是因为萧然眼睛不方便,他这样突兀的拥着她还是头一回。 贺兰飘有些惊讶,有些尴尬,挣扎着想站起,却怎么也动弹不得。满屋的荷花香让她想起了以前深爱过的男子身上的气味,不知道萧然是蓄意如此,亦或是无心。她在他的怀中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心一惊,急忙收回思绪,缓缓睁开眼睛,却见窗外的雨珠不知何时变成了纷扬的雪花。 “下雪了!”贺兰飘欣喜的叫道:“怎么会突然下雪?萧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是初雪才会带我来看?” “呵。” 萧然没有回答。 他只是含笑任由贺兰飘冲去小屋,在雪地中感受着下雪的欢乐,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孩子一样。她快乐的用手搜集着雪花,头发、衣衫都被雪花淋湿,但她一点都不顾。她在雪地中冻得发抖,却还是快乐的舞着,仿佛回到了那个无拘无束的年代。 那时候,她真的很年轻啊…… “小心着凉。” 萧然到底是担心她的身体,撑着伞小心的往外走。贺兰飘一见他走动,怕他摔倒,急忙躲到他的伞下,而萧然就在雪地中静静为他撑起油纸伞。 雪花温柔而轻盈的打在伞上,他们二人就在雪地中站着,时间都仿佛为这对璧人而静止。贺兰飘抬起头,望着萧然平静的面容,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心莫名的跳了起来。而萧然对她说:“贺兰,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难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亏得她还记得啊。 贺兰飘不由自主的想起在江都时漫天烟花的十六岁生辰,再望着眼前的白雪,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很想笑,眼泪却忍不住落下。 萧然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顺着她的手掌传入她的心田,而贺兰飘的心又忍不住的一跳。萧然的面容逐渐向她靠近,身上的荷花香清晰可闻。贺兰飘的眼睛呆呆看着他温润的唇,脸涨得通红,急忙把手抽出萧然的手,尽量欢快的说:“我生日王爷就送点不要钱的雪花,也太小气了吧。” “那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越名贵越好的东西咯。不如王爷为我开王府的宝库,让我进去任选吧。”贺兰飘厚颜无耻的说道。 “可以。”萧然爽快的答应。 他答应的是不是太快了…… “贺兰,若是他回去找你,你会如何?”萧然突然问道。 “不要提那人行吗?” “回答我。” “我现在对他的利用价值不大,他不会回来找我。若是真回来找我了……也是有其他所图吧。” “难道他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 “不是这样……我从小就崇拜那些英明的君主,但自己身临其境,才知道君主的‘英明’是要用多少人的血铺成的。萧墨是个好皇帝,却不会是个好丈夫。整个天下太沉重,我要不起。我不会忘记莲妃、淑妃死前说的都是‘只恨身为皇家妇’,我怎么也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 “这样啊……”萧然淡淡一笑,然后说:“既然你与他再无可能,做安王妃可好?” “你,你说什么?” 贺兰飘愕然的望着萧然在月光下朦胧却俊美至极的面容,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嗡”的一下子就红了,喉咙也好像被什么堵着,什么话也说不来。 第二百零一章 集市砍价 萧然一手撑伞,一把把她拥入怀中,把她裹在银狐裘皮大衣之中。贺兰飘的脸贴着萧然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气息,只觉得头晕目眩。萧然的吻轻柔、冰凉的落在她的额头,而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贺兰,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那个。” “贺兰,我知道我今时不同往日,只是一个驻守边关的无权无势的王爷罢了。我的眼睛看不见,生活也需要人照料,实在不是一个做夫婿的最好人选……是我妄想了。请忘记我方才的失言。” “不是这样的!”贺兰飘急忙说:“你是最好的王爷,是这个世界上最心善、最温柔的男子!这与你的眼睛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我……” 贺兰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知道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人——一个被尘封、被禁忌的,不敢提及的人。但是,她也比谁都清楚那个人是罂粟,是毒蛇,华美外表下有的只是最深的阴霾。这个男人,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轻易的夺走了她的所有眼泪,在她精心躲避后却又找上门来,抱着她,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萧墨,萧墨…… 当我坠崖的时候你立马抱住了我,看起来是那样的情深意切,连我都分不清你是真的担心我还是别有所图。 如果是演戏,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好,好到连眼中的哀伤看起来都是那样真实。 你骗过了我,你成功了。 在我们坠下的时刻,我下意识的紧紧搂住你的脖子,也只有此时我才敢这样直视自己的心情吧。对你的恨意与彷徨,在不知不觉中被心中那股最深的眷恋所击败,我那么紧的抱着你,心中想的却是如果能这样与他一同死去,化为尘土,也算是不错了。 可我却没有死。 可我必须面对不想面对的局面,必须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我早就不是那个天真的小丫头了。 对于他的安危我担心许久,却没想到他已经毫发无伤的回朝。那么多天的担心,都成为了一种嘲讽,而我隐约又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他戏弄,也被他抛弃了。 他把掉入山崖的我就这样扔下,就这样抛弃了。 再次抛弃了啊…… 不是我不再拉住他的手,而是他的手早就松开。 这样也好。 我想,我也该重新生活——开始远离他的生活。 萧然眼睛不好,需要人照顾,我也到底不忍心就此离去。这样的平静生活,也许正是我想要的吧。 更何况,我对他的感觉到底与以往不同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梅开二度? 就让我也为自己活一次吧…… “萧然,我答应你。”贺兰飘轻声说:“若你不嫌弃我早就是不洁之身,我会努力的爱你,也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真的?”萧然怀抱一紧。 “嗯。” “你在我心中就如同女神,我岂会嫌弃你?只要你不嫌弃我这瞎子就好。” “我们都不要妄自菲薄了。”贺兰飘心中一酸,用手捂住了萧然的唇:“既然我们都不嫌弃彼此,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就让我冲动、任性一回吧…… 就这一回。 “萧然,我还有许多必须完成的事情,可能会离开王府一阵子。等我回来之后再与你成婚可好?” “你又想逃吗?” “不是,只是我要回一趟齐国,在那里我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情。在我的朋友没有处理完她的麻烦之前,我都要呆在她的身边。若你能等我,我会十分感激。” “我自然会等你的。”萧然温柔的说:“一年,两年,甚至十年都可以——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就好。” “萧然。”贺兰飘红了眼睛。 “你先别感谢我,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条件——与我成亲后,我才能放你离开。” “什么?” “既然决定成亲,你早晚是我的妻子,不如就在王府成亲后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也让我可以安心。贺兰,可好?” “这样会不会太急了?你虽然被萧墨放逐边关,但被他知道我们成亲的消息总不会太好。” “你放心,他不会介意这种事的。”萧然淡漠的说道。 是吗? 确实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贺兰飘望着萧然的面容,轻轻一叹,也抱歉的笑道:“对不起,是我太过看重自己的身份,却忘记了他根本不会在我这样的小人物身上浪费精力。” “我们十日后成亲,可好?” “我,我……” “没做好准备的话,成亲后可以慢慢的适应。”萧然轻吻贺兰飘的额头:“贺兰,我想你成为我的妻子。很想。” “好吧,只要你高兴就好。”贺兰飘终于说道。 她与萧然即将成亲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王府,大家都为这场迫在眉睫的大婚开始忙碌了起来。虽然王府中人表面都是一团和气,但盯着贺兰飘肚子看的却人是越来越多。他们一定是怀疑她的肚子大了向王爷逼婚才会把婚礼举行的这样急切,而有些老妈子已经开始缝制小孩的新衣。 对于王府中发生的一切贺兰飘只能装作不知道,萧然却对她越发的好了。他把王府中库房的钥匙交给贺兰飘,每日都派人送上最新式的嫁衣、首饰让她挑选,而他知道她爱热闹,每天都会不顾身体,陪着她去集市上闲逛。 王府附近的集市档次比较高,但他们都认识萧然,卖的货物也不肯收钱,让人少了许多买东西的乐趣。贺兰飘曾在无意中嘟囔过此事,却没想到萧然把此记在了心中,带她去了更为偏远,却鱼龙混杂的集市。 安城郊外的这些市集卖的不再是首饰、瓜果一类的物品,而是卖鹰的残骸、璞玉等奇奇怪怪,价值不一的东西,而这里的叫卖声、争吵声也是震耳欲聋。在这里,白衣胜雪的萧然显得极为突兀。就算穿着最朴素的衣衫,但他还是高洁的让人一眼就看出不属于这个纷乱的市集,飘然若仙。 贺兰飘很喜欢这里卖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只担心萧然为了迁就她受委屈。她每走一步路就担忧的望着他的长袍,生怕他洁白的衣袍上染上尘土,但萧然却大步向前,走的是不管不顾。 “萧然,我也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回府吧。” “可你不是想买个金铃给小灰玩吗?” “这里太乱,不适合你。” “无妨。” 虽然萧然并不介意,但贺兰飘望着这样高雅的王爷就被他带到了讨价还价的市集,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匹配。她劝不走萧然,只得拉着他的手别扭的逛着,却在一个摊子前发现一个很是古朴可爱的金铃。她把金铃握在手中,想象着小灰带着它的样子,越想越喜欢,忍不住问摊主:“这铃铛要多少钱?” “黄金百两。”那摊主开始狮子大开口。 “胡说!就算它是古董,也只值十两黄金罢了,怎么会要那么贵?你就十两黄金卖我吧。” “这可不行。”摊主摇头,坚决的说:“这是从以前的皇后陪葬的陵墓中偷出来的稀世奇珍,绝对值这个价。你不愿买的话就走开,自然有要买的人。” “这个是陪葬品?”贺兰飘神色一变。 糟糕!吹的太厉害,却没想到姑娘家都是害怕陪葬品!真是倒霉! 那摊主观察贺兰飘的神色,只得她有所忌讳,心中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故作豪迈的说:“不错!但姑娘放心,我们盗亦有道,没有毁人墓穴,这金铃也做了专门的清理。看你诚心要的份上,我就要九十两黄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优惠啊。” “还是太贵了。” 贺兰飘真心喜欢这铃铛,可一方面忌惮它是陪葬品,另一方面觉得价钱太贵,只得转过身去准备回府。没想到,萧然爱怜的摸摸她的头,柔声说:“可是喜欢这铃铛?” “一般。” “那我买了送你就是。” “我不要!它太贵了,有钱也不能这样烧啊!” “尚未过门就开始精打细算了吗?”萧然似笑非笑的说:“你放心就是。摊主,我出这个数。” 萧然伸出了一根洁白修长的手指,贺兰飘看了,猜不透萧然的用意,而那摊主笑道:“这位公子出手果然大方。可是,我方才已经说了给这位姑娘折扣,便不会要一百两黄金。九十两即可。” 萧然微笑不语。 “难道……公子的意思是黄金十两?”那摊主冷汗直流。 萧然还是微笑不语。 “公子,这样太不厚道了吧!这可是古董,可是上好的金器,万不是那些仿造的赝品!公子,再加钱,十两黄金我是万万卖不得的。” “十个铜板。”萧然微微一笑,语出惊人。 “这位公子是找我寻开心的吧!”摊主终于愤怒了。 他很想把桌子一掀,表示自己的愤怒,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位用布蒙眼看不清面容的白衣公子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霸气与尊崇,让他不敢太过放肆。萧然没有理会摊主的不敬,不动声色的摸着面前的金铃,掂掂它的分量,淡淡的说:“若是赝品,我还愿意出十两黄金,毕竟这是你们细心仿造的——但若是真品,你们毁人墓穴、拿人的陪葬,做出如此伤阴德之事还想要报酬?我若想办你,你信不信官府立马把你捉去?” 第二百零二章 成亲的日子 “你,你不要危言耸听!” “你说的对,我很可能是在危言耸听,只为了用低价骗你的铃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真的是官府中人,此时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把铃铛低价卖我,也可以选择拒绝我的提议,过着时刻担心官兵抓人的生活——选择权在你。” “你,你。” “贺兰,走吧。”萧然转过身,淡漠的说:“该回府了。” 萧然说着,不管贺兰飘的留恋,拉着她的手就朝远处走去。他走的缓慢却坚决,而他身后的摊主正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中,冷汗直流。 糟糕,到底怎么办才好?这金铃根本不是什么陪葬品,只是我从一个农妇那花了二十个铜板买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它价值几何。原想借此大赚一笔,却没想到遇到了这两个活祖宗! 来买金铃的这两个人穿着不俗,举止高贵,应该是很有身份的人。若他们真是官府中人,找个由头把我关进大牢,我的生意到底是做还是不做,一家老小可怎么养活…… 罢了,我这“铁公鸡”也让人拔一次毛吧。 “等一下!这位公子,你赢了!十个铜板给你!” “呵……”萧然微笑着转过身去。 也许是错觉,但贺兰飘分明从萧然脸上发现了一抹叫作“邪恶”的东西。 可是,她很高兴。 非常的高兴。 “萧然,你真是太有才了,居然花这么少的钱就买到这金铃!若你做生意,一定是富甲天下的大户!” “也许吧。” “不要谦虚,这就是一定的!真没想到你居然有此特长!你就是我的偶像!” 回到府中,贺兰飘一改往日的平淡,对萧然热情无比。她很是殷勤的为萧然倒酒、夹菜,看他的眼神都闪着异样的光芒。她不吃饭,托着腮直直的望着萧然,眼中的火花让眼盲的萧然都有些无所适从了。他放下碗筷,对贺兰飘笑道:“贺兰,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抢钱实在是太狠了,和你成亲一定不愁没钱花……” “呵呵……你高兴就好。”萧然平静的说道。 萧然在房中平静的喝着梅子酒,自斟自饮,动作优雅自得。贺兰飘望着他高贵优雅的派头,再想起他今日在市集上的表现,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萧然。 她自私、她世俗、买东西爱讨价还价,还把杀价的过程当作一种乐趣,但萧然并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没钱付这个金铃,只为了她心有不甘,便屈尊降贵的与一个摊主杀价。他费那么多唇舌去解决一件原本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为的只是让她身心舒畅…… 我还能欠你再多点吗,萧然?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贺兰飘终于问道。 “我说过我喜欢你。” “可你并不喜欢市集,并不喜欢与人讨价还价,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因为你会高兴。” “萧然,不要对我那么好。”贺兰飘低垂着头,眼中浮现出了一层雾气:“你欠你太多,怎么还也还不起。” “你只要安心做我的妻子,其他什么事也不要管。” “嗯。谢谢你,萧然。” 贺兰飘望着萧然,紧咬着嘴唇,似乎在下着什么重要的决心。她站起身,走到萧然身边,犹豫许久,终于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她的吻轻柔而短暂,吻了就迅速跑开,而萧然却呆呆坐在桌前,似乎有些怔然。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触面颊,把蒙住眼睛的白布扯去,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来。他有些疲惫的捂住自己的额角,平静的叹息:“贺兰……但愿你不会怨我啊。” 与萧然成亲的日子终于就在眼前了。 贺兰飘虽然在以前便与萧然有交集甚至有些暧昧,但她在王府住了一月有余才真正了解萧然,也对他动了一些情愫。 萧然给她的感觉是安定而温和的,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全,而他的温柔体贴也让她不可避免的沉浸其中。虽然答应成亲的时候心中的同情占了大半,但贺兰飘与萧然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喜欢这个温柔如水的男子。 也许,也只有他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吧! 其他事情都不想,都不想…… 明天就是举行婚礼的日子了。 按照风俗,贺兰飘本该居住在府外,由萧然前去迎亲接往王府,但贺兰飘一向最烦这些形式主义,还是在自己原来的房子住着,只是把房屋贴了些“囍”字,作为自己的娘家。 面对即将迎来的婚礼,她的心到底是紧张的。烛光下,她的手缓缓抚摸着大红喜服的华柔触感,没想到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次的婚礼给的人居然会是萧然。 萧然,萧然……以前你曾经向我伸出手,可我的目光执着的跟随着那个寡情的男子,害的自己遍体鳞伤。没想到世事难料,我转了一圈,最终归宿居却还是回到你身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我承认我的心中还有他的影子,甚至有时候会呆呆的看着你,透过你,看着远方那个影子,但从我成为你妻子的那刻,我便不会胡思乱想了。 今生今世,我只是你的妻子。 她闭上眼睛,想起萧然温和的笑容,也淡淡的微笑了起来。她知道,虽然她对萧然的爱恋并不深,但萧然绝对会是一个好丈夫。而她,也会用一生去爱这个男子,做他的眼睛,与他厮守一生一世。 “好紧张……虽然明天没有什么宾客,但我还是怕自己失礼。小灰,你说我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我的心很矛盾呢……” 贺兰飘抱着小灰,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心事,一点不顾及小灰正值青春期,是长身体、需要睡眠的好时机。她百无聊赖的玩弄着小灰脖子上的金铃,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小灰你知道吗,原来天神一样的萧然也会讨价还价,还会威胁人,真是好腹黑。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一定会幸福的,对吗?” 小灰打了个哈欠。 “我不会再想起他来了。萧墨只是我的一个回忆罢了,我会把他永远尘封起来,不再触及。我成亲的事情不会让慕容、鹤鸣知道,等慕容处理完冷飞绝的事情,能真正的清除所有敌人我才会回来陪伴萧然。若是他们知道我成亲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呢……鹤鸣那家伙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我这次婚礼这样低调,吩咐所有的人都不许外传也正是不想让他知道。毕竟我对他……唉……” 你真以为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吗?小灰鄙夷的看着贺兰飘。 贺兰飘没有看到小灰鄙夷的神情,只是托着腮,望着摇曳的烛火静静发呆,心中一片虚无。 夜晚是那样寂静,窗外飘散着飞扬的雪花,整个世界都好像被银雪妆点了一般,异样的美丽。王府中悬挂的红色灯笼是白雪中唯一的亮色,也在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红艳。贺兰飘推开窗,静静望着窗外的雪景,却觉得一阵风拂过面颊,一个冰凉的东西也擦着她的脸射入她身后。 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 贺兰飘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头,果然在房中的柱子上发现一把匕首,而匕首下正插着一张字条。她哭笑不得的走上前去,一把拔下了匕首,轻轻一叹。 唉,这样老土的传递信息的手段也太没创意了吧。这封信到底是威胁我不能和萧然成婚,还是告诉我对方绑架了谁,逼我为他们做些事情?又或者是…… “什么?”贺兰飘失声惊叫:“错儿他。”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萧然,一定能连夜赶回齐国!错儿失踪,慕容在盛怒之下不知道会不会丧失理智,我一定要尽我所能稳住她,不能让她着急!虽然对不起萧然,但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 我一定要走。 贺兰飘这样着急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原想收到的字条只是无聊的恐吓信一类的东西,却没想到那个陌生的字迹告诉她的却是齐国发生之事——花错失踪,齐王暴怒,对俱东国宣战。她知道慕容表面对花错淡淡的只是因为她放不下自己曾有的那段感情,错儿在她心中的地位却是无人能及的。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花错是被冷飞绝绑走,也怪不得慕容会生气。 可是,冷飞绝到底是想要孩子还是想引诱慕容再次自投罗网?她可千万不能乱了分寸! 不管这信是真是假,我都必须回齐国!还是向萧然据实以告,然后赔罪吧…… 贺兰飘想着,急切的起身,往萧然的房中走去。虽然未婚男女在大婚前夜见面不吉利,但萧然的侍卫们见到来者是未来王妃贺兰飘,都自动让行。一个侍女笑嘻嘻的望着贺兰飘,神色暧昧的说:“贺兰姑娘,王爷刚睡下,你有什么事要不要奴婢代为通传?” “不必,我找王爷有急事。” “那姑娘请进吧。” “多谢。” 贺兰飘朝那侍女微微点头,就径直走到萧然房前。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敲门,却听见房中一个娇俏的女声道:“公子,你这样煞费苦心假扮安王,为的就是娶她吗?还是说,你想要知道那些天书到底记载着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他竟然是萧墨 贺兰飘愣住了。 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贺兰飘推门的手也停滞了。她的指尖触碰着精致的红木门框,只觉得坚硬木头在寒夜所带来的那股寒冷一直顺着门框传递到了她的心。她屏住呼吸,静静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房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瑶琴,不要放肆。” “公子这招真是妙,贺兰姑娘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公子的身份呢。”瑶琴轻快的说道。 那个熟悉的声音没有回答。 “公子为了不被发现,让王府上下三缄其口,还把王府周围的百姓都买通,也算是对贺兰姑娘情深意重了。可是,公子这样不会难过吗?您明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为什么要仿冒别人的身份?” “这样她才不会逃。”那个声音沉稳的说道。 呵呵,呵呵…… 原来是这样啊…… 为了我算计到此,我还真是荣幸。 萧墨。 贺兰飘在门外呆呆的站着,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东西,眼前也一片苍茫。她的脑中迅速回放着她与“萧然”再次相遇的点点滴滴,只觉得自己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萧然是吗?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用白布蒙着双眼,而我第一反应是他的眼睛如何,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确认身份。萧墨与萧然的体型、容貌本来就很是相似,再加上他用白布挡住了大半张脸,我认不出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就算是再相似的人说话语气、行为举止也会有所不同!我为什么那么傻,傻到萧墨在我身边一月有余都不知道? 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瑶琴知道他的身份,王府里的下人知道他的身份,说不定这安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他们就好像看笑话一般,看着我那么用心的照顾“失明”的萧然,还处处小心,不让他难过自卑!萧墨心里一定把我笑死了吧! 婚礼……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婚礼! 萧墨,我恨你。 我永远恨你。 贺兰飘在门外呆站了许久,终于扭头就走。她飞快的走到房间,胡乱收拾几件衣服,抓起小灰就朝王府外走去。小灰焦躁不安的扑闪着翅膀,而贺兰飘面无表情的对侍卫说:“我出府有事,你们给我让开。” “姑娘,这……” “难道王爷给我下了禁足令?还是说你们要阻拦我?” “小人不敢。” “那就滚开。” 贺兰飘一把把企图拦截她的侍卫推开,向着王府外苍茫的夜色中走去。侍卫们互看一眼,终于决定一个去报告,其余的出门保护贺兰飘。贺兰飘自然知道她的身后跟着许多讨人厌的眼线,但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她只是想离开罢了。 “贺兰姑娘,这里很可能有冰窟窿,不能走!” “贺兰姑娘!” “放肆!你们敢碰我?” 贺兰飘的面前时一条结着厚厚的冰的河流,而这也是她前行的必经之路。她不是不知道这冰河下可能暗藏的危险,但这是她出城唯一的道路,她没有选择。怀中的小灰不安的在她怀里扭动,而贺兰飘一咬牙就朝河上走去。 脚底的坚冰彻骨的冰凉,把她的身体都几乎冻僵。在风雪中,她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走着,而她身后的侍卫就小心翼翼的跟着她,守护她。冰很滑,她一不小心就会在冰上滑倒,摔得浑身青紫。可是,她不要侍卫们的搀扶,总是一个人艰难的站起,继续往前走着。 谁都不要来帮我,因为我谁都不能相信,谁都不能依靠。 我真是一个大傻瓜……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贺兰飘听到异响,回过头去,只见一队黑衣人骑着黑马,手持火把,整齐的站在河岸上。他们整齐的下马,却只有一个白衣男子朝着河岸走来。他坚定而执着的逼近贺兰飘,脸上的白布早就扯去,那张脸却是贺兰飘最为熟悉的。 萧墨。 你居然还有脸来? 贺兰飘望着他在风雪中前进的身影,心中突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呆呆的望着他,想起他对自己的欺骗,终于扭头又往前走去。所有的侍卫都不再跟在贺兰飘身后,苍茫的天地中只有他们在执着的前进。 迎着风雪,贺兰飘走的缓慢,而萧墨不知为何也行的十分缓慢,所以与她之间总有一段距离。贺兰飘不敢回头去看,只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拼命走着,却突然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也不可避免的朝下坠去。 “小心!” 一个眼尖的侍卫发现贺兰飘坠下,急急的伸手去拉,却还是慢了一步。贺兰飘的手艰难的抓住突然破裂的冰块的边缘,努力不让自己沉下,而她已经喝下好几口冰水。那个侍卫敏捷的仆倒在冰面上,急忙抓住她的指尖,可她身上的棉衣遇到水后成为最致命的威胁,拉着她往最深的河底坠去。 “姑娘,不要松手!我可以把你拉上来!” 我也不想松手,可我真的没力气了…… 虽然有人在不住的把她往外拉,但贺兰飘只觉得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手指越来越滑,终于控制不住的朝下坠去。冰水慢慢淹没了她的嘴,她的鼻子,她的眉间,终于就要淹没她的头顶。只要她掉入这个暗潮汹涌的河中,就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可是,有人随着她一起跳下了河去。 冰冷的河水中,贺兰飘睁不开眼睛,可是,她却能感觉到有股力量托住了她的腰际。那力量是那样大,惊得她在水中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墨。 萧墨脸就在她的不远处,乌发在水中飘扬,清俊的面容在清澈的冰水中分外清晰。贺兰飘不知道他是何时,又是为什么会跳入水中,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久违的容颜。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涌上心头,而她的眼泪终于消散在冰冷的河水中,不留一点痕迹。 “喝!” 也许是用了助力的关系,贺兰飘被人轻易的拉上,在冰面上不住的喘着粗气。待她一上岸,就急忙扑倒在冰面上,向萧墨伸出手去。可是,萧墨好像不屑她的出手一般,没有伸出手来,只是在河底艰难的对抗汹涌的河水,不让河水把他带到更深的危险。贺兰飘在岸上瞧的分明,哭着对萧墨喊道:“混蛋,快抓住我的手!难道你真想死吗?” 萧墨略一犹豫,终于伸出手来,而贺兰飘在第一时间抓住了他的手。 萧墨的手经过河水的浸泡冷的入骨,而贺兰飘的眼睛已经被泪水迷糊,看不清面前的景物了。她只知道,要牢牢的抓住萧墨的手,不能松开。一阵马嘶声冲她耳边响起,她只觉得面前一黑,然后被人飞快的拦腰抱起。在冷风中,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却见自己已经身在马鞍之上了。 马儿的脖子上缠着熟悉的黑色长鞭,萧墨一手执鞭,另一手牢牢的抓着她,眼睛却紧闭,身体也不自觉的往下滑落。贺兰飘只觉得一股力带的她往下摔,手忙脚乱的去抱住马儿的脖子,却还是力不从心。 “啊!” 幸运的是,马儿已经在岸边停下。萧墨终于支撑不住,无力的掉下马去,贺兰飘也被他带的摔下。她狠狠摔在萧墨的胸前,一定把他压得不轻,可就算这样,萧墨还是没有把手松开。他的脸白的吓人,头发上的水汽都在风中结成了冰,而他紧闭的双眼,虚弱的呼吸,苍白的嘴唇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萧墨……咳咳,你没事吧……你又是骗我的,对不对?” 贺兰飘想挣扎着起身查看萧墨的状况,但萧墨的手牢牢抓着她,竟是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掰萧墨紧紧怀住她腰际的那只手,但怎么也掰不动。 侍卫们见此情此景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贺兰飘微微一叹,只得在萧墨耳边说道:“你放心,我的命是你救的,在你身体好之前我不会走的。你再不放手,我们可都要被冻死了。放手吧。” 也许是萧墨真的听懂了贺兰飘所说的话,手上的力度减少,而她终于得以脱身。 她与萧墨都被侍卫们搀扶进了随行的马车中,车上的火盆很是温暖,也让被棉被包裹着的她终于缓和了许多。她用温热的毛巾细心擦拭萧墨冰冷的面容,用手勾画他绝美的轮廓,幽幽一叹。她的唇颤抖着吻上萧墨的面颊,眼泪也无声的落下。 “萧墨,这是不是又是你的一场骗局?为了骗我,你把自己也害的如此狼狈,这代价也太大了吧。你真是个傻瓜……” 贺兰飘喃喃的说着,精神慢慢松弛,一股困倦也向她袭来,似乎要把她打入最深的昏暗。她在朦胧中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解她的衣衫,她似乎到了什么温暖的地方,浑身舒畅的她不想睁开眼来。而当她终于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小灰在窗前站着,冲她快乐的歌唱。 “小灰,原来我没死啊。好累,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贺兰飘的手不住抚摸着小灰柔顺的羽毛,而小灰难得乖巧的趴在她胸口,一动不动。她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喉咙难受,咳嗽了几声,披上银狐皮大衣,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才觉得好些。她倒了一杯热茶,推开窗子,却发现王府中还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这种装饰很是讽刺,却也证明了没人亡故。 第二百零四章 你是同情我? 真好。 他没事,真好。 “要不要去看他?”贺兰飘轻声问自己:“就算是假装的,就算是计谋,被那样冷的水浸泡那么久也会生病的吧。而他,真的没有松手……唉……” 是我太任性了。 我做事冲动、不计较后果,自己受伤也就算了,却总是牵连他人。就算对方是欺骗我那么久的萧墨,我也不希望他为我受伤。我只知道,看到他苍白的面容我的心就好像被刀子划过一样,疼的钻心。 那个,萧墨应该没事吧。 真的好想去见一见啊。 就在贺兰飘为是不是去探望萧墨纠结很久,最终决定偷偷去看一眼的时候,门开了。一个侍女手中捧着盛放着衣物、饰品、金银珠宝的托盘站在贺兰飘面前,对贺兰飘面无表情的说:“姑娘大好,皇上就放心了。皇上有令,姑娘想离开的话任何人不得拦阻,这儿是为姑娘准备的盘缠,马车和车夫都在外面候着,随时能出发……姑娘这样闹腾,总算是如愿了吧。” “皇上他没事吧?” 虽然那侍女言辞尖酸,但贺兰飘并未与她计较,终于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那侍女闻言,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口中笑道:“皇上有吉星庇佑,自然不会有事。姑娘何时出发?” “我要见他。” 贺兰飘的话让那侍女吓了一跳。 她双目圆瞪,看了贺兰飘许久,似乎没有想到她居然有此要求。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很想说什么,却最终忍气冷笑道:“姑娘想见的话就去见,只是不要再弄些‘出走’的把戏害人害己的好。皇上身子刚好些,可刺激不起了。” 呵…… 就算不再是萧墨的皇后,我还是齐国的国母,怎么一个丫头就敢与我这样说话? 她看我的眼神满是仇怨与鄙夷,对我说的这席话应该不只是因为她的任性无礼吧。她背后的那个人会是谁? 会是那个美丽的、总在言辞间让我知道一些真相的瑶琴吗? 有些事,我必须要去提醒萧墨。 “放肆!”贺兰飘冷冷的望着那侍女:“皇上为我受伤,你自然知道我的身份不比寻常。你只是个丫头,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 “我,我忠心护主……” “好个忠心护主!只是,你的主子不是皇上,而是某个吃醋的女人吧。你告诉瑶琴,我贺兰飘的事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现在,带我去见皇上。” “你……” “难道你要忤逆我吗?” “奴婢……遵命。” 那侍女一脸不甘,却到底在贺兰飘冷漠、骄傲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她不知道自家姑娘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女子怎么会有着这样令人畏惧的神色。 就好像皇上一样…… 贺兰飘跟在侍女身后朝着萧墨的卧房走去,高傲的抬着头,但她的心紧张的就要跳出来了。她不知道见面后该和萧墨说什么,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而她,只要看到他安好就放心了…… “皇上,贺兰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门开了。 因为已经揭穿身份的关系,萧墨不再把自己伪装成萧然,周围的侍婢们也恢复了对皇上惯有的称呼。他身穿玄色长袍,懒懒的坐在藤椅上,一手拿书,而他身边坐着的正是美貌逼人的瑶琴。 眼见贺兰飘到来,瑶琴站起身对贺兰飘微微点头就算是行礼,而贺兰飘忍气笑道:“皇上,我原以为你受伤颇深,特地来看,却没想到皇上有美女陪伴,日子倒也逍遥自在。是我打扰了。” “无妨。” 虽然身上的玄色衣衫为萧墨的脸色增添了一些红润,但他还是苍白的可怕。欺骗用的白布早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他目若寒星,视线却没有在贺兰飘面容上停留。贺兰飘望着他,想起他带着自己去听雪,想起他用油纸伞为她撑起一片天空的往事,只觉得心中酸楚不堪。她轻咳一声,终于收起浑身的尖利,只是问:“你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 “没事的话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萧墨,我知道你这人一向最擅长伪装,这种事还是不要骗人的好。” “难道你觉得我会有事?”萧墨淡漠的一笑:“我不会如此没用。” “那就好……你能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吗?” “你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要假扮萧然。还有,你说要娶我,照顾我的话……” “都是骗你的。”萧墨打断了贺兰飘的话,冷漠的说:“我知道你恨我,让你为我解读那些天书实属不能,所以我就假扮萧然,利用你的同情心先骗你入局,然后慢慢得到天书上的讯息。”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死了就没人为我解读天书上的内容了。贺兰,难道你希冀我是因为爱你而解救你不成?” “好,好……你既然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又为什么要把我放走?你之前做的一切不都是白做了吗?” “你既然知道了真相,定是宁死不愿相助,我要你也再无用处。所以,你走吧。” “萧墨……” “你一直很想离开我,现在我放你走你为什么反而不走?难道你对我尚未忘情?”萧墨冷笑。 “好,我走!”贺兰飘恨恨望着萧墨手中的书,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你说的对,我们早就互不相欠了!我走!” 门,被贺兰飘重重的关上了。 她飞快的走出萧墨的房间,抓起小灰就一阵打,然后终于觉得舒畅了一些。她走出王府,在街上胡乱逛了一阵,然后再次回府。她偷偷走到萧墨的房前,顺着窗缝里往里看,却只见到了一片漆黑。 萧墨没有点灯烛。 “皇上,我来向你辞行。”贺兰飘手持灯烛,走进房去:“呀,你这儿怎么那么黑?为什么不点灯?” “你怎么没走?” 对于贺兰飘的到来,萧墨显然极为诧异。摇曳的烛火下,贺兰飘直直向着萧墨走去,口中说:“先点上灯再说。我都看不清你了。” “走吧,贺兰。”萧墨突然微微一叹:“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全盘计划,何苦还留在王府?难道你不想走了?” “我要照顾失明的你啊。” “你知道这只是个谎言罢了。” “是啊,只是谎言……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萧墨,你何苦要骗我?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贺兰飘突然哭了。 她把烛台放在桌上,不顾萧墨愕然的神情,走到了他面前。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萧墨的眼睛,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明明看不见了,为什么还要假装自己一切很好的样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在骗我?” 萧墨没有说话。 他静静的坐着,任由贺兰飘的小手在他面颊划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贺兰飘紧紧抱住他,含泪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就算是看不见了,你还救我,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萧墨……” “你是在同情、怜悯我吗?你知道我不需要这些。”萧墨淡淡一笑:“就算眼睛瞎了,我还是皇帝,不需要你为我担心。”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话?” “我早就说过我的眼睛看不见,只是你自己不相信罢了。” “我……” 贺兰飘语塞。 自从她知道“萧然”有假的那刻起,盛怒之下自然认为萧墨事事骗自己,却从未想过他的眼睛可能真的看不见了。 回想以前,他也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习惯了黑暗中的生活。可是,一个人就算再坚强,突然见不到东西,突然沉浸在黑暗的世界中还是会害怕,还是会慌乱的吧。 萧墨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坦然? 可我,真的好难过…… “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吧。也许被树枝割伤了,呵……” “疼吗?” “不疼。”萧墨一顿,然后有些不耐烦的说:“贺兰,我不记得你是这样多愁善感的女人。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萧墨!” “走吧。” “我不走。” “不要任性。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与赎罪,不需要你的怜悯。” “你……” 萧墨与贺兰飘就这样争执了起来。贺兰飘被气得满脸通红,却担忧萧墨的身体,还是倔强的不肯走。 萧墨每说一句话,便觉得胸前的闷胀之感越来越剧烈,终于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来。 贺兰飘见状,手忙脚乱的为他擦拭,终于痛哭出声:“萧墨,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得什么病了?那个该死的陈太医在哪里?” “不,不要惊动……不碍事……” “你放手!” 贺兰飘狠狠瞪了萧墨一眼,飞快的向着门外跑去。萧墨只觉得自己手中一空,竟是想抓住她的衣角也不能,只能苦笑了起来。也许是寒冷入心的缘故,发作起来没有以前那样疼,但身体却到底是受不了了。 第二百零五章 皇上的笑容 “陈太医!”贺兰飘一阵风似的冲到陈太医房中,把他往外拖:“快去给皇上瞧病!” “什么?皇上又发作了?这真是……” “什么叫‘又发作’?”贺兰飘敏感的问。 “这。” “先去给皇上看病。” “是,是。” 待他们赶到萧墨处所的时候,萧墨正一脸平静的擦拭嘴角的血迹。贺兰飘心中酸楚,却见陈太医也不诊脉,只是轻车熟路的用银针往萧墨身上几个大穴扎去。银针在萧墨身上颤颤的抖动,令人惊心,而萧墨毫无痛楚之色,只是淡淡的说:“只是小病罢了,麻烦陈太医了。” “皇上。” “出去吧。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是。” 陈太医拔下银针,很是担忧的望了萧墨一眼,然后走出门去。贺兰飘心知他在威胁陈太医,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她在萧墨身边坐下,拿手巾细细为他擦拭他额头上的汗水,微微一叹。萧墨闭上眼,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服侍,口中却笑道:“想不到你也会服侍人了。” “人总是会长大的啊……” “是啊,所有的东西也都是会改变的。贺兰,我知道你恨我,你也实在不必委屈自己服侍你的仇人。不值得。” “我……” “我们之间的恩怨太多,细细算起来怕是算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就当我们两不相欠吧。” “是啊……两不相欠。”贺兰飘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萧墨,在琳琅山幻境的时候我见到的是我们在江都一起看烟花的日子……那种感觉,真是让人不想醒来,只想沉浸其中……你见到了什么?” “我忘了。”萧墨淡淡的说。 他怎么能说他明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幻境,却还是不顾后果的沉浸其中。只为了能再次看到她的笑靥,听到她亲口说“我爱你”? 他并不需要同情。 所以,就忘了吧,把一切都忘了吧。 “我累了。你出去吧。” “好,皇上好好休息,我也退下了。” 贺兰飘再次看了萧墨一眼,终于一咬牙走出了房门。她出了门,大步走到陈太医所住的屋子,一进门就把门反锁。陈太医见状,真是想逃又不能逃,只能装傻:“姑娘深夜找老夫做什么?可是身上不爽快吗?” “皇上究竟有什么宿疾?”贺兰飘单刀直入的问道。 “啊?” 陈太医开始装傻。 “啊你个大头鬼!是你自己说‘又发作’了,见到皇上不诊脉就往他身上扎针,不是宿疾的话你也不会如此!说,皇上到底有什么病?” 糟糕!这娘娘什么时候那么聪明了?可我死都不能说! 陈太医自悔失言,紧咬嘴唇不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告诉我。” “那个,那个。” “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拔光你的胡子。” “娘娘。” “哟,现在知道我是‘娘娘’了?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喊‘非礼’,一口咬定你轻薄我——皇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贺兰飘阴险的笑道。 “娘娘!”陈太医这下是真的怕了:“娘娘要知道的话直接问我就好,何必这样自毁清誉?” “我本来就没什么清誉,更提不上什么毁了。你到底说是不说?” “皇上。” “我开始脱衣服了。” 贺兰飘说着,作势要解开衣襟。她刚露出了一抹香肩,就把那老夫子唬的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贺兰飘没有让他站起,只是不耐烦的问:“皇上到底怎么了?他的眼睛为什么会瞎,又为什么会吐血?你若有一字骗我,我就大喊非礼,也让你‘风流’一回!” “唉……娘娘可还记得轻羽姑娘?” “她怎么了?”贺兰飘的眉头不自觉的一皱。 “轻羽姑娘善于用蛊,娘娘所中之毒是被‘冰蝉’所解,而冰蝉是需要人用血来饲养的。” “然后呢?” “宿主是皇上。”陈太医苦苦一笑:“其实,那冰蝉虽然需要被人用血饲之,哪就非要皇上才行了?可那轻羽,就是借娘娘的身体来逼迫皇上,并且乘机在皇上身上种了蛊。” “什么蛊?” “只要皇上见到思念自己爱怜的女子,心口便会疼痛,而若与此女子见面、有肌肤之亲,疼痛更是……此蛊歹毒之处便是让人无情无欲,可若非世外之人,何人能忘情?” 贺兰飘沉默不语。 “微臣曾多次劝慰皇上,但皇上还是与娘娘相见……皇上抱着娘娘跌落山崖,受了重伤,也让毒性发作的更为厉害。 原以为皇上眼盲后会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想到与娘娘更为亲近。娘娘应该是知道的,皇上最善于忍常人之不能忍,明知道这样会对他的身体、寿命有损,却还是去做。他的身子已经很是虚弱,又受了风寒,怕是很难好了。” “很难好了,这是什么意思?” “冰蝉的毒只有下毒之人可解。轻羽已死,这毒在这世上怕是无人能解了。”陈太医微微一叹,终于艰难的说:“皇上……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能有多久?”贺兰飘心中一惊。 “若还是找不到解药,任由身子这样坏下去的话,最多一年。” “嗯。”贺兰飘平静的点头,微微一笑,眼泪却涌了出来:“怪不得他一直赶我走……是怕我见到他离去的时候会伤心吧。既然如此,我遂了他的意就好。” “娘娘的意思是……” “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让我陪伴他度过,那我回齐国就是。陈太医,请你就当什么也没说,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我明天就走。” “娘娘。” “你是觉得皇上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现在离他而去太过绝情了,是吗?可他既然费尽心思不让我知道,费尽心思让我离开,我听他的就是。陈太医,今晚叨扰了,告辞。” 贺兰飘说着,平静的离去,一路稳稳的走着,直到走入房中才开始哭了起来。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让任何人听到自己的哭声,直到觉得呼吸不畅了才把头又伸了出来。她大口的呼吸着,擦干泪痕,用冷水洗着脸,精神也为之一振。她对着镜子细细梳妆,用脂粉把自己脸色掩饰的鲜艳无比,也把自己打扮的华丽尊崇。 天亮了。 侍女们就算不愿,却还是依照惯例前来服侍贺兰飘起身。可当她们推门进来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贺兰姑娘已经端坐在梳妆台前,一脸肃穆,美丽、端丽的让人不能直视,与以前那个云淡风轻、不爱装扮的姑娘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她们互看一眼,有些惊愕的垂首站着,而贺兰飘沉稳的说:“你们既是皇上派给我的贴身侍女,我的一举一动你们应该没少报告皇上吧。” “奴婢不敢!”那些侍女都跪下了。 “你们放心,我并不是兴师问罪的。我让你们来,希望你们陪我演一场戏。” “姑娘。” “告诉皇上我已经走了,然后退下,任何人不得多言。都明白了吗?” “这,这不是欺君之罪……” “皇上生气了自然能杀你们,但我生气了也是能杀的。”贺兰飘玩弄着发簪,冷冷的说:“若你们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担保你们没事,但若你们不听我的号令,我现在就能把你们处死,你们信是不信?我可不会忘记,我的鞋子是被谁动了手脚,又怎么会在冰上摔倒!” “奴婢愿意!”那帮侍女慌忙说道。 “呵,去吧。” 贺兰飘衣衫齐整,跟随在那帮侍女身后,来到花园中。 雪早就停了,积雪却未消,整个安王府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地上的白雪就如同最洁净的棉花一般,纯洁、干脆的让人舍不得往上踩。每走一步路,雪地上就会多一个小小的坑儿,而就算脚上是最坚韧的鹿皮靴,还是不能抵挡的住入骨的寒冷。 但这些寒冷与那日在冰水之中相比,到底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花园中,萧墨身穿白衣,独自一人坐在与贺兰飘听雪的小屋中,面容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冬日的阳光照射在他俊美至极的容颜上,把他的发丝、睫毛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也让他苍白的面容多了一分圣洁般的光芒。 身穿白衣的萧墨,没有了以往的尊崇与邪魅,平静、祥和的就好像教堂中的圣子,让人心生爱慕却不敢触及。贺兰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一个东方人想象成西方教义中的神祇,微微为萧墨不为人知的一面而愣神,却听见那侍女按照自己的吩咐说:“皇上,贺兰姑娘今天一早就走了。” “嗯。” “姑娘临走时让奴婢和皇上说,她……她去找安王爷,不劳皇上挂心。” “知道了。” “姑娘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皇上是个混蛋王八蛋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侍女一口气把贺兰飘教导她的话说完,脸色早已吓得惨白,闭上眼睛等着皇上的怒火。可是,她等了许久,恐惧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皇上居然在笑。 “呵。”萧墨淡淡的笑着:“这些话是她走前逼着你对朕说的?” 第二百零六章 她回来了 “是……” “知道了,下去吧。” “是,皇上。” 侍女唯唯诺诺的退下,走的时候还是没懂皇上为什么听到如此忤逆的话语居然还会微笑。萧墨听着侍女们离去的步伐,站起身,依偎在门框上,懒懒的站在雪地中,似乎在听着雪化的声音。 贺兰飘呆呆的看着他,贪恋的望着他俊美的容颜,只觉得时间就此静止了。可是,小灰却突然张开翅膀,一下子飞到了萧墨面前。 该死的!要被发现了! 贺兰飘心中恨恨的骂了一句,急忙屏住呼吸,仍然在不远处悄无声息的站着。幸运的是,萧墨好像并未发现她的到来,只是对着小灰的方向疑惑的皱起了眉。 小灰兴奋的大叫,一下子就跳到了萧墨的手臂上,用脑袋亲昵的去顶萧墨的面颊。萧墨呵呵的笑着,轻轻抚摸着小灰柔顺的羽毛,看起来很是愉悦:“是你啊……抛弃你的主人来找我了吗?” 贺兰飘脸色一灰。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跟着她只会变傻罢了。” 萧墨,你至于这样损我吗? 贺兰飘握紧了拳头。 “出来吧。”萧墨朝着贺兰飘的方向望去:“站在雪地里不觉得冷吗?”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难道他的眼睛没瞎,难道我又上当了? “我的眼睛确实看不见了,但我知道你在那——这些侍女过来的时候,脚步虽然凌乱,却能听出来大约是三个人不同的脚步声,但回去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的脚步,所以定有一人留在原地;虽然你特意屏住了呼吸,但就算你的呼吸声再微弱,习武之人也能轻易听到;还有,你对这小鸟爱若珍宝,不会舍它而去,有它在的地方你肯定就在四周。出来吧,贺兰飘。” “唉……”贺兰飘轻轻一叹,从暗处走出,神情复杂的望着萧墨:“萧墨,你为什么什么时候都那样奸诈狡猾?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 “看不见的是眼睛,不是脑袋。”萧墨指着自己的额头:“别把我想的太没用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怎么还不走?”萧墨终于问:“难道你回心转意,想留在我身边不成?” “不行吗?” “你已经是齐国的王后了。” “该履行的责任我会履行,我在哪里你也管不着。” “贺兰,不要任性。” “我就是任性!”贺兰飘含泪说:“我一直是一个笨蛋,是一个任性的家伙,难道你不知道?萧墨,我最恨的就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自作主张做决定,但你为什么还是要这样?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弱,什么事情都不配知道吗?” “呵。” “不许笑!”贺兰飘踮起脚,一把揪住萧墨的衣领:“萧墨,我恨你。” “我知道。” “可我也爱你。” “其实我早该想通了……就算你当初为我做了决定,但你也是为了保护我,不想让我难过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中了蛊,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见到我,与我说话、和我接触都会痛入骨髓?你为什么不说!” “陈太医是骗你的。”萧墨平静的、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淡淡的说:“我与你接触也算不少,若是真的会有疼痛,你也会有所察觉。难道你会相信这种事吗?” “我相信。”贺兰飘略一犹豫,还是握起萧墨冰冷的手:“萧墨,我太了解你,知道你是最擅长伪装的人。为什么所有的苦都要自己承受?”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萧墨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况且,我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我让你走,只是因为不再需要你,只是因为厌倦罢了。你让我感觉到厌烦,贺兰飘。” 虽然明知道这些话只是萧墨故意伤害自己,胁迫自己离开的手段,但贺兰飘的心还是不由得一疼。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尽量平静的望着萧墨,但语调到底有了一丝颤抖:“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混蛋!非要这样逼我吗?”贺兰飘狠狠瞪着他:“好,既然你那么希望我走,我走就是!小灰,我们走!萧墨,你别以为我这辈子就非你不嫁,除了你就没别人要了!” “吱吱。” 小灰在萧墨怀中好奇的望着这一对突然吵架的男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气氛又为什么会这样诡异。 它眼见贺兰飘离去,心中一急,下意识的朝贺兰飘飞去,停在她的肩头,讨好的叫了起来。可是,贺兰飘没有心情管它,只是冷冷的说:“萧墨,你就等着众叛亲离吧。你放心,我会活的很好,不劳你惦记。我这就去萧然,做他名真言顺的安王妃。” “贺兰,不要任性。” 就算明知道是负气的话语,但萧墨还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我任性不任性与你何关?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有人在我鞋子上动了手脚,才会害的我掉到冰水中的。那人那么想取我性命,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活着见到萧然?真有趣啊……小灰,走吧。” 贺兰飘特潇洒的召唤小灰,然后作势要走。萧墨的眉果然皱的更深,他不能对贺兰飘做什么,只能把怒火发到小灰身上:“小灰,回来。” 小灰立马屁颠屁颠的回到了萧墨肩膀上。 “小灰,过来!”贺兰飘发了火。 “回来。” “你过来!” “呵,回来。” 这两个人就这样任性的发起了脾气。 可怜的小灰成了二人斗气的玩具,不停的在贺兰飘与萧墨之间飞来飞去,终于累的气喘吁吁。贺兰飘知道萧墨故意与她置气,可她不愿意认输,再加上性子又被鹤鸣、花慕容娇惯的越发倔强,所以也执着的不肯低头,就是与萧墨争夺起小灰的归属权。 当小灰终于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哀鸣的时候,萧墨突然笑了起来。他走上前,平静的说:“贺兰,不要闹了。” “我舍不得离开你。”贺兰飘抱住萧墨,也不管他会不会疼,只是把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萧墨,我们已经浪费了五年,就不要再浪费剩下的时光了。” 萧墨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抱着,没有说话,但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萧墨,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知道你赶我走只是怕我在你离去的时候伤心罢了。可是,天无绝人之路,陈太医的医术并不是最好的,你的蛊毒也不会没有人可解。和我一起回齐国,让慕容为你疗伤,好吗?” 贺兰飘的声音是罕见的温柔。 她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动摇萧墨决定的存在,但她在萧墨心中到底占据什么样的地位却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她那么温柔,那么低声下气的祈求萧墨,心中却没有屈辱的感觉,有的只是深深的、被拒绝的恐惧。 不要拒绝我啊,萧墨。 不要再赶我走了。 “萧墨,你知道我这人一向任性冲动,你若是我赶我走,就算我不被人算计,也是很难安全的回到齐国的。齐国现在正值多事之秋,那该死的冷飞绝野心勃勃,我贸然回去恐怕也会成为他威胁慕容的工具。萧墨,你既然豁出性命救我,总不会希望我再死在别人手里吧。而且,我对你很有用呢!我认识那些别人都看不懂的文字,简直就是一个活字典!” 萧墨默默的黑线中。 “还有……”贺兰飘的唇温柔的落在萧墨的面颊:“萧墨,我爱你。今后,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随你走就是。” “你,这又是何苦?”萧墨摇头微叹,但心中那根弦到底是被触动了:“为什么不恨我呢?” “我也想恨你,但是这样好难……我爱你,萧墨。我爱你。” 在桃园中见到的幻境突然成真,可萧墨只觉得一切都是如此虚无。可是,紧紧搂着他腰际的那个女子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她身上的香气也是那样熟悉。 终于回来了啊,贺兰飘。 也不枉我精心谋划那么久。 我从来不是什么为别人着想的、甘愿自己受苦也不为人知的人——从来不是。 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我要的就是你不再怨恨,留在我身边。而我确实做到了。 我,也爱你。 就这样不分开了吧。 上穷碧落下黄泉,永远不离不弃。 “知道了。”萧墨终于说:“回来就好,贺兰。回来就好。” 终于回来了。 萧墨怀中抱着贺兰飘,闻着贺兰飘熟悉的味道,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淡淡的笑了起来。 那股熟悉的疼痛再次侵袭着他的身体,虽然是最为熟悉的痛楚,但一波波袭来的疼痛还是让他不自觉的微微皱眉。 但是,他却在微笑。 因为她回来了。 真不枉他等待了那么久。 她不在的孤寂的日子中,似乎做什么事都没有趣味。每当思念的时候,心不自觉的会疼,而他只有在痛楚中才隐约觉得自己还活着。 第二百零七章 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还能感觉到痛,还能活着,真好…… 还能遇见她,真好。 五年的蛰伏,为的只是能在见到她的时候一击即中。五年不见,她比以前端丽了许多,但慌张的宛若小兔子一样的眼神还是与以前一模一样。只要见到她,痛楚似乎会在瞬间翻倍,每寸肌肤、每根骨骼都会在向他示威。 可是,这比起把她拥在怀中的快.感而言那又算什么呢? 既然打定主意不再放手,就不会再把她吓跑,也要把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所以,他必须按耐住自己,远远的相望,淡淡的交往,耐心的等待,只等到把她赶走她也不肯走的那天。 他终于做到了。 他知道贺兰飘对他的偏见与恐惧已经到了无可化解的地步,所以当贺兰飘把他错认成萧然的那刻起,他就打定了主意,将错就错的借此契机把她重新赢下。 他也没有想到的是,抛弃了皇帝的身份,抛弃了身上的重责,只是作为男女,淡淡的交往居然会这样令人愉悦而释然。虽然要顶着别人的名号,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欢快的笑声与触感确是那样的真实而令人心醉。 爱上我,贺兰飘。 爱的多点,再多点。 他对她几近宠溺。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都会满足。他好像陷入初恋的男子一样,会细心记住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记住对方的喜好,甚至会因为她而踏足他最厌恶的市井之地。 只是因为她喜欢。 他还记得当他的吻轻柔的触碰到她的额头,那种无法言喻的疼在瞬间蔓延了全身,但心中却是无比畅快,无比欣慰的感觉。这个吻,他等了五年,他不会再等下去。 就算是冒用别人的名号,但贺兰飘爱上的不是五年前的萧然,却是那个陪他逛街、陪她听雪的他。 他有这个自信。 其实,在她面前假扮萧然有些难度。他必须揣摩萧然失明后暴躁却自尊的性子,必须学习萧然说话的声音、语气,还必须掩饰早就深入肌肤的荷花的香气。他不动声色的宠溺着她,让她爱上自己。可是,明明打算在确定之前不让她有丝毫怀疑,他却还是忍不住问起她对于自己的感觉。 不爱了,是吗? 我的心情,就如同她问起“贺兰飘”,而我出于任性,故意说“没爱过”的时候一样吧。 都是那样的、说不出的烦躁。 只是想让她着急,看看我在她心中是否还有一席之地罢了。 没想到我也是那样的任性。 她终于答应了求亲的请求,但萧墨突然吃起自己的醋来。虽然明知道她的眼睛看着的人是自己,但他不愿意自己顶着萧然的名号。 他要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 他也越来越任性了,呵。 瑶琴果然按耐不住,又开始挑拨,而他也乐得让门外那个偷听的身影听到事情的真相。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侍卫们说她在冰上独自行走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疼了一下。 比思念她、与她说话、拥抱她的身体上的疼痛还要疼痛千倍。 他早说过不会再放手。 当寒冷的水潮涌般的向他袭来,冰寒入骨的时候,他到底在一片黑暗中准确的找到了那个令他方寸大乱的女子,用尽力气把她拖离水面。 而他却喝了不少的水,思绪也慢慢的抽离。 原来瞎子做什么确实不方便呢。 身体是刺骨的、令人麻木的寒,肢体仿佛在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与出口。他在水中漂浮着,只觉得耳边瞬间宁静,静的不同寻常,而出口却不知在何方。 难道会丧命在此吗。 “混蛋,抓我的手!”那丫头终于着急了,声音还带些哭腔:“难道你想死吗?” 你说的对,我不想死。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令我眷恋的东西。 顺着声音,他抓住了她的手。 再不肯分开。 彻夜的昏迷之后是疲惫至极的身体,动根手指都没有力气。陈太医为他细细的把脉,焦躁的、不顾身份的责备起他的任性。他淡淡挥手,只是问:“她没事吧?” “娘娘没事!”那老夫子似乎在瞪他:“皇上,你为什么就不知道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怎么对得起天下?” “呵……我还能活多久?” “若找不到解药,只能一年。” 一年? 够了。 已经够了。 虽然告诫陈太医不得说出事情的真相,但他知道贺兰飘有的是办法让陈太医开口。他的情况,他不屑,也不能对贺兰飘坦露,他要的是她心存疑问,亲自探知。 只有这样,得到的答案才能被她所信任,也才能让她最为震撼,最为伤心,最为脆弱,最为容易动摇她原本极为坚定的决心。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抛下所谓的“仇恨”,抛下一切回到他的身边。 现在的结局他十分满意。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便要得到,从没有“只要她过的好我便放心”这样无聊的想法。 因为他有自信她呆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好。 虽然假扮萧然重新赢回她的心事有欺骗,但他中了蛊毒失明是真,生命可能只有一年是真,悬崖上不放手是真,冰河中把她救起……一切的一切都是真。 他为她中了蛊毒,为她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痛楚,为她几近丧命…… 而他的付出必须有回报。 他不做则已,一做就必定要她内疚,要她心疼,要她不惜一切代价回头。 他算准了她心会软,以及……她爱他。 脸上满是漠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语,虽然看不清楚她焦急的容颜,但他的心中却很是愉悦。他知道她舍不得、也离不了他。 当她紧紧抱住自己,当她甜美的唇终于轻柔的落在他的面颊时,他所有的理智也终于崩溃。他不再记得自己处心积虑所谋划的一切,只是紧紧拥着那个柔软的身体,绝不放手。他深知她的彷徨与矛盾,既然她下不了决定,那么这个决定就由他来下好了。 不要再逃了,贺兰飘。 我没有强迫你,是你自愿留在我身边的。既然这样,你一定不能再离开了。 就像你所说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携手相伴。 若有人阻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一夜缠绵。 贺兰飘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随萧墨进的卧房,只知道一进房间,门就被狠狠关上。 贺兰飘有些怔然的看着他脱衣服、盖被子等娴熟的动作,终于忍不住问:“萧墨,你真的看不见吗?” “为什么这样问?”萧墨嘶哑着嗓子,有些不悦的问道。 “我看你解我扣子蛮娴熟的动作流利一点都不像看不见的样子……” “那是男人的本能。”萧墨一本正经的说道。 “专心一点,贺兰。” “能不能拖后一段时间,你放心我绝对不是想逃避只是不太习惯呵呵……” “贺兰,我已经等了五年了。”萧墨的吻温柔的落在她的唇上:“不要再让我等了,好吗?” “嗯。” 贺兰飘轻轻点头,睁着眼睛,贪恋的望着萧墨,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她的手指所到之处,引起萧墨如同刀割般的疼痛,他现在所作所为也如同在刀刃上舞蹈一样。 痛,却快乐的舞蹈,美丽的令人心动、令人窒息的舞蹈。 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这样不分开了吧…… “萧墨,我爱你。还有,对不起。” 当二人终于疲惫的紧搂在一起入眠的时候,贺兰飘在萧墨唇上轻轻一吻,终于说出了心中隐藏已久的话语。萧墨脸色未变,只是淡淡的笑道:“呵……从来没有什么对不起。” “不,是我太过任性了。我一直是一个任性的家伙,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你为我牺牲至此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你的病慕容一定会为你治好,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上天一定不忍我们分离。” “你相信神佛?”萧墨的唇角是不自觉的讥讽。 “原来不信,但现在信了。” “为什么?” “因为是神让我遇到了你……很傻,对不对?”贺兰飘呵呵的笑着:“萧墨,萧墨……真是五年没见了啊……可我感觉我们的分别就是昨天。” “你感觉分别就在昨天吗……”萧墨淡淡一笑,笑容有些惨淡:“已经很久了,贺兰。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是啊,很久,很久了,萧墨,你好不好?” “你觉得呢?” “你不好。”贺兰飘强忍着心酸,抚摸着萧墨瘦削的脸庞:“我这样接触你,你会疼吗?” “会。” “那我,还是要这样的抱着你。” 第二百零八章 物是人非 “呵。” 萧墨笑着搂住贺兰飘,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贺兰飘微笑着望着萧墨,仿佛怎么也看不够,眼泪却终于忍不住流淌。她用额抵着萧墨的额,喃喃的说:“萧墨,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就算明知道会痛,会难过,会给对方带来麻烦,还要在一起……” “嗯。” 他们在萧然的府邸中又居住了几日,待身子好转后便起身向京都前进。萧墨不在皇宫的折断日子中,是萧然为他处理政事,而这也算是他皇帝生涯的唯一一次不负责任的任性举动了。在回宫的路上,他与贺兰飘恩爱无比,好像要把错失的时光一次性补回一般。 “皇上,到皇宫了。” “嗯。贺兰,下车吧。” “好。” 当贺兰飘再次踏足久违的皇宫,只觉得已经时隔千年,物是人非。萧墨的眼睛看不见,所以贺兰飘紧握他的手走着。四周熟悉的景物记载着她与萧墨的悲欢离合,爱恨交织,而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满是欢笑与泪水的皇宫中。 可是,这次的入宫与以往却很是不同。 以前,她想尽办法逃离,不得以才进宫,而这次她却是自愿——只因为她最爱的男子是属于宫廷,属于那个至高无尚的地位。以前的她只能跟在萧墨的身后,而现在她却有实力、有信心站在萧墨的身边,与他一起步步坚定的走向大殿——萧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微臣参见皇上。” 多年不见,萧然还是一样的温和俊美,看起来却比五年前沉稳、瘦削了许多。他一见到萧墨,忙向他行礼,一脸肃穆。他的眼睛在贺兰飘身上停留,露出了些许诧异,而萧墨已经笑道:“这段时间辛苦皇叔了。” “是很辛苦。”萧然微微一笑,然后点头:“原来皇帝真是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事情。还是请皇上放我回安城吧。” “呵,今后还有事情要麻烦皇叔。皇叔,我为你引荐一个熟人。”萧墨淡淡一笑,指着贺兰飘说:“她是贺兰。” 贺兰,贺兰…… 萧然终于神色大变。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贺兰飘,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然后眉头紧锁,停住了脚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贺兰飘,身体在微微颤抖,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大殿上,格外的悠远:“你是……小贺兰?” “是,萧然。”贺兰飘的眼泪忍不住涌出:“好久不见了。” “是啊,很久不见了……我之前只是听说皇上为了一个女子留在我安王府,却没想到那人是你……你变漂亮了许多。” “是吗?”贺兰飘有些欣喜的捂住面颊,不假思索的说:“你倒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呵。” “咳!” 萧然在微笑,而萧墨突然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下。听到萧墨的咳嗽声,贺兰飘顿时收敛闪亮的眼神,低眉顺眼的垂头不语。萧然神色一暗,然后平静的说:“既然皇上回来了,那臣也可以回安城处理一些事物了。” “安城朕自有人帮皇叔料理,还烦请皇叔留在宫中。” “为何?” “可能就要开战了。”萧墨的眼睛望着遥远的地方,脸上看不出悲喜。 “是。”萧然神色一凛。 皇上回宫,而贺兰飘在宫人们讶异的眼神中在萧墨的龙啸殿中居住了下来。萧墨一回宫就与萧然、大臣们商议国事,而贺兰飘就自顾自的住到了他的龙啸殿中,引得众宫人侧目不已。 她们都用一种好奇、疑惑又夹杂些许嫉妒的目光看着贺兰飘,而贺兰飘喝着茶,故意向在自己身旁垂首而立的李长问道:“李长,这就是宫中的待客之道?难道没有个管事的人吗?” “老奴失职!来人,快参见贺兰姑娘!” “参见贺兰姑娘!” 贺兰?不是和先皇后一样的姓氏吗? 难道这会是先皇后的姊妹不成? 眼见太监总管李长对这个女子都如此忌惮,所有的人心中猜疑,却急忙跪地,向贺兰飘行礼——除了随贺兰飘一同回宫的瑶琴。 瑶琴傲然的站在众位宫女之中,面色平静,无声无息的提醒着贺兰飘她是萧墨的人,贺兰飘方才的“立威”在她身上并不奏效。贺兰飘瞥了瑶琴一眼,对李长笑道:“李长,我刚入宫也没有什么宫女来服侍,你是怎么办事的?” “姑娘恕罪,老奴这就为姑娘指派。” 李长说着,在龙啸殿中为贺兰飘指派了几个小宫女,但贺兰飘不断摇头,都不满意。她眼珠一转,指着瑶琴笑道:“这些丫头都笨手笨脚的,也不漂亮,我要她。” “贺兰姑娘说笑了。”瑶琴一怔,然后冷笑:“瑶琴不才,却是公子的人,姑娘这样做恐怕……” “那就让皇上同意吧。李长,去问皇上。其余的人都散了吧。” “是。” 李长得到命令,急忙去问萧墨。萧墨正在与大臣们商议国事,骤然听到贺兰飘提出这个要求有些诧异,细细一想却微笑着答应。他知道,他的战争开始了,而贺兰飘不会躲在宫中受他保护,而是会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斗争。 她真的长大了啊。 龙啸殿中,所有的侍女们都退下了。 瑶琴听到李长传来的皇命,面无表情,久久的看着贺兰飘,倒是把贺兰飘看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发毛。可是,贺兰飘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小丫头了。她玩味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对瑶琴笑道:“瑶琴姑娘,这个宫中我没有什么熟人,就姑娘与我相熟,所以就麻烦瑶琴姑娘照顾我了。” “姑娘客气。公子的吩咐瑶琴自然照做。”瑶琴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样就好。以后,你就照顾我起居、饮食,是我的贴身侍女,平时不要随意出宫。” “是。” “那你就下去,为我烧些洗澡水吧。我喜欢玫瑰花瓣,你亲自去摘哦。” “是。” 瑶琴明知道这一切是贺兰飘的故意刁难,却不动声色的点头答应,看起来恭敬而柔顺。贺兰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在心中轻声说:“萧墨,也让我帮你做点事情吧。这样危险的女人不能杀,不能纵,就让我把她放在身边看管起来好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绝对不会。” 夜晚。 贺兰飘舒服的躺在瑶琴为她调制的玫瑰花水中,闭上眼睛,只觉得周身的疲惫都在这温热的水中被驱散。龙啸殿中的一切摆设与她记忆中的丝毫未查,伺候的宫女们却都是陌生的面容。 也许,这就叫“物是人非”吧。 若是紫薇知道我费尽心思逃走,自己又屁颠屁颠的跑回这个牢笼,一定会笑话我的吧。 可谁让我爱上了那个腹黑的瞎眼老妖精…… 当温热的水逐渐冷却的时候,萧墨还没有回宫。贺兰飘披上衣服,用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然后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殿发呆。 房中点着一个火盆,火盆中又被瑶琴细心的加了一些安神的薰衣草味道的香料,整个房间也是温暖又芬芳扑鼻。贺兰飘坐在梳妆台前,用象牙小梳细心的梳着自己又黑又密的长发,手指也缓缓滑过胸前的蝴蝶印记。 好久没照镜子了,这只蝴蝶的颜色好像变了一些,比以前更艳丽,好像能展翅飞走一样…… 应该是错觉吧。 难道胎记还能自己变幻不成? 贺兰飘想着,自嘲的笑笑,不再看着镜中那张美丽的容颜,也不再瞎想。她托着腮,坐在梳妆台前等着萧墨,困倦却突然袭来。她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心想只睡五分钟就好,一定要在萧墨进门的时候对他微笑,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真的好困啊…… 睡一会,就一小会吧…… 贺兰飘想着,到底支持不住,昏昏睡去了。 她似乎是被人硬生生的拽到梦中的一般。 在睡梦中,她见到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对着一个跪在他面前的美丽的女子说些什么,而那女子怔怔的听着,满脸泪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那女子流泪就会有一种心疼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的向着那女子走去,而那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对她急切的说:“快逃!千万,千万不要走上我的路……” 然后,便是一片比血还红的颜色。 贺兰飘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子在自己面前化为一点一滴的尘埃,而她已经身处开满了红色花朵的花海中,都能闻到诱人的花香。在这片花海中,她见到了紫薇、贺兰瑞、太后…… 她见到了一个个在她生命中出现,又离去的人,却没有刚才那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子。那些人都在花丛中对她微笑,对她伸手,似乎在对她说些什么,但她什么也听不清。 对了,那个女子好熟悉。 好像莲姬啊…… 我怎么会见到这些人?他们明明都死去了! “贺兰,你怎么在这里睡?”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推她,又似乎有人把她抱起。贺兰飘勉强睁开眼睛,却见萧墨正皱着眉把自己抱起,小心的放在床上。贺兰飘顿时惊醒,想起自己方才那个匪夷所思的梦来,只觉得冷感直流。她皱皱眉,还是决定不要告诉萧墨自己梦见莲姬的事情为他增加烦心事,只是萧墨柔声说:“回来了?” 第二百零九章 再见萧然 “嗯。你做了什么噩梦,为什么那么多冷汗?” “有吗?” 贺兰飘摸摸额头,发现过果然满是汗水。萧墨不说还好,一说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也似乎被汗水浸湿,在身上腻腻的很是难受。 她一回想起方才那个奇怪的梦,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与空虚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抓住萧墨的衣袖。萧墨有些愕然,而贺兰飘抱歉的笑道:“对不起……做了噩梦,有些害怕。” 可能是再次回到皇宫,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吧…… “你梦到什么了?”萧墨饶有兴趣的问道。 “呵呵,我梦见你了啊。”贺兰飘尴尬的笑:“一梦到你你就出现了,真好,呵呵……” “贺兰,不要说谎。”萧墨平静的望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是啊……我很怕打仗。我很怕会有人死。” “只有弱者才会死亡。” “可弱者也有兄弟姐妹,父母妻儿啊……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不要战争。可我知道这也只是妄想罢了。” “贺兰……” “对不起,我不该有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贺兰飘强压住心中莫名涌上的悲伤,冲萧墨甜甜一笑:“萧墨,我们不会输,绝对不会输。虽然我们不主动进攻,但若有人想强占我们家园的话,我们一定会反击。” “呵……你为什么要瑶琴做你侍女?” “你舍不得?”贺兰飘调皮的问道。 “当然不是。” “因为我怕你们擦出火花,日久生情啊.” “你吃醋了?” “是啊,我吃醋。”贺兰飘依偎在萧墨怀中,淡淡的笑着,慵懒的就好像一只猫:“危险的人还是把她放在身上我才放心。” “呵……去洗洗身子,换件干净的衣服吧,贺兰。从明天开始,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贺兰飘轻声说:“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也要保护你啊……” “呵……” 萧墨回宫后,果然十分忙碌,每当半夜才会回到龙啸殿,而他的神情总是很是疲惫。贺兰飘白天就一个人在宫中呆着,养些花花草草,欺负欺负小灰,看看石洞中幸存的属于她那个时代的书籍,但日子还是有些无聊。 好没劲……真想回齐国看看。 她思念慕容,思念花错,思念鹤鸣,思念她的玉茗斋。若不是看在萧墨眼睛看不见需要人照顾的份上,她早就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回齐国,帮着慕容一同讨伐冷飞绝那个混蛋了。可是,她真是舍不得萧墨啊…… 做人真纠结。 “瑶琴,你教我弹琵琶吧。”贺兰飘突然对在她身边奉茶的瑶琴说。 “姑娘想学琵琶?” “是啊,日子太无聊了,学些技艺也是好的。” “学习琵琶需要很长的时间,需要勤奋的练习。”瑶琴面无表情的说:“姑娘的手皮娇肉嫩,怕是吃不起这样的苦楚。” “是吗……那算了,你弹我听一样的。再弹曲‘十面埋伏’来吧。” “是。” 瑶琴轻不可闻的叹息,然后开始认真的弹奏了起来。瑶琴的琴技高超,从她指尖流动的曲子如同颤颤的流水一般,美丽的让人心动,就连趴在贺兰飘肩膀上的小灰也听得入神了。 贺兰飘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与自己两看两相厌的女子,听着清丽中包着肃杀的曲子,在恍惚中把瑶琴与一个熟悉的身影重合。一想到这个,她的心猛地一颤,茶杯也顺手滑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姑娘怎么了?”瑶琴停下了抚琴,抬起精致的脸庞,似笑非笑的望着贺兰飘:“是不是瑶琴记忆太差,让姑娘不喜欢了?” “不……瑶琴你弹奏的很好,真的很好,不愧是齐国的第一‘名妓’。” 贺兰飘在“名妓”这个词汇上故意加重语气,瑶琴果然神色大变。她脸色惨白,目光凄厉的盯住贺兰飘,十指丹寇狠狠插.进自己掌心,似乎在极力隐忍着屈辱。 贺兰飘见状,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想到瑶琴在她身上做的一切便又硬了心肠。她轻品一口茶水,转移了话题,对瑶琴笑道:“瑶琴姑娘身上的香气很奇特,不甜不腻,又带些草药的清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料?” “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瑶琴忍气说。 “哦。”贺兰飘淡淡的笑了。 贺兰飘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喝茶,而瑶琴愤恨的望着身处高位的那个女子,眼中的寒气都可以结冰了。 一股杀气几乎不可控制的在她体内蔓延,她望着贺兰飘脆弱的脖颈,想象着鲜血从其中喷出的美丽,身体都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贺兰飘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放下茶碗一动不动的望着瑶琴,而小灰也弓起身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气氛瞬间很是诡异。 “吱。” 经过萧墨特殊训练的小灰已经长成了成年猎鹰的大小,还是很胖,却动作犀利、干脆,具有攻击性,也算是小半个武林高手了。 瑶琴轻蔑的望着小灰,轻抚琵琶,没有说话,而小灰的身体更为紧绷。就在他们三人,不,是二人一鸟僵持之际。一个小宫女突然在门外说:“贺兰姑娘,安王爷来了。” “萧然?” 贺兰飘一怔,身体也松懈了许多,也敏锐的感觉到瑶琴的气息也有些微弱的变化。她想起萧然,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只是说:“让他进来吧。” “是。” 得到贺兰飘的许可后,萧然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手持琵琶的瑶琴,然后对贺兰飘行礼。贺兰飘心中一酸,急忙站到萧然面前,阻止他行礼,有些酸涩的说:“萧然,你何必对我那样见外?” 再次遇见萧然,贺兰飘的心境也是十分复杂的。 她知道萧然对她的心意,虽然她知道出于理智选择的话,萧然会是她依靠终身的最佳人选,但她从始至终只是把他当作大哥,只有友情,无关爱情。若说萧然是一汪最纯净的水,那么萧墨就是冰冷的火焰,能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点燃。 萧然,对不起了,明知道这样想很自私,但我还是很想珍惜与你在一起的友谊。 “能再见面真是太高兴了。”贺兰飘勉强自己露出微笑,笑着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我这有些上好的雪芽,要不要尝尝?” “微臣不敢。” “你。” “虽然皇上并未册封贺兰姑娘,但你我迟早是君臣,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萧然,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贺兰飘终于说道。 “对不起。”萧然沉默,然后笑道:“明明是听到了琵琶声想来看看究竟,却又说些令你不悦的话,真是对不起。” “既然来了,就坐会吧。我这儿也没什么说话的人,好没意思。” “好。” 也许是被贺兰飘眼中的忧伤所打动,萧然终于点头答应。贺兰飘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屁颠屁颠的为萧然倒茶,想显摆一下自己沏茶的功夫,却发现瑶琴已经抢先一步,气定神闲的把碧茶送到萧然面前。她的手微微颤抖,一定是没从方才的争吵中缓过来,还在生气中。 她会不会气过头了,给萧然下毒? 应该不会吧。 说起来,她那么厌恶的我都没被她毒死,她再怎么狠心也不会对一个大好年华的帅哥动手啊。 呵呵,呵呵…… 贺兰飘皱着眉望着这个企图勾引自己相公现在又企图勾引自家相公的哥哥的美貌女子,只觉得越看越不顺眼。萧然倒是把茶接过,对瑶琴点头微笑,瑶琴的脸色越发苍白了起来。贺兰飘有些不悦的对瑶琴笑道:“下去吧,我与王爷单独聊聊。你就在外面候着,有事情我会叫你。” “是。” 瑶琴退下,整个房间就剩下贺兰飘与萧然二人。萧然有些玩味的望着瑶琴远去的背影,轻品口中的茶水,对贺兰飘笑道:“果然是好茶。” “你喜欢就好。” “呵呵。” 萧然温和的笑着,继续喝着茶水,而贺兰飘呆呆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在继续,气氛变得有些生硬,倒是不比她与瑶琴对峙来的缓和多少。贺兰飘受不了这气氛,一咬牙抬起头,望着萧然说:“你……” “你。” 萧然居然与她一起开口。 “要说什么?”萧然笑了:“你先说吧。” “萧然,很久不见了。”贺兰飘笑着望着他:“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 “萧墨他让你离开京都,去安城那样苦寒的地方驻守边关是他太过任性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需要。”萧然一顿,然后平和的说:“驻守安城一事不是一般的将军便能去的,皇上派我也是对我的信任。而且,安城民风淳朴,很适合居住。” 代阿墨向我道歉吗? 她果然把自己与阿墨视为一家,而我,只是她需要安抚的一个……外人罢了。 第二百一十章 可以看见东西了 外人而已。 多年不见,她比以前漂亮了许多,也沉稳、安静了许多。 她美丽的我几乎无法把她与那个羞涩、平凡又爱哭的小丫头联系起来了。 阿墨有段时间出宫很是频繁,召我来京处理政事,而我真是不明白什么东西能让他这样痴迷,居然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后来我知道他是为了一个女人。 女人?真有趣。 想不到“她”离开之后,阿墨还会对其他女人感兴趣。或者说……那女子会是“她”? 又或者这只是一场阴谋罢了? 当我知道阿墨为了一个女人受伤,为了一个女人在安城逗留那么久的时候,我到底是坐不住了。探子的报道告诉我说那女子的容貌、气度不是我一直追寻的那个身影,而我呆呆的坐着,心中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贺兰,为什么还是没有你的消息?难道你真的葬身大海了? 让阿墨如此“痴迷”的女子到底与你有什么关系? 后来,我知道阿墨的眼睛看不见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救那个女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我那个冷漠至极的侄儿居然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而他最后一次失控都是在五年前了…… 难道真的会是“她”? 理智告诉我,这很有可能会是敌方的一场阴谋。那只看不清的手一下就抓住了阿墨唯一的弱点,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中让他分心,而我不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既然阿墨下不了手,那么就由我来动手好了。 只要她不是“她” 可是,上天居然让“她”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没死,真好。 萧然想着,平静的望着贺兰飘,身上淡淡的杀气却慢慢消散,笑容也越发的柔和。贺兰飘望着萧然,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而萧然终于说:“欢迎回来,贺兰。” 她回来了。 我瞒着阿墨去龙啸殿去试探她的底细,她有些慌乱、有些内疚、又有些怅然的看着我,虽然容貌变了,那那双眼睛是我最熟悉的美丽、清澈。 从近距离的看到她那双眼睛起,我就知道她真的回来了。 我终于理解了阿墨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子离宫。贺兰是唯一能动摇阿墨的存在,他曾经想亲手毁灭自己唯一的弱点,但所有的人都知道失去这个“弱点”后阿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缺失的一块,我恭喜他。 可是,又被他捷足先登了呢……如果先找到你,先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又会如何? 你会爱上我吗? 呵呵,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无聊的猜想罢了…… 只要你回来就好。 但是,心中总会有些不甘心呢…… “贺兰,阿墨还要麻烦你多加照顾。”萧然平静的说:“既然回来,就不要离开他,也不要让大家伤心了。” “我知道。对不起,萧然。” “早就说了没什么对不起……”萧然淡淡一笑,习惯性的摸摸贺兰飘的头:“贺兰,我就是你的兄长,一定会保护你,保护阿墨,保护大周的。虽然阿墨的眼睛好了,但他的身子还是比以前虚弱,需要你好好照顾。” “萧墨的眼睛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贺兰飘的眉不自觉的一挑。 “大约十天前吧。难道你不知道吗?”萧然故作惊讶的问道。 “呵呵……知道,当然知道。”贺兰飘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 看来那臭小子要吃苦了。 总算能有人治治他,这样也好。萧然愉悦的想道。 “亲爱的墨墨,你回来啦。真是辛苦你了。” 萧墨上朝之时,就有宫女向他传话说贺兰姑娘在甘泉宫等他,他虽然有些疑惑,一下朝却马上前来赴约。屋外的冰冷、干燥与甘泉宫的温暖、潮湿成了最鲜明的对比,萧墨一走进弥漫着甜甜花香的宫殿,便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周身的疲惫也消失殆尽。而且,这宫殿中还有他最爱的女子在等他…… 她为什么看起来与平日有些不同? 但是真的好美…… 温暖的甘泉宫中,贺兰飘只是穿着一身雪白的轻纱,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金簪固定,慵懒的披散在肩头,容貌清丽。萧墨一回到宫殿,贺兰飘就迎了上去,热情的抓住了萧墨的手。面对着贺兰飘少有的激.情,萧墨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却还是平静的说:“是,回来了。” “一定累了吧。我们去洗鸳鸯浴怎么样?”贺兰飘更热情的提议。 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墨陷入了沉思,而贺兰飘已经体贴的脱去萧墨的外衣,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的对他微笑。望着突然这样“贤惠”、“温柔”的贺兰飘,萧墨不自觉的寒了一下,终于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贺兰飘的额头:“贺兰,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人家只是心疼你嘛。明明身体不好,却还是要处理国事,还要照顾我……墨墨真是辛苦了。” “喊我的名字就好。” 原来没有易容,是她本人啊……可她到底为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不觉得喊墨墨更亲密吗?墨墨,墨墨……走吧,温泉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哦。我还会给你按摩,真是难得的一条龙服务。” “好。” 萧墨任由贺兰飘拉着他的手走到了温泉边上。甘泉宫中的温泉还是和以前一样华美,白玉做的温泉底部上用精美的雕工刻着一朵盛开的荷花,荷花在清澈的水中分外分明,仿佛在水中发出淡淡的幽香一般。 龙形、凤形的两个喷嘴从不同的方向向池中注入温热的泉水,潺潺的水流声如同最美丽的乐曲。可是,贺兰飘没有急着入浴,而是拉着萧墨在温泉边的狐皮上席地而坐。她拿着桌上摆着的一个白玉小碗,把碗送到萧墨口边,然后说:“墨墨。我为你准备了莲子羹,你尝尝吧。” “多谢了。”萧墨强忍住身上的不适说:“贺兰,你怎么还没有休息?你找我到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呀呀,人家要等你嘛。”贺兰飘笑着把甜腻的莲子羹送到萧墨口中:“皇上那么辛苦,我总要精心伺候,呵呵呵。” “呵。” 萧墨也笑了,但笑容到底有些生硬。 “小墨墨,你眼睛不方便,我为你脱衣吧。” “贺兰,你到底怎么了?” “少废话!”贺兰飘眼睛一瞪,然后笑靥如花,又柔柔的说:“说起来,人家只是陪你散步啦,帮你穿衣啦,伺候你吃饭、洗脸啦,都没有伺候你沐浴,真是做的不到位。你为我遣散后宫,我自然也要对你温柔体贴才是。来,闭上眼睛,看看我按摩的手艺。” 贺兰飘说着,找准他的脖子,认真的按摩了起来。萧墨的身体一开始有些僵硬,但在贺兰飘柔软的小手轻重适宜的揉捏下到底慢慢舒缓、放松了许多。他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贺兰飘突如其来的“温柔”,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涌来。 糟糕!果然这样“贤惠”没有好事! 萧墨心中暗叫不好,极力平衡身子,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栽入面前的温泉,口中也呛了不少水。在水中,他无声的叹息,终于沉默的从温泉中探出湿漉漉的脑袋,望着贺兰飘,声音含了些怒意:“贺兰,你这是做什么?” “啊呀,真是对不起,我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贺兰飘皮笑肉不笑的站在温泉边缘,欣赏着萧墨浑身是水的模样:“我拉你上来吧。” 说着,她洁白的小手就向萧墨伸去。她已经打定主意,在萧墨伸手的瞬间就急速缩回手去,让萧墨再次气恼。可是,她不会想到,萧墨的手比她更快的抓住她已经往后缩回的手,用力一拉,把她也拉入了温泉中。 “咳咳!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呵,很有趣的游戏,不是吗,贺兰?” “你放开我!” “不放。” “放开!” “不放。” “萧墨你混蛋!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能一下子就抓住我的手?哟,难道你能‘听’到我的手所在位置不成?” “我的眼睛之前是看不见。”萧墨一顿,然后笑容慢慢弥漫:“可我没告诉过你我的眼睛治不好,从此之后都看不见东西了。” “可你也没告诉我你能看见了!” “是吗?”萧墨故作惊讶:“呵……也许你记错了。” “萧墨!” “好了,贺兰。你没有再问起我眼睛的事情,我也没有再和你说,是有些出于私心的考虑——我喜欢你照顾我,对我不离不弃的感觉。” “你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时候能看见的?” “大概是在我们回京城的路上吧。” “你就假装还是看不见,骗我照顾你,伺候你!” “呵,生气了?”萧墨捏着贺兰飘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望着他:“你不应该为我能再次看见你而高兴吗?能再次看见……那么美丽的你……” 贺兰飘愣住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娘娘出宫了 被欺骗的愤怒与反感早就在见到萧墨的一瞬间化为乌有。她愣愣的看着萧墨乌黑湿润的头发凌乱的贴着他的前额,而他的皮肤在水汽下格外白嫩,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致命的蛊惑。她呆呆看着萧墨,下意识的伸手去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水汽,而萧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哼……唔……” 贺兰飘的吻被萧墨封住了。 贺兰飘躺在狐皮垫子上,紧贴着萧墨的胸膛,心中暗骂自己居然会再次被萧墨的所诱,忘记自己的初衷。而这张狐皮好像是为了方才的一幕特地准备的…… 萧墨一定会觉得她欲求不满吧,唉。 贺兰飘想着,郁闷的叹气,低着头,一点不敢看萧墨的身体。萧墨倒是自在的笑着,轻咬她的耳垂,低沉的说:“不生气了?” “我看你刚才似乎也很愉悦的样子。” 神啊,劈死这个混蛋吧! “贺兰,我很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萧墨紧搂着贺兰飘,微微的笑着:“你不会介意这些微不足道、无伤大雅的小事,对吗?” 你错了。 我介意,我非常介意,极其的介意! “对不起,贺兰。”萧墨温柔的吻着贺兰飘的额头,长长的发丝扫过贺兰飘的面颊:“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别发脾气了。” “我。” “嗯,我们不去想这件事了。” “我。” “不如再来一次?” “贺兰,你好凶啊。”萧墨无辜的望着她。 …… 拜托你这个腹黑的老混蛋不要装出纯情少男的神情来欺骗我好不好! 而我,就是吃你这一套。 唉。 萧墨欺骗了贺兰飘,而贺兰飘把萧墨推入了温泉中,大家好歹算是扯平。贺兰飘心中的愤恨也发泄完毕后,有的只是对于萧墨复明的喜悦,对于他欺骗自己的事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了。她虽然恼火萧墨的恶作剧,却也想起自己平日也没少骗他,只能扯平。 而她平静的日子到底被打破了。 这天,萧墨回来的很早,他回来的时候贺兰飘正在吃晚饭。眼见萧墨悄无声息的到来,贺兰飘放下筷子站起,对他笑道:“皇上怎么回来的那么早?莫不是闻到红烧肉的肉香,特地来尝尝?” “贺兰。”萧墨突然一把抱住了贺兰飘:“战争开始了。” “哦。”贺兰飘心中一惊,却勉强笑着:“不知道皇上的敌人会是谁?” “我已经决定与齐国联盟,共同对抗俱东国。” “很好的决定。萧墨,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有个消息,虽然你会难过,但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 “齐王……阵亡了。” 贺兰飘身形一晃。 萧墨眼疾手快的揽住贺兰飘的腰,阻止贺兰飘身体的下滑。贺兰飘的手紧紧抓住萧墨的衣衫,指甲透过萧墨的衣衫,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微微的刺痛。她的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摇头,脸上带着微笑,但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萧墨,你在和我开玩笑吧。你开玩笑的,是吗?” “贺兰,我很抱歉。”萧墨紧紧的搂着她:“答应我,一定要冷静。” “我很冷静,我很冷静!慕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一定是消息有误!” “对,很有可能是消息有误——但据我得到的消息,齐王率兵讨伐俱东国,在洛水与之展开了一场恶战。齐王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失踪的。随后,有人在河中发现了齐王的衣物和……残肢。” “你的意思,是冷飞绝做的?”贺兰飘犀利的望着萧墨,厉声问:“他绑架了错儿还不算,居然还害死了慕容?” “贺兰,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的了!这件事确认了吗?” “虽然尚未确认,却估计有大半的把握。” “那还有一小半呢!还有一小半能说明慕容没有死!” “贺兰,不要激动。” “慕容不会死的……”贺兰飘紧紧抓住萧墨的手臂,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不会死……” “贺兰,你听我说。齐王……下落不明,齐国的太子也不知所踪,齐国现在由国师暂时主持朝政——但国师主政毕竟不是正统。齐国的政局本来就很是纷乱,齐王的‘失踪’已经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番地的王爷纷纷带兵进京,企图谋反,齐国已经是内忧外患。” “是,慕容未失踪的时候,齐国的内忧外患已经很严重,只有她与鹤鸣二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才能按压住一些暗涌。虽然他们很少对我说朝政上的事,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如履薄冰。” “不错。但是现在,平衡被打破了。” “什么?” “冷飞绝是一个理智、冷静的男人,但当理智的人丧失理智之时,迎来的只会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疯狂。他疯了。” “他,怎么了?” “出尽一国的兵力,一夜之间占领了齐国三座城池。”萧墨一顿,然后缓缓的说:“或者说是屠杀更为合适。” “屠杀。” “若只是一般的进攻、占据,城中的财宝自然是归率兵进城的将领所有,但若没有遭受巨大反抗的话,屠城实属不必。更何况,一连三个城池,除了妇孺外,所有的男子都被杀的一个不剩……” “一共死了多少人?” “三个城池的所有男子,你说有多少?”萧墨冷笑:“他居然不在俱东国留下足够的兵力,把所有的兵力用于攻城……若不是对自己实力有着莫大的信心的话,他这样做,只可能是疯子。而且我看的出,冷飞绝的目的并不是攻城,而只是单纯为了杀戮。真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他真是个恶魔……可我与他见过几面,他不像是这样没有理智的人!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疯狂!难道是……” 难道是因为慕容?难道他杀了慕容后终于后悔,拉更多的齐国子民作为慕容的陪葬? 但是最应该陪葬的,是他这个杀人凶手!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贺兰飘想起自己与花慕容认识的始末,想起花慕容淡然的微笑,落寞的眼眸,明明纤弱却只能逼迫自己强大的身体,只觉得心就好像被撕裂一般,生疼生疼。她趴在萧墨胸前,放声的哭泣,直到眼睛红肿,眼泪干涸。萧墨静静的任由她发泄,悄无声息的只是摸着她的头发,脸色低沉,看不出一丝情绪。 贺兰飘哭累了,终于趴在萧墨胸口沉沉睡去,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萧墨不在她身边,应该是去处理国事了,而小灰还是不知哀愁的在屋里蹦来蹦去。 贺兰飘招来侍女,用冷水为自己洗脸,手被冻得发抖,但精神也为之一振。她望着镜中眼睛红肿、面色惨白的自己,淡淡笑道:“若是被慕容看到我这样,一定会笑话我吧,呵……小灰,我是不是很没用?他们在那水深火热,而我却躲在萧墨的臂弯里……我真是太没用了。” 小灰歪着脑袋望着贺兰飘,小眼睛忽闪忽闪,没有说话。 “唉……问你你也不知道。小灰,你越发的胖了,要减肥了。”贺兰飘摸着小灰的肚子,感慨的摇头:“走吧,和我一起回齐国吧。鹤鸣看到你会高兴的……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保护我,我也要为他们做点什么才好。也到了我保护对我重要的人的时刻了。虽然对不起萧墨,但现在齐国更需要我。小灰,萧墨一定理解我,不会责怪我的对不对?” 才怪!小灰默默的想道。 贺兰飘打定了回齐国的主意,说做就做。她给萧墨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既表明了自己回齐国的决心,又表明了自己对于萧墨度量的信任之情,还畅想了一下未来,总之对萧墨几近赞美之辞。她想了一会,把信放在梳妆台下,然后拿着萧墨送给她的玉佩顺利出宫。坐在马车上,她不断回头望着大周的皇宫,微笑道:“萧墨不会生气吧……他一定理解我的,嗯嗯,一定不会生气。呵呵……” 虽然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皇上,娘娘出宫了。” 诺大的大殿中,李长的声音显得格外空旷、嘹亮。他有些心虚的望着身处高位的皇上、站在皇上身边的安王爷,心中暗暗在埋怨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是由他报告皇上。可是,皇上看起来并未动怒,只是对王爷笑道:“皇叔,朕赢了。” “是啊,皇上总是胜我一筹。”萧然有些郁闷的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贺兰这小丫头还真是偷溜出宫了……难道皇上就不担心吗?” “朕相信她能平安到达。若她可以对齐王逝世都无动于衷,只是哭泣了事的话,她也不是贺兰了。” 你就装吧…… 若你真的不在乎,怎么会喊你的亲随暗中保护小贺兰? 你就装作自己豁达淡然吧…… “是啊。”萧然微笑着附和,眼神却有些玩味:“贺兰总是那样善心。” “一个女子可以只是单纯、善心,但一国之后不能如此。能站在朕身边,与朕共掌河山的女子必须坚强、聪慧,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她不能成为朕的弱点,必须是朕的伙伴与同盟者。这样的女人才能是朕的皇后。” 第二百一十二章 陈王要谋反 “所以皇上故意纵容贺兰回齐?” “朕以前对贺兰太过保护、宠溺,反而遏制了她的成长……是朕的不是。五年了,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小姑娘,也该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这是她无法逃避的责任。她想做的事情,朕让她放手去做,这次也是对她最好的锻炼。” “皇上舍得?”萧然淡淡笑道:“真的舍得把她送到自己情敌手中?” “她是朕的。”萧然傲然的说:“鹤鸣与她在一起五年都无法得到她,难道朕需要忌惮这样无用的人?” “那皇上不忌惮我吗?”萧然笑道。 “皇叔已经放下了,不是吗?” “被看穿了。”萧然有些无奈的拍拍自己侄儿的肩膀:“阿墨,有时候不要那么犀利,给我留些秘密的好。” “呵。”萧墨笑了。 “呵呵。”萧然也笑了起来:“阿墨,那你为什么猜到她不敢当面与你说,只敢留书出走?还害得我亏了这一万两银子。” “因为她心虚,怕我阻止,又对我心怀内疚——既然如此,就让她内疚而去,时不时想起对不住我,这样也好。” “皇上圣明。”萧然嘴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既然贺兰离去,那么,我们也该布局,让那个人现行了吧。” “是。呵呵。” 贺兰,阿墨说的对,你离开暗流汹涌的皇宫,去那个真刀战枪的战场会是对你的磨练,也会是你未来生活中的宝贵经验。 你是阿墨深爱的女子,是他想守护的女子,但你要陪伴在阿墨身旁的话,必须也是一个强者。 你一定可以的。 萧然想起贺兰飘清纯却比以前多了一分坚强的眼眸,想起贺兰飘如花般娇艳的容颜,微微的笑了起来。曾经的爱恋终于幻化成了守护她,希望她幸福的坚强信念。 是啊,到了该放手的时刻了。 说来也好笑,曾经的爱恋在看到那个端丽的女子时竟然会慢慢淡去,只是转化为深切的祝福。 贺兰,一定要幸福啊。 你长大了,变漂亮了,真好。 可是,我爱着的却是那个怯生生的躲在我身后哭泣的那个平凡的丫头。 她不漂亮,她很胆小,她很羞涩,她很平凡,但她的天真的笑靥却打动了我的心。 你早就不是她了。 就让我如同兄长一般守护你吧,贺兰飘。 我的妹妹。 经过了十天的旅途,遇到了一些有惊无险的刺杀,贺兰飘终于踏上了大齐的国土。 可能是正处多事之秋的关系,齐国现在对进城之人搜查很是严格,贺兰飘花了不少银钱才得以进城。她一进城,便发现曾经商贩云集的街道上满是穿着各色兵服的士兵,个个神情严肃,一脸戒备。 现在怎么办呢?是回宫,还是…… 不如先找鹤鸣吧。 在找鹤鸣之前,先填饱肚子好了。 贺兰飘想着,向着自家的玉茗斋走去。可是,她还没到玉茗斋前,就看见一些身穿藩王兵服的士兵围着玉茗斋。她的眉不自觉的皱了一下,想从中通过,但那些士兵立马把长矛对准了她。 “女人,滚开!今天这儿被陈王爷包了,你进不得!” “是吗?”贺兰飘冷笑:“据我所知,玉茗斋是对百姓开放的,出再多的钱也只能去个雅间,连皇上来了都不能包下!不知道你们王爷怎么就能如此?” “放肆!”士兵都发怒了:“哪里来的妇人竟敢诋毁王爷?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 贺兰飘明知道此时不是与他们纠缠的时机,但一看到自己的心血被人强占,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其实,她的话一出口中就后悔了,却也不能收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愤怒的士兵向着自己走来,强迫自己作出一副高傲、无所畏惧的样子。可她到底想起,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胆敢顶撞王爷的老百姓,并不是齐国的王后——她就是被士兵在这里杀了,也不会引起任何波澜。 “你胆敢侮辱王爷,其罪当诛!”一把明晃晃的刀赫然直对她的咽喉:“受死吧!” 这下,贺兰飘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吗…… 我居然忘记了没有“王后”身份的话,我只是一个任由他人欺凌的女子罢了…… 看来萧墨对我的保护已经让我迷失了自己,让我看不清危险,只会一味的任性啊。 这样不好,很不好。 “我……我是玉茗斋的老板娘。”贺兰飘情急之下,只得表明身份:“你们杀了我,对你们王爷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玉茗斋的老板是女人?”那些士兵都笑了起来:“女人,不要胡言乱语了!” “信不信随你。我想,你们也知道玉茗斋在齐国的势力范围,知道玉茗斋的财力吧。若你们王爷想要……而你们却……你们王爷一定会生气的,呵呵。” 贺兰飘故意把话说的含糊其辞,而那些士兵的脸都变了颜色。他们互看几眼,一个带头模样的士兵放下刀,对贺兰飘说话的语气也终于平和了一些:“若你真是玉茗斋的老板,倒是王爷想要结交的对象。” 哦?想结交我? 看来这陈王真的想掌控财力,真的想谋反啊…… 贺兰飘眼皮一动。 “但若不是的话……杀了你。”那士兵继续说道。 “知道了。”贺兰飘不耐烦的说:“是真是假,你们带我见你们家王爷就知道了。我只是个弱女子,想跑也跑不了,你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走吧。” 于是,贺兰飘被几个士兵架着,走进了玉茗斋。一路上,不断有玉茗斋的伙计和她打照顾,恭敬而又惶恐的看着她脖子上被架着的刀,叫她“老板”,而那些士兵看到此景,放在她颈间的刀终于松了些。 看来今天不会死了呢。 其实,我还是太冲动,也怪不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士兵不认得我,把我当作一个无知妇女——就是我放下心结后就用真面目示人来玉茗斋后,那些伙计们也都是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他们的老板居然是一个那么年轻的姑娘。 若他们知道我还是王后,一定更惊异的吧,呵呵…… 我曾经听慕容说起过,现在齐国势力的番王最大的便是那个陈王了。 他手握重兵,又是太祖皇帝的嫡子,对慕容王位的威胁很大。慕容失踪,错儿又没有音讯,若陈王以“齐王逝世,后继无人”的借口闯入皇宫,倒也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既然“命运安排我们邂逅”,就让我见见你吧,陈王…… 贺兰飘离开玉茗斋二月有余,玉茗斋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雅,看来这些下人们对她还算忠心,也没有偷懒。 贺兰飘被那些人用刀架着,走到曾经招待萧墨的雅间前,想起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微微一愣。就在她愣神,士兵们还没来得及通报之时,她突然被人一拉,脚步踉跄,也跌入一个男子宽厚的胸膛。 “不要对‘我的女人’无礼哦.我会生气的.” 架在贺兰飘脖子上、威胁她生命的刀立马消失无踪,耳边也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果然看见鹤鸣微笑的面容,而她此时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亲妈一样,分外亲切,根本不管鹤鸣的话语中有什么调戏的成分了。 “鹤鸣!你怎么会来!”贺兰飘惊喜的说道。 “呀,小贺兰很少对我那么热情呢.”鹤鸣笑眯眯的说。 “怎么会那么巧?” “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嘛。你啊,真是会闯祸。” 鹤鸣说着,洁白的手指嗔怪的在贺兰飘额头上一点,脸上满是笑容,但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没有丝毫不悦。在鹤鸣的注视下,贺兰飘一怔,然后低下了头。 她已经不辞而别两月有余,早就想过鹤鸣会摆给她的臭脸色,却没想到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还是那样的心情开朗。 真不知道是他脾气好,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国师,本王的条件你考虑的如何?还有,这女子是什么人?” 鹤鸣走出来后,一个中年男子也紧跟其后走出。他的穿着虽然很是华贵,但容貌、仪态都有些猥琐,与鹤鸣的飘然若仙相比成了最鲜明的对比。鹤鸣很是轻蔑的瞥他一眼,搂着贺兰飘说:“小贺兰,我们回宫吧.” “国师大人的行踪也太飘忽不定了吧!”那人面露不悦:“本王可是等你两个时辰你才来赴约,难道你不给本王答复就想走?” “那又如何?” “来人!” 随着一声喝下,鹤鸣的四周顿时被一群手持刀剑的士兵所包围。贺兰飘的手紧紧抓住鹤鸣衣角,有些紧张的咬着嘴唇,而鹤鸣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一手搂着贺兰飘的腰,一手用扇子指着那人的鼻尖,冷笑道:“难道陈王爷以为你能拦住我?” “这个世界上的人唯有盟友和敌人两种。若你不愿与我合作,我只能除了你。” 第二百一十三章 现在,让我保护你 “就凭你?” 鹤鸣的脸上带着最美丽的微笑,而他身上的杀气已经浓郁到泛滥。他手中的扇子若有似无的划过来把刀架在贺兰飘脖子上的侍卫身上,快的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中,那人的脖中就喷出殷红的鲜血,双目圆瞪,软软倒地。鹤鸣轻舔扇子上的血迹,呵呵的笑道:“糟糕,突然很想杀人呢..该怎么办呢..” 噢啦,噢啦,鹤鸣大人发飙啦! 贺兰飘很少看到鹤鸣生气的样子。 鹤鸣平日都是笑嘻嘻的面孔,但若生气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微笑,但眼中的杀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现在的他还在微笑,也比平日多了几分冷酷的高贵,宛若属于黑暗的贵公子一般。 死者的鲜血在他的扇子上留下鲜艳的血迹,也让他如同沐浴在鲜血中的修罗,华丽、俊美。贺兰飘望着鹤鸣,又望着故作镇定的陈王和其他士兵,微微的笑了起来。 当帅哥开始发飙,开始丧失理智,开始杀人的时候,作为女主角的我是应该尖叫着昏倒,然后苦苦哀求让他不要杀人的吧。 可我并不想这么做。 刚才那人想杀死我,而陈王也是慕容的敌人,他们死了并不可惜。 凡是敌人,都去死吧! 当那个人倒在贺兰飘脚前的时候,贺兰飘没有任何恐惧。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地上不自量力的尸体一眼,沉默不语。陈王后退一步,狞笑道:“好身手,不愧是国师,不愧是第一杀手!只是,我们人多势众,你带着个女人难道能赢过我们不成?” “你是傻瓜吗?”贺兰飘突然问道。 “你,你说什么?” “你距离鹤鸣五步远,而刚才死的那个猪头距离鹤鸣六步远。鹤鸣杀那人的速度你也看见了,难道你认为他不能用同样的速度杀了你? 就算你现在开始后退,躲到你的弓箭手身后,但你距离你的弓箭手有八步,到达安全领地所花的时间已经足够鹤鸣把你抓住,作为人质或者直接咔嚓掉了。 当然,若你有豁出自己性命,只要取我们性命决心的话,你可能会有微小的几乎能忽略不计的胜算——要不试试看?” 贺兰飘轻声说着,脸上是最甜蜜的微笑,看起来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鹤鸣调笑的望着贺兰飘,但眼神中没有掩饰他的惊讶与赞赏。他轻拍贺兰飘的头,破天荒的开始表扬贺兰飘的智商:“小贺兰,你不乖哦.怎么把那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人家.” “呵呵。陈王爷,你到底怎么选?是豁出性命去搏一个可能杀死鹤鸣的机会,还是珍爱生命,远离变态?选择权在你哦。” “哪,哪里来的臭娘们!你竟敢如此和本王说话?” “啊呀,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玉茗斋的老板,是齐国的王后,财力、身份似乎都不在你之下。”贺兰飘微笑:“现在,我的家丁们也都赶来了,王爷还想打吗?” 由于是微服出巡,陈王只带了五十人马,但在贺兰飘与他周旋期间,她暗中培养的两百家丁已经飞速把玉茗斋包围。陈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云淡风轻的微笑着的女子,颤抖着声音说:“你……你就是那个面具王后?” “是啊是啊,你别结巴了。”贺兰飘不耐烦的说:“到底打不打,就等你一句话。” “走!” 陈王这次倒是干脆,带着他的手下在瞬间离开了玉茗斋。贺兰飘皱着眉看着佣人们收拾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此时方觉得身体有些发软。她身子一软,挥手让众人离开,下意识的抓住鹤鸣的衣袖,有些后怕的说:“好险啊……真的险些就打起来了。” “你害怕?” “有一点吧。”贺兰飘想了一会,然后说:“当时不怕,现在到底有些害怕。不过不多,只有一点点。” “害怕尸体,还是担心死亡呢?” “跟着鹤鸣大人一定死不了的啦.” “小贺兰真是了解我呢.你比以前聪慧了许多,我真欣慰。是谁教你的吗?”鹤鸣探究的问道。 “没有。我自己看书,自学成才,呵呵。” “回去吧。”鹤鸣突然冷淡的说:“虽然没想到你会回来,但你既然来了,就担负起该承担的责任。错儿的下落我已经派人去寻找,我要离开齐国一段时间,朝政就交给你了。” “你……你去做什么?你把朝政交给我?你疯了吧!” “呵呵。” 鹤鸣与贺兰飘一同回宫。 贺兰飘站在熟悉的宫殿中,遣走了前来侍候的侍女,想起花慕容与花错下落不明的事,有些头痛的坐在了椅子上,神情疲倦。鹤鸣望着她,突然说:“你放心,错儿不会有事。” “嗯。慕容她……也不会有事吗?” “希望如此。” “为什么说‘希望如此’?当初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鹤鸣,你为什么不给我肯定的答复?” “慕容并不是一个会逃避自己职责的人。”鹤鸣一顿,然后说,神情也是少有的肃穆:“若她……安好,不会逃避,而是一定会回到齐国,支撑起眼前的局势。” “她也许是被什么人、什么事牵绊住了呢!” “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比一个国家的存亡更为重要吗?” “你。”贺兰飘红了眼睛:“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安慰我,不愿意肯定的告诉我慕容一定没死?你为什么不肯说!” “贺兰,不要激动。” “我没有激动,我很理智!为什么你和萧墨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都觉得我丧失了理智?你们太看不起人了!” “萧墨?”鹤鸣玩味的笑了:“贺兰,你为什么要把我和那小子相提并论呢.还是说你们已经亲昵到‘那种程度’了.” “你胡说什么!” 也许是感觉到鹤鸣眼睛中的讥讽与嘲弄,贺兰飘脸一红,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鹤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沉默一会,终于转移了话题:“贺兰,战争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贺兰飘心情有些沉重的点头。 “齐国现在很危险,你也会是各派势力争夺、加害的对象,你要做好准备。” “嗯。” “不要死,不要给我们拖后腿。” “嗯。” 鹤鸣的脸色是少有的严肃,贺兰飘也郑重的点头,一脸肃然。他们都深知齐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现在他们的任何举动、任何决定都对齐国的未来有着重要的影响。更何况,齐王生死不明…… 慕容,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请让我保护你吧。 “真乖。” 望着贺兰飘沉重的面容,鹤鸣突然轻笑了起来。他用手轻拍贺兰飘的头,好像哄小狗一样的赞美,贺兰飘的额上也是一道黑线。 她不满的把鹤鸣的手打去,闷声说:“鹤鸣,你到底有什么事要离开王宫?难道这件事比齐国的安危更为重要?” “你猜。” “鹤鸣!” “我要参战。”鹤鸣微微的笑着,笑靥如花:“小贺兰,我可是史上最俊美的将军哦” “你要参战?”贺兰飘只觉得心中莫名一空:“那那些藩王怎么办?怕是兵力一离开王宫,他们就集体造反,到时候也无法收拾了吧。” “所以王宫就交给你了——你的任务就是钳制住藩王,不让他们谋反。” “鹤鸣,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虽然是王后,但我无权无势,你让我怎么压制那些臭老头?” “贺兰,你很聪明,你很强。”鹤鸣轻轻一叹:“我必须出征,唯一能守卫宫廷的人只有你,我也相信你能把王宫守住。” “我。” “你可以的。你是王后,只要你在王宫,他们就无法堂而皇之的进攻,甚至新帝的选择你也能以太后的身份做主。贺兰,你可以的。” “好吧。”贺兰飘终于说。 “这就对了。你放心,若王宫有事,我也会保你平安。” “不,你不需要为我分神。” “我喜欢。” “你什么时候动身?”贺兰飘问道。 “明天。” “那么快?” “小贺兰是不是舍不得我?” “去!” “好残忍.我有可能战死沙场,你还是那么无情无义.” “鹤鸣,你不会死的。”贺兰飘认真的看着他:“我早说过‘祸害活千年’,你是个大祸害,你肯定死不了。” “哦呵呵呵.小贺兰还真是信任我呢。”鹤鸣一把把贺兰飘搂在怀中。 鹤鸣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安全、温暖。虽然掺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意外的让人安心。贺兰飘在鹤鸣的怀抱中留恋的闭上了眼睛,却突然想起萧墨的面容,急忙离去。鹤鸣有些愕然的望着她,而她讪讪的笑道:“鹤鸣,一路保重。” “小贺兰在我的怀里想着别人吗?” “没有。” “撒谎可不好哦.你和萧墨上.床了吧!” “噗!” 这是脑中血管崩裂的声音。 “你你你,你不要瞎说!?” 贺兰飘一手指着鹤鸣,嘴唇颤抖,话都说不清楚了。鹤鸣淡淡一笑,低下头说:“你承认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要碧玉簪 “我” “算了,我不想听。”鹤鸣突然说:“倒是那小子,竟然舍得让你到我身边来,他是放心你,还是看不起我?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呢……”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哼哼。”鹤鸣冷笑。 “鹤鸣,你很奇怪。” “算了。”鹤鸣突然笑了起来,重新抱住贺兰飘:“不管怎么样,你回来就好。” “鹤鸣。” 鹤鸣把她搂的很紧。 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贪恋这个危险男子的怀抱,不能贪恋他或真或假的真情,但她还是没有做到。 她在鹤鸣的怀中闭上了眼睛,突然万分留恋起鹤鸣难得的温柔,眼泪也突然涌出。她很难过,因为她知道她既然做了选择,就必须要舍弃这些她不配享有的温柔。 她不能那样自私。 “小贺兰,为什么哭了?是不是见到我太高兴了?” 鹤鸣见到贺兰飘流泪,微微愣神,然后用舌头为她舔去泪水。他的舌尖在脸上的触觉又酥又麻,而贺兰飘挣脱开,终于说:“鹤鸣,对不起。” “哦.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 “我……事情结束后,我会回到萧墨身边。所以,对不起。” “你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鹤鸣脸色一变,突然冷淡的把她推开:“小贺兰,你是不是高估了你的存在价值?还是说,你是在怜悯我吗?” “我。” “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胡思乱想了。睡吧,尊贵的‘皇后娘娘’。” 鹤鸣说着,没有再看贺兰飘一眼,独自一人走出,而贺兰飘也只觉得浑身酥软,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她的泪,在黑夜中簌簌落下,但她必须这样做。 鹤鸣,对不起了。 不,也许我说“对不起”也只是我的自作多情——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一切可能都只是我的错觉罢了,呵呵…… 可我到底不能成为你的累赘。 你讨厌我,憎恨我,也比你打仗的时候要分心照顾我来的好吧。 这样的话,你应该能凡事以大局、以你为先,不会想到那样自私又任性的我了吧。 我不想你死,所以,只能这样了…… 鹤鸣走了。 贺兰飘一夜未眠。 当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她稳坐中宫,已经是装饰齐备。她一贯偷懒,平日甚少打扮的华美,今日却一反常态,打扮的分外妩媚、高贵。 她身穿红色的绣着金凤、象征王后地位的长裙,裙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分外端丽。 她一头长发简单盘起,却戴着厚重精致的凤冠,凤冠上的夜明珠把她的脸衬托的分外柔美。 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艳丽的桃花妆,原本清丽的脸蛋上满是令人不敢直视的美丽与威严。 她宫中的侍女们也都是穿上了最好的衣服,静静站在她身后,静候王后的吩咐。 “将士们都到齐了吗?” “启禀王后,将士们已经到达城门,再过一个时辰就出发。” “好。藩王有什么动静?还是没有一个藩王前往支援?” “是。” “知道了。”贺兰飘淡淡一笑:“姑娘们,走吧。大齐的男儿在战场上拼命,我们做女子的也要贡献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齐国的女子从来是不输男儿的。” “是,王后!” 贺兰飘的到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当王后的銮驾在城门口停住时,站在城门高墙上阅兵的鹤鸣微微皱起了眉——他真不知道这丫头又想搞什么。 虽然诧异,但他还是走到了銮驾面前,对轿子中的贺兰飘压低了声音说:“小贺兰,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来为你们送别啊。” “不要胡闹!难道这些女人都是用来做……” “鹤鸣,你思想健康一点好不好!”贺兰飘猛然掀开轿帘:“我们一起上城楼。” 虽然早就知道这丫头的美丽,但盛装打扮的贺兰飘还是让鹤鸣的心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可是,他很快就记起他们昨夜争吵之事,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贺兰飘心中微叹,轻声说:“鹤鸣,你不是这么小气吧。走吧,办正事要紧。” “你想做什么?” “你一会就知道了。”贺兰飘微笑着说。 贺兰飘说着,就踏出了马车,在侍女们的搀扶下走到了城楼的最高处。鹤鸣默默跟在她身后,还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而她的出现到底是引起了轰动。 “哇,好多漂亮的女人,那个穿红衣服的好像仙女一样!”有些士兵开始窃窃私语。 “她们是谁?是宫女吗?” “呸!没看见红衣上有凤凰吗?那是王后娘娘!” “王后怎么会出宫,怎么会来看我们?没想到传闻中总是戴着面具的王后会这样好看!!” “不得私下议论王后!你找死啊!” 城楼下,整装待发的将士们都开始议论纷纷,目光也不客气的扫视着城楼上的女子们。有些侍女羞红了脸,躲到贺兰飘身后,而贺兰飘抬手阻止了将士们的喧嚣。 她的心怦怦的跳,但她面带微笑,朗声说:“将士们,我是大齐的王后。齐国现在面临着多事之秋,齐王、太子下落不明,又有人觊觎齐王的宝座,我能仰仗的人唯有你们——齐王的忠义之士。 你们都是大齐最骁勇善战又最忠贞的男儿,为了保护家园为国而战,我感谢你们。将士们,你们的妻子、父母、子女都引你们为傲,都蒙受着你们的保护,期待着你们凯旋而归! 站在这里的,都是宫中的女官。我们是女流之辈,无法上杀场,只得在宫中赶制了一批棉衣,给各位将士御寒。 将士们,我代表齐国所有的百姓谢谢你们的保护!头可断,血可流,家不能破,国不能亡!大齐万岁!” 贺兰飘说着,竟向城楼下的将士们深深鞠躬,而宫女们受她感染,也都含泪鞠躬。宫女们走下城楼,亲自为将士们分发棉衣,而齐国士兵的士气终于史无前例的高涨。 “大齐万岁!大齐万岁!” 大家都开始叫了起来。他们的脸因为激动和兴奋而涨得通红,但浑身洋溢着无法抑制的斗志,让鹤鸣都微微愣神。鹤鸣淡淡瞥了贺兰飘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小贺兰,这是你的美人计吗?” “可以这么说吧。”贺兰飘微笑:“我只是尽我的力为将士们打气,告诉他们打胜仗、活着回来的话可以美女入怀,而若失败的话我们都成了亡国奴,所有的美女也都归敌国所有罢了。” “很粗俗的道理.不过很管用.” “谢谢鹤鸣大人的夸奖。” “你既然来送行了,难道不送我点临别的礼物吗?” “你想要什么?” “呵呵。” 鹤鸣微微的笑着,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他今天身穿即使在黑夜中还是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琥珀色铠甲,披着大红色披风,腰上佩戴着银白色宝剑,一扫往日有些阴柔的妖孽气息,有的只是充满了男子气概的孔武有力。 鹤鸣容貌绝美,身材高大,穿上戎装竟是如此适合,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个军人一般。贺兰飘也是第一次看到鹤鸣那样严肃又有男儿气概的一面,脸不自觉的一红,但心中到底因为忘记为鹤鸣准备礼物而慌乱了起来。 “小贺兰,你是不是没为我准备送行的礼物?” “呵呵,呵呵。” “那我就自选好了。”鹤鸣说着,从贺兰飘头上拔出一根碧玉簪:“我要这个。” 鹤鸣,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暧昧的举动!难道你不知道簪子的意义吗? 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啊啊啊啊啊啊! “小贺兰,多谢咯。要不要吻别一个.” “滚!” 伟大的鹤鸣大人一如既往的彪悍,一点不顾忌周围人有些异样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调戏贺兰飘。贺兰飘只觉得脸红的就要滴出血来,而她心中到底为鹤鸣没有真的生她的气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望着鹤鸣,认真的说:“鹤鸣,一定要回来。” “嗯.你放心,我一定不计前嫌的和大周的军队合作,不会欺负可爱的安王爷的.” “萧然是个好人,你是不能欺负她。”贺兰飘微叹:“答应我,你们都不能有事。” “我答应你。”鹤鸣终于说道。 “保重。” “你也一样.若你被那些藩王们逼宫,找你的夫君来帮忙吧,我可没空救你。” “呵呵……” 鹤鸣一行终于走了。 贺兰飘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泪水情不自禁的涌出。一旁的侍女贴心的为她送去帕子,而她只是微微一笑:“我不能哭……从现在开始,我要一个人战斗,我不能哭。” “王后。” 大齐的精锐部队与大周的士兵在齐国边境幽州会合。 幽州是齐国的交通枢纽,经济繁荣,也是俱东国进军齐国的必经之地。三国都在幽州驻扎,三面不同的旗帜分成了两个阵营,各个都虎视眈眈,整装待发。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战事一触即发 在这一个月中,他们发动了几场大小不等的战役,双方都受了不少损失,也开始僵持了起来。现在,他们拼的不是军队的骁勇善战,而是军资、粮草,看谁能有毅力熬过严寒,坚持胜利。 很快就要过年了啊…… 军营中,萧然算算日子,再看看帐外巡逻的将士们有些疲惫的脸庞,开始盘算是不是要动用一笔开支让大家感受下过年的气氛,也算是让大家开心一回,稳定军心。他有些疲惫的把杯中粗劣的茶水一饮而尽,问伺候在一旁的将军:“江远,我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一月有余。”一个俊朗的年轻人立马回答。 “大雪封路,周国的粮草要运送到齐国边境实属不易,往后还是要节省些——那该死的鹤鸣!明明是盟军,居然连粮草都如此小气,给了多少就要还双倍回去!竖子!” 萧然很少发火,他的手下也很少见到自家王爷失去风度,咬牙切齿的责骂一个人的样子,由此可见那个传说中的鹤鸣将军是多么的……功力深厚。 两军联盟,原本该选个元帅统领全局,但鹤鸣与萧然武艺相近,各有各的支持者,一月有余竟还没有定下人选,各项决定也是经过漫长辩论才能得以通过、实施。 萧然行事严谨,平日接触的都是文人雅客,甚少见到鹤鸣这样妖孽甚至有些无赖的男子,被他的许多奇思妙想弄的是焦头烂额。 好吧,也许你往敌方的马儿饲料中加巴豆是有新意,也许你派几个男儿假扮军妓斩杀敌方的大将是妙计,也许你四下散布冷飞绝的“断袖之癖”是为了动摇对方军心…… 但我为什么觉得你把战争当成是儿戏? 难道你要以那么多人的命为赌注玩一场游戏吗? 抱歉,我大周奉陪不起! 而我们二人之力居然只能和对方打个平手……我们的敌人是更匪夷所思的人物。 “王爷息怒。” 眼见自家王爷一贯温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烦躁的神情,一旁的将军们急忙善意的劝解起来。 萧然挥挥手,示意手下不要为他担心,然后神色一凛,低沉的说:“新年将近,若粮草还有富余,为将士们做一顿好的吃食。新年过后,发起全面进攻。” “王爷要主动进攻?” “是。一直以来,都是俱东国蓄意挑衅,我们疲于防卫,也该主动进攻一次了。告诉将士们,把刀剑擦亮,立军功的时候到了。” “是!齐军那边……” “本王亲自去和鹤鸣将军说。”萧然终于说道。 从理智上来说,萧然是极其不愿意看到鹤鸣的。 鹤鸣妖孽的不像男子的面容、鹤鸣奇怪的性子、鹤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都是萧然极端厌恶和躲避的原因。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鹤鸣的“突发奇想”却是他这类熟读兵书的人也想不到的。 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与同样兵行险招的俱东国僵持不下吧。 那个强盗一样的男子…… “哦,小然然怎么来了?是不是几天不见想我了?” 一进齐国的大帐,萧然就听到了鹤鸣标志性的笑声,不由得皱起了眉。他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望着斜靠在虎皮椅上悠然自得的喝着美酒的鹤鸣,低沉的说:“新年过后,我们一同进军俱东国。” “小然然的性子真急.可你是来与我商量,还是来通知我的?” 虽然身在军营,但鹤鸣并未身着戎装。他的房中点着五个温暖的金质火盆,愣是把自己的大帐弄的温暖如春,而他的帐内也几近奢华。 他身穿红色纱衣,肩膀半露,慵懒的靠在虎皮椅上,手中握着白玉一般的夜光杯,杯中的红色美酒与他鲜艳的嘴唇一样美丽的动人心魄。 他懒懒的看了萧然一眼,自顾自的饮酒,但眼中除了慵懒之外有的还是……一抹威胁与危险。 “两者皆有。鹤鸣,我主战,你主和,我希望先发制人,你却迟迟不肯出兵,只是被动防御……就算你我有再多的冤仇,战争并不是儿戏。这样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哦.小然然的意思是我贪生怕死吗?” “我并无此意。还有,请鹤鸣将军对我直呼其名。” 萧然的额角的青筋跳的欢快。 对于“小然然”这个美名,他一向是躲避不及的。他执着的不让鹤鸣对他做这样恶心的称呼,而鹤鸣也执着的叫他“小然然”,似乎他的愤怒就是他快乐的源泉。 眼下,鹤鸣颇为温柔的对萧然莞尔一笑,轻柔的说:“小然然,你到底为什么要主战?” “这样拖延下去耗费粮草,动摇军心,对战况只有弊端,并无利益。” “原来小然然担心的是粮草问题啊.”鹤鸣微微一笑:“可是,你似乎忘记了,大周运送粮草到齐是不方便,俱东国的粮草运输也并不容易,但我齐国却不会缺少粮草呢.所以你的理由并不成立哦.” “鹤鸣将军也似乎忘记了,大周与齐国加盟为的是帮助齐国度过燃眉之急。”萧然冷冷说道。 “难道你们不是担心俱东国日益做大,威胁到周国的安危吗?”鹤鸣也淡然一笑:“我们本就各怀各的心思罢了。我们有不同的立场,考虑的是自身利益,不可能把性命交到对方手中,这样的“联盟”也只是让冷飞绝那小子有些忌惮罢了,难道不是吗?” 萧然沉默不语。 鹤鸣说的没错,就算是所谓的“周齐联盟”,其实双方也是各行其是,除了一致对外之外,对彼此也保存着猜忌与防备。“三足鼎立”本来就是一个僵局,却也是最稳固的证据了。可惜,有人非要破坏这些…… 既然这样,就尽量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些好处吧! “小然然,战场是我齐国的幽州,虽然许多百姓都得以转移,但还有很多人在这里居住,死都不肯离开.贸然开战的话双方是会都得以打击,但无辜的百姓也会死哦.” “那又如何?”萧然一顿,然后说;“战场上伤亡在所难免。” “那是因为死的不是你大周百姓。”鹤鸣神色一凛,然后笑容慢慢绽放:“对了,我怎么能忘记你们这些皇族为了保住皇位自然是牺牲那些‘低贱的百姓’都无所谓的人.呵呵……” 萧然沉默。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但是他也很清楚,为了胜利,有小范围的牺牲也实属正常。可是他并不明白,看起来残暴嗜血的鹤鸣为什么会对这样的“牺牲”如此反感,他们的性格和立场都好像对调了一般。 而他到底打算如何?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对吗?”萧然冷冷的望着鹤鸣:“既然如此,我大周独自出兵。” “小然然的意思是合作破裂吗?” “随你怎么想。” 气氛瞬间僵持了起来。 鹤鸣饶有兴趣的挑着丹凤眼望着萧然,而萧然也一脸平静的回视他,握紧了手中的剑。 战势就这样一触即发。 “原来小然然来这是为了和我决斗的啊.真是欣喜若狂呢.我还记得以前被小然然的剑刺伤,一直觉得丢脸,觉得不开心,很想和小然然再次决斗呢.既然小然然那么有激.情的亲自提出请求,我只能欣然从命.” “你想如何?” 萧然握剑的手紧了一紧,也做好了进攻的姿势。 “那时候被你和另外一个大叔联手对付,你们两个人就斗我一个,欺负我,我一直记恨在心呢.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真是一个决斗的好日子。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鹤鸣云淡风轻的笑着,好像在谈论郊游一样气定神闲。萧然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警惕的望着鹤鸣,只要他一有动作就立马挥剑。可是,鹤鸣对于萧然的杀气与警惕似乎丝毫未察觉,淡淡的伸手…… “唰!” 萧然迅速出剑。 锋利的剑身气势蓬勃的朝鹤鸣的刺去,用了萧然八成的力气。虽然鹤鸣一个侧身躲闪过去,但剑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划痕,他靠近前胸的青丝也被锋利的剑气割断。 一缕落发轻柔的落在地上,萧然正准备进行第二次进攻,却惊异的发现鹤鸣的手上并没有持有武器。 难道他……想徒手进攻?就这样看不起我吗? 事实上,他猜错了。 “小然然好狠的心.”鹤鸣摸着自己受伤的脸颊,哀怨的望着他:“人家只是想摸摸你的脸,看你的皮肤滑不滑.” “噗!” 萧然额角的青筋终于彻底咧开。 “我走了。” 萧然忍耐了很久,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出告辞的话语,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鹤鸣含笑望着萧然远去的背影,冲着帐内卧室的方向喊道:“怎么样,看够了吗?还不快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 一个女子疑惑又心怀不满的声音从卧室中传来,一个美丽的、抱着一只奇怪的肥鸟的身影也出现在鹤鸣面前。鹤鸣眯着眼睛望着来人,赞叹的说:“又变漂亮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刺杀冷飞绝 “啊呀,你好讨厌。不要这样甜言蜜语的啦。”贺兰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灰。”鹤鸣把他的话说完。 “鹤鸣,你故意耍我对不对?我再丑的话居然还比不上一只鸟?” “呵呵。” 鹤鸣的变态之处就在于他很喜欢惹贺兰飘生气。 比起平日那个有些沉默、碍于身份要故作端庄、稳重的女子来说,他更喜欢看到这个可爱的女孩毫无顾忌的发脾气、恶狠狠的盯着他的样子。 至少,这时候的她是最真实的模样。 至少,这时候的她的眼中的人,唯有自己…… “你受伤了?” 贺兰飘有些担心的话语让鹤鸣游离的思绪重新回归。他摸摸自己面颊上的伤口,轻舔手上残留的鲜血,微微一笑:“好像是呢,小贺兰心疼了?” “呸!”贺兰飘果然变了颜色。 “呵呵……” “你为什么要故意激怒萧然,又为什么故意不反抗?”贺兰飘沉默许久,终于问:“鹤鸣,你既然与大周联盟,又这样不合作,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就是小贺兰来看我的原因吗.我真是失望呢.” “回答我,鹤鸣。” “因为我不信任他。”鹤鸣正色说:“与齐国不同的是,小贺兰丈夫的国家暂时是中立呢.虽然说是联盟,但若周国暗中与俱东国勾结,借着战争之机吞并齐国的话,小慕容会伤心呢.” “这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吗?”鹤鸣冷笑:“小贺兰,难道你不了解那小子的心思?大家到底是各有各的算盘罢了。” “那难道就这样彼此不信任的僵持下去?”贺兰飘终于发怒了:“不要再任性,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好不好!” “小贺兰真是凶啊.要打破僵局,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冷飞绝死,俱东国退兵。” “废话。”贺兰飘没好气的白了鹤鸣一眼:“那小子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况且,你们一直按兵不动,怎么解决他?” “小贺兰,我是齐国的国师,是齐国的将军但我还有一个身份你似乎忘记了。”鹤鸣骄傲的笑道。 “你的意思是……不,这不可能。你疯了。” “我有把握能杀他。只要他一死,俱东国内乱,自然无暇来对抗齐国。” “鹤鸣,你不要冲动。”贺兰飘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望着鹤鸣:“第一,你的刺杀很可能失败,到时候会引起冷飞绝的反攻与报复,反而不能为齐国赢得时间;第二,就算你刺杀成功,冷飞绝的继位者万一是更血腥、更暴力的战争爱好者怎么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你想去送死吗?” “小贺兰真聪明.” “不要转移话题!” “贺兰,你错了。”鹤鸣微微一叹,然后笑道:“我要的并不是仅仅冷飞绝的命,而是要整个天下。” “什么?” 贺兰飘呆了。 “三足鼎立的局面不可能长久的共存,而这件事,也算是一个契机……是三个国家共有的契机。能率先打破僵局的人,便是未来整个天下的王者,这点大家都非常清楚。所以,萧然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战斗,而我却不会让齐国的疆土成为满是鲜血的战场。要杀冷飞绝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 “鹤鸣……你……唉……” 贺兰飘心情复杂的望着鹤鸣,嘴唇微微颤抖,却到底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看起来永远轻松自在、永远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住的鹤鸣为什么会有着这样沉静而略显疲惫的面容,也有着守护自己子民那样坚强的令人不能侧目的决心。 她很想说什么,却听鹤鸣继续说:“这么好的机会,我不会让给萧然那臭小子,也不会让你亲爱的夫君拔得头筹的。小贺兰,战争不是游戏,若不想再次被利用的话,还是站好自己的立场,或者对什么都不闻不问比较好吧。” “你想让我看你们自相残杀吗?”贺兰飘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可能我的想法是比较单纯,但为什么大家都不能和平共处?其实你并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你怎么知道萧墨就有?也许大家都只想好好治理自己的国家就好!” “可能吗?”鹤鸣冷哼。 “你们都是自以为是又嘴硬又任性的大笨蛋!鹤鸣,你可能利用我吗?你会吗?” “我会。” “你说谎!” “贺兰,不要胡闹了。”鹤鸣一怔,然后有些不耐烦的摆手:“回宫去,不要来你不该来的地方。” “鹤鸣,我知道你不会。”贺兰飘静静的笑着:“你就是一个软心肠的烂好人罢了。虽然你平时总是欺负我和慕容,但最讨厌被束缚的你会为了慕容支撑起齐国,你也从未出卖我、抛弃我,谢谢你。真的,要谢谢你。” 烂好人,烂好人 杀人如麻风流倜傥的我居然会被人说成是“烂好人”! 说我是“好人”羞辱我也就算了,为什么加个毫无意义的“烂”字?难道她真的觉得我不会生气? 可我,突然觉得有些温暖呢. “哦呵呵呵.”鹤鸣放肆的笑着,用手抬起贺兰飘的下巴:“小贺兰就那么相信我?还是说,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对你亲爱的夫君下手?” “鹤鸣……相信我,萧墨他只求自保,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知道眼前的局面你与萧然永远无法信任,可这样把战势拖下去的话只会延误战机罢了。解决这一切的钥匙就是冷飞绝,把冷飞绝绑来,逼他退兵就好了。你与萧然都不愿对方抢得此功,就让我去吧。” “哦.小贺兰想怎么做呢?” “这个……冷飞绝的军营中一直缺少侍奉的侍女,我可以去冒充侍女。” “你以为你不会被他发现?”鹤鸣语气一沉:“贺兰,不要冲动,不要自作主张。你是很漂亮的把那些藩王的叛乱暂时压制住了,但你毕竟是个女人,而战场是属于男人的。” “那么慕容又算什么?”贺兰飘反问:“鹤鸣,你少瞧不起人了!况且……唯一能解开棋局的人只有我。”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与萧然任何一方去斗冷飞绝的话,只会让对方疑心,不利于合作——但你们都信任我。” 鹤鸣沉默不语。 “虽然我是萧墨的妻子,但我也是齐国的王后,我不会背叛大周,也绝对不会背叛齐国,这点你承认吗?” “我承认。但如果两国只能幸存一个.” “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贺兰飘简短的说,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看着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自相残杀。至于死后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随便后人们斗个你死我活吧。但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容许战争出现在大周与齐国之间。” “小贺兰很自信嘛.” “鹤鸣,听我说。你与萧然确实都有背叛盟约的理由,但你们应该相信我没有什么私心,也不会算计任何一方。所以,解决冷飞绝的事情只能交给我。这样,你们不必担心我与冷飞绝的私下接触是别有用心的同盟,也不必在战争之余还费尽心思的防备我。这样是解决争端最好的办法。”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那么小贺兰准备怎么做呢?你不懂武功,要解决冷飞绝不容易吧” “那就要你帮忙了。”贺兰飘轻轻一叹:“若是萧然看见我一定抓我回去,我相信你总比他开通些。给我点人手,我会把冷飞绝抓来的。我一定会做到。” “该不该放任你去冒险呢,小贺兰?”鹤鸣淡淡的笑着:“你若受伤,我可会心疼哦.” “鹤鸣,我早就不是那个柔弱的只会寻求人庇护的小姑娘了。你放心,我自然有把握。” “是啊,是啊。一切都变了。”鹤鸣低下头望着贺兰飘,指尖在她唇上滑过:“虽然小贺兰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呢.你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谢谢你,鹤鸣。” “你若死去的话,我会和那小子干上的。”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不会死。” 贺兰飘向鹤鸣要了五十精兵,然后趁着黑夜前往俱东国的兵营附近,埋伏了起来。她不懂也不屑易容,只是在兵营门口一站,然后就被人当作刺客抓了起来。 在士兵的威逼下,她很爽快的把“刺杀冷飞绝”的计划交代的一清二楚,也成功被神色紧张的士兵们五花大绑绑到冷飞绝所处的大帐。冷飞绝见到贺兰飘,示意士兵头退下,眼睛一眯,饶有兴趣的说:“原来是王后大人.不知道王后大人穿成这样,在深夜造访小王的帐子是为了什么?” 贺兰飘也笑:“国君放心,我只是一个不懂武艺的弱女子,对国君造不成丝毫威胁。” “所以,你来的目的?” “想知道慕容的遗书吗?” “呼!” 冷飞绝瞳孔瞬间放大。他用快的几乎看不清的速度跃到贺兰飘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贺兰飘只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顺畅,眼睛开始模糊,而她还在微笑:“国君还真是冲动啊,不想要的话你就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冷飞绝醒了 “她死了。”贺兰飘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却还坚强的说着:“慕容被你亲手杀死了。她走之前就留给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冷飞绝,你真的不想看那信的内容吗?” “你说谎。” “是啊,我很有可能在说谎.但你就不怕我说的是真的吗?万一我说的是真的……慕容最后的东西也不属于你了,你什么也得不到,呵呵。” 脖颈间的力气越来越大了。贺兰飘已经不能呼吸,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衫,透过衣服直入自己的皮肤。可是,她一点都不怕。 因为她知道她不会输。 “你赢了,恭喜你。” 时间好像一个世纪般的漫长,而冷飞绝终于松手。他面无表情的把贺兰飘的头用力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冰冷的说出令贺兰飘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话语。 可怜的贺兰飘刚才险些被掐死,现在险些被闷死,不住的咳嗽,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冷飞绝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淡淡的说:“真弱……真不知道慕容为什么那么护着你。” “被护着总比被讨厌好吧,冷飞绝大人?” “你认为我不敢杀你吗?”冷飞绝冷笑:“快把那书信交出来,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那信不在我身上,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以为我会上当?” “你在害怕?”贺兰飘淡淡的说:“你是怕我挖好了陷阱等你跳下,在外面埋伏了数以百计的精兵,只为了把你抓获?冷飞绝,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要杀你,根本用不着来暗的。鹤鸣与萧然即将开展攻击,你死定了。我只是想让你在死前看到慕容……给你的东西罢了。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慕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心愿我一定会完成。若想看,跟我走;不想看,把我杀了吧。” “你认为我不敢杀你吗?” “杀了我,你就永远看不到那东西了。” “我可以对你用刑,逼迫你说出藏物所在。” “是啊,可以动刑……”贺兰飘一吨,然后愤怒的叫了起来:“你大爷的我最怕疼了你想对我动刑?你想对一个女人动刑?你要不要脸啊!” “真是聒噪。”冷飞绝有些头痛的轻抚额角,乌黑的发顺着他的指缝静静流淌:“你这种女人,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是慕容的朋友……” “我是很弱,但我不会杀她。”贺兰飘冷冷的说:“比起你的卑鄙,我还差远了。冷飞绝,到底去不去就听你一句话!我说的一切很可能都是谎言,怕的话就不要去!但是,你真的能舍得吗?你能吗?” “不要激怒我,贺兰飘。”冷飞绝的手缓缓滑过贺兰飘的脖颈:“要杀你,比杀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那就走吧。” “呵呵……” 冷飞绝真的跟着贺兰飘走了。 不知道他是二傻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反正他就是一个士兵都没带,跟着贺兰飘朝着郊外走去。事情进展的比想象中顺利,但也因为太顺利,反而让贺兰飘心中泛起了嘀咕。 一路上,她不断偷偷观察冷飞绝的神色,却在与冷飞绝视线对上的那一霎那故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把目光移开。这样的次数多了,冷飞绝终于笑道:“为什么总是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英俊?” “我想见见强盗头子长什么样罢了。”贺兰飘脸一红,没好气的说道。 “强盗头子?唔,不错的称呼。” “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我说你是强盗头子……” 若是我这么叫萧墨他一定抽我! “你说的是事实。”冷飞绝平静的说:“我不是那些故作优雅的王室,我只知道喜欢的东西抢过来就好。至于挡我路的……都会死。” “所以你杀了慕容?就因为她挡你的路?你就不心痛,不会后悔?” 贺兰飘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话语,而冷飞绝神色微变,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萧瑟的风吹打在他们二人的面颊,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他们的面容也在漆黑的夜幕中有些模糊。 冷飞绝望着贺兰飘,透过她,仿佛见到了风中那个美丽超绝,却又冰冷的让人不能亲近的女子。他的手下意识的穿过她的乌发,喃喃的说:“不要走……” 在下一秒,他的腹部就被一把利器穿过。 贺兰飘的手微微颤抖,但她紧紧抓住那把没入冷飞绝腹部的匕首,丝毫不敢松懈。冷飞绝微微一笑,抓住她的手把匕首拔出,而他的鲜血也喷泉一般的涌出,把他的衣服染得鲜红。 几滴温热的血溅到了贺兰飘的面颊上,她只觉得脸好像被烫伤一般,热的惊人。冷飞绝的脸色雪白,而他一手抓住贺兰飘还持着匕首的手臂,淡淡笑道:“居然会被一个丫头算计……这就是你的计谋吗?” “是啊。”贺兰飘强忍住恐惧,对冷飞绝静静的笑着:“我的发间有着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迷香,而这把匕首也有麻痹人神经,让人不能动弹的药物。我没有骗你,这些东西都是慕容平日里研究得来的,也算是她的‘遗物’……这些东西能用在你这个杀人凶手身上,她一定很欣慰。” “呵呵。” 冷飞绝笑了。 由于神经被麻痹的关系,他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但他还是骄傲的站着,对贺兰飘若有所思的笑。在他的笑容中,贺兰飘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有些意外的说:“按照剂量的话,你早该昏迷了……难道慕容的药失效了?” “呵……接下来要怎么样?杀我吗?你真觉得你能杀我?”冷飞绝上前一步,轻而易举的抓住贺兰飘的手腕:“贺兰夫人,就算我要死,我死前抓你陪葬也不难.要不要试试?” 冷飞绝倒下了。 就在贺兰飘的手腕几乎被他捏断的时候,他突然直直的向贺兰飘倒下。贺兰飘望着他,脑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闪避,而冷飞绝身后的男子把他一把抱入怀中。 他单手抱住冷飞绝,对贺兰飘有些鄙夷的笑道:“大婶,你反应也太慢了吧!难道我不救你你就要被这男人压倒?” “你,你是……” “喂,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那人继续对贺兰飘冷嘲热讽:“那么久不见,看起来还是呆头呆脑的样子!真丢人!”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容貌,熟悉的尖酸刻薄…… 难道这人是…… “沧月!”贺兰飘惊喜的大叫一声,搂住来人:“你怎么回来了!你这臭小子又长高了许多,害得我都不认识你了!混蛋小子!” “喂,不要抱着我!还有,不许摸我头发!喂!” 几个月不见,沧月又长高了不少。他脸上的青涩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少年的俊美与活力。他的面容与花慕容很是相似,却比慕容的精致、优雅而言又多了一分生气勃勃,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了。 可是,在贺兰飘习惯性的摸他头发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脸涨得通红,愤怒的大叫,张牙舞爪的就像一只猫。 依然是个孩子啊…… 冷飞绝被贺兰飘等人带到了鹤鸣的营地。鹤鸣饶有兴趣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冷飞绝,有些失望的说:“怎么还没死,好伤心.” “他活着的用处比死了大。”贺兰飘皱着眉说道,然后看着沧月:“说吧,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而且出来的那么恰到好处?” “是我派他暗中保护你的。”罪魁祸首鹤鸣开始招认,却一脸得意,毫无愧色。 “为什么?我不是说了我一个人就好吗?”贺兰飘开始炸毛:“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小贺兰.你真的以为我们的计划无人知晓吗?冷飞绝若是没有做好准备,怎么会那么轻易随你出营?你真当他是傻瓜吗?” “那” “因为我与萧然都没有出马,而你带走的五十精兵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鹤鸣说:“我们故意不出手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放心跟你出去.幸好他够骄傲。” “也幸好……他爱慕容。”贺兰飘喃喃的说着。 “怎么,小贺兰心疼了?为这样的男人?” “迷香能让他见到最想见的人,他在那瞬间看我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欣喜,一点算计都没有……明明知道是陷阱却还往里跳,明明知道是危险却还去冒,因为他真的爱慕容,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蛛丝马迹吧。就算我把刀他的身体,他还是笑着,没有一点怨言……若是演戏,他的演技也太好了,怪不得慕容会……” 贺兰飘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她的眼睛有些湿润,而她抬起头,极力不让眼泪流出。沧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用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说:“大婶,不要难过了,很丑。” “臭小子,你又胡说!” “呵。”沧月淡淡一笑:“接下来,要决定的是怎么处决这个‘人质’吧。是杀了他立威,还是用他逼迫俱东国退兵,割地赔款?” “没用的。”一个声音轻微却坚定的响起:“你们抓我……没有用。我根本没有作为人质的价值,呵……” 冷飞绝不知何时醒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贺兰,你哭了 他的手臂、脚腕都被绳索紧紧捆住,整个人在鹤鸣大人的虎皮椅上躺着,神情怡然自得,一点都没有身为囚徒的自觉。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而他低头望着自己被包扎起的伤口,微笑着望着贺兰飘:“贺兰夫人,我的伤不是你包扎的吧?” “干嘛?”贺兰飘心虚的后退一步。 “没什么,只不过不想让别的女人占便宜罢了。” “冷飞绝,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是阶下囚,阶下囚!你凭什么这么拽?你真的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吗?” “就算我死了,俱东国还是不会停止吞并你们的计划。我早就留有遗诏,我的王位……能者居之。能率先占领齐国大都的,便是我的继承人。所以,我死后进攻不会停止,而会变得更加疯狂……呵呵呵……” 冷飞绝愉悦的笑着,笑容不断牵扯着伤口,原本洁白的绷带又开始渗出血来。贺兰飘厌恶的看着他,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而鹤鸣已经一把揪起他的头发,意味深长的笑道:“小飞飞,你还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呢.你想要的不是齐国,而是想要杀戮吧.你真变态” 被鹤鸣骂变态的人终于出现了! 鹤鸣,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贺兰飘目光闪闪的望着冷飞绝,而后者明显被“小飞飞”的昵称吓了一跳。他脸色一沉,表情有些纠结的望着鹤鸣,最终什么也没说。 鹤鸣倒是怡然自得的坐在冷飞绝的大腿上,脸距离他只有五厘米,发丝交缠,气氛暧昧至极。他漂亮的丹凤眼直视冷飞绝的面容,抑扬顿挫的说:“小飞飞真的不怕呢.是你不怕死,还是确定我们不会杀你?是谁给你这样的错觉的呢。” “呵……若你们想杀我的话,就不会为我包扎了。我可以死,但就算我死了,你们也无法抵挡住俱东国的脚步。忘记告诉你们了,我的那个‘出身高贵’的王兄可是比我心狠手辣又狂躁暴虐,若他当了王,呵呵……” “你是在威胁我们么,小飞飞?” “没有。只是对你们说实话罢了。”冷飞绝淡漠的说:“我早和她说过,若是她离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整个天下为她陪葬。现在我占据的只是你们齐国两个城池罢了,但齐国一定会被鲜血染红……呵呵……” “冷飞绝,你是个疯子!”贺兰飘终于忍不住骂道。 “是吗?”冷飞绝解嘲的一笑:“疯吗……早就疯了。能疯倒也不错,呵……” “把他关起来。”鹤鸣终于说:“明天正午处斩。” “鹤鸣,你……” “小贺兰舍不得吗?可你别忘记了,齐国的将军是我。”鹤鸣正色道:“现在,大家都出去吧。” “鹤鸣!” “贺兰,走了。”沧月一把抓住贺兰飘的手。 “放手,放手!” 就算贺兰飘对沧月又打又骂,但沧月成年男子的力气还是比她要大上许多。沧月毫不费力的把她拖到帐外,恨铁不成钢的说:“大婶,你要做什么?你要救那个混蛋吗?把他抓来的人是你,想把他放走的人也是你,你有没有搞错?” “你是在怪我吗?”贺兰飘叉着腰,一手毫不客气的在他脑门上一敲,却险些够不到:“喂,你是怎么和姐姐说话的?你能不能礼貌点?” “哼。”沧月鄙夷的望着她:“那么大年纪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姐姐,不,这不是事情的重点!你不是很恨冷飞绝吗,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你是怎么来救我的?”贺兰飘突然问道。 “李家与齐国一直有生意往来,我们早就暗中下注。鹤鸣那家伙说他在明,我们在暗就好,也利于麻痹对手——你以为他真的放心你一个人入虎穴?就你那点脑子,你几个都不够被杀!” “可我抓住了冷飞绝!” “那是你运气好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他蓄意为之的话,我抓住他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真的爱她吧……” 贺兰飘喃喃的说着,声音逐渐放低,眼睛也迷离了起来。她忘不了冷飞绝在环境中看“花慕容”的眼神,忘不了他说起花慕容离去时那哀伤的眼神,也忘不了他嗜血的微笑……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花慕容,为了那个精灵般的女子。 虽然冷飞绝并未否认,但不知为何,她觉得冷飞绝绝对不会是杀害慕容的人。 因为他爱她。 就算明知道慕容是他的弱点,明知道是个陷阱,他还会执着的前进,为的只是那飘渺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希望。 他……真的爱她吧。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她受到伤害,为什么要让她恨他? 为什么! “他也知道他爱她。”贺兰飘喃喃的说,目光望着遥远的地方:“若他不知道的话,根本不会赞同我那个漏洞百出、赌博般的计划。可是,他既然知道,既然知道他不可能害死慕容的话,为什么还要执意取他的性命?如果慕容知道了,会难过吧……” “贺兰,不要瞎想了。” “嗯……只是瞎想罢了,呵呵……” 贺兰飘轻声说着,面容平静,但眼中满是哀伤。沧月望着沉默而忧伤的她,只觉得心中一沉,一种哀伤而纠结的心情也弥漫了全身。 他的手微微颤抖,很想抚摸那个比谁都彪悍却又比谁都脆弱的女孩的肩膀,但因为羞涩与莫名的恐惧而迟迟没有动手。 “沧月……记得要好好珍惜真心喜欢的女孩,要保护她,不要让她受伤。女孩子有看起来柔弱的,也有看起来坚强的,但她们的内心都是需要人保护的啊……” “那你呢?你需要人保护吗?” “我……以前我是想出现一个白马王子保护我,带我离开这个悲惨的命运,但现在我已经不再做梦,已经找到我想要守护的人了。我,要凭借我的双手保护对我重要的人,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就算是……我的手上沾满鲜血……” 就算是习惯了面对死亡,但亲手把匕首插入腹部带来的异样感觉与深深的厌恶感却是难以去除的。贺兰飘的手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洁白,上面的血迹早就清洗干净,但她只觉得她手上的血迹一辈子无法清楚。是她,亲手把匕首送入冷飞绝腹部的…… 明明达到了目的,为什么会不高兴,为什么会哀伤? 到底是为什么…… “贺兰,你哭了?” “没有。” “你骗人。”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我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傻瓜。” 月光下,贺兰飘的眼泪静静流淌,为花慕容,也为她自己。沧月静静的看着她,突然紧紧把她搂入怀中。贺兰飘在沧月怀中安静的流泪,口中却哽咽的说:“臭小子,把我放开。你才多大的人啊,怎么好的不学就学坏的?” “闭嘴。” “你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让我闭嘴你知不知道姐姐我……” “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沧月有些恼怒,声音也有些沙哑。贺兰飘一怔,乖乖闭嘴,而沧月终于说:“放心……我永远保护你就是了。” “什么?” “笨蛋女人,我说永远保护你!所以你给我好好活着,不许哭,更不许死!” “呵呵。” 贺兰飘心中的哀伤终于在别扭的沧月的“安慰”下慢慢消散,恢复了以往的欢乐。他们就在营地旁坐到了天明,但他们回去的时候,却没想到面临着一场重大的变故。 “冷飞绝跑了。” 当他们刚回到营地时,鹤鸣站在大帐,冷冷的对他们说着。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惊,脱口而问:“什么?昨天刚把他抓回来,一个晚上怎么可能跑?” “这话应该问王后啊。”有位头缠绷带的将军对贺兰飘怒目而视,面色不善的说:“冷飞绝被重兵把守,可是王后与这位小少爷说要看他!末将见是王后的命令,自然从命,但谁知……王后,你要放走冷飞绝自然有你的打算,但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的弟兄!难道他们不是你的子民吗?” “你……你说什么?”贺兰飘一怔:“你说我救了冷飞绝,还杀人?” “难道不是吗?”那将军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王后唯一没料到的是末将还有一口气在,没有随着那些弟兄一起见阎王!王后要末将的命,直接命令就好,何必这样费尽心思?” “你到底在说什么!” “贺兰,你昨夜在哪里?”鹤鸣尽量和颜悦色的说:“谁与你在一起,你们又做了什么?” “我昨天一晚都和沧月在一起,在营外吹风,看星星,后来好像睡着了……到底怎么了?” “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能证明你们整晚在帐外?” “这个我没有注意……鹤鸣,怎么了?难道你怀疑我吗?”贺兰飘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的言辞之中同情冷飞绝,昨夜行踪未明,又有人指正你杀人、劫狱,我不得不秉公处理。” “鹤鸣你疯了吗?我为什么要救冷飞绝?他是我抓回来的!” “难道末将无赖王后?”那将军悲愤的说:“末将的眼睛没有瞎,末将看的清清楚楚!五十个兄弟……五十个兄弟都被杀了啊!王后,你和小少爷的手上就没有沾血吗?难道你们背后不会有冤魂在哀鸣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会脸红还是拒绝 “你真是疯了!”贺兰飘气愤至极,不怒反笑:“我根本没杀人,沧月也没有!我不懂武功,你让我怎么杀人?” “难道这个发簪不是王后的?难道这位小少爷的手上没有沾满齐国人的鲜血?王后,你是主子,我是仆,就算你要杀我我也绝对不会反抗!既然你那么想要我的命,我把命给你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将军说着,颤颤的举着手中的发簪,突然把它飞快的刺入咽喉。鹤鸣眼疾手快的阻止,但为时已晚。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逝,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悲愤的神情来。 在他们的注视下,贺兰飘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而沧月站到贺兰飘面前,皱眉说:“你们就信他的话?若是我们做的,我们为什么不连夜逃走,还要出现?” “因为你们没想到孙将军会活着!”有人激愤的吼道:“就算你是王后,犯下重罪也要与庶民同罪!不然我们不服!” “杀人就要偿命!” “杀了妖后,杀了妖后!” 人群中,那人指着贺兰飘愤怒的叫骂,而其他人受他感染,一起高声叫了起来。那些人不住的咒骂着贺兰飘,骂她红颜祸水,骂她蛇蝎心肠,更有甚者激动的向前,就要解决贺兰飘的性命。沧月一手护住贺兰飘,一手准备拔剑,而鹤鸣终于发话。 “王将军,够了。”鹤鸣淡淡瞥了一眼那个情绪最为激动的人一眼:“事实的真相有待查明,王将军何必如此激动?” “难道将军要包庇他们吗?难道这两个奸细就好好的活着,而弟兄们就白死了?”王将军看着瘫倒在地的孙将军的尸体,愤怒的问。 “都安静。” 鹤鸣冷淡的看着众人,示意众人住嘴,而他们果真听话的停住了喧嚣。他目不斜视的从贺兰飘面前走过,看都不看贺兰飘一眼。 贺兰飘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手伸入地上的血泊,捡起了那根金黄的刺眼的簪子。他把簪子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簪子上精致的凤凰花纹,冷冷的问:“贺兰,这个是你的吗?” “是。” “那它为什么会在孙将军手中?” “我不知道……” “贱妇!”王将军早就愤怒的大骂,挥手上去:“我要为孙将军报仇!” 沧月抓住了王将军的手腕。 他轻巧的抓住企图攻击贺兰飘的人的手腕,而王将军的手距贺兰飘的脸只有三厘米了。贺兰飘都能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掌风拂过自己的面颊,而她的眼睛并未闭上,甚至没有眨一下。她只是望着一点都没有出手阻止意思的鹤鸣,平静的问:“鹤鸣,你也认为是我做的吗?” “一切没有定论之前,你与沧月都是怀疑对象。”鹤鸣沉稳的说道。 “是啊……还真是人证物证俱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对吗?那你现在要做什么?是把我们关押,还是直接杀了我们?” “贺兰……” “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贺兰飘打断了鹤鸣的话:“与沧月无关。把我抓起来,放了他吧。” “笨女人!明明没有做,为什么要承认?” “是我做的。”贺兰飘冷冷的笑着:“鹤鸣,你到底要怎么处置我?” “把他们都关起来。” “是!” 虽然有所不甘,但将军们还是把贺兰飘与沧月关进了大牢。沧月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神情凝重的贺兰飘,终于忍不住说:“贺兰,我们不会有事的。” “也许吧。呵……” “贺兰,能不能不要这样?难过的话你就哭出来!” “我不难过……真的……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战争终于开始了。 冷飞绝一回到俱东国,就朝齐周联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幽州即将被鲜血所染红。贺兰飘与沧月不能出天牢,但他们从给他们送饭的士兵的言谈、神色中还是能猜到一些端倪。贺兰飘默默无语的啃着干硬的馒头,而沧月皱起眉说:“真是过分……明明应该上战场杀敌,却被困在这鬼地方!真不知道那妖精是怎么想的!” “沧月,对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沧月脸一红,别扭的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要瞎想。” “我知道。”贺兰飘淡淡的说,望着窗外幽暗的天色:“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他们已经在天牢中呆了十天了。 虽然每天都有人来送饭菜,住宿条件也不差,但这样限制人身自由的生活却是让人几近疯狂的。在被关的头几天,贺兰飘就好像焦躁的在笼中打转的野兽一样,唯有沧月才能带给她平静。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是那么的思念萧墨,而如果她就死在这里的话,萧墨一定会生气吧…… 真是可怕的局面。 “沧月,你说谁会赢?”贺兰飘问道。 “自然是我们了。” “可是冷飞绝被抓还受伤一定很生气……唉,真想找他问清楚啊!” “你要问什么?” “问慕容的事。我想知道他和慕容到底怎么回事,也想知道慕容到底是死是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慕容不像是被冷飞绝所杀。” “为什么?” “因为眼神啊。可能冷飞绝自己也不知道,但每当他自己或者别人提及慕容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会变得温柔呢.” “呵呵。” “小屁孩,和你说了你也不懂。”贺兰飘淡淡一笑:“等你长大了,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你就会懂啦。”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啊?”贺兰飘一怔,然后笑道:“是啊,你也那么大了,而我总觉得你还是十二岁的、别扭又任性的小孩子……时间过得真快,小沧月也长大了。我还记得那时候和鹤鸣、慕容一起去李家,而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不长大也挺好,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呵呵。” 贺兰飘说着,笑眯眯的拍拍沧月毛茸茸的脑袋,而沧月这次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龇牙咧嘴的躲闪。他的手一把抓住了贺兰飘的小手,认真的看着她:“你以后也会快乐的。” “啊?” 某人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不能明白小正太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那妖精不相信你,我永远会相信你。我会保护你的。” 终于说出来了。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感觉好紧张…… 她会说什么?是会脸红,还是会毫不留情的拒绝我? 糟糕,我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 沧月轻咳一声,别扭的回过头去,不敢看贺兰飘的面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而他更担心贺兰飘的反应。 那大婶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喜欢她很久了吧…… 真的很久了。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只是个行动不便的、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的男孩。所有的人都敬畏我、害怕我、厌恶我,只有她会在我面前蹦来蹦去,摸着我的头发,软软的叫我的名字。 沧月,沧月。 我几乎忘记除了“少爷”之外,我还是有着自己的名字的。 能遇见她,真好。 慕容表兄为我医好了腿。虽然可以行走,虽然可以再次见到她,但我不愿意她看到一个走路踉跄,还需要别人搀扶的我。 我要她惊讶,我要她尊敬我,仰慕我! 这个仗着比我大几岁就看不起人的臭丫头!(作者:沧月同学,会走路好像……不会被仰慕吧……真是单纯的小正太啊……) 当我再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李家商船上。原以为只是救了一个落水的少女,但在见到她第一眼时我就认出她来。 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狼狈的样子。 她的身上、脸上满是恐怖的伤痕,双目紧闭,身体也因为海水长时间的浸泡而呈现出病态的白色。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让船员们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救醒,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的重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景…… 心中有点难过的感觉。 慕容表哥为她治好了伤口,她比以前漂亮了很多,却也沉默了很多。她开始戴着一个难看的面具,无论我的冷嘲热讽,总是不肯把面具摘下。 我不喜欢看到她这样。 虽然在微笑,但心好像……已经死了。 “沧月,快长大吧。”她摸着我的头,却透过我,看着遥远的地方:“长大了,才能守护你的家人,守护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啊……” 原来你是这样希望吗…… 长大了就能守护你,让你不再露出那样悲哀的神色了吧。 那么,我要长大。 她兴致勃勃的开起店铺,却又疲于管账,我来管;她不想别人认出她来,想搜集各地的面具,我帮她搜集。她总是笑眯眯的说“谢谢”,笑眯眯的摸着我的头。但我知道,她的目光从来不会为我停留。 因为我还不够成熟,我还不够强吗? 第二百二十章 慕容真的死了? 我还是比不上那个男人……那个伤害她的男人…… 当那个男人再次回来的时候,我见到了她悲哀、惶恐,又掺杂着……爱怜的神色。我是那么厌恶那个男人,讨厌他看她的眼神,讨厌他霸道的举止,而我更讨厌看到贺兰迷茫而又哀伤的眼神。我知道,她要再次离开我了。 “沧月,你回来继承李家,做李家的族长。” “好。” 当爷爷再次提出让我回家的时候,我终于答应了。爷爷有些诧异的望着我,最终在我肩膀上重重一拍,什么也没有说。 爷爷他是知道一切的吧。 成为李家的族长,掌握天下一半的财富,就能让你注意到我了吧,贺兰飘……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个男人了…… “沧月……” “嗯?”小沧月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有人来了。” “谁?” 沧月顿时跳起,站在贺兰飘面前,习惯性的去拔剑,却猛然发现他的剑已经被鹤鸣摘去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一个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妙龄少女。可是,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个少女而松懈,因为那个少女对贺兰飘笑道:“贺兰夫人,又见面了。鹤鸣到现在还没有处死你,你的命还真是好。” “我的命当然好了.被关起来居然还有阿墨的手下来救我,真是辛苦瑶琴姑娘了。” “怎么,你觉得我是来救你的吗?”瑶琴微微一笑:“是谁给你这样的错觉呢?” “那你是来杀我的吗?” “好像是。” “是皇上的命令?” “不是。” “哦。”贺兰飘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服从领导指派,干私活啊。” “你说什么我不懂,但你尽量的说吧,因为你说的话都会是遗言了。” “放肆的女人!”沧月站在贺兰飘面前,终于忍不住骂道:“只是一个青楼女子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她说话?”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难道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吗?” “你……” “沧月,住手。你确实不是她的对手。”贺兰飘看着瑶琴,幽幽的说:“若是比武艺、比剑法,你自然在她之上,但我们的瑶琴姑娘可以善于用美人计,更善于用各种毒物。不想莫名死去的话,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哦?你怎么知道我会用毒?”瑶琴若有所思的一笑,然后说:“算了,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是吗?”贺兰飘淡淡一笑。 “贺兰飘,你看到铺天盖地的战火,听到人们的哀鸣了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是。你还活着,但你早就该死了。” 瑶琴笑着,突然笑声越来越大,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走到贺兰飘面前,手在她的面颊上轻轻划过,然后在自己脸上一揭,居然揭下一块人皮来。 沧月被唬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而贺兰飘眯起眼睛望着面前容貌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女子,终于喊出了她的名字:“轻羽……果然是你。” “果然?难道你知道我的身份?”轻羽冷笑:“贺兰飘,能保护你的萧墨、鹤鸣都不在这,这个毛孩子保你不住。你还有什么遗言就说吧。” “轻羽,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你以为呢?我活到今天,为的就是手刃仇人,为的就是看你的下场!贺兰飘,你最重视的齐国和周国都要被俱东国所灭,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所珍爱的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就好像,当初的我一样。” 五年不见,轻羽的容颜还是那样的端丽,但眉眼间的狠绝让她看起来有些苍老。她的眼睛狠狠盯着贺兰飘,手紧紧握拳,然后朝贺兰飘逼近。沧月拿剑对准了轻羽,而贺兰飘却说:“沧月,你不要管,这是我和我姐姐的事。” “贺兰!” “相信我。” 贺兰飘把沧月的剑推到一边,然后站到了轻羽的面前。她神情复杂的看着轻羽,悲哀、仇恨、怜悯共同涌上心头,而她终于说:“轻羽,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死到临头还在演戏?是想动摇我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姐姐,是想和你好好相处的……我没有家人,你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被宠爱、很呵护,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想永远做你的妹妹。” “妹妹?杀了自己全家的妹妹?”轻羽冷笑。 “轻羽,父亲做了什么事你也是知道的。萧墨是大周正统的继承者,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父亲在我身上下了毒,控制我谋害萧墨,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难道我的背叛就是那样罄竹难书吗?” “身为贺兰家的女儿,为父亲办事有什么不对!” “可我也是人——一个有思想,会痛,会难过的人。我不是棋子,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贺兰飘,就算父亲有负于你,你的报复也够了吧!可你不但嫁给仇人为妻,还勾引萧然,你为的就是侮辱我!” “萧然?”贺兰飘一怔。 “是,萧然!我喜欢安王,难道你会不知道?你……你还把他送给你的帕子拿出来炫耀,来羞辱于我……” “轻羽,难道你介意这个?”这下,贺兰飘真是哭笑不得:“我根本不知道你喜欢萧然,那帕子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若我知道,我只会用尽方法撮合你们,我怎么会故意与你为难?” “不要说谎了。你就是喜欢勾引男人,就是下贱。”轻羽轻蔑的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你不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我承认我对不起贺兰家,但我没有对不起你!看到你,我就想和你好好相处,若知道你喜欢萧然我一定会帮你!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被你耻笑吗?以前,我是尊贵的大小姐,你是个贱丫头,但贺兰家倒了之后,你是皇后,而我只是一个出卖自己身体为生的青楼女子罢了!你知道我被多少臭男人侮辱,生不如死吗?你若真关心我,那时候你又在哪里?” “轻羽,对不起。”贺兰飘说着,眼泪终于涌出:“对不起,是我没想到你的处境,才会让你受苦,真的,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轻羽的眼中也满是泪水:“贺兰飘,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生存下去的理由。你放心,等萧墨、鹤鸣一死,我就送你上路,然后,我也会去陪你。我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呵呵。” “收手吧,轻羽。忘记仇恨,开始新生不好吗?难道你活在仇恨与痛苦之中就快乐吗?” “我很快乐。”轻羽微笑,然后握起贺兰飘的手:“跟我去见翼王吧。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哦?俱东国的翼王?冷飞绝也是你放走的?” 贺兰飘望着轻羽,终于问出了自己与沧月被囚禁的原因,而轻羽毫无顾忌的点头。她望着贺兰飘,终于有些赞许的说:“想不到你能猜出,倒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傻。” “只是看你的人皮面具,想到你恨我又善于易容,自然能借着我的名义大开杀戒罢了,你做的一切只为了嫁祸于我,但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若是想杀我,我绝不是你对手,不是吗?” “要杀你易如反掌,但我怎么能让你那样容易死去?我所受的苦,我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哈哈哈哈哈!” “你想把我怎么样?” “原来是想在你身上下毒,让你尝遍痛楚再死,但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遵从翼王的命令,拿你作为人质,作为攻打齐国王宫与大周的工具,让你看着一个个的人因为你而死。 贺兰飘,我最亲爱的妹妹,我知道你就喜欢对旁人展现自己的善良一柔弱,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要你尝遍我所忍受的痛苦!我都活过来了,你也一定能支持到俱东国攻打大周,是吗?” “既然你的主子是翼王,你为什么要救冷飞绝?难道你想两手准备?” “第一是为了陷害你,第二,是为了杀他。” “哦?冷飞绝死了?” “他中了我的毒,你说他会不会死?”轻羽微微一笑,轻蔑的说:“冷飞绝只是个强盗出身的蛮子罢了,除了一身武艺什么都没有。不过,倒真的感谢他,不然翼王殿下占据齐国也不会那么快……” “你对冷飞绝做什么了?” “我们啊……抓走了花错,拿花错引花慕容出现,然后把他除去。翼王殿下说花慕容一死,冷飞绝必定方寸大乱,但连我也没想到他会做的那么好,呵呵……” “慕容……死了?” “是啊,死了……被翼王亲手打落山崖,死了。” “你真的觉得她死了吗?”贺兰飘冷笑:“若她真的死了,你们又何必迟迟不敢挑拨齐国的藩王谋反,为何要暗中在齐国边境搜索慕容的下落?” “不,这不可能!她身负重伤,绝对不可能活下去!” “她是神医。” “神医又如何?难道神医能医治萧墨身上的冰蝉?我就是要你们做牛郎织女,就是要他每看你一眼都承受着锥心之痛!” 第二百二十一章 抱紧花慕容 “轻羽,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从贺兰家被你毁灭的那刻起,我就疯了!我假死逃脱,用别的身份潜伏在萧墨身边,为的就是等这一天!不过,萧墨倒还真是痴情,居然能忍受冰蝉,呵呵……” “那是因为他爱我。”贺兰飘平静的说:“我知道他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忍受着痛楚,但他什么都不说,我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若承受痛苦的人是我,我也情愿忍受身体的痛苦,只要自己心爱的人在身边。这种感情,你是不会懂的。” “我不懂?你怎么知道我不懂?若是萧然……” “你觉得萧然会喜欢像你这样一心仇恨的女子吗?”贺兰飘冷笑:“若你只是记恨我,对我报复,我不会记恨你,但你已经牵扯太多人了!错儿无辜,慕容无辜,齐国的百姓何其无辜!你以为凭着你们一己之力就能颠覆朝纲吗?” “我不与你废话,快跟我走。若是再把我激怒,我可是要忍不住在这里就解决你!” “收手吧,轻羽。”贺兰飘微叹:“你毕竟是我的姐姐,我不想看你一错再错。” “我不可能收手。” “呵呵。” 屋外已经趋于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天牢,天已经微微放晴。轻羽望着天色,微笑着说:“贺兰飘,,应该是翼王殿下乘着两军打仗之机已经攻占了营地。你好好梳理下,翼王殿下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翼王……我一直以为对手是冷飞绝,没想到你们主帅换人也不敢说。是怕动摇军心吗?” “翼王殿下英明神武,他的决定岂是你能懂的?” “哦.比萧然还要厉害?你这样赞美他,我几乎疑心你移情别恋。” “你!”轻羽气急:“贺兰飘,你搞清楚,现在你是阶下囚!油嘴滑舌只会让你更加遭罪!翼王殿下必定能完成我的夙愿,你就等着他们死前的哀鸣吧!” “对不起,打扰一下。你说的翼王殿下是这把剑的主人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贺兰飘望着门“吱嘎”一下开启,一个熟悉的身影也随清晨的阳光一同进入天牢。那人比以前瘦削了许多,但眼眸清亮,神采飞扬。贺兰飘一看到她,只觉得眼睛一酸,眼泪也夺眶而出:“慕容?” “是我。”花慕容对贺兰飘温和的笑着:“贺兰,好久不见,让你担心了。” “混蛋!明明没死,为什么不和我相见?你太过分了!” “对不起。是我想逃避一些东西,但我现在终于想通了……贺兰,我回来了。我没死,我回来了。” “嗯……” 贺兰飘含泪望着花慕容,花慕容的眼中也隐约有泪。贺兰轻羽不可置信的望着花慕容,后退一步,喃喃的说:“不可能,你不可能活着……” “可我确实活着。我们之间的帐也该算算了吧,贺兰轻羽。” 花慕容说着,微笑着看着轻羽。她很美,笑容更是倾国倾城,但轻羽看到她的笑容,居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慕容笑道:“好啊,既然你有命活到现在,那么就把帐算一算好了。” “怎么,你一点不担心你那‘翼王殿下’的生死?” “他既然失败了,就是败军之将,就是弃子,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还真是绝情……那么,你不关心你的生死吗?” “那么就看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毒快了。” 贺兰轻羽脸上带着微笑,但心中满是戒备。贺兰飘与沧月早就躲到了一边,他们只见花慕容与贺兰轻羽就那样僵持着,各自找着对方的弱点,没有一个轻举妄动。轻羽的手中握着毒粉,准备伺机而发,可就在她的精神万分紧张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放手吧,轻羽。” “萧然。” 轻羽的手一颤,手中的毒粉全部飘散到了身上,但她已经不去管那些了。她怔怔的站着,不敢回头,不敢去见自己那么多年的一个幻想。可是,萧然站到了她的面前,悲哀的说:“轻羽,你没死,真好。” “萧然。” “我知道你恨贺兰,但那么多年了,什么仇恨也该放下了吧。我大周没有对不起你贺兰家,但若你执意要报仇的话,我愿意做你报复的对象。” “我,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手。呵呵,你是来杀我的吗?动手吧,我不会反抗的。” “我不会杀你。” “为什么?”轻羽怔怔的问道。 “就算你做了再多错事,在我心里,你还是跟在我和阿墨身后的那个小妹妹。轻羽,你的父亲企图谋反,若我是皇上,我会做与阿墨一样的决定。很抱歉,在阿墨把你流放江都的时候我没有救你,害你吃苦了。真的很抱歉。” “我不怪你。”轻羽微微一笑,眼泪却簌簌落下:“我早就脏的不该活在这世上了,能在死前见到你,真好。” “贺兰轻羽,你是傻瓜吗?” “啊?” “我总算是看着你长大,若你受苦,我怎么会好受?当初我只知道把你流放,却不知道你身陷青楼,当我派人前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若你受到欺辱,你应该告诉我,我自然为你做主,但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既然已经从青楼脱身,为什么为了接近阿墨再一次去那种地方?难道你就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萧然说着,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而轻羽怔怔的看着他,泪流满面。她想起以前在宫殿中跌倒,萧然把她扶起,对她温柔说话的事情,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她没想到萧然居然也会动怒,居然也会生气,而他生气是因为她…… 这算不算的上一种疼惜? “萧然,我爱你。从小到大,我一直爱着你。” “你爱我?”萧然一怔,脸也一红:“我……” “可你的目光为什么总不在我身上停留?你为什么总是注意不到我的存在?为什么你情愿看着她,看着我那卑微的妹妹也不看我?” “轻羽,你一直是贺兰将军的掌上明珠,但飘儿没有什么人理会,需要人的关心。还有,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我。” “你……不知道?” “也许我是有些迟钝吧。若是这样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你不知道……是啊,我从未对你说过,呵呵……我只知道责怪你不看我,却忘记了你……一直是个迟钝的家伙……是我不好,呵呵。” “轻羽,放手吧。回到大周,我会照顾你。” “是吗?这真是我听到的最美的话了。”轻羽微微的笑着,嘴角有黑血流出:“啊呀,我的毒发了,应该快死了。这次可不再是假死,呵呵呵……” “轻羽!” 萧然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摇摇欲坠的轻羽。轻羽在他怀中大口的喘息着,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勉强对萧然笑着,然后神情复杂的望着贺兰飘:“飘儿,我对不起你,你也对不起我,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嗯。” “可是,我是不会告诉我的杀父仇人解毒的方法的!父亲,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吧。” 轻羽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 萧然抱着轻羽温热的身体,轻轻擦拭她嘴角的血迹,没有说话。贺兰飘心中不忍,扭过头去,想起萧墨为数不久的生命,心再一次痛了起来。慕容把剑收回,很怅然的说:“唉,怎么办才好呢……这丫头走的时候那么开心,可我要让她失望了。” “什么?” “我一时手痒,不小心把你家相公治好了……唉,我真不该那么快把他治好,这样大齐也少一个对手!”花慕容故意皱着眉说。 “你说……萧墨他好了?”贺兰飘激动的抓住了慕容的手:“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轻羽的毒你是怎么治好的?那萧墨他……” “你放心,你们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痛楚,他也会长命百岁的。”花慕容微笑着说道。 “真是……太好了。” 贺兰飘喜极而泣。 她冲上前,一把抱住了花慕容,紧紧的抱着她。花慕容虽然料想到贺兰飘的反应,却没想到她会这样热情的就抱住自己,脸也微微泛红。 她有些尴尬的从贺兰飘怀中挣脱,对萧然说:“安王爷,先把这姑娘葬了吧。无论她生前做过什么,死者已逝……一切都算了吧。” “嗯。” 萧然静静的答应,然后把轻羽抱出了房门。贺兰飘、沧月、花慕容同萧然眼看着轻羽被放入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木中,眼看着一个如花少女的面容消失在黄土之中,心中也都黯然了起来。 其实,她是一直知道的。 她可能没有萧墨、花慕容那样的聪慧,但她的嗅觉比常人要灵些。她没有从容貌上认出瑶琴,但瑶琴身上淡淡的草药的香气让她记起了那个无法磨灭的身影。 她终于知道萧墨为什么要把瑶琴留在身边,也决定不再逃避,勇敢的面对让自己陷入黑暗的所在。 贺兰轻羽,贺兰轻羽…… 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虽然她故意把瑶琴留在身边,把危险固定在自己身上,但她还是没有想到轻羽居然会在暗中与翼王勾结,还间接影响了整个局势。 第二百二十二章 沧月告别 看守冷飞绝的将军的死她没有想到,但当她看到那么充足的人证、物证,再看到鹤鸣若有所思的眼眸时,瞬间明白了一切。 好,既然你想陷害我,那么就让你如愿以偿好了! 只有这样,你才会露出马脚吧…… 可是,她到底没有想到轻羽会死。 在萧然怀中,轻羽的微笑是那么的美丽,好像从未沾惹尘埃一般。她望着她,不由得想起贺兰家若是没败,轻羽恐怕也是一个单纯而骄纵的大小姐,美丽而没有任何心计。 可是,到底只是“如果”罢了。 而这个世界最不屑的就是“如果”。 轻羽的死让她难过,但她并不后悔。虽然她某种程度上对不住轻羽,但归根到底,她们只是守护对自己重要的人,而对他人残忍罢了。若有人胆敢伤害萧墨、鹤鸣、慕容、错儿、萧然、沧月…… 就是海角天涯,她也一定找那人报仇。 “轻羽,一路走好。我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是朋友,我知道你恨我,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一直把你当作姐姐的……若有来世,不要与我,不要与王室有任何牵连了。一定要幸福啊。” 天空已经放晴了。 贺兰飘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中的明日,只觉得这些天的黑暗与孤苦在瞬间消失无踪,而她也惊喜的发现荒芜的草地上居然冒出了翠绿的新芽,间或长着一些白色的野花。 她蹲下身子,小心的采着初放的花朵,然后放在轻羽的墓前。眼泪,顺着她的面颊肆意流淌,而花慕容轻拍她肩膀,柔声说:“贺兰,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些事都与你无关。” “是吗……呵呵……慕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给萧墨治病?难道你藏身大周?” “是。”花慕容笑道。 “什么?”贺兰飘睁大了眼睛:“可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齐国主持大局?你知道我与鹤鸣有多辛苦吗?” “可你做的很好,不是吗?”花慕容赞许的望着贺兰飘,然后笑道:“贺兰,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独自一人撑起王宫,还打消了藩王们烦乱的心思。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和他们说,齐国的王属于强者。谁能保卫齐国不受侵犯,谁是藩王中最强的,谁就是齐王。” “所以他们的心思不再放在怎么进攻王宫,而是在争夺那个‘最强’的名号?贺兰,做的好。” “那你呢?你为什么那么久不出现?你与冷飞绝……” “贺兰,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请你不要再问。” “好吧……错儿呢?” “我派鹤鸣送他回宫了。” “哦?他为什么不留在你身边?” “他……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救他吧。” 也许是错觉,但贺兰飘还是第一次看到花慕容提起错儿时那样无奈的神色。 当轻羽的葬礼完毕,萧然、沧月分别为大周、齐国善后时,贺兰飘再一次找到了花慕容。她握着花慕容有些冰冷的手,担忧的说:“现在没外人,你总能和我说实话了吧。错儿他到底怎么了?” “他被翼王抓住,用来威胁我与冷飞绝。”花慕容疲倦的说。 “真卑鄙!”贺兰飘恨恨骂道:“那个翼王比冷飞绝还不是东西,居然拿小孩子当人质!真是太过分了!那后来呢?” “后来,飞绝要救他,而我要杀他。” “慕容,你疯了吧!你要杀错儿?” “是。” “为什么?” “我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心软,不能做出错误的决定。若我答应他的条件,齐国亡国,这会是我无法弥补的罪孽。” “可错儿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忍心!” “我是骗你的。你看,你都相信,更何况是翼王。”花慕容突然调皮一笑。 “啊?”贺兰飘的下巴掉了。 原来慕容也那么会骗人…… “其实我那么做也是让翼王知道拿错儿当人质并无作用,伺机而动罢了。”花慕容淡淡一笑:“为了演戏逼真,我拿剑对着错儿,但他好像当真了……” “那怎么办?快和他解释啊!” “错儿一直不喜欢我,这下我与他的关系怕是更难弥补了。” “唉,慕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帮你。” “谢谢。但你也该回去了,贺兰。” “我。” “我知道你已经与萧墨和好,你也应该过你的生活了。总不见得做一辈子名义上的王后,嫁给一个女人吧?” “可你。” “你放心,我很好。我的生命是因为齐国而生,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做好齐王。只要大齐国泰民安,我便也对得起父亲了。” “可是你的幸福呢?慕容,你的幸福呢?” “无所谓,贺兰,我们不一样。” 战争结束了。 持续了两个月的战争在齐王花慕容、俱东国国君冷飞绝的盟约中宣布结束。冷飞绝所占领的齐国城池归还齐国,而两国约定世代交好,永无战乱。 撤兵的时候也终于到了。 萧然所率领的大军即将赶回大周,贺兰飘也即将离开这片热土。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她与萧然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墓碑前,都沉默不语。萧然一手撑伞,听着雨点打在油纸伞上清脆的响声,低声说:“轻羽,我们都要走了。希望你在那边过得好。” “贺兰,你也保重。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看望你与阿墨的。” “什么?”贺兰飘睁大了眼睛:“阿然,你不送我回宫吗?难道你不回京都?” “不了。” “为什么?” “我要驻守安城,保护大周永世平安。” “你。” “傻丫头,不要这样看着我。阿墨是我的侄儿,又是我的朋友,而你就好像我的妹妹一样。为了你们,我愿意驻守边关,提防异族入侵,为大周赢得太平——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可我,我会想你……” “真是傻丫头。”萧然宠溺的拍拍贺兰飘的脑袋:“好好保护自己,也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一味胡闹了。我希望能收到大周多了小皇子的好消息。” “萧然!” “呵呵。” 萧然走了。 他率兵离开了幽州,而贺兰飘随着花慕容回到了齐国,为“齐国王后”突发恶疾抱病身亡做准备。 一回到齐国熟悉的王宫,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抱着错儿站在宫门口,对她们微笑。她怔怔的望着鹤鸣,对他一笑,而花错已经扑到了她的怀中。 “母后,我好想你。”花错的脸贴着贺兰飘的衣裙,喃喃的说:“我真以为再也见不到母后了……” “傻孩子,你怎么会见不到我呢?你是齐国的王子,父王与母后都会用生命庇佑你的。” 花错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埋着,没有看花慕容一眼。 “错儿,你,长高了。” 花慕容尽量对花错微笑,伸出手在他头上一摸,但花错迅速闪开了。他的脸上有悲哀,有厌恶,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花慕容一怔,只觉得心口被瞬间撕开,一时之间也无言以对。贺兰飘见状,急忙转移话题,笑着问花错:“错儿乖不乖啊?” “乖。” “想不想母后?” “想。” “想不想父王?” “我饿了,母后。” 贺兰飘不知道花慕容在花错心中留下了多少阴影,极力做和事佬,但这对母子同样倔强,同样没有和好之意。 贺兰飘有些头痛的捂着额头,而花慕容把一包药放在她面前,对她说:“贺兰,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先顾好自己吧。这是假死的药物,吃了能昏睡五天,在外表上看不出任何还活着的征兆。找个时机,在众目睽睽下吃了,然后……我们就要说‘再见’了。” “慕容。” “傻丫头,不要哭。作为朋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而我只要看你幸福就好。” “慕容。” “嗯?” “虽然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以前我对冷飞绝有诸多不满,但你这次失踪真的对他打击很大。我觉得他可能是真的爱你。” “哦。”花慕容淡淡一笑:“就算是吧。” “那你。” “我是齐王,永远是。找个时间和鹤鸣、沧月告别吧,以后大家各为其主,也很少会有时间见面。” “可我们永远是朋友。” “对,永远是朋友。” 贺兰飘为自己离去做了充足的准备。在花慕容的默许下,她开始装病,把宫中的人弄得是人心惶惶。沧月很担忧的来看望她,贺兰飘很不好意思的告诉他自己的计划,沧月虽然脸色苍白,却微笑着说自己理解贺兰飘的决定。 “大婶,以后就见不到你了吧。”沧月苍白着微笑道。 “怎么会呢?沧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既然你不在齐国,我自然也要回李家继承家业。” “那太好了!我们以后也能常常见面!”贺兰飘由衷的笑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见我最后一面? “还是不见的好吧。” “啊?” “这样,才能忘记你啊。” 沧月黯然的笑着,别过了头去。贺兰飘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沧月的心思,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以来,她都假装看不懂沧月看她的眼神,一直觉得是自己多想,而她万万没有想到沧月居然会对她…… 也许这就是青春期的男孩对年长女性的莫名爱恋? 可他看起来很忧伤…… “沧月,对不起。你还小,你还不明白‘喜欢’与‘爱’的区别,等你长大了,你自然会遇到心仪的女子,也会明白你现在……只是一时的……” “我知道。”沧月没有看贺兰飘,只是望着窗外:“在你心中,我永远只是一个‘弟弟’,这我早就知道了。大婶,如果你没有爱的人,你会爱上我吗?” “我,我不知道。” “知道了……再见了,大婶。如果那小子欺负你,就来找我。” “谢谢你,沧月。” 还有……对不起。 沧月离去后,贺兰飘的“病”越发重了。宫人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而花错每天都来看望她,握着她冰冷的手,为她讲宫中每日的趣闻。望着这样懂事、乖巧的孩子,贺兰飘只觉得心中是无法言说的惆怅。 她强忍住心中的悲伤,告诉花错说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化为天上的星辰守护自己所爱的人,花错似懂非懂,歪着头说:“那我死后也会变成星辰,守卫母后。” “傻孩子!母后的意思是……若母后离去,你一定要好好孝顺父王,早日继承大统。” “父王……他不需要我孝顺。” “错儿为什么这样说?” “父王一直不喜欢我。” “傻小子,你的父王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他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错儿,你怎么会知道你的母亲为生你受了多大的罪…… 她爱你,但她爱的太深沉了。 “母后,父王要杀我……我被坏人叔叔关起来,他掐着我的脖子,而父王拿着剑要杀我。他说我死了无所谓,他说我没有任何用处,还说我死了替我报仇就是。母后,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只要一看到父亲,我就想起那晚!我好怕!” 花错说着,终于痛哭出声。多日前的那场经历如同噩梦一般占据着他的心灵,他又惊又怕,但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扑在贺兰飘怀中,放声哭着,而贺兰飘不断轻摸他的脑袋,幽幽一叹。 她替花错擦干眼泪,认真的看着她:“错儿,你听我说。你的父王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你是她最珍爱的儿子。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对方感觉到你不重要,从而不会对你下手罢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若你父王当时表现出一丝急切,只会让劫持你的人更加有恃无恐,而你根本没有站在这里的机会了。” 花错没有说话,但哭泣渐渐止住。 “你父王是一个喜欢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的人,她对你的好只能你自己慢慢感受。错儿,答应我,好好对父王,不要再让他孤寂了。你可以做到吗?” “可以。” “错儿真乖。”贺兰飘笑眯了眼。 “母后,我不打扰您休息了,母后保重身体。” “错儿也保重。你要记得,你的父王和母后永远爱你。” “错儿知道了。” 花错说着,在贺兰飘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走出了宫殿。贺兰飘望着花错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苦苦一笑,然后拿出了花慕容给她的纸包。她略一犹豫,然后把药粉尽数吞下,等待着药发的时刻。 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为了不引人怀疑,我一步步“病重”,然后“病重而死”,也算是循序渐进。对我重要的人终于一个个离开了我,而他们也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除了……鹤鸣。 很想亲自和他道别,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怕和他见面,只想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鹤鸣一定以为我在生他的气才不会与他见面的吧。 可我,唉。 贺兰飘想起鹤鸣,淡淡的微笑,但心口开始疼了起来。她大口的呼吸着,换上了精致的朝服,把自己打扮齐整,然后坐在月下等待着“病发”。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怀中的硬物,拿出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她的思绪无法抑制的蔓延,而她把银哨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吁。” 清丽的哨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寂寥。贺兰飘的手摸着哨声,想起了与鹤鸣相识的始末,很想笑,但眼泪却莫名的流淌。她微微一叹,刚想把哨子收起,却只觉得身上一热,原来是被人从背后环住了。 “小贺兰,你一吹哨子我就出现了哦.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鹤鸣…… 贺兰飘没有回头,没有动弹,任由鹤鸣环住她的腰。她的耳边传来鹤鸣灼热的呼吸,而她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眼泪肆意的流淌。鹤鸣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把贺兰飘的身子扭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然后笑道:“小贺兰,怎么哭了?” “有吗?” “还真是爱骗人.”鹤鸣拿衣袖擦拭贺兰飘眼角的泪痕,目光盯在她手中的哨子上:“小贺兰,没想到你没有把它丢了,我真荣幸。” “这哨子还给你。” “为什么?”鹤鸣脸上的笑容一顿。 “因为……我不再需要它了。” “鹤鸣,你应该知道我就要离开的事情了吧。我们相识已经六、七年了,虽然你一直欺负我,但我们也算是朋友……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呵呵。” 鹤鸣玩弄着手中的哨子,没有说话。 “鹤鸣,我知道你那天把我打入天牢是为了引轻羽出现,也是为了保护战火之中我与沧月不受伤,谢谢你了。” “小贺兰.你就不觉得我是真的想把你处死吗?”鹤鸣的丹凤眼危险的上挑:“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把我说的那么伟大哦.” “你不会的。”贺兰飘柔柔的说,望着月色下朦胧的王宫:“鹤鸣,你是个好人。真的。” “你是在嘲笑我吗?”鹤鸣突然一把抓住了贺兰飘的肩膀,所用力度之大几乎把她勒死。 “我没有……” “若我今晚不来,你就要就这样走了,是吗?都不……见我最后一面?” “鹤鸣,你弄疼我了。”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贺兰飘,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是选择了那个男人,对吗?就算我再喜欢你,为你做再多的事情,都比不上那混蛋对你勾下手指!你怎么可以这样傲慢?” “可我,可我并不知道……” “我以为你知道……我以为你知道!贺兰……” 鹤鸣紧紧搂着贺兰飘,用尽了力气拥抱她,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去一般。贺兰飘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鹤鸣抱的都要裂开了,呼吸也越发的困难。她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而鹤鸣的吻如同暴风骤雨般的袭来。 “贺兰,贺兰……” 鹤鸣不住的喊着贺兰飘的名字,仿佛这会是他最后的呼唤。他把贺兰飘压在墙上,用手撑着墙壁,捧着她的脸。 他疯了。 我没有推开他,我也疯了。 我们都疯了吧。 “鹤鸣……” “嗯?” 鹤鸣的唇离开了贺兰飘的嘴唇,认真听着贺兰飘即将说出的话语。 “鹤鸣,对不起了。其实,我一直欠你一个吻,也欠你一句真心话。” “什么?”鹤鸣一怔。 “在我憎恶萧墨、孤苦无依的那五年时光中,你陪伴我的那五年时光中,我也喜欢过你,很可笑吧……可是,每当我看着你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你对每个女人都殷勤有加的场景,我就不敢喜欢你了。” “那现在呢?现在你知道我的心意了啊!” “晚了,鹤鸣。”贺兰飘悲哀的一笑:“我现在爱的人是萧墨,我自然不可能在心中装下其他男子。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所以,抱歉了。” “是啊,错过了。。”鹤鸣点头,望着天上的星辰:“小贺兰,你为什么不对我说谎,让我能好过点呢?” “我。” “既然这样,就把欠我的东西偿还了吧。走。” 鹤鸣一把抱起了贺兰飘,把她塞进马车。马车在路上疾驰,鹤鸣一言不发,而贺兰飘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隐约感觉到吃下的药物已经开始起作用了,身体很是疲倦,而她用尽力气让自己支撑着,不让自己睡去。 当鹤鸣把她带到火莲宫,带着她再一次来到摘星楼时,贺兰飘怔住了。美得惊人的星空,看触手可及的繁星让她的思绪在瞬间与多年前那个孤苦无依的夜晚重合,而鹤鸣在星空下,对她静静微笑。鹤鸣望着夜空,再望着沐浴在月光中美丽的宛若神祇的那个女孩,有些苦涩的说:“早就说过这里是为你而留的,可我却没有再带你来一次……小贺兰,是我太骄傲,怪不得你。”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回到萧墨身边 “鹤鸣……” “你自己说过,你还欠我一个吻的。”鹤鸣笑着,危险的凑近:“现在可以履行诺言了吧。” “啊?哦。” 鹤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那个,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哈。” 鹤鸣微微一笑,到底也闭上了眼睛。贺兰飘望着鹤鸣绝美的容颜,想起他多年来隐忍的爱恋,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并非草木,鹤鸣对她的好她都知道,但比起萧墨的占有欲来说,鹤鸣的感情更是让她难以捉摸的存在。她没有想到鹤鸣也会喜欢过她,可是,现在知道了又如何? 他们最有可能发生点什么的阶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错过就是错过了。 这个吻,是为了她当初的爱恋,也是一种告别。 从此,就忘却了吧…… “小贺兰?” “贺兰飘?” “喂,不是这样耍我的吧……呵呵” 贺兰飘睡过去了。 她的药效终于发作,她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紧闭,看起来没有一点生命力。鹤鸣朝她走去,把她抱在怀中,轻握着她冰冷的手,知道她最后的礼物也无法送出了。 既然这样 那么我帮你完成好了。 鹤鸣微微的笑着,唇轻轻落在贺兰飘的唇上,舌尖轻轻滑过她美好的嘴唇,似乎在品尝无尽的香甜。他深深望着贺兰飘熟睡的容颜,用手捋顺她凌乱的发丝,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他望着触手可及的星空,终于低下头,轻轻笑道:“小贺兰,再见了。” 小贺兰终于走了。 她在我怀中静静停止了呼吸,眼睛紧闭,没有呼吸,可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一般。慕容早就告诉我她服用的是假死的药物,可当我看到她失去呼吸的样子时,心中还是一抽。 有点疼痛的感觉。 但是很遗憾,只有一点点。 算起来,我与她认识的时间真不算少,连花慕容也很疑惑我居然会对一个玩具保持着那么久的新鲜,没有因为无聊把它抛弃或者毁坏。 说真的,我也很疑惑。 我是一个极其喜新厌旧的人,一成不变的生活是我生命中最致命的毒药。我由着自己的性子肆意的生活,做一切想做的事情,想的只是如何在生命最有激,情的时候辉煌的死去。 可小贺兰却与我截然相反。 她想的只是怎么才能活下去。 因为很少见到能把“活命”这种情绪那么清晰的挂在脸上的人,我对她很感兴趣。在她被萧墨那混小子欺负时,我给了她锦衣美食,给了她令人惊艳的晚宴,可这些都比不上在路边摊吃那些低贱的食物时带给她的笑容大。她大口的喝着酒,很义气的拍着我的肩膀,并且说自己没醉…… 从那时候起,对她的感觉就有些变化了吧。 她在齐国五年,做着慕容的王后,为慕容解决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举止也越发的沉稳,一点没有当初莽撞、冲动的样子了。她似乎真的把自己当作了花错的母亲,对这小子百般疼爱,甚至我偶尔欺负他一下她也不准。 有点被忽略后生气的感觉呢…… 多美妙的滋味!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下去,去没想到萧墨那小子阴魂不散的再次出现,我也见到了她崩溃无助的一面。我搂着她,她在我怀中放声的哭泣,而她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与萧墨有关。 在我的怀中想着其他人吗? 透过我看着其他人吗? 这样的感觉真是不好…… 虽然她坚定的告诉我说她不可能再与萧墨有任何交集,但她那双哀伤的眼眸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样子,我的心情也莫名的烦躁了。 这种感觉真是讨厌。 总觉得我独自享有的玩具要被别人拐走了呢…… 小慕容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喜欢贺兰飘,我想了一会,说我不知道。 我没有说谎,因为我根本不明白“喜欢”是什么。 如果“喜欢”是发现新玩具的欣喜,是拥有玩具的占有欲,那么,我最喜欢的就是小贺兰了.当然小慕容也不错…… 可是,小慕容为什么会那样看着我? “果然是这样。”小慕容看我一眼,很是遗憾的拍拍我的肩膀说:“鹤鸣,你果然是最残忍、最冷漠的人……” “嗯?” “有些人的无情是表面的冷漠,而你冷漠的是你的心啊。你看起来很好接近,很好相处,但你对每个人都那样,谁都无法走进你的心里。 出于私心,我原来很想你与贺兰成为一对,但我总算知道这不可能,也总算知道你和她为什么五年都没有任何发展了……鹤鸣,对不起。你做杀手时被下的那种让人没有情感的药物我并不能解。” “没有情感吗?”我摸着自己的胸口,轻轻笑了:“可我觉得我的情感很充沛丫.小慕容要不要看看我的心呢?” “别闹了。”小慕容有些疲倦的捂住额头:“看到你这样,我会难过……” “哦.那你怎么安慰我呢.” “别闹了,鹤鸣。唉……” 我知道小贺兰就要回到那小子身边了,我极力想让自己难过、不舍,但我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见到她,一如既往的说着最为熟练的情话,极力让自己愤怒、忧伤,看着她流泪,但心中却是一片平静与漠然。 我果然是一个没用心的人。 呵呵。 在桃园幻境之后,小贺兰一直问我看到了什么,但我总是笑而不语。她很是失望的撅着嘴巴,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就想笑。可是,我并没有骗她啊。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当时的我并没有用任何内力封闭自己的感官,我也很好奇自己最幸福的时刻会是在哪里,但我看到的还是面前那一片一望无际的桃花。身旁的小贺兰与萧墨那臭小子似乎都陷入了幻境,而我无聊的站在漫山遍野的桃花中,只觉得很无聊。 原来我根本没有感觉到幸福的时刻。 原来我,真的不会有感情…… 呵呵…… 真想知道喜怒哀乐真正的感觉啊。 鹤鸣想着,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护送贺兰飘“尸体”的车队出了王宫,平静的一笑,然后搂住了身边妖艳的美女。那美女在他怀中不断呢喃,而他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跳罢了…… 贺兰飘这一觉睡的很沉。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当她的意识慢慢恢复,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萧墨关切的面容映入眼帘。几月不见,萧墨消瘦了一些,一双眼睛却流光溢彩,煞是美丽。贺兰飘一睁开眼就见到萧墨,心中有悲有喜,只是伸出手。她很想摸萧墨的面颊,但萧墨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再不肯放开。 “贺兰,你醒了。”萧墨搂着她,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道。 “是啊,睡了好久你等了我多久?” “你说的是你何时醒来还是你的心?” “你怎么也不正经。”贺兰飘脸一红:“你到底这样抱了我多久?” “约莫一天吧。” “萧墨。” “嗯?” “你的手不会酸吗?”贺兰飘认真的问道。 “呵呵。” 萧墨笑了。他很是宠溺的摸摸贺兰飘的头,把她的头发揉乱,然后有些无奈的说:“若是其他女子只会感动的哭泣,而你却……” “其他女子?譬如说哪些人?”贺兰飘敏感的问道。 “呵呵。”萧墨又笑了:“你留在皇宫,留在我的身边自然会慢慢知道。” “切。” 贺兰飘很鄙夷的看了萧墨一眼,然后想从他怀中起身。可是,萧墨紧紧的搂着她,竟是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她脸一红,不由得说:“萧墨,放开,我要起来。” “贺兰……” “嗯?” “虽然明知道只是‘假死’,但我守着你的时候真怕你又和以前一样不见了。你醒了,真好。” 萧墨一向冷漠木讷,甚少对贺兰飘说些甜言蜜语,所以他这样的表白已经能让贺兰飘很是感动了。她鼻子一酸,极力忍住泪水,只是对萧墨强笑道:“好好的你又惹我哭做什么?非要我感动的流泪你才乐意?” “呵……” “萧墨,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贺兰飘搂着萧墨的脖子,喃喃的说:“我们永远不分开。” “嗯。” “那你现在能放了我吗?” “怎么?” “我……我想那个……” “我想小解!你放手!”贺兰飘终于不顾一切的吼道。 春天来了。 随着凄寒的冬日的离去,为人民带来灾害的战争终于停息,齐、周、俱东三国也都签署了停战协议。虽然各国的大臣们心中都明白这类“协议”只是暂时性的,但他们却也不知道三个君主在私下达成了在位之际互补侵犯的盟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像民间夫妻一样 他们不是没有野心之人,但比起生灵涂炭,让那个女子伤心、立场为难而言,一统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的后人好了。况且,战争给他们三国都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如果现在不修生养息,就算不败在敌人手中,也会败在自己的手中。 齐国因为有“玉茗斋”的财力支撑,经济上没有太大危机,而周国就不同了。萧墨虽然是一个强势的皇帝,却无法变出钱来,而增加赋税这样的事情更是万万不能做。他早就看出贺兰飘又有借着大周财政危机出去开店赚钱的打算,却把她的这些奇思妙想扼杀在萌芽状态。 好吧,他确实是一个自私的皇帝,也是一个自私的丈夫。 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罢了。 除了战争结束之外,大周的还有一桩喜事,那就是皇帝要选立新后,并且册封妃嫔,充实后宫。 大周皇帝的皇后已经逝世多年,宫中又无女眷,所以皇后之位成了各位大臣暗中争夺的所在。他们都在自家女儿的身上投注了很多精力,倒是忽略了集成家业的儿子,一时之间“生儿勿喜,生女勿悲”的歌谣传遍了京城。 对于京都人近乎狂热的情绪萧墨不置可否,而贺兰飘的心却有些酸楚了。虽然她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并未在萧墨面前吐露一字,但她清楚的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无法公之于众的,而以她现在的“宫女”的身份,别说皇后,就是做个妃嫔也很是困难。 阿墨虽说是皇帝,但他也有诸多顾忌啊。 这次打仗许多武将立了功勋,他们都守卫着大周的边关,阿墨把他们召唤进京,分封行赏,甚至要把他们的女儿纳入后宫来作为彼此的盟约也是正常。 可是,我很难过啊…… 明明知道在他心中江山才是最重要的,我为什么会奢求他只爱我一个,他的身边只有我一个? 我真是疯了。 “小兰,你说新皇后会是什么样的?”有个宫女一边擦拭着萧墨的桌子,一边兴致勃勃的问贺兰飘:“宫中早该有女主人了,只要想到会有那么多美美的娘娘进宫我就会觉得好开心啊……” “红妆,你开心什么?”贺兰飘有些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见到美人开心啦!我最喜欢美人儿了!小兰你是很不错,皇上对你也青睐有加,可你也要抓紧,为自己弄个名分才行啊!若是皇上有了新人忘记你这旧人,我看你到哪里哭鼻子去!” 贺兰飘默然。 她诈死回了大周,过去的身份万万不能用,而她也拒绝了萧墨册封她为妃嫔之意,只想安心坐一个小宫女,平淡的过此残生。她不住自己过去的宫殿,不穿华丽的衣裳,只是说自己是个小宫女,与萧墨玩起了地下恋情。 可是,她夜宿龙啸殿的事又怎么瞒得过? 一个小宫女居然能住在龙啸殿……这是先皇后才有的待遇吧! 皇上的风流韵事本就是宫中最为有趣的传言,就算太监总管李长对“皇上与小宫女不为人知的故事”再三下了禁令,但关于贺兰飘的种种传言还是无法抑制的在宫中传播开来。 有人说她与皇上一见钟情,有人说她狐媚惑主酒后乱性趁机强占了皇上的清白。 贺兰飘对这些传言装作不知道,她也根本不想理会。 大周的皇后她做了一年,齐国的王后她做了五年,她实在对后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有的只是最深的无奈与厌烦。做皇后,要时时刻刻用规矩规范着自己的言行,不能吃醋,要端庄、大方得体,要为皇上排忧解难,甚至闺房之事也要依礼而行。 做皇后哪有做一个宫女来的开心? 可是,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呢…… “小兰,过几天就是百花节,我听说那些贵人们今天都已经入宫住下,而皇上会在百花节那天当场宣布皇后人选!真希望能去侍奉晚宴,见见那些美人儿啊……” 百花节。 贵人。 我从未听萧墨提起那些人就要进宫! 是他怕我知道了伤心,还是他根本就有意瞒我? 我记得我告诉过他我不会与别的女子分享丈夫,而我也坚持这一点。 若他真的有负与我。 我也舍不得离开他。 我还真没用。 “小兰!” “啊?”贺兰飘呆呆回头。 “小心!” “啊?” “小心你手里的花瓶!” “砰!” 被贺兰飘几乎掐死的花瓶终于透过气,却在地面上结束了自己年轻而脆弱的生命。红妆见状,大叫一声,用手指着贺兰飘,声音都颤抖了:“小兰你闯祸了!这花瓶是皇上心爱之物,就算你与皇上有私情,皇上也一定会发怒!你真是闯祸了!” “不就是一个花瓶吗?” “可这是……咦,怎么突然想不起来是谁送给皇上的?”红妆突然苦恼的皱起了眉:“我只记得这是一个贵人送人皇上,皇上对它最为心爱,但那贵人我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好奇怪……” “红妆,你记性真差。”贺兰飘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究竟是谁呢?” 红妆还在那里苦思冥想,而贺兰飘微微一叹,苦着脸收拾地上的残渣。她自然知道就算她把金銮殿拆了萧墨也不会找她麻烦,但毁了他心爱的东西,发发心中的怒气也算是有益身心了。 真是好心烦……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 贺兰飘一怔,手一滑,锋利的花瓶碎片就那样划过了手掌,在她掌心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红妆见到萧墨,早就惊的急忙下跪行礼,而萧墨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贺兰飘面前,抓起了她的手掌。他的眼眸中已经凝聚着怒色,而贺兰飘心中一颤,急忙讨好的笑道:“我没事。不疼,真不疼。呵呵……” 伤口处传来酥麻的疼痛,鲜血不断涌出,把贺兰飘淡粉色的宫装染红,看起来很是凄凉。 萧墨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明黄色的帕子包在贺兰飘的手上,顺便瞪了她一眼。虽然心中有气,但萧墨用力极其轻微,快速点住了贺兰飘手上的穴道,倒也止了血。 贺兰飘只觉得手部的疼痛慢慢淡去,不由得笑道:“想不到皇上还会医术,真是了不起!” “你,去找太医来。”萧墨还是没有理会贺兰飘,对红妆说道。 “是,是!” “是,是!” 红妆一怔,然后连声答应,飞也似的跑出了宫殿,脸也涨得通红。虽然大家私下都在传说皇上对于这个宫女的宠溺,但她今天亲眼看到了,只觉得震撼无比。 皇宫中那么多规矩,可皇上见到小兰似乎什么也不管了,而小兰见了皇上也敢不行礼! 天啊,说他们没私情会有谁信? 可皇上对她真是很好。 刚才小兰的手受伤,皇上慌忙为她包扎,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对民间夫妻一样。 夫妻,不知道以后可有人这样对我? 呸呸,我在想什么呢?皇上宠小兰是因为小兰长的美,我又有什么资格希冀宠爱?可我不要皇上,只要一个能在我受伤时也为我包扎的就好啊…… 红妆跑去请太医,而萧墨望着贺兰飘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没有言语。贺兰飘只觉得萧墨的目光是说不出的阴沉,沉的她心中一颤。她犹豫一会,最终恬着脸向萧墨走去,踮起脚勾着他脖子撒娇道:“我不小心才划伤手的,皇上您可别生气啊。” “你为什么要干这些活?很好玩吗?”萧墨终于问道。 “呵呵,还行。” “嗯?” “可宫里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你每天那么忙,我只能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我也是没办法啊。” “你可以看看书,练练琴啊。” “算了吧。”贺兰飘立马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比文盲好一点,你就别消遣我了。” “文盲?” “就是……就是才疏学浅的意思!” “贺兰你的新鲜用语很多。” “呵呵,呵呵。” 贺兰飘尴尬的笑,很想问萧墨关于选秀之事,却最终忍耐了下来。她很怕知道令人心碎的答案。可是,她不提,萧墨却提了。 “贺兰,我有事情和你说。” “什么?” “我要立新后。” “哦。”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在意,但贺兰飘的心还是止不住一抽。初春的天气已经很是温暖,但她只觉得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冷的发抖。萧墨平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而贺兰飘只是笑道:“我现在只是个小宫女,自然配不上皇上,皇上自然要另立新后。挺好的。” “嗯。”萧墨淡淡一笑。 嗯。 难道你的答复就是一个“嗯”吗? 难道你不知道我会难过,会伤心吗? 该死的萧墨! 贺兰飘想着,眼眶不由得一红,而她固执的扭过头,不肯在萧墨面前表现出一丝难过。萧墨好笑的看着她强装欢乐的样子,语气却依然是淡淡的:“手还疼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彻夜赏月 “疼。”贺兰飘没好气的说:“打碎了你最心爱的花瓶,真是对不起你!” “最心爱的花瓶?”萧墨皱起了眉:“我不记得这房中摆着这花瓶。” “啊?这不是人家送你的吗?据说你爱极了它,每天吃饭睡觉都抱着它!是不是哪个姑娘送的?” “别胡说。”萧墨无奈的一笑,看着地上的碎片,到底没有深想。 陈太医没过多久就来了。 他为贺兰飘细细看了伤口,为她手上涂了一些消炎的药物,然后细心包扎好。他处理伤口完毕,对萧墨笑道:“皇上放心,姑娘的伤没有大碍,疤痕也不会留下。” “这样就好。”萧墨点头:“贺兰,我走了。我近日会忙,你自己保重。” “走吧!”贺兰飘有些不耐烦。 萧墨走了。 待萧墨的脚刚离开大殿,红妆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抓住贺兰飘的手,目光炯炯的望着她:“小兰,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皇上的?皇上他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好?还有,皇上喊你‘贺兰’,难道你姓‘贺’?你的名字倒是和先皇后有几分相似!” “是吗?”贺兰飘淡淡一笑,只觉得说不出的疲倦。 好累,真的好累! 在战争的时候我一心保全大周与齐国,从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而男人的感情果然是最不可靠的! 萧墨。 你真的会爱上其他女子吗?而我又将如何呢? 夜深了,萧墨还没有回宫。 贺兰飘知道如今的国事并没有那么繁重,而萧墨的不回宫却有些蹊跷了。她抱着小灰,静静抚摸着小灰光滑的羽毛,突然恐惧了起来。她突然觉得硕大的宫殿凄冷的让人无法再在这里呆一分钟,而她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她什么都没有。 她就如同她曾经最为鄙夷的妇人一般,把所有的爱恋与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子身上,她的整个世界就是他。他的宠爱是她最好的礼物,但如果哪一天这宠爱淡了、没了呢? 那她又将依靠谁? 难道她的命运就如同那莲妃、淑妃一样,穷尽一生来等待帝王的宠幸,等到头发花白,容颜黯淡,然后在死前说“自己只恨身为皇家妇”? 不,不会这样的! 萧墨爱我,他不会这样! 可是,他真的爱我爱到能放弃一切吗? 先帝也爱莲妃,但他的内宠也颇多,他何尝没有间接让莲妃孤苦终老? 我又算什么? 贺兰飘想着,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烦躁,直到天空泛晴才昏昏睡去。当她醒来的时候,萧墨不在宫殿,身旁的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整齐,似乎他整夜都没回来一般。贺兰飘只觉得心中酸楚,却还是强笑着问宫女:“皇上昨晚没回来吗?” “是,这事儿姑娘应该比我们清楚吧。”有人笑道。 他果然没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夜不归宿。 贺兰飘望着明黄色的床铺,想起萧墨拥着自己入眠的日子,只觉得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被人无情的打破了。 她倦倦起身,自己坐在梳妆台旁梳妆,没有理会身后那些热的几乎能把她刺穿的视线,只是慢条斯理的拿着象牙小梳梳理着自己的一头青丝。 红妆担忧的望着她,而方才出言讥讽她的宫女谈论的声音很大,显然是说给她听的:“瞧瞧,皇上还没大婚呢我们这就出了个娘娘!可惜没名没分的,也不知道能在龙床呆多久!” “紫苑姑姑,够了。不要说了。”有怕事的宫女开始打圆场。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可是龙啸店的姑姑,所有宫女都归我管!我怎么不能说一个小丫头了?” “可小兰她也是皇上的女人。”红妆怯怯的说。 “皇上的女人?没有册封之前谁都不敢妄言!小兰,我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你能封个才人、美人的我也高兴,但所有的事都要照着规矩来,你说是不?若是被新娘娘们知道了只怕有你好受的!” 紫苑现年二十八,在宫中算是很有资历的女官了,所以掌管着龙啸殿的一切事物。照说宫女二十五便可出宫,但她却说自己愿意一辈子在宫中为奴为婢,萧墨倒也是准了。只是她的心思可远远不止做个奴婢…… 所以,她会对抢先一步得宠的贺兰飘分外厌恶。 此时,她正嫉妒的看着贺兰飘如玉的肌肤,娇嫩的容颜,真恨不得把这狐媚子的绝好皮囊用在自己身上。她轻哼一声,扭过头去,而贺兰飘却突然站起,朝外走去。 “小兰你去哪里?” “喂,问你话呢!” “臭丫头!” 贺兰飘没有理会紫苑的咄咄逼人,只是一个人在宫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可能是近来心情不好的缘故,她只觉得身体说不出的疲倦,也没什么胃口,又泛春困,做什么事情都是倦倦的,没有一点力气。 她顺着宫中的湖边走着,一路看着青翠的绿柳,明净的湖水,只觉得视野开阔,心情也好了许多。远远的,她看到几个宫装女子正站在柳树下,齐刷刷的抬头看,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她很是好奇的走了过去,却见一个娇艳的女子对她说:“你过来。” “喊我吗?”贺兰飘一怔。 “就是喊你!快过来!” “哦。” 虽然那女子很是娇纵无礼,但贺兰飘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宫女罢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树下一共站着四个女子,都穿着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宫装,却各有各的娇媚。那个无礼的叫贺兰飘前来的女子身穿粉衣,面容是四个女子中最为娇媚的,但贺兰飘也不知道为什么,更上心的却是一个身穿淡蓝色衣服、神情淡漠的女子。粉衣女子的手指指着柳树上的几根红丝绸,用命令的语气说:“去,把它挂到树顶。” “要我……把这些东西挂到树顶?可我不会爬树啊!” “你这奴才怎么这样烦?”有个黄衫女子开始不耐烦了:“我们是皇上钦点的小主,是未来的娘娘,你一个卑贱的小宫女居然不听话,到底给不给我们脸面?快去!” “小姐,一个人卑贱与否与身份无关。”贺兰飘冷冷的说:“就算你们是未来的妃嫔,在未册封之前就这样娇纵,皇上怕也是不会高兴的吧。” “放肆!你竟敢教训我们?你到底去不去?” “对,我可是宇文家的二小姐,你若是得罪了我,我爹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快去!”红衣女子气愤的说道。 呵呵,想不到娇纵的小姐还真是生生不息,源源不止啊。 她们都很美,一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但除了蓝衣女子外,她们的欲望太明显,娇纵任性的模样也太过丑恶。 难道这些就是将来的妃嫔? 阿墨的审美真是越来越…… 而那个清淡的蓝衣女子真是需要留意呢…… “这些丝绸是做什么的?”贺兰飘好奇的问道。 “是祈福用的。据说写了心愿抛在柳树上就能实现。”蓝衫女子突然说道。她的声音不是清脆悦耳的那种,反而有些沙哑低沉,却别有风味。 “如烟妹妹你和这婢女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她会懂?”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这些未册封的小主们还是不太懂宫中的规矩的。若她们知道,贺兰飘的无礼早就能让她死一千次了。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些女子,想到女子中很有可能会有一个成为萧墨的皇后,心不由得痛了起来。 “好,既然小主们让我去拿,我拿就是。” , 说着,贺兰飘果真袖子一摞,顺着柳树的枝桠往上爬去。 虽然鹤鸣与慕容都是武学奇才,他们也曾对贺兰飘悉心教导,但贺兰飘愣是对学武一点天赋都没,只学了几招报名的招式与一些轻功的皮毛。 可是,她的武功再烂,这帮小姐们的武功只怕会比她更烂。 她吸一口气,在这些小姐的惊呼中有些艰难的跃到树上,费力的拿到那几条红绸,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小姐的心愿,把她们气的真是花容失色。 除了蓝衣女子还是一副漠然之外,所有的人都在树下急得跳脚,纷纷咒骂贺兰飘,但贺兰飘都不为所动。她好笑的看着姑娘们许的“皇上选我做皇后”之类的愿望,却突然发现一个红绸上用簪花小楷轻巧的写着——希望皇上能与如烟再次彻夜赏月。 赏月?彻夜?还再次? 贺兰飘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萧墨的夜不归宿终于有了最好的解释,她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如烟蓝色的身影,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她早就该想到,皇上都是博爱而多情的,皇上是不会为了任何女人停住脚步的!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那样痛? 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贺兰,你在做什么?”树下,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快下来!” 好熟悉的声音……是萧墨吗? 不,他最注重自己的形象,断然不会在宫中这样无礼的大声叫嚷。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才吃醋 那就是幻觉吧。 _ “下来!”萧墨怒吼。 “不下!”贺兰飘执着的说。 “下来!” “不要!” “下来!” “就不下!”贺兰飘与萧墨对上了。 “朕说最后一次。”萧墨望着贺兰飘,手掌紧紧握拳,眼睛眯起:“你到底下不下?” “下!” 哎,我怎么就那么没骨气,萧墨一瞪眼我就害怕…… 好没用…… “啊!” 就在贺兰飘悲催的摇头,尝试着下树的时候,只觉得脚突然一阵剧痛,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着地面摔去。萧墨一怔,却急忙接住了她。贺兰飘摔下的巨大冲力让萧墨踉跄了几步,手臂蹭到一旁的柳树,但他只是问贺兰飘:“你没事吧?” “没事。”贺兰飘惊魂未定,却依然执着的把萧墨往外推:“还请皇上放奴婢下来,奴婢不比那些可以陪皇上赏月的小姐,奴婢担当不起!” “呵。” 在所有的小主们都各怀各的心思,猜测着这个小宫女为何如此无礼,又为何会让皇上如此容忍的时候,萧墨突然笑了起来。 小主们只见过皇上冷峻、威仪的一面,没想到皇上笑起来居然那样温柔,那样好看,个个都低下了头去。萧墨没有理会她们,只是旁若无人的携起贺兰飘的手:“好了,别闹了。今天若不是朕在,你真摔了可怎么办?” “不要你管。” “回宫吧,朕让太医来看你。” “你放手啦!” “不。” 萧墨抱着贺兰飘就走,没有和那些女子说一句话,而她们的脸都变得雪白。身穿红衣的宇文颜怔怔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终于酸楚的笑道:“原来皇上早就有心仪的女子了……那我们又算什么……” “各家的棋子罢了。”如烟淡淡一笑,却没有任何悲色:“我们只是为了巩固家族的权势而来,皇上心仪何人与我们何干?只要让皇上龙心大悦,不牵连家中已经是最好。” “是啊……” 萧墨抱着一个小宫女回宫的事情在瞬间传遍了宫廷。 龙啸殿中,陈太医已经退去,而萧墨望着贺兰飘受伤的脚踝,突然伸手去脱她的鞋袜。贺兰飘一惊,慌忙护住脚,面红耳赤的说:“你做什么!登徒子!”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况且……你哪里没有被我看过?” “萧墨!” “我帮你检查伤势。你不要动。” 萧墨说着,小心的脱下贺兰飘的鞋袜,轻轻捏着她红肿的脚踝。他皱着眉望着贺兰飘脚部受伤的地位,眉头微皱,却转而舒缓。他笑着起身,把宫人们熬好的药放在手中,对贺兰飘微笑:“该喝药了。” “只是些皮外伤,不需要喝药吧……”贺兰飘苦着脸。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就不听话,怎么了?”贺兰飘的怒气突然涌上心头:“我当然没有那个什么如烟听话,也怪不得你和她呆了一个晚上,连家都不回!我这就出宫,你和她过一辈子好了!” “贺兰,不要闹了。” “我就闹,我就闹!我这就走!” 贺兰飘说着,居然真的就挣扎着站起,而萧墨终于对她莫名其妙的任性不耐烦了。他沉着脸,有些厌烦的说:“你是不是要到了那什么日子了?怎么这样毛躁?” “你才来大姨妈呢你全家都来大姨妈!” “大姨妈。” 虽然萧墨不明白贺兰飘在骂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她骂的绝对不会是好话。他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目光冰冷的望着贺兰飘。就在贺兰飘心虚的几乎恨不得立马离开时,他突然摸摸贺兰飘的头,温柔的笑道:“你是在吃醋吗?” “你才吃醋你全家都吃醋!”贺兰飘脸一红,没好气的说道。 “贺兰,我知道你生气,但大周不可能没有皇后。”萧墨缓缓的说:“我的皇后不一定要是我最爱的女人,但我需要她能自保,能我管理后宫,与我一同执掌天下。” “你说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如烟吧。”贺兰飘冷笑:“那女人容貌秀丽,做事端庄、谨慎,倒确实是做皇后的料。不然,你也不会与她彻夜赏月了,不是吗?” “你。”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萧墨,你太让我失望了!” “贺兰,这里是皇宫,不是在宫外,你不得直呼朕的名讳。”萧墨冷冷的说:“好了,朕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贺兰,你会懂我的心思吗?你会懂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我是该保护你,让你不受一丝伤害,还是该让你放手一搏,让大周从此多了一名叱诧朝堂的皇后? 我的女人,万万不能太单纯。因为过度的单纯与善良只会让你在深宫中丧生…… “奴婢告退。” 贺兰飘的心已经被萧墨伤害的满是血痕,而她到底只能离去。虽然她早就料想过回宫后的生活,却没想到帝王的爱只是那么的、那么的凉薄。当新人出现的时候,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恋就成了昨日黄花,是纸上淡薄的泪痕罢了。 而她终于要尝淑妃的痛苦了。 萧墨,萧墨…… 我到底该怎么办…… 深夜的宫殿格外寂静。 贺兰飘独自一人居住在二人一间的宫女房中,意外的发现红妆彻夜未归。若不是与萧墨吵嘴,她根本不会居住在宫女房,但她也没有想到一贯守礼的红妆为什么会那么晚还不回来。若没记错的话,她今天是到储秀宫给那些小主们送珠钗了…… 难不成被那些丫头留到现在? 贺兰飘一想起储秀宫那一张张娇艳的脸庞,心就开始不舒服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却到底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萧墨而吃醋。她在床上不断翻身,怎么也难以入眠,最终大吼一声:“睡不着,不管了!”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储秀宫把红妆找来吧! 我只是去找红妆,才不是看看那些小主又有没有和萧墨约会的,绝对不是! 所以,就去吧。 _ 贺兰飘想着,在食盒中胡乱放了些东西,然后向着储秀宫走去。储秀宫环境清幽,却到底有些偏僻,所以这一路她连巡夜的侍卫都很少见到。她一边走一边欣赏着久未踏足的储秀宫周围的美景,却见两个人正行色匆匆的朝自己走来。她一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子把自己隐藏到假山之中,然后看着那两个人在不远处停下,自己也觉得好笑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偷溜出宫罢了,又不是做贼,难道我还怕这些还没有名分的小主们不成? 在战争的那段时间真是草木皆兵习惯了,唉…… 贺兰飘想着,定定心神,有些好笑自己的疑神疑鬼。她平复自己的情绪,正要走出假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和那些人打招呼,却见他们把一个布袋扔在了地上。两个人身穿黑衣,用黑布蒙面,但就其形态来看,应该是女子无疑。贺兰飘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女子会在半夜穿夜行服出现在宫廷,但她们的行事实在太过鬼祟,还是不要被她们发现的好。 “这里没人,就在这儿把她沉湖了吧。”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是,小姐。” 这声音是…… 那略带沙哑的女声是令她记忆犹新的声音,贺兰飘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她只见那两个人把一个沉重的麻袋合力扔到了湖中,然后在湖边静候。月光下,草地上有一个东西在闪光,贺兰飘一看,虽然距离颇远,但她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这是红妆之物!这是红妆头上的发簪!而它怎么会在草地上…… “小姐,这发簪如何处理?” “既然发簪的主人都沉湖了,这簪子自然也要陪主人了。” “是。” 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贺兰飘眼看着红妆的发簪被扔入水中,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出声。她的心已经疼到麻木,耳边传来的声音也是那样虚无渺茫。 “这丫头倒是可惜了。若不是被她看出我舞衣中的端倪,我也不会那么早就下手。” “小姐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为的就是明日,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如愿以偿。况且,死的就是个丫头罢了,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但愿如此。” 死的就是个丫头。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草菅人命而没有一丝愧色?红妆才二十三岁,她还一直幻想着自己出宫嫁人!你们怎么可以! 明天。 明天会是萧墨宣布皇后,妃嫔人选的百花节,难道她们打算对萧墨不利?不,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萧墨! 贺兰飘想着,急急转身,却一不小心踏到地上的树枝,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可就是这声响让那两人警觉,一个人飞速的朝她躲避的假山冲来,在贺兰飘逃走之前就抓住了贺兰飘的手臂。贺兰飘极力挣扎,而另一人走到她面前,用手抬起她下颚,轻声说:“原来还有漏网之鱼……呵呵……” 第二百二十八章 擅闯大殿 然后,就是一片黑暗了。 当贺兰飘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精致的房间中,而如烟正在房中悠然的喝茶。贺兰飘只觉得面部有水滴滴滚落,而如烟的侍女手中正拿着一个铜盆,应该是方才在她脸上泼水,迫使她醒来。 “你醒了?”如烟微笑着望着贺兰飘:“那么短的时间内我们见了两面,倒还真是有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奴婢,小兰。” “小兰,我听过这名字。你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宫女吧。” “奴婢不敢!”贺兰飘急忙说:“奴婢身份低贱,怎么能和皇上相提并论?小主这样关押奴婢争风吃醋实在不值得!” “争风吃醋……装作没看到我沉尸入湖,只是装作女人间争风吃醋,你也算聪明。你不好奇红妆那丫头怎么死的吗?” “红妆,死了?” “是啊。”如烟淡淡一笑:“今天就是我成就好事的日子,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说,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又到底是谁派来的?皇上是不是已经怀疑我了?” “我。” “不得撒谎。若你乖乖招认,你就是我的人,我会让你继续潜伏在皇上身边,也留住你的小命;但若你撒谎,你的下场就和红妆一样。” “如烟小主何必撒谎?”贺兰飘心中悲凉,微微一笑:“你肯和我说那么多,自然是已经把我当作死人了。无论我说与不说都是一个死,那么我何必让小主如愿以偿?” “真是伶牙俐齿!”如烟冷笑:“告诉我,皇上是否对我起疑,不然我让你现在就毙命!” “是,皇上早知道了你要行刺的计划,才派红妆来试探,派我来跟踪。”贺兰飘终于说道。 赌一把吧! 这如烟对萧墨心怀不轨,我若是说是奉萧墨之命前来,虽然自己危险了些,但是如烟到底会有所顾忌,甚至可能改变计划!我绝对不能让她对萧墨不利! “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那侍女担忧的问:“那我们今天?” “朵儿,计划照常进行。” “什么?可若皇上有防备,我们不是……难道小姐当了妃嫔之后再行刺不好吗?” “若他真有了防备,今天的宴会才会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午宴上每个秀女都要表演才艺,他不好拒绝,而我总会找到机会;午宴之后,他定会找些名目把我们除去,复仇也绝无可能了!” “可这丫头若是在说谎呢?” “若她说谎,若皇上并不知情,就更是刺杀的好时机了。因为,我要的不仅仅是那狗皇帝的命,而且还要全天下的人知道这狗皇帝的狼子野心,要他身败名裂!就算我刺杀失败,义父的大计也会顺利进行,我也算是为父王、母后、我的兄弟姐妹们报仇了……” “小姐,您这是何苦?”那侍女垂泪。 “呵呵,贺兰飘那贱货死的太早,不然我定要在这后宫扎根,与她斗个你死我活,让她死在萧墨之手!真是可惜!” 贺兰飘愣住了。 她不懂年纪轻轻的如烟脸上为什么会有着如此深的仇恨,也不明白自己与萧墨到底怎么会让这个女孩如此仇恨。可是,根本没有时间让她想那么多,因为如烟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结束她的生命了。 “朵儿,动手。”如烟微微一笑:“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万万不能留。” “是,小姐。” “时间不早,我要和别的小主们一共去祈福,为午宴做准备了。你把她处决了,随后跟来吧。” “是,小姐。” 如烟朝贺兰飘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房间。贺兰飘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张美丽阴沉的容颜上瞬间变得温柔贤淑的表情,只是苦苦一笑。朵儿走上前,拿着一块毛巾,对贺兰飘说:“这位姑娘,对不住了。为了主公的计划,你必须死。” “就算我什么都不会说,也必须要死?” “是。” “知道了。”贺兰飘疲惫的一笑:“你们啊,一个个杀人就好像杀蚂蚁一样,可我却……是我太傻了,也是慕容把我保护的太好了。其实,宫廷本来就是人吃人的所在,无法逃避啊……” “你说什么?”朵儿不懂。 “罢了,反正是一个要死之人,说这些做什么呢?你能让我在死前唱一首歌吗?” “你怎么那么麻烦!”朵儿不耐烦了。 “嘘。” 贺兰飘不等朵儿回答,就已经吹响了口哨。朵儿一惊,慌忙把毛巾堵住了她的口鼻,一边警惕的观察周围,终于庆幸小主们都去祈福,怕是没人听到这口哨声。 她的手用力捂住贺兰飘的口鼻,让她不能呼吸,心中暗暗后悔没有立马解决她。可她到底没有想到,一个灰色的影子会好像箭一般冲入,对着她的眼睛就啄。 “啊!救命啊,怪物!救命!” 朵儿一边护着眼睛,一边胡乱挣扎,手上的力气减少。贺兰飘得以喘息,艰难的呼吸着,却急忙指挥小灰啄朵儿的眼睛。她用肩撞下桌上的茶杯,用破碎的陶瓷隔着捆绑着自己的绳索,终于挣脱开来,手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可是,她没有时间管自己受伤的事情,而是迅速拿起一根棍子,对准朵儿的头就狠狠敲去。 “砰!” 贺兰飘用了最大的力气把朵儿敲晕,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朵儿,根本不敢试探她是不是还有呼吸。她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把刚才捆绑她的绳索把朵儿死死捆住,然后嘱咐小灰:“她若醒来,就啄她的眼睛,断然不能让她离开!实在不行,把她……啄死也可!” 我不能再心慈手软了!她们要杀萧墨,要杀我,我的仁慈只会带来后患无穷! 萧墨,我终于明白了,终于看开了……但愿没有晚! “啾啾!”小灰扑闪着翅膀,表示同意。 “辛苦你了。” 贺兰飘说着,不敢再在此处逗留,急忙往龙啸殿走去。当她气喘吁吁的到了龙啸殿,才知道萧墨已经和秀女在一道,而午宴居然提前了! 提前了?就是说萧墨的危险也提前? 不,我一定要阻止! 贺兰飘想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举行册封典礼的大殿中,没有进门就听到了一阵阵的丝竹声。她心中紧张,径直往里冲去,却被侍卫们拦住了去路。 “你是哪里的宫女?怎么敢擅闯大殿?”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 “有令牌吗?” “没。” “没有令牌谁都不能进。”侍卫坚定的说:“快回吧,不然就把你当作刺客抓起来了!” “可我真的有急事。” “难道真要我们抓你吗?” “你们。” 贺兰飘苍白了脸,很想现在就冲进去,但到底忍住了脾气——她不能让自己再有任何失误了。她顺从的离开大殿,心中想着怎么才能混进去通知萧墨,也慢慢的恨起自己“宫女”的身份来了。 是我不好!若我不是执意做什么宫女,怎么会连进去通知萧墨可能遇到的危险都不成? 我只顾着自己开心,只想享受快乐却不想承担责任,真是太任性了! 萧墨,你千万不能有事! 千万不能啊…… “咦,这位姑娘你……” “公公,厨房的雪儿姐姐病了,我替她来送菜。” “你是哪个宫的?” “我是龙啸殿的小兰。” “是兰姑娘啊……”御膳房的太监想起了内监总管李长特地吩咐他们要小心服侍的那个“小兰”,急忙笑道:“兰姑娘,您来御膳房做什么呢?这儿又脏有乱,和您身份不符啊!” “雪儿病了,你们这也缺上菜的人手,我来帮忙。” “这。” “是觉得我没这资格,还是怀疑我会在饭菜中下毒?”贺兰飘冷笑。 “当然不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 贺兰飘已经换上了御膳房宫女们穿的淡绿色宫装,头上只戴了一根碧玉簪,脸色憔悴,在如花似玉的宫女中也不是很惹眼。 为了顺利混入大殿,她一狠心又把雪儿敲晕,为的只是能尽快提醒萧墨。御膳房的太监见贺兰飘执意如此,料想她是想在皇上册立新后时出现,提醒皇上自己的存在,也做不出什么非礼的事情,于是也允了。 贺兰飘混在宫女们往大殿走去,而此时的大殿已经是歌舞升平。 萧墨端坐在龙椅上,距离贺兰飘甚远。她看不清远处萧墨的容颜,只觉得硕大的宫殿中满是诱人的脂粉香与美酒的香气,煞是甜腻。 大臣们坐在距离萧墨较近的位子,秀女们比较靠外,一路上满是形色紧张的侍卫,而这大概也是皇上想显示自己重大臣而轻女色吧。可是,这样也苦了那些精心打扮,渴望一鸣惊人的秀女们。除去才艺演示外,她们恐怕没有太多机会与皇上打照面,也没有太多机会入了帝王的眼。 其实,她们的美丽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她们背后各家的势力罢了。 如烟也在秀女中间。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终于立后 秀女们都穿着表演用的美丽服装,如烟也穿着一身华丽、繁杂的紫色舞衣。她的衣着华丽,头饰却很简单,头发盘起,只是在鬓上戴了紫玉做成的丁香,却显得在端庄中多了一分妩媚与妖娆。 贺兰飘很幸运的站在如烟的侧身后部,与一心看着萧墨的如烟正成了视觉死角,而如烟显然也很紧张,并没有注意到她不远处的那个平凡的丫头就是贺兰飘。她只是为自己的舞蹈做好了准备,却因为朵儿的迟迟未归到底有了些担心。 朵儿怎么没来?难道她被发现,困住了手脚? 难道今天的一切只是一个局? 可是,就算是局,我也认了!我的刺杀是练习了万遍,万无一失,绝对会要了这狗皇帝的命! 是,我到底是不能委身仇人,伺机报复! 我做不到啊…… “这一界的秀女真是漂亮啊。” “是啊。不知道哪个会是皇后?是宇文家的小姐还是傅家的如烟小姐?” “这个就要看皇上的心思咯……听说傅小姐的舞蹈是一绝,今天倒能饱饱眼福。” 傅如烟?舞蹈? 对了,那如烟一定是想借着献舞的时机刺杀萧墨!听那些大臣们的谈话,她应该还没来得及献舞,我应该还来得及阻止!可是,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到萧墨身边呢…… “下面有请傅家小姐如烟登台献艺。”太监终于说道。 “遵旨。” 随着太监的唱诺,如烟整理一下舞衣,然后轻盈的走出队列。随着她的出现,一曲悠扬的乐曲也随之响起。贺兰飘眼看着她随着音乐舞着,无暇去观赏她的舞技,想的只是怎么才能阻止她到萧墨的面前。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接近萧墨!不管她今天到底会不会行刺,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便不能让她得逞!我不能到萧墨身边,那么,我只能在如烟身上下手了! “啊!” 正在欣赏歌舞的人们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叹。因为,他们眼看着一个小宫女踉跄的跑到如烟姑娘身后,一下子跌倒在正在起舞的如烟身上,因为巨大的压力而顺势扯开了她的舞裙。 可怜的如烟姑娘一心在看圣上,没有想到身后居然会有人犯这样大的错,没有准备,舞衣也因为二人的不同用力方向而光荣的滑落。她的红色肚兜是那样的清晰可见,而她的手臂上似乎缠着一些奇怪的布条,看起来很像是袖箭的样子。 袖箭?刺客! 大内侍卫在瞬间提高了警觉,齐齐包围在萧墨身前,把他围的是密不透风。 如烟知道自己今天行刺计划很可能就要失败,不甘心的一咬牙,冲着萧墨方向“嗖嗖”射了几根冷箭,也有几个侍卫应声倒下。可是,她射中的只可能是侍卫,却动不了萧墨分毫。 “把这刺客给朕拿下。朕要活的。” 萧墨冷静的发出命令,侍卫也瞬间把如烟包围。大臣们、秀女们早就吓得抱头鼠窜,场面也很是混乱。 贺兰飘趁着混乱躲入人群,可自知行刺失败的如烟发现了她。她的目光冷冷看着她,突然惨笑道:“想不到全盘计划居然会毁在一个小宫女手中……萧墨,你的皇帝坐不稳,整个天下也将是我义父的!你们等着吧!” “哦?那个即将得到天下的人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的!” “那你是谁?” “我?我是金国的公主,是被你用诡计夺得的金国王室之后!我早该死了,我忍辱偷生到现在,为的只是找你报仇!” “说出你背后的指使,朕能饶你不死。” “我不会说的……哈哈哈……” 如烟呵呵的笑着,黑血从嘴角渗出,身体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几个太医急忙赶去,却都摇头,说这位姑娘是早就服了毒了。 萧墨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而一个大臣急忙从人群中连滚带爬的爬出,口中哭喊道:“皇上,微臣死罪啊!微臣的亲生女儿容貌丑陋不堪,这如烟,哦不,是这贱婢,说愿意替微臣女儿入宫,微臣,微臣就……微臣死罪!” “既然知道自己死罪,就去领了罪吧。”萧墨平静的说:“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让不明来历之人入宫,险些造成恶果,这是你应得的。” “微臣……谢皇上不罪及家人。” 贺兰飘呆呆的看着那个大人面如死灰的被侍卫拉走,微微一叹,却到底没有让自己不该有的同情心泛滥。 她眼看着场景慢慢恢复平静,心中想着该去处理朵儿之事,却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愕然抬头,只见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场景煞是诡异。 “贺兰,过来。”萧墨对贺兰飘微笑:“到朕身边来。” “啊?” “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贺兰飘只得一步步朝萧墨走去,心中却不明白萧墨到底要做什么。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终于走到了萧墨面前,而萧墨却突然当众抓住了她的手,对众人笑道:“朕说过,今天要宣布皇后、妃嫔的人选。朕的皇后就是此女。” “萧墨!” “皇上万万不可!” “这姑娘只是一个宫女,怎么可以作一国之后?皇上三思!” 萧墨的决定瞬时炸开了锅。 所有的人都急忙反对,而秀女们的脸色已经变得和雪一样白。贺兰飘诧异的望着萧墨,而萧墨只是拉着她的手,对她微笑。 萧墨的笑容就好像春风一样拂过她的心田,而她终于平静下来,也对着萧墨微笑。 萧墨,你对我还真是用心良苦! 我现在的身份只是宫女,就算我想做皇后,你的大臣们也万万不会让我做成的。所以,你给了我一个立功的机会,也让我明白后宫中的波涛暗涌。 想害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知道我不想做皇后,不想负担那么沉重的责任,但你吃准了我不想看你受伤,我想保护你。 好像又被你算计了……唉…… 只是,我也很乐意如此…… “若不是贺兰,朕方才已经遇刺,她救了朕一命,怎么没有资格做朕的皇后?” “可此女出身……” “贺兰是陈太医之女,也是官宦之后,出身并没有问题。朕知道,你们担心的只是各家的势力能不能插足后宫,永保自己的荣华富贵,但朕要告诉你们,女人对朕并无任何影响。 陈氏贺兰端庄贤惠,救驾有功,朕册封她为皇后,册封大典半月后举行。至于其余秀女,朕会为她们赐婚给朝中年轻才俊为妻。立后是国事,也是朕的家事,此事就这样定了。” “皇上!皇上一意孤行,要立宫女为后,有损祖制,臣等万万不能答应!” “哦?那你们说谁才是做皇后最合适的人选?” “自然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秀女们!” “秀女?”萧墨冷笑:“方才的刺客也是秀女,难道你们要朕迎娶刺客为后?” “这……”众人哑然。 “选秀确实是我大周的祖制。先祖订立选秀制度为的是让皇家子嗣广播,如今却被一些图谋不轨之人用来巩固自家势力,甚至让刺客混入,朕对此深感不悦。方才朕遇刺之时,众秀女、众卿家忙于自保,又有几人记得救驾?贺兰不顾安危救朕有功,又出身名门,朕以为她当的起大周的皇后。” “那宫中的皇贵妃、贵妃等位……”有人知道自家女儿皇后无望,不死心的问道。 “朕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 “皇上!” “娶后、娶妃子为的只是繁衍子嗣,这点无需各位臣工担心。”萧墨说着,紧握贺兰飘的手:“朕希望各位臣工不要对朕的决定有所不满,当然,朕也绝对不会就各位臣工没有及时救驾等事而苛责大家。大战结束,百废待兴,朕迎娶皇后会是大周第一大喜事,朕也希望各位臣工好好为婚礼做准备。大家没有意见吗?” “臣……遵旨!” 皇上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上方才没有救驾,确实理不直气不壮的没有发言权,大家自然也不敢抹皇上的面子。他们郁闷的望着自己啊如花似玉的女儿,但想到皇上承诺的把他们许配给其他青年才俊,这比起在深宫中争宠也算不坏,于是又重新高兴了起来。 更何况,皇上只是暂时不纳别的妃嫔,怎么可能永远不纳妃?就算那小宫女再漂亮,皇上也有看腻的一天!一定会的! 深夜。 宽敞的大床上,贺兰飘依偎在萧墨怀中,萧墨玩弄着她的发丝,精神都分外清明。贺兰飘的手摸着萧墨光洁的面庞,想着心事,终于忍不住问:“萧墨,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算计好的?” “你以为我是神吗?”萧墨倦倦一笑:“虽然知道那个如烟可能别有所图,但我确实没有想到她会在今天对我行刺。” “为了打探她的底细,你不惜牺牲色相去陪她‘赏月’?”贺兰飘冷笑:“皇上,您真是好辛苦,好伟大!” “只是……想让你吃醋罢了。” “什么?” “贺兰,你一心只想做无忧无虑的宫女,但你要知道我是皇帝,我不可能没有皇后。” 第二百三十章 萧墨,你累吗? “我知道。”贺兰飘说着,心中一暗。 萧墨,我知道你的心中装着“天下”,你永远不可能和我过着笑傲江湖的生活。而我,为什么爱着这样的你…… “贺兰,其实你是做皇后最合适的人选。” “我不是。”贺兰飘一惊,摇头:“我讨厌那些钩心斗角的事情,我不适合在宫廷。” “可你什么时候离开过?” “我。” 贺兰飘哑然了。 诚如萧墨所说,她的一生都与宫廷有关。 她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萧墨的皇后,虽然不受欢迎受尽了欺辱,但她的身份却是毋庸置疑的;与萧墨分开后,她又是慕容的王后…… 她倒真成了皇后专业户了! 在齐国的时候,因为齐国的风气较大周而言开化的多,虽然还是男尊女卑,但爱情至上、一夫一妻的男女也不少。慕容的先祖们就曾出现只有一个贤后,没有妃嫔的先例,所以慕容有了太子,不纳妃嫔也没有遭到太多人的反对。但萧墨就不同了。 他之前任性的遣散后宫让朝中的老臣几乎集体跳河自杀,而他在宫中对一个“宫女”如此宠爱也让他们很是担忧。他们都担心萧墨突然化身为沉迷于女色的昏君,固执的认为除了自家的女儿、孙女外,所有略有姿色的女人都是“狐狸精”,而那个胆敢勾引皇上的女人自然是狐狸精中的鼻祖了。 皇上,您是明君,我们不会让您沉溺女色的!绝对不会! 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慨,大臣们纷纷留言上书,说皇上至今没有子嗣,后宫无人实在太不象话——宠幸地位卑贱的宫女当然就更不像话了。大臣们对萧墨有几分忌惮,不敢太过相逼,只能派言官出马。 为了让人指出错误,避免不足,大周言官的地位一向很高,而他们也一向以自己“直言不讳”而自豪。 为了迫使皇上远离狐狸精,选名门淑女充实后宫,他们选择了在朝堂外的空地上跪地示威,而示威那天还下着大雨,实在是太有视觉效果,太完美了。 萧墨坐在大殿中,皱着眉看着那几个跟随父王的言官在风雨中淋湿了自己花白的头发,到底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奈。于是,他终于点头:“半月后开始选秀。” 其实,按照萧墨现在的势力,他大可以对大臣的反对置之不理,也可以一意孤行的就要立贺兰飘为后,但他没有选择这样做。 因为他有两个顾忌。 第一个顾忌自然是大臣们。 大周是一个相对民主的国家,萧墨不是昏君,也不愿意背负着“昏君”的名义“留芳千古”。他要让众人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接受身为宫女的贺兰飘,他更担心的是有人因此要对贺兰飘不利。 贺兰…… 你既然是我身边的女人,势必站在高位,自然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注意,更会引起各方势力的争夺与加害。 我无法无时无刻的保护你,所以你必须要强大,必须要能自己保护自己。只有这样,你才能陪伴在我身边,与我白头偕老…… 第二个顾忌,就是贺兰飘本人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居然会只想做一个小宫女,而作为“皇帝宠爱的宫女”有多大的危险是她并没有,也不愿知晓的。 若她是皇后还好,会有人顾忌她的身份不敢下手,但若她只是一个宫女,而且还是能动摇皇帝心的宫女的话,她卑贱难以自保的身份和她的价值会是最致命的毒药。 她必须做皇后。 她必须正大光明的站在皇帝的身边。 而且。 一直都是我为她的事吃醋。 让她偶尔吃次醋也不错吧。 萧墨想着,做出了选秀的决定,各位大臣忙着去打扮自家闺女,倒也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个“狐媚祸主”的贺兰飘了。 萧墨对贺兰飘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贺兰飘苍白的脸色,但在看到贺兰飘失神的眼眸那瞬间,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一时的任性伤害了这个纯真的女孩,但他到底是一个木讷、不善言辞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向那个与他瞬间生分了的女孩解释。 他只能默默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一方面在江都为贺兰飘安排着一个令人信服的身世,一方面暗中调查那个行踪诡异的如烟的身份。 可他到底没有想到贺兰飘居然会伤害自己。 看着她顶着宫女的身份向各位秀女行礼,萧墨只觉得心中一酸,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他眼看着贺兰飘爬上了树,眼看着她失足跌下,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搂入怀中,担心她再度离去。 什么计划、什么筹划都在瞬间化为乌有,他不去想自己对她的关心会引起有心人的怎样的别有用心,他的所有理智都在刹那间消散。他只知道,他想好好的保护这个女孩,只想看到她欢笑的样子,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真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都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样冲动、莽撞? 而她居然会是我爱的女人! 我,唯一爱着的女人。 贺兰,你这样冲动,总是让我担忧,也总是让我放心不下。你要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后宫? 罢了。 既然你无法改变,那么,我改吧。 你无法保护自己,那么,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只要我足够强大就好了。 萧墨想着,紧紧的搂着她,抱着她走回了皇宫,看着她皱着眉喝下药,只觉得满腹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知道贺兰飘是在为他吃醋,对她近乎自残的行为生气之余也有些许的感动。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但贺兰飘却警惕的望着他,慌忙逃离他的怀抱。 她的逃离让萧墨有些生气了。 难道你还想离开我吗,贺兰飘? “萧墨,你彻夜和如烟赏月,一定很开心吧。她温柔端庄,确实是做皇后的料。” 贺兰飘冷笑着望着他,而萧墨只觉得自己的怒气被这个女人全部激出来了。她可以任性的不想做皇后,可以不明白他在她身上暗地里花的心思,但她怎么能那样轻描淡写的说另外一个女人堪当大周的皇后? 难道她不知道她才是皇后唯一的人选吗? 而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冷静的谈论其他女人,把自己的位子拱手相让? 真是,让人生气啊。 萧墨想起自己为让贺兰飘顺理成章的做上皇后所做的一切努力,再看着贺兰飘冷淡疏离的样子,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安。他懊恼的发现自己的冷静在面对这个丫头的时候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她居然还是想逃避…… 该拿你怎么办,贺兰飘? 从她乔装混入宫殿的那刻起他就发现了她,也知道今晚必定有事情发生。他不动声色的等着一场闹剧,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出人意表的把如烟的真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也给了他拒绝那些秀女最好、最充足的理由。 贺兰,你总算该知道,我的四周总是危机四伏,而你也会一直面临着危险。若我无暇保护你,你该如何是好? 你一定会,做的比我想像中还要好。 当我宣布她为皇后,望着她诧异的眼神,向她伸出手去的时候,虽然成竹在胸,却好像初尝情感滋味的男孩一样,有些惴惴不安。 是,我在害怕。 除去失去她外,从未害怕过的我在害怕。 我害怕被她拒绝。 贺兰,你会决绝吗? 你会拒绝站在我的身边,与我一同执掌天下吗? 若你拒绝,我只能由着你罢了。 若你实在不愿意为后,我也不能逼迫你,只能把后位悬空,让大家胡乱猜测罢了。 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而贺兰飘到底微笑着向萧墨伸出了手,眼中隐约闪动着泪花。 萧墨一怔,然后快速的拉住了贺兰飘的手,只觉得这样便好像是地老天荒。他神色平静的与众位大臣周旋,感受着掌中小手传来的温度,突然觉得眼睛也有些酸涩。他稳住情绪,成功的让各位大臣哑口无言,而史官要书写什么已经不是他所在意的了。 他只知道,他爱的那个女人一辈子不会离开他了。 这样真好。 “贺兰……” 萧墨望着自己怀中柔顺的就好像一只小猫一样的女子,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他只觉得一切进行的太过顺利,顺利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只觉得一只小手轻抚他的面颊,贺兰飘的声音也恍若隔世。 “萧墨,你累吗?” “嗯?” “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那么多,你累吗?” “我不累。”萧墨望着窗外,淡淡一笑:“为我们制造那么多磨难,为我想出那么多阴谋的作者才累。” “萧墨,你累吗?” “嗯?” “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那么多,你累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都像狐狸 “我不累。”萧墨望着窗外,淡淡一笑:“早就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 “习惯算计别人,被人算计……我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我不能允许自己有丝毫差错……但我确实已经习惯了。” 贺兰飘觉得心中酸酸的。 她虽然了解萧墨的成长背景,明白作为王者必须承担起的责任,但萧墨这样事事小心,丝毫不得松懈的生活还是让她极为感慨。相较萧墨而言,慕容有鹤鸣帮忙,在国事上要比萧墨轻松一些,而他们的不同也当然与萧墨从小就察言观色、小心谨慎的性子有关系。 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快乐起来,你什么时候能只为自己而活,萧墨? 贺兰飘想着,突然发现萧墨正沉静的望着她,神情有些严肃。贺兰飘被他看的心中发毛,不由得笑道:“萧墨,你老看着我做什么?怪吓人的。”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萧墨终于问道。 “改变什么主意?” “哦,你说做皇后的事情啊。”贺兰飘轻松一笑:“我突然想通了呗。” “想通什么了?” “你啊,做人太不厚道了。你一会儿灭了人家的族,一会儿灭了人家的国,仇人太多,人人都想杀你,你什么时候死都不会知道。那些娇小姐们遇到这种场景只会钻到桌子下面,只留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你多可怜啊。所以,我勉为其难的留在你身边,做那个无聊的皇后好了。” “贺兰……” “我啊,也终于想通了。既然喜欢你,你又是皇帝,就算我再想逃避,也改变不了你是皇帝的事实……与其想着逃避,不如站在你身边与你一同面对……萧墨,我也想保护你啊。”贺兰飘说着,摸着萧墨的面颊,泪水终于滚落:“就算我不如你强大,就算我不喜欢宫廷生活……可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在你的身边。” 听到贺兰飘的言语,萧墨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把贺兰飘拉入怀中。他紧紧的搂着贺兰飘,用尽浑身力气去搂着她,再也不肯放手。 贺兰,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这确实是我想要的结局,但看到你为我牺牲如此,我突然知道了自己是多么的自私。 对不起,贺兰。我不该用自己的要求来要求你,也不该强迫你。 你能为我退步至此,我怎么能再步步紧逼? 也许。 我身边的皇后就是你那样单纯冲动,遇到事情也会沉着冷静的性子,这样也不错。 呵。 就让我保护你吧,小贺兰。 让人依赖、不能离开的感觉…… 似乎也不坏。 “萧墨……放,放手……” 贺兰飘只觉得自己在萧墨怀中被嘞的几乎要窒息,脸涨得通红,呼吸困难,浑身的骨头也要被捏散了。她急忙把萧墨往外推,口中含糊不清的说:“放手……” “嗯?” 正沉醉在自己思绪中与柔情蜜意中的萧墨一怔,不明白贺兰飘怎么会突然变了脸。 “我要被你掐死了。” 这样煞风景的话也只有她才说的出了吧。 “哈哈哈!” 萧墨松了手臂,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捂着额头,不住摇头,似乎很无奈,又似乎很好笑。他一直笑个不停,而贺兰飘终于生气了:“喂,你笑什么?” “没什么。”萧墨瞬间恢复了严肃,淡淡的说道。 = “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笑我?” “呵” “混蛋!不许跑,不许还手!喂,你的手往哪里摸?唔……” 明天,就是皇后的册封大典了。 按照习俗,皇后是要从娘家迎娶,所以贺兰飘很形式主义的从萧墨的宫殿中搬出,住到了江都李希白老狐狸的家中。 老狐狸几年不见,精神还是那样矍铄,一见到贺兰飘就“哦吼吼吼”的笑着,而他身边那个俊朗的少年虽然沉默寡言,但眼中的欣喜还是无法掩饰的。 贺兰飘见到他们就好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不顾年纪的和老狐狸撒娇,只觉得这次的重逢已近是恍若隔世一般。 夜晚。 贺兰飘与花慕容坐在江都李家的花园中,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月色,纷纷感慨时间过的飞快,岁月如梭。花慕容静静望着贺兰飘在月光下分外红润的脸庞,不由得揶揄道:“小贺兰,你的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 “是吗?”贺兰飘摸摸自己的脸颊。 “果然是被萧墨‘滋润’的不错。” “慕容!你又开我玩笑!” “呵呵。” 花慕容轻松愉悦的笑着,优雅的捧着茶杯,一只手在贺兰飘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一脸宠溺。她漫不经心的喝茶,笑道:“鹤鸣说他怕触景伤情忍不住抢亲就不来了,让我帮他转达祝福就好。他让我告诉你,若是萧墨那小子对你不好,他非常欢迎你的改嫁。” “这家伙。” “明天的送亲使是谁?” “爷爷年事已高,你身份特殊,沧月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最近好像正值青春叛逆期,对我忽冷忽热的,我也不敢和他说什么。” 是怕这臭小子难过吧。花慕容默默的想道。 “放心,沧月明天应该会出场。你总算是他的表姐,他做‘弟弟’的应该为你撑场面,不让你婆家看低了你。” “呵呵。”贺兰飘望着花慕容笑了:“慕容,谢谢你。你那么忙还来看望我,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要感谢我对你那么多年的照顾的话,就好好活着,要让自己变强。”花慕容微微一笑。 “变强,萧墨也说过这样的话。你们还真是一类人。”贺兰飘有些苦涩的笑道。 “是,我与萧墨是一类人,只是他比我更为冷血、更理智罢了。正是因为我们有着一样的责任,所以我理解他为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让你变强。” “为什么?”虽然明知道答案,但贺兰飘还是下意识的问道。 “为了不让自己难过吧……当错儿被翼王抓住的时候,我虽然很想救他,但要为了错儿把齐国拱手让人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若是不能成功把错儿救下,也许我会选择亲手把他杀死。” “花慕容!”贺兰飘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自己清楚吗?错儿是你亲生骨肉!”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若我只是一个母亲,我一定会牺牲一切来救我的孩子,但我除了是错儿的母亲之外,还是齐王。贺兰,齐国的所有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也没用这种权力。” “那你也不必对错儿……” “我能为了错儿去死,但我没有权利因为我的儿子而牺牲他人宝贵的生命。你也许不知道战场上对于人质的惯用手法吧。”花慕容苦笑:“先是割下手指来示威,借着是耳朵,然后是脚趾、皮肤……就算谈判真的成功,就算人质真的能活到谈判成功的那天,也只会是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活死人罢了。错儿还小,翼王恐怕担心对他用刑他太快死去达不到效果,又加上对自己盲目自信,才会给我可乘之机。这样的机会不是经常有的。” “错儿应该吃了不少苦。”贺兰飘有些伤感的说:“身为皇家人,享受着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但真正的苦楚却是只有自己知道的。” “我知道错儿他恨我,但他却不会知道做出选择的那个人会比等待被选择的那方更为痛楚……明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应当做的选择,但情感上又偏向于另一方,这种感觉真是会让人崩溃……所以,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让谁都不能伤害错儿,包括我自己。” “你让错儿做什么去了?”贺兰飘警惕的问道。 “只是让他开始学武、医术、治国之道罢了。” “他才六岁……” “皇家的孩子生下来便是成年人。” “好吧。”贺兰飘幽幽一叹:“错儿是个聪明孩子,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所以……千万不要让萧墨面临着这样的选择,这种选择对双方而言都太过残忍。是看着你在对方手中吃苦、受尽折磨,还是救下你,置万民于水火,又或者是亲手结束你的生命?这样的选择太残忍了。” “知道了,我会尽量不让自己被捉,不让自己成为萧墨的拖累。”贺兰飘有些酸楚的一笑:“做皇家的媳妇还真难,可谁让我偏偏喜欢上了他。” 萧墨,我终于懂你了。 若我真的遇到危险,你也会像慕容一样心痛,恨不得代替我承受苦难,但却不会为了我把国政抛到脑后吧。在天下与我面前,你定会选择天下,还真是没有一般言情小说男主角那样“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思想觉悟…… 心中隐约有些伤感呢。 “贺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别欺骗我。” “唉。”贺兰飘微微一叹,有些苦恼的望着花慕容:“小慕容,你和萧墨确实很像,你们简直是一个母狐狸一个公狐狸,都那样的奸诈狡猾。”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终于要嫁人了 花慕容:…… “正如你所说,我在想若我也成为人质,萧墨的选择一定是牺牲我……虽然我的理智上知道他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但我还是会难过。” “难过他不去救你?” “嗯。” “贺兰,你没觉得你太依赖他了吗?”花慕容沉默许久,突然有些嘲讽的说。 “什么?” “你很聪明,你独自开了玉茗斋,你可以在我不在齐国的时候平复藩王的叛乱,你可以为了救萧墨以身犯险…… 凡是你想做,认真做的事情你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效,难道你还要自怨自艾的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错儿年纪尚小,不能自保,但你呢?你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沦落到被人抓住,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手中?” “我。” 贺兰飘语塞。 花慕容的话虽然有些不留情面,却一针见血,也让贺兰飘如梦初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哀伤都是建立在“萧墨不保护她,不救她”这样的前提之下,而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明明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果然……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太过依赖了吗? 这样很不好。 既然不想成为被放弃的那个,那我就不让任何人给萧墨,给那些关心我的人这样的机会好了。 我会是一个很好,很强大的皇后。 “贺兰,一定要幸福。”花慕容点到即止,紧握贺兰飘的手,微微一笑:“虽然我不喜欢萧墨,但我希望你能幸福……你成亲以后你不要太惯着萧墨,要学会为自己打算。你的娘家是江都李家,我是你的‘表兄’,我们定会为你撑腰。” “慕容,你说的好像打群架……”贺兰飘一寒,笑道:“你是李家的真外孙,我是李家的假孙女,我们还真有缘。我总算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也加油啊。你这样与错儿这样冷着总不是办法……还有那个混蛋冷飞绝与你到底怎么样了?” “呵呵……不谈这些了。” 花慕容到底没有向贺兰飘说起冷飞绝又开始纠缠她的烦心事,只是与贺兰飘絮絮的说着闺房密语,望着她害羞又充满甜蜜的神情,心中隐约有些艳羡。贺兰飘有些兴奋的和她说起自己“勇擒刺客”的壮举,而她眼角的余光望着站在她们不远处的那个有些落寞的身影,到底是淡淡一笑。 第二天. 因为与慕容彻夜聊天的关系,当侍女们前来敲门的时候,诧异的望着未来的皇后正安安稳稳的睡在床上,颇有种一睡不复醒的架势。侍女们面面相觑,很有默契的望着她们的姑姑,而掌事姑姑一咬牙,在贺兰飘耳边柔声说:“娘娘,该起身了。” “今天是娘娘的封后大典,请娘娘起身,不要耽误了吉时。” “知道了。” 贺兰飘心知今天是她最为重要的一天,无论如何不得贪睡,只得强压住倦意起身。她在木质的硕大圆桶中闭上眼睛,感受着玫瑰花淡雅的芬芳,只觉得精神也为之一振。 “恭请娘娘出浴。” 就算都是女子,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的裸。体,贺兰飘还是害羞的。她的脸因为水汽与羞涩变成粉嫩的颜色,嘴唇红润欲滴,肌肤雪白,头发乌黑,美丽无双。她任由侍女们在她身上涂抹着玫瑰香料,擦干头发,换上朝服。 她的皇后朝服是只有正妻才能穿的正红色,金线做绣,朝服前后各绣出一只展翅的凤凰。旖旎的长尾骄傲的展开,袖口与肘间的缀上了彩石,烁烁发光。 贺兰飘默默地坐在镜前,闭上眼睛让侍女在自己脸上轻抹脂粉,将一头青丝也交给了身后的老嬷嬷。 这个老嬷嬷是宫中最老的宫女,也据说是最有福气之人,大家都认为她的梳头能为人带来福气。她细心的为贺兰飘梳理后,为她把长发盘起,最终为她戴上了闪耀夺目的金凤凤冠。这个凤冠是用纯金制成,凤冠中央的凤凰口中衔着一颗硕大的东珠,凤冠前部垂着点点金色流苏,半遮贺兰飘的面容,却也为她平添了几分尊崇与神秘。 “娘娘,大妆完毕。” “辛苦了。” “奴婢不敢。” 听到宫女们整齐的回答,贺兰飘微微一笑,然后望着与她同高的铜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她,华贵美丽,耀眼夺目,美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她的手指轻触冰冷的镜面,轻声对自己说:“加油,贺兰飘。今天会是你最幸福的日子,你一定要顺利度过。加油。” 今天是她正式成为大周皇后的日子。 今天更是她要嫁给自己心爱男子的日子。 所以,加油吧。 “请娘娘起身。” 宫女们推开房门,而沧月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沧月?”贺兰飘一怔,然后微笑着问道。 沧月今天身穿玄色衣衫,斜斜依偎在门框上,俊朗飘逸,已经是一个绝色的少年了。贺兰飘望着他就想起了多年前的花慕容,只觉得心中一软,一种莫名的哀愁也充斥全身。 沧月……每次看到你都会觉得你长大了些,但在我心中,你还是那个毛茸茸、爱别扭的小猫。 “我是送亲使,娘娘……姐姐。”沧月对贺兰飘轻声说道。 “那辛苦小沧月了。” “可不可以把‘小’字去了?” “呵呵,真是个别扭的孩子。”贺兰飘一笑,笑嘻嘻的伸手习惯性的在沧月脑袋上一拍,把宫女们吓得是面无血色。沧月脸一红,浑身的毛就要炸了出来,而宫女们急忙说:“娘娘,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您不可以与其他男子有接触!” “请娘娘注意自己的身份!” “请。” “好了,都不要说了。沧月是我的弟弟,又不是外人,没有那么多破规矩。”贺兰飘果断的一挥手。 “那……请娘娘辞别家人。” 贺兰飘跟着沧月、宫女们来到李家的正厅,正式告别了老狐狸,心中也觉得酸酸的。虽然老狐狸不是她真正的爷爷,但她心中早就把他,把李家都视为家人。她望着老狐狸,颤抖的说“爷爷保重”,而老狐狸的眼睛也有些发红。他示意丫鬟把一个箱子抬到贺兰飘面前,对她说:“丫头,这是爷爷一点心意,你收下。若是不顺心就回娘家看看,一切爷爷为你做主。” “爷爷。” “大喜的日子不要哭。时间不早了,上路吧。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沧月你好好照顾你姐姐。” “是。” 贺兰飘辞别了老狐狸后,借着宫女的手踏上马车,望着一路后退的景色,只觉得心中酸酸的。 终于把要嫁人了…… 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幻想过身穿白纱,在众人祝福中交换戒指的场景,但一切都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 妈,我嫁人了。虽然你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但我希望你能为我高兴。 因为我爱他。 因为我是那样的爱着我的丈夫。 我不会再想着回家的事情,因为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的家。爸爸妈妈,对不起,希望你们原谅我这个不孝顺的女儿。 还有…… 祝愿我幸福吧。 当皇后的马车终于来到京都时,京城沸腾了。百姓们把车道拥挤的是水泄不通,争先恐后的想一睹皇后的真容,但运气最好的只能看到正红色的凤辇罢了。贺兰飘坐在凤辇中,听着人们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沉静的、一言不发的把耳朵捂上。 当马车离皇宫越来越近的时候,喧嚣声少了很多,也多了几分寂静。马车在皇宫前稳稳停下,贺兰飘正要掀开帘子,一只大手却抢先一步,把帘子掀开。透过层层的流苏,贺兰飘见到了自己最心爱的男子,而他今天居然也是一身正红,打扮的分外喜气,与平日冰冷淡漠的样子相比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扑哧。” 贺兰飘笑了。 萧墨穿红色看起来好奇怪真像一个辣椒哈哈哈哈! “不要想一切不该想的事情……拉着朕的手。”萧墨好像看穿了贺兰飘的心思,低沉却有些无奈的说道。 “嗯。” 贺兰飘的小手一伸出,就被萧墨牢牢攥在掌心,然后她就被萧墨一下子拽出车,拦腰抱起。 虽然明知道“抱新娘”是婚礼中的一部分,但在众目睽睽下贺兰飘心中还是一惊,只觉得脸涨的通红。萧墨抱着她踏在铺着红毯的地上沉稳的走着,站在路两侧的大臣随着他的到来纷纷跪下,而贺兰飘只觉得从宫门口到举行婚礼的大殿的道路是那样长,仿佛一辈子不能走完一般。 “萧墨,放我下来啦!不是说从宫门口抱进宫门就好吗,你为什么还不松手?” “不要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说话!你这样抱着我我不舒服,而且那么多人在看……你放下下来!” “呵。” 萧墨不管贺兰飘的轻声抗议,在臣子们的注视下把贺兰飘稳稳抱到了大殿前。这一路有半个时辰,他就足足抱了贺兰飘半个时辰。幸好他是练武的,不然他的手臂真是要酸的抬不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爱你 大殿前,萧墨望着面前铺着红毯的汉白玉制成的台阶,望着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娇俏的红色身影,想着他们的过往,只觉得一切恍若隔世——只有肢体的接触才能证明这不是一个幻境。他没有告诉贺兰飘,在民间中有一个风俗,那就是抱新娘的时间越久,二人在一起的时间会越长久。 我居然会相信这些山野村民的传说,呵…… 不过,我抱了这丫头那么久,应该能…… 算了,不想这些了,也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不然她一定会笑话我的吧…… 萧墨想着,脸微微泛红,手牢牢抓住贺兰飘的小手。礼乐声响起,他拉着贺兰飘的手一步步向着大殿走去,跪地听着礼仪官宣读着长长的祝词,只觉得四周的喧嚣都不见了,心中是分外的平静。 因为他终于能真正的拥有她了。 贺兰,贺兰。 终于,能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的身边,与我一起傲视天下了。 七年的岁月,让你由一个青涩的小丫头长成了美丽、高贵的女子。容貌变了,性子变了,但感觉却没有变分毫。 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子。 曾经以为你的出现是动摇我的存在,曾经不惜一切只想解决你这个会让我先软,会让我丧失理智的女子,但我到底是没有忍心;曾经想让你强大到足以站在我身旁,能够独自承担任何考验,但我到底是决心保护你…… 你还要动摇我多少次,贺兰飘? 只是,对于你对我的影响力我已经不再会迷茫、彷徨,我只知道,拉着你的手,就绝对不会放手。 所以,绝对不要想离开我。 若有人想要带你离开,神挡杀神,佛阻杀佛。 当复杂的程序终于进行完毕,萧墨携着贺兰飘的手与她一同站在高台上听着文武百官山呼万岁时,贺兰飘已经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仪式结束后,贺兰飘在宫女们的陪伴下在重新装饰一新的凤鸣宫中等待着皇帝兼新郎的到来,只觉得脑子昏昏的,只想倒头就睡。她腹中饥饿,但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吃东西,所以只能忍着。 萧墨,你快来吧!你来了我才能开饭! 我真是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期盼着你的到来啊啊啊啊啊! 幸运之神到底是眷顾贺兰飘的。 就在她饥肠辘辘,腹部发出不雅的响声时,萧墨宛若天神一般降临。贺兰飘激动的望着他,正要开口,而礼仪女官抢先一步说:“请皇上、娘娘入座,喝合笣酒。” 喝酒。 能不能吃交杯饭? 贺兰飘微微叹气,听话的坐在桌前,很豪迈的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她把酒喝完,眨巴眨巴眼睛,却见大家都诧异的望着她。她也很疑惑的回视众人,却见萧墨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的笑道:“皇后,这酒你只需要饮一半,另一半由朕来喝。” 好丢人…… 礼仪官手忙脚乱的重新为贺兰飘倒酒,这下她学乖了,跟着萧墨喝了一半,然后把杯子交换,喝另一半。她的唇触碰到萧墨的酒杯,只觉得自己与萧墨在众人面前间接接吻,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萧墨倒是神情自若的把酒喝完,把金杯放在托盘上,然后指着桌上的各色点心说:“可以吃了。” “那我不客气了。” 贺兰飘心中想这些点心已经很久,但她颇为矜持的用筷子夹起一个,尽量优雅的送入口中——她总不能在婚礼上再次丢人不是!她优雅的把一个饽饽样的东西送入口中,轻轻咀嚼,但在下一秒钟就忍不住吐了。 “生的。萧墨,你的御膳房真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呵。” 萧墨突然笑了。他宠溺的望着贺兰飘,重复她的话:“生的。” 原来是这样。 好吧我知道生的食物包含了你们对于我生孩子的美好祝愿,但能不能不要这样含蓄而狗血? 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呵呵,呵呵……” 在众人面前,贺兰飘只能尴尬的笑,而她今夜的表现早就被史官记下。史官唰唰唰的写“新婚之夜,后甚悦”,而萧墨终于发出了天籁一般的命令:“朕累了,都退下吧。” “是。” 待众人退去,萧墨含笑望着贺兰飘,却见她还是稳稳当当的坐着,纹丝不动。他有些好笑的站到贺兰飘身边,掀起她额前的流苏,果然见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不,也许在有些人心中她不是最美,但只要他认为她是最美,那就够了。 “萧墨。”贺兰飘微张朱唇,在烛光下有着别样的诱惑。 “嗯?” “那个,这里的东西不会都是生的吧。” “好像是。” “为什么?” “讨个好彩头吧。毕竟,大家已经很盼望有个太子继承皇位了。” “那太子的妈就要饿死在这里了,难道你不饿吗?” “有点。” 能不能不要在新婚之夜讨论吃的了,贺兰飘? “那怎么办?喊御膳房现做的话他们会肯吗?” “新婚之夜好像没有类似的惯例。” “那我们怎么办?就吃这些生的东西吗?” “应该是。” 能不能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算了,只能这样了。” “嗯?” 萧墨眼看着贺兰飘突然兴奋的起身,不由得有些疑惑的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他只见贺兰飘把沉重的凤冠、朝服尽数脱下,青丝披散,只穿单薄的轻纱,只觉得身上一热。贺兰飘在床上不知道做些什么,而当她拿着朝服,兴高采烈的朝他走来时他终于绝倒了。 “嘿嘿,床上有他们撒的花生啦,瓜子啦,我们又饿,睡在这样的床上不舒服,所以你看我多贤惠,把它们都捡来了!我刚吃了几个,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萧墨走到贺兰飘面前,对贺兰飘微微一笑:“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喜欢吃你。” 红绡帐中,一片春光。 她的唇轻咬萧墨耳垂,而他耳边说:“萧墨,我爱你。” 一切的苦难终于远离,如果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就好了! 萧墨,我爱你。 我会永远的留在你的身边,永远的爱你。 你呢?你也是这样爱我吗? 我好想也亲耳听你说你爱我…… “嗯。”萧墨终于说道:“我爱你” 龙啸殿中,烛光点点,把房间照的如梦如幻。贺兰飘躺在床上,透过帐子望着空旷华丽的宫殿,望着自己身边的那个男子,只觉得她的幸福来的太快,来的太不真实。她眯起眼睛,懒懒的依偎在萧墨胸前,而萧墨玩味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好像抚摸着一只最华贵的猫儿。 “贺兰,你的胎记好像比以前红了一些。” “是吗?” 顺着萧墨的目光,贺兰飘低下头望着胸口的蝴蝶印记,发现它已经由暗红色变成了娇艳欲滴的朱红色,在她如雪的肌肤上分外夺目,好像即将展翅飞翔一般。萧墨的手指在她胸口的印记处轻轻滑过,贺兰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她突然想到她的人生也如同这印记一般,先是暗淡失色,然后慢慢闪耀,最终就好像美丽的蝴蝶一样耀眼夺目。 也许,这就叫成长吧。 我终于长大了。 可是,心中为什么会有些闷闷的,会有些淡淡的不安呢? 是因为这幸福来的太过容易了吗? 贺兰飘想着,她的手指也轻触自己的胎记,想起早逝的莲妃,只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她闭上眼睛,轻声对自己说:“莲妃,我绝对不会走上你的老路,绝对不会。” “贺兰,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呵呵,萧墨,你饿不饿?” 萧墨:“我饿了,但我更想吃你。” 于是,贺兰飘的新婚之夜就在她吃瓜子,萧墨吃她这样的食物链之中度过了。 贺兰飘重新搬回了一度被荒弃、成为冷宫的凤鸣宫,精心挑选了几个宫女、太监来服侍,终于过上了米虫一般的生活。 宫中除了她之外,萧墨并没有别的妃嫔,所以她没有机会过着“金枝欲孽”的生活,日子倒也有些寂寥。她每天就好像望夫石一般等着萧墨下朝,陪他吃饭、陪睡,然后再目送他上朝,生活要多枯燥就有多枯燥。更何况,萧墨是一个冷淡的人,很少对她说一些情话,这点也让她心中很是不满。她总觉得她的婚后生活并不如设想中的那样浪漫,而她再也受不了这样不懂情调的男人了! 萧墨,为什么当我把房间精心布置,洒满玫瑰花瓣的时候你会说“宫女们没把房间打扫干净”?为什么我依偎在你胸前,撒娇要你抱我的时候你会捏一把我的腰说我比以前重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就是我爱的男人,这就是我向往的甜蜜生活?他现在就对我这样冷若冰霜,等我真的成了黄脸婆他会怎么样?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了身孕 而我居然那么快就有了身孕。 贺兰飘轻轻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想起这其中孕育的生命,再想起萧墨知道这个消息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嗯,那就好好养身子吧”,一如既往的冷静,只觉得心乱如麻,委屈至极。 别人家有了孕妇,丈夫都是兴高采烈的抱着妻子转几圈,对她嘘寒问暖,把她伺候的像个老佛爷一样吧。萧墨倒好,明明是第一次做父亲,知道了这个消息却那样平静,好像怀孕的是小灰一样!除了派专人给我做饭、熬汤外,他这些天来的是越来越少了,难道是嫌弃我怀孕后身材变差?可我明明还没有开始长胖呢! 还有……我该怎么面对未出生的孩子?我可是从来没有做过母亲! 她虽然是照顾花错长大,有些育儿经验,也喜欢小孩子,但她却忘不了花慕容生错儿时命悬一线的那副惨烈的场景。她知道女人生了孩子之后会变得难看,会身材走形脸上长斑,也知道许多甜蜜的夫妻有了孩子之后,感情转换为亲情,就好像左手握右手一般的习惯,却无关激情。 也许许多人都把这种感情转换当成是理所当然,但天知道她可以连激情都没有享受过啊啊啊!新婚二人世界的时候就这样平淡,有了孩子之后只会更平淡,难道我的未来就是等丈夫,奶孩子,等老等死?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但为什么这孩子来的那么快,你又为什么对我那样冷淡? 也许你早就忘记再过半月就是我的生日了吧。 我只是。 想要你对我热情点,只是有些孕期的多愁善感罢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软弱!我一定要提醒萧墨我的生日即将来到,一定要把他改造成一个浪漫的男人! 一定要! 于是,贺兰飘的“好男人改造计划”华丽丽的开始了。虽然明知道这会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计划,但她一定要把自己的丈夫感化为爱妻子、爱孩子,具有浪漫情调的新时代,不,是古代好男人。 她有这个信心。 可是,事情往往与她的预想很不相同。 虽然她冥思苦想了若干个增强萧墨浪漫情调的改造计划,但是萧墨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木头,让她几近吐血。 眼见她的生日终于来临,萧墨大爷不仅没有一点送她生日礼物,与她共度生日的打算,甚至还越发早出晚归。 除去若有所思的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对她的胎儿分外关注外,他与她的肢体接触也越来越少,似乎故意在逃避她一般,让贺兰飘郁闷不已。 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早就知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我结婚才半年多,怎么就一下子跳到坟墓中去了? 难道萧墨嫌弃我现在变胖了,变得不好看了?可我也没长胖多少,难看的阶段还没有到呢! 还是说……他关心的只是我腹中的孩子罢了…… 贺兰飘想起萧墨现在都不拥着她入睡,尽量不与她接触,心中就觉得伤感不已。她知道女子怀孕期间是丈夫最容易出轨的时候,可她不愿意怀疑萧墨在外面有了别的女子,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重新让生活回复正轨。 但萧墨到底还没有想起她的生日。 这晚,为了度过一个美妙的生日,为了增加浪漫的氛围,贺兰飘特地把凤鸣宫好好装饰了一番。她把宫中的帷帐都换成了娇艳的粉红色,床上撒着玫瑰花瓣,屋内只点着三根蜡烛,越发显得房间朦胧而梦幻。贺兰飘满意的环视着房间,只等着萧墨到来,与他共进烛光晚餐。 可是,萧墨迟迟未归。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萧墨终于来到贺兰飘的寝宫,神情有些倦意。贺兰飘一见到萧墨,就特亲热的凑上去,搂着他的臂弯笑道:“相公,你今天累了吧,要不要奴家为你按摩一下?” 萧墨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疑惑的望着贺兰飘。 “啊呀,你老是盯着人家看干嘛呀!”贺兰飘有些害羞的捂住了脸:“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嘛!” “贺兰,你怎么了?”萧墨终于问道。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认真的看着贺兰飘,目光深邃,也让贺兰飘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下。她轻轻咳嗽一声,撒娇的说:“人家就是想你了嘛.你看看房间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又来了。 萧墨有些头痛的捂住额角,然后认命的开始扫视着房间。他的目光在精致的烛台与洒满玫瑰花的床上停留,嘴角微微抽搐。 “贺兰。” “怎么了?”贺兰飘有些激动的问道。 “宫女们是怎么打扫房间的?床上没有收拾干净,烛火也没有点明,你对宫女们真是太放任了。” 贺兰飘:…… 于是,精心准备的晚餐终于成了食之无味。 当浪漫的烛光晚餐成为一场闷气之后,贺兰飘很快调整了心情,开始她的第二个计划。 宫女们把餐桌收拾完毕后,贺兰飘柔媚的依偎在萧墨胸前,手在他胸口处打滑。萧墨只觉得一股火从心中涌起,只能不动声色的闪躲开她的怀抱,平静的说:“不要胡闹了。” “萧墨,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贺兰飘微笑,忍气问道。 为了度过她与萧墨重逢后的第一个生日,她今天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她身穿酒红色的薄如轻纱的寝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眉眼如画,朱唇红艳,别有一番成熟的风韵与诱惑。 她对萧墨微微一笑,自顾自的拔下头上的金簪,如墨的乌发也瞬间把她包围。烛光下,她对萧墨暧.昧的微笑,而萧墨还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只是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贺兰飘保持着诱.惑而神秘的微笑终于把脸都要笑抽了,她的耐心也终于到了极点。她收回笑容,活动着僵硬的面部肌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又平和:“萧墨……你不觉得我今天很妩媚,很好看吗?” “哦。” “你‘哦’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今天精心打扮,为你准备了晚餐,希望和你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都是那样的可笑?萧墨,你到底关不关心我?亏我还为你怀了孩子!我不生了!” “贺兰,你怎么了?”萧墨终于问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鹤鸣、慕容、沧月都记得为我送来了礼物,你呢?我不奢求你的礼物,只要你好好的陪我吃次饭,好好的抱着你,难道连这个都不行?萧墨,你到底爱不爱我?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你发火就是为了这个?” “是,就是为了这个!萧墨我恨你,我要和你离婚!” “可我记得你的生日,也为你准备了礼物啊。”萧墨很无辜的看着她:“我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出罢了,你生气太早了吧。” 望着一脸无辜,但眼中却明显暗藏笑意的萧墨,贺兰飘只觉得自己气的一口气没有上来,脑袋也有些发热。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而安详:“礼物呢?” “呵……走吧。” “去哪里?” “出宫。” 当贺兰飘出了皇宫,站在京都最繁华的大街上看着她熟悉至极的建筑时,只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梦游一般的走进写着“玉茗斋”这三个斗金大字的客栈,梦游一般抚摸着与齐国的玉茗斋纹丝不差的桌椅、花瓶,茶碗……她只觉得自己就像坠入仙境的爱丽丝一般,看到的都是虚无。 “这是。” “这是我凭着记忆画出了齐国玉茗斋的布局,然后找工匠来制作的茶室,也算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送我这个?你不是最讨厌我出宫,最讨厌我抛头露面了吗?” “可你喜欢。”萧墨温和的笑着:“这样,你总可以开心,总可以不要再愁眉不展了吧。” “我。” “你只能做幕后的管理,每月只能出宫五次,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若有人纠缠你,你就立马抽身,这点可以答应吧。” “可以可以!”贺兰飘立马点头,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那你早出晚归都是为了这家店吗?” “可以这么说。虽然是亲手给的图纸,但是工匠们很容易做的有所偏差,只能亲自来监督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很少抱着我,甚至我诱你你都无动于衷!” “贺兰,你一个女人家为什么说这样粗野的话?”萧墨的脸微微一红,皱着眉。 “你告诉我嘛!”贺兰飘死皮赖脸的说道。 “你,有了身孕。” “然后呢?” “没然后。” “难道……你怕你自己情不自禁?”贺兰飘突然笑了,在萧墨肩膀上重重一拍:“萧墨,你真是太可爱了!难道像你这样冷静的人也会怕控制不住?哈哈哈哈哈!” 贺兰飘说着,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一下子搂住了萧墨的脖子。她在踮起脚尖,在萧墨的面颊上轻轻一吻,而萧墨的脸顿时泛红。 他轻咳一声,不自然的扭过头去,但贺兰飘硬是把他的头掰了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她用手勾着萧墨的下巴,姿势就好像调戏少女的恶霸,只是身高差了点。她望着萧墨,认真的说:“萧墨,谢谢你。你的礼物我很喜欢,真的谢谢你。” 第二百三十五章 孕妇的脾气 “不闹了?” “不闹了。” “呵。” 萧墨笑了。 虽然贺兰飘一直知道萧墨是一个很好看的人,但每当她看到萧墨温润的笑容时,还会觉得好像见到了温暖的阳光,让她挪不开眼睛。 萧墨微笑着拍拍贺兰飘的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放在贺兰飘手中。贺兰飘一怔,然后把盒子打开。她打开盒子,有些愕然的望着盒中流光溢彩的水琉璃与红的妖艳的血玉,一时之间不知道萧墨究竟是何打算。 水琉璃?血玉?这不是所有人,包括萧墨都想得到的宝物吗?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你很适合红色,这血玉很适合你。”萧墨说着,亲自把血玉为她戴在脖子上,抚摸着冰凉的玉石,温柔的说:“贺兰,钦天监的人说这玉石有安胎的功效,送你再合适不过了。至于这水琉璃就送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好了。” “你,为什么送我这个?难道你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天下所有人都想得到的瑰宝吗?” 而且,只要再得到月影的话,我就能打开时空大门,就能回家了…… 是你不清楚,还是你真的不介意? 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两样东西是别人眼中的宝物,但对我而言只是比较漂亮的装饰品罢了。”萧墨轻松一笑。 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才能得到,什么宝藏、神灵,都只是弱者自欺欺人的美好愿望罢了。 “可是,再找到月影,我,我就能回家……” 贺兰飘脸色苍白,终于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萧墨听到此言,脸色微变,但转而又恢复到了以往的云淡风轻。他微微一叹,宽厚的手掌轻揉贺兰飘的头发,然后说:“你想回到哪里去呢?” “家啊。” “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是。”贺兰飘微微一笑,眼泪却止不住涌出:“这里有着我的丈夫,朋友,孩子,这里才是我的家。其实,我早就回不去了呢……呵呵……” 若是几年前让我得到这些,恐怕我会欣喜若狂,但如今的我只是很自私的想呆在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身边,和他白头到老罢了。 所以,这些别人眼中的巨宝在我看来也只是美丽的石头,没有丝毫用处。奇怪的“三宝”,神秘的“蝶后”的事情纵使我想知道,但我也不再去追寻答案。 我只要珍惜我的眼前人就好了。 “萧墨,我爱你。”贺兰飘轻声说道。 “嗯。” “又只是‘嗯’一声?” “我也爱你,贺兰。” 呵。 也许,这就是幸福的滋味了吧。 时间,如同流水一般的逝去,贺兰飘的身孕也有了五个月,肚子渐渐凸显了出来。 在怀孕初期,她的妊娠反应很是严重,几乎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直到最近方有好转。萧墨很担心她的身体,曾经暗地问陈太医她的身体是不是适合怀孕,得到了太医肯定的答复后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贺兰飘很容易沉浸在快乐之中忘记忧愁,但他却不会忘记上一个孩子是怎么被扼杀了生命的。他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但没有哪次会像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那样,痛彻心扉。 但他从未后悔。 只要他看到贺兰飘,他的心就会情不自禁的变软,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小,似乎只能容纳下一个女子。 曾经的雄心壮志自然还是在心田,在朝堂之上他依然是谈笑间不动声色斩杀叛逆的冷血帝王,但在后宫,他只是一个温柔的丈夫罢了。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他也会手足无措,也会有些紧张,而他第一次体会到拥有常人的感情竟是这样的美好。 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啊,贺兰飘。 如果你懂得照顾自己,不让我分心的话,也许我会更加满意。 “贺兰,你又站在风口做什么?快把窗关上。” 天逐渐凉了,秋风吹在身上有些些许的寒意,而贺兰飘居然就打开窗户在风口站着,任由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萧墨有些不悦的走到贺兰飘身前,把窗户关上,也把她搂在怀中,只觉得怀中的人儿出奇的冰冷。 “冷吗?” “不冷。” “你说谎。” “真的。”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冷…… 贺兰飘的哀愁不是没有原因的。 今天她心血来潮去宫中闲逛,在池塘边望着那一池残荷,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秋天,只觉得心中满是说不清的滋味。她踏在落叶上行走着,听着枯叶在脚下发出“吱嘎”的声响,不只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冷泉殿。 冷泉殿…… 她望着昔日居住着前朝宠妃,后来成为冷宫的破旧的冷泉殿,心中想起美丽却命运多舛的莲妃,想起她所经历的事情,只觉得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般。 她闭上眼睛,默默的闻着初秋的气息,心中也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小太监正站在椅子上,努力的去够冷泉殿满是灰尘的牌匾。她见状,不由得走上前去,好奇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娘娘。娘娘千岁!” 小太监一见到贺兰飘,慌忙行礼,都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不要多礼了……你在做什么呢?” “回禀娘娘的话,奴才在封了这个荒弃的宫殿,等着皇上重新题名,另作他用。” “皇上下的令?” “是啊。”那小太监有些疑惑的望着贺兰飘,然后迅速把头低下。 “皇上命令你把这冷泉殿易主?”贺兰飘再次询问,只觉得不可置信。 “不止是这个,是把宫中所有宫殿都打扫一番,然后封起。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你去忙吧。” “是。” 小太监看了贺兰飘一眼,继续去忙活,而贺兰飘呆呆站在冷泉殿门口,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萧墨怎么可能把莲妃的宫殿封住? 就算她不是萧墨的生母,萧墨对她又爱又恨,他也不至于把莲妃存在的唯一痕迹抹去啊! 难道,他真的这样恨她? 莲妃 你是那么明媚的一个女子,你的故事就是一场传奇,但你的真正经历又有谁知道呢? 因为那场车祸,你我一同来到这个时代,一同是犬戎“被选定的少女”,一同与皇家有着不同的纠葛,而你我的结局到底还是不同的。 萧墨和先皇不同,他不是一个软弱的帝王,我爱他,他也爱我。虽然我不敢担保这样的爱能多久,我的结局又会如何,但我心中始终怀着一个美好的信念。 我一定会幸福的。 贺兰飘闭上眼睛,想着破败的冷泉殿,感受着萧墨身体的温暖,慵懒的说:“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来看你。今天身子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别的反应,就是很嗜睡。”贺兰飘说着,打了个哈欠笑道:“真是的,自从怀了这孩子后,总是睡也睡不饱,这孩子生下来一定是小懒蛋。” “呵……那他像你。”萧墨不动声色的笑道。 “萧墨你什么意思?” “他的容貌必定像你一样美丽。” “你骗人!你就是笑话他和我一样懒!”贺兰飘柳眉倒竖:“你就是看不起我,你还不承认!说,你到底承不承认?” “好吧,我承认。”萧墨微微一叹。 “你终于承认你看不起我了是吧!萧墨,你欺负人!” “贺兰,你到底想怎么样?” 难道孕妇都是这样脾气暴躁没有预兆就发怒的吗? 若贺兰这胎生下男孩,还是让她不要再生了。 “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发脾气。”贺兰飘没好气的说道。 “那现在好点了吗?”萧墨温柔一笑。 “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会心情转好……唉,还真是悲哀…… 虽然明知道是莲妃对不起他在先,但想起他对莲妃做的事情,心中还是有些介怀…… 萧墨,我到底要怎么开口向你说莲妃的事情? 真是纠结啊…… “呵……” 萧墨并不知道贺兰飘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但眉眼间有的只是深深的宠溺。他伸出手,温热的手隔着衣服放在贺兰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生命的律动,只觉得生命是这样的神奇。 贺兰,你是越来越嗜睡,也让我担心。虽然太医们都说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但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也许是因为这幸福来的太快,太容易,仿佛不属于我一般吧。 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幸福,呵…… 萧墨想着,自嘲的笑笑,弯下腰,把耳朵贴在贺兰飘的腹部,认真的感受着孩子的心跳声。 贺兰飘望着孩子气的萧墨,只觉得心不由得一软,不由得微笑着说:“虽然孩子也有心跳,但你这样很难听到的啦……萧墨,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许胡思乱想 “萧遥如何?” “还不错……但这个名字是男孩的,也要为女孩起个。” “萧琳?” “不好。”贺兰飘摇头,目光闪闪:“我觉得萧宝贝这名字不错。” “萧……宝贝?” “是啊是啊!你有没有觉得这名字好听又好记?” “呵。”萧墨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 “好听吗?”贺兰飘威胁的望着他。 “好听。”某人面不改色的说道,就这样为了自己妻子的欢心把女儿的终身幸福给葬送了。 “那我们女儿就叫萧宝贝!萧墨,你真是太有品味了!” “呵。” 贺兰飘又与萧墨谈笑了一会,彼此都心情颇佳,贺兰飘一开始的莫名哀愁也都飘散到九霄云外了。她观察着萧墨的脸色,纠结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萧墨……你下令封了宫中不使用的宫殿?” “是啊。” “包括冷泉殿?” 贺兰飘很是小心翼翼的问出,然后立马屏住了呼吸,观察着萧墨的神色。她知道萧墨看起来冷静沉稳,但他也是一个极为敏感之人,莲妃更是他心中不可被轻易触碰的禁忌。她已经做好了萧墨生气的准备,但萧墨只是很平静的问:“冷泉殿……是宫中的宫殿吗?” “是啊。是莲妃居住的宫殿,你不会不记得了吧……”贺兰飘望着萧墨,有些尴尬的笑:“萧墨,虽然莲妃对不起你,但她对你好歹有养育之恩,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啊……把那宫殿留着,你想她的时候能进去坐坐,回忆一下童年不好吗?” “莲妃是谁?”萧墨很疑惑的问:“贺兰,你在说什么?” “萧墨,你真的那么恨莲妃?”贺兰飘心中一怔,然后叹气:“她都已经死了,你这又是何必……” “贺兰飘,你到底在说什么?莲妃是宫中的人吗?我绝对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你。” 贺兰飘惊愕的张大嘴巴,而萧墨一脸肃穆,带着疑惑,不是他的伪装能力实在太好,就是他真的把莲妃忘记了。可是,他怎么可能忘记莲妃?怎么可能? “萧墨,你不要开玩笑了。”贺兰飘心慌意乱的笑:“我怀孕,受不起那刺激!你怎么可能把莲妃忘记了?” “贺兰,莲妃到底是谁?”萧墨心中疑惑越来越大,认真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梦,或者听谁说起了什么人?莲妃到底是谁?” “萧墨,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 “没有。” “真的?” “真的。莲妃到底是谁?” “她是你的母亲啊!”贺兰飘一着急,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哭了:“不不,不是你亲妈,但她也是你的养母,养了你很多年。萧墨,你真的忘记她了?” “贺兰,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萧墨皱起了眉:“我的母后是先皇后,已经去世多年,我从未有过什么养母。那个什么莲妃到底是谁?” “你……都忘记了吗?萧墨,你是不是摔坏脑子了?你怎么能把莲妃都忘记!” 贺兰飘说着,急急去摸萧墨额头,却被裙子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萧墨急忙抱住她,担忧的看着她,而贺兰飘冰冷的手一下子抓住萧墨的大手,想笑,却带着哭腔:“萧墨,你到底怎么了?你出了什么事?你……真的全都忘记了吗?” 怎么回事? 萧墨的表情不像是在欺骗我,但他到底为什么会忘记莲妃的事情?那是他的养母,那是他最为痛惜的女子,那是他整个少年时期的回忆,那是他成长的唯一信念啊! 这样深的感情,难道就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就能一下子全部忘怀吗? 不,我不相信! 我绝对不相信!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事的人是你,贺兰。”萧墨沉静的望着她,声音有迷惑,有痛惜:“若你说莲妃是我‘养母’,是先皇妃子的话,我可以很准确的告诉你,我从未有过养母,先皇的妃子也从未有个叫莲妃的。那个冷泉殿一直是个废弃的宫殿,地处偏僻,没有什么妃嫔在此居住。贺兰,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会有着那么莫名其妙的记忆?” “萧墨,我的记忆绝对没有出错。你仔细回忆下,是不是中毒后你的记忆力遭受到了损害,会忘记一些事情?你好好想想!” “贺兰,我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萧墨微叹,认真的看着她:“我记得我们认识的始末,记得你为我遭受的伤害,记得你的生辰,我记得一切事情……” “那你为什么会忘记莲妃?” “你说的莲妃到底是谁?你详细说来听听。”萧墨心中也犯疑,好脾气的问道。 “你,知道犬戎吧。” “知道。”萧墨点头:“被我父皇所灭的族群。你也是犬戎的后人。” 最后的后人。 也是唯一让我心软,留下来的后人。 萧墨想起了鱼岛那个如火的黄昏,想起了那个已经记不清面容的少女对他说的诅咒的话语,淡淡一笑,只觉得记忆很是虚无,恍若隔世。他不愿意贺兰飘再次把此事想起,只是问:“那莲妃又是何人?” “她是犬戎最美丽的公主!那年,犬戎被大周所灭,莲妃成了亡国公主,流落青楼,然后嫁了你父皇。她原想报仇,但她真的爱上了你父皇,但你父皇除了她还有许多其他女人,最终她发疯,把自己囚禁在冷泉殿…… 对了,我父亲贺兰瑞也喜欢她,她也算是这些男人,包括你少年时代局势动荡不安的一个源泉了吧。你由她养大,她爱你,她又恨你。你做皇上,你找水琉璃为的都是她。萧墨,对你这样重要的人你真的把她忘记了吗?” “贺兰,你所说的那个人我确实没有记忆。”萧墨摇头:“若她真存在,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再加上她养育我的话,我不可能对她一点记忆都没有。贺兰,你可能怀孕后产生幻觉,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还是让陈太医来为你看看吧。” “你的意思是我有病?”贺兰飘愤怒了:“萧墨,你觉得我是那样神经质的女人吗?就算我幻想,我能幻想出那么多的细节出来吗?” “贺兰,若你不信,你可以去问宫中的每一个人,也可以去问和你有着相同记忆的,知道这件事的任何一个人。” “好,我这就去问!萧墨,你等着!” 贺兰飘说着,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萧墨怎么也拦不住。他微微一叹,只得跟在贺兰飘身后走出,看着她急匆匆的走到老嬷嬷们居住的地方,时刻提高警惕,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跌倒了。 贺兰飘所到的宫中的这些老嬷嬷都是宫中伺候三十年以上的老人了,她们现在在宫中的职位清闲又省心,也算是皇室为她们养老。她们见到皇上、皇后光临,都慌忙站起身,而贺兰飘随手抓住一个人,有些不耐烦的问:“你知道莲妃吗?” “莲妃?”那老嬷嬷苦苦回忆,讨好的笑着:“不知道皇后娘娘指的莲妃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妃嫔呢?老奴进宫四十年,从未听说过这位娘娘啊!” “莲妃!就是冷泉殿的莲妃!她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妃子你怎么会不知道?” “可老奴并未听说过这位娘娘……”那老嬷嬷有些慌乱的说:“宫中册封妃嫔多以‘贤’‘淑’‘惠’等封号,‘莲’字通‘廉’,皇上是不会用这样的名字为妃嫔册封的……皇后娘娘可是记错了?” “你们其他人可曾听说过莲妃?” “老奴未曾听说。” 所有的嬷嬷都疑惑的互相看着,贺兰飘死死盯住她们,却悲哀的发现她们的神色并不像是作假——就算是萧墨出于某种目的,事先交代了她们说谎,也不可能做到人人的神态都没有丝毫的不对劲。贺兰飘痛楚的望着萧墨,而萧墨轻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也不是一件大事,没必要这样较真,贺兰。” “可这对我而言是大事!” “你想如何?” “我要继续追查下去!对了,后宫的藏书阁有历朝历代的皇后、妃嫔的名单,我要去看。” “随你吧。” 萧墨微微一叹,随着贺兰飘来到藏书阁,但贺兰飘迎来的只是新一轮的失望罢了。她不可置信的翻着金册,终于摇头:“难道……真是我记错了?难道莲妃只是我心中幻想出来的人物?”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贺兰。” “也许我真的太累了。” 贺兰飘喃喃的说着,脸上失去了血色,神情也疲惫的很。萧墨见她这样,十分担忧,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温柔的说:“和我回宫休息,不要瞎想了。” “哦。” “我让你不要瞎想了!”萧墨突然加重了语气:“你是有了身子的人了,想这些无聊的事情只会对你和孩子造成困扰!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想什么莲妃的事情,什么都要不想!你看你现在脸色白成什么样了?” “可莲妃她。” “不许再提,我也不许你再胡思乱想。” “好吧。” 这件事就此过去。 虽然贺兰飘怕萧墨不高兴,对莲妃的事情绝口不提,但她还是在暗中调查莲妃的下落——她不相信是自己的记忆有了问题。可是,无论她怎么调查,得到的结论都是没有莲妃这个人——所有的人都说自己不认识莲妃,也没有任何资料记载着莲妃的生平、事迹,连一个字都没有。 第二百三十七章 阎王? 她现在有了身孕,进出宫不方便,所以把京都玉茗斋的生意交给沧月管理,自己只是在宫中安心养胎。 李家现在是国丈,生意做的大,官场上又有权威,可谓是豪门大户,是大周的第一世家。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狐狸却退隐江湖不问世事,沧月也不肯接受国家的任何官职,甚至把收入的三分之一都贡献给国库。 贺兰飘曾经问其沧月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沧月只是淡淡一笑:“功高盖主只会引来杀身之祸,若李家想永远富贵,必须学会舍弃。” 是啊。 就算萧墨信任她,信任李家,但他毕竟是个帝王,什么事情都是从国家,从制衡的角度出发。若是李家只是在经济上独霸一方也就罢了,若是在政治上也有自己的势力,萧墨恐怕会忌惮吧。而他既然会忌惮,又为什么要给沧月官职…… 难道又只是一场试探? 原来他连李家都不放心啊…… 贺兰飘想着,只觉得心不由得一凉,神情也有些疲倦。沧月见状,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道:“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哪有。” “皇上对李家有重恩,李家自然也回报朝廷,这是双赢。我作为李家的族长已经立了规矩,李家的男儿不可参加科举,不可为官。若是想凭借自己的实力走仕途,必须与李家脱离关系……” “沧月,你这是何苦?”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酸。 “娘娘,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相信我。” 请相信我。 我一定会得到皇上的信任,一定会存活下来,一定会做不夺权的外戚,一定做你背后最有利的支撑。 我的姐姐。 “嗯……算了,我也不去管朝廷上的事……那个莲妃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没有这个人。”沧月摇头:“爷爷也算是消息灵通的老人了,他也说自己从未听说过此号人物。” “那蝶后呢?琳琅呢?” “都没有任何消息。我会继续追查,但她们应该确实没有任何记载。” “这样啊……看来,果真是我错了。”贺兰飘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惨淡。 “贺兰,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让我查这些人?” “没什么……我想我病了吧,呵……” 若一个人告诉你大街上有老虎,你不会信。 若两个人告诉你大街上有老虎,你也许也不会信。 但如果三个人这样告诉你呢? 如果所有的人都这样告诉你呢? 贺兰飘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不敢说对自己的记忆有多大的把握,但像莲妃这样几乎占据她小半生,并与她有着如此深的关联的女子她绝对不可能忘记。可是,当所有人都质疑她的记忆,所有人都不记得莲妃时,她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理智与事实在她脑中纠结,她越想这个问题越头痛,最终只能作罢。 忘记这件事也许是唯一解决的办法,虽然她并不想这样…… 还有一个月就到产期了。 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很大,行动不便,幸好有宫女伺候,也有萧墨细心、周到的陪伴。虽然她一直嫌弃萧墨没有浪漫情怀,但在她怀孕期间萧墨对她极为温柔、细致,想到了许多有经验的老嬷嬷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让贺兰飘真是感动不已。夜晚,她依偎在萧墨怀中,看着萧墨细心的为她捏着因为怀孕而肿胀的脚,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慌忙阻止:“萧墨,我的脚已经不酸了,你歇歇吧。” “没事。” “我知道很少会有人这样对自己的妻子,更别说你还是皇上。” “我说过会好好照顾你。” “萧墨,谢谢你。”贺兰飘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呵,傻瓜。” 萧墨宠溺的在贺兰飘额上一吻,捏捏她的脸颊,贺兰飘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挣扎着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要去隔壁房间上厕所。” “去解手?” “对对,是解手。” “我陪你去。” “不要,我会不好意思。”贺兰飘脸一红:“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我陪你。” “真的不用!”贺兰飘急急起身,匆忙往门前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对萧墨做个鬼脸:“我一会就回来,不要太想我哦.” “呵。” 萧墨含笑望着贺兰飘,也起身,准备送她出门。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贺兰飘已经跌倒在地。 “贺兰!” 萧墨的惊呼,周围的喧嚣似乎在瞬间转化为一种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贺兰飘闭上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撕裂一般疼痛,而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空旷华美的昏暗宫殿之中。 这是哪里? 我记得我和萧墨在一起的时候心口突然一疼就丧失了意识,可我是什么时候到这鬼地方的?这里好黑,好冷,安静的仿佛带有死亡的气息一般…… 好寂寞的地方…… 昏暗的宫殿中点着星星点点的烛火,微弱的烛光能让贺兰飘看清楚面前的景物,但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最浓重的黑暗一般,怎么也看不到尽头。她不敢乱动,只是呆呆的站在自己出现的地方,屏住呼吸,似乎自己的呼吸声也会亵渎了这个安静的宫殿一般。 “呵呵。” 一个男子的笑声突然传来。 贺兰飘只觉得眼前有一阵强光闪过,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而当她把眼睛睁开的时候,宫殿中的火焰已经欢快的燃烧,整个宫殿也明亮的多了。就在此时,她这才看清这个宫殿居然是用金砖铺成,华丽的不像话,而宫殿前方的宝座上斜斜的坐着一个黑衣男子,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贺兰飘?”男子玩味着她的名字。 “是。不知道尊驾是。” “本王是地府的阎王。欢迎你来到地府。” “阎王?”贺兰飘一怔,只觉得啼笑皆非:“大哥,这样玩有意思吗?你是阎王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真是太恶搞了!我到底在哪儿,到底是谁那么无聊把我弄到这里来玩角色扮演,还假装自己是阎王? 不过,那男人真是邪魅的不像人类…… 贺兰飘想着,偷偷看了一眼那个神情闲适,却让人感觉到危险的男子,只觉得心猛地一跳。 那男子虽然斜躺,但应该很高,身材也很瘦削,有着一头诡异的黑色长发和一双黄金色的眼眸。他俊美而优雅,淡漠而魅惑,几种不同气质居然在他的身上都有所体现,却又是那样的和谐而自然。他轻捋自己乌黑的发丝,望着贺兰飘,似笑非笑,但语气却很是低沉:“贺兰飘,你以为本王是在开玩笑?” “是,是啊!”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本王的力量好了。” 男子微微一笑,手漫不经心的一抬,而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再一次侵袭了贺兰飘全身。贺兰飘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痛的她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也从她的额上渗出。男子微微一笑,平淡的说:“这下相信了吗?本王就是能掌控你们人类生死的阎王。” “你,真是阎王?” “不错。” “哦,那我为什么会来这?”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我不要! 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去,怎么能离开萧墨,怎么能离开我未出世的孩子! 我怎么能! “你早该死了。”阎王仿佛能看出贺兰飘的心思,平静的说:“你的阳寿早就在你出车祸的那刻起就已经结束,你在周国的时光已经是本王对你的恩赐——但你也演了一出好戏给本王看,也算是对本王的一种回报了,呵……” “演戏……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你们人类的世界有许多个不同的空间,你们叫它‘时空’,也可以叫它‘前世’与‘未来’。在周国的‘贺兰飘’是另一个时空中的你,她本来也该在十五岁那年死去,但本王突然想给另一个时空中逝去的你一个机会,让你代替她活下去——毕竟她这样的身世不是能经常看到,而你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本王原以为你会自杀,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挺了过来,呵……” “这就是演戏,难道我的穿越,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所安排的戏码?” “可以这样说。” “那莲妃呢?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把她忘记了?她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 “本王原来很看好那个莲妃,但没想到她太脆弱,她的演出很不精彩……你,莲妃、琳琅,还有另一个时空中的尹思思,都是本王选取的演出对象。” 莲妃,琳琅我知道,但那个尹思思是谁?难道又是一个被遗忘的人物? 贺兰飘心中想着,而阎王再一次读出了她的心声。他心中暗暗嘲讽人类的软弱无能,心情不错的回答了贺兰飘的疑问:“尹思思是在另外一个时空为本王演戏的演员。自从本王的笨蛋手下勾错尹思思的魂魄,让本王看到了一场穿越的好戏后,本王就为自己漫长而无聊的生活找到了些许的乐趣——一共四个魂魄,本王把四个年轻就夭折的生命的灵魂带到了另一个时空,看着她们悲欢离合,也算是打发打发时光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萧墨,我不要离开你 “所以,我们的死亡,我们的穿越,甚至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贺兰飘想笑,但浑身已经止不住的颤抖:“阎王大人,这就是您所钟爱的游戏吗?那请问我的游戏还没有结束,您为什么要把我带到阎罗殿来?” 游戏,呵呵。 我曾经不止一次听莲妃说起什么“游戏”,也在琳琅(蝶后)的信上见到过,但我总是不能知道她们说的到底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而真相居然是这样的残忍! 原来我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只是被安排好的一场游戏,而我,只是一个演员罢了…… 演员。 从来不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别人眼中一场好戏的笨蛋演员…… 呵呵。 贺兰飘很想哭,但她却觉得眼睛干涩,竟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阎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悲悯:“贺兰飘,为了感谢你如此卖力的演出,本王特地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回到你本该有的生活。你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被抹去,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你,你也不会记得你所发生的一切。可以重回自己的时代,重新开始生活,这提议不错吧——本王可是很少这样仁慈的。现在,你可以整理一下,准备回家了。” “你让我走?”贺兰飘冷笑:“先是莫名其妙让我离开自己的时代,然后在我找到了自己的爱情,找到了自己所重视的东西之后你又让我离开?你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 贺兰飘声嘶力竭的喊道,喉咙沙哑,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涌出。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撕裂,痛彻心扉。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要离开萧墨,她不要! 阎王。 就算他是阎王,她也不会屈服的!她就算杀了那个男人,也不会让自己就这样离开!他凭什么能掌控别人的人生?就因为他强大,就因为他是神吗? 有杀气?这个柔弱的女子居然敢质疑神的决定?真是很有趣呢…… “你说对了。”阎王微微一笑,神情闲适:“本王能掌控你的人生,就是因为本王很强大,本王是神,而你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罢了……所以,你的命运只能由本王掌握,你只是听从本王的吩咐。” “可是我还有孩子!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我的‘死亡’会让他到不了这个世界上!你怎么能这样残忍?” “那就让他到不了这个世界好了……”阎王轻松一笑:“反正你的命格中无子,他的出现本来就是打乱了宿命,是要被纠正的命运。你放心,你走后,所有的人都会忘记你,你那个萧墨也会重新爱上别的女人,有自己的子嗣。生活不会因为缺少了你而不运转。所以,走吧。” “她们……她们都是这样离开的吗?”贺兰飘呆呆的问道。 “是。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呵,原来是这样。” 当游戏结束,演出闭幕,就好像弃子一般毫不怜惜的舍弃?阎王,你真当我们是玩具吗?这就是拥有强大力量的神的残忍吗? 贺兰飘黯然一笑,只觉得浑身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一般。她的眼泪不住流淌,而她抓住萧墨送给她的血玉,轻轻抚摸,只觉得萧墨温暖的大手就在身边一般。 她闭上眼睛,想着萧墨的微笑,想着她腹中的孩子,只觉得对面前那个任性的决定他生死的男子恨之入骨。她没有注意到,阎王望着她胸前的血玉的时候,眼不自觉的一亮,而贺兰飘脑海中突然涌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若他要血玉与水琉璃,不要答应他。” “你是谁?”贺兰飘喃喃自语。 “不要说话,你心中所想便能与我交流。你放心,我已经隔绝了阎王读取你心思的能力,我们的交谈是安全的。” “你是谁?”贺兰飘心中默想。 “在那个世界里,你叫我‘小灰’。” 那个男声沉默了一会,终于有些气恼的说道。 “小灰?你会说话?” “笨女人,现在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你的宿命是他所篡改的玩笑,他有权决定你的人生,但你手中也有能与他对抗的东西。他想要你的水琉璃与血玉。他料准你定会提出要最后见萧墨一眼的要求,会趁机要你把水琉璃与血玉交给他,你一定要拒绝。” “可是,我能违抗他吗?我能违抗神吗?” “就算是神,也有不得不遵循的法则,他也不例外……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人类出现的比神族晚,力量也弱小的多。可是,有人怜悯人类,留了三样宝物在人间,集齐它们的人不仅能获得力量,还能获得与神抗衡的资格——这些宝物是神所不能硬夺的。只要你不松口,他无法动用力量去硬夺取你的宝物,而你也拥有了与他谈判的筹码。所以,千万不要答应。” “那他会让我不再回去,让我不离开吗?” “阎王处事好无常性,我并不清楚。他可能会觉得你有意思,也可能会在下一秒让你魂飞魄散,我并不能保证。” “那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只是提醒你一下你手中有的筹码罢了。选择权在你。” 还有报你肆意欺负我的仇。 “小灰,谢谢你,你也是神族吗?” “你不需要知道。好了,他应该注意到了,你想好怎么回答吧。” 那个男声一下子就消失了。贺兰飘缓过神,见阎王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唇角的微笑却带了几分杀气:“怎么,你考虑好了吗?现在就回去,如何?” “好。我同意。” 阎王一怔。 他没有想到刚才还寻死觅活的女人居然会这样轻易答应了他的要求,而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神色也有些阴郁。 贺兰飘紧张的观察着他的神色,看到他的反应后,只觉得心中一舒,紧张与压迫感少了许多。阎王再次读取贺兰飘的心思,却发现什么也读不到,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其中捣鬼,不由得冷笑:“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贺兰飘硬着头皮说。 “那么,我也就直说了——把水琉璃与血玉给我,我让你回去见萧墨最后一面。” “我拒绝。” “那人果然和你说了些什么,呵……贺兰飘,你不要以为这样便能威胁本王,就算拿不到那三宝本王也是无所谓。” 无所谓你会这样费尽心思?贺兰飘心中暗想。 “你可能并不清楚,这样的宝物只有你们人类能用,而它们分散在不同的时空中,想要集齐它们只是痴人说梦……或者说是神送给你们人类一个美好的希望罢了。我实话告诉你好了,虽然你们拥有水琉璃与血玉,但月影你们永远无法得到——它已经被毁了。” “被,被毁?” “本王想要水琉璃与血玉只是觉得它们是漂亮的石头,你不愿意给的话,本王也不会强求。所以,回到你原有的生活中,不要再试图与本王谈条件了。” “可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贺兰飘声音嘶哑的吼道:“我的孩子还没有出世,我怎么走?” 孩子…… 虽然一再小心,但那几场有趣的表演还是更改了人类的命运,甚至波及到了神界,我才会这样急切的要把一切纠正……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居然是…… 那可是万万不能出生的灾星啊。 还真是有趣呢。 阎王想着,冷冷的笑着,唇角露出了冷酷的弧度。他望着不住抽泣的贺兰飘,心中厌恶之感油然而生,冷漠的说:“不要废话了,滚回你所在的时代。从现在起,你的一切都会被抹去,你也不会拥有这个世界的任何记忆。所以,走吧。” “我不要!我不要!啊!” 萧墨,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 如果就这样把你忘却,还不如让我死了…… 虽然贺兰飘极力闪躲,但她还是被阎王的强光击中,身体也融化在这片光芒之中。虽然她现在只是灵魂体,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在一寸寸的融化,痛彻心扉。 在一片苍茫中,她似乎见到了冥界那片红的滴血的彼岸花林,而花丛中站着几个神色哀伤的女子。她们都默默的注视着贺兰飘,而其中一个人很像莲妃…… 莲妃。 我终于走上你的老路了吗? 可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我不甘心! 新年就要到了。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大周的皇宫张灯结彩,比起平日也多了几分温情的味道。萧墨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宫殿中,望着屋外忙碌的人群,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他打个哈欠,恹恹的起身,冲门外喊:“让李长进来。” 门开了。 李长已经换上了宝蓝色的厚实冬装,脸也因为在寒风中站着被冻得通红。他暗暗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自己冰冷的手,对萧墨恭敬的笑道:“不知皇上有何事吩咐?” “她,回来了吗?” 虽然萧墨没有明说,但李长一下就知道皇上所指的“她”是谁。他心中暗暗打了一个咯噔,然后笑道:“娘娘只是说她出去要办一些事情,年前会回来。娘娘一向遵守约定,应该快回来了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 “她遵守约定?”萧墨冷笑:“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她再不回来,朕只好把她全国通缉了。” “皇上。” “朕要让她知道,抛弃自己的丈夫与刚出生的孩子是多么不负责任的行为。她真是太任性了!” 可是全国通缉娘娘的话,您也不是很任性…… 李长在心中腹诽,但到底什么也不敢说,只是低着头,低眉顺眼的笑。 其实,也怨不得萧墨这样生气。 三个月前,贺兰飘意外昏厥,然后早产。所有的老嬷嬷都说皇后可能闯不过这关,而贺兰飘却突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千辛万苦的生下小皇子,也让一贯冷漠的皇上喜极而泣。 他是第一次看到皇上那样温柔的神色。 他看着皇上紧紧的抱住皇后娘娘,而娘娘就冲他温柔的笑,轻轻拍打着睡在她身旁的小皇子,也是泪流满面。 小皇子在哭闹,他们二人就这样紧紧的抱着,整个场景喧嚣,却让人感觉出奇的宁静。李长当时只觉得自己鼻子一酸,就带着宫人们下去了,让皇上与娘娘单独相处——但他心中到底是高兴的。 娘娘没事真是太好了! 当娘娘在昏迷,小皇子可以胎死腹中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那样绝望的神情!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嘶哑着嗓子问我:“李长,朕是不是很没用?” 我一惊。 皇上。 比谁都要坚强,比谁都要英明睿智的皇上居然会露出这样绝望的神情,居然会说出这样无奈的话语? 若是娘娘真的去了,皇上一定会重新回到黑暗之中,并且永远把自己的心门封闭起来了吧。 所以,一定要坚持,娘娘! “皇上怎么会没用?您是天底下最强的皇帝!”我慌忙说道。 “可朕没法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若贺兰去了,朕定要让这些庸医为贺兰陪葬!” 陪葬? 自己无法办到的事情只能迁怒于他人,这不是皇上一向最为鄙夷的行为吗? “可娘娘会不高兴的吧……” “是,她会不高兴。”皇上突然松了手,神情有些落寞,却在微笑:“她一直是个太过善良的傻瓜……呵……” 而娘娘到底还是清醒过来了。 看到皇上紧紧搂住娘娘的时候,我只觉得眼睛酸酸的,把太监、宫女们都喊走,然后自己一个人站在宫外哭了一场。都那么大把年纪的人了,还会这样哭,很可笑吧,哈…… 可我,真的是为皇上高兴啊! 他终于能找到幸福了…… 贺兰飘出宫已经有一个月了。 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虽未足月,但好在身子壮实,也算是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很奇怪自己的亲生骨肉出生的时候居然只是一个红红的,皱巴巴的小生物,但萧墨很喜欢这个有着自己与自己心爱女人血液的孩子,按照事先的约定为他取名叫“萧遥”。 他看着这个孩子由很丑的形态慢慢长开,红皮褪去,变得白嫩的似乎吹弹可破,也对孩子的成长有了一些兴趣。 原来生命就是这样的。 真有趣。 可唯一不有趣的就是贺兰飘的离家出走了。 她产子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很是温柔,但性子却越发古怪了。待坐蓐期一满,她就狠心的留下一张字条离开大周,不知道去哪里逍遥自在去了。 萧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一定是去了齐国,或者是去了江都,但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抓回来。 只因为贺兰飘说她心情不好,想出去散心。 只因为她说她在孩子百日宴之前一定会赶回来。 那么,就姑且相信她好了。 反正就算她再任性,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呵…… “哇!” 摇篮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宫女们急忙冲进去,几乎是争夺般的抱起了漂亮的不像话的小皇子,而萧墨这个做父亲的就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他走到成功抢占了小皇子,正乐滋滋的抱着他的宫女身边,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在儿子白嫩的就好像豆腐一样的小脸上轻戳。 嗯,满软的。小孩子的皮肤果然好。 萧墨想着,似乎为了验证方才的结论,手又在儿子脸上轻戳,把孩子戳的是不满的哇哇大叫。宫女心疼孩子,又不敢违抗皇命,只得讪笑:“皇上,小皇子皮肤娇嫩,您这样恐怕……” “反正朕不会戳死他。”萧墨平静的说道。 宫女欲哭无泪。 可是,小萧遥不愧是吉星高照。 正当萧墨就好像研究一个奇怪生物般研究他的时候,李长冲进门,兴奋的向皇上回禀说皇后回来了。听到贺兰飘回来这个消息,萧墨的手一顿,停止了对儿子的蹂躏——因为更加值得被蹂.躏的对象送上门了。 “呵,叫她进来。” 萧墨的脸上满是灿烂的微笑,但熟悉他的人都深知即将到来的会是一场暴风雨。萧墨的微笑简直可以用“阳光灿烂”而形容,所以贺兰飘一入宫门,都险些觉得自己进错了地方。她咽咽口水,神情僵硬的对萧墨微笑,说:“hi.” “你还知道回来?” 虽然早就决心对贺兰飘冷漠对待,让她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但萧墨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话——而且,他很悲哀的发现自己说的话就好像怨妇一样。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继续玩着儿子,而贺兰飘急忙凑上去,恬着脸笑道:“阿墨,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啦!产妇很容易发胖,也很容易得产后忧郁症,我这是为长远打算!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呵呵……” 生过孩子的贺兰飘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女的青涩,身材丰盈了些,却不觉得臃肿,只是更为丰满。 她的皮肤不再是苍白,而是白瓷一般的细腻、光洁,水灵灵的。她一蹦一跳的跑到萧墨身边,拉着他的手撒娇,而萧墨再多的怨气在看到她的瞬间到底是消失殆尽了。 “事情都办好了?”萧墨终于问道。 “嗯。” 虽然贺兰飘没有说起过自己出走的真正原因,但萧墨敏感的觉得贺兰飘有事情瞒着他——而且这事还是麻烦不小的事情。他曾经严肃的找贺兰飘谈了一次,试图把让她担忧的事情真相逼出,但贺兰飘只是流泪说:“萧墨,别逼我了好吗?若你再逼我,我恐怕连这个时间都没有了。” “贺兰,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会知道的……萧墨,请不要再逼我了。我有必须完成的事情,所以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对不起了。” 贺兰。 萧墨只要一想起贺兰飘时而走神的面容,想起她快乐的笑容下掩饰不住的焦虑,就会觉得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幸好,她这次离去后看起来快乐了许多,应该是把事情解决了吧。 只是,被隐瞒的感觉真是不好呢…… “小萧遥,妈妈来看你了咯。哇,你长的真快,真漂亮!你的百日宴就在小除夕,你真是有福气的臭小子!妈妈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不乖呀?” 贺兰飘一见到儿子就急忙把自己的丈夫抛弃,保证儿子亲了又亲,惹得儿子咯咯的笑,也让萧墨有了些许的醋意。他不动声色的把贺兰飘搂在怀中,轻吻她的额头:“贺兰,我想你了。” “我也是。”贺兰飘心中一酸,把头埋在萧墨胸前。 “以后不要再离开了。” “嗯,不会了。这会是最后一次了。” “好,我相信你。” “傻瓜。” 贺兰飘心中更为酸楚,笑着吻着萧墨的唇,但她的心却在默默的流泪。 因为,这个约定她怕是无法遵守了…… 她注定要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迟早会把一切都忘怀、 接下来的时光中,贺兰飘终日与萧墨腻在一起,恨不得他上朝的时候都跟着。每当傍晚,他们就会十指相扣在御花园漫步,有时候会偷偷跑去民间,生活很是有趣。对于贺兰飘的“粘人”萧墨有些好笑,又觉得很是甜蜜,只是轻敲她的头说:“贺兰,你现在怎么这样粘人?” “难道你不喜欢被我粘着吗?” “呵,喜欢,但有些不习惯。以后习惯了就好。” “这还差不多!我终于把你这样的木头改造成会懂女人心理的好男人,我真伟大,哈哈哈!以后你遇到的姑娘都会很幸福吧!” “贺兰,你在说什么?”萧墨不自觉的一皱眉。 以后遇到的姑娘? 贺兰并不是个大方的女子,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在故意试探我? “贺兰,我除你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女子。你可能听说朝臣们又张罗着为我纳妃的事,但我已经有了子嗣,他们要求纳妃的理由也都是可以回绝的。你不必担心。” 第二百四十章 真相 “我相信你。”贺兰飘微微一叹:“我舍不得把你送给别人,也舍不得儿子找后妈……呵……” 明天是除夕,后天就是新年了。 时间过的很快。 真是太快了。 站在凤鸣宫中,贺兰飘望着暗自绽放,在月色下分外柔美,也为宫中带来一片清甜的红梅,再望着宫中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微微一笑,神情却有些寂寥。她轻轻吻了一下已经安然入睡的儿子,望着孩子天使一般的微笑,只觉得心被寸寸撕裂,疼的她无法呼吸。 好累啊。 胸口每天都这样疼,真是好累啊…… 明明很痛苦,明明准确的知道了离去的时间,却还要假装不知道,假装快乐,真是好累啊…… 明天,是除夕,是举家团圆的日子。 后天,是新年,是新生活的开始。 最近可都是好日子呢……呵呵。 大周很重视除夕这个节日,一般都是君民同乐,但萧墨为了凑儿子的百日宴,就在除夕前一天举行晚宴,除夕那天就放大臣们的假,让他们在自己家中吃团圆饭,也不用进宫心惊胆战的过节了。 今天,贺兰飘是晚宴上的主角。 身穿朝服,怀抱着大周国希望的她被无数个人恭维着,赞叹着,她在一瞬间觉得自己怀中的不是皇子,而是耶稣。无数人都赞叹着贺兰飘与小皇子的美丽、聪慧,赞叹着萧墨的英明睿智,晚宴是一如既往的喧嚣热闹。但是,虽然萧墨紧握她的手,但在这个喧闹的环境中,她却只觉得心口越来越疼。 好疼啊……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还是躲不掉吗。 虽然明知道结果,却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真是个傻瓜,呵。 萧墨感觉到身旁的可人儿手冰冷的可怕,又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不喜欢这样的宴会,便让她先行离去了。凤鸣宫中,月色下,她轻摸自己胸口的印记,望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自己胸前那个红色的蝴蝶已经红的要滴血,仿佛就要展翅飞走一般。 就如同她一样。 时间,真的不多了。 她的时间还有一个晚上。 不,也许还有一个白天。 这些又有谁知道呢? 她又怎么能知道自己死亡的确切时间呢? 呵。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她知道自己在被阎王劈中的瞬间就本该魂归原位,也知道自己与萧墨再无相见的可能,却没想到另外一股奇怪的力量与阎王抗衡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被两股力量撕扯,疼的几乎昏厥,但熟悉的男声传入她的脑中。 “贺兰飘,我会尽力拖延你回去的时间,但我能做的也只是拖延罢了。神界一天,凡间一年,我加上那些被阎王收取魂魄的女鬼的力量,只能帮你拖延一个时辰,最多熬到你的孩子百日罢了……” “我……可以生下我的孩子?” “这个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但是,我们只能拖延一会,我们的力量还是无法与阎王抗衡。对不起。” “谢谢你,小灰。真的谢谢你。” 我不贪心,我只要能把孩子生下,只要能多看他一眼就好。 我真的……不贪心。 待她辛苦把孩子生下后,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每日剧增的疼痛,但她谁也没有说。随着胸口疼痛的加剧,她知道自己离去的日子慢慢逼近,所以她必须去和自己的过去告别。 她很不负责任的离开萧墨,见了沧月,见了老狐狸,见了慕容,见了错儿,见了鹤鸣,见了萧然…… 她把她在这个世上的朋友都见了个遍。 虽然有的是明目张胆的拥抱,有的只是在他背后默默的注视,但只要能见到那些人,看到他们在开心的生活着,她也觉得很幸福。 大家都幸福,真好。 就算我走了,也大家也不会太难过吧。 我真的很不想大家为我难过。 特别是他。 “贺兰,你怎么不开灯?” 虽然理应在晚宴上招待群臣,但萧墨敏感的感觉到贺兰飘的不对劲,还是来到了凤鸣宫中。他见贺兰飘不点灯烛,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镜子前,不由得走上前去,很是疑惑的望着她。他明明在贺兰飘脸上发现了泪痕,但贺兰飘的笑容却是那样甜美,那样的无懈可击。 “萧墨……我想你了。”贺兰飘软软的说道。 “嗯?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想你了。” 贺兰飘在萧墨胸前任由自己的眼泪在空气中蒸发,然后把自己调节成最快乐的模样。她笑着搂着萧墨的腰,对他说:“阿墨,今晚陪我好不好?” “好啊。你想做什么呢?想出宫吗?” “不。”贺兰飘摇头:“你陪我说话就好。” “呵。” “萧墨,你爱我吗?” “你觉得呢?” “我要你说。” “爱。”萧墨有些无奈。 这丫头怎么就爱问那么令人为难的问题? “你的语气似乎有不满。” “没有。” “就是有!”贺兰飘突然怒了,但神情在下一秒又恢复了温柔:“对不起……我又对你凶了……” “没关系。”萧墨摸摸贺兰飘的头。 反正已经习惯了。 但她今天真的很奇怪。 不,是一直很奇怪。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萧墨有些失神的想着贺兰飘反常的事情,而贺兰飘已经吻住了他的唇。她很少这样主动,但这次的亲吻却是从未有过的火热,似乎包含着无数的爱意与绝望一般。 萧墨紧紧搂住贺兰飘,有些困意,而贺兰飘不住的盯着他,眼泪簌簌的落下。 “贺兰,你到底怎么了?” 萧墨宽厚的手掌滑过贺兰飘的面颊,声音低沉,神情严肃。贺兰飘慌忙擦干眼泪,勉强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幸福罢了。”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萧墨。真的。” 贺兰飘一再点头,像是在说服萧墨,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萧墨疑惑的看着她依偎在自己胸口,紧紧抱住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相识的始末,说着自己对他的爱恋,只觉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扩大。贺兰飘又哭又笑,不断的亲吻他,仿佛这个吻会是最后的拥吻,仿佛她在下一秒就会离去一般。 离去。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我真是疯了! 萧墨暗自为自己不该有的思绪而郁闷,用唇封住了贺兰飘絮絮的嘴,而此时天已经亮了。贺兰飘望着天空,似乎吓了一跳,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萧墨奇怪的看着她脸上那么多神情不断交换,正要继续开口问,而贺兰飘已经恢复了平静。 “萧墨,天亮了呢。” “是。” “对不起,弄得你一晚上没睡觉。你一定很累吧。” “还好。” “虽然今天放假,但你还是要休息下!你快睡觉!” “没关系。” “不行,你一定要休息!”贺兰飘坚持,出奇的固执。 “好吧。” 萧墨一夜未睡确实很是劳累,在贺兰飘的强迫下闭上了眼睛。他迷迷糊糊估计休息了有半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发现贺兰飘正在含泪望着他,神情竟是那样的眷恋。他只觉得心中一惊,迅速让自己清醒过来,抓住贺兰飘的胳膊:“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有。” “告诉我。” 萧墨的脸上是少见的急切,还带着几分阴郁。贺兰飘只觉得心中一惊,忙讪笑道:“没有。” “告诉我。” “真的没有!”贺兰飘大喊:“我没有出事,我没有!” “好吧。”萧墨松手,神情温柔:“若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天大的事我会与你一同面对。” “好。” 贺兰飘对萧墨温柔一笑,然后去逗着小萧遥。萧遥这孩子漂亮的就好像sd娃娃一样,比萧墨还要精致,长大后又是一个小祸水。没生下女儿,错儿的未来媳妇也没有了,还真是对不起慕容。唉,也真希望他们母子会和好啊…… 现在……已经是除夕夜了。 比小灰给我的最后期限似乎还多了一些。 我是能够不死了,还是说我会在这天中的任何一个时间中死去?这样真是好没有安全感啊! 我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贺兰飘想着,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心中也是说不出的烦躁。她在房间看似平静,却时不时看一眼记载时间的沙漏,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要在哪一刻停止。她的烦躁不安终于让萧墨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一把抓住贺兰飘,神情严肃,用命令的口气说:“告诉我真相。” “什么真相?萧墨你发烧了吧,呵呵……” “贺兰,你到底怎么了?你究竟惹到了什么人,遇上什么麻烦?” “我没有。” “你说谎!”萧墨终于愤怒了:“告诉我那人是谁,告诉我究竟是谁能让你这样害怕,这样烦躁不安!我去杀了他!” 第二百四十一章 难过的权利 “萧墨,你不要冲动……” “告诉我!” “没有任何人在威胁我。没有。” 没用的,萧墨。 就算你再强大,你也无法动他分毫。 确实没有任何人在威胁我,因为…… 威胁我生命的恰好是神罢了…… 一阵沉默。 贺兰飘站在窗前,看着天色慢慢变暗,心中也越发的烦躁。她任由冷风吹着自己的发丝,对萧墨笑道:“好想看烟火啊。” “等天黑了就能看到了。” “哦.可是天黑还要好几个时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唉……”贺兰飘说着,目光死盯着沙漏,表情很是无奈。 又是一片沉默。 贺兰飘在抱着萧遥,萧墨的腿上放着一本书,但那本书根本没有被翻开一页。贺兰飘一边对萧遥唱着民谣,一边不受控制的看着沙漏,萧墨的愤怒也终于燃烧到无法附加的地步。 “不许再看了!” 他一下子把沙漏打翻,狠狠摔在地上,飞溅的玻璃渣在宫殿的各个角落静静发出璀璨的光芒。贺兰飘望着地上散落的黄沙,把孩子放入摇篮,对萧墨苦笑:“没用的。” 胸前的印记已经越来越灼热,我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恐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萧墨,你就算是打碎了沙漏,也无法停止时间。 所以,没用的。 “贺兰,你到底怎么了?贺兰……” 萧墨紧紧的搂住贺兰飘,神情就好像孩子一般,绝望而悲哀。他的力气很大,贺兰飘在萧墨怀中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骼都要被捏碎了,而这样的痛楚比起心脏的抽搐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而她挣扎着摸着萧墨的面颊,对他微笑:“萧墨,我死后你不要难过。反正你一定会忘记我的,难过也是没有用的,不如让自己好过一点。” “嗯。” “就算你再强大,你也无法和那个人抗衡……不,他不是人,他是能掌握我们命运的神。我能生下萧遥,能在你身边那么久,已经是大家对我的帮助,对我的恩赐了。不要想着复仇,因为这没有用,也只是没必要的牺牲罢了。” “嗯。” “还有……忘了我吧……”贺兰飘想微笑,但眼泪却簌簌的流下:“好奇怪,觉得好不甘心啊……我与你在一起才那么短的时间,萧遥还需要娘亲,我真是好不甘心……可就算不甘心,我又能做什么呢?原来弱小是这样令人无奈……我真的好想有力量,好想有能与他抗衡的力量!这样,我就能留在你身边了……不,不要这样看着我,萧墨。看到你这样的神情会难过。” 你看起来……就好像苦恼的困兽一般……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你这样骄傲的王者,真的不适合……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萧墨的声音低沉的传来:“贺兰飘,凡是你说的我都答应你,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我连难过的权力都没有吗?” “你是在……发脾气吗?” “是。” “真任性。”贺兰飘虚弱的笑着。 “难道你不任性吗?明明思念,却要让我把你忘怀,难道你不任性?贺兰,我早就说过,我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属于我的只可能是血腥与杀戮。可你却是照亮了我的光。若是一辈子看不到光明,安心做一个瞎子也就罢了,但明明看到了,触碰到了,明明拥有了,你让我怎么能够轻易放手?” “萧墨。” “我不会忘记你的。”萧墨紧握贺兰飘的手,神情专注:“贺兰,你也不许忘记我。” “嗯,萧墨,我好爱你啊……真的,好爱,好爱……” 萧墨,我爱你。 就算是注定离去,就算是注定被你遗忘,但我也不会后悔我来过这个世界,不会后悔与你相遇,不会后悔爱上你。 我只会后悔因为我们二人的任性错过了那么多明明可以相爱,明明可以很幸福的时光。 萧遥……娘对不起你了。 还记得娘和你讲的童话故事吗? 你现在还听不懂,但是娘有件事骗了你。 王子和公主相爱后,并没有过上幸福的生活。 因为公主死了。 因为王子把她忘记了。 窗外,突然传来了烟火绽放的声音。 萧墨没有抬头,没有朝窗外望去,因为他怀中的女子已经停止了呼吸。她的脸上还带着最明媚的微笑,就如同睡着了一般。萧墨的手轻轻滑过她娇嫩的面颊,喃喃的说:“你这个骗子……明明说想看烟火,却没有看就去了……贺兰,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我也爱你’……呵呵……” 屋外,是宫人们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大肆庆祝的声音,烟火声、鞭炮声,笑闹声不绝于耳,而萧墨的心中满是一片静谧。也许是被烟火声吓到了,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娘亲就这样离去,萧遥突然开始大声哭了起来。萧墨没有去抱萧遥,任由他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中,然后在贺兰飘的唇上轻轻一吻。 再见了,贺兰。 你这个残忍的、不负责任的小东西。 到死还是不愿意说出那个威胁你生命的人是谁吗?那个身份不明的“神”? 神,被人们敬仰,被人们祭祀,被人们寄托了无数心愿的神灵? 我本无心冒犯,但你竟敢动我的女人,我自然要神挡杀神,佛阻杀佛了。 我不会难过,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贺兰飘。 绝对不会。 萧墨想着,手掌轻轻抚摸着贺兰飘日益冰冷的面颊,然后微微的笑了。窗外的烟火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他俊美如神,却满是杀戮气息的面容。 游戏。 还没有结束。 他叫萧墨。 他冷酷、残忍而又强大。 最适合他的颜色是黑色,他的眼睛也如同墨色一般,暗暗的看不到尽头,只是微微的发出幽暗的光芒。 这就是墨的颜色吧。 萧墨望着自己面前的那方金丝端砚,微微愣神,然后挽起袖子,姿势贤淑的拿起了毛笔。洁白的宣纸上很快多了几处线条,最终这些线条组成了一个女子如花般的容颜与绝美的笑靥。 她叫贺兰飘。 萧墨的唇齿间回味着这个名字,很熟悉,又有些陌生。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慢慢蔓延,而他的手轻轻触碰着画中女子的容颜,就好像能亲手触碰她光滑的肌肤一样。 贺兰飘……贺兰飘…… 萧墨时常会想,也许贺兰飘正好出现在他生命中最茫然,最孤寂的时光中,才会让他觉得特别,才会让他觉得难以割舍。 也许,就是因为寂寞,才会觉得她独特,才会觉得无法割舍。 或者是因为她,才会体会到什么是寂寞…… 算起来,她离去已经有十年了。 她喜欢的凤鸣宫、荷花池,甚至京都的玉茗斋都还在,但这一切早已经是物是人非。没事的时候,他爱站在荷塘边望着那池茂盛的荷花,或者是站在落英纷飞的梨树下,想起与那个女孩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就算他再努力,但那么久远的记忆还是开始淡却,只有他的手中握着写着“贺兰,萧墨,在一起”的石块能提醒他那么多年前的一幕。 贺兰飘……贺兰飘…… 他把石块牢牢抓住,握在掌心,直到那个石块险些被他捏碎。 因为他不知道这石块会在什么时候消失。 自从她离去后,属于她的东西也都会被打破、被丢失,从而再也找不到痕迹。就好像,属于她的记忆被许多人遗忘一样…… 这个结局是你早就料到了吗,贺兰飘? 他爱上了绘画。 一开始,他画她的画像总是画的歪七扭八,一点也画不出她的美丽与神韵,但当他每天画一幅,连续画了三个月后,他总算把她画的很好。 画中的她,一身红衣,眉眼如画,笑靥如花。他把画作给萧遥看,萧遥瞪大了眼睛问:“这是母后吗?” “是,这是你的母后。你要记住她,不能忘却。” “我不会忘却。”萧遥的声音很清脆,却意外的坚定。 “父皇,母后她在哪里?” “一个离我们很远的地方。” “那我们把她抓回来好了。”萧遥理所当然的说道。 “会有人阻止,那人很强。” “那就杀了那人。” “呵。” 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啊。 聪慧、优雅、冷酷、坚定……这孩子真是像极了我。 可是,我情愿他像她多一些。 又是一张画像。 萧墨放下毛笔,轻触画中女子的容颜,手上沾了些未干的墨迹,也让一幅绝美的画多了几分瑕疵。他望着墨迹就如同水滴一样在宣纸上扩散,形状真是像极了眼泪。 她的眼泪。 这画有瑕疵了,好可惜。 不过这也没关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结局 1 反正这画到了明天就会不见,反正他明天还会画新的画作。 所以,画的怎么样根本无所谓。 只要他还记得她就好。 记忆,真的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贺兰离去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眷恋的望着他,又为什么那么悲哀的说“反正你也会把我忘记”。就算再抗衡,但他的记忆却是在一点点的变淡,不受控制的变淡。 宫中的人已经很少有人能记起一个叫“贺兰飘”的皇后了。他们只知道皇后去世后皇上很是伤心,绝了娶后之念,私下猜测着先皇后的温柔贤惠,绝代风华,却不再记得自己曾经伺候过这样的女子,不记得先皇后曾经对他们微笑,在下雪天的时候快乐的带领着他们打雪仗。 他们早就不记得了。 萧墨的记忆也正慢慢的变淡。 每次入睡前,他都会把贺兰飘再次回忆一遍,因为他担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会忘却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他有时候会忘却贺兰飘的喜好,有时候会忘却贺兰飘对他生气的原因…… 也许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把她忘记。 贺兰口中的那个家伙真是有着令人憎恶的力量啊。 这就是人们所敬仰的“神”的能力吗? 每当他的记忆出现瞬间的空白,身体被一种说不出的酥软与麻痹包围的时候,萧墨就会眼睛也不眨的用匕首刺穿自己的手掌。 鲜红的血顺着掌心滴滴落在地上,疼痛感与酥软感互相抵消,他的意识也会再次清明。在痛楚从掌心蔓延到心田的那段时间里,他会想起一个爱哭,怕痛的女孩,唇角也扬起淡淡的微笑。 不能忘记你啊,贺兰飘。 绝对,不能忘记。 记载她的书籍上的字迹会在第二天莫名消失,画她容貌的画作会在第二天成为空白,甚至对旁人讲述的她的故事会在第二天被遗忘…… 这就是“忘却”的力量吧。 就好像她口中的那个没有一个人对她有记忆的“莲妃”,就好像她的尸体会在怀中消散,不留一点痕迹一样…… 萧墨忘不了贺兰飘死去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烟火灿烂的夜晚。 屋外的人在喧嚣,在欢闹,房中的孩子在啼哭,他的手指冰冷的触碰着贺兰飘光滑的脸颊,眼睛有些酸涩的感觉。一种不知名的液体落在贺兰飘的面颊上,这种液体似乎叫作眼泪。 嗯,我哭了。因为难过,所以哭了。 被你看到的话一定会嘲笑我的软弱吧,贺兰飘。幸好,你看不到了…… 黑夜中,萧墨紧紧搂着贺兰飘,沉默的如同死亡一般。也许是错觉,他觉得自己怀中的女孩越来越轻,越来越淡,她的容颜也越发的模糊不清。她的四周好像被一层微弱的白光所包围,她的容颜也在白光的照应下显得格外柔和,格外美丽。 贺兰飘……难道会再次失去你吗? 一种莫名的恐惧在萧墨心田蔓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微弱的白光越来越耀眼,刺的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纹丝不动的盯着贺兰飘,用力抱紧她,但贺兰飘的身体还是如同沙粒一般从紧握的指缝中溜走,他最后抱住的只是毫无生气的空气罢了。 她就这样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什么也没有。 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没有留下令人怀念的躯体,就如同她从未出现过一般,呵…… 她早就说过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早就说过所有的人都会把她忘却,原来她并没有说谎。 呵……这么爱说谎的小丫头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她果然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离去,还带走了所有的人的记忆呢。 不过,这样也好。 因为他早就习惯了独自拥有贺兰飘,不被他人分享的那种孤寂又愉悦的感觉。 若是没有爱过,他也会忘记了她吧。 他会忘记自己曾经怎样残忍的对待一个弱势的女孩,他会忘记自己曾经怎样为心中突如其来的情感感觉到苦恼,从而想杀了动摇他内心的存在; 他也会忘记了有个女孩曾经拉着他的手,微笑着喊他“萧墨”,亲自下厨却故意把发芽的土豆做给他吃,偷偷摸摸在他睡着的时候轻吻他的额头; 他还会忘记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忘记那个站在梨树下那个倔强的、发间沾上花瓣的女孩…… 也许这一切,都会忘记吧…… 不,不可能。 若是没有爱过,若是心中没有那么刻骨铭心的存在,他也许早就把她忘了——可是,他曾经抱着她,他曾经品尝着她的甜蜜,他曾经享受着她的所有爱情,他曾经那么紧的抓住她,他到底怎么能放手,到底怎么能把她忘怀? 指尖明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耳边明明还回想着她的笑靥!他已经感受过温暖的光明,怎么能阻止自己抓住那缕阳光的眷恋?上次的离别是五年,这次已经十年了!你也该回来了吧,贺兰飘…… 再不回来的话,也许我也会控制不住的忘记你…… 我不想这样。 为了抵挡不断忘却的回忆,萧墨的手臂上已经多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可是,他总有一天会对这些伤口麻木,或者总有一天记忆会在他疼痛之前就消亡,那时候的他也会无能为力。 到那时,他会把她忘记。 他会忘记那个女孩漂亮的容颜,甜美的微笑,温柔、调皮的个性,也会忘记那个女孩晶莹的泪水和柔软的、散发着芬芳气味的身体…… 他会忘记。 他会忘记拥她入怀的那种安定感,会忘记亲吻她嘴唇的甜蜜,会忘记对她绽放微笑的喜悦……唯一能记住的,只是自己曾经那么深,那么深的爱过一个人罢了。 爱过一个他已经忘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的人。 真的要抓紧时间了。 谁都不能把你夺走,贺兰飘。 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就算是再等个十年,就算是与“神”对抗,那也不是办不到的事。你的出现既然是个“错误”,那么,就让这个“错误”继续好了。 萧墨想着,唇边露出了嘲讽的微笑,而他手中的一块晶莹的水晶正发出璀璨的光芒…… 二十一世纪。中国。 “啊!” 又是一场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的梦。 贺兰飘从梦中惊醒,有些后怕的捂住胸口,只觉得浑身湿漉漉的。 汗水浸湿了她的睡衣,她的发丝,而她的心还在狂跳不已。她捂住胸口,挣扎着走到冰箱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才觉得纷乱的思绪有些缓和。 又做那个梦了…… 为什么这次那么容易就醒来?在梦中,明明握住了你的手,明明感受到了你身体的温度,明明…… 可这一切到底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的出现,我所经历的一切,我的存在,都只是一场梦。 梦醒的时候,他们都把我忘记了……呵…… 现在已经是寒冬了。 贺兰飘所处的城市在中国的南方,纵使冬天也极少下雪,但饶是如此,干冷的天气还是让人很受不了。她打开窗户,望着午夜中灯火通明的各色酒吧,望着街上车来车往的繁华,突然泪流满面。 寒风吹在贺兰飘的面颊上,刺骨的疼,而她就在风中静静的哭着。寒风拂过,她的眼泪很快就被风所带走,而她神情平和,仿佛从未流泪一般——还能哭,还有眼泪流,真是太好了。可是,就算我流再多的眼泪,也无法回到你的身边了吧,萧墨…… 她回到二十一世纪已经一年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到一片苍茫的白,而随着她的清醒,先是医生、护士都潮水般的涌入,然后是两个已经哭的连话都说不出的老人冲了进来。他们紧紧搂着贺兰飘,生怕她下一秒又好像蝴蝶一般飞走,而贺兰飘望着他们,也终于流下泪来。 爸,妈。 我回来了。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我回来了。 据她的父母所说,她已经昏睡了七个月有余。在这七个月的时间中,她的呼吸、心跳正常,却一点点衰竭,就好像做着一场怎么也醒不来的梦一样。医生为她诊治,也说她这样的情景很是少见,但他们就算出动了最好的医疗设备,也只能看着她一天天虚弱下去,越来越临近死亡。 可她到底醒了。 她的苏醒虽然算不上医学上一大奇迹,却也让几乎灰心失望的医护人员亢奋了起来。贺兰飘做了一阵子小白鼠才能获准回家,而当她问起自己受伤的始末的时候,她的母亲愤恨的说:“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撞了你!不过,她送去医院的时候就死了,你的运气倒比她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结局 2 “死了?”贺兰飘怔怔的问。 “是啊!飘飘,这次你大难不死,真是菩萨保佑!明天和我去庙里烧香吧。” “好。” “飘飘?”贺兰飘的母亲有些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你怎么……就这样答应了?你以前不是最烦烧香礼佛这种事的吗?” “您高兴就好,妈。”贺兰飘说着,轻轻抱住自己的母亲:“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担心那么久……真是对不起。” “飘飘,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真的没有。只是昏迷了太久,累了吧……” 自从贺兰飘苏醒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往的任性与孩子气仿佛在瞬间消失不见,她对父母孝顺至极,也让父母心中暗暗欣慰。她时常随着信佛的母亲去庙中烧香,看着母亲殷切祈祷,恭顺下跪,自己却一言不发。她静静盯着高高在上,一脸慈祥的神佛,心中有的只是无尽的嘲讽。 神吗? 仗着自己有力量,把我们的命运视作游戏的神灵吗? 与其信他们百年难得一遇的慈悲,不如信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命运!我不会认输的,阎王! 圣诞节就要到了。 贺兰飘下班,行走在拥挤的大街上,望着被布置的火树银花一般的街道,心情也慢慢的好转。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行人们都在猜测会不会下雪,而贺兰飘的目光却被商场门口那些为招揽客源而特地请人来cosy的演员们所吸引。 虽然冬季寒冷,但他们都很敬业的打扮成圣诞老人,圣诞树,麋鹿等经典的圣诞形象,谋杀菲林无数。女孩子们都兴奋都尖叫了起来,手中的相机不停按着快门,贺兰飘也忍不住走上前去,在“圣诞树”身上摸了一摸。 好有趣,呵呵……在大周是没有人过圣诞的,萧墨他们也是一辈子不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吧。 怎么又想起他了…… 唉…… 贺兰飘怔然的想着,方才的好心情在瞬间消失无踪,瞬间灰暗了起来。她神情黯然的收回手,正要往家走去,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好帅啊!还有人cos古代帅哥,真是好帅!” “帅哥,你扮演的是哪个朝代的人?你的衣服是哪里订做的?这质量看起来真好!” “你的假发是哪里买的?好长,好顺滑!啊啊啊,你是明星吗?真的好帅!” 真是一帮花痴女人…… 虽然一年前的贺兰飘也是会为美男而疯狂的人物,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她现在有的只是平静的如同潭水一般的心情,与对什么事都漠然的态度罢了。四周的喧嚣仿佛与她很远,很远,她只是轻轻的哈着气,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 好黑,好冷…… 难道今年真的会下雪吗? “帅哥,你去哪里?啊啊啊啊!” 女人们的尖叫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贺兰飘没有理会这些快乐的没心没肺的女孩们,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不住的揉搓着冰冷的手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只看到白絮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空中降落,落在她的发间,落在她的手心,然后在她掌中慢慢融化。 下雪了…… 好像真的下雪了呢…… “下雪了!快看!下雪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尖叫了起来。 贺兰飘茫然的望着人群,只见昏暗的街道瞬间变得灯火通明,富有节日气氛的圣诞树上的彩灯也在夜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灯光的照映下,洁白的雪花也带着淡淡的五彩的颜色,在轻快的圣诞歌营造出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喜庆。 贺兰飘平静的望着纷扬的雪花,指尖寒冷的就快被冻住了,而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被一双大手握住。那双大手把她握的紧紧的,五指微颤,似乎再也不肯分离。 “贺兰。” 终于抓住你了,贺兰飘。 风雪中,萧墨对着贺兰飘微微的笑着,那笑容竟是无尽的温柔。贺兰飘只觉得心口一跳,心跳快的她不能控制,也几乎不能呼吸了。 “萧……萧墨?” 贺兰飘不可置信的望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身穿黑色单衣的男子,眼泪慢慢充斥了眼眶。她不敢去拭泪,不敢动弹,甚至连说话也不敢说。她只怕自己稍一动作,就会让眼前的幻境消失,就会重回那个黑暗而令人心碎的现实中去! 梦吗。 一定是梦吧。 可是,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会感触那样真实,为什么会感觉到那样的温暖? 神啊,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已经从他身边离开了,又要我再尝一次离别之苦吗?你怎么忍心! “真的找到你了……贺兰,这就是你的世界吗?果然很奇异。” “你比以前瘦了些,要多吃点东西。” “为什么不说话?” 萧墨终于察觉到面前的女孩神情有异,轻轻拂去她发上的雪花,却被贺兰飘一把抱住。贺兰飘紧紧抱住萧墨,把头用力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口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声,终于泪流满面。萧墨温热的手掌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而贺兰飘终于抽泣成声:“萧墨,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你没有忘记我?” “我永远不会忘记。” “嗯。” 一切的言语在现在都是那样的多余,贺兰飘只知道要紧紧的抱住那个在寒冬中给她无限温暖的那个男子。就算是这样的见面在下一秒就会变成别离,就算这样的温暖短暂到只能用秒来计算,就算这次见面后留下的是更为伤痛的回忆,但她都无怨无悔,心甘如怡。 让我拥抱你,让我拥有你! 因为。 我爱你。 “原来这帅哥有女朋友啦,真没意思~~~” “回家吧,你妈找你回家吃饭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消散,大家对于突如其来的瑞雪也丧失了原有的兴趣,而雪地中,萧墨与贺兰飘还是那样抱着。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墨终于笑道:“跟我回去。” “去哪里?” “自然是大周。” “可以……回去吗?萧墨,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找齐了三宝。”萧墨淡淡一笑:“就算是阎王,我也有着和他谈条件的资本。两天后,会是时空之门重启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回去?回到周国? 我自然是愿意的。 可是,我的父母怎么办? 他们刚险些承受了丧女之痛,刚有所缓和,难道我又要再次离去,再次让两个老人伤心吗? 一边是我的爱人,以一边是我的亲人,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只能带我走吗?”贺兰飘不甘心的问道。 “是。” “哦。知道了。” 我真是问了一个傻问题。 就算萧墨能带走我的父母,但他能把父母的亲戚朋友一起带走,能让他们在那个古旧的时代安度晚年吗?我的父母会离开这个他们所熟悉的时代,可能去承受战争之苦吗? 不,我不能那样自私!我不能! “你,不愿意吗?” 萧墨敏感的感觉到了贺兰飘的犹豫,静静的站在雪地中,任由雪花洒落在他的长发上,洒落在他单薄的衣服上。 一年不见,萧墨消瘦了一些,容貌却比以前更为刚毅,也更为沉稳。他身穿宽宽大大的古装长袍,头发用金冠束起,也怪不得会被认作是玩cosy的古典帅哥。现在是冬日,他却身穿夏日的绸缎长袍,长袍在寒风中随着他的长发不住飘舞,显得别样的俊美与纤弱。 纤弱。 真是好难想象萧墨也有这样柔弱的一面,让人看着好心疼…… “你……冷吗?”贺兰飘终于问道。 “冷。” “你,让我考虑下好吗?反正离别的日子在两天后,我们还有时间。萧墨,我爱你,也爱遥儿,但我的父母年事已高,我怎么能让他们承受丧女之痛?我,我……” “好。” 萧墨简短的说着,把贺兰飘紧紧搂入怀中,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他的心到底是起了波澜。 她舍不得离开吗?到底是什么让她留恋至此? 若是一般的人与事物,毁了便是,而她舍不得的是她的父母…… 我不想强迫你,贺兰飘。 可是,我相信你会作出应有的选择的。 不要让我失望啊……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飘飘!” 妈? 贺兰飘听到了熟悉的雷霆震怒之声,诧异的回过头去,却看见自家拎着菜篮子的老妈正站在离她五米处,手中握着一根萝卜,对她怒目而视。贺兰飘望着老妈,搂住萧墨腰际的手不由得下滑,再下滑,然后乖乖的收回放好。贺兰妈狠狠瞥了贺兰飘一眼,走到萧墨面前,皱着眉挥舞着萝卜盘问:“你是谁?”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结局 3 好无礼的人!她竟敢对我这样说话? 萧墨的眉头微微皱起,神情到底有些不悦。贺兰飘知道萧墨心中动怒,急忙挽住萧墨的臂弯,讨好的说:“这个……是我妈。不,是我母亲。” 原来是贺兰的母亲…… 她挽着我的感觉也不错…… “嗯。”萧墨对贺兰妈点头。 “你这小伙子怎么那么不懂礼貌啊?你总该叫声‘伯母好’,帮我提下菜篮子吧!还有,你是不是搞那什么……‘行为艺术’的?那么冷的天你穿的这么奇怪不冷吗?” “妈你别说了……”贺兰飘很是无语的拉住自己的母亲,然后对萧墨讪笑:“那个,我妈比较热心你别介意……” “飘飘,拉我做什么!你这朋友到底做什么的!” “他是模特。”贺兰飘一叹,终于一口气也不敢喘,一气呵成的说:“他穿成这样是为了拍摄照片他被无良的报社骗了衣服和钱都在外地妈你就让他到我们家住一晚上收留一下吧!” “你这孩子话说那么快做什么!喂,你别晃我啊!知道了,知道了!” 于是,萧墨就这样作为一名男模去了贺兰飘的家。 他初次来这个世界,对高高的大楼,能在地上移动的小盒子,闪烁着挥动的图画的铁盒这类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但他默默的克制住了想要询问的欲,望,一如既往的在贺兰飘面前保持着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职业形象。可是,他的低调的奢华在进了贺兰飘家门后终于破功了。 “这鬼天气真冷!”贺兰妈一回家就嚷嚷:“飘飘,你去换睡衣,给你那个模特朋友也拿套衣服吧!” “可是家里哪有男装。” “拿你爸的!”贺兰妈果断的说:“再给他点秋衣秋裤,别让他在我家冻坏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时髦,就是为了漂亮不肯穿衣服,唉……” 于是,贺兰飘就在她妈犀利的眼神下,拿出了父亲破旧的西装和一套穿过的棉毛衫,棉毛裤给萧墨,一再向他强调说这是这个时代最普通,最优雅,最高贵的装扮,然后飞一样的把门关上,迅速逃窜。 她家都是口硬心软的典型代表,贺兰妈虽然对这个古怪的年轻人心中不喜,但见他只穿那么少,还是把自己老公的衣服都给了他,再给他做些热饭热菜。贺兰飘在厨房帮忙,她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时候回来,只听见屋外一声怒吼:“家里进贼了!不偷别的就偷我的秋衣秋裤!小贼你给我脱下来!” “爸,住手!他是我朋友啊啊啊啊!” 一小时后。 殴打萧墨未遂的贺兰爸有些气鼓鼓的坐在首席,不吃饭,只是狠狠盯着这个有可能与女儿有着暧昧关系的臭小子。萧墨身穿比他的身材短一截的衣服,神情自若的坐在桌前吃饭,但贺兰飘已经几乎要憋不住她的笑意了。 哈哈哈…… 如果让鹤鸣,慕容看见萧墨这么狼狈的样子一定很高兴吧!一会一定要拍照留念!穿秋裤的皇帝,哈哈哈哈! “你叫什么?”贺兰爸终于问萧墨。 “他叫萧墨。”贺兰飘急忙回答。 “住嘴!我没问你!”贺兰爸眼睛一瞪:“你是做什么的?每月收入多少?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有车有房吗?” 爸。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掀桌!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掀桌! “你……你说什么?”萧墨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说你这小子到底做什么工作的!头发留那么长干嘛!想娶我女儿的话,必须有一个正经的工作,还有,要把头发剪掉!男人留那么长的头发真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的年轻人啊。” “爸,你不要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贺兰飘抢在萧墨发怒之前气壮山河的拍案而起,只觉得离别的悲伤也被她爸妈弄的消失无踪了。 她急忙把萧墨推到客房,把门关上,然后赔笑道:“呵呵,我爸妈以为你是我男朋友,说话有些过分,你不要介意。” “男朋友,那是什么?” 萧墨轻轻的问着,低下头,唇离贺兰飘只有一厘米。贺兰飘心想天啊地啊额的神啊这妖孽又要色.诱啦又要色.诱啦,极力稳定心情,继续笑道:“男朋友的意思就是……就是……未婚夫,呵呵……” “未婚夫,你似乎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没有!”贺兰飘急忙装出义正言辞的样子来:“我们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未婚夫妻!” “那是什么?”萧墨眉头微皱。 “你是我丈夫,是我老公啊。”贺兰飘甜甜一笑,主动吻上萧墨的唇:“萧墨,我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夜晚。 明明自己的丈夫就在隔壁,但是只能看不能摸,贺兰飘恨不得掀桌啊掀桌! 她在床上直直的躺着,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半,急忙偷偷摸摸的潜伏到萧墨的房中。她轻轻敲门,房门很快就开了,一双大手也把她拦腰抱起。 “放我下来!我爸妈看到的话我可是死定了!”贺兰飘急忙轻声说道。 “你就那么怕他们?”萧墨脸色一沉:“还有,他们似乎对我有诸多意见?” “不是不是!”贺兰飘急忙摇尾巴:“他们是爱你的,但是他们含蓄而内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掩饰他们心中的爱意。” “贺兰,你还是那么爱说谎。”萧墨叹息般的笑了,揉揉贺兰飘的头发:“算了……” 只要你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就好。 “什么算了?对了,我还没时间问你,你是怎么来的,大家现在都怎么样了?遥儿长大了吗?慕容还好吗?鹤鸣有没有老婆了?还有萧然,还在那里守关吗?还有……” “贺兰,你怎么不问我好不好?” “啊?” 贺兰飘不是不关心萧墨,但她看到萧墨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就知道萧墨一定解决了所有的困难。 但她怎么知道,萧墨为了找齐三宝,为了不要忘却她受了多大的苦楚,而穿越时空之门时那种令人窒息的痛楚对他而言已经是浑然不觉了。萧墨深深的看着她,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把她搂住:“贺兰,我要你。” 我等了你那么久,我已经不愿再等下去了。 你是我的。 不要那么直白的说好不好! 灼热的唇点点落在贺兰飘的肌肤上,贺兰飘也含泪抱着萧墨,用最大的力气去拥抱他,亲吻他…… 第二天. 当贺兰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与萧墨昨晚的缠.绵,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她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在床上幸福的滚来滚去,也悲哀的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萧墨了。 萧墨,我是那么爱你,你让我怎么舍得和你再次分离! 可我的父母。 幸好,还有一天的考虑时间。 只有一天了。 若我决定留下,我们之间只有一天的交集了!我不要! 贺兰飘想着,急忙穿衣冲出房间,却愕然的看见家中已经摆好了饭菜。萧墨这次是身穿贺兰爸的运动衫,正在摆筷子,而贺兰妈笑眯眯的在萧墨肩膀上重重一拍:“这小子不错!虽然不会做饭,但是一学就会,不错不错!” “妈,这些菜不会都是。” “没有啦!我只是让他打打下手,洗洗菜,刷下锅什么的罢了!飘飘,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心疼?” “不是。”贺兰飘头痛的捂住额头:“让客人做这些不好吧……” “没关系。”萧墨温和的笑了:“我觉得这些很有趣。” 装,你再装! 你丫就装纯良博得我妈欢心吧! 你这家伙,真是见风使舵的鼻祖,真是能屈能伸! 你可以不计较自己的身份为我下厨,我很感动,但是…… 但是我也没有忘记你虐我时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怎么能忘记,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就要听我的! 你不是皇帝了,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也没钱的古人罢了。 如果现在不报仇,以后就没机会了! 贺兰飘想着,邪恶的笑了起来,让萧墨只觉得身上一寒。他回过头,微微皱眉看着贺兰飘,而贺兰妈浑然不觉的招呼大家吃饭,然后心情很好的说:“飘飘,给你一千块钱,你自己去买点衣服,也带小萧去买点——总穿你爸的也不合适啊。” “好的,妈。” 贺兰飘望着萧墨,邪恶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贺兰,我们去哪里?” “去给你买衣服,顺便让你看看我的世界。”贺兰飘温柔的说。 “嗯。” 公交车上,萧墨淡淡一笑,然后望着窗外的景色。贺兰飘目光炯炯的望着他,心想你丫快问啊,你丫快问汽车是怎么回事啊,快问楼房为毛能那么高啊,快问这里的人为什么都穿着那么奇怪啊……快问快问! 可萧墨什么也没问。 他是那样淡然,那样平和,就好像还是身处大周,好像已经见过这样的景色一样。 第二百四十五章 花慕容番外 1 汽车到站,他随着贺兰飘下车,进了商场,顿时险些被迎面而来的香气所熏倒。他不由得提高了警觉,皱眉望着在白光下闪耀着光芒的各色小瓶子。(香水瓶) 这是哪里?难道这里是哪个青楼。不然为什么会有此异香?还是说,这些小瓶是什么香精,是什么药物?贺兰到底带我来了什么地方! “萧墨,这是商场,是我们买衣服,买鞋子,买……总之什么东西都能在这里买!男装在一楼,女装在二楼,我们就此别过吧。;一小时后我们门口见!” “你。” “是不是害怕这里,要我陪着你?啊哈哈哈,害怕你就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就好像我被你卖到金国很害怕,我也和你说了我的感受,你就不要那么羞涩不要那么死鸭子嘴硬嘛!” 这丫头果然记仇!萧墨脸色一黑。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卖了的。”贺兰飘宽容的拍拍萧墨肩膀,从钱包中拿出了一块钱的硬币:“之前也花了你不少钱,现在轮到我尽地主之谊,这是给你随便买点什么东西的钱。。” 商场中的一阵暖风吹过,萧墨黑着脸握着手中华丽丽的一块钱硬币,神色有些愤怒。 贺兰飘知道萧墨误会了,急忙说:“你别看只是一个硬币,但它是用白金做的,比黄金还要珍贵,是我们这里最大的货币单位!你看我,只有那么多张破纸,我可是把最值钱的都给你了!” 贺兰飘说着,急忙把自己皮夹内鲜红的“破纸”们给萧墨展示,萧墨一言不发,似乎是相信了。 贺兰飘心中乐的快翻了,急忙拉着萧墨的手把他带到男装区,然后说:“看上了什么只管拿,要你付钱的话你就付那个,千万别拿少了让人笑话啊!好了,我也要买自己的衣服了,拜拜!” 贺兰飘从怀中掏出小手绢,站在电梯上向萧墨告别,然后美滋滋的开始挑选衣服。其实,她并不恨萧墨,但是她这辈子都败在萧墨手上,她没有报复的机会实在不甘心啊不甘心!萧墨生下来就是皇帝,让他尝尝人情冷暖,也利于他治理国家嘛。可是,为什么我的心有点疼…… 贺兰飘逛着逛着,只觉得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那些曾经很吸引她的华衣美服也失去了吸引力。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终于忍不住走到了男装区,却未见萧墨的人影。她心中一急,急忙四下寻找,却看见萧墨正坐在男装区客人休息的椅子上,低着头,很是颓唐的样子。 她没有见过萧墨这样颓废的样子。 她远远的望着他,看着他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头低垂,显得格外孤寂的身影,只觉得心中一疼。她隐约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太过分了,居然利用萧墨是古人这一弱点来戏弄他,满足自己心中那么阴暗的快,感。 他是皇帝…… 萧墨他是皇帝!我怎么可以这样践踏他的自尊心,我怎么可以! 还有,我心疼了…… 贺兰飘想着,慢慢朝着萧墨走去,心中充满了圣母般的宽大与怜悯。她轻轻走到萧墨身边,看着他不合身的衣物,长长的头发,紧闭的双眸,单薄的嘴唇…… 紧闭的双眸? “贺兰?”萧墨突然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 “你,你在……” “有些困,我就先睡一会。” …… 什么颓唐的气质!什么令人怜爱的神情! 好吧,我又自作多情了我又自作多情了! 为啥女主就不能和男主一样心狠手辣! 贺兰飘想着,心情突然不好了,扭头就走。萧墨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贺兰飘回头,对他恶狠狠的说:“你不是要睡觉吗?干嘛不多睡会?” “不能多睡。” “为什么?” “怕醒来……就见不到你了吧……” 萧墨平静的说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淡然的望着喧嚣的人群,而贺兰飘只觉得眼睛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默默的握着萧墨的手,柔声说:“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陪你买衣服吧。” “嗯。” 萧墨并没有问贺兰飘为什么把他一个人扔下,只是任由贺兰飘拉起了他的手。 为了不要引起太多的注意,他的头发被贺兰飘扎成一个马尾松松垂在脑后,再配上他俊朗的容颜,很像是明星或者艺术家。 贺兰飘为他选了一件最简单的白t-shirt,牛仔裤,羽绒背心,但他怎么穿怎么好看。售货小姐都把他围成了一个圈,拼命问他是做什么的,头发是怎么保养的,而贺兰飘就好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萧墨保护了起来。她一手抓住萧墨的手,得意的说:“他是模特,是我男朋友。” “哇,你男朋友真帅!” “嘿嘿。” 满足了虚荣心的贺兰飘拉着萧墨往人多的地方晃悠,所到之处都引来尖叫声无数。为了表扬萧墨带给她的注视度,她很豪爽的请萧墨吃牛排。看着萧墨望着牛扒和刀叉有些愣神的样子,她特得意的笑了。她告诉萧墨这叫牛扒,要一口气拿叉子叉起,然后一口吃完,不然会被别人笑话失礼。 “真是种奇怪的食物。”萧墨淡淡一笑,却并不动手。 “你怎么不吃?” “你还没教我要怎么吃。” “我不是和你说了要一口吃完吗?你真是笨。” 面对贺兰飘的奚落,萧墨并未动怒,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他的眼神中满是探究与不信任,贺兰飘一急,然后说:“我没骗你,真的是这样吃的。不信我示范给你看。” 她说着,就用叉子把牛排整个叉起,然后张大嘴咬去。她用尽全力才把整个牛排都塞入口中,努力的咀嚼,心想老娘我为了让你上当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可是,萧墨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然后用刀叉纯熟的割起牛排来。他慢条斯理的把切成小块的牛排送入口中,微微皱眉:“没煮熟。” “你,你怎么会吃?” “这里有图片介绍。” 萧墨的纤纤玉指指着桌上教导人吃牛排的图片,而贺兰飘就颓唐了,悲催了。她望着萧墨似笑非笑的样子,觉得自己巨傻无比。她头痛的捂着头,然后说:“你是不是都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故意欺负你,戏弄你。” “没关系。”萧墨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反正我不会报复,不是吗?” 萧墨说着,手部用力,一块好好的牛排就被他分尸成了若干块。萧墨的手在切牛排,但贺兰飘总觉得他在切自己啊切自己! 威胁啊。 真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若我真跟他回去了,他一定蓄意报复,我该怎么办? 不如就此别过,大家相见不如怀念好了! “想跑吗?” 就在贺兰飘准备逃走的时候,萧墨突然问道。贺兰飘离开了凳子一毫米的屁股慌忙乖乖坐下,而她低着头,讨好的说:“怎么会呢……您是大爷,只有您赶我走的分,我怎么敢自己逃跑?” “呵。”萧墨特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放下了刀叉。他站起身,对贺兰飘说:“带我认识一下你的家乡。” “啊?” 今天是平安夜。 整条大街都在放着轻快的圣诞歌曲,所有的树木都挂着彩灯,灯火辉煌,啥是美丽。爱美的姑娘们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还是穿着超短裙,手中挽着男友的臂弯,个个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贺兰飘带着萧墨四处逛着,向他热情介绍着中国的风土人情,而萧墨微微点头,心中在感慨着这一切与大周真是太不一样了。 而她……到底会舍得离开自己的家乡吗? “你的家乡果然与大周很是不同。” “是啊。在那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的时代,真是很难熬。” “你,会舍不得离开吗?” “我……” 贺兰飘停住了脚步,有些愕然的望着萧墨,而后者正认真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她不知道萧墨何时变得那么民主了,但选择的那方真是比被选择的那方更为痛苦! 萧墨,我爱你,我舍不得你。与你分别的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生活也好像行尸走肉一般。可是,要我就这样抛弃我的父母我真的做不到!我怎么能让老人那样为我担心? 这个世间为什么就没有两全法?为什么! “最后的期限是在今夜子时。还有三个时辰。你可以慢慢考虑,贺兰。” “嗯。” 接下来的时间,贺兰飘与萧墨都有些沉默。贺兰飘索然无味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家门口。她呆呆的看了家门口很久,正准备进去,萧墨却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遥儿很想你。”萧墨说:“他已经会喊娘了,很聪明,长的像我,但眼睛像你。” “萧墨,不要说了。” “花慕容诈死嫁人,花错是新任齐王。齐国的实力越来越强,实在不容小觑。” “慕容她……你不要说了。” “鹤鸣经常来逗弄遥儿,教他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委实可恶。” 第二百四十六章 花慕容番外 2 “不要说了!” 贺兰飘大声的喊着,一下子抓住了萧墨的衣袖。大滴的眼泪从她眼中涌出,滴滴落在萧墨的衣袖上。她急忙用手擦拭泪痕,却突然看见萧墨的手上似乎有着深深浅浅的伤痕。 “这是什么?” 贺兰飘一把挽起萧墨的衣袖,见到是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缓缓抚摸着萧墨手臂上的伤痕,几乎咬牙切齿的问:“是谁伤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这些啊……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萧墨淡淡说道。 “告诉我!” “贺兰,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萧墨平静的把衣衫拉好,爱怜的摸摸贺兰飘的头:“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这些伤痕都是让我为了避免忘记你而亲手割下的,这样的伤痕我以后自然不会再有了。 因为我再次抓住了你。 “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 “嗯。” 贺兰飘望着萧墨俊朗的容颜,软软的小手在萧墨的手臂上滑过,虽然隔着衣衫,但萧墨还是感觉到了贺兰飘掌心的温度。他低下头,沉默的摸着贺兰飘冰冷的脸颊,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过了许久终于说:“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你的父母一定会担心。” “嗯。” 贺兰飘收回眼泪,对萧墨面前一笑,极力装作快乐的样子重回家门。可是,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到底还是愣住了——因为她见她的父母都坐在沙发上,严肃的看着他们。 “爸妈,你们。” “小萧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爸。” “过来。” 贺兰爸严肃的朝萧墨挥手,萧墨一愣,还是走了过去。 贺兰飘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了书房,自己呆坐了一会,也回了卧房。 夜已经深了,她在房中呆呆的坐着,没有开灯,仿佛把自己融于了黑暗一般。她的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流淌,而她的心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痛楚。 萧墨。 我不在的那些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到底与你错过了些什么了吗? “飘飘。” 贺兰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贺兰飘的门前。 她望着女儿呆呆坐在床上的样子,觉得心好像被刀割了一样疼。她打开灯,坐在贺兰飘身边,握起她的手,没开始说什么,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淌。贺兰飘见母亲哭了,慌了神,急忙为妈妈擦干眼泪强笑道:“妈,你哭什么?” “飘飘,你是不是要离开爸妈了?” “没有!妈你不要瞎想!”贺兰飘急忙说道。 “还要骗我吗?” “我。” “那个小萧不是模特吧。” “嗯。” “他是做什么的?” “别问我了,妈。我不想说。” 就是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的。 又有谁会相信呢? 如果不是萧墨又来找我,如果他没有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再过了十年,二十年,我也会以为在大周的经历只是一场梦境罢了吧…… 若是忘记他,忘记我如此深爱的一个男子,对我究竟是幸运抑或是不幸? 我不知道。 就算我把那些经历当做是黄粱一梦,嫁为人妇,在午夜之时还是会做那样的梦境,还是会想起他的吧。 因为我爱他。 我爱他,我爱我的孩子,我爱慕容,我爱鹤鸣,我爱大周的一切。 可我也爱我的爸妈。 我的昏迷已经给二老带来了难以弥补的伤痛,我再次离开的话,他们一定会疯的!为什么总让我做如此艰难的选择? 无论选什么,我都会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 “跟那人走吧。”贺兰妈突然擦去了贺兰飘眼前的泪水,坚决的说。 “妈你说什么?” “跟小萧走吧,虽然他说的有些令人无法相信,但有一点他说的没错,那就是他一定能给你温暖和幸福。飘飘,你醒来爸妈固然高兴,但你每天都沉闷的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不爱说话,不爱笑,只会一个人流泪……妈妈很心疼。” “妈。” “不要打断,让妈妈说完。我们原以为是车祸伤到了你的神经,后来医生却说是你自己的心理问题……飘飘,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和妈妈说说吗?” “妈,如果我说那我昏迷的期间我去了另一个时空,爱上了一个人,还为他生了孩子,你会相信吗?如果我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存在,你会相信吗?如果我说萧墨在那个时空是皇帝,我是他的皇后,你会相信吗?” “丫头,你,你真是吓到妈妈了。” “是。若是别人和我说我也不会相信……但这一切就是发生了。我爱萧墨。他为了我找到这儿来,可我怎么能抛弃你们和他一起回去!妈,我舍不得你们啊……我是你们的女儿,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 “飘飘你……不要为爸妈担心,跟那个萧墨走吧。”贺兰妈含泪说:“飘飘,妈妈爱你,妈妈不愿意你离开,但是更不愿意你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天下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只要你幸福就行了……那萧墨应该对你不坏,你若是要走,就走吧。” “妈!” “走吧。飘飘,你幸福才是爸妈的幸福。若你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骨肉分离的痛苦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苦难……所以,走吧。” “我们知道你是心疼父母,爸爸也很欣慰。你放心,我和你妈会自己照顾自己,没有关系。走吧。一定要幸福。” 贺兰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贺兰飘房前。 他抓起女儿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萧墨手中,然后对女儿微笑着点头。 爸妈,你们这样,只会让我更难过。 贺兰飘心中痛楚,早就哭成了泪人儿,而萧墨紧紧抓住她的手,再不肯分离。时针在十二点的位置上停留,就在这时,萧墨的身上开始发出淡淡的光晕,贺兰飘也觉得一股热流涌遍了全身。她嘴唇微张,愕然的望着萧墨,只见萧墨对她微笑,而她的父母的眼神已经越来越惊奇。 “好热!好热啊!” 萧墨身上的光越来越强,仿佛要把人融化了一般。贺兰飘只觉得被溶解的痛苦充斥全身,热的她想挣扎,但萧墨还是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在一片强光中,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她最后看到的,却是父母含泪却依然在微笑的面容。 不要怪我啊,爸妈。 离开你们我真的很难过。 “原来这丫头说的都是真的老公,这丫头幸福就好了吧。” “是啊。只要她幸福就好。” 当贺兰飘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见胸口沉默无比。她极力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正身处一个华丽的房间,而一个奶娃娃正趴在她胸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这是谁?为什么趴我身上?怪不得那么重!不过,这孩子长得还真像…… 她一惊,愣愣的看着那个缩小版的萧墨一般的奶娃娃,与他对视许久。她的目光中有猜忌,有慈爱,而她的诡异目光看的那娃娃终于哭了起来。又比以前肥硕了许多的小灰在那奶娃娃头上欢乐的跳跃,似乎在嘲笑贺兰飘与那奶娃娃的傻气。就在整个房间是恰如其分的鸡飞狗跳,热闹的不得了时,门开了。 “欢迎回来,贺兰飘。”萧墨微笑着朝她走近:“现在,先认识一下我们的孩子吧。”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微风吹在身上带有微微的寒,而在对于遍种红枫的俱东国中,深秋可谓是一大美景。路边此起彼伏的枫树林就不用说了,就连酒楼的庭院中中也种着大大小小的枫树,很有些文雅的意味。 花慕容身穿单薄的白衣站在窗前,吹着清爽的冷风,望着院中那几株高大、挺拔的枫树,望着飘散在枫树叶的碧绿的池水,只觉得烦躁不安的心情终于宁静了一些。 “吱嘎。” 门开了。 随着房门的开启,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面容白净,斯文有礼,手中却捧着与他儒雅性格很不相符的一堆药材,神色有些忧郁。他把那些药材轻轻放在桌上,对花慕容恭敬的说:“陛下,这是您要的药材,我都买齐了。” “谢谢。你可以下去了。” “可您的身体……” “我没事。”花慕容果断的一挥手:“下去吧。” 男子站着没动。 “骆冰,你要违抗命令吗?” 花慕容猛然转身,俊美的脸上已经带了微微的怒气。她脸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而她冰冷的目光是骆冰很少见到的。 骆冰没有想到一贯冷淡默然的王居然会向他发那么大脾气,微微怔然,而花慕容已经平复了气息,微笑着说:“骆冰,我只得你是关心我,但我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那个五毒老鬼为我下的毒我自己就能解,并不需要你担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让我安静的煎药,可以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花慕容番外 3 “是。属下告退。” 骆冰对花慕容行了一个礼然后退下,心中第n次为自己这个绝世好管家居然不通医术而自责了起来。花慕容眼见骆冰离去终于松了口气,而她的手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抓到出血。 这真是很烈的毒啊……刚才居然想…… 唉…… 花慕容微微一叹,平静的把桌上的药材放入银质的吊子中,而她的房间瞬间弥漫着苦涩的药香。在这种香气中,花慕容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也终于骂道:“该死的……医术比不过我居然对我下媚.药,我一定要带兵把他的药谷都夷平! 前几天,她路过俱东国的郊外的小村庄,见到一个母亲抱着孩子在路边悲哀的哭泣,心中一软,就让骆冰去问那妇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她得知那妇人怀中的小女孩得了怪病,危在旦夕后,动了恻隐之心,下车为那个女孩把脉,并且成功治愈了这个女孩。 她的美丽与妙手回春让村民们把她当作天神一般来供奉,可人群中突然涌出了一个老者,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被治愈的女孩,然后冲她叫嚷:“你是谁?我无法治愈的病你居然能治愈,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位老人家,一山更比一山高,没有一个大夫敢说自己的医术是天下第一……我凑巧治好了您不会治的病也算是与这丫头的缘分吧。” “你是在嘲笑我吗?”那老者眯起了眼睛。 “随你怎么想了。” 当时的花慕容只是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却没想到这个老者居然是医界排名第二的五毒老鬼。那五毒老鬼虽然也会救人,但自认医术天下第一,刚愎自用,只觉得花慕容这个年轻人大大扫了他的面子。 他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的在交谈间为花慕容下了天下至媚的“媚姬”,而花慕容直到到了俱东国的京都才有所反应。她为自己把脉,心中暗叫不好,却还是抱着希望让骆冰把能克制“媚姬”的药物找来,自行医治。 可是,虽然她的药方并没错,但这“媚姬”还很可能真是如同医术上记载的那样,非交合不能治…… 唉…… 夜深了。 虽然服下药物,但“媚姬”的药性还是没有散去的趋势,身体却已经热的几乎要燃烧了起来。 只能这样了…… 既然药物无用的话,只能用银针来解决了…… 如水的月光下,花慕容对着镜子静静的把衣衫褪去,解开了缠绕在胸口的白布,露出了光滑细腻宛若陶瓷一般的肌肤。 她的脸色有些潮红,嘴唇却苍白的可怕。她皱着眉,拿出银针,对着镜子就朝自己胸前、手臂内侧等穴位扎去,丝毫不手软。银针为身体上带来的酥麻暂时麻痹了她的神经,延缓了她的行动,也成功的让她体内那股几乎难以控制的欲.望平息了一些——可这也只是平息了一点罢了。 该死…… 能试的方法都试了,难道真的要败在那个老头的手里?而我这样生硬的压抑欲.望的后果就是武功流失一半,可为了所谓的贞操丧失了那么多年的修为是否真的值得? 我居然会介意这样无聊的东西,看来我果然还是女人啊…… 可是,就算我不介意,这么大老晚的让我去哪里找男人?难道要强.暴骆冰那个管家公吗? 花慕容想着,嘲讽的笑笑,浑身的肌肤都已经泛出微微的粉红色,而豆大的汗珠也从她的额头滴滴滚落。她披上了外衫,微微一叹,神情也有些烦躁。可是,就在她一狠心,要为自己加大施针力度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谁? 她回过头,警惕的眯起了眼睛,却见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男子正站在门口。 银色圆月悬挂天边,四周朦胧一片,也照在男子的身影上,无端的生出一丝暧.昧之感。那男子身材高大,容颜在月色的照应下有些朦胧,笑容却很是邪魅。他见到花慕容后有些微微愣神,然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花慕容只披着一件外衣,曲线毕露的身体,唇角的笑容慢慢扩大。 该死的!他到底在笑什么! 清冷的风,还是不能吹散她浑身的热度,反而一轮一轮的不断升高,整个人仿佛被燃烧起来。花慕容眯起眼睛看着来人,不管他到底是敌是友,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桌上的剑,但男子已经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似笑非笑的捏住花慕容手腕上的命门,而花慕容只觉得浑身一颤,一股热气竟是从体内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了全身。 真是令人厌恶的家伙! 她紧咬嘴唇,眉一皱,用另一只尚未失去自由的手去取剑,而剧烈的活动使她的外衣又褪下几分。她洁白的肩膀就暴露在空气中,男子戏谑的眼神慢慢变得灼热,可花慕容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分神。 她取剑的手再次被男子拦阻,她眉一皱,一个利落的手刀就毫不犹豫的朝那男子的脖颈砍去。可是,她毕竟是因为用银针控制住自己的行径而动作迟缓,而她的这只手也被抓住。 “想不到还挺辣的……呵呵……”男子低下头,在花慕容耳边轻轻笑道。 不行了,不行了!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花慕容微微颤抖的唇,所到之处却引起了花慕容异样的战栗。她的理智是那么憎恶这个突然闯入,很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男人,但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那么渴望得到这样一个充满了异性气息的身体。 该死的……有些……控制不住了…… 没想到用银针控制住自己的行动反而给了他可乘之机,而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居然被这个该死的男人通通挑起了!我…… 她的思绪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给打断了。她只觉得她被人紧紧抱住,而异样的、充满男子气息的怀抱也让她的呼吸混乱。她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几近窒息,而她下意识的张口呼吸新鲜空气,却被那男子再次趁虚而入。 “唔……”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汲取着那人冰凉的气息,而当她的手滑过他胸膛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抱起。 好像又开始变热了…… 清晨醒来,她的意识还是朦朦胧胧的,而身体异样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似乎并不是一场梦。 她睁开眼睛,很是郁闷的发现一只男子的手臂正勾着她的肩膀,而长发几缕也吹落在她的脸颊上。 倐的,她终于知道“昨晚只是一场梦”这样无聊的猜测最终没有实现,她愣愣的朝着自己左边看去,却看到一个男子俊美至极的面容。 虽然只是个侧面,虽然还在沉静的安睡,但男子精雕细琢的五官细致与长长的睫毛无一不显示了他的绝代风华。与昨夜邪魅霸道的印象有些不同的是,他的嘴角的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却如孩童般纯真无暇。 这男人睡着的样子真纯洁……若没记错的话,昨天他擅自闯入我的房间,而我药性发作,不知道怎么就与他…… 虽然他也有责任,但我的责任似乎更大些。怎么办才好?若他硬要我负责,或者告到官府怎么办? 可是,就这样离开的话好像也不太好……咦,他好像醒了? 恍惚间,那人在她的惊愕中张开眼睛。他浓密的睫毛颤巍巍的闪动,狭长的眼眸若水,再一个笑容浮现,眉梢眼角蕴藏不住的风.流。 居然就这样醒了……他好像没穿衣服…… 花慕容冷静的望着男子赤.裸的身躯,眼波流动见,男子的笑意愈发的加深,哪里还有刚才的那份纯真。他微笑着望着花慕容,等待着花慕容的开口,而花慕容思索了一会,终于从枕下掏出一袋黄金,放在男子手中:“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这是给你的赏赐,昨晚之事就把它忘记吧。”!! “这是给我的报酬?” 当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钱袋的时候,男子的愤怒已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想不到一贯只会打赏别人的他居然也有被人打赏的一天,而且对方对他的打赏还是因为…… 因为我昨晚表现不错? 呵…… 男子想着,他的脸上危险的笑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着,缓缓抚摸着钱袋淡雅的刺绣,淡淡的微笑,似乎若有所思。 这家伙还真是…… 花慕容见到这个陌生俊美的男子浑身赤.裸的样子,又依稀记得自己昨夜的主动,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只恨不得把一切通通抹去。她脑中很是混乱,平静的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床上仅存的被子包裹在身上,一件一件捡起昨夜胡乱丢弃在地的衣衫,然后细心的穿好。 虽然她面容平静,但她的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胸前的衣扣竟是怎么也扣不好。下身传来的痛楚其实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床上上的梅花斑点也可以装作看不到,甚至床上那个至今还没有起身穿衣的男人也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到底是什么让我那么焦虑,只想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抹去? 还是……会介意这样的事吗? 阳光照射在花慕容的身上,她的一头青丝就那样懒懒的披散在身后,目光平静,容颜美丽的宛若天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绝美的少女正在思考着把这人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来永绝后患一事,手指微动,已经动了杀机。男子侧卧在床上,只觉得一阵凌厉的杀气一闪而过,下意识的朝着花慕容望去,却在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第二百四十八章 花慕容番外 4 想杀我是吗…… 一般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想着怎么让对方负责,而她居然打赏了我,而且还对我动了杀机…… 真是很有趣的经历。 男子想着,微微一笑,随手披起一件外衫,然后走到了花慕容面前。花慕容见他靠近,眉头不自觉的一皱。她下意识的倒退一步,而男子已经低下头,用手在她胸前一抹……轻巧的帮她扣她胸前的纽扣。 “你想做什么?”花慕容尽量平静的问道。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帮花慕容扣着纽扣。他低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他的面颊软软的扫到花慕容的领口,竟与她的发丝交结,一时之间都分不出彼此来。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花慕容脖颈上的红色吻痕上滑过,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姑娘,你真是无情了。昨晚在下的清.白让姑娘玷污,让姑娘如此销.魂舒.爽,难道姑娘就用区区百十两金子就想打发在下吗?” 清白? 舒爽? 看来 真的遇到乘机敲诈勒索的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能用钱摆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那你想要多少?”花慕容平静的问道。 她的平静再次让男子有些怔然,也有些许的无趣。他自认他的话语已经挑衅意味十足,可对方还是一副恬静淡然,油盐不进的样子,而且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件毫无生命的物体一般。虽然他也是一个善于谋略,善于隐忍之人,但花慕容很是成功的挑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他冷冷一笑,手上微微用力就把袋中的金子捏碎,然后笑道:“你觉得我值多少呢?” “这个……我不好说。”花慕容果真进入了思考模式:“据说一般当红的姑娘每晚的价钱在白银百两到千两不等,可男子的价钱我确实不知晓。这样吧,我给你一张千两黄金的银票,在各大钱庄都可以兑现。若你仍不满意,未免贪心不足了。” “黄金千两?姑娘倒真是大手笔!” “虽然不了解你昨夜突然闯入的原因,但你好歹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若你定要与我纠缠,那么,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花慕容说着,手握剑柄,已经做好了把那男子一剑封喉的准备。因为媚.药及时得到解决的关系,她的武功并没有流失,虽然身子有些虚弱,但是对付一个一般的高手还是不成问题的。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满是警惕的望着来人,而那男子毫无惧色的笑着,突然伸出手来。 就是现在! 花慕容目光一闪,飞快出剑,毫无顾忌的朝那男子胸口刺去。男子没有想到她下手如此狠辣,飞速躲闪,但面颊上还是被割了一道小口。鲜血顺着他俊美的面颊慢慢滚落,而他的笑容越发扩大。他一把握住了花慕容的剑身,不顾手掌上的鲜血淋漓,只是平静的说:“我叫冷飞绝。” “嗯?” “告诉我你的名字。” “没这必要。”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说过,没这必要。” “女人,我给你两个选择。是主动跟我走,还是被我打晕了带走。” 冷飞绝邪魅的笑着,心中的愤怒已经燃烧到无以附加的地步。在刚才简短的过招中,他看出花慕容剑法不俗,与他交起手来怕是一时之间难分伯仲——但他还有军队。 所以,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做我的玩具吧!若她知道她刺伤的人是国君,不知道她会是何表情? 冷飞绝想着,唇角露出了冰冷的微笑,漆黑眼眸也越发深邃莫测。他一言不发的把花慕容的剑按下,不顾手掌上的鲜血仍在流淌,只是等着她的回答——当然,无论她答应与否,他都要定了这个有趣的姑娘——这个容貌很美,身材很好,气味很香,让他在床.帏上有了异样感受的姑娘。 真是好久没有这样刺激而愉悦的感觉了!那么的柔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热情,那么的紧.致…… 他昨夜到这客栈只是为了见几个江湖上的朋友,与他们把酒言欢,顺便收取他们前几天神秘兮兮的说给他准备好的“礼物”。他依约来到天字一号房,早就做好了见到一个绝色美人儿或者是见到什么珍禽异兽的准备,却没想到会见到了一幅令他终身难忘的场景。 昨晚的那个女子明显是被下药了,身体发烫,眼神却很清明,很倔强。 他原以为这是他那帮狐朋狗友为他找来的对于服侍他不甚乐意的姑娘,皱皱眉,方想离开,却见那女子用极为凌厉的招式想取他的性命——倒不是平时常见的花拳绣腿。 可惜的是,那招式精妙有余却力道不足。他很轻易的就制服了她,让她倒在了自己的怀中。他没有闻到女子身上最熟悉的脂粉的香气,反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的气息——很清雅,很平淡。虽然他早就阅人无数,那他还是第一次那样迫切的想得到一个人。 原以为第二天遭遇的会是含羞的亲吻或者是含泪的啜泣,但她只是很冷静的望着自己,然后很是不悦的拿出了钱袋要把他打发走…… 把我当做面首来看待,把昨晚的一切当做是春宵一梦吗? 好,很好!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 他怒极反笑,一把抓住花慕容朝他毫不留情刺去的剑,一点不顾他的手掌早已经鲜血淋漓。就在他握剑的瞬间,他已经示意窗外的暗侍去率兵把这里包围,而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瓮中捉鳖。 真是一只很可爱的小鸟啊……可惜,她的翅膀就要被折断了——没有任何人胆敢伤害本王,她也不例外。 怎么处罚她好呢? 不如,把她的翅膀折断好了…… 冷飞绝从来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可他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他突然觉得出现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动物供他玩耍也是不错。但愿她不要让他太早觉得无聊才好…… “第三个选择是……杀了你。” 什么? 他眼看着少女粉嫩的唇一张一合,却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也不自觉的向前倒去。花慕容轻轻一闪,避开了冷飞绝轰然倒地的身体,然后用脚踢踢他俊美的容颜——毫无反应。 呵呵……难道他以为我能伤人的只有剑吗?他却不知道,我的毒可是比剑更能伤人于无形呢…… 花慕容想着,毫不留情的望着地上躺着的男子,取出银针,在冷飞绝脖颈上停留。她眼睛一眯,正好刺下,却见骆冰推门而入:“陛下……” “什么事?”花慕容收回银针,沉稳的问道。 “您这是……” 骆冰目瞪口呆的望着倒在地上的冷飞绝,再看看虽然衣衫完好,但脖子上有着可疑痕迹的花慕容,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他不敢,也不愿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花慕容只是望着地上的人,微微皱眉,然后问:“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有一群人朝着客栈赶来。” “难道是这家伙的手下……”花慕容喃喃自语。 “什么?” “为了避免事端,现在就离开。走。” 花慕容说着,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与骆冰从客栈的墙壁处翻墙而走,而当他们从后门离去的时候,前门就被一群士兵闯入。他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衣衫不整,倒在地上的国君,惊讶的手中的剑都要掉在了地上。 他们有些羞涩的望着国君半裸的肩膀,绯红的面颊(被花慕容踹的),苍白的唇,都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最终,他们的将领走到冷飞绝面前,一下子把他抱起,然后大声命令:“今天看到的一切都不能传出去,知道吗?” “知道!” 当冷飞绝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他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宫殿,而他身体的力气就好像被抽干了一般。他歪着头回想着发生的一切,目光冷峻,唇角也扬起讥讽的笑容。他掀开被子起身,走到桌前,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画出记忆中那个少女的画像,然后把它交给了手下。 “国主,这是……” “找到这个女人。”冷飞绝笑道:“找到后,然后……杀了她。” “是。” 侵犯我的尊严是吗?这样的人我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所以,受死吧。!! “陛下,您……” “我没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话你应该已经问我五遍了。” 客栈中,骆冰一脸忧色,而花慕容坐在床边,神情淡然的缓慢翻着手中的书籍。 房间很静,她与骆冰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而屋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把空寂的房间显得更为寂寥。 现在已经是深夜,一轮单薄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晚风透过窗户吹进屋中,吹起了花慕容的发丝。她没有像一般女孩会做的那样伸手去把发丝捋顺,目光还是停留在手中的书上。 烛光把她的侧脸称的分外柔美,而她专注的神情,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唇都让骆冰的心猛地一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花慕容雪一般的皓腕上停留,很想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捋顺,而花慕容突然把书一合,站起身,一把夺过骆冰手中的画像笑道:“这张画把我画的难看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花慕容番外 5 骆冰手中拿着的正是花慕容女装打扮的画像。 画中的那个少女清丽脱俗,神情有些淡漠,但依然是风华绝代的美。骆冰不知道是谁有幸见了自家主人女装打扮的摸样,又是谁有着如此妙笔,把主子画的入木三分,只觉得心中有些隐隐的妒忌。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花慕容的神色,希望从中看出端倪,而花慕容只是平静的笑着,然后把画像放在烛火边,看着自己的画像慢慢被火舌侵蚀变黑,最终变成灰烬。 陛下他…… 骆冰见到画像被毁,心不自觉的抽了一下,而他到底凭借着多年侍候的经验在花慕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厌恶。他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陛下究竟招惹到什么人了?为什么会有人拿着陛下的画像暗中查访,而且注明不论死活?若不是臣无意中得知,陛下的安危真是令人担忧!” 花慕容沉默的望着屋内劈啪作响的烛火,脸色忽明忽暗,没有说话。 “陛下可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骆冰不死心的问道:“虽然现在的迹象表明只是一个颇有权势的财主所为,但若此人与俱东国王室有关的话,可能会影响我们此行的计划。” “骆冰……”花慕容嘴唇微动。 “陛下请讲。”骆冰肃然道。 “你还真是啰嗦。”花慕容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调皮:“我都没说什么,你就那么好奇画这画像之人?” “陛下!” “好了,好了,对于画这画像之人我心中有数,也自有应对之策。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与俱东国结盟,给齐国三到五年的修生养息的时间。你有没有弄到那个俱东国国主的详细信息?” 没想到那一夜的情缘居然还真为我惹上麻烦了……我常听说遇到此事都是女子哀求男子负责,可我不要他负责,还给了他赏金,他到底为什么还对我纠缠不清? 难道是…… 还是嫌赏金不够? 真是个贪心的人啊。 “是。俱东国国主今年二十有五,是前任国主的庶子。这位国主虽然生母身份卑微,但他聪慧可人,在十岁之时就就被立为太子。但是,前任国主去世后,太后掌权,逼迫这位国主的生母殉葬,国主也不知所踪。一年前,国主率兵攻入王宫,手刃太后与新王,集成了王位,才成就此番霸业。” “倒是一个颇为隐忍、善于谋略之人。”花慕容有些赞叹又有些忧心的点头:“此人能抑制住为母报仇之念,蛰伏多年,一举破宫后又不顾及血缘、兄弟之情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心狠手辣,是一个难对付的角色。” “传闻还不止这些。国主率领的军队只有千名,宫中的侍卫却有万人,没有人知道国主是怎样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得胜利。据说,那千人的军队虽然良莠不齐,但个个骁勇善战,心狠手辣,把王宫变成了一片血海……凡是反抗的,必杀之;投降的,他们也砍杀,是一群嗜杀的怪物。” “哦?这样的话倒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了。”花慕容皱眉道。 她也不是良善之人,若有人威胁到齐国,她并不介意受伤沾满鲜血——但若对方只是听命于人,又幡然醒悟的士兵的话,她一般会采取收纳旗下之举——大多数的国君都会这样做,以显示自己宽容大度,是个仁义之君。 可是,俱东国这个国君还真是和传说中一样嗜血残暴,丝毫不顾及他人,甚至自己亲人的死活。只要是违抗他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她甚至怀疑入宫的战役是不是只是他满足自己杀人欲.望的一个手段罢了。 残忍,隐忍,暴虐,做事不按常理…… 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啊! “陛下说的是。”骆冰忧心忡忡的说:“据民间谣传,此人在宫外之时占山为王,强抢民女、打家劫舍之事都有染指,而那些神勇之军只是山上的强盗罢了——国君也是一个强盗头子。” “哦?一国之君居然是强盗?”花慕容笑了:“这个出身卑贱的家伙真是……好,既然知道他的来历,要怎么应对他我心中有数。对了,那个国君叫什么名字?” “冷飞绝。”骆冰说道。 “你说什么?”花慕容的瞳孔一缩。!! 冷飞绝……冷飞绝! 难道会是他? 记忆中那个邪魅的令人不由得颤栗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花慕容的脑海中,而她不由得眉头微皱,嘴唇也轻轻抿起。骆冰观察着花慕容的神色,只觉得心中一沉,试探性的问:“陛下认识此人?” “不认识。”花慕容淡然一笑:“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冷飞绝的邀请函到底是到了花慕容所下榻的旅店中。 当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屋内的时候,花慕容正在房中练习着书法。她素手握着毛笔,袖子轻挽,露出了白玉一般的皓腕,甚是魅惑。可是,她的神情却是有些烦躁的,心境起伏,怎么也难以静心。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的手一抖,洁白的宣纸上就多了几个墨点。 “进来。” 花慕容心知此时来打扰她的唯有骆冰,皱皱眉,有些不满的放下手中的毛笔,却还是好脾气的让骆冰进了房间。骆冰手拿着一个淡红色的信笺进入,神情有些凝重:“陛下,俱东国国主邀请您明日去皇宫赴宴。” “哦?他怎么知道我下榻在这个客栈?” “属下不知。” “呵呵。” 花慕容笑了。 早在齐国的时候,冷飞绝曾在书信中象征性的邀请齐王在俱东国华丽的别宫暂住,但花慕容礼貌的拒绝了。比起住在满是监视她行动的眼睛的别宫中,她更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感受这个国家真正的风土人情,为将来做好打算。 她虽然答应冷飞绝来俱东国拜访,但是她的行踪很是隐蔽,冷飞绝这么快就发现了她容身之所倒也让她微微吃了一惊。她饶有兴趣的望着手中言辞恭敬有礼的邀请函,然后慢慢的、细心的把它撕成了碎片,唇边冰冷的微笑竟是让骆冰一点都捉摸不透。 “陛下……” 就算是不满,也不能就这样把这信函撕了吧! “这是那个国君送给我们的见面礼,也是示威之处。我想,他一定是从我们马车上的图纹上判断出我们的行踪,但要在那么大的京都发现这么小的细节,冷飞绝也确实是细心……” 花慕容说着,只觉得心中一惊,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她心知这个冷飞绝很可能就是与她一夜情缘的那个男子,他已经有了她的画像,若是再这样找下去,她的行踪也很快就会暴露。她虽然对那夜之事不甚在意,但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女儿身,绝对不能为齐国带来灾祸!不管俱东国的国君是不是那人,都还是小心为上,不能有半点闪失! “陛下?” 骆冰疑惑的望着花慕容若有所思的容颜,心想陛下现在走神的时间是越来越多了。花慕容缓过神,对骆冰勉强笑道:“我没事……骆冰,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做。” “陛下请讲。” “我要你代我入宫。” “什么?” 入宫的日子终于到了。 虽然丞相王德一再告诫冷飞绝说这个齐王并非常人,需要小心应付,但冷飞绝对这种自小就生活在锦衣玉食中的内定继承人并无太大好感,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敷衍这样养尊处优,胆小怕事的国君的王孙公子。可是,冷飞绝可以没有兴致,但俱东国的国君必须有这个兴致——谁让俱东国也到了修生养息的时间呢? 近段时间以来,他破城无数,虽然所向匹敌,但军中大将到底有所损伤。俱东国的百姓对国土的扩张并不热衷,渴望安定,所以一到两年的时间是不适合开战的,要以安定民心为主。齐国虽然兵力薄弱,国内纷争不断,但它地大物博,却是一时半会之内不易攻破的所在。既然齐国忌惮俱东国的实力,有结盟之念,他也乐得顺水推舟,为自己赢取两年的时间——两年后,齐国自然是他的囊中物。 他的心一直被那个冷漠的少女所缠绕,莫大的占有欲与屈辱感一直纠缠着他的心田,而他居然找不到她! 是的,他找不到她! 就算是有着引以为傲的信息网,能把那个微服来俱东国的齐王找出,但是他那么多手下居然都找不到一个有着清晰画像的女子!她到底是已经在他行动之前就离开了俱东国,还是有着上天遁地之术?可是,只要她还在齐国,她就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 那个胆敢把他当做男宠的女子…… 呵…… 冷飞绝想起那晚本该是一场满是愉悦的艳.遇,想起了自己被她药倒时惊愕的心情,只觉得杀机顿现。他可以容忍女子的小聪明与为接近他而处心积虑的心计,但他却不能容忍自己的骄傲被人践踏到如此的地步。若她没有把他药倒,只是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他也许会对她怜惜,给她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她就错在她挑战了他的尊严,她误以为这样便可以脱身! 想从本王身边逃走是吗?没人会,也没人敢这样呢……虽然你把行踪隐藏的极好,但我有种预感,那就是你一定会被带到我的身边。 没有人能从我身边逃走。除非……你已经是个死人。 第二百五十章 花慕容番外 6 “国君,您在想什么?为什么愁眉不展的?” 虽然齐王即将入宫,但此时冷飞绝怀中正卧着一个绝色美女,场景甚是香艳。那女子见自己心爱的国君居然在失神,不由得有些不满的娇嗔了起来,而冷飞绝在女子温婉的声音中回过神,一手抓住了女子的纤腰,然后俯下.身去…… “齐王入宫。” 随着太监的唱诺,丞相王德神色一凛,做好了迎客的准备,而冷飞绝还是若无其事的与美女调笑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 王德是一个俊秀的男子,早在冷飞绝还为强盗头子之时就是他的军师,二人私下关系甚好,而他若真的动了气,平静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的爆发力也是十分惊人的。此时,他额角的青筋直爆,尽量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说:“国君,该迎接齐王入宫了。” “我不要。” “国君,请不要任性!”王德只觉得青筋越跳越欢快:“就算您不出宫应该齐王,但今天是两国商讨联盟之事的正经日子,难道国君要在这个宫殿迎接齐王?” “难道这里不适合吗?” “国君!难道您认为在这个歌舞升平的地方商讨国家大事合适吗?” 王德的怒火噌噌上升,终于发飙了。他皱着眉走到冷飞绝面前,唰唰的散发着杀气,目光冰冷,但冷飞绝却还是不为所动。他淡淡的饮了一口酒,斜长的眼睛含笑瞄了一眼王德,沉默一会,终于含笑说:“丞相真是太过操心了……该怎么接待齐王,本王自有判断,难道丞相不放心本王?” “微臣……不敢。” 冷飞绝的声音不大,四周的丝竹声也不绝于耳,但王德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他知道冷飞绝越是恼怒的时候越会云淡风轻,不由得倒退一步,心情有些紧张,手心也开始出汗。 他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忘记他们现在的身份不止是兄弟更是君臣,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怎么是好。可是,冷飞绝自顾自的品尝着杯中的美酒,微微笑道:“王德,我问你,齐王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与……与我国修好。” “齐国为何要与我国修好?” “忌惮我国的军事实力,唯恐惨遭灭国的命运。” “那他们来求和就能永保平安了吗?” “自然不能。”王德笑了。 “说的是。”冷飞绝也微笑:“其实,现在俱东国的实力并不适合战斗,但我们之前的骁勇让那些泱泱大国不得不防……现在是齐国主动求和,但齐王私下到访,为的也是要打探我国实力,做进一步打算的缘故。若是我国对齐王太过热情,反而会被质疑我们另有所求,不如端端架子,让他们分不清虚实的好。” “所以国君故意让齐王以为您沉浸在酒色之中,对结盟之事漫不经心,反而让齐王对您产生忌惮?” “说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是什么?” “我确实爱好酒色,呵……” 齐王终于进宫了。 花慕容走在骆冰身后,望着这个与齐国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的皇宫,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到底是赞叹的。 齐国崇尚自由,建筑大多精巧随意,而俱东国的皇宫却更为大气,也更为粗犷,充满了男儿的阳刚之气。 她有些贪恋的望着皆用白色巨石堆积而成的,仿佛玉石一般的宫殿,望着在皇宫中穿梭的身穿露脐上衣与鲜艳裙装的时不时对骆冰抱以微笑的华服宫人们,再看着把书呆子骆冰满脸通红的样子,眼珠一转,调皮之心大起。她悄悄走上前去,忍不住在骆冰身边轻声调笑道:“陛下,若有看上的宫女可以象向国君提起,想是国君一定不会那样小气。” “慕,慕容,你不要胡说!”骆冰大窘。 “呵呵……” 花慕容笑了起来。 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花慕容借着俱东国人都没有见过真正齐王的摸样这一条件,让骆冰假扮齐王,自己却戴上人皮面具,假扮齐王的侍从。现在的她比一般的男儿略矮些,衣着普通,容貌平凡,除了一双眼睛有着别样的神彩外,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侍从罢了。 与花慕容的平凡截然不同的是,身穿白色长袍,腰配长剑的骆冰的温柔俊秀却是俱东国这个尚武的国度极为少见的。俱东国皇宫中的很多宫女都大胆的朝他微笑,对他扭动着自己纤细的腰肢。花慕容看的饶有兴致,而骆冰却好像看到洪水猛兽般,面红耳赤,避之不及。见到骆冰羞涩腼腆的样子,宫女们都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而花慕容却微笑着轻声说:“骆冰,只是一些女人罢了,你现在是齐王,千万不能给齐国丢了颜面。” “我……” “只要记住你是齐王,一切从齐王的角度来判断,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是。” 虽然骆冰不明白花慕容究竟为什么要他假扮齐王,但他习惯服从,也早已习惯自家主子的奇思妙想。他缓缓的向前走着,望着少女在阳光下分外纤弱的身影,突然有种保护了她的喜悦。 能这样站在你的前面,能为你做些事,真好。 我的陛下,我的……慕容。 “齐王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诺,骆冰与花慕容终于来到了华美的大殿。冷飞绝身穿玄色绣着飞龙的长袍,斜斜的靠在龙椅上,并未起身,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来人。他头发没有束冠,只是用黄金束发把头发束起,一手抱着美人,一手拿着黄金酒樽,那慵懒邪魅的摸样真是能令万千少女倾心。可是,花慕容却没有这份心情——她有的只是震惊与莫名的恐慌罢了。!! 冷飞绝! 真的是他! 真的是那晚的男子! 虽然花慕容自知自己的人皮面具精湛绝伦,绝对没有半点瑕疵,但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颤。 冷飞绝与骆冰说着应酬的话语,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她的面颊,在她脸上停留。她敏感的感觉到了,几乎就要抬起手去摸自己的面具是否平整了。可是,她还是硬生生的克制住了心中的那股冲动,平静的站在骆冰身后,低眉顺眼,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最普通的侍从一般。 不行,我千万不能被他发现,不能被我最大的敌人看出任何端倪!我的命,我的声誉不仅是我自己的,更是齐国的!我一定要打好这场仗! “这位是……”冷飞绝望着花慕容,终于开口。 “这是我的侍从。”骆冰不动声色的向前一步,把花慕容挡在身后。 “哦真是一个可人的男子。”冷飞绝笑的很是开怀:“不仔细看我真以为他是姑娘呢。” “难道国君在羞辱我国吗?”骆冰终于气恼了。 他一贯温文有礼,却是视花慕容为天下最尊贵之人,不能容许任何人轻贱自己的主人。花慕容眼见骆冰发怒,心中微微一叹,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奈。 笨蛋骆冰…… 冷飞绝这样说只是在试验你的脾气,试探你的心机,你怎么就真被他试探出了?若他知道我在你心中地位不低的话,恐怕会在我身上下手…… 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若是被这人觉得骆冰冲动可欺,掉以轻心的话,也不能算是坏事……既来之,则安之,先过了面前这关再说吧。 花慕容想着,纷乱的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也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睿智。她对骆冰暗暗施以眼色,而骆冰虽然有些不甘,却还是服从王命,坐在上座,忍气与冷飞绝一同欣赏着歌舞。 丝竹声起,歌舞曼妙。随着以鼓为主的音乐声的响起,几个身材曼妙的舞姬开始翩翩起舞,动作柔媚大胆,挑逗至极,却是齐国很是少见的。 冷飞绝与几个大臣饶有兴趣的看着歌舞,时不时击掌,而骆冰已经是不想再看了。宫中熏香芬芳的气味,舞姬们腰际上金铃的声响都让他头晕脑胀,更别说那一片片雪白的肌肤,那些不断在他面前晃动着的洁白的躯体! 一贯对女子目不斜视的他从没受过这样的酷刑,不由得暗暗叹气,也有些心神不定。他不知道,冷飞绝透过他,正饶有兴趣的望着他身后的那个侍从。 好奇异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个卑贱的小厮罢了,但我为什么觉得曾经见过他?他的容貌极为普通,但眼睛黑白分明,宛若秋水,竟是一副极其清冷艳丽的眸子,就好像……那个女人一样。 那个女人?呵……真是有趣呢。 “国君,这是我国对俱东国的停战结盟协议。若国君愿意与齐国永结百世之好,请在此书上签字。” 骆冰几杯酒下肚,脸微微泛红,但意识清明,也不敢忘记此行的目的。他从怀中掏出花慕容亲自书写的“结盟书”,示意宫女把它交到冷飞绝手中。 但是,但没有冷飞绝的命令,那宫女竟是纹丝不动。骆冰的手僵持在半空,有些尴尬,而冷飞绝笑道:“结盟书?这就是贵国的结盟书?” “是。国君有什么异议吗?” “有没有异议自然要看了才知道——让你那可爱的小侍从把结盟书送来吧。” “什么?” 骆冰眼睛瞳孔一缩,只觉得花慕容受辱比自己受辱还要令人气愤,竟然“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真是容易激动的家伙…… 第二百五十一章 花慕容番外 7 对于骆冰的冲动花慕容心中微叹,走到骆冰面前,从他手中接过结盟书。她平静的看着他,淡淡的说:“谢陛下赐书。” “你……” “陛下请尽情喝酒,这些小事就交给小人就好。” 花慕容没有顾及骆冰眼中的深深的疼惜,拿着淡黄色的结盟书朝冷飞绝走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朝冷飞绝走进一步,就觉得一种莫名的压力又大了一分。她缓缓的走着,终于走到冷飞绝面前,把锦帛递上:“请国君观看结盟书。” “好。” 冷飞绝说着,伸手去接帛书,但手却貌似不经意间一把握住了花慕容的小手。花慕容一惊,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出,但冷飞绝竟是用了八分的力气,把她的手腕捏的淤青,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冷飞绝宽厚而干燥的手掌捏在花慕容手腕部的命门处,而他突然站起身,没有看联盟书,只是悠然自得的说:“齐王所写的国书自然是字斟句酌,词句华美,是难得一见的佳作。我愿意签署。” “那请国君尽快签署。慕容,你还不过来?” “是。” 花慕容听到骆冰发话,终于有了很好的抽身的理由。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她不打算暴露自己的武功,她原以为冷飞绝会顺势而下,却没想到他对骆冰的话置若罔闻。冷飞绝眯起眼睛,微笑着望着花慕容,然后出人意料的说:“我愿意签署合约,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他。”!! 什么? 冷飞绝的话语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王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骆冰却是满面通红。到场的大臣们无一色变,为自己主上突如其来的“龙阳之癖”而惊恐并羞愧着。舞姬们停下了歌舞,开始轻声窃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安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嘹亮,而两个当事人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齐王同意本王这个条件吗?”冷飞绝再次问道。 “请国主自重!”骆冰终于愤怒了:“难过国主根本不想结盟,为的是羞辱齐国?慕容,我们走!“ 慕容…… 原来他的名字是慕容…… 与骆冰的愤怒截然不同的是,那个叫慕容的小厮面容极为平静。他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就那样毫不顾忌的望着冷飞绝,竟是波澜不惊的清冷。冷飞绝饶有兴趣的望着他,发现他一怔,然后神色在瞬间变得慌乱而惶恐,迅速低下头去,就像任何一个身份卑贱又不敢反抗的下人一般。 演技真的不坏呢…… 可这样只会让我对你更感兴趣罢了,呵…… “齐王不必动怒——几天前,本王做了一个梦,梦见仙人指点,说是齐国有仙花来朝,定能保齐国与俱东国两国永世交好——此人名叫慕容,正是本王梦中所见的洁白无暇的慕容花,也符合仙人所指。为了两国永世交好,齐王不会连一个小厮也舍不得吧。” “真是笑话。”骆冰冷笑:“想不到国君竟然会信一个梦,而两国的交好的关键之处居然是在一个侍从?” “齐王若是不愿,本王自然不会相逼——只是,齐王连一个侍从也舍不得,这真是让本王怀疑齐王求和的诚意。” “国君既然存心戏弄齐国何必又要找出这样拙劣的借口?就算齐国是小国,贵国这样对待也实在有份!我是不会把齐国的百姓送人的!” “只是一个侍从罢了,齐王何必如此在意?难道他……是齐王的心头所好?这倒是本王的唐突了。” 冷飞绝意味深长的说着,微微笑了起来,而四周的大臣们早就哄堂大笑了起来。在众人的笑声中,骆冰满脸通红,愤怒的望着冷飞绝,几乎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了。 他一贯斯文有礼,齐国的大臣们虽然有的政见不一,却没有一个会在朝廷上开这些有些荤腥的玩笑,更别说取笑的对象还是尊贵的齐王大人!他要怎么才能忍耐,怎么才能? “你……” 在骆冰发怒之前,花慕容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细腻,柔软,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冰冷。骆冰只觉得心中一颤,怔怔的握着自己手掌的那双柔胰,而花慕容却对他微微一笑,平静的对冷飞绝说:“既然国君看的起小人,小人自然愿意侍候国君。” “这可真是太好了。齐王,你的属下都已经同意,难道你还要强人所难吗?”冷飞绝笑道。 面对冷飞绝有些得意的神色,骆冰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望着花慕容。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怎么会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反对! 陛下! 您究竟为什么要答应这么危险的提议!冷飞绝一定是看出什么了才会这样做,您怎么就轻易中计?不,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陛下,我不会有事的。”花慕容微微一笑,平淡的脸上随着笑容露出无尽芳华:“请相信我。” 相信?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与勇气,但我怎么能看着你一次次入危险,一次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我怎么忍心? “请相信我。” 花慕容的手缓缓松开,然后朝着冷飞绝走去。她望着冷飞绝,微微一笑,然后缓缓作揖:“承蒙国君看的起小人,小人愿意留在俱东国,充当使臣,也愿意两国永世交好。现在,国君可以盖章了吗?” “自然。” 鲜红的国玺毫不犹豫的落在结盟书上,花慕容与骆冰纷纷松了口气,而大殿又恢复了方才的喧嚣。冷飞绝微笑着饮酒,目光却一直若有似无的在花慕容脸上停留。 明明是在瞬间改变了主人,改变了命运,明明即将迎来的是未知的未来,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少年还能那样的云淡风轻。 齐王颇为沉闷的在一旁一杯杯的饮着酒,那个少年就在旁边侍候,虽然不说话,但目光却是那样的安静而温柔。冷飞绝望着他,只觉得喧嚣的大殿在瞬间安静了起来,而他也似乎看见少年指尖绽放着的洁白的花朵。 真是种奇异的感觉啊…… 居然会看到他就觉得安静,呵…… 骆冰不善饮酒,很快就喝醉了。 花慕容自然知道他是心中苦闷,不得不借酒消愁,但也许醉酒后的事情反而是更容易掌握和处理的。 在酒精的作用下,骆冰的神志不太清醒,人也虚软无力。冷飞绝很是好心的派侍女把骆冰扶起,送到客栈,花慕容正要跟上,冷飞绝却冷冷开口:“慕容,你已经是齐王送给本王的礼物,你的主人不是他,而是本王。” “是。”花慕容终于说道。 “到本王身边来。”!! 冷飞绝坐在黄金椅上,对花慕容懒洋洋的招手,神情慵懒而高傲。花慕容一怔,顺从的走上前去,却没想到刚到冷飞绝身旁时,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你……” “陪本王饮酒。” 冷飞绝微微一笑,然后示意宫女们拿美酒上前。花慕容极力让自己忽视正在她腰间停留的那双手,忽视满朝文武诧异又有些亢.奋的眼神,默默的为自己催眠。 我不是花慕容我不是花慕容……我是石头我是石头…… 可是,他到底能不能把这只脏手挪开! 难道俱东国“男风”如此盛行? “怎么,不愿吗?”冷飞绝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小人不会饮酒。” “不会可以学。记住,你现在是本王的侍从了,本王的命令你必须听从。” “是。” 虽然冷飞绝的所作所为表现的就好像一个霸道的君主突如其来的任性,但花慕容几乎可以肯定他有着什么算盘——就算这次他们冒着和谈不成功的危险离去,但只要他们在俱东国一天,冷飞绝有的是办法找他们的麻烦!既然和他的战役无法避免,不如就顺着他的意,将计就计…… 能打探俱东国的真正实力,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那个兵力分布图若是到手,只怕是俱东国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冷飞绝,你想激怒我,想刺探我的底细对吗?你是对我有怀疑,可你不会知道,我花慕容最擅长的便是一个“忍”字。 从我出生的那刻起,我便不是我自己,我只是齐王罢了。 “小人敬国君。” 花慕容想着,接过了冷飞绝手中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与齐国酒水的温热甜美不同,俱东国的酒水辛辣呛口,让她的咽喉到胃部都好像被燃烧一般,热的生疼。[]可是,她还是轻轻放下酒杯,对冷飞绝平静的微笑。冷飞绝望着她,也淡淡笑了,击掌道:“真是豪爽。你看你,嘴角都没擦干净,真像个小孩子。” 小……小孩子?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没等花慕容反应过来的时候,冷飞绝就一把把她搂在怀中,用手指擦去了她嘴角的酒渍。花慕容一颤,下意识的一个手刀向着冷飞绝后颈劈去,却被冷飞绝一把抓住。他撤掉了她的发簪,让她一头乌发散落在肩头,把头埋在她颈部,微微一笑:“好香……这么独特的药草香是在哪里闻过呢?啊,好像是在同福客栈……不知道小慕容是不是记得呢?” 同福客栈? 糟了,他果然认出我了! 花慕容只觉得心口一颤,然后脸上薄薄的人皮面具就被冷飞绝揭起。她绝美的容颜一下子暴露人前,所有的人都忘记了饮酒,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花慕容心中恼怒,冷冷的望着冷飞绝,却也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身份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花慕容番外 8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或者说,我的易容有什么不足?” “你的易容很完美,你的扮演也很完美……但你忘记掩饰你身上与生俱来的药草味。” “原来是败在这上面……”花慕容点头:“多谢指点,我以后一定注意。” “呵呵……”冷飞绝笑着摸摸花慕容的头:“真是一个傻丫头……你以为你还有以后吗?” “难道你想杀了我?” “我怎么忍心杀你?只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罢了。” 冷飞绝说着,手突然用力,花慕容被他狠狠的推到了地上。她的手部与肘部都被摔得生疼,而大臣们都惊叫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这个平凡的小厮怎么会变成一个绝美的少女,也不知道这个少女怎么会惹怒了他们的王! 王为什么会这样暴躁?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个少女看起来真柔弱…… 真是可怜的家伙啊。 花慕容美丽的容貌,纤弱的外表自然让人把她归作弱者,有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纤弱的女人狠狠羞辱了他们天神一般的国君,让冷飞绝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花慕容在冷飞绝推她的瞬间就确定冷飞绝并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也确定冷飞绝不会把他那么丢脸的经历告诉旁人,大臣们不知道她会武艺,所以将计就计,被他推倒在地,露出一脸娇弱与惶恐。她虽然不太清楚女人们都是怎么依靠美丽打败男人的,但是,学着那些向她献殷勤的女人的做法总不会错吧! 只要达成目的,有谁会在意过程到底是如何? “你为什么不反抗?” 冷飞绝用剑挑起花慕容的下颚,她白嫩的面颊也多了一条血痕,看起来分外可怜。她的下巴不自觉的抬起,而她注视着冷飞绝,轻柔却坚定的说:“国君想杀人灭口,我又怎么能反抗?国君放心,只要我死了,那晚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你在嘲讽本王?” “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冷飞绝笑了:“你敢算计本王,把本王当作男宠打发,还敢易容入了王宫,你自然不是什么胆小怕事之人。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做这些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宠? 这个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居然把国君当做是男宠? 啊啊啊,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啊!俱东国很久没有这样有趣的事情了! 冷飞绝毫不避讳的讲着,而大臣们的想象力开始蔓延,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冷飞绝没有理会情绪越来越高涨的大臣们,只是冷冷的望着花慕容,低沉的说:“回答本王。” “如果我说只是一场意外,你会相信吗?”花慕容微微一叹。 “自然不会。” “那我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放肆的女人!这是你对本王说话的态度吗?” “若你不相信我所说的事实,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自然多说无益,又何必浪费唇舌?”花慕容冷笑:“反正我就在国君的面前,若你要报复,我也只能欣然接受。” “你是在激怒本王吗?” “呵呵。” 花慕容没有回答,只是心情不错的撇撇嘴,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任性的贵族小姐罢了。至此,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少女与他们的王只是恋人之间的争吵,而她天真无邪,根本不知道王的可怕之处! 金銮殿上,一边是高大、威武、强势的君主,另一边是纤弱、娇柔、美丽的少女,大家心中的天平都不禁偏向了花慕容。有些大臣心有不忍,纷纷嘻嘻哈哈的向冷飞绝求情,而冷飞绝只是沉默的听着,一言不发。 他一直看着那个貌似恭顺,但骨子里都透着高贵与骄傲的少女,突然觉得她很像一只白鸽——翅膀洁白,眼珠红的像宝石,骄傲、纯粹的仿佛是世界上最干净的生物。 可是,她真的干净吗?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干净的? 冒犯他的人都要死。 谁都不能例外。 包括她。 真是很想亲手折断她的翅膀,看她从高空狠狠堕落在红尘之中的狼狈样子呢……呵…… “你到底想做什么?” 也许是冷飞绝的目光太过冰冷,花慕容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侵袭全身,禁不住有些气恼的质问冷飞绝。可她不知道,她的高高在上,她与生俱来的傲气只会让冷飞绝更想把她掌握其中。冷飞绝平静的看着她。突然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就把她抗在了肩头。 “你……你做什么!放手!” 不同于方才为了符合“普通小厮”的身份故作吃惊,这下,花慕容是真的吃惊了。她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的脱离了地面,一只手就好像铁箍一样箍住她的腰际,而她头部向下,脑袋充血,姿势也实在太不雅观了! 她不再去想要不要隐瞒自己武功这样深奥的问题,下意识的朝冷飞绝后颈劈去,这一劈竟是用了十足的力。可是,冷飞绝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又来这招?难道除了这招你不会别的了?” “放开我!” “不放。” “放开!” “就是不放。” “冷飞绝!”花慕容是真的生气了:“我知道你对我有恨,若你不服,我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比试一场!” “比什么?” “自然是剑术!我臂力确实不如你,但我的剑术绝对不会输给你。难道你不敢比?” “不要对我用激将法,这没用。”冷飞绝微微一笑,对自己肩上的那个少女轻声说:“自从我成年后,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动摇我,从来没有任何人能羞辱我,你确实是头一个。你别忘记了,我是强盗。强盗没有什么君子之约,没有什么公平的交战,有的只是……胡作非为罢了。” “首领万岁!首领万岁!” 眼见冷飞绝把花慕容抗在肩头朝着寝宫走去,在他做强盗之时跟随他的部下们都兴.奋的吹起了口哨,而文官们都面有讪色,满面通红。王德很是郁闷的望着冷飞绝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喃喃的说:“看来这天又要变了啊……” 玉寒宫。 冷飞绝一路扛着花慕容走到了自己的宫殿,不顾跪倒在地的宫女们,毫不怜惜的把花慕容扔在了地上。花慕容只觉得浑身都生疼,一下子跃起,冷冷的说:“冷飞绝,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所以?” “所以,你是我的奴。” 奴? 我堂堂齐王会做一个荒蛮小国的国君的奴隶?真是天大的笑话! 到底是什么会让这个男人认为他真的能掌握我的人生,认为他可以这样不把齐国放在眼里?他以为他是谁? “虽然齐王把我送给了你,我并不是齐王的奴隶,就算在俱东国,我还是自由身。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是你的奴隶?你配吗?” 花慕容说话的声音不大,唇角满是嘲讽的弧度,言辞犀利,可是冷飞绝并未被她激怒。他望着她,宽厚的手掌缓缓滑过她被剑划伤的面颊,然后在她的唇上停留。他用手指勾勒出花慕容美好的唇形,低沉的说:“你又想故意激怒我吗?如果你想故作倔强让我注意到你的话,你成功了。” “我没那么无聊。” “你很美——你与一般的女子不同,就好像展翅的白鸽,也好像只在月光下绽放的慕容花。我很喜欢你。” “啊?” “所以,你会是我的收藏品——要收藏白鸽的话,还是折断它的翅膀比较好。呵……”!! 白鸽? 把我比作那种柔弱的不值一提的生物吗?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 看来他真的把我当作精通医术,略懂武功的平凡女子,并没有对我的身份起疑。 很好,很好。 就让你尝尝败在“白鸽”手中的滋味好了。 花慕容想着,微微的笑了起来,嘴唇还是紧紧抿着,但唇角的弧度正向人昭示着她的愉悦。月光下,花慕容白玉一般的面容在月光下发出淡淡幽光,容貌秀美,眼神明媚。冷飞绝皱着眉望着这个身处危险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浑然不介意的女子,只觉得她就好像只在夜间绽放的慕容花一般,淡淡的,纯净的,刹那芳华。 好奇异的女人…… 听说齐国的女子都身材娇小,她倒很是高挑,与俱东国的女子不相伯仲。她的容貌明明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却在娇美中有几分英气,和那些只知道撒娇与争宠的女子很是不同——难道齐国的女人都是这样沉默且富有心计的? 女人都很重视自己的第一次,可齐国还真是风俗奇特。她到底为什么能这样坦然,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像与我只是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一样? 她凭什么! 冷飞绝想着,用手抬起花慕容的下颚,手指轻触她冰冷的肌肤,只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清冷。他的头微微低下,唇与她近在咫尺,而他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难道国君不知吗?” “告我我。” “慕容。” “慕容花那个慕容?” “是。” 花慕容有些诧异的看了冷飞绝一眼,然后又望着远方。她透过窗子,望着巡夜的侍卫们,望着远处几乎看不清的城门,暗暗盘算着自己拿到兵力图的几率到底有多少,而她身处险境到底胜算多少。 第二百五十三章 花慕容番外 9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打算暴露自己身怀绝技的之事,而冷飞绝方才真是要把她逼急了!奇怪,她的脾气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暴躁易怒了?还是说,这男人实在太讨人厌了? 算了…… 他好歹帮过我一个忙,他这样对我,大家就算扯平就是。若能取得兵力图自然最好,若不能取得,杀了他,让俱东国内乱也不错。 虽然我并没有统一天下的野心,但俱东国实在太具有威胁性,这个男人的行事又不按常理出牌,日后定然是心腹大患。 不如……就在他的饮食中稍微下点毒,让他就此长眠好了。 花慕容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但冷飞绝只觉得一阵寒风掠过。他一手撑在墙壁上,把花慕容包裹在自己的臂弯中,近距离的看着她低垂的眼睛,她长长的如同蝶翼一般颤动的睫毛,她小巧的鼻子,她红润的唇,突然想起那晚的异样感觉,只觉得身体也开始燥.热了起来。 突然很想吻这个可恶的女人…… 那就吻吧。 一个吻终于落在花慕容柔软的唇上。 感觉到唇部上的灼热,少女微微睁大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冷飞绝突然放大的俊秀脸庞。就算对方是一个可恶至极的男子,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长的倒是很好看的。她茫然的看着他狭长的双目,细心数着他到底有多少根眼睫毛,心中暗暗想着这个毫无意义的亲吻到底要持续多久,而冷飞绝突然生气了。 “你在看什么?” “啊?” “难道你不懂得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真是蠢货。” “切。” 花慕容冷冷一哼,正想把冷飞绝推开,而冷飞绝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她的个子虽然很高,在齐国与稍矮小的男子不相伯仲,但她竟然只到冷飞绝下巴。 他的唇正好与她的额头平行,冷飞绝感受着怀中少女冰冷的气息,也敏感的感觉到小白鸽发怒了,要在瞬间变身成小野猫,变抢先一步,重新吻上她的唇。 这次的亲吻不同于上次的浅尝辄止,他紧紧抱着她,不让她挣扎,用舌撬开了她的贝齿,一下子含住了她的丁香软舌。花慕容只觉得一股很奇异的感觉侵袭全身,浑身不适,却不能像刚才那样云淡风轻了。冷飞绝轻轻吮吸着她的舌头,逐渐加大了力度,手顺着衣衫摸入她的胸.口,然后轻咬她的耳垂。就在他正在为少女平静的反应微微疑惑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熟悉的眩晕向他袭来。 眩晕…… 为什么这眩晕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那晚一样…… 那晚? 慕容! 你居然敢再次对我下药,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冷飞绝狠狠的盯着花慕容,怀着要灭了她的美好想法终于倒地。花慕容慢慢整理衣衫,望着倒在地上的冷飞绝轻叹一声,用脚踢踢他的俊脸——果然全无反应。 “真是傻瓜……吃了一次亏还会吃第二次亏,难道他真以为我不敢对他下手?算了,反正结盟书已经拿到,谅他也不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反悔。你想玩的话,我就陪你玩好了,冷飞绝。”!! 当冷飞绝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 他微微张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无比,而房中的少女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在枕边留下淡淡的幽香。 枕边的幽香? 难道她…… 冷飞绝想着,半坐着起身,后背依靠在靠近大床的冰冷墙壁上。 他的头微垂,墨一般的头发轻轻垂下,半敛他绝色的容颜,也让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他沉默许久,手缓缓在床上抚摸着,闭上眼睛,似乎眼前浮现出那个白衣少女淡然而疏离的模样。 又被药倒了…… 原以为在我的皇宫她便不敢胡来,看来我还是估算错了。这次昏迷所用的时间比上次昏迷所用的时间要长,如果不是有了些抗药性的话,应该是这次被的毒没有上次那样强烈霸道;而且,比起上次被扔在地上不闻不问而言,待遇也似乎有所上升……至少她知道把我抱到了床上…… 只是,看不出这丫头的臂力也不弱。不知道她是很温柔的把我抱上床的还是用扔的?我手臂上莫名其妙的淤青来的很是蹊跷啊…… 冷飞绝想着,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手臂上明显是因为撞击而产生的伤痕,然后懒懒的起身。 他并没有宣当夜值班的侍卫与太监来询问,只是下令封城,并且调动了最为精锐的一千兵马。 只待他一声令下,这些人马就能朝着出城必经的道路追去,日行千里,没有追到目标绝不退缩。他并不在乎那个女人逃离皇宫的过程到底是如何,他只在乎结果——而结果就是他再次败在那个女子手中。 出色的容貌,聪慧的头脑,不算弱的武功,出神入化的下毒技艺……而样的人竟然会是齐王的一个侍从。 这个齐王看起来很是文弱的样子,又暴躁易怒,倒是和传闻中心思缜密的温柔男子有些不符。我想,他应该是故意暴露弱点在我面前,故意放松我的警惕的吧。 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先示弱,让我放松警惕,然后找机会把俱东国一举拿下? 真是一个富有野心的敌人啊…… 冷飞绝想着,轻轻的笑了起来,习惯性的用手捂住了嘴唇。[] 他的房中早就站满了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个个神色迥异的望着突发性陷入沉思的陛下,都开始无聊的四处张望,彼此交换着眼神,恨不得当场就皇帝的桃色新闻好好探讨一下。 “听说,国君昨晚带回去的那只小鸽子居然是只鹰,把国君药倒后自己逃走了!”有人开始挑眉毛。 “啧啧,没想到大哥居然会上这样的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人眨眼睛。 “你们说大哥上手没有?不会还没……就被……” “大哥有时候就爱玩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没上手吧。若是换了我,哪那么多废话,直接扑倒就上……” “这才是强盗的本色啊!” 众人眼光烁烁的互相用神情交流着,而冷飞绝终于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他缓缓环视着他的武将兼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微笑着说:“我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 “是昨晚那只小白鸽吗?”有人亢.奋的叫了起来:“大家都说她是齐王送来的美人计,还真是,哈哈哈哈!” 你自己说说就够了,还把别人扯进来做什么?还“哈哈哈”!王是你能随便嘲笑的吗? 所有的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呆的白痴将军,而冷飞绝淡淡的笑了起来。他高高的站在众人面前,轻声却坚定的说:“不错,我是种了齐国的美人计。虽然迄今为止对方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我所受到的屈辱绝对不能就这样了事。” “大哥,下令杀了这女人吧!用她的头颅来扫清屈辱!” “我下令……”冷飞绝淡淡一笑,环视着兄弟们:“追上齐王的马车。杀了……全部人。” “什么?不是把小白鸽追回来吗?” “那齐王……” “我的命令是杀了全部的人。全部。” “国君,请不要任性。”丞相王德皱眉说:“齐国刚与俱东国签署停战协议,若齐国国君在俱东国境内出事的话,恐怕引起的会是齐国的反扑……” “有人害怕吗?” “不怕!好久没打架了,真是浑身都痒!” “万岁!” “万岁!” 将领们知道又有架可打,个个都神色激动,兴奋的摩拳擦掌。他们只觉得在山上占地为王,无拘无束的日子又来了,只想现在就冲出去手刃齐王,为自己博得一功。与众人的激昂的情绪有所不同的是,冷飞绝只是微笑着望着众人,背着手转过身,望着天上的灼热的太阳。 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明天呢,小白鸽? 与冷飞绝这厢的精密部署相辉映的是,花慕容已经在离开俱东国的马车上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不告而辞一定会让那个男人气恼万分,但她结盟书已经到手,接下来的事情只能再从长计议;虽然她一度想偷得俱东国的兵力图,但她实在不想在那个男人身边停留一秒…… 只要能自保,只要没有战争就行了。 虽然我侥幸逃脱了两次,但留在那男人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为了这种人委曲求全也不符合我的个性。虽然明知道手中的同盟书很可能只是一张废纸,但是为了百姓,还是要尝试着相信那人吧……唉…… 花慕容想着,轻轻叹气,而骆冰沉默的望着她,紧紧握住了拳头。他的心中很想保护这个总是用坚强的面目示人的少女,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太没用了。 “嘶!” 疾奔的马突然悲烈的叫了起来,马车也剧烈的摇晃,就要轰然倒地。花慕容与骆冰急忙稳固身体,互看一眼,骆冰一把掀开了帘子,却见一队手持火把的士兵正在向他们疾驰而来。他们口中大声叫喝着,不断向他们射箭,而他们的马儿就是被箭刺伤才会如此悲鸣的。 “是土匪吗?”骆冰皱着眉问。 “不像……银甲红带,应该是俱东国国君的亲卫队。” 第二百五十四章 花慕容番外 10 “陛下,那个国君怎么就耗上我们了?难道他想打仗吗?” “恐怕不是想打仗,而是想抓我回去吧……谁让他败在我手中两次,呵……” 虽然情况万分危急,但花慕容脸上还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甚至还带有一丝调皮的意味。骆冰痴痴的望着她,有些呆住,而花慕容突然眉头一皱,一把抱住了他,然后从马车中飞跃而起。 “哄!” 花慕容抱着骆冰重重摔在山路边的草地上,而马车在他们离开后一秒着火,然后四分五裂。马车被炸碎后溅出的残屑与灰尘狠烈的砸在花慕容身上,骆冰呆呆的看着那个神情凝重的少女,与她的唇距离很近,很近,都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 “陛下……”骆冰抽抽嘴唇,艰难的开口。 陛下…… 您为什么要保护我,为什么要让身为男子的我被你保护?我真是太没用了! 你是否知道,为了你,我是死也愿意的…… 而我居然要被你保护,还连累你受伤…… “没时间说废话了。”花慕容迅速起身,皱眉望着身后被打击的乱成一团的车队,然后说:“这帮家伙的箭上居然有火油,看来真是想要取我们的性命。骆冰,通知大家分别逃走,分散兵力。我去把主力引开。” “万万不可!”骆冰大惊失色:“陛下,不要任性!您是齐国的希望,您若有事,让齐国百姓情何以堪?” “若我那么容易死,也不配做齐王了。” “陛下!” “他们的目标是我——对方有成百上千,我们只是几十禁卫,若是硬拼肯定损失惨重。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我,何苦再做无谓的牺牲?况且,你们这些没有武艺的人对我来说只是拖累罢了。” “陛下!” “难道不是吗?”花慕容冷冷看着骆冰:“刚才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马车中了,你这样的身手有什么资格来教我怎么做?” “我……” “你们都是我的手下,是我的臣民,我有保护你们的义务——放心,齐王并没有那么容易死。这里距离出关处已经不远,我们齐国相见。若是一月还没有我的消息……让鹤鸣即位。我早就立有遗嘱,就放在金銮殿牌匾之后,你回去后负责宣读,辅佐新君。” “陛下!”骆冰只觉得心乱如麻:“请陛下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照我的吩咐去做。两条岔路,我走左,你走右。齐国见。” 少女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声音低沉,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仪。骆冰不知道这样年轻的齐王怎么会那么早想好了自己的身后事,只觉得心中酸楚无比。 追兵慢慢逼近,禁卫都被节节逼退,而花慕容突然跃上一匹骏马,向着远处奔去。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融于墨一般的夜色中,而她的白衣却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她是纤弱的,但她比谁都要坚强。 因为她是齐王。 “抓住那女子!抓住了她有重赏!” “快!” 追兵们发现了向着远处疾奔的花慕容,都纷纷朝她追去,倒是忽视了骆冰等人。骆冰望着花慕容离去的背影,一咬牙,与剩余的兵力上马,然后朝着关口奔去。 “追上那女人!追上那女人!” 花慕容的马儿在疾驰,但身后的追兵速度也不慢。箭如同潮水一般向她射来,就算她再闪躲,但身上还是中了几箭。 她强忍住疼痛,把啐了毒的箭连根拔除,而箭上的倒钩把她的皮肉勾起,痛的她冷汗直流。她咬牙不去看手臂上的伤痕,继续催促马儿向前跑去,却突然见到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马,正静静的站在远处。 谁?!! 月光下,那人静静的站着,似乎与月色溶为一体,时间也似乎在他身上静止。他高傲的骑在马上,高傲的看着花慕容,然后缓缓拉起弓来。 他手中的是一张巨大的、鲜红色的弓。虽然距离甚远,但花慕容只觉得自己听到了弓箭绷直的声音。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充斥着她全身,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紧绷,而当那支箭朝着她心口射来的时候,她都听到了箭划破寂静夜空的声音。 “嗖。” 她清晰的看着一支箭急急向着自己胸口射来,下意识的侧身闪过。利箭从她的脸侧划过,把她的一缕青丝割断,她的脸上也出现了淡淡的血痕。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松气,对方又拉动了巨弓——只是,这次对方是三箭齐发。 “嗖!” 眼见三支利箭朝自己射来,花慕容心中暗叫不好。她急忙躲闪,但是马儿不受控制的被箭所伤,而她躲过了第二支箭,却没躲过第三支。她清楚的听到了箭刺入身体的声音,只觉得心口一凉,而那种被撕裂的痛楚在瞬间充斥着全身。 “呃……” 少女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却阻止不了血液蔓延的速度。{}马儿一声长鸣,奋力的挣扎,早就把失去了力气的她掀倒在地。地面凸起的石块与树枝把花慕容的后背割伤,而她的胸口就好像雪地中绽放的红梅一般,鲜艳而妖娆的令人触目。她的脸蛋就好像白纸一般惨白,眯着眼看着向她逼近的男子,看见男子的嘴唇微微一动。 “我说过,背叛我的人只有死。” “呵……”花慕容笑了。 虽然身受重伤,虽然面白如纸,但她的笑容却有着一种魅惑般的美丽。她用一双漆黑的双眸直直盯着冷飞绝,淡然的笑道:“背叛……我从未忠实过你,何谓背叛?” “你是我的女人。” “那种关系是吗……我不在乎,难道你在乎?” 花慕容嘲讽的望着冷飞绝,强迫自己起身。她用尽浑身的力气站起,抬起头,高傲而蔑视的望着冷飞绝,而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只会激起冷飞绝更大的愤怒。他走上前,一手轻而易举的掐住了少女的脖子,而他冰冷的声音好像出自地府:“想激怒我,是吗?” “你输了,冷飞绝。”花慕容微微一笑。 “你……” 在冷飞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拉力向自己袭来。他下意识的站稳脚步,但他一只手只抓到了悬崖上的一棵枯木罢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白衣少女如同落叶一般向着山谷的底部跌去,只觉得手上一松,自己也坠入了深渊。 用自己的性命让我输吗,呵…… 真是一个狠辣的女子啊。 当花慕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正身处一间破旧的农舍,而屋外的夕阳如同血一般的红艳。她低下头,只见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了粗布衣服,胸口的伤痕也被很好的包扎了起来。她的手指缓缓滑过胸口,想起自己坠落前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说不出的好。 这样都死不了啊…… 真没劲。 看来我果然是命定的皇族,命定的孤寂,呵…… 她原以为自己死定了,决定在死前也要拖那个男人一起下地狱,在那男人松懈的瞬间出手,也成功把他一起拉下山崖。 原来坠落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迎面而来的风中,花慕容张开了手臂,只觉得自己好像飞起来了一般。她的脸上满是浓郁的微笑,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解脱的释然。 若是能这样死去的话,也算是为齐国除去一个心腹大患,也算是对得起我的身份了吧。 其实,我一直很累,一直很想就这样长眠…… 永久的长眠…… 当她被冰冷的潭水吞没的时候,任由自己一点点的下沉,意识也慢慢抽离。原以为就会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她到底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人救起。 “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死,救治我的人医术看来还真不差。” “是啊,算你有眼光!”一个老人突然笑眯眯的推门而入:“原来想看着你死,后来心想你死了的话就没机会亲眼见识我的医术了,我也一辈子败给你这女娃,所以我就救你咯对了,我不小心看了你的身体,哈哈” 这个老者正是给花慕容下媚药的五毒老鬼。 他四处游荡,无意中到了这个人迹罕至的村庄,也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浮木上的花慕容与冷飞绝。他对于那个医术超绝的少女印象深刻,纠结了许久,最终决定救治。当然,他的救治只是出于医者任性的骄傲罢了,所以他要趁着花慕容清醒之际狠狠打击,狠狠羞辱! 可是,少女的反应很是平静,平静到出乎他的意料。 “喂,我看了你的身体!你这女人不害羞吗?” “看就看吧。”花慕容平静的说:“反正看过的人又不是你一个。” 反正我的父王,母后,鹤鸣,还有那个冷飞绝都看过…… 所以也无所谓了。 “你你你……真没有羞耻之心!你不该愤怒,该寻死觅活吗?” “好不容易活下来,我自然不会死——还有,你真的很烦,请闭嘴。”!! 真是奇怪的人。 明明是他对我下药,明明是他欠我一些,可他却能嬉皮笑脸的站在我面前,还为我是否害羞这样无聊的问题而纠缠。 男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你,你……” 五毒老者眼见花慕容对自己所说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气的浑身发抖,真恨不得把她毒瞎,毒哑,让她再不能气到自己!花容没有理会他的内心波澜,只是强忍住疼痛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花慕容番外 11 “丫头,你去哪里?你的伤还没好,是想死吗?” “喂,你不和我老人家说话很没礼貌!” “算了,算了,怕了你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和我一起摔下来的那个人……死了吗?”花慕容终于问道。 “当然没死。”五毒老者摸摸胡须,得意的笑了:“我的医术高明,丫头你瘦了那么重的箭伤我都能治好,更何况那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罢了——他现在就在不远处的房中调养,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下床,还能和小丫头们玩闹了,哈哈。对了,你们是不是殉情的小情夫妻啊?是不是有人追杀你们?” 夫妻? 我与那个男人从始至终年个便是仇敌,从始至终便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却居然会被误会为是夫妻,还真是讽刺。[] 唉,从那么高的山崖坠下,那人居然没有死…… 不知道是他命大,还是我命大? 又或者是我们身上的使命都没有完成,都不能这样轻易的离开人世? 我的伤势比他重,我都已经清醒过来的话,他必定已经恢复了行动力。 可是,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趁这个大好的机会取了我的性命——是他的骄傲在作祟,还是他另有企图? 不管怎么样,见到他就知道了——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取了他的命。 一定。 “情侣?为什么这样说?”花慕容微微皱眉,故意问道。 “不是情侣的话不可能同时坠落悬崖殉情啊。难道你们不是情人吗?” “算是吧……对了,他现在在哪里?带我去好吗?” “还真心急……知道了!” “对了,丫头你中了我的媚药,你是怎么解毒的?” “想知道吗?”花慕容微微一笑。 “不想说就算了。” “告诉你也无妨,就当做你救我的报酬,从此我和你互不相欠……他就是你下药后为我解毒的那个人。” 花慕容微笑着说着,在老者肩膀上轻轻一拍,然后走出门去。她不管身后的老人诧异的目光,只是在心中轻轻说:“两个人共同坠落悬崖,你忘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身为仇敌的同归于尽。” 好冷…… 现在已经是初冬,寒风拂过面颊带着些刺骨的冰凉,也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她现在所属的是山间不知名的村落,民风纯朴,设施也很是简陋。现在她身上穿的应该是哪个农妇的旧衣,灰蓝的颜色,材质粗糙,但却意外的柔软,还有些淡淡的香气。 好陌生的感觉……但是,却不讨厌。 寒风再一次袭来,花慕容身穿单薄的棉衣只觉得风直直的往自己身体里钻,手足冰凉,胸口的伤口也似乎有着再次龟裂的预兆。 她的体温偏低,本来就怕冷,若是平常,在冬天这样的天气她就会窝在皇宫不出门,暖上一壶酒,与鹤鸣下棋打发漫漫的冬夜。她走在五毒老者的身后,感受着刺骨的寒风,却没有怀念起她所钟爱的那件温暖而柔软的银狐皮大髦。她只知道,这样的寒冷是许多平民百姓所必须忍耐的严寒,既然他们能忍受,她也一定能忍受。 偶而感觉下寒冷的滋味也很好啊…… 若是太安逸了,就会忘记了身上的使命,就会贪恋富贵的温暖,就会变得软弱而易碎吧。 温暖的泥土可以任人摆布,制成瓷器,而坚硬的泥土却是刀剑也无法劈开的坚韧所在。 而我,就是那寒冷的泥土,任何人都不能动摇的坚韧存在。 因为,我是王啊……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哟,是不是想你的相公了?呵呵呵……” 花慕容随着五毒老者到了一间同样破旧的小屋,推开门,只觉得身体顿时温暖了许多。眼见她到来,一个农妇打扮的妇人笑眯眯的迎上前来,拉住了花慕容的手,而花慕容下意识的把手抽出,让对方尴尬不已。 糟糕,好像做错事了…… 可我确实不喜欢与陌生人做肢体接触。 罢了,现在寄人篱下,还是不要有这些奇怪的嗜好的好。现在最要紧的,是在我恢复行动能力之前得到大家的认可,帮我走出村庄。只有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才能在与冷飞绝对决时获得帮助…… 毕竟现在的我重伤未愈,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百姓罢了。 “对不起。”花慕容急忙笑道:“我,我的手冷,怕害的大嫂受凉。” “这丫头真是实诚!” 农妇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她攥住花慕容的手,不住打量,口中赞叹着:“啧啧,姑娘你真美,怪不得能让飞绝这样怜爱。” “飞……飞绝?”花慕容嘴角暗暗一抽。 “是啊!”农妇欢欣鼓舞的说:“你不是他的未婚妻,你们不是为了逃婚才双双坠崖的吗?啊啊,真是很凄美的故事啊……”!! 逃婚? 坠崖? 和他? 这帮人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花慕容额角的青筋跳的欢快,但她的面容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很。她敏.感的察觉到冷飞绝已经不知如何博取了许多人的好感,而她接下来的计划只会越发的艰难——但是,这又如何? 大家各取所需,各显神通罢了。 “冷飞绝他在哪里?”花慕容直白的问道。 “啊啊,姑娘你真是关心相公啊” “大婶说的不错。有此贤妻,夫复何求。” 一个低沉而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花慕容身后响起。花慕容没有回头,只觉得身上突然一暖,原来是多了一件还带有男子气息的长袍。她皱着眉望着身上突如其来的衣物,对衣服上陌生男子的气息很是厌恶,却到底没有把它当场扔下。 毕竟,在这样的冬日里,这件袍子很温暖啊…… 就算是那个人的也无所谓。 “你没死?”花慕容回过头,微笑着望着冷飞绝。[] “你也一样,真是命大——我们彼此彼此。” 花慕容对冷飞绝客气的笑着,冷飞绝也对她微笑,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笑着,看起来真是一团和气。 农妇望着这两个就算身穿破旧衣衫,但还是气质高贵,还是漂亮的惊人的这对男女,只觉得他们怎么看怎么般配,比村花和村草都不知道漂亮多少倍! 五毒老者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们,拍拍农妇的肩膀:“张大婶,我们就走吧,把这房间让给这对年轻人吧。他们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和这个人一起住? 花慕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看冷飞绝的眼神也有些凌厉。可是,冷飞绝倒是一把把她拥入怀中,对他们笑道:“那就有劳了。” “放开我。” “慕容,你不要害羞,反正张大婶和王老伯都不是外人。”冷飞绝而花慕容耳边轻轻说着:“况且,我们是有许多私房话要说,不是吗?” “啊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热情啊,哈哈哈……” “啪。” 王五毒与张大婶笑眯眯的离开,随着他们把房门轻轻关上,花慕容也冷冷打落冷飞绝搂住她肩膀的手。冷飞绝捂住手部,无所谓的笑着,低下头,长长的头发也扫过花慕容的面颊。 “怎么,生气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你一心取我性命,在我昏迷,没有抵抗之力时是最好的时机——你为什么不动手?” “慕容冰雪聪明,不如你来猜猜原因好了。” 冷飞绝淡淡的笑着,在花慕容耳边轻轻说着,呼出的气息也让花慕容冰冷的耳朵突然红热不已。花慕容皱眉,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说:“你居心叵测,不按常理行动,你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出?” “不错,慕容真不愧是我的知己。”冷飞绝击掌。 “别废话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突然不想杀你了——你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敢于反抗我,让我受伤的女人。你让我有了一场很刺激的经历,我觉得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时不时让我惊喜也不错既然在我想杀你的时候你命大没死,我现在决定不再杀你,自然不会再向你动手,你大可放心。” “那我真要谢谢你了。”花慕容冷笑。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是哪里?” “是张家村——隶属沛县,真是我的哥哥翼王的封地。” “翼王?” “是。要出县城必须经过守卫,而他已经知道我掉落山崖,开始大规模的寻找了——他早想把我铲除,若是让他知道我的藏身之处,只怕是你我,甚至这个村子都无法幸免。所以,我们只能合作。”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花慕容冷笑:“我大可以把你送给翼王。” “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吗?” “就算我身负重伤,但我善用毒。” “但是那个张五毒给了我一颗解毒丸,说是服下后除了圣水外,一般的巨毒、迷香都可以解。” “解毒丸?什么样的?” “墨绿色,有些腥气。不太好吃。” “哦。” 居然是蛇灵丹…… 这个五毒老者最有名的便是服下后能百毒不侵的蛇灵丹,千金难求,没想到他居然舍得把它给冷飞绝。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花慕容番外 12 “他为什么把药丸给你?” “他说这样我就不会被善于用毒的娘子欺负了。”冷飞绝无害的笑道。 老毒物! 众人都说你脾气阴晴难定,你保持着以往害人之心就好,到底为什么要救人!而且还给了他蛇灵丹! 这下,我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 呵…… 花慕容想着,自嘲的一笑,神情也有些倦意。冷飞绝沉默的望着她,也没有说话,他们只能听到屋外北风肆虐的声音与屋内柴火劈啪作响的声音。就在这时,花慕容只听到“咕噜”一声,而发出这样声响的正是她的肚子。!! “咕噜……” 寂静的夜里,她的肚子咕噜作响,而这响声在这个空旷的房间中格外清晰。 真是的…… 花慕容捂住肚子,脸不由得一红,而冷飞绝已经好不给她颜面的大笑出声。花慕容恶狠狠的盯着冷飞绝,真有种把他瞬间解决的冲动,而冷飞绝终于感觉到了花慕容的怒气,忍笑摸摸她的头说:“饿了吧?” “不要你管。” “你昏迷了四天,也该饿了。”冷飞绝自顾自的笑道:“这里只有些大米和馒头,你吃吗?” 花慕容没有说话,继续怨念的盯着冷飞绝,而冷飞绝却起身找了些馒头放在花慕容面前。花慕容略一犹豫,还是伸手去拿了一个冻得发硬的馒头,放在口中慢慢的吃着。 馒头很硬,她沉默的吃着,觉得肚中终于不再饥饿,但身体还是冷的可怕。就在她想为自己倒杯热水暖暖身子的时候,却看见冷飞绝拿根树枝坐在炉子边,时不时的翻动着。 “你在做什么?” 花慕容疑惑的望着冷飞绝拿着馒头在火上翻转,闻着馒头散发出的诱人芬芳,到底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冷飞绝笑眯眯的转动着手中的树枝,漫不经心的说:“我在烤馒头——难道你不知道吗?” “看起来好像味道不坏。”花慕容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说。 至少比刚才那个冷馒头好吃多了。 “也许吧。” 冷飞绝说话间已经把手中的馒头烤的金黄,伸手慢慢掰开,芬芳扑鼻的味道也满室飘香。他似乎是故意嘲弄花慕容,慢慢的吃着口中的烤馒头,那满足自得的神情让人看了就生气! 花慕容恶狠狠的盯着他——手中的馒头,自己权衡了一下与他在此时撕破脸的胜利几率,终于恶狠狠的把他推到一边,自己也开始拿着树枝烤馒头。 于是,一个馒头华丽丽的被烤糊了。 花慕容满脸黑线的望着自己手中的黑色不明物,表情纠结,怎么也没有勇气下嘴。冷飞绝好笑的望着这个清冷的少女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在她有对第二个馒头开始荼毒的时候,抓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烤馒头的时候要翻转,这样受热才均匀。对,就是这样翻转。” 冷飞绝的唇在花慕容耳边轻轻说着,呵出的气息热热的,有些暧.昧。花慕容对耳边突如其来的温暖很是不习惯,皱皱眉,下意识的把头偏离,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凑近,也不明白他在烤馒头方面怎么会有着如此的天赋。 冷飞绝望着对馒头的兴趣明显大于对他的兴趣的花慕容,有些悲凉的发现自己对女人屡试屡爽的技艺在花慕容这竟然是如同空气一般被忽视,被遗忘。 他望着少女苍白的面容,淡粉色的嘴唇,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突然微微的笑了起来。他的手慢慢勾上少女柔嫩的脖子,轻轻触碰,抚.摸,而花慕容突然一声惊叫:“馒头烤好了!” 冷飞绝:…… 花慕容虽然精神压力一直过大,但她的物质享受是没的说的。她自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十指不沾阳春水,第一次亲手“下厨”倒也是兴致勃勃。她笑眯眯的望着手中脆脆的烤馒头,张口一咬,果然是十分美味。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脸满足,就好像正在幸福吃鱼的猫儿一样。 “你吃的很香嘛。” 冷飞绝还对花慕容没有拜倒在他的裤子下一事耿耿于怀,酸酸说道。 “虽然有点糊味,但是一定比上次那个好吃。”花慕容认真的说:“没想到普通的馒头居然能这样美味,我建议你以后可以开个茶楼之类的,以此谋生。” “你是在讽刺我吗?”冷飞绝冷笑。 “随你怎么想好了。”花慕容也冷冷的说道。 气氛,再一次凝固了起来。 花慕容若有所思的吃着烤馒头,冷飞绝若有思索的望着花慕容,二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也许是不习惯与一个陌生而危险的男人这样近的相处,花慕容下意识的坐的离冷飞绝远些,而冷飞绝笑眯眯的望着她孩子气的行为,也让花慕容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正是向这个男人示弱,巨傻无比。 她犹豫了一会,终于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然后说:“你也是国君,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山野村民才知道的烧烤之法?” “你只是个侍女,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冷飞绝反问。 “我……我自小在宫廷长大,这次是第一次出宫。” “原来是养尊处优的宫女,怪不得手这样细嫩。” 冷飞绝嘲讽的望着花慕容,心知她到底没有说实话。按照她的反应来看,她确实是一个生活自理能力极差的女人,身为侍女就算是不懂这些山野之法的话,也是要贤惠小心,把君主服侍妥当的吧!她的手太过细嫩,一看就是没有做过粗活,而她掌心又有着厚厚的茧子…… 那是多年练习剑术才会有的茧子。 一个侍女不做应有的活计,反而练剑,习毒,恐怕她的身份不是什么普通的侍女,而是从小就被作为暗杀的杀手而训练的吧。她应该怎样诱.惑男人的媚术,但为什么会给人不解世事,甚至迟钝的可怕的感觉?到底是她愚蠢,还是她心计深沉到让我都迷惑了? 在这样的夜里,真的很怀念那晚的感觉啊……!! 冷飞绝想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寸寸点燃。 他体内的火焰就好像星星之火,虽然开始的时候火苗很小,但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充斥着全身。 他望着花慕容嫩红的嘴唇,漆黑的眼睛,胸前的突起,只觉得自己喉咙一干,小腹部也传来一股热流。 他很想把这个爱惹人生气的少女一下子推倒在床上,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听她轻声的呻.吟!那晚,她明明是第一次,可她到底为什么能这样不在意? 而我,却好像傻瓜一样的寻找她…… 我这是怎么了? 冷飞绝皱着眉望着花慕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小手抓住,不断揉捏,也到底起了不少涟漪。花慕容感觉到了冷飞绝看她的,有些炽热的目光,也有些迷惑了起来。 他为什么这样奇怪的看着我?难道我刚才又怎么得罪了他,让他重新动了杀我之心? 真是头疼啊…… “你……没事吧。” 花慕容疑惑的望着冷飞绝,一脸肃穆的把手放在冷飞绝的额头上,然后口中嘟囔着“没发烧啊”,便不再理会他了。{}花慕容的手很冷,冷飞绝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火焰被瞬间熄灭,望着这个迟钝的少女的容颜,却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愉悦,很温柔,终于说出了自己隐藏已久的秘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女孩说这些,也许,是天气实在是太冷,他也太冷了吧。 “我在一开始,并不是被选中的继承人。”冷飞绝望着花慕容,冷静的说:“我的母亲是侧室,我也只是庶子,是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的。俱东国,除了储君能留在皇宫外,其余的皇子都要随母亲前往封地,终身没有奉召不得入宫——我的封地是一个蛮荒之地,物资贫乏,人口不过数千,也没有奴婢服侍我与母亲。为了照顾体弱多病的母亲,我自然学会了这些生存之法。” 没想到冷飞绝居然也有着这样的经历…… 他看起来那样的无拘无束,那样的自我,也许这也和他从小没有接受系统的王室教育,没有学习应该怎样管理一个国家有关吧。传闻他在山上落草为寇,带领着那些乌合之众攻入皇宫,杀了太后与新帝,心狠手辣的根本不顾及兄弟之情。而他这么做,也是因为那些人欺辱他在前吧。 可是,这样又如何? 就算曾经受到了伤害,这样的伤害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的借口吗? “没想到你的成长这样独特。”花慕容淡淡开口:“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翼王是先帝的同胞兄弟吧。” “不错。我攻入皇宫杀了太后一族时,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跪在我脚下,不住的祈求我饶了他的性命,我觉得这人有趣便没有杀他。” “可你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成为你的心腹大患。”花慕容嘲讽的一笑。 “心腹大患?不,他不配。” “那你为什么忌惮他?” “只是不想平添一分危险罢了。慕容,你呢?你究竟是齐王什么人?” “难道我不像是齐王的侍女吗?”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你……” “我同意和你合作。”花慕容抢先一步说:“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不会让别人知晓你的身份,我也会与你假装成为为逃婚而被人追杀的小夫妻。” 第二百五十七章 花慕容番外 13 “你愿意合作?” “是。但是,在离开这里之后,你不得再次追杀我,或者寻找我的下落,为我的生活增添烦恼。” “你要和齐王离开?”冷飞绝暗暗皱了皱眉。 “是。” 我是齐王,我当然要离开这里,去齐国了——难不成我真的做你的侍女,为你这样的蛮夷之国的国君服务不成? “真可惜。”冷飞绝遗憾的摇头,然后向安慰小狗一样拍拍花慕容的头:“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齐国迟早是我的囊中物。” “你真自信——你就不怕我和齐王告密吗?” “这种事情被知道了也无所谓,呵……” 冷飞绝微微的笑了起来,笑容清冷,但眼中带着无以伦比的霸气与自信。花慕容望着他,极力忍住在他身上穿刺出无数个窟窿的冲.动,把手放在火前慢慢的烤着,驱走身上无法抑制的寒冷。冷飞绝沉默的望着少女美好的侧脸,再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单薄的身影,突然问:“恨我吗?” “恨什么?” “你觉得呢?” “恨你追杀我,让我受伤,险些失去生命吗?无所谓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彼此彼此。对了,我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谢谢你这几天都没有把我弄死。明天我们就出村吧。” “好。”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里,花慕容与冷飞绝不是齐国、俱东国的王,只是两个最普通的青年男女罢了。他们围着火炉,默默的汲取着火炉的温暖,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到底放下了一些戒备,多了一些柔软——但也只限今夜而已。 明天起,他们会分道扬镳,就算在战场重逢,也会毫不犹豫的取了对方的性命。这是宿命,是身为王者的宿命。 可是,他们到底没有想到回宫之路会如此困难…… 因为村庄发生了瘟疫。!! 第二天一早,冷飞绝与花慕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准备离村,却远远见到一队整装待发的士兵吧村庄团团包围,而村民们都在激动的和士兵交涉,气氛几近失控。 怎么回事? 他们互看一眼,都在瞬间隐入了混乱的人群中静观其变,却听见王大婶正用她特有的大嗓门大声嚷嚷道:“什么?瘟疫?我们村子只是有人发烧,伤风罢了,哪里是什么瘟疫!你们不要搞错了!” “是啊,凭什么封村不让我们上山打猎,也不让我们去集市交易?等到大雪封山了我们会饿死的!” 村民们都情绪激动的和那些头戴面罩的侍卫们交涉,但侍卫们都沉默的望着他们,没有一个人回答。有人见侍卫不回答便以为他们软弱可欺,试图冲出包围,刚走了几步,就被一把利剑刺伤了臂膀。 “啊!痛!” 一个青年男子吃痛的捂住右肩,而他的灰色棉袄上顿时多了一些暗红。花慕容眉头微皱,看着几个被激怒的村民向着军队冲去,也看着他们都被士兵毫不留情的击伤。 “我们和你们拼了!” “对,拼了!” “都给我住手。” 就在村民们被激怒,挥舞着猎刀向着士兵冲去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花慕容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军队走出,抵挡住了士兵手中的刀。他转过身,冷冷的望着村民,然后说:“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你们所说的伤风,发烧之人是不是手臂上有红点,而且身体虚弱,传染力极强?” “这个……” “这确实是传染力极强的瘟疫。你们隔壁的村子也有类似的情况,已经有人死亡,尸体只有火化才能抑制传播。为了不对镇上的居民造成干扰,你们不得离开村庄一步,直至瘟疫消除。” “瘟疫消除?若真是瘟疫,村民不死绝了是不会消除的!难道你们连个大夫也派来吗?”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若有人擅闯,企图离村,杀无赦。” 高大男子冷冷的说着,拿刀在地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然后抱着刀站在一边,随时准备斩杀企图越界之人。村民就这样与军队沉默的对抗了起来,而花慕容看了一会热闹,就回屋了。 “怎么走了?”冷飞绝抓住她的手臂。 “放手。” 虽然花慕容是女子,但她男儿打扮了十七年,对于男女之事,男女大防也不是那样介意。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讨厌与冷飞绝的肢体接触,很是厌恶的望着放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 放手啊,混蛋! “呵……”冷飞绝对花慕容的厌恶似乎浑然不觉,继续抓住她的胳膊,笑眯眯的说:“看来我们不能出村了。” “若是强迫出村的话,胜算不到两成……为了不必要的牺牲,还是乖乖呆在村子里,静观其变好了。” “那你怎么不再看下去了?” “有意义吗?反正,这样的对峙先退却的只会是村民,不可能是军队。” “分析的不错。然后呢?” “屋外很冷,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回屋围着火炉取暖吧。”花慕容理所当然的说道。 冷飞绝:…… 于是,内心有些萧瑟的冷飞绝就与花慕容一起回到昨晚居住的木屋,而屋中很快就多了许多村民。张大婶呜呜的哭着,不住咒骂着士兵的冷血无情,而村长摸摸胡须,冷淡的说:“明明就是一般的伤风,却要借此封村,恐怕是另有所图。” “你……你是什么意思?” “那我问你,为什么以前不来封村,偏偏现在来封村?难道是……想要借刀杀人?” “村长你什么意思?”王五毒冷笑:“难道你的意思是小老儿惹来的麻烦不成?” “王先生误会了——王先生医术卓越,为村中不少人治好了宿疾,怎么会是王先生呢?况且,王先生来村子已经半月有余,而封村却是在这两个年轻人到来之后……” “你的意思是我们引来的灾祸吗?”花慕容平静的望着村长。 “老夫没有这样说。”村长望着少女清亮的双目,有些尴尬的说道。 “村长这样明事理,不这样做胡乱的猜测真是太好了——慕容感谢村长体恤。” 花慕容神情真挚的这样道谢,村长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尴尬的咳嗽,心中暗暗埋怨自己方才的一时口快。 张五毒有些愤愤的望着村长,脸色有些发红,一看就是正在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怒气。 花慕容心中微叹,微笑着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感谢村长收留之恩,也希望能为村子以尽绵薄之力。若村长不介意的话,带我们去见见病人如何?我略通玄黄之术,若是病人被治愈,这样军队也没有理由封村了。” “喂,丫头你什么意思?那些病人我去看过,确实是一般的伤风,难道你质疑我的医术?” “好。那就有劳了。” 张五毒在哇哇怪叫,而村长却点头答应。 于是,花慕容、张五毒、冷飞绝、王大婶和村长一起到了生病之人所在的房中。 现在已经是傍晚,一进那个昏暗的房间,花慕容就看见一个青年男子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 寒冷的屋子里的炉子上正煮着不知名的药材,咕嘟咕嘟作响,散发出稀奇古怪的味道来。 “这是……” “这是老夫开的药。”张五毒恶狠狠的说道。 “我并没有质疑你的医术。” “哼。”张五毒一扭头。 真是孩子气的老人家啊…… 花慕容心中暗暗叹气,走到那个青年面前。 在他担忧的母亲热切的目光中,她拿出一块丝绢垫在青年的手腕处,然后才轻轻把手指放在青年的脉搏上。 她的双目微闭,感受着青年的脉搏,翻开青年的眼皮,最后把他的衣服卷起,让他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 “很奇怪的红色斑点啊……从脉象来看,他确实是一般的伤风而已,但他体温偏高,却是发热之兆。” “和我的诊断一样。”张五毒点头:“虽然现在还未发热,但是我已经给他开了些清热解毒的方子。” “可他手臂上的红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倒是有些麻风病的征兆。” “麻风病?” 听到花慕容说起这个词,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可是,张五毒摸着胡须,淡淡摇头说:“症状与麻风病是很是相像,但医书记载,麻风病人会失去冷热知觉,惧光,他却没有此类的症状。丫头,你年纪轻轻居然知道麻风病的症状,真是不简单。” “呵……你是怎么知道他现在还没有丧失知觉的?” “我曾把他的左右手放在冷水、热水盆中,他还知道疼。” 众人:……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上。”花慕容皱眉说:“药方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是啊……但愿天神保佑吧。{}” 可是,天神没有保佑那个青年,也没有保佑王家村。 在第二天的中午,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哀鸣,大家都急急跑了进去,原来是生病的那个青年去世了。 花慕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见他的母亲抱着他的尸首不住的哭泣,想起自己昨天见过的人今天就成了一缕幽魂,心中也有些黯然。 第二百五十八章 花慕容番外 14 “儿啊,你怎么忍心就抛弃老母先去了啊……儿啊……” 那个母亲抱着蒙着白布的儿子不住的哭泣,她的眼泪滴滴落在花慕容的心田,也让她的心中酸楚不已。花慕容慢慢走到老母亲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柔声说:“大婶,死者已去,您这样悲伤只会让他更加放心不下而已。” “可是,可是我儿子只有二十岁……”大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急急抓住花慕容的手:“我,我真是不甘心……” 花慕容没想到会被大婶一把抓住,神色微变,而当她看到大婶长有红点的手臂时终于神色大变。 冷飞绝注意到花慕容的神色,虽然不明白她到底为何惊慌还是一把把她的手从大婶手中抽出,而花慕容急忙把手甩开,不让冷飞绝接触自己。 “不要碰我。这病有传染性,不出意外的话,是通过肢体接触传播的。现在要迅速把这尸体火化,接触过病人,或者有伤风症状的都要被隔离。” “什么?”张五毒也变了颜色:“那丫头你……” “大婶,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死前有什么症状?” “他,他半夜突然一直寒冷,我摸摸他的手,冷的就好像冰块一样……” “发冷?应该是发热才对啊!” “他,他一直喊冷,我怎么生活也不行……然后,然后就吐血……” 大婶说着,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而村中所有的人都开始沉默了起来。他们不动声色的远离大婶,而花慕容与张五毒互看一眼,神情都有些凝重。 “若是麻风病的话,应该是发热才对,没有发冷的道理。” “可不是麻风病的话,究竟是什么病,居然会因为接触不当就传染?” “想知道的话,只有亲自检验了。” “嗯。” 花慕容他们说着,就准备验尸,而村长突然出现。他指挥着几个壮汉把尸体抬走,不顾大婶的哭喊,冷冷的说:“慕容姑娘说的对——不管是什么病,为了防止蔓延,还是尽早火化的好。从现在起,大家都不得与病人有任何接触,有伤风症状的人都统一到一间屋子中,有专人进行照顾。若是有人知情不报……别怪我不客气。” “儿啊……我的儿啊……” 村长不顾大婶的哭喊,把她拖了下去,而花慕容虽然心知这是正确的做法,但心中到底有些怜悯。她望着村长,然后问:“若是把尸体给我们检验,也许能找出病因。” “若是找不出病因的话,村子里的大夫也都染病,你让我们如何是好?” “这……” “静观其变吧,丫头。”张五毒拍拍花慕容的肩膀:“现在担心则乱,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就看我们谁能第一个解除这场病变好了。” “若真是麻风病……只怕是我们一个能活不了。”花慕容淡淡说道。!! 花慕容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麻风病是一种传染力极强,死亡率极高的疾病,若是一个村庄中有一人得病,就算是有最优秀的医者来治疗,怕是所有的人都无法逃脱——更别说一般的人对此采取的处理方法都是隔离村庄,让村民自生自灭。 花慕容精通医术,熟悉麻风病的症状,所以知道这样的病与麻风病并不相似——但是,它的传染力,死亡率与麻风病相比却也不低。若是不采取及时措施的话,怕是会很快就在村子里蔓延,而这个村子就要变成死亡之村…… 真是令人头疼的病症啊…… 不知道这样的病症死的时候会是如何?难道会和…… 花慕容想着,眉头紧紧皱起,神色也很是难看。她一言不发的用生姜水洗手消毒,重复的擦拭她手腕部被那个染病的大婶触碰过的部位,而眼神迷离…… 她的眼前到底浮现出一个女孩天真明媚的笑靥来。 明衣……明衣…… 难道要我再次品尝失去你的痛苦吗? 花慕容想着,心情越发沉重,只得借口屋内不通风就出了房门。张五毒沉重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色也有些难看。待花慕容走后,冷飞绝漫不经心的用树枝扒拉着火堆,低沉的问:“确实是麻风病吗?” “回禀陛下,这一切还未能判断。按照症状而言,有六分像麻风病,但剩下的四分却像是中毒。” “中毒……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翼王的手笔。这孩子小小年纪,却没想到行事如此狠辣,真不愧是冷家的嫡子。” “陛下……” “行了,你就不要多礼了,以免暴露你的身份,惹那个丫头怀疑。” “慕容那丫头……不是常人。”张五毒犹豫许久,终于说道。 “我知道。若你不是跟随我多年,深得信任,我会继续怀疑她蓄意接近我是另有所图。没想到一切居然都是阴差阳错……呵呵……” 冷飞绝说着,嘴角撩起淡淡的,嘲讽的微笑。{}张五毒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己主人若有所思的笑容,不敢打扰,而心中到底微微同情起那个慕容花一般的女子来。 那丫头……唉…… 张五毒表面上是一个个性古怪的善于用毒的老者,但他实际是冷飞绝的下属,已经跟随冷飞绝十年之久。 十年了……跟随主人已经有十年了啊…… 十年前,他还是那个骄傲而自负的游医,因为一场赌局输给了那个还未弱冠的少年。 当时的他自然是愤怒的,不止一次想过解决了这小子的性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被冷飞绝清澈而具有霸气的笑容给震慑住了。他清楚的记得冷飞绝走在他面前,在他正想下手时突然回头,对他笑道:“张五毒,我要得到这个天下,我需要你。加入我的军队,做我的军师,与我共创霸业。” “我,我……” 张五毒望着沐浴在阳光中,容貌宛若神祇,但浑身的凌厉气息却如同修罗的那个少年,只感觉自己败下阵来。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低头,情不自禁的想要追随,情不自禁的想要完成这个少年的目标! 而那个少年终于做到了。 他原以为这样的少年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却没想到那丫头居然与他有着同样的气息。他出于恶作剧,戏弄了那个丫头,而王居然被那个丫头“霸王硬上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若丫头知道真相后,不会把我毒死吧……还有,王真的不介意自己被女人强.迫这件事吗?他不会回宫后再报复吧。 张五毒满脸冷汗的想着,神情暧.昧,而冷飞绝一看,就知道他又走神了。 他轻咳一声,把张五毒拉回现实,然后说:“不管怎么样,现在兵力尚未充足,与翼王硬拼的话捞不到丝毫好处。既然他用这样的借口封村,我也有世间联系旧部,如此甚佳。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把此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若真是瘟疫……一个不留。” “是,陛下。只是,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属下来做?若真是瘟疫,官府也会下令封村的啊。” “官府封村一方面是为了阻止瘟疫,另一方面是怕是为了让我染病,或是在这里因为缺乏食物与清水而饿死。我们抢先一步行动,在我的军队到来之时屠村,杀出村去,顺便这样会会翼王,把他一举拿下。若是翼王关心封地,探望封地中守在的百姓,却不幸染病而亡的话,怕是也死得其所。” “陛下高明。”张五毒衷心说道:“那,那慕容姑娘……” “你的话太多了。”冷飞绝冷冷说道。 “是。” 明明在她昏迷的时候天天去看,明明命令我“一定不能让她死”,明明已经舍不得那丫头了,却说我“话太多”,做人属下的日子还真是艰难啊…… 不过,若真是屠村,那丫头应该不会阻止,她也不会傻到真的要救人吧。 她不是这样蠢笨的人吧。 应该,也许,大概……不会吧。 随着天气的渐渐转冷,村子里得病的人也越来越多。 花慕容与冷飞绝作为“夫妻”本该同居一室,但冷飞绝很有自知之明,每晚都在张五毒的房中安寝,他们倒也算是互不干涉,互不打扰。花慕容一个人住在冰冷的房间中,每天都能听到村民们痛哭死者的声音,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她已经尽力了。 该开的药方她已经开过,该尝试的治疗方法她都已经尝试过,可一切都不起作用——她能做的,也只有减轻死者的痛楚,亦或是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死亡罢了。 就好像……那时候一样…… 虽然她是一个出色的医者,但她很清楚这个世上有许多病症是她所无法了解,也无法治愈的。当死神来临,阎罗勾魂的那瞬间,她能做的却只能是听天由命——人,是无法和命斗的。 正如我无法同宿命斗一样。 虽然她很想救人,但她也不得不防自己会因为救人而染病。她不怕死,但是她的命不止是她一人的——她是齐王。她要做的,就是健健康康的活着,英明睿智的活着,直到终老。 所以,她不能和一般的医者一样,为了治疗病患彻夜不眠的照顾,她能做的只是远远的看着,为他们开方,然后看着他们痛苦挣扎…… 她是齐王,不能轻易让自己倒下的齐王! 第二百五十九章 花慕容番外 15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做! 虽然她不足以拯救整个村子的人,但她足以自保。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心中还是会起怜悯之心,还是会纠结痛楚? 为什么! 当花慕容蒙着面,再次为一个病重的女子诊断后,心中知道那女人的日子所剩无几,轻轻叹气,然后把一包药放在了桌上。那女人虚弱的睁开眼睛,虽然无力,但眼神很是清明。 “慕容姑娘,我的病好不了了,是吗?” “现在还不能妄下推断。” “我知道我的病很难好了……大家都不敢上门了,慕容姑娘你还为我瞧病,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也只是略尽绵力罢了。”花慕容有些抱歉的说道。 “慕容姑娘,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不怕死,但是我的妹妹……” “姐!” 门突然开了。[] 花慕容看着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姑娘不顾一切的跑了进来,抱着女子的手痛哭,而那女人一惊,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推她。 “姐,姐,你干嘛推我,你不要我了吗……” “放手!我有病,传染给你怎么办!你放手!” “我不放!姐姐死,我也去死!” “混账!” “姐!” “啪!” 一个巴掌,突然狠狠的抽在那个小女孩的脸上。 小女孩捂着脸,愣愣的看着对她一贯温柔的姐姐居然会这样打她,脸一红,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其实,姐姐病重,就算用再大的力气也没有把她打痛。她捂着脸,蹲下身子哭泣,口中一直说:“姐姐,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离开我!不然,不然我又是一个人了!慕容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姐姐!我不要她死!” “御医,求求你救救明衣!我不要她死!” 花慕容呆呆的望着那个小女孩,记忆在瞬间回到了过去。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死死抓住御医的衣袖,拼命让御医救治自己得了天花的妹妹,而御医只是不住摇头。妹妹口中不住喊着“慕容”,不住的哭喊,很想抓住姐姐的手,但是她到底什么也没有抓住。 因为明衣得的是天花。 因为天花具有传染性。 因为慕容不是一般人,她是太子。 因为…… 所以,明衣死的时候不住的哭喊,不住的抓着身上的肌肤,细嫩的皮肤上多了一条条血痕,而她死的时候到底是孤苦无依的。花慕容哭喊着向明衣冲去,但是侍卫都紧紧死死抓住她,说:“太子,不能过去。” “我不要!放开我!” “太子,您不能过去。” “放开我!” 花慕容气愤的叫喊声在宫中回荡,而她到底见到的只是明衣的一抹香灰罢了。曾经的明媚笑靥,娇艳的嘴唇,清脆的嗓音都变成了随风而逝的灰尘,而她最重要的人就这样去了…… 明衣…… “慕容姐姐,你救救姐姐吧!”小女孩还在不住哭喊:“求求你了!” 这个小女孩长的不漂亮。 她个子矮小,头发枯黄,脸上眼泪、鼻涕横流,看起来更加肮脏。她脏兮兮的手抓住花慕容的衣服,在她的衣服上留下指印。花慕容极爱干净,但她见到那个女孩哭泣的小脸,心到底一软。她蹲下身子,用手绢轻轻擦拭小女孩脸上的泪痕,然后说:“我……会救你的姐姐的。我不会让你成为孤儿,不会让你孤单的生活在这个世界的。” “嗯?” “去烧些热水吧。我们为你姐姐洗澡。” 命运是吗? 命运让我失去了一个又一个亲人,让我不男不女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让我一辈子没有幸福,夺走了我的明衣…… 我不会再让生离死别,骨肉分离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真的有命的话,就让我放手一搏。我不会输的。!! 小丫头听到花慕容愿意救姐姐,兴奋的眼泪都忘记了擦,屁颠屁颠就跑出去打水。花慕容见那小丫头又哭又笑的模样,微微一叹,帮小丫头的脸上围上浸泡过药水的丝巾,把她的手细心清洗,然后让她乖乖坐在一边,不许捣乱。 花慕容费力的把床上那个女人的衣服脱尽,把她抱在浸满了药水的澡盆里,然后在她的周围生起火来。随着火势的加大,屋内一片温暖,而那个浑身冰冷的女人在火光中气色稍微恢复了一些。眼见女人的手足没有和以前那样冰冷,花慕容心中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对于这次的治疗心中也没有底。她只知道得了这个怪病的人先是伤风,然后身上出现红斑,最后浑身冰冷,而死的时候身上竟然会出现一层薄冰,和冻死并无二样。花慕容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病,也未曾在医术上见过此类的记载,只能一横心,先把对方的温度抱住,不让她因为寒冷而死罢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了。火势还是很大,但那女人的温度却继续下降,甚至发丝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慕容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病发作的整个过程,微微皱眉,确实基本能确定这样的病不只是“病”,而是“毒”了。 六月雪……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样的死法竟是和是失传已久的剧毒“六月雪”极为相似。“六月雪”名字极美,但它破坏的是人体的血液,让人体温慢慢变冷,最终因为温度过低而死。可是,“六月雪”死状很美,并没有出现红斑这样的症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两种毒物? 花慕容想着,只觉得浑身一颤,心中豁开朗。一直以来,她都被人们口中的“瘟疫”一词固定住了思维,想的只是怎么除病,却没往中毒上面去想。如果,这样的病症是因为中毒的话,那么倒也不怕了。她有自信迟早能找到解毒之法,可是,这个村子能等吗?这个病人能等吗 “慕容姐姐,我姐姐她不会死吧。”小女孩揪住花慕容的衣服,眼巴巴的望着花慕容。 “不会——我不会让她死的。” 花慕容说着,不住揉搓着那个女人冰冷的手,为她增添温度。[]她取出银针,在微微的烛火下用心为那个女人扎针,而她的身体也被汗水所浸湿。屋外的寒风与屋内的温暖成了最鲜明的对比,而当那个女人把乌血吐出,体温终于回升的时候,她的快乐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你没事了。”花慕容对女人轻轻的说:“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好好生活吧。” “慕容姐姐,我的姐姐没事了吗?” “是啊,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再好好调养就好。丫头,在你姐姐痊愈前不能让她吹风,不能让她着凉,知道吗?” “嗯!谢谢慕容姐姐!” “不用谢。”花慕容笑了,摸摸女孩的头:“能有自己的亲人,真好……我真羡慕你。” 花慕容说着,打开大门就往屋外走去。小女孩见状,急忙问:“慕容姐姐,你去哪里?” “既然知道了治病的办法,自然是去救人了。好好照顾你的姐姐吧。” 于是,花慕容一整夜都在为患病之人治病,直到天明才把村中得病之人都治完。冷飞绝在房中睡得安稳,对于整夜都没有听见村民的哭喊微微奇怪,而当他起身这时,却见张五毒匆匆赶来。 “陛下,我找到解毒之法了!” “哦?毒?” “是。不是病,而是毒。”张五毒微笑着说。 原来,张五毒把自己关在房中,彻夜去查医书,在天快亮的时候灵光一现,终于找到了解毒之法。他隐约记得翼王旗下也有一名叫赤芍的用毒高手,而这一切应该就是那个赤芍所为吧。 丫头,我找到了解毒的办法,这次终于能赢过你了!你等着吧,哈哈! “陛下,要不要为村民医治?”张五毒试探性的问道。 “唔……这也不失为取得人心的办法。就去医治吧。”冷飞绝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是。” 张五毒得到了主子的首肯,心情愉悦的正要出门,却见不远处聚集了不少人,似乎都在观望着什么。 怎么回事? 他出门的时候天还黑,再加上他一心向冷飞绝汇报,所以未曾留意到这里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他有些好奇的招手,让一个小孩跑过来,笑眯眯的问:“小朋友,你们在看什么呀?” “在看慕容姐姐治病。” “啊?” “慕容姐姐花了一个晚上为生病的叔叔阿姨治病,几乎都把病治好了呢!大家都说慕容姐姐是仙女,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 “丫头她……在治病?村子里得病的人起码有十人,她怎么治的过来?” “我不知道。我去看仙女姐姐了。爷爷后会有期。” 小孩子说着,又跑去门口,随着大人们趴在窗前观望。张五毒愣了一会,也走入人群。他专心的看了一会,突然敏.感的感觉到他身后一个视线也一直透过窗子往屋里看,回头一看,发现他的身后站的居然是冷飞绝。!! 陛下?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不是一向最讨厌与这些村民在一起吗? 张五毒疑惑的望着冷飞绝,正要开口,可冷飞绝脸上的不多见的严峻让他瞬间闭上了嘴巴。他顺着冷飞绝的视线,望着屋内那个为病人施针的女子,只觉得一怔,连呼吸都停滞了。 第二百六十章 花慕容番外 16 好美的少女。真的好像……仙女一样。 现在已经是清晨。 随着昏暗的夜色逐渐转明,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进房屋,也洒在花慕容只穿白色单衣的身上。 花慕容素手执针,认真、细致的在一个浸泡在热水中、只用白布挡住敏.感部位的男子的身上,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阳光洒在她洁白的衣袍上,洒在她乌黑的发丝上,洒在她如花的容颜上,也让她浑身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色之中。 她专注的为木盆中的男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为他施针,根本没有感觉到窗外已经有不少人围观。她是那样的认真,看的冷飞绝也不忍打扰。他深深的望着这个对旁人永远要比对自己要好的多的少女,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慕容…… 明明是对于自己受辱、受伤都可以漠然处之的冷漠少女,为什么会这样尽心的救治与她毫无关系之人?明明和我一样,手上沾满了鲜血,但为什么她看起来会纯洁的如同最纯洁的阳光一样?她到底是什么人? 天空突然下起了雪来。 这是入冬以来,这个村子的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然而下,落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却被大家呼出的热气融化成水。冷飞绝纹丝不动的站着,望着花慕容如释重负的收回银针,擦擦额头的汗水,与病患的妻子一起抬着病人上床,心中突然有些不悦了。 就算是治病救人,那也是男人,也是赤身**的男人!她怎么就能这样毫无忌讳?还是说,我在她心里就和那些男人一样,是不值得避忌的存在?心中,有些不悦的感觉…… “慕容姑娘,我家相公他……” “应该没有大碍了。我留了草药在这里,每天分三次为他服用,不能让他受凉。” “那么说,相公他没事了吗?” “是啊。”花慕容微微一笑:“恭喜你。” “多谢慕容姑娘!” 女人说着,拉着自己的儿女就给花慕容下跪。 花慕容虽然不喜欢别人这样多礼,但她却习惯了臣民们向她下跪,所以只是淡淡一笑,示意他们起身,举手投足间有着无法形容的高贵气质。 她推开房门,走出门外,终于发现门外居然有那么多人,神情微微一愣。但在下一秒钟,她就欣喜的望着天空中飘扬的雪花,伸出手,任由雪花在她的手掌中融化。 “下雪了啊……真好。” 寒风吹过,她的头发在风中飘扬,脸色和白雪一样苍白,嘴唇也是没有一丝血色。经过一个晚上的彻夜不眠,经过一个晚上的忽冷忽热,耗尽心神,她的体力早就到了极限。她收紧衣衫,慢慢的朝着自己居住的小破屋走去,而村民们突然向她跪下。 “仙人下凡!” “仙人庇佑!” “天女娘娘!” “啊?” 花慕容有些好笑的望着对她跪倒,仿佛参拜神祇一样参拜着她的村民,只觉得这一切有些太夸张了。神?居然把我比作神?我也只是不想再有人承受着丧失亲人的痛苦,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不过,神并没有眷顾他们,也并没有保佑他们。保护他们的人是我——花慕容。 明衣,我终于做到了。我终于能战胜阎王,挽回人们的性命了。若你知道一定很高兴吧…… 我唯一的,妹妹…… “请大家都起来……” 除了冷飞绝与张五毒外,所有的人都朝花慕容跪了下去,而花慕容也只得微笑着朝村长走去,把他带头扶起。村长在花慕容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起身,拉住花慕容的手不断说着感谢的话语,而花慕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越来越晕,竟是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一般。 怎么回事……为什么头那么晕?我好冷,我好累…… 好想,就这样睡啊…… “慕容姑娘,你真是活菩萨……咦?” 村长终于发现花慕容脸色不对。他见她突然直直的朝地上倒去,不由得惊叫出声,正想去扶住她,但有个人比他快了一步。 冷飞绝把花慕容抱在怀中,沉默的擦拭她发间已经融化成水的雪花,摸着她冰冷的手,神情严肃的望了一眼张五毒。张五毒心领神会的走上前去为花慕容把脉,眉头紧皱:“丫头她今天一定是忽冷忽热的进出,又耗费精力,所以感染上了风寒。虽然这本身病并无大碍,但是是药三分毒,她也中毒了。” “中毒?” “是。她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不住为病人救治,一直与草药打交道,体内也累计了这怪病的毒素,此时怕是已经发作。不过无妨,只要她一直保持着体温不被降低,老夫再给她吃些药就好。” “不能让她有事。”冷飞绝望着怀中的少女,轻柔的说:“她死的话,我要你陪葬。” “是。”张五毒神色一凛。!! 冰冷刺骨的风雪中,冷飞绝把花慕容抱向了她居住的小屋,很不优雅的一脚把门踹开。他小心翼翼的把花慕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了棉被,而花慕容还是双目紧闭,身体也蜷缩成了一团。 “接下来要怎么办?”冷飞绝皱着眉问道。 “慕容姑娘体温一直不稳定,最好能让她发汗,提升体温。” “要怎么做?”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解毒方法,我会给她施针,开些药让她服下,慕容姑娘明天就应该没事了。” “我要的是一定,不是应该。”冷飞绝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明天慕容姑娘一定能康复。”张五毒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 作为大夫,言辞严谨,说话留有余地本是一项美德,但冷飞绝很明显不欣赏这样的“美德”。 冷飞绝冷漠的眼神,紧抿的双唇无一不在说明他现在心情不佳,正处在爆发的边缘。张五毒自然不敢在这样的时刻逆冷飞绝的意,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闷头为花慕容医治。 银针,准确又深入的扎进花慕容身体的几个重要穴道上,而昏迷的花慕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飞绝站在一旁,静静的望着那个昏迷中格外安静,也格外顺从的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同她轻柔的呼吸忽起忽落,最终转为一片宛若苍茫大雪般的平静。 真是很奇异的感觉啊……望着她,就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了声响,而我的目光也只在她的身上停留。 看到她专心诊治病人的时候,看到她洁白的小手肆无忌惮的在男人身上滑过的时候,我突然忍不住会想,她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每次见面,她都是冷漠而疏离的望着我,目光鄙夷、抗拒,从来没有这样的耐心与温柔…… 真的好想杀了那个被他施针的男人啊。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张五毒终于为花慕容施针完毕,而花慕容的脸上也终于多了一丝血色。张五毒擦擦汗水,脸色有些苍白,而冷飞绝问道:“结束了吗?” “是……再给她开些药服下就好。若是到了晚上还是体温未回升的话,就是药石无灵了。{}” “哦?”冷飞绝冷冷的看了张五毒一眼。 “当然慕容姑娘福大命大,我的医术也不错,不会这样啦哈哈哈。” “开药吧。”冷飞绝说:“还有,把你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拿掉。” 啊? 张五毒低下头,果然见到自己的手掌正放在花慕容雪白的玉臂上。他心中一惊,讪讪笑着,急忙收回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只觉得冷飞绝脸上的煞气更浓了…… “还不快滚?”冷飞绝冷冷说道。 “是。” 真是过河拆桥的主人啊啊啊……张五毒泪奔着出场。 当碍眼的人终于离开后,冷飞绝终于能够仔细的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房中的炉火点的很旺,他身穿单衣都觉得炙热,而花慕容很乖,很乖的蜷缩在被子里,还是保持着蜷缩的状态,就好像个孩子一样。 也许是施针真的有用,她的额头终于有汗水渗出,可她还是乖乖的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一动。冷飞绝望着这样乖巧懂事的她,突然微微一叹,帮她把被子拉开了一些。 “既然那么怕冷,既然那么怕手中没有东西可以抓住,又为什么还要冒险救别人呢?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啊……明明是生活在富足的环境里,为什么会那样没有安全感?就好像……那时候的我一样。” 冷飞绝清楚的记得,当他生病的时候,冰冷的宫殿中没有任何药物,也没有任何太医来看他,他能做的只是在母妃哀怨的目光中慢慢睡去。 母妃不懂医术,只是在乡间曾见家人有人发热时会拿床厚厚的棉被让那人盖着发汗,她情急之下也只得照做。当时的天气很冷,他盖着薄被还在瑟瑟发抖,而他的母妃情急之下,竟然把身上御寒的冬衣脱下,盖在了他的身上。 “母妃……”冷飞绝勉强睁开眼睛。 “飞绝乖,就算再热也不蹬被子,这样才能好的快。”母妃温柔的笑着。 “知道了,母妃。” 那一晚,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包裹着冷飞绝的身体,十分难受,但他乖乖的躺着,没有把被子弄开一条缝。他劝说自己,让自己看不见母亲萧瑟的身影,感觉不到她在他额头上滴落的泪珠…… 第二百六十一章 花慕容番外 17 我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就算是为了母妃,我也要好起来! 就算再难受也要忍耐——我没有任何资格撒娇或者是蹬被子。因为,我死的话,除了母妃之外,不会有任何人伤心的。 我不能死。 “咕噜……” 火炉上的药罐子突然发出了欢快的沸腾声,冷飞绝的思绪也终于收回。他望着火炉上散发着浓浓药味的药罐,把它提起,粗糙的碗中也多了一碗浓黑的药汁。他把药碗放在花慕容嘴边,轻声道:“该喝药了。” 花慕容还是紧闭着双眼没有反应。 “我命令你醒来喝药。”冷飞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若你还是不醒来,我可要动手了。”!! “你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啊……可我不想让你死。这到底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呵呵……” 冷飞绝若有所思的笑着,温热的手指轻轻滑过花慕容冰冷的面颊,也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冰寒。他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双唇,突然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颚,强迫她把嘴张开。 “张嘴,乖……” 花慕容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迫张大了嘴巴,而冷飞绝就毫不怜惜的把药尽数灌倒了她的口中。绝大部分的药水顺着她的下颚流淌下去,进入口中的只有少部分,所以冷飞绝微微皱眉,很是不悦。 “好像不能喂药。难道你要我嘴对嘴喂你吗?” “唉,真是麻烦。快喝药。” 冷飞绝不悦的皱起眉,捏起花慕容的鼻子,粗暴的把药尽数灌下。花慕容在睡梦中被药水狠狠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但花慕容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缓和。冷飞绝放下药碗,很是郁闷的摸着花慕容冰冷如初的手,把张五毒叫来,有些不悦的说:“不是说晚上就能恢复吗?怎么还没有恢复?” “慕容姑娘脉息平稳,但体温一直没有回升,真是奇怪……为今之计,只有在屋内升起壁炉,让慕容姑娘浸这样,到了明天的话应该,不,是一定能去除毒素。” “你能确定吗?” “这个……” 张五毒欲言又止,冷飞绝望着花慕容平静而安宁的面容,只觉得突然不想打扰她,不想再让她受这样的折腾了。他把张五毒踢出门外,思索一会,终于轻轻的褪去了花慕容的衣衫。 “撕拉。” 他轻轻解开花慕容的腰带,就好像剥粽子一样把花慕容的衣服被尽数褪下的时候,花慕容洁白如雪的皮肤也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一言不发的把自己的衣服也尽数脱下,然后抱住了她——很冷,就好像抱住了一个冰块一样。 “慕容,我救了你的命,这下,你就是我的了。记住,记住……” 冷飞绝在花慕容的耳边轻轻说着,而花慕容感觉到了一股温暖向她袭来,让她忍不住伸出手,尽力去够那片难得的温暖。 她想起当她的父亲让她在寒冷的水潭中训练毅力,自己冷的浑身发抖,陷入昏迷时,也是一双那么温柔的手轻轻抱住她,温暖她的身体。她禁不住牢牢抓住了温暖的源泉,口中也无意识的说:“明衣……” “明衣?”冷飞绝疑惑的回味:“明衣是谁?” “不要离开我,明衣……齐王的事……我一个人就好,你要幸福……不要离开我……” 花慕容紧紧搂住冷飞绝,轻轻的、不住的流泪。她的泪水滴滴落在冷飞绝赤.裸的胸膛上,很冷,很湿,但冷飞绝并没有去擦拭。他深深望着花慕容不住啜泣的脸庞,轻抚她的头发,然后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真乖啊……如果你平时也这样乖就好了。” 如果你平时也能这样乖,不会时时刻刻想方法逃离,想方法在我身上下毒,也许我会很宠你,把你宠到骨子里。 不过,你究竟为什么一直想要逃,宁死也不肯留在我的身边呢?齐王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个明衣又是谁? 等我找到他,一定会杀了他。 既然齐国有让你无法割舍的如此多的牵挂,那么我只能……灭了齐国。当我成了齐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跑到天涯海角?呵呵…… 冷飞绝想着,心满意足的享受着花慕容紧紧抱住他的那种满足感,然后慢慢入睡。这一晚,他睡的很是安宁,而当第二天到来的时候,花慕容终于恢复了体温。 好累……我只记得我给一个大叔治病,然后就没有了知觉……我这是怎么了? 花慕容想着,缓缓睁开眼睛,却惊异的发现自己正浑身赤.裸的枕在一个男子的肩头。那人牢牢的环住她,让她不能动弹,而他似乎是……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个男人胸口睡着?昨夜,我好像回到了过去,明衣也出现在我的梦里……难道梦中的那个人是他? 花慕容想着,沉默的望着冷飞绝熟睡的容颜,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单薄的嘴唇,轻轻一叹。 她清醒过后,自然知道自己治病时太过专注,不停的冷热变换,又染了些毒素,才会一病不起。而那些笨蛋,不知道为她吃了什么药,还让这个男人脱了衣服用身体来温暖她…… 他们没看到我是怎么治病的吗?只要把我放在木桶中沐浴就好! 可是,心里还真是温暖呢…… 你将我逼到悬崖,你救我一命,我们也总算扯平了。从此之后,你我若再次相遇,只可能是敌人吧……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敌人。 冷飞绝熟睡的样子好像婴儿一般,均匀的呼吸着,长发半遮他俊美的容颜,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花慕容望着他,只觉得心越来越软,却终于伸出手…… “你在做什么?” 冷飞绝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花慕容的手。!! “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醒来之前。” “那你为什么装睡!” “想看看你醒来时第一件事会是什么……你还想杀我吗?” 冷飞绝似笑非笑的望着花慕容,而花慕容只觉得一股寒气莫名侵袭了全身。她起身,沉默的把衣服穿好,扣紧,然后把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冷飞绝上身赤.裸,斜靠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穿衣,突然站起身来,从后部环住了她。 “你刚才是想杀我吗?”冷飞绝在花慕容耳边轻轻问道。 “天很冷,先把衣服穿上吧。” “真是没意思的女人……你刚才,是想杀我吗?还有,你似乎对于你我衣衫不整之时一点都不介怀?你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又不是第一次被你看,我已经习惯了。” “呵……” 冷飞绝突然笑了。他轻咬花慕容的耳垂,越发觉得这个少女真是上天赐给他的有趣礼物。花慕容只觉得浑身一颤,急忙把冷飞绝推开,而冷飞绝继续执著的问:“刚才是想杀我吗?” “若是想杀你,你也没有时间阻止我。我只是想把你打晕罢了。” “然后趁乱逃走?” “是啊。”花慕容点头:“反正村子的瘟疫已经得到了解除,我的身体也恢复了许多,留在这里也是无益。” “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 什么? 花慕容回头,疑惑的望着冷飞绝,只觉得他与平日到了有些些不同。她心中暗暗揣测冷飞绝的真正心意,一言不发,而冷飞绝突然把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重重一按:“留在我身边吧。我不杀你,也绝不会让其他人杀你。” “可我是齐人。” “等我吞并了齐国,你就是我俱东国的国民了。” “你以为你能吗?”花慕容轻柔的问道。 “你在质疑我吗?” “不是……只是觉得齐王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没用,齐国百姓也不会束手就擒当亡国奴。” “呵……” 花慕容终于再一次成功的挑起了冷飞绝的怒火。 冷飞绝一手掐住花慕容的下颚,手上用力,强迫花慕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原以为会见到一张楚楚动人,梨花带泪的面庞,却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惯有的淡漠。 “你想怎么样?”花慕容皱眉问道。 “留在我身边。” “不可能。” “你是我的女人。” “那又如何?” “我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唇,你的身体,你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属于我。” “冷飞绝……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花慕容微微一叹。 “若你不答应,我只能把你锁起来,让你不能离开。” “冷飞绝……看来你似乎误会我了。” “什么?” “我擅长的,并不只是医术。若你执意不让我离开,我们好好比试一场,如何?” 花慕容说着,紧握剑鞘,而心中到底再次对冷飞绝起了杀机。她只知道,一切阻止她前行,威胁齐国安全的人都要死,他也不例外。 虽然他的手……真的很暖。 “你想杀我?”冷飞绝眯起了眼睛。 “若你阻止我走,我不介意剑下多一条命。”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 “试试看好了。” 花慕容说着,手握剑鞘,浑身紧绷,随时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冷飞绝望着昨天还乖巧柔顺的小猫今天瞬间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野猫,真想把她扔到雪地里,狠狠踩几脚,让她生病,让她再次柔顺的趴在自己胸前!只是,要制服这只小野猫还真是有一定的难度…… 第二百六十二章 花慕容番外 18 会武功的女人真是好麻烦。 “好,那就试试看好了。” “吱嘎。” 就在冷飞绝与花慕容僵持之际,门突然开了。张五毒匆匆跑进,一脸焦急的说:“快走!” “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的?”冷飞绝不悦的问道。 “翼王说这里发生了瘟疫,下令……屠村。” “什么!” “来不及了,快走吧!军队很快就到这里了,现在大家都往山上逃了!快走!” 张五毒说着,推开房门就想走,却没想到门被人一脚踹开,军队也好像潮水般的把小屋包围。冷飞绝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警惕的望着他的军人们,低沉的说:“你们想谋反吗?” “这里的人都得了瘟疫,都要杀!” “你们竟敢弑君?” “君主?难道你是我们的王不成,哈哈!” 大家望着冷飞绝破旧的衣衫,都开始大声的嘲弄了起来,而冷飞绝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望着他们。虽然衣着破旧,但他俊美的容颜,浑身的王者之气还是让众人的心不由得一凛。冷飞绝走到为首的将军面前,冷冷的说:“若你不怕弑君后被株连九族的话,尽可以动手。” “你……你胡说!我们的国君一直在宫中好好的呆着,你怎么可能是国君?” “你是不相信,还是怕我事后报复,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冷飞绝步步紧逼。 “我,我……” “唰!” 没等花慕容反应过来的时候,冷飞绝的剑突然出鞘,割破了那个将领的咽喉。他不顾那人在地上的还温热的尸首,只是冷冷的说:“此人谋反,已经伏法,他的位置由副将顶上。若现在投诚,个个无罪,官进一级。如果执迷不悟,杀无赦。”!! 叛变将领的死去在叛军中引起轩然大波。他们望着冷飞绝冰冷的双眸,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互看观望,却暂时没有一个人再敢动手。花慕容冷冷的望着僵持的双方,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手中的长剑——在这场斗争中,她只是个外人,绝对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而浪费气力。只是,到底站在哪边好呢…… “大家不要相信这个男人的话!我们的国君好好的在王宫呆着,他这样破衣烂衫的怎么可能是国君?他胆敢杀害将军,我们要为将军报仇!杀了这贼子,翼王殿下一定会奖赏我们的!杀了这贼子!”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喊了起来,而场面一下子混乱了。军队如同潮水般向着冷飞绝涌去,在房中不断厮杀,鲜血把暗黄色的土地都染红了。 “把他包围住,不能让他跑了!大家上!” 到了后来,大家都已经杀红了眼。冷飞绝虽然武艺超群,虽然身边有张五毒相助,但是军队之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采取了车轮战的战术,时不时偷袭,冷飞绝身上衣衫褴褛,也被划了几道很深的伤痕。花慕容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微微皱眉,却到底没有出手相助。 这么多的人,又没有准备,就算是我加入的话也最多打个平手,不一定有胜算。而且……也许就这样解决了这个麻烦,一劳永逸那也不错。 冷飞绝,我们从来就不是同盟者,从来就不是朋友——不是吗? 当一把利剑再次划破冷飞绝的面颊时,冷飞绝突然向花慕容看去。花慕容只觉得一个冰冷至极的目光向她扫来,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看见冷飞绝冷漠的望着她的面容。 冷飞绝…… 花慕容还是第一次看见冷飞绝这样狼狈的样子。可就算是被那么多人包围,就算是注定失败,他还是气定神闲,嘴角甚至有着一丝不屑的笑容。嘈杂的人群中,他透过人群,平静的望着花慕容,漆黑的眼眸中没有疑惑与指责,只是宛若深潭般的宁静。 他……到底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他以为我会救他吗? 可是,为什么我心中会有些不自在?是……内疚吗? 花慕容想着,怔怔的望着冷飞绝,却没想到冷飞绝的剑突然向她挥来。她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一偏,却还是被剑划伤了肩膀。她皱着眉,用手捂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到伤口太深,竟是一时之间未能止血。 冷飞绝……你这剑确实是用尽了力气,一点不留余地。难道……你真的想杀我吗? 这样也不奇怪。 我有那么多次都对你下手,下手时毫不留情,你对我不留情面也是正常。可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难道是你死了,也不想让我活下去? 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深的仇恨?明明,只是陌生人罢了…… 花慕容捂住伤口,平静的望着冷飞绝,却因为身体虚弱、失血过多而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用剑撑地,强迫自己不能倒下,而冷飞绝第二剑又毫不留情的向她砍来…… 她最终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 当花慕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强迫自己起身,望着窗外暗淡的夜色,意外的发现自己肩膀上深深的剑伤已经被包扎的很是完美。她试探性的活动手臂,不顾肩膀的疼痛,把剑拿在手中——这样,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全。 这是哪里? 按照建筑风格来看的话,应该还是在俱东国,而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极尽奢华之人。 我的伤口被处理的很好,身上的衣服是很精致的女装,也没什么人看守,应该是还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不管怎么样,静观其变就成。 花慕容想着,心中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力气,勉强站起,打量着房中的摆设,也暗暗筹划着逃跑的路线。可是,她昏迷了很久,失血过多,走了几步路竟然会喘个不停,头也开始眩晕了起来。就在她捂住胸口,有些艰难的喘气时,她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醒了?伤口怎么样了?身体不好不要下床了。” 耳边传来的,是一个异常文雅的男声。花慕容抬起头,见到一个异常俊美、面容很是干净清透的白衣男子正歪着头,关切的望着她,不由得愣住了。 她没有说话,低下头,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剑,而那男子却突然笑了起来:“都忘记自我介绍了,真是失礼。我叫冷飞扬,是俱东国的藩王——翼王,你喊我飞扬就行。” “飞扬少爷好。谢谢你救了我。”花慕容谨慎的说道。 “不用客气。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花慕容不动声色的皱皱眉,却还是笑道。 “那就好。”冷飞扬深深的舒了口气,露出了孩子般纯洁的微笑:“我都说了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慕容。” “慕容花开……慕容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谢谢。” 就算不知道冷飞扬的身份,他与冷飞绝极为神似的容颜也能让花慕容猜出他的来历。但是,比起冷飞绝的冷漠邪魅来,冷飞扬却是笑容温暖而和煦,就好像少年一般。他很关心的问起花慕容的身体状况,最终点头笑道:“没事就好……对了,你和我的王兄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 花慕容微微一怔,面容平静的望着冷飞扬,但心中早已经飞快的盘算了起来。虽然眼前的男子笑容可掬,但毕竟敌友未分。他是冷飞绝的弟弟,他也是冷飞绝的仇敌…… 既然这样,那么,就赌一把好了。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花慕容反问。 “我自然是知道的。” “嗯。” 花慕容淡淡点头,目光望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夕阳的余晖也把她的白衫染红,冷漠中平添了一分柔美。冷飞扬望着这个少女,为她关上窗户,然后说:“你放心,有我在,他绝对不会动你分毫。我这个王兄一向是行事诡异,但我真没想到他会无耻到对你这样的弱智女流下手……呵……” 冷飞扬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到底多了几分肃寒。花慕容望着他,心知他一定是把自己误认为被冷飞绝强迫留在身边的无用少女,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也终于明白冷飞绝为什么要在那么紧要的关头毫不留情的取她性命,心中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知道自己很难活命,却在最后关头拼命和我划清界限,为的,只是救我一命。到底是什么迫使你这样做?我不相信你真的善良到只想让我活下去,可是,你究竟为什么在我身上花尽心机?我和你一起死,不是更如你的意吗?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啊…… 花慕容想起了在自己病重时,那双拥抱着她,对她不离不弃的臂弯,微微一叹,神情也有些黯然。冷飞扬却是误会了花慕容的伤感,抱歉的笑道:“慕容姑娘,很抱歉让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就请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你身子好了,我自然把你护送回家。” “多谢翼王殿下。” “叫我飞扬就好。”冷飞扬和煦的一笑:“我先走了,有事你直接吩咐丫鬟就好。不要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家? 这个被监视,被限制了自由的地方是我的家? 花慕容心中冷笑,但到底只是笑道:“多谢飞扬少爷。” — 第二百六十三章 花慕容番外 19 不得不说,冷飞扬府邸中大夫的医术很是不错,她的伤势也大好,武功也恢复了一半。虽然冷飞扬时不时来看望,顺便摸她的底细,但冷飞扬到底是个正人君子,不敢对一个“弱质女流”太过相逼。 在这十天的时间里,花慕容默默调理着身体,从丫鬟们的口中探听出了一些与翼王有关的事情,却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她只知道,冷飞绝的王位原本是属于翼王的,冷飞绝与他的幼弟关系极差。这下,他孤单一人落在冷飞扬手中,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吧…… “慕容姑娘?” “慕容姑娘!” “嗯?” 花慕容望着远方,突然被身边的丫鬟提醒,才知道自己在不只不觉间又走神了——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她抱歉的笑笑,抱起茶杯暖手,把茶杯在手中缓缓转动,然后才对有些无奈的丫鬟说:“叶子,有什么事?” “慕容姑娘,翼王殿下请您去一下天牢。” “去天牢做什么?” “翼王殿下说有好戏让姑娘看。” “是吗?”花慕容疑惑的问道。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姑娘,天牢寒冷,奴婢为您穿上大髦,拿上手炉吧。” “有劳了。” 花慕容心中疑惑,却还是任由叶子帮她梳妆打扮了起来。 翼王喜爱奢华,给她的东西也都是天下无双的好东西。无论是她头上碧色的发簪、手腕上洁白的琉璃手镯,还是她披在身上的白的没有一丝杂毛的银狐大髦,都是姑娘们最为喜爱的饰品。 花慕容生性淡泊,自然不喜欢这些繁琐的饰品,但她也不能让翼王觉察出自己的异样,只得好像一个布娃娃一般,任由侍女桃子把她打扮成华贵精致的摸样。她手中抱着手炉,坐上了软轿,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去了阴冷的天牢,到底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寒冷弄的深吸了一口气。 好冷。 与外面的大雪纷飞不同,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鸟鸣,没有生命,有的只是最深,最深的绝望罢了。花慕容慢慢的走着,尽量不让自己看天牢中关押着的犯人的宛若死水般寂静的眼眸,而翼王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一见到花慕容,立马走上前去,拉起花慕容的手,对她笑道:“冷吗?” “冷。” “我已经让下人们在这里加大了用火,却还是冷,真是辛苦慕容了。不过,今天有你必看不可的场面。” “是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冷飞扬拉着花慕容的手朝着里间走去,而他的手心火热,让花慕容隐约不舒服起来。她不知道一贯受礼的冷飞扬为什么会突然拉起她的手,虽然并不介怀,但心中到底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敏锐的感觉到,冷飞扬脸上的笑容中多了一分邪魅,而他似乎很激动,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究竟是什么人会让他这样迫不及待? “吱嘎。” 牢门开了。 “慕容,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冷飞扬在她耳边轻声问:“要不要走近点看看?” 友情提示:以后每天更,开虐冷飞绝,哈哈哈!! 花慕容面前的正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冷飞绝。 虽然冷飞绝微微低着头,长发半遮他苍白的容颜,身上也早已经是伤痕累累,衣衫褴褛,但花慕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她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双手高高吊起,头微微垂下的冷飞绝,只觉得心中一惊,世界也在霎那间安静了下来。 “簌簌。” 这是雪飘落的声音。 花慕容抬起头,望着头顶窗户的缝隙中飘落的雪花轻柔的落在冷飞绝散落的、因为头部血液凝固而显得暗红的发丝上,落在他青红交错的手臂上,只觉得心中突然柔软了起来。 她看着失去了知觉的他,想起他强迫自己不让她离开的场景,想起他抱着自己,为自己取暖的场景,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她不明白蔓延在身体内的那股酸楚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她突然很想离开,一个时辰也不愿意多呆。 “慕容,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冷飞扬握着花慕容的手,柔声问。 “没什么。” “是不是见了自己的仇敌被打成这样有些许的心疼?” “不,只是……不习惯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罢了。{}” “我这是为你报仇。”冷飞扬笑着在花慕容的手上一吻:“我这个哥哥,真是出奇的倔强,无论我怎么鞭打,都不会叫上一声……这样也很无趣。不知道今天能否见到一些新鲜的?呵呵……” 冷飞扬说着,微微扬手,而花慕容的手总算解脱了束缚。冷飞扬的唇在花慕容的手上留下淡淡的印记,她极力忘却嘴唇在手背上停留的异样触感,只觉得这个笑容和煦,内心变态的男子比冷飞绝还要令人厌恶千万倍。她皱着眉,看着一言不发的冷飞绝,而新一轮的鞭打开始了。 “啪!” 沾了盐水的皮鞭一鞭鞭的打在冷飞绝赤.裸的皮肤上,鲜血顺着皮鞭滴滴落下,而冷飞绝并未发出一丝声响,甚至并未睁开眼睛。寂静的牢房中,只有皮鞭打在皮肉上皮开肉绽的声音,以及鲜血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花慕容望着洁白的雪花在鲜红的血液中融化,只觉得此情此景美的触目惊心。 而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喊出声来啊?卑贱的逆臣,你要装死吗?” 手持鞭子的狱卒口中不断骂着粗话,冷飞绝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们抓起头发,任由他们抽打,就好像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花慕容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脸上被鞭伤横布,终于走上前,握住了狱卒的手。 “住手。” “哦?慕容你要做什么?”冷飞扬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是要做什么? 我也是处心积虑要杀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他被人如此侮辱,我竟会想不顾一切的阻止……冷飞绝,那么骄傲的男人,他只能死在战场上,死在决斗中,却不应该死在这些卑贱的人的凌辱上! 可是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能力来抗衡…… “动手。” 在大家都看着花慕容,花慕容却看着冷飞绝的刹那,黑发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嘴唇微动,用嘴型说出了这两个字。花慕容一惊,强忍住自己四下观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的冲动,脑中飞速旋转,终于说:“请让我动手。” “你要动手?”冷飞扬一愣,然后饶有兴趣的笑道:“为什么?” “因为我恨他。”花慕容冷冷的说道。 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下,她走上前,一把夺过了狱卒手中的鞭子,朝着冷飞绝的身上狠狠抽去。面前的黑发男子依然是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的任由花慕容鞭打,而冷飞扬兴奋的笑道:“好,打得好!这样还不够!哈哈!” 冷飞扬疯狂的笑着,走向炉边,拿出了一个火钳放在花慕容手中。花慕容的手被火钳灼热的温度烫了一下,下意识的收回手去,而冷飞扬对她温柔的笑着:“要不试试看吧火钳烫在他身上的感觉?” “好。” 花慕容轻轻点头,然后拿着火钳,一步步向着冷飞绝走去。虽然她不是没杀过人,但她的手第一次开始颤抖,她的心第一次开始动摇!这样的复仇方式并不是她的本意,但她别无选择。 “噗嗤……” 当烙铁接触皮肉的那瞬间,花慕容见到一缕青烟的升起,满屋飘着的也是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她的手一颤,火钳一下子掉在地上,而面前的男子还是沉稳的闭着眼睛,仿佛没有痛觉一般。花慕容望着他,只觉得心中一颤,而她第一次遇到了一个比她还要善于忍的男人——那就是冷飞绝。 冷飞绝…… 你这家伙是没有痛觉的吗?明明清醒着,明明知道自己的不反抗只会遭受更多的毒打,可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你让我对你动手,是为了消除冷飞扬对我的怀疑吧。你……是在保护自己,还是在保护我? 花慕容想着,望着冷飞绝,只觉得心乱如麻。对于她的反应,冷飞扬倒是十分满意。他握着她冰冷的手,望着她苍白的面容,温和的笑着:“不舒服吗?” “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血腥,有点想吐。” “那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下,慕容。过几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我先回去了。” 花慕容到底是无法忍受面前血腥的场景,也无法忍受自己为求自保而烫伤冷飞绝之事,只觉得自己手上的鲜血是再也难以清除了。 她强忍住喉部传来的不适,转身离开天牢,而冷飞扬也紧跟其后。现在,他终于相信这个花慕容与他的兄长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也终于相信她是可以用来合作的最佳人选。 能让兄长大人恨之入骨的女人是吗?真有趣…… 若我得到了她,给她最尊贵的地位和最奢华的生活,让她如同所有女人一样爱上我,兄长大人会恨得咬牙切齿吧。真希望见到这一幕啊…… 当花慕容回到房间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叶子服侍她脱下银狐大髦,她换上了寝衣,却也在无意中发现了大髦银白色中到底夹杂了一些暗红——血的暗红。她轻轻抚摸着血液干涸的毛皮,心中一动,对叶子笑道:“叶子,我很累了,你先退下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花慕容番外 20 “是,慕容姑娘。” 叶子为花慕容轻轻把房门关上后就离去了,花慕容耐着性子等到夜深,终于行动。她把繁琐的首饰都扔到一边,换上了易于行动的夜行服,犹豫了一下,然后拿了一个馒头放在怀中,然后乘着夜色到了天牢前。 因为被软禁的缘故,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一点有用毒物,所以她只能乘着守卫交班的瞬间溜进天牢。而冷飞绝已经等候多时了。 “欢迎来看我,慕容。”冷飞绝望着花慕容,淡淡一笑:“你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晚。” “果然没被打死,真可惜。” “真是个心狠的女人啊……不把我放下来透透气吗?再这样下去,我的手腕、脚腕真的要坏死了。” “无论如何,你的舌头也不会坏死。” 花慕容冰冷的说着,却到底把冷飞绝手上、脚上的铁链解开。当束缚一解除,冷飞绝立马“噗通”一下倒在地上,用一种戏谑的语气撒娇的说:“真是累死啦天天被鞭打,也没有东西吃,真是悲惨的生活啊” “不要废话了!”花慕容青筋直爆。 “可是我真的很饿。” 冷飞绝一脸纯洁的望着花慕容,目光清澈,嘴角的微笑也有些孩童的调皮。他的身上早就是衣衫褴褛,满是鞭痕,而他最重的伤却是腹部的一块黑色的焦糊——那是她亲手烫伤的痕迹。 “我正好有个馒头,想吃就吃吧。” 花慕容满脸黑线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馒头放在冷飞绝手中,却被冷飞绝一把抓住了手。她的心一跳,急忙把手抽回,而冷飞绝对她淡淡一笑:“终于学会心疼自己的男人了,进步不小。” “不想吃就算了。”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冷飞绝,你这样玩很有意思吗?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只会遭受更多的毒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有趣。” “我走了。” 花慕容冷淡的起身,扭头就走,心中暗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多事来看冷飞绝,还想给他医治。她刚走到门口,却突然听冷飞绝说:“我会死的。” “什么?”花慕容诧异的回头。 “受了这样重的伤,如果没有人为我医治的话,我会死。” “你身体强健,没那么容易死。” 花慕容嘴巴上这样说,但心中比谁都清楚,若是他的伤口遭遇感染,又没有人为他医治的话,真的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她想着自己亲手在冷飞绝身上留下烙印之事,心中一软,到底停住了脚步。 “我……我为你清洗包扎。” 花慕容说着,待雪水溶化后,撕下了自己的衣襟,为冷飞绝慢慢擦拭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发丝披散在冷飞绝的胳膊上、脸上,痒痒的,香香的。冷飞绝望着她,不由得抓住她的发丝,玩味的笑道:“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那么多的珠宝,那么厚重的华服只会束缚你的自由罢了。” “少说话,很烦人。” “啊啊,被嫌弃了。” “是。所以少说话。真的很烦人。” 花慕容假装对于冷飞绝握着她发丝的举动毫无反应,认真的为冷飞绝清洗伤口,最后轻轻舒了一口气。她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在冷飞绝伤口上轻轻涂抹,口中说:“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能促进伤口愈合。经过今天之事,你的王弟应该确认了我与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暂时不会有危险。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这样激怒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不想让他如愿罢了。他最想要的不是我的性命,而是让我低头,可我就是不想让他如愿。” “你不觉得这样的倔强很无聊,而且时机不对吗?难道你真的想死在这里?” “你心疼了?” 冷飞绝似笑非笑的望着花慕容,而花慕容的脸莫名一红。她不明白绯红的面颊,飞快跳动的心脏是为了什么,只得低着头,继续为冷飞绝上药。当她涂抹到自己烫伤冷飞绝的部位时分外小心,手指也异常轻柔。冷飞绝只觉得他的小腹上的灼热被一股清凉慢慢取代,而面前少女温柔的触碰让他浑身都燥热了起来!他望着少女柔美的容颜,娇嫩的嘴唇,终于伸出手,缓缓摸上少女光洁的脸颊。 花慕容也愣住了。!! “我的脸有什么不对劲吗?” 漫长的对视中,冷飞绝深邃的眼眸让花慕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迷茫,而她到底没有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歪着头,思索许久,终于恍然大悟——冷飞绝一定是怀疑她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是不是本人。 这个男人,还真是小心谨慎的可以! 也对,他一定怀疑我怎么能受到翼王的礼遇,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出入大牢,怀疑我的身份也是正常。 我们本来就不是同盟者,只是面对同一个危机的时候,不得不合作罢了。 “你不用怀疑,我确实是本人。”花慕容说着,用手轻扯自己的面颊:“戴人皮面具的人表情都会有些许不自然,与面颊交接处仔细看也会有痕迹,更不能像我这样随意撕扯……若你还是不信的话,我可以说些只有我们二人知道的事情来证明身份。比如说,我曾经是齐王的侍女,你也曾经想要一剑把我杀死……” 花慕容个性冷静,很少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对冷飞绝更是如此。冷飞绝有些愕然的望着她认真、细致的阐述自己并不是假冒的,先是微微愣神,然后终于抑制不住,微微的笑了起来。 他的神色古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也终于让花慕容停下了分析,奇怪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又在做什么?先是诡异的摸我的脸,然后诡异的笑着,他的行事还真是和传说中一样古怪。还有,他看我的眼神真是让我不舒服啊……我果然不该那么好心的为他疗伤。 “原来是这样啊……可你所说的这些往事并不是具有唯一性,不能说明什么啊。”冷飞绝强忍住笑意,望着花慕容沉静的开口。 “那你想问些什么?” “比如……我们初.夜那次,我的表现棒不棒?” 什么? 花慕容只觉得一股气从心田直冲头顶,目瞪口呆的望着冷飞绝,而后者对她气定神闲的笑着。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冷飞绝笑着轻抚花慕容的唇:“这件事可是只有我和慕容知道的,难道你说不出来?” “冷飞绝,你这样有意思吗?”花慕容愤恨的问道。 “很有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那我只能把你作为是假冒的对象来处理了。” “你自己连行动能力都没有,你能奈我何?” “若你真的是花慕容,待我脱身后,我会送给齐国一个礼物——五年。” “你是说,五年内不进犯?”花慕容不由自主的问道。 五年内不进犯的话,我有信心把齐国治理成一个富裕、强盛的国家。人民得以修生养息,内乱带来的灾祸终于可以消除,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提议。可是,我为什么要信他?他的这些话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反间计? “五年不进犯是吗?” “是。” “我怎么相信你?” “我可以用我母妃的名义起誓。” 冷飞绝说着,神情庄严,而花慕容想起他母妃的传说,只觉得心中一动。她思索一会,沉着的说:“可是若你死在这里,翼王即位,说不定与齐国有着十年互不侵犯的条约。你的条件并不算诱人。” “你接触过翼王,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只是个可悲的、孩子气十足的变态罢了。若他掌管俱东国,只可能四下发起斗争,对于正处于修生养息之际的齐国很是不利。我想,作为齐王的侍女,你应该懂这些吧。” “我走了。” 花慕容冷淡的说着,起身就走,手却突然被冷飞绝一把拉住!他用力一拉,让花慕容坐在自己膝盖上,然后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腰。花慕容不知道冷飞绝又在发什么神经了,愤怒不安的起身,却又被冷飞绝一把拉下。 “你做什么!” 花慕容愤怒了,就与冷飞绝的臂力展开了一场博弈,与他快速过招,也在冷飞绝的身上不断磨蹭! 冷飞绝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不分时间、场合的有了反应,有些愕然,而花慕容乘机把他一下子压到了身下。 她压着他,揪起他的衣领,正恶狠狠的盯着他,却突然觉得自己身下的男子呼吸急促,有些异样。 她微微犹豫,把手搭上冷飞绝的脉搏,有些奇怪的说:“怎么了?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迷失了心智?” “慕容……你这样压着我,难道你想对我霸王硬上弓?” “冷飞绝,你真的无聊。我今天来看你,只是看在你帮我一次的份上,别无他意。如果你还是这样不知好歹,就死在这里好了。” 花慕容说着,脸不红心不跳的从冷飞绝身上离开,而冷飞绝收拾了一下被她扯的越发稀烂的衣服,看看他裸.露在外的肩膀与手臂,心中暗想这个女人的力气真是不小。 他望着花慕容,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上,站起身,对花慕容笑道:“好,续旧完毕,应该商量下怎么出逃的计划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花慕容番外 21 “你有什么计划?”花慕容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当花慕容再次回到房中时,天已经微微泛晴了。她望着窗外被血染过一般的朝阳,缓缓脱下衣服,换上了这里惯穿的华衣美服。 她缓缓往自己头上插着朱钗,知道自己昨晚的举动有多么的不理智与疯狂,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让那个男人死。 也许,是他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让我避免和他一样的牢狱之灾吧…… 又也许,是我太冷了吧…… 花慕容原以为她那晚的冒险举动会引发翼王的怀疑,准备好了充分的说辞,却没想到翼王只是对天牢加大了警备,对她却还是嘘寒问暖,关怀至极。 翼王的微笑与眼神还是那样的清澈明亮,但花慕容只要一想起他对自己兄长的恶毒阴冷,心中就有些不自然——她也是出生皇家,本应早就习惯了手上沾满亲人的鲜血,可是,她却不能忍受一个人这样侮辱自己的亲人。 更何况,那个男人是一个最不能被侮辱的骄傲的所在。 “慕容,你在想什么?” “啊?” 花慕容正出神的想着冷飞绝与她约定好的事情,突然觉得脑袋一疼,急忙回过神来,却跌入冷飞扬微笑的脸庞。冷飞扬笑着在花慕容脑袋上轻轻一点,然后说:“又发呆了。你这丫头,总是爱发呆,是不是冬天太冷,把你冻住了?” “呵呵……” 花慕容不太习惯一个男人用这样宠溺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尴尬的笑。冷飞扬也笑着望着花慕容,轻轻品着美酒,望着窗外,然后说:“慕容,齐国也有这样冷吗?” “齐国也冷……但是俱东国似乎更冷些。”花慕容微笑着说道。 “那齐国是否过除夕呢?” “除夕在齐国算是盛大的节日,举家团聚,父母亲友共享天伦之乐。俱东国似乎不过除夕,是吗?” “不……”冷飞扬沉默,然后笑道:“在俱东国,除夕也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但我的王府从来不过除夕。” “这是为何?” “因为……我早就没有一个亲人了。” 今天是除夕,原该是宫中大摆筵席的时候,但冷飞扬却选择了和花慕容在一起听雪。 门外的风雪很大,他们二人坐在屋中,喝着温酒,听着雪落的声音,倒也十分的浪漫。对于冷飞扬不过除夕之事,花慕容原以为是两国国情的差异未作深想,却没想到冷飞扬居然也有着这样落寞而忧伤的一面。 她望着他,一时之间不止该说什么,而冷飞扬突然站起身,打开窗户说:“你看,好干净的雪。我喜欢下雪,只有这样才感觉自己,感觉这个尘世都是干净的。” “翼王殿下……” “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飞扬。”冷飞扬和煦的笑着:“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样叫过我了……” 冷飞扬酷爱赏雪、夜宴之类的文人墨客所钟爱的高雅聚会,也爱与花慕容二人静静的呆在一起。花慕容惧冷,一到冬天就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他们所处的屋内也放着几个铜质的火炉,整个屋子温暖如春。 “吱嘎。” 打开的窗子不断有冷风袭来,让花慕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也兴致勃勃的走到窗前,望着月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白雪。 花慕容手中捧着精致的手炉,从白虎皮的椅子上起身,与冷飞扬一起望着落雪。寂静的翼王府一点都没有过节的气氛,冷飞扬望了一会落雪,呢喃般的说:“慕容……我想杀他。有好几次,我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取了他的命——他凭什么这样轻蔑的看着我?我的母亲是皇后,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女,他凭什么!就算他现在是国君,但我才是命定的继承人!” “是吗?”花慕容心中一动,然后温柔的问:“飞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正统性吗?” “父皇死的时候曾经留有遗诏,母后把它给了我——她说,这个是用来防备冷飞绝的最有利的武器,能在有必要的时候公告天下。 可父皇却不会想到,他虽然为我们兄弟留下了保护伞,可他一驾崩,冷飞绝就手刃新皇,自己自立为王! 当时,若我不是年幼,他会把我一起杀了!这么多年,我在他手下胆颤心惊,循规蹈矩,为的就是苟且偷生,能有朝一日取而代之!可是,就算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为什么他还是能这样蔑视我!我不服!” 冷飞扬声嘶力竭的吼道,眼圈微微泛红,牙关紧咬,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花慕容暗自提防,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而冷飞扬终于被迎面而来的冷风稳定了情绪。他自觉吓坏了那个娇柔的少女,有些内疚的问:“对不起,吓到你了吗?” 冷飞扬摸摸花慕容的头,对她温柔的笑。他的笑容和煦,但花慕容只觉得自己身体紧绷,竟是对于和这个男人有肢体接触一事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她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对冷飞扬无害的微笑:“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了。” “慕容,不要走。”冷飞扬突然把她轻轻抱住:“我有礼物送你。”!! 冷飞扬望着花慕容,孩子气的微笑着,而花慕容只觉得腰间一热,陌生男子的气息竟是近在咫尺。 冷飞扬身上淡淡的酒气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而她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异于以往的狂热与占有欲! 一种莫名的恐惧充斥着全身,她急急把冷飞扬推开,而冷飞扬却拉着她手,黑漆漆的眼中有着异样的光芒:“慕容,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给你的礼物。” 冷飞扬说着,不顾花慕容愕然的眼神,把她带到他寝宫中紧锁的一个柜子前。他挂在胸口、拿出贴身携带的精致的金钥匙,轻轻把锁打开,柜子里流光溢彩的夜明珠也顿时让花慕容大吃一惊。 “这是……” “这是我母后被册封为皇后时所戴的凤冠,很漂亮吧。”冷飞扬微微一笑,目露得色:“慕容,你喜欢这个吗?” 花慕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华丽至极的凤冠,目光却突然被凤冠旁的一个金色匣子所吸引。 冷飞扬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急忙把金色的匣子取出,然后说:“喜欢这吗?这个就是我能登基为王的凭证。” “难道这是……”花慕容瞳孔一缩。 “这就是父皇留下的遗诏。母后死前把它交给了我,这也是我能控制那个男人唯一的东西了……慕容,我明天就亲手处决那个男人,然后宣布为我的王妃,然后让给你做上俱东国的皇后,好不好?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他不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 冷飞扬说着,一把握住了花慕容的手,眼中也闪着充满了争霸天下的光芒!花慕容没有把手抽出,只是柔声说:“飞扬,你要娶我为后吗?” “那是当然。”冷飞扬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人罢了,不配为后。”花慕容心中冷笑,却故作忧伤的说道。 “我说可以就可以。慕容,我会把整个天下作为礼物送给你。” “要的是……天下吗?” “是!那个男人不能完成的事情,我都能完成!慕容,难道你不信我吗?” “我……自然是相信的。” 花慕容说着,言辞恳切,但眼中流露的偏偏是一丝同情与安慰。冷飞扬果然被花慕容刺激到了,冷哼一声,紧捏她的手腕:“慕容,难道在你心中我还是比不上那个强盗?” “飞扬,你出身高贵,自然比冷飞绝要好上许多。只是他到底是一国之君,你这样做是弑君夺位,名不正,言不顺。” “我有父皇的圣旨在手,谁敢说我即位不合法度?” “可那圣旨上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个……”冷飞扬居然犹豫了一下:“应该是不许那家伙即位的遗诏吧。” “难道不是说明谁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的诏书吗?” “不是。”冷飞扬果断的摇头:“母后只是看了一眼,便被父皇锁紧这黄金匣子,但她言辞中流露的却不是这诏书上写明了新君到底是谁——若是皇兄,母后一定会昭告天下,但若是那家伙,母后一定会设法毁了这匣子。”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是这诏书上所写之人是……翼王殿下?” “慕容果然聪明。”冷飞扬微微一叹:“就算父皇偏疼我,但父皇驾崩时我年方十岁,怎么能担当起一国之君的重任?所以,就算是把本该属于我的皇位让给皇兄,我也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但是冷飞绝就不行?” “皇兄与我一母同胞,出身高贵,自然是做国君最好的人选。 可是,那个出身卑贱的男人绝对不行! 我原想这辈子为皇兄效力,却没想到冷飞绝居然会弑君夺位,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我忍辱偷生那么多年,为的就是让他血帐血偿!把他杀了实在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死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的所有东西被我夺去!无论是皇位还是女人!” 冷飞扬阴冷的笑着,温润如玉的脸上又出现了那天鞭打冷飞绝时的疯狂,而花慕容心中微微一叹,倒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若不是身陷囹圄,她无意掺和俱东国的家事,更不会想着借机挑拨兄弟之争,让齐国渔翁得利!只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冷飞扬确实更做不得国君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花慕容番外 22 因为他只是一个想证明自己比兄长强的疯子罢了。 而我,也是一个被争夺的对象…… 只是一个玩物罢了。 “我累了。”花慕容挣脱开冷飞扬的怀抱:“我想先回去休息下,可以吗?” “我送你。” “不用了,我和叶子回去就好。”花慕容温和的笑着。 “那好……明日,我会亲手处决冷飞绝,也会宣布你为我的王妃。” “嗯。” “回去好好歇息吧,明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也请翼王殿下好生休息。” 花慕容说着,轻盈的起身,心中却不由得为冷飞绝的聪慧而赞叹不已。她回到房中,望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发了一会呆,终于缓缓睡去。 第二天. 冷飞扬果然没有食言,在天方微微泛明的时候便遣了几个侍女过来,服侍花慕容沐浴、更衣。花慕容好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任由侍女们把她装进华美至极的红色锦衣中,头上沉重的王冠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透过额前繁琐的金色流苏,她望着镜中那个娇艳异常,也空洞异常的美人儿,唇角露出的却是淡漠而嘲讽的微笑。 “慕容姑娘,翼王殿下请您到大殿。” “知道了。” 花慕容起身,在侍女们的搀扶下向着大殿走去,也敏锐的感觉到许多人的表情有些异常。她心中暗暗提防,只有贴着皮肉的匕首的冰冷能让她感觉到安全。 她走到大殿后,身后的门就“吱嘎”一声关闭了,而大殿中满是神情肃穆的文武官员。眼见花慕容的到来,冷飞扬从王位上站起身,拉着花慕容的手,与她一起走到高位。 “各位臣工,这位是我新纳的王妃,也是即将掌管凤宫的女人。” “恭喜翼王,恭喜王妃!” 众位大臣都深知冷飞扬说一不二的个性,虽然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的“王妃”很是不赞同,但心里还是为翼王终于娶妃而高兴。他们心中暗暗盘算着一向语出惊人的翼王口中“掌管凤宫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冷飞扬爽快的说:“俱东国的国主已经失踪一月有余,虽然王宫封锁消息,但是这样的大事岂能瞒人一世?国不可一日无君,前任国君并无子嗣,继承皇位的理当是我!” “翼王殿下英明!只是,翼王殿下的兄弟还有数人,继承人……” “我有父皇的遗旨在手,我才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 “翼王殿下有先皇的遗旨?”众臣大惊:“怎么从未听殿下提起过?” “母后遗命,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不得出示遗诏,不得动摇民心。” “这,这……” 翼王的说辞引起了臣工们的轩然大波。 他们中有人对于弑君之事大为不满却不敢表露,当听闻翼王拥有先帝遗旨时,都大为触动。冷飞扬望着他们,心中暗叹母后为他留下的确实是一剂,一剂砒霜,一剂稳定民心,却也考验人忠诚与否的试金石。他暗暗把拥护他的人与一言不发的人都记在心中,却听有人迟疑的说:“既然这样,就请翼王殿下宣读遗旨,也好师出有名。” “可以。在此之前,我要先处决昨日抓到的刺客,用他的血来祭旗!” 冷飞扬说着,干净利落的挥手,早有人把准备好的金匣与冷飞绝共同带上殿来。花慕容没有看装着遗旨的金匣子,只是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那个被固定在木架上,身上早已经是伤痕累累的男子。 天气很冷,他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而白衣上早已经有着斑斑血迹,如同在雪地绽放的朵朵红梅。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冷飞绝的眼睛快速抬起,然后又缓缓落下,一切都快的仿佛未发生过一样。花慕容与他目光交接,脸莫名一红,心中却暗骂自己又习惯性的走神了——这真不是一种好习惯! “这位是……” “这是我昨夜抓到的刺客。他胆敢行刺本王,确实是胆大包天,死有余辜!在场的臣工,每人替我刺这逆贼一刀,以表忠心!” 冷飞扬邪魅的笑着,这样的笑容与他清俊的面容很是不符,如同地狱鬼魅,如同修罗之火,能把每个人都燃烧为灰烬。 花慕容平静的任由冷飞扬把自己抱住怀中,平静的随着他走到冷飞绝面前,也平静的看着冷飞扬把匕首狠狠刺入冷飞绝的肩头!他用长剑挑起冷飞绝的下颚,对他轻声却坚定的说:“皇兄,你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一无是处,是吗?我倒要让你看看,你的皇位,你的女人,都会是我的,就连你的命运也由我来掌握!若你现在求饶,也许我会放了你……怎么,要不要求饶?” 冷飞扬插在冷飞绝肩胛处的匕首深入骨髓,鲜血如瀑,但冷飞绝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安静的如同毫无知觉一般。他的忍,他的不在乎再一次激怒了这个男子,他冷哼一声,示威性的紧搂花慕容,走回皇位,然后下令让所有人都拿方才的匕首亲手刺向冷飞绝。 许多人都观望着,不敢动手,却只听一个武官爽朗的笑着:“翼王殿下,那些娘们儿不敢动手,就让老臣来动手!殿下是先帝最宠爱的幼子,胆敢伤害殿下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是一个年约五十的壮士汉子,一心为主,纵使认出了冷飞绝的容貌与传闻中的国君极为相似,还是抽出他肩膀上的匕首,重新朝着他的右臂刺去。在他的带领下,有几个武官也蠢蠢欲动,文官却在痛苦的纠结到底要站在哪一边!他们自然知道面前的男子就是他们失踪已久的国君,但是,那又如何? 翼王既然把国君囚禁那么久,又逼迫我们动手,为的就是让我们心无旁骛的揭竿谋反!只要我们也参与了弑君,便无退路,也只有硬着头皮做罪臣贼子了!可是,就算现在不动手,若是国君恢复了势力,也一定不会饶恕对他见死不救的我们的!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他们却没想到,他们的纠结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第二个刺向冷飞绝的武官刺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手脚上的铁链。!! “咣当!” 铁链掉地的声音如同惊天巨雷在众人耳边响起,冷飞扬面色一僵,搂着花慕容的手紧了紧。他双目微红,呼吸急促,明显是遏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当场站起! 冷飞扬坐在王椅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冷飞绝轻巧起身,轻巧的把断裂的锁链扔在地上,把长发束到脑后!冷飞绝俊美的脸上有着道道伤痕,可他毫不在乎的用手点穴,暂时止住了手臂上的血涌,对冷飞扬微笑:“皇弟,又见面了。” “你,你……” “我好歹是你的兄长,你这样对我实在很不厚道吧。还有,把你的手从我的女人的腰上挪开——如果你不想断手的话。” “来人,来人啊!把这逆臣给我拿下!砍下他头颅者,赏赐黄金万两!都给我上!” 冷飞扬到底是年轻,在冷飞绝的蓄意挑衅下,明明占据了优势的他居然不冷静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微微的颤抖与……无法抑制的恐惧。 花慕容掀开额前的流苏,冷静的望着那个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会散发着王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臣服,不由自主畏惧的男人,唇边终于洋溢出淡淡的微笑。冷飞扬笑着朝花慕容走去,朝她伸出手来:“慕容,过来。” “慕容,你不能走,不能离开我!”冷飞扬急忙抱住花慕容:“你是我的,你不能背叛我!” “她从未忠实过你,又何谓背叛?她从始至终只是我的女人罢了。” “慕容……这是真的吗?你与他的仇怨只是为了骗我,是这样吗?” 冷飞扬双目通红,紧紧抓住花慕容的手臂,用力之大让花慕容微微皱起眉来。她淡漠的望着紧抓他手的那个一脸痛楚的男子,微微一叹,终于说:“放手,我会痛。” “告诉我真相!你不是答应做我的王妃,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吗?” “真相就是我一直以来都是在欺骗你。所以,放手吧。” “贱人!你竟敢欺骗我!贱人!” 冷飞扬大怒,一手高高扬起,对准花慕容的面颊就要一掌打下,却被一只小手紧紧抓住。他愕然的望着花慕容一手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却用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对准他的咽喉,口中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自取其辱了。[]放我们走,从此各不相干。” “你以为你们逃的出去吗?” “若凭我一人之力自然逃不出,但他是国君,你的手下中也似乎有不少是他的部下。这样算来,能顺利出逃的几率也是很大吧。” “你,你……” “别废话了,准备好马车,送我们出城。你放心,他要杀你也会找些借口,会让你多活一段时间的。” “呵呵……你以为你们真的逃的了吗?就算是堕入地狱,本王也会拉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同堕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是吗……那就试试看好了。” 花慕容微微一笑,而冷飞绝也笑了起来。气氛紧张的大殿中,他们二人的笑容是那样的统一,也让他们自己微微愣神——一样的狂妄,一样的不屑,一样的唯我独尊!他们望着对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而一场杀戮终于开始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花慕容番外 23 杀,杀,杀! 冷飞绝的手下与冷飞扬的手下为了自己的主公,也为了自己将来的命运就这样厮杀了起来,整个场景混乱不堪。 花慕容一方面观察着局势,一方面没有放弃对冷飞扬的监控,手心却早已被汗水浸湿。 与在村庄的自愿留下不同,翼王府近乎一个月的囚禁让她感觉到的只有深深的屈辱罢了!她是一个行事缜密之人,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铤而走险,而与骆风又联系不上…… 想来,骆风一定已经心急如焚了吧。我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不知道鹤鸣那小子有没有察觉出来。他们若是知道我做了什么,又想做什么一定会发飙,可我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改变过呢…… 我是齐王。 我只是静静看着俱东国兄弟相残,坐收渔翁之利的齐王罢了。 “嗖!” 就在花慕容挟持着冷飞绝之际,混乱中突然有一支冷箭向着花慕容射去,直逼她的心脏。 射箭之人是冷飞扬的心腹大臣,原想借着此箭逼迫花慕容放手,或者是能借机取了这个祸国殃民女子的性命! 花慕容眼睁睁的看着箭朝她刺来,明明有时间躲闪,但微微犹豫,竟然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手中也没有放手。 她不想死,但她只知道她手中的是顺利脱逃的最有利的王牌,是丝毫不能有偏差的。 所以,就算是会受伤,甚至会死,那又如何? 我只知道我绝对不能放手。 “噗!” 箭深深的射入了皮肉中。 在混乱的人群中,她愕然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用手臂为她挡住了一箭的那个男子,心终于被触动了。 “冷飞绝,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过,你是我的,能伤害你的人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你是傻瓜吗?你不知道你已经伤成这样了,再受伤的话可能会死吗?” “慕容,你终于有点温柔的样子了。”冷飞绝大笑:“这样,我受伤也不冤枉,呵……”!! 冷飞绝淡淡的笑着,赞赏的拍拍花慕容的头,花慕容也终于成功被他弄的炸毛。她恶狠狠的叮嘱他还留有箭身的手臂,终于说:“你这条手臂若是废了,你休要怨我。” “呵……” 冷飞绝摸花慕容的头似乎是摸上了瘾,不住轻抚她带着沉重王冠的头,神情亲昵,就好像摸一只受宠的猫儿一样。 花慕容只觉得这个男人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引发她无尽的怨气,倒比鹤鸣那个妖孽有过之而无不及!鹤鸣他是不要脸,但他至少还知道自己说话是多么的遭人厌,而不是像这个混蛋一样明知道自己讨厌却还死皮赖脸的故意在她面前晃悠,故意激怒她! 不要再摸我的头了!那么多的金子你也不嫌扎的你手疼! 放手! 花慕容恶狠狠的盯着冷飞绝,冷飞绝只觉得一股寒气莫名其妙的袭来,也终于有些无奈的收手。也就在这时,混乱的局面终于得到了控制,冷飞扬也成为了阶下囚,被冷飞绝的手下控制住了。 “国君,这个叛臣的以及余党都被制服了!”张五毒在被绑成了粽子一样的冷飞扬身上踹了一脚,狠狠的说:“你这娃娃,年纪轻轻的,心肠倒真是歹毒!王家村与你无冤无仇,你要对付的只是国君罢了,为什么要把他们尽数杀光?你这样的人一旦为君,俱东国真是会断送在你这人的手里!混账东西!” “你只是一个山野村民罢了,竟然敢辱骂本王?本王可是先皇钦点的即位人选!”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父皇的遗旨好了。” 冷飞绝说着,不顾自己的右臂上鲜血直流,直直的走向装着遗旨的黄金匣子。 花慕容虽然知道他的忍辱负重为的就是得到这个匣子,为的是在众人面前揭穿冷飞扬的谋反之心,给他铲除异己的最好机会,此时却也不由得对于这个匣子中到底所写何事起了浓重的好奇心。 只是,她一贯斯文有礼,只能按压住心中八卦的火焰,目不转睛的看着冷飞绝拿起了那个匣子! “钥匙在哪?” 冷飞绝望着匣子,微微皱眉,还没说些什么,冷飞扬却大笑:“这匣子的钥匙早就随同母后一同逝去,我请了世间最好的锁匠都无法把它打开,难道你就能行吗?” “哦,这样啊……那么,就开棺,去钥匙就是。” “你,你竟敢对母后无礼!你敢!” “我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能杀,对于一个死人又要守什么礼?”冷飞绝嘲讽般的冷笑:“不过你放心,我对那个女人的一切都并无兴趣,要开这匣子,只要劈了就好。” 冷飞绝说着,挥剑重重砍向匣子,那匣子也被他轻巧的劈开了。冷飞扬愣愣的望着他,心中暗想自己为什么会纠结于怎样找钥匙,但又想就算自己知道把匣子毁了便能取得遗诏也不会这样做的。 毕竟,这是父皇的遗物啊…… 冷飞绝他到底为什么能这样!他为什么能什么都不在乎! 就好像,无论我多么努力,他也永远无法看我一眼一般…… 大殿很是喧嚣,冷飞扬默默的望着那个出身卑微,却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那样冷静、耀眼的皇兄,再望着他身边那个美丽至极的华服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被妒忌所填满。 他努力抬起头,望着那个毫不在乎的坐在自己的王位上,又毫不在乎的看着先皇旨意的兄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挣扎着跳起,一把抢走了冷飞绝手中的遗旨。 “大胆!” “都退下。翼王要看,就让他看好了。” 冷飞绝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花慕容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但冷飞扬却捧着那个明黄色的缎子,手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的嘴半张,嘴唇颤抖,过了好久方梦魇一般的说:“最……最强者为帝?” “是啊,这就是我们的好父皇留给你的保命符。也许,他以为你会是最强的人,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又有谁知道,又有谁在乎呢?现在的国君,是我。” “哈,对……你这个青楼妓女之后终于做上了国君,可就算你是国君,你的娘亲还是被烧死的淫.妇!冷飞绝,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有种你就杀了我!” “我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是国君,身为臣子的你并不能直呼我的姓名。第二,我不必一手遮天,因为我就是天。第三,若你再敢侮辱我的母亲,我也不介意把你的娘亲挫骨扬灰。” 冷飞绝因为失血过多早已经面色苍白,可他微微的笑着,言语一如既往的平静。冷飞扬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说:“你,你……” “你觉得我不敢吗?”冷飞绝低下头,笑着轻抚自己弟弟的面颊:“你啊,明明要趁着我对这遗旨有所好奇的时候杀了我,为什么不动手呢?不狠绝,你怎么为君?所以,你一辈子都只能做阶下囚,在富贵笼里了却残生罢了,真可怜。” “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我!” “自然是……因为你不配。难道你以为我是在顾及兄弟之情不成?”!! 原来……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原来自己的反抗,自己的报复在他眼中也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他凭什么这样蔑视我,凭什么! 而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也是迷惑我的一个棋子吗? 冷飞绝,慕容…… 你们狠! 好,既然你不杀我,我定要让你后悔终生!我不会再心慈手软,我要让你尝到蔑视我冷飞扬的代价! 至于背叛了我的女人,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冷飞扬想着,先是微微的笑,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凄厉,回荡在大殿中竟是说不出的凄凉。 花慕容望着瞬间面如死灰,泪流满面的他,虽然明知道不该抱有同情,但心中到底有些不忍。 冷飞绝却没有管冷飞扬的狂妄,一把撤掉了花慕容头上沉重的王冠,对她笑道:“这样俗气的珠宝不适合你。跟我回宫,我自有好的珠宝送你。” “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些东西吗?”花慕容冷笑着把身上的首饰通通扔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发泄了一通:“若不是你那么没用被俘,我怎么会要被人好像牵线木偶一样,打扮如此?” “呵……又生气了?” “你放手!” 花慕容狠狠的盯着冷飞绝又往她脑袋上摸去的大手,目光冰冷,好像刀子一样锐利! 冷飞绝只觉得自己已经微微发麻的手臂在她的目光下居然又开始疼痛了起来,心中也觉得好笑。 张五毒急忙走到冷飞绝面前,大惊小怪的说:“这箭伤很是很严重啊!国君啊,你要快点医治啊,不然以后只能一只手抱我的慕容姑娘了啊!来来,老夫帮你拔剑……” “慕容,你来帮我。”冷飞绝望着花慕容,温柔的笑道。 若是忽略他满身的血迹,忽略他身体上密密麻麻的伤痕,甚至忽略他胳膊上那支烁烁发光的箭,冷飞绝温柔而亲昵的语气会让花慕容误以为是新婚的丈夫撒娇般的让妻子帮他更衣。 可是,她听说过女子帮男子更衣的,没听说过女子要帮男子拔在胳膊上的箭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花慕容番外 24 唉…… 花慕容头痛的扶着额角,正要拒绝,冷飞绝却突然握紧箭身,用力一拔,竟是把那支箭生生的从皮肉中拔出。 他的鲜血再一次把衣服染红,在场的人都惊呼一声,纷纷围了上去,而冷飞绝苍白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笑意!在众目睽睽下,他一手指着花慕容,温和而眷恋的说:“慕容,这样你就能为我上药了吧……真希望醒来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啊……” “你……” 花慕容瞠目结舌的望着冷飞绝,没想明白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自残般的拔箭,而在场的将士们都朝着花慕容跪下了!张五毒眼中含泪,对花慕容说:“丫头,就请你呆在国君大人的身边吧。国君大人不能少了你啊。” “我不属于他,我要回齐国……他答应我的。” “国君大人对您痴心一片,难道姑娘就这样铁石心肠?” “姑娘不答应的话,我们就长跪不起!” “这样啊……那你们就跪吧。” 花慕容虽然不忍这么多人在雪地中对她下跪,但是对于被人胁迫之事她是从来不会听之任之的,更何况,她本来就是王者,本来就习惯于天下都臣服在她的脚下!她不管众人愕然的眼神,脱去华服,一步步向着门外走着,终于被几个将军礼貌却强势的拦下。 “慕容姑娘,你不能走。” “慕容姑娘,国君需要你。” “丫头,别走了。”张五毒为冷飞绝止血,神情肃穆:“你也是懂医之人,国君的伤势很重,光靠我一人之力……留下吧。你是医者,不会看着病人在你面前死的,对吗?” “他……真有那样严重?” 花慕容疑惑的问着,却到底停下了脚步。她不由自主的回头望着那个昏倒在地的黑发男子,目光也被他腰间的一道暗黑色的、有规律的伤痕所吸引。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抽搐了起来,手微微颤抖,而烙铁烫上皮肉的感觉是那样的清晰…… 那是她为了自保,亲手在他身上烙下的印记。 就算以后再怎么治疗,还是会留有伤痕,还是会疼的吧……可他,无论怎样被鞭打,都好像没有痛觉一样……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被鞭打一月……身上鞭伤、烫伤不计其数,虽然得到较妥帖的包扎,但毕竟所上药物有限,伤口发炎、溃烂,却是要施针方能痊愈。丫头,你最擅长的便是施针,是吧。还有,你别忘记了,他的手臂是为救你而伤,做人总要有良心!” 良心? 是,行走江湖讲究的便是一个“义”字,但皇家有“良心”的人,早就长眠地下了。他们这样苦苦哀求我回去,哀求我留在冷飞绝的身边,难道真的不怕我是那种居心叵测之人? 冷飞绝…… 既然这样,那么我留下就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好,我留下。”花慕容终于说:“走吧,先把你们的国君抬到一个干净的房间,我好为他治疗。带他身体稳定后再回宫。”!! 于是,花慕容为了“照顾”冷飞绝,在她很是厌烦的翼王府住下。翼王早就被冷飞绝手下的将军囚禁到不知名的去处,虽然不会环境太为恶劣,却也只怕是一辈子见不着天日了——当然,成者王,败者寇,这也是他必须接受的命运。 只是,可惜了这个年方二十的孩子啊…… 还有,为什么这混蛋还不醒来?明明脉象已经好转,身体也开始愈合了!为什么还是昏睡不醒? 花慕容趴在冷飞绝床前,郁闷的望着冷飞绝沉睡的容颜,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是三更了,屋外满是担忧的大臣们,害得她连偷偷跑去睡觉也不行,只能在这里等待冷飞绝醒来!真是奇怪…… 她又不是他的女人,她照顾他也只是出于一丝丝内疚,一点点怜悯罢了,能把他治好已经是仁至义尽,为什么又要在床边等着他醒来?就算是他昏迷前说什么“希望见到她”之类的话,但是他的脑袋已经烧糊了,不能信! 还有,她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吱嘎。” 房间的窗户突然开了。 花慕容本是警惕的做好了防备,却只觉得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微微愣神,而在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望着来人,眼睛微微眯起,而来人轻摇折扇,微微一笑:“啊呀呀,小慕容,我以为你在这里锦衣玉食,想不到你居然沦落成了粗使婢女呀……” “唉……” 花慕容微微一叹,站起身,望着熟睡中的冷飞绝,对准他的脖子就狠狠劈去!她听着冷飞绝的鼻息,确定自己方才那击很是奏效,然后方对来人叹气道:“鹤鸣,你是怎么找来的?” “自然是……命运安排我们相会了。”来人用折扇半遮俊颜,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个跳窗而入,仪态却很是文雅的红衣男子正是齐国的国师,也是花慕容的至交好友鹤鸣。他个子高挑,身穿一身艳丽的红衣,手持桃花扇,狭长的丹凤眼,单薄红艳的嘴唇,整个人竟是妖媚至极。 若是但看他的容貌,许多人会把他当成是青楼的小官儿,受宠的男宠,却不会有人想到他有些单薄的外表下有的是一身最绝世的武功。鹤鸣虽然容貌俊秀,贵为国师,但为人轻佻,个性无风不起浪,真是一个十足危险的人物。 眼下,他轻轻在花慕容脸上摸了一把,故作惊讶的说:“居然瘦了。小慕容,难道这个冷飞绝虐待你不成?” “鹤鸣,够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不找人家,人家只能来找你了呀你都有两个月没和人家联系了,真狠心。” 鹤鸣说着,嗔怪的在花慕容脑袋上一点,而花慕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肆无忌惮,倒也无所谓了。她皱着眉望着躺在床上的冷飞绝,有些无奈的说:“这人因为我而受伤,我也无法对他置之不理。你先回去,待他伤势好转后我自会回国,也让骆冰不要担心。” “小慕容很少这样关心人的啊难道你爱上他了?” “呵……你觉得可能吗?我只是想尽一尽自己的心意罢了。” “真是这样吗?”鹤鸣逼近一步,神情有些严肃:“慕容,你若是异想天开,又做出独自一人去冒险之事,我不会放过你。” “有吗,哈哈,我怎么都忘记了。” “可我不会忘记把浑身鲜血的你从那个该死的王府中抱住来时的场景。就算要做什么,你有军队,为什么要一个人涉险?” “可有些事情确实只能一个人做啊……”花慕容有些苦恼的挠头:“鹤鸣,你回去吧,你该相信我的实力。” “我更相信你胡作非为的能力。”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只要一拿到俱东国的兵力分布图,我就抽身。” “这事非要你做不可吗?” “这张图被收藏的甚为妥帖,恐怕只有这家伙的心腹才能知道……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他的信任,自然不能白白放弃,错失大好良机。” “你……”鹤鸣望了花慕容许久,终于微微一叹:“随你吧。” “谢谢你。” “若被发现,及早抽身。” “嗯。” “我在俱东国皇宫安排了一些自己的人马,你若有闪失,放这个烟火,自然有人与你相会。” “嗯。” “我会让骆冰按兵不动,等你的好消息的。慕容,好好保重哦让我们临别前再次拥抱一下吧……” “滚吧。”花慕容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向鹤鸣。 “小慕容你好狠的心啊啊啊啊” 在鹤鸣的折腾下,这个夜晚过的出奇的快,而当天微微泛晴的时候,花慕容终于控制不住睡意,在冷飞绝的床上就这样睡去。 天空中明朗的阳光照在花慕容美丽的面容上,冷飞绝一醒来,见到的果然是花慕容,心中也有些怔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喜是悲,只觉得看着她,心中便是出奇的宁静,好像就想时间在此停留一般。 这样别扭的,却是会照顾我,为我打算的女孩啊……!! 慕容…… 记得西域有种只在月光下绽放的花,其色洁白无暇,月明而放,日出而枯萎,也名叫“慕容”,倒是像极了她。人人都道此花娇柔芬芳,却不知道这花只长在雪上之顶,若把它移植到温室,也失去了原有的高洁。 她也是如此吧…… 可是,虽然知道她的骨子里是不愿被驯服的骄傲,可我还是想把她放在手心,妥善收藏。若她不习惯宫中的繁文缛节,在我的视线范围,我会给她最大的自由——反正那些规矩对我而言也是无用。 若我要娶后,那些大臣们一定很高兴吧……只是,我的皇后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不是俱东国之人,甚至只是齐王的一个婢女…… 真有趣。 可是,我已经决定要让她与我一同站在最高处,共同俯瞰天下。 冷飞绝想着,微微的笑了起来,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问问自己身边小猫到底愿不愿意陪同他一起,与他共同掌管天下。他伸出手,想轻轻抚摸花慕容熟睡的面容,但没等他的手触碰到花慕容的脸颊,花慕容就触电般的惊醒。 “你……” 第二百六十九章 花慕容番外 25 冷飞绝愕然的望着那只对准自己咽喉,就要狠狠往下砍的葱葱玉手,有些气恼,又有些好笑。他望着那个还是一脸迷糊,明显是条件反射般凶狠反应的女孩,想起她在天牢中为自己包扎的小手,心忍不住慢慢的柔软了起来。 …… “没事的话,不要随便碰我。” 花慕容收回手,望望窗外还是幽暗的天色,继续趴在冷飞绝的床边睡下。翼王热爱夜宴,经常召唤她出席,再加上每日谋算,终日照顾冷飞绝,她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只觉得身子困倦的不行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觉得冷飞绝不会对她造成伤害,所以也放心的在他床边,合上眼睛就睡。在一片朦胧中,她觉得有人把自己抱起,又下意识的挥手出去,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 “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嗯……” 花慕容迷迷糊糊的轻吟一声,只觉得终于能不再趴着睡实在是太舒服了。[]她只觉得身下的床好软,屋内的炉子好温暖,她好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慕容,等你休息好后,我们一同回宫。” 回宫吗? 我真的好想回宫。 可是,我的宫中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是,我不是慕容,我姓花。 我是齐王。 花慕容想着,精神瞬间清明,缓缓睁开了眼睛。冷飞绝正准备把她抱到床上,让她好好休息,却突然发现怀中的少女脸上的迷茫在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清冷。 花慕容从冷飞绝怀中挣脱出,整理衣衫,一言不发的就要出去。冷飞绝见状,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怒气再次充斥着全身,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醒了,我自然能喊别人来伺候你。” “可我的伤势还没好。” 冷飞绝的话脱口而出,自己也有些好笑,而花慕容回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一定是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无赖的一面。在花慕容有些茫然的眼神中,冷飞绝突然有些尴尬,而花慕容思索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担心你的病情啊。你放心,我会为你开药,十天内你定能好个大半。” “我不想假手于人。” “你要我全程为你煎药?这……我答应就是。”花慕容微微思索,然后爽快的说道。 “翼王府中有太多对我心怀怨恨之人,若是服侍我吃药的婢女趁机在药中下毒怎么办?” “你不放心别人的话,我让张五毒来便是。”花慕容不解风情的说道,只觉得冷飞绝的个性突然变得令人烦不胜烦。 “可让我受伤的人是你啊,慕容。那块烙铁烫下,留下的烫伤怕是一辈子不能恢复了,别人也掌握不了为我上药的时机、力度,想来慕容你对于那伤口的形状、深浅最为了解,最便于照顾吧。” 这个恶劣又任性的男人…… 你直接说我害你受伤,必须对你负责不就行了? 而我,还真是…… 被他抓住了弱点了…… “好吧。”花慕容叹气:“我照顾你就是。” 于是,花慕容的一时心软为她带来了惨痛的后果,她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小婢女生涯。 冷飞绝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但他很奇怪的就是不能独自下床,一开始还任性的非慕容做的食物不吃……当然,关于食物的任性很快就在花慕容满脸黑线的捧着焦黑的食物放在他面前时,他就在瞬间改变了初衷。 “这是……什么?” “应该是炒饭。” “哦。” 她是故意的吗? “应该不太好吃,你别吃了。” 花慕容本来就从没下过厨,也没心情为冷飞绝做什么饭菜,只是在大厨的指导下随便铲了几下,没把锅弄焦已经很不错了。 她虽然心知自己的厨艺只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但见冷飞绝那样惊讶,一股无名之火也在心中噌噌燃烧!冷飞绝望着她,知道自己的小猫又要炸毛了,急忙安慰般的说:“其实也没那样不堪,至少不会吃死人,哈”!! 冷飞绝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又遭到花慕容恶狠狠的眼神攻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被寒冰刺中了,真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纤弱的少女居然会有着这样凌厉的眼神。 不过…… 这样才是配的上成为整个天下女主人的眼神! “慕容,人无完人,你一向冰雪聪明,在厨艺上稍微有些逊色也是正常的,你不必自责。” 我根本没有自责!我的身份是何等高贵,君子远庖厨,我为什么要为做那些女人家才做的事情?若不是看在我烫伤他的份上,我何苦受这气? “不吃算了。” 花慕容再次狠狠的看了冷飞绝一眼,端着盘子冷淡的走出,正准备把它往外倒,但冷飞绝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愕然的望着冷飞绝,却见冷飞绝飞快的拿起托盘边上的小金勺,飞快的舀了一些炒饭放入自己口中,飞快咀嚼,飞快下咽,然后赞赏的拍拍花慕容的头:“卖相差了点,其实很是美味。继续努力,我看好你。” …… “真的?” 冷飞绝拍小狗般的动作原本是花慕容最为厌恶的,但她看到冷飞绝平静的神情,连她自己都对自己的厨艺有了些好奇心。她不甚放心的拿金勺翻动着自己的成果,口中说:“应该很难吃吧……” “不,很美味。”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是在厨艺方面也有天赋?” 花慕容半岁说话,两岁能背下整部三字经,七岁时能吟诗作对,十五岁时候剑术已经天下少有敌手,习惯了自己的天资聪颖,所以也会对冷飞绝的话信以为真。冷飞绝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也有这样单纯的时候,忍住笑意,一本正紧的说:“确实很是不错。” “我……我尝尝。” 花慕容到底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尝了一口,眉头紧皱,然后瞬间吐出。冷飞绝见状,终于开怀的大笑了起来,而花慕容狠狠的盯着他,真想把盘子往他脑袋上砸! “为什么骗我!” “骗你什么?” “明明很难吃,为什么骗我吃下去?” “我有让你吃吗?”冷飞绝无辜的望着她:“况且,我确实认为这饭很好吃啊……因为是慕容你做的,呵呵……” 不行,不能在现在动手,不能上了他的当,不能! “既然你喜欢吃……就把它都吃光好了。”花慕容妩媚一笑,笑容倾国倾城。 “什么?”冷飞绝脸上的笑容果然僵硬了。 “不是你说好吃的吗?这些都是我的心血,你不能浪费——都吃了吧。” 最终,花慕容终于成功的逼迫冷飞绝把一大碗炒饭尽数吃下,也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冷飞绝硕大的房中只有一张床,他不管花慕容的抗议,以“不习惯房中摆放两张床”为由,拒绝在房中增加家具,也拒绝让花慕容另居它室。 所以,花慕容每晚都只得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睡觉,几天下来,她的眼圈越来越重,心中的气恼也越来越深!她自然知道这是冷飞绝对于她强迫他吃饭的蓄意报复,她可以忍受自己的睡眠环境越来越差,但她不能忍受房中的家具每日巨减,直到房中仅剩一张孤零零的床。 “这是……怎么回事??” 花慕容满脸黑线的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望着那个坐在床边悠闲的看着书的男子,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耐性都要消失殆尽,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冷飞绝气定神闲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笑道:“你说什么?” “屋中的,家具,摆设,都到哪里去了!” “好像有人把它们抬出去清洗了。” “清洗,需要,抬出去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冷飞绝,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让我和你一起睡,是吗?好,我陪你!” 花慕容说着,愤愤的爬到比她宫中还要柔软的大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示威性的望着冷飞绝!冷飞绝微微一怔,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趣,不由得戏谑道:“想不到你这样心急?”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也不是没有和男人睡过。我很困,我要睡觉。” 其实,花慕容并不介意自己与男子同床共枕。她率兵打仗的时候,环境很是艰苦,和十几个将军睡通铺也是常有的事,她之前的不肯就范,只是单纯的与冷飞绝赌气罢了。她终于明白,若她不退让,冷飞绝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举动来,而既然如此,她看看他到底想干干什么就是。 “你……和男人一起睡过?” “是啊。” “多少?” “全部加上,几十人总有吧。” 我睡过的女人都没有那样多! 冷飞绝沉默了。 虽然他知道花慕容在男女之事方面脑子差根筋,但没想到她居然能迟钝成这样,简直是好像把她自己都当成男子一样。他觉得胸口闷闷的,沉默许久,终于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不许什么?” “除了我之外,不能和其他男人一起同床共枕。” “无聊。”!! 花慕容白了冷飞绝一眼,心想这男子真是霸道,真是无聊。 第二百七十章 花慕容番外 26 她一向崇尚自由,从没有人干涉过她的生活,而这几天与冷飞绝的相处也让不善于与人交往的她,对冷飞绝这个男人有了些不同的认识。 她原以为冷飞绝是一个残暴、任性的君王,却没想到他其实很能与将领们打成一片,骗的他们服服帖帖,为他出生入死。 他虽然是皇族,但是落草为寇,对一切规矩、礼法都视若无睹。正是因为如此,他破格选拔人才,有能者居之,他也不顾守旧大臣的反对,做了几件很是难办的大事,让花慕容有些刮目相看。 其实,每个国家的君主都想集中皇权,削弱贵族、藩王的势力,但是老贵族、藩王在朝中势力极大,影响深远,在某种程度上,皇帝也被他们胁迫,有些只是个傀儡罢了。 花慕容虽说是个十分强势的君王,但她的一切是通过自己的军功慢慢得来,朝堂之上只有鹤鸣、骆冰等人相助,也十分辛苦。 花慕容想到冷飞绝的独断独行,又想起齐国复杂的局势,不由得微微一叹,心想自己平日还是对于那些大臣们太过放纵了。[] 她闭上眼睛,心想自己回国后也可以参照俱东国的制度,一切用科举成绩、军功来说话,也算是把那些出身贫寒却有真才实学的人作为天子门生,扩大皇族的势力了。 嗯,回去可以试着推行一下。 现在,就先休息一下吧…… 花慕容闭着眼睛,感觉到四周一片寂静,突然想起那个谋反未遂,现在被冷飞绝囚禁,据说是发疯、癫狂的的翼王来。平心而论,翼王对她不坏,但他把她当作是一样货物,一样证明自己实力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失误了。 算了,不想这些了,真是,很累啊…… 久违的大床舒适感让她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放松了起来,她只觉得困意袭来,精神放松,长长伸个懒腰,竟是说不出的舒畅。她在被子中缩成一团,均匀的呼吸着,冷飞绝望着她,却觉得怒火中烧!他忍气走到床边,然后笑道:“既然你困了,我陪你一同睡。” 真烦人…… 要睡就睡,怎么那么多废话? 花慕容不耐烦的想着,不管冷飞绝灼热的身子就在自己身旁,愣是进入了梦乡。她实在是太累,太困,只想好好睡觉,就算身边是豺狼她也睡得着!而冷飞绝望了她半响,沉默许久,也终于合上了眼睛。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场赌气般的睡眠居然会成为两个人终身难忘的噩梦。 “噌!” 花慕容已经不知道是第一次在睡梦中条件发射般的惊醒,警惕的起身,而冷飞绝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对外界有着敏锐的反应,所以身边的人睡觉呼吸声要是稍微急促,他们都会从梦中惊醒,只差抓把刀就朝对方胸口刺去! 眼下,又是一场虚惊。 花慕容望着冷飞绝,揉揉乱蓬蓬的头发,冷飞绝也叹气的扶着额角,好笑的问:“你经常这样反应过度吗?” “你还不是一样?” “我从没有与人一同同床共枕过。那些为我暖床的女子,都是事后就离去,我不会给自己留有任何威胁。你呢?你不是说你与那么多男人一共睡过,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反应过激?” 冷飞绝着重强调“男人”一次,话语中夹杂了些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醋意。花慕容很是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很有耐心的解释:“他们没有距离我那么近,所以我反应会迟钝些。” 至少他们都尊应我是王,很有风度的离我一丈远。 更何况,我信任他们,而我并不信任你。 “可床就这样大,分开距离也不现实……不如我抱着你睡吧。” “什么?” “我想,我们是因为对方的身体对于自己太过陌生的关系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要改变这点的话,只要熟悉彼此的身体就好了。” 熟悉……彼此的身体吗? 虽然不太明白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会用这样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但她却知道,这是发现这个男人弱点,在必要的时候把他一举歼灭的最好时机。 歼灭…… 但愿这一天不要到来吧。因为,毕竟他从来没有对我不起。 如果我们的身上都没有担负起那么多的责任就好了。 冷飞绝说着,一把把花慕容拥入怀中,惊愕的发现这个女孩的身体居然就好像冰一样冷,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花慕容心中好笑,却也趁机把自己的脚也触碰冷飞绝火热的身体,口中却说:“既然这样,那就睡吧。” “你啊……” 冷飞绝发现自己对于这个比谁都聪明,却比谁都迟钝的女孩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望着她在自己怀中僵硬入睡,眉头紧皱的模样,心中竟是莫名一跳。 他的手缓缓揽住花慕容的肩膀,把她拥入怀中,喃喃的说:“真是难得见你这样柔顺的样子……慕容……” 就这样与我在一起,不要离开了,可好? 因为,我似乎已经离不开你了。!! 冷飞绝的伤势终于一天天的好转,他们也到了离开翼王府,起身回到京都的时候了。 花慕容已经被视为冷飞绝未来的皇后,理所当然的在众人嬉笑的眼神中被放逐到冷飞绝宽敞、温暖的马车中——这也没什么,反正他的马车比一般人的大,也暖和,她犯不着让自己坐上低劣的马车,受那些寒风。 翼王的领地距离京都有几天的路程,这一路上,花慕容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冷飞绝在看书,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夜深的时候,花慕容只觉得睡意袭来,而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一晚上过去了……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然后猛然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冷飞绝怀中,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冷飞绝熟睡的脸庞,心中五味纷杂,试探性的轻触冷飞绝的面颊,而冷飞绝习惯性的把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竟是没有醒来。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个方法真的管用,我们真的习惯了彼此的气息吗?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花慕容没有那些姑娘家的那些哀怨感伤,百转千回的细腻心思,却也第一次对于自己的心有些难以掌握的恐慌与慌乱。{}她一向坚强独立,一向怕冷畏寒,可是她从来不敢暴露出自己这一缺陷,所以每当她寒冷彻骨时,也只是自己挺过去罢了。 而他,却会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花慕容想着,只觉得自己心头莫名一酸,一滴泪竟是就这样滚落,落在了冷飞绝的面颊。冷飞绝被花慕容的眼泪惊醒,睁开眼睛,在花慕容额头上轻轻一吻:“你醒了?就要到京都了,回到宫中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下了。” “嗯。”花慕容别过脸,冷淡的点头。 好奇怪啊…… 他为什么要那样低柔的和我说话,为什么要亲吻我? 而我,居然会脸红…… “不高兴吗?”冷飞绝揉揉她的头发,笑着问道。 “没有。” “那为什么哭?” 冷飞绝说着,把花慕容压到身下,俯下身,去舔她脸上那滴还来不及擦拭的泪珠。花慕容大惊,急忙去推冷飞绝,却被冷飞绝牢牢抓住双手。 “你要做什么!”花慕容压低了声音,恼怒的瞪大了眼睛。 “我在想,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彼此的气息和味道了……” “那又如何?” “就是说,我们能在睡梦中轻易把彼此杀死。” 花慕容沉默。 冷飞绝所说的话正是她方才所想,也是她有些心绪不宁的。习武之人最重要的便是警惕性,承蒙冷飞绝的奇思妙想,他们终于能“和睦相处”,却也丧失了应有的警觉性! 若是今后反目成仇的话…… 花慕容想着,神情不由自主的暗淡,心中也有些酸楚。冷飞绝不知道她矛盾的心理,只是说了他的决定:“慕容,做我的皇后吧。” “什么?”花慕容吓了一跳。 最近这是怎么了? 女扮男装的时候大臣们都把自家闺女塞给我也就罢了,怎么恢复女装了,还是有那么多的风流韵事?现在倒好,一个两个都让我去做什么皇后,我自己的皇后还没有人呢! “做我的皇后。” “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 “没事,你一定会爱上我的。因为,你的身体一点都没有拒绝我的意思啊……” 冷飞绝说着,邪气的笑着,把花慕容压在身下,细细的亲吻着她的唇,亲吻着她的脖子,手也伸向了她的衣襟。 他很是熟练的把花慕容的衣带解开,而花慕容终于羞耻的就要大开杀戒了! 她一手抓向自己惯用的长剑,但冷飞绝抢先一步把她的剑扔出窗外,笑道:“慕容,你的剑术超绝,但力气却不如我大。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反抗只是白费力气,更何况,你喜欢我,不是吗?” “冷飞绝,你能不能不要那样不要脸?” “要试试看吗?看你的身体,是否忠实于你的心?” 冷飞绝淡淡的笑着,用舌头敲开她的嘴唇。花慕容又急又气,手也被束缚的不能动弹,一脚朝着冷飞绝踢去,却被冷飞绝压下! 第二百七十一章 花慕容番外 27 她心中隐约知道就要发生些什么了,脸涨得通红,低声骂道:“放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的毒已对我不起作用了……当然,若你不怕大声呼喊会吸引侍卫们前来观赏你曼妙的身子的话,我也不介意。” “冷飞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要得到你。我会让你知道,你是不是能离得了我,呵……” ! 这是异于以往的一种特殊的感觉。 花慕容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但她与冷飞绝有过肌肤之亲时,她的思维是处于混沌状态,事后也除了身体酸痛难忍外,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可是如今,她清晰的感觉到一个男人正在侵略她! 她不明白身体内那股那种仿佛被电击般的,充满了无尽渴求,又充满了无限对于未知的恐惧是为了什么,只知道她想逃,想远离这个会给她带来危险,引她堕入地狱的男子! 她身体绷直,表情僵硬,恶狠狠的盯着冷飞绝,与他就这样僵持了起来。冷飞绝无法进攻,她也无法脱身,她所等的,只是这马车快点进宫,冷飞绝在众目睽睽下不敢对她做什么罢了。但冷飞绝显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这样下去真没意思。”冷飞绝的唇在花慕容的耳边,呵出的气息很是炙热:“慕容,你还真是冷淡——你就这样讨厌我吗?”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讨厌你。” “那真是我的荣幸。慕容,我们这样僵持下去也没有办法,不如换个方式可好?” “什么?”花慕容警惕的看着他。 “不要这样看着我,放松一点。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冷飞绝说着,温柔的在花慕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松开了他钳制住她的手臂。花慕容眼见自己的身体得到了自由,下意识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而冷飞绝粗糙而有力的大手覆盖住了她的眼睛。 “你做什么?”花慕容不安的问道。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不会和以前一样了。” 冷飞绝轻轻的说着,心中却到底有些懊悔。他心想他那晚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这般索求,定是让她心中对男子有了些阴影,所以愿意耐着性子慢慢引导她,让她接受自己,爱上自己。 马车在道路上不断的颠簸起伏! 花慕容只觉得自己又惊恐,又迷醉于身体的享受! 他紧紧的抱着花慕容,紧紧的搂着她,仿佛要把她镶嵌到身体里去。花慕容狠狠瞪着他,把他推开,自己挣扎着去穿衣服,却被冷飞绝从后面环腰抱住。 好奇异的感觉…… 抱着她,温暖她,听着她的心跳,好像就能拥有了她一般。 据说男女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女子都会离不开占据她的男人,可她为什么还是一副平淡冷静,甚至毫不在乎的模样?而我,却因为占据了这个身体,因为在这个身体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疯狂而对她越发的迷恋! 难道她……会是我的弱点? “你到底想怎么样!”花慕容只觉得冷飞绝的眼中闪烁着不断的心机,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 其实,冷飞绝也不明白自己突如其来的满足感与安定是为了什么。他的身边自然不乏美貌、温柔的少女,个个柔媚、温顺,但他的眼中,竟然只有那个总是对他冷着一张脸,从不给他好脸色看的那只小猫。 高贵的,洁白如雪的,小猫…… 既然你已经成了我的弱点,那么,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 我来保护你就好。 “放手。” 花慕容不明白冷飞绝所想,甚是不解风情,死命把冷飞绝的手掰开。 “慕容,你也需要我,不是吗?” “随你怎么说好了。” “慕容……” “又做什么!” “你不准备对我负责吗?”!! 花慕容囧了。 她原以为这世间不要脸的男子只有鹤鸣一人,却没想到冷飞绝在某方面的不要脸程度比鹤鸣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车还在疾驰,她已经整理好衣衫,而冷飞绝却还是衣衫半敛,斜靠在马车壁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赤裸的胸膛上,眼睛清亮,双颊微红,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动人之处。花慕容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说:“若是你不介意你的臣子们见到你这样……风情的一面,就保持这样的仪态好了。” “慕容,你在关心我?”冷飞绝半支起头,笑眯眯的问道。 “随你怎么说。” “那我就把这当成是你的关心吧。” “你确实很会自我安慰——这样也能活的快乐点。” 花慕容微微摇头,不知道这个明明嚣张、淡漠到极致的男人为什么也会有这样死皮赖脸的一面,而身体的困倦让她也有些控制不了睡意了。她合衣在马车的另一端,蜷缩起来,闭上眼睛,可冷飞绝却强硬的把她搂在怀里,不肯松手。 “你做什么!” 花慕容不耐烦的挥手,顺手朝冷飞绝的颈部招呼去,可冷飞绝早就料到她的举动,比她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他望着她一脸气恼的样子,笑嘻嘻的说:“慕容,你似乎每次都十分舍得对我下狠手。” “滚开,我要睡觉。” “是啊,我也是要睡觉啊。” “滚开。” “呵……” 冷飞绝不顾花慕容的反抗,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而花慕容心知与他再作纠缠的话,怕是一晚上都没不能睡好,便也很是坦然的在他怀中合上了眼睛。寒冬即将过去,但她畏冷,所以身子温热的冷飞绝也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就把他当成是暖手炉好了。 花慕容想着,沉沉睡去,却没有意识到有个人已经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即将生根、发芽。在睡梦中,她不由自主的搂住了冷飞绝的脖子,冷飞绝也在她额头上宠溺一吻。他自然知道这个女孩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可这又如何? 反正他们的时间还很长,很长…… — 两天后,他们一行终于顺利抵达京都。[]花慕容在马车中,微微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路边朝冷飞绝跪下的,不断山呼万岁的百姓们,忍不住讥讽的笑道:“想不到你会喜欢这些虚礼——看别人对你下跪很有趣吗?” “很有趣啊。” “恶俗。” “如果我说我早说了不要劳师动众,却没想到那些大臣们还是为了讨好我做出这样的举动,你会相信吗?” “会。”花慕容点头。 “为何?” “因为他们摸不准你真正的脾气啊……若你只是欲拒还迎,故作矜持的话,他们低调行事反而会引起你不满,也可能会引来杀生之祸啊……所以说,谁让你平时阴晴不定,让人无法捉摸?” “哈哈!”冷飞绝大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想不到慕容也深知帝王之道,不愧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 算了,我就当没听到吧…… 花慕容嘴角微微抽搐,继续看着窗外,而马车也终于行驶到了皇宫。宫门口距离冷飞绝居住的宫殿很是遥远,虽然花慕容尽量走的快些,但她的脚还是忍不住因为踩在雪地中而冻得发麻。她心中微叹,暗想晚上一定要拿热水好好泡脚,冷飞绝却突然把她一把抱起。 “你,你做什么!” 那么多的侍卫、宫女、太监在看,花慕容即使再不顾及他们的看法,也吓了一跳,很想破口大骂这个突发神经的男人!冷飞绝不理她,抱着她一步步往宫殿走着,直到到达了寝室才把她放下。花慕容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一下地,皱着眉看着宫内的摆设,然后说:“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单独的宫殿。” “你是我的王后,理应和我住在一起。” “我没答应你。” “可我已经决定了。” …… “好吧。”花慕容心中一喜,然后故作叹气:“既然你要我住在这里,我就要做这里的主人,你不得限制我的行动。” “当然可以。” “我要去哪里你都不能拦阻。” “只要你不出宫就成。”冷飞绝心中高兴,摸摸花慕容的脑袋,笑眯眯的说。 “多谢。” “好了,宫女已经准备好热水了,快烫烫脚吧。你怕冷,却还穿着单鞋,真是不要命了。我为你准备了几双靴子,以后出门就穿这些,也不要在雪地里走了。” “你……你是因为……” 花慕容瞪大了眼睛看着冷飞绝,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原以为冷飞绝当众抱她只是为了好玩,只是为了羞辱她,让她尴尬,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不要让她着凉。也许是她惊愕的神情太过明显,冷飞绝的脸上也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然后说:“你洗澡吧,我先出去。” “谢谢你。” “不客气。” 花慕容就这样在冷飞绝的皇宫中住下。 虽然冷飞绝迄今未给她任何册封,但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王力排众议,要立一个美貌的异国女子为后。朝堂之上的反对声、宫中的窃窃私语对于冷飞绝来说,只是一场动摇不了他决定的玩笑罢了。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不断的恩赐、珍宝流水般的进入花慕容的闺房,可是花慕容却在这样众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中越来越沉默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花慕容番外 28 “慕容,三天后我会举行封后大典,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一个晴朗的午后,花慕容在窗边沏茶,冷飞绝突然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着,而花慕容愣住了。手拿着茶壶的手还保持着往下倾倒的姿势,蔓延的茶水滴滴落在了地上,也洒在了她的手上。冷飞绝皱起眉,不悦的把滚烫的茶壶夺走,把花慕容的手放在胸口,不悦的说:“又在发什么呆?怎么受伤了都不知道?” 花慕容沉默不语,愣愣的望着自己已经泛红的手指,此时方感觉到一些痛楚。 “小傻瓜。”冷飞绝突然笑了:“据说女人家婚礼前都会紧张,想不到慕容你也会紧张啊。放心,你只要安心做我的皇后就好,其他一切不用你考虑。” “你,要娶我?为什么?”花慕容终于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 “你,会喜欢很多,很多女人。” “可我只爱你。慕容,我爱你,所以,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你不会的,是吗?” 花慕容没有说话,而她的沉默已经被冷飞绝所习惯了。他把她受伤的手指放到口中轻轻吮吸,只要一想到即将能彻底拥有这个女孩,唇角不由得扬起了淡淡的笑容——当然,若这个女孩能有些些许兴奋的表情,这会让他更高兴。 唉…… 虽然没有得到希望中的答案,但至少她没有拒绝我的提议,这样就好。这家伙应该没有什么姐妹,总是不太懂男女之情,真是迟钝的可以。对于床纬之事,她也是能躲就躲,难道我的技术有那样糟糕吗? 真是的,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奇怪的女孩…… 不过,能不再一个人了,也很好。 “慕容,这个送你。” 冷飞绝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盒子,把一根碧玉簪子插.在了花慕容的头上。花慕容只见自己乌压压头发上的那根碧玉簪子是莲花的图案,玉色上好,晶莹剔透,雕工更是上流,不由得有些喜爱。她拔下发簪,一言不发的把玩,然后抬头说:“很漂亮,我很喜欢。” “这是每代俱东国皇后所会佩戴的饰物,也是皇后掌管后宫的凭证。照理来说,本该是太后传给你,可俱东国已经没有太后了……慕容,把它收好了,以后可以传承给我们儿媳。” “你胡说什么呢!”花慕容的脸终于一红,却到底有些苍白。 “呵呵……从今天起,你就要居住在未央宫了,我们三天后才能见面。” “这样啊。” “你会不会想我?”冷飞绝嬉皮笑脸的问道。 “会。”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冷漠的少女这次并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而是突然抱住了他。少女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冷飞绝只觉得惊喜非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花慕容还着他,把脸贴在他胸口,轻轻的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没什么。” “说说嘛。” “不要。” “喂!” “就不说。” 冷飞绝,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被宠爱的感觉。 谢谢你让我感觉到自己也是个女孩。 谢谢你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责任,能和普通女孩一样生活着。 还有…… 对不起。 夜深了。 居住在未央宫的花慕容独自一人站在房中,在烛火下慢慢望着明日封后大典所会穿戴的华丽的皇后朝服,手慢慢滑过朝服滑嫩的丝绸质地,只觉得自己似乎在抚摸温柔的流水一般。 好华丽的颜色。若是我穿上,一定很漂亮吧…… 虽然她一贯喜欢素雅的颜色,但皇后朝服的胭脂红的娇媚却是她从未穿过的艳丽颜色,也让她有些心动。她缓缓抚摸着自己的朝服,把脸贴在冰冷的朝服上,再看着面前的皇后后冠,硕大温润的东珠,终于淡淡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烛光下,花慕容头戴碧玉簪,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的笑着,越笑越厉害,终于泪流满面。她很少哭泣,因为她是齐王,不能哭,也因为她的哭泣不能解决任何事情——这是她从小便知道的。 “慕容,你是齐王,你是齐国的希望。别的女孩能在母亲怀中撒娇,能喜欢华衣美服,但你不行——你的命不是属于你自己的,而是属于齐国的。记住,你要为了齐国而变得强大,要为了齐国的强盛,不惜牺牲任何人,甚至牺牲你自己。” 耳边回响的是父王低沉而有些痛楚的声音,花慕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脸上泪痕的干涸。她一个人就在房中呆呆站在了午夜,直到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小慕容” “东西已到手,现在就开始动手。”花慕容已经换上了男儿的装束,面无表情的说道。!! 夜色如墨。 在夜色的掩护下,花慕容与鹤鸣带领着一小队亲信,顺利的来到了大殿。 婚礼就在眼前,冷飞绝宫殿中的所有守卫大多集合在举行皇后册封典礼的未央宫与城门,很少有人在冷飞绝上朝时的大殿留守。花慕容的手下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几个守夜的士兵后,大殿的门也缓缓开启。 “吱嘎。” 曾经站满了文武百官,在宴会时也是歌舞升平的大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静。花慕容带头走了进去,轻而易举的跃到冷飞绝的龙椅上,轻轻抚摸着冷飞绝惯用的龙椅,然后一横心,把碧玉簪插入龙椅的龙嘴上,也把龙椅缓缓往右旋转。 “想不到居然是这样开启的……怪不得我们一直苦寻不得啊,小慕容。” 当一个精致的金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鹤鸣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而花慕容一把把匣子收入怀中。她犹豫了一会,把碧玉簪也放在怀里,而鹤鸣对她挤眉弄眼的笑着,让她的心也有些慌了起来。她一咬牙,要把簪子取出,而鹤鸣按住了她的手:“小慕容,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哦” “我从未后悔过。” 花慕容淡淡的说着,却到底没有把这玉簪留下,而是与众人一同撤离。 鹤鸣进宫之时早就把守住宫门的侍卫换成了自己的心腹,所以他们的出逃也很是顺利。 马车上,花慕容用剑划开金匣,默默把图上的兵力分布图、俱东国的地势记在脑中,然后把地图交到鹤鸣手中。鹤鸣若有所思的抚摸着手中的羊皮卷,脸色也有些凝重:“想不到俱东国在那么多国家都有兵力,真是野心勃勃。” “是啊……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们联合其他小国,一同对抗俱东国的证据。鹤鸣,你把它妥善保管,齐国的未来就看这个了。” “知道啦这可是小慕容用命换来的,我怎么能不珍惜呢?” “别贫嘴了……我很累。” “慕容,你真的决定了吗?” “什么?” “据我所知,那家伙对你可是宠爱有加,甚至要立你为后。你这样逃走,他一定很没面子,很失望吧。” “我……管不了那么多。” “你对他就真的没动情?”鹤鸣凑近,笑嘻嘻的望着她,眼中却有些担忧。 “鹤鸣,别开玩笑了。”花木额皱着眉说道。 “若你觉得幸福的话……实在没必要如此。小慕容,你该知道,虽然你是齐王,但你也只是……一个女孩子罢了。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 鹤鸣说着,轻轻抚摸花慕容的头发,而花慕容身子一僵,眼睛酸涩,却到底没有落下泪来。她依偎在鹤鸣怀中,蜷缩身子,喃喃的说:“鹤鸣,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生下来,为的就是做齐王,为的就是把一个富足、安康的国家交到花家的子嗣手中……鹤鸣,我很累。” “我知道。” “可是我不能歇,一刻也不能……若齐国在我手中败了,我怎么对得起历代齐王?” “我知道。” “冷飞绝是个心狠手辣的男子,但对我却是好……但与齐国相比,我只能对不起他了。” “我知道。” “其实我很难过……” “我知道……慕容,你真傻。你为什么不自私一点?” “可我,是齐王啊……我是齐王……” 在鹤鸣怀中,花慕容轻声啜泣着,而鹤鸣也一言不发。他掀开轿帘,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心中也有些苦涩难言。而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一支箭也突然刺破了夜空,向他袭来。 糟糕! 鹤鸣心中暗叫一声,急忙抱着花慕容纵身跃下马车,却见几千个身穿俱东国服饰的人正整齐的站在城门口,整装待发的望着他们。他一手抱住花慕容的腰,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稳稳坐在黑马上的男子,不由得笑道:“国君大人亲临,真是稀客啊。” “放了她。” “你说放了谁?” “放了慕容,交还地图,我能放你们回国。” “哟,国君大人这笔买卖还真是划算呀我都动心了呢” “所以,现在,就把你的手,放开!” 冷飞绝冷冷的望着鹤鸣抱住花慕容的那只手,几乎要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若不是碍于花慕容在他手上,他手下的三千铁骑立马会向他们开弓,把他们每个人都射成刺猬! 第二百七十三章 花慕容番外 29 可是,她在他手上啊…… 她是我的妻。 “冷飞绝,放我们走。”花慕容终于说。 “慕容,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任何你伤害你分毫。” 你 你是傻瓜吗? 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我和鹤鸣是一伙的,居然天真的以为我是被胁迫? 还是说,这样想,你心里会好过些…… 冷风中,花慕容呆呆的望着冷飞绝,心乱如麻。而就在这时,双方终于有所行动。她只觉得自己被鹤鸣重重一推,然后双方就这样厮杀了起来。鲜红的血,天上的残月,马匹的嘶鸣声,士兵的哀号声不绝于耳,花慕容捂住耳朵,呆呆的站着,可那些声音还是不绝于耳。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身上一暖,回头一看,却见冷飞绝正含笑望着她。!! “慕容,跟我走。” 花慕容抬起头,只见自己的身上多了一袭黑色的水貂皮大髦,而冷飞绝正低着头,目光关切的望着她。身上的寒冷很快就被驱散,她定定的望着冷飞绝,心中一片苍茫:“跟你……走?”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难道你忘记了吗?”冷飞绝和煦的笑道:“慕容,跟我走,我们回宫。” “冷飞绝……” “嗯?” “抱抱我吧。” “好。” 虽然对于花慕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诧异,但冷飞绝微微一笑,还是轻轻抱住了她。周围的喧嚣声,厮杀声似乎在瞬间安静了起来,整个世界剩下的,只是这两个紧紧相拥的男女。 冷飞绝搂着花慕容,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草药的香气,想起他们认识的始末,唇边扬起淡淡的微笑。他低下头,轻啄怀中少女娇嫩的唇,而就在这时,腹部突然一阵剧痛。他神色不变,低下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腹部正源源不绝的有鲜血涌出,而花慕容手握匕首,神情淡然。 “对不起了,冷飞绝。[]”花慕容手握匕首,轻声说道。 “呵……” 冷飞绝淡淡的笑着,任由那个少女拿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拿他喝令众人退兵。鲜血的涌出让他的意识慢慢淡薄,身体酥软,而他只觉得彻骨的冷。 他想起了自己儿时,被众人遗弃、漠视的情形,终于明白,就算他再一厢情愿,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值得他信任之人。他回过头,望着花慕容绝美的面容,低沉而温柔的问:“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一个细作?” “是。” “为何要背叛我?” “我从未忠实过你,何谓背叛?”花慕容淡淡的说。 “这样啊……也对。” 从始至终,原来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虽然明知道她来历不明,可我还是贪恋她身上的芬芳与温度,还是要不顾一切的立她为后。就算侍卫们报告说她与一伙男子去了大殿后就往出城的方向逃亡,但我,却只愿相信她是被胁迫的。 都说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的男人是最可悲的,我似乎就是其中一个。只是,她从未对我动心过罢了…… 从来没有。 慕容,慕容……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一个沉迷在情爱之中的温柔而懦弱的男子?既然你背叛我,那么,我会让你为你的行为后悔终生。 背叛我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能活下去…… 一个也没有。 “你们都退下,放她走。”冷飞绝笑着对自己的手下开口:“既然慕容想走,我放你们走就是——只要你交出俱东国的地图。现在,你是不是能把我脖子上的匕首挪开?” “好。” 虽然心中疑惑,但花慕容还是顺从的收回了匕首,把怀中的地图丢在地上,而打斗着的士兵也都放下了兵器。他们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自己的主子,花慕容暗自提防,向着鹤鸣走去,但冷飞绝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痛 花慕容没有回头,但头皮被牵扯的痛楚已经遍布全身。她一咬牙,继续往前走着,可冷飞绝强迫她回头,一个激烈而带着血腥气的吻也随之印下。花慕容在自己的士兵面前受此大辱,只觉得头脑一热,刚要反抗,却见到冷飞绝还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心中也是一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而她终于做到了。 我能向冷飞绝下手,我没有爱上他,我没有被迷惑,我还是那个冷静、睿智的齐王,真好。 若他不能动摇我,对他也不是非杀不可的吧。 所以,我可以不用费劲心思杀这个很可能对我有威胁的男子…… 呵呵…… 冷飞绝毫不怜惜的亲吻着花慕容的嘴唇,但他们二人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悲哀与绝望罢了。花慕容深吸一口气,沉稳的把冷飞绝推开,只见冷飞绝对她微笑:“走吧,慕容。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嗯。” “你一定会为你的背叛而负责。” “无所谓。反正我早就是该下地狱的人了。” 花慕容清冷的说着,从冷飞绝身边走开,二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是他们的身体,也是彼此铭刻在心中的爱恋。花慕容快速的朝着鹤鸣走去,因为她怕自己到了下一刻,心就会痛的无法呼吸,就会抑制不住自己为他包扎伤口的冲动。 我下手的时候并没有用全力,他应该没事吧。 应该……这样吧。 “慕容,你没事吧。” “没事。快走。” 花慕容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鹤鸣担忧的神色。她对鹤鸣笑笑,与他一起上了马车,然后马车向着齐国的方向疾驰。冷飞绝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弯下腰,把地上的地图捡起,然后一口血就这样喷在面前的地图上。 “国君,国君!” “我没事。回宫。” “可是,那,那皇后……” “从未有过什么皇后。那个女人你们不能动,我会亲自收拾她。既然她一切都是齐国,那么,我要她国破家亡。”!! 齐国。 在经过了十天的彻夜狂奔后,花慕容、鹤鸣终于回到了齐国,骆冰见到他们的时候,激动的满脸通红,眼泪也似乎就要流下。他别过脸去,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袖子遮住面容,而鹤鸣好笑的把他的手掰开,揶揄的说:“怎么,见到人家有那么激动吗人家可是会害羞的呢” “国师大人,你……”骆冰看着鹤鸣,很无奈的红了脸。 “哦,原来你见我没感觉,见到慕容才有感觉啊” “好了,鹤鸣不要闹了。”花慕容拍拍骆冰的肩膀:“这些天多亏你为我稳定局势,谢谢你。” “微臣不敢。” “不用说那些客套话了——我也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不被那些守旧大臣绑起来扔到河里喂鱼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把你不能解决的奏折都给我拿出来,鹤鸣,你和我一同进来。” “啊?我也要去?” “不然你想溜回火莲宫中休息吗?你是国师,必须担负起国师的责任!给我进来!” 花慕容说着,一脚把鹤鸣踹进了大殿,而其他人都习以为常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大殿中,花慕容坐在王位上,认真、细致的看着奏折,而骆冰在看着她。 王她……瘦了很多。 原来就不是丰腴的身子,可现在越发的清瘦,脸蛋尖尖,都有些弱不胜衣了。她不见了两个月,我每天都心急如焚,却只能和那些臣工说王去游历了,编造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 王她……没事吧。 让我逃走,自己一个人面对盛怒的俱东国国主,随着那个男人掉下悬崖,王她……不会有事吧。她是那样的英明睿智,她是那样的强势高贵,她是那样的…… 可她…… 可她到底是一个女人…… 就算是个男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的话也很可能粉身碎骨,更别说一个女子了!王她一直很强,强到让我忘记了她也是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女人…… 她也是个女人罢了。 她……应该不会知道我在她离去后,发疯一样的带兵去寻找她,违背她的命令,在暗中保护她吧。可这一切国师大人都知道,还经常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很是尴尬…… 唉,有把柄落在那个男人手里,真是让人很纠结啊。 可是,只要她回来就好。 能再次看到她,真是太好了。 骆冰以一种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欣赏又有些哀伤的目光看着坐在龙椅上,认真的看着奏折的花慕容,目光几近痴迷。鹤鸣微微抬眼,与骆冰的视线对上。骆冰脸一红,急忙扭过头去,而鹤鸣合上了奏折,用扇子捂住嘴唇,开始闷闷的笑了起来。 “呵呵……” “鹤鸣,你笑什么?”花慕容抬起头,奇怪的问道。 “我好像见到了怀春的少年……春天到了啊。” “春天来了?”花慕容放下手中的朱笔,也望着窗外。 春天……似乎真的来了。 还记得与冷飞绝在山里的时候,大雪封山,家中没有什么食物,只能吃些红薯、玉米,他还经常把这些煮糊,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幸好,有村子里的大婶帮我们做饭,我们才能度日……可真是一段悲催的回忆啊。 花慕容想着,望着窗外几点新芽,唇边浮现出淡淡的微笑。骆冰站在她身边,贪恋的望着她微笑的容颜,却也清晰的知道,那笑容不属于他…… 第二百七十四章 花慕容番外 30 王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微笑?她在微笑,又在哀伤,好像在怀念什么人一样…… 是那个家伙吗? 真是,有种妒忌的感觉啊…… 窗边,花慕容望着窗外,骆冰望着她,而鹤鸣望着骆冰,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心思,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忧愁。可他们谁都不会知道,故事没有结束,故事才刚刚开始。 十天后。 花慕容回国后,处理好了骆冰未能解决的难题,齐国的政事也终于上了正轨。现在已经是初春,微风拂面,清爽宜人,她与鹤鸣走在御花园中,一个高大邪魅,一个清冷俊美,倒比御花园中的初芽还要惹人注目。鹤鸣走到一株桃树面前,轻轻折下一棵桃树的枯枝,对花慕容笑道:“慕容,你不关心他是死是活吗?” “谁?” “自然是你的情郎” “你休要胡言乱语。鹤鸣,难道你想让大家误会我有断袖之癖?” 花慕容眼睛微微眯起,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眼中的戾气饶是鹤鸣还是微微吃了一惊。但是,我们最尊贵的鹤鸣大人一向是越惹人生气他就越要惹,唯恐天下不乱的妙人儿!他知道花慕容生气,拿扇子掩口,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说:“既然你不想知道他的消息就算了。” “我不想知道。” “啊呀,不要这样嘛我的情报费可是花了不少呢。你真的不想知道他的死活?” “鹤鸣,你真的很无聊……若他死了,你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刺探我了吧。”花慕容微微一叹:“他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是吗?”!! 花慕容说着,静静的望着园内的春色,只觉得心中突然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滋味。 明明知道对方是自己最大的对手,可知道冷飞绝没事,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我欠他便没有那样多吧。 就把一切……当成是一场梦好了。 “陛下。”太监总管站在花慕容身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什么事?” “是……俱东国使者求见。” “哦?他们来做什么?是来宣战的吗?”花慕容冷笑。 “老奴看着,似乎不像……来人带了一大批礼品,似乎是来议和的。” “议和?”花慕容有些玩味的一笑,然后望着鹤鸣:“鹤鸣,你说他们的来意是什么?” “也许是想找到那个胆敢伤害他们国君的凶手吧。慕容,你说是不是?” “我赞同。去找骆冰来。” “是,陛下。” 御花园。 午后的阳光照映在精巧的御花园中,园中的植物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翠者欲翠,红者欲艳。 湖心的小岛上是齐王避暑的地方,此时却作为接待俱东国来使之处,已经是张灯结彩,金碧辉煌。 俱东国的数十个使者坐小船到了湖心的小岛上,走进精巧绝伦的白色宫殿,只觉得这里简直是个世外桃源,真是恍若隔世一般。 宫殿中芬芳扑鼻,玉制的龙椅上坐着一个俊朗的少年,正是上次出访俱东国的齐王。他们三人见了齐王,却不下跪,只是行了俱东国平辈相见的鞠躬礼。为首的使者是个年纪颇长的老者,他先把礼单献给齐王,口中笑道:“齐王殿下,这是我俱东国送给齐国的礼物,愿以齐国永世结盟。” “是吗……可我似乎记得,两国已经交换了信物,已经结盟。难道之前,都是俱东国的敷衍之举?” “齐王此言差矣。俱东国与齐国是曾结盟,但在结盟之后,贵国却派一个婢女行刺我国国君,这笔账该如何算?” “有这事吗?为何我不知晓?” “此女名叫慕容,是齐王的贴身婢女,齐王怎么会不知晓?”使者冷笑。 “我确实有一个婢女慕容,但那是国君硬夺了去的,贵国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吧。” 坐在龙椅上的骆冰一开始还因为自己假冒齐王而有些胆怯与尴尬,但事关慕容,他的脸色顿时一沉,倒也显现出齐王应有的气魄来。 一开始,他还有些觉得花慕容太过小心谨慎,但照此情景来看,俱东国之人似乎都把她的容貌深深记下,倒是很难在他们面前出现。就算今天这关能过,陛下与俱东国总有要直接面对的时候,而到那时……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不管怎么样,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就是了。 殿下…… 在俱东国之时未能护您周全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辱您! 骆冰想着,紧紧握拳,而站在他身边的鹤鸣也微笑着望着俱东国的三个使臣。他敏锐的发现,虽然使者的首领似乎是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中年男子,但人群中有一个个子高大,在人群中微微低头,从未开口说话之人却有着其他人无以伦比的气度。 也许是感觉到了鹤鸣的目光,他猛然抬头,一双清寒的眼睛扫过鹤鸣的面颊,饶是鹤鸣的心也不由得一动。他缓缓在那个男子身上扫射,却见他突然重新低下头去,脸上的神情却再也看不清了。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这个人容貌平凡,眼睛却凌厉,似乎戴着人皮面具,遮掩了本来的容貌。嗯嗯,真是很可疑啊慕容那家伙这次给我留下不小的烂摊子,可是也只能为她收拾。 有危险的人,都铲除就好了。 呵呵…… 骆冰、鹤鸣各有各的心思,而俱东国的使者却被他们的态度激怒了。他们心知齐国之前对他们尊崇有加,现在却趾高气昂,毫不顾忌,为的应该就是他们曾经拿到了俱东国最重要的地图的缘故。 可是,俱东国明明把地图收回,为什么他们还胆敢如此?那些与其他国家联盟时作为礼物送出的地图又是从何而来? 俱东国内部,应该是还留有奸细,再次取得了地图!或者……难道真的会有人过目不忘不成? 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 “好了。”骆冰沉默了一会,终于打破了沉寂说:“慕容虽说是齐国侍女,但是被你俱东国国君索要去,她不在齐国,她的一切也与齐国无关。各位使臣路途辛劳,请现在别宫享用美酒佳肴,参观齐国的风土,然后再回国吧。至于结盟之事,稍后再议。” “就算是拖延,齐王殿下也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国不要其他东西,只要慕容那个贱婢!” “大胆!”骆冰一怒,重重一拍玉椅:“慕容是我齐人,怎么容许你们这样肆意侮辱?” “此女是刺杀我国国君的罪人!齐王这样,是不是肆意包庇?” “难道刺客真是齐王派出的吗?” 气氛,再一次危险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骆冰强忍住怒气,微微眯起双眸:“好,既然你们说刺客是我派出,你们可有证据?你们焉知不是因为你们的国君太过暴虐,欺凌一个弱智女流而引发此祸?” “你,你……” “大家休息下,不要争执了。”鹤鸣笑着搂着骆冰的腰,低下头去:“陛下,我饿了,可以开始晚宴了吗?” “你,你不要离我这样近!” “原来陛下会害羞哦” 刚才火烈的气氛立马消失不见,俱东国的使臣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齐王与据说是国师大人的妖孽男子那缠绵而暧昧的举止,心中暗暗想的都是齐国的男风居然如此盛行,一点不知避讳! 还真是一个奇异的国度啊…… “陛下,能开宴席了吗?”鹤鸣笑着凑近骆冰,嫣红的嘴唇半张:“人家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开、开!你退下!” 骆冰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而鹤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他走下台去,对着众位使节彬彬有礼的说着客套的话语,眼睛却一直在那个人身上停留。 “各位,一会儿会在这宫殿中举行晚宴为各位接风洗尘,现在大家就随着侍女参观一下这湖心小岛可好?” “国师大人,那慕容之事……” “民以食为天,当然饭后再说了。来来来,快出去游玩吧,莫要辜负了这春光” 鹤鸣说着,赶小鸡一样的把众人赶出了大殿,然后对身后的软帘说:“出来吧,没事了。” 珠帘被挑起的声音。 随着水晶珠相互撞击传来的清脆声响,花慕容掀起帘子,首先露出的却是一双如玉的小手。她半敛眼眸,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对鹤鸣笑道:“看来,冷飞绝是不抓到我誓不罢休了。” “谁让你这样把人家残忍的抛弃?” “呵……方才骆冰险些就失态,多亏了你。所以,这样还真不是办法……好烦人。” 花慕容说着,烦躁的拿手绕着珠帘,纤细而坚韧的金线竟然被她一把抓断,而她也满脸黑线的望着散落在地上的水晶珠。鹤鸣轻叹一声,拍拍花慕容的头,感触的说:“慕容,你的力气真是比贺兰,不,是比一般的女子都要强的多。” “你在嘲讽我吗?” “不,我在赞美你。” 赞美你这个外表纤弱其实暴力的怪力女。 “多谢了。” 花慕容并没有心思与鹤鸣多做口舌之争,心中想的却是方才在珠帘后观察到的场景,与……那个异样的目光。 第二百七十五章 花慕容番外 31 虽然那人的容貌她并未看清,应该也不是什么俊朗的男子,但那双眼睛,竟是透过了珠帘,仿佛看到躲藏在暗处的她一样,让她的心不由得一凉。她走到御座上,慢慢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鹤鸣也低下头望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说不上来……总觉得被人看穿了一样。”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慕容,你真的不杀那家伙吗?就算是你能欺骗其他你说你的容貌与某个侍女有所相似,甚至说那个侍女与你有血缘关系,但与你朝夕相处的冷飞绝必定能认出你来。到时候,危险的不止是你,还有大齐的江山。”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可是……我虽然不介意手上沾着鲜血,但毕竟是我对他不起。上次捅他一刀,也实非我所愿……唉……” 花慕容虽然不是没杀过人的纯情少女,但她杀的都是对不起她的、对她不义在前之人,冷飞绝对她而言,也算是一个例外,一个特殊的所在。 她忘不了那晚,她抱着冷飞绝,上一秒还感受着他的体温,看着他的微笑,而下一秒就一片苍茫的感觉。刀刃进入身体的触感是那样的清晰,手掌上的鲜血是那样的灼热,而那个男人的眼神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不安与慌乱。 被背叛了,一定很痛楚,很怨恨吧。 可是,你为什么用那样诧异的眼神望着我,仿佛从未想到我会背叛你一般? 你明明知道我是齐人,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 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花慕容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望着自己洁白如玉的手掌,仿佛血液的粘稠还停留在掌心,令人生厌。她沉默的望着自己的手掌,鹤鸣却望着这个越发沉默的少女,微微一叹。他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花慕容,柔声说:“慕容,我来做齐王吧。” “你说什么?”花慕容吓了一大跳:“你不是宁死不愿为王,宁死不放弃自由的吗?” “可我真不喜欢看到你这样哀愁的样子。你也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少女……傻丫头,为什么要这样苦着自己?” “别说这样无聊的话了。我回宫了。” 齐王…… 无以伦比的尊贵,也是无以伦比的寂寞。我已经是黄金枷锁上的囚犯了,怎么能让一心自由的你也进了这个牢笼?我不能。 花慕容沉默的从鹤鸣身边走开,走到了湖边的小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睛突然一酸,眼泪也悄无声息的流淌。她走到船头,任由自己的发丝也风中飞舞,也让自己的泪水在风中消逝。而她不会知道,一个人一直在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满是一片淡漠与……彻骨的杀气。!! 夜深了。 大齐的宫殿寂静、安逸,而远处的湖心小岛上却灯火通明,丝竹声若隐若现,不绝于耳。 花慕容身穿单薄的寝衣,赤足站在冰冷的宫殿中,打开窗户,任由还带些寒冷的风吹拂着她的面颊。 宫中的太监、侍女们早就被她遣走,她呆呆的望着远处的小岛,终于微微一叹,走到宽大的木桶边。 她脱去衣衫,把白玉一般的身体浸泡在有着草药香气的热水中,只觉得紧绷的精神终于慢慢松弛,眼睛也缓缓闭上。 唉……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虽说现在还没有什么不利的局面,虽说骆冰对我忠心不二,但他为人有些迂腐,处事不冷静,若没有鹤鸣在身旁的话,事情还真有些令人头疼。我本不是喜欢躲藏之人,这样畏首畏尾也实在不符合我的作风!鹤鸣说的对,就算我能躲他一时,难道我能躲他一世吗? 我…… 到底应该如何? 究竟有谁能告诉我? 花慕容无奈的叹息,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慢慢下滑,让整个温水把她包围。她在温热的水中屏住了呼吸,也终于泪流满面。 今夜……就放纵一回吧。 这里任何人的存在,就算有人闯入也看不见我流泪,所以,就让我放纵一回吧。 再让我,放纵一回…… 请让我拥有流泪的权力。 “唰!” 就在花慕容在水中觉得有些窒息,准备起身的时候,头皮突然一麻,头发连带整个人都被人从水里揪起! 痛!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急之下奋力挣扎,不小心喝了几大口水,也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个揪住她头发的人见她咳嗽的厉害,似乎犹豫了一会,还是伸出手,在她的后背重重的拍了几下。 该死的!这到底是在帮我顺气还是想把我拍死? “咳咳!住,住手……无礼的人……” 一片水雾中,她睁开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胆敢在她的宫殿中无礼的男子,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睁大了眼睛,只觉得时间都停滞了。{} 是他? 难道又是一场梦境,才会让我见到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之人?可若是梦境,这也太真实些了吧! 究竟为什么会见到他? 花慕容怔怔的望着一月不见,却恍若隔世的冷飞绝,面容平静,但已经心乱如麻。她极力控制住自己伸出手,轻触冷飞绝面容,来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境的冲动,而冷飞绝却已经出手。 “慕容。”冷飞绝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花慕容满是水珠的脸庞,语气平静,脸上却带着微微的怒气:“你这是做什么?是要自尽吗?难不成,你觉得愧对于我,只有以死明志?” “胡说!我……冷飞绝,你是怎么进来的?放手!”花慕容怒道。 她的宫殿守卫森严,没有传召,除了鹤鸣之外没有人能擅入,而今夜鹤鸣又在陪伴俱东国使节,所以她才会一时大意,没有感觉到陌生人的到来。 月光下,她望着冷飞绝瘦削、苍白的面容,再看看不断有冷气涌进的窗户,终于明白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样的傻事。她心中暗叹一声,瞥了冷飞绝一眼,起身穿上寝衣,关上窗户,然后对冷飞绝冷冷的说:“就这样潜入,你还真是胆大。” “这就是齐王的宫殿?”冷飞绝四下环顾,不屑的笑:“真是简陋,还比不上俱东国的半分。” “冷飞绝,若是不想死的话,请现在离开。”花慕容强忍住怒气,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哦?为什么不高声喊叫,把侍卫们引进来,而是那么好心的放我离开?慕容……你不是最想我死的吗?”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齐国?” 这个家伙…… 距离我……刺伤他的那天才一个月的时间,按照常人的恢复速度的话,他应该方能下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途跋涉来到齐国的!他到底想做什么,是找我报仇,要我的性命吗? 而他……到底有没有大碍?就算身子好,也不能这样折腾! “你在想什么?”冷飞绝低下头,深深望着这个宛若出水芙蓉一般的美丽少女:“是在想该怎样哄骗我,好让我饶了你的性命?好,若是你求我的话,我能考虑考虑。” “无聊。就算是我刺伤你,害你受伤,但一切的起因也是因为你强留我在俱东国。我不会恐惧,更不会愧疚。” “这样啊……”冷飞绝玩味着花慕容的花,微微一叹,然后伸出手,用力捏着她的下颚:“虽然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我还真是失望呢,慕容……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吗?或者喊你齐王殿下更为妥当?” “你……你胡说什么!” “呵……”冷飞绝微微一笑,手指却有些颤抖:“齐王是个女人,这还真是一个很有趣的消息。慕容,你说对不对?”!! “你……休要胡说!” 花慕容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一下子撞到冷飞绝的下颚,巨大的冲击力让冷飞绝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理会面部的淤青,一下子抓住了花慕容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却伸向了她的衣衫! “居然被你骗了那么久……这样纤细的骨骼,这样细嫩的皮肤,居然没有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吗?慕容,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好的?” 冷飞绝说着,冷冷一笑,一把撕去了花慕容的衣服,而她光洁的身体也暴露在空气中,在夜空中发出微弱的光芒,似乎是白玉铸成的一般。 花慕容没想到冷飞绝居然胆敢在她的寝宫对她无礼,气急之下,一掌劈向冷飞绝的胸口,而这一掌也是用了十足的功力! 冷飞绝不闪不避,任由她一掌打在自己的胸口,倒退几步,微微笑道:“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下得了狠手……慕容,你这是要杀我灭口吗?”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花慕容终于问道。 “在你刺伤了我离开后,我曾经派人去齐国打探你的消息,却没想到探子给我的齐王画像居然与你的容貌一摸一样……齐王并无姊妹,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便是齐王。{}这样一来,上次去俱东国的冒牌货的言辞、举止奇怪也可以解释的通了……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齐王居然是个女子,还是我想立为皇后的人……呵……” 冷飞绝本来就有伤在身,再加上花慕容的用力一击,说话声音低沉而虚弱,身形也有些微微的晃动。花慕容别过头,尽量不让自己看冷飞绝惨白的面容,不看他嘴角殷红的鲜血,也不去看他那双令人心慌的黑色眼眸。 第二百七十六章 花慕容番外 32 她起身,重新把衣服穿上,思索了许久,然后说:“冷飞绝,我不想骗你,但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若你愿意和,我愿与俱东国永世和睦,若你想要开战,我也只得奉陪。” “呵……真是个骄傲的女人啊。若我把你的真实身份说出,不知道你的大臣、子民们会如何?难道你觉得齐国不会民心大乱?到那时,我不费一兵一组便能踏平齐国!” “是啊……我早就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想到来的这样快,这也算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你要说的话,只管去说,不会有任何人详细你的——有谁会容许旁人践踏先王呢,呵呵。” “你……”冷飞绝愕然:“你早就想好了后路?” “从我做齐王的第一天,我便知道,对于齐国,我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可我甘心做这样一个棋子。在我在位期间,我修生养息,不轻易出战,能让百姓们安于生活,也让齐国的局势稳定,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功绩。可我,毕竟不是正统的继承人,我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个太平盛世交到真正的齐王手中的……所以,这天的到来只是迟早的事情。我并不畏惧。” 齐王…… 就算他一直不愿为王,可若我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他收拾,他也不得不做自己应做的事情吧。既然结局已经注定,是何交出这一切又有什么好哀愁的? 反正我从生下来那刻起,便只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父王,我能走到今天,能活到今日,已经算是对得起您了吧。我已经太累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的兄长好了。 就这样结束,也不错,呵呵…… 花慕容想着,唇角出现出冰冷而又不屑的微笑,冷飞绝却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极利的极利的刀划过,先是在心口出现了很少的伤口,然后慢慢扩大,最终大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胸口的沉闷感愈发的明显,他的额头有滴滴的汗水滚落,而他的脸已经惨白的就好像一张纸一样了。他望着那个毫不在乎、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的少女,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却是极温柔的抚摸住那个少女柔软的发丝。 这家伙…… 花慕容一怔,身子下意识的一躲,躲开了冷飞绝的手,心中却也突然有些怅然若失。她站在窗边,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冷飞绝,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为什么?难道你也会不忍?” “若你死在齐国,只会引起两国的征战,这也是我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回去吧。” “只是……为了齐国吗?你不怕我把你的真实身份揭露?” “你胆敢对我挑明一切,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若你在这里死去,恐怕是在第二天,我的身份就会公之于众,齐国尚未做好完全的准备,一定会民心大乱,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你走吧。” “慕容,你还真是理智。”冷飞绝自嘲的一笑,笑容凄然:“枉我……`罢了。” 这家伙到底要说什么? “你走吧。”花慕容说。 “好,我走,不过你要和我一起走。”冷飞绝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花慕容的手:“既然齐国有后备的王族,你同我一起走也没有太大关系吧。” “你说什么!” “花慕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跟我走,我自然会把一切的事情都摆平,也不会让齐国有任何损伤。跟我走,如何?”!! “跟你……走?” 花慕容浑身一颤,不自觉的抬起头,有些震惊、有些迷茫的望着冷飞绝,一脸的意外与不可置信。冷飞绝强忍住身体的疼痛,一把抓住花慕容的手,轻微又坚定的说:“慕容,跟我走,我自然有让你安然脱身的方法。” “走……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花慕容望着冷飞绝,疑惑的问道。 “做我俱东国的皇后,若是想参政,我也能允许你垂帘听政。” “啊?” “你的孩子,我保证立为太子。” “冷飞绝,你在胡说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齐国是男尊女卑,但我俱东国却是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就算是皇族也很是多见。花慕容,跟我回俱东国,如何?” “我……” 花慕容原来以为一切的一切只是冷飞绝的一场玩笑,但见到他这样认真,这样专注的望着自己,心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颤,慢慢变软。她轻咳一声,望着远方,眼圈有些泛红,但声音却那样平静:“你是认真的?” “嗯。” “你不恨我刺伤了你,险些要了你的命,也不怕我是个细作?” “慕容,我有能力控制住你。”冷飞绝轻抚花慕容的面颊,自信的微笑:“虽然你是个危险,但我似乎已经离不开你了……既然不能忘却,那么,就不要分离吧。” “你……你喜欢我?”花慕容皱起眉。 “嗯。”冷飞绝一怔,笑容却慢慢弥漫开来。 看来,哄骗这丫头和我回国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她也不是那样的迷糊呆滞。虽然……到底是怨恨她这样背叛我,但我知道了她的身世之后,也可以理解她这样的举动。 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她身上背负的是这个国家。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对这样一个麻烦的女人动情。可能是因为她漂亮的容貌,她与别的女子截然不同的性情,她的微笑,她的皱眉…… 既然思念是这样难忍的事情,让她回到我的身边就好。 慕容,你会答应的,是吗? “冷飞绝……你走吧。”花慕容轻轻一叹,微笑着说:“感谢你对我说了这样感人的话,若我是一个寻常女子,一定会感动的吧……但我根本连做女子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愿跟我走?为什么?因为,那个国师?还是因为那个假冒的齐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花慕容,你该了解我的脾气,也该知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若你今天不同我走,以后见面,我们只会是敌人。” “那就是敌人吧。”花慕容淡淡一笑,笑靥如花:“我们本来就是敌人,不对吗?” “呵……是我妄想了。” 冷飞绝漆黑的眼眸仿佛是无尽的黑暗。他的手微微颤抖,捏住花慕容手臂的力气也不自觉的扩大,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半。花慕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忘记了反抗,只是沉默而有些迷茫的望着他,眼睛却璀璨的仿佛天上的繁星。 她紧咬嘴唇,极力不让自己叫喊,手足冰冷,身体也因为吹风许久而冷的仿佛像一块寒冰一样。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慕容只觉得自己几乎支持不住了,而冷飞绝到底长叹一声,放了手:“既然如此,那么,小王告辞。下次见面,我绝对不会对你留任何情面。” “彼此,彼此。” 冷飞绝冷哼一声,不再看花慕容一眼,翻出窗子就融于了夜色之中。花慕容站在窗边,默默的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滴滴从面颊上滚落。天很冷,眼泪却很热,热到灼伤了她的心。她在窗边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阵熟悉的香味袭来,一件披风也稳稳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鹤鸣?”花慕容吸吸鼻子,在一片朦胧中抬起头。 “笨蛋,明明怕冷,为什么站在风口?” “我在看月亮。” “是在看月亮,还是在看人?”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小子说要把你带走的时候。” “你的功夫果然越发的进步了。” “这时候不是关心我的功夫的时候,好不好!”鹤鸣有些无奈:“你为什么不肯和他走?” “当然不行……因为他是敌人。”花慕容认真的说:“不管他用意何在,我都不会因为一个男子而放弃齐国的江山,放弃自己身上的责任。” “那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不喜欢的,也不重要。” “这很重要。所有的女人都想和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慕容你也有这个权利。” “我……有吗?”花慕容一颤,然后淡淡一笑:“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幸福而言,还是齐国的明天更为重要吧……齐国就是我的生命,也是我赖以生存的依靠。鹤鸣,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不必劝解我。” “想哭就哭,没人会笑话你。”鹤鸣把花慕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这么多年来,是你代替我承担着本该由我承担的责任,虽然我觉得你比我做王更为合适,但事已至此,还是把该由我来承担的事情交给我吧,慕容。我唯一的……妹妹。” “你是那样的厌恶朝政,你会后悔的。” “那也比看见你这样好。” “不用,鹤鸣,真的不用……感谢上苍,还给我哭泣的权利。呵呵……”!! 当第二天到来,刚刚放晴的时候,花慕容就收到冷飞绝和他的使臣们迅速离开京城的消息。她面色平静,嘴唇微颤,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冷飞绝…… 如果离别后一直没有再见面的话,可能就会这样的思念他,把他当作是一场梦来回忆,但他偏偏再次站到了我的面前…… 真的,好想就这样抓住,好想不顾一切,抛开一切跟他走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花慕容番外 33 可是……我也只能想想罢了。 这就是……那些宫中女官们常说起的思念与眷恋吧。 可我到底没有这样的权力。 花慕容想着,坐在椅上,缓缓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杯,指尖冰凉,一直凉到她的心中去。她的眼前浮现的全都是冷飞绝握住她手时的温柔,被她捅了一刀后的不可置信,以及……那一脸的绝望、愤恨与苍白。 受了那样重的伤,一般人都要休养很久才能下床,就算他身子强壮,俱东国到齐国这一路也很是难走吧。他、张五毒,甚至宫中的那些宫女、大臣们,都一定恨毒了我,恨毒了齐国。 是,我只是一个背叛者罢了。 我背叛了他们对我的信任,不择手段的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可他到底为什么要对我手下留情? 就好像……是真的喜欢我一样。 他……也许是真的有些喜欢我吧。 可这一切都太晚了。 在我十五岁之前,每当我觉得孤单、无助,几乎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我会奢望有个人能带我走,对我说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和他走就好。可是,父王去世,去世前看着我,他唯一的遗言就是帮他管理好齐国,若是哥哥愿意,可以传位给他…… 可我怎么能让我的哥哥走上我的老路,过上孤家寡人的生活? 他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热爱自由,就好像风一样。就算是父王,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我,就算是那个可爱的小贺兰也不能走近他的内心,让他为任何人而驻留住脚步。 就算他疼惜我,希望为我做些什么,我又怎么有脸让他为我牺牲?毕竟,是花家欠他的,花家欠他很多、很多…… 冷飞绝,父命难违,我花慕容是注定死在这个黄金椅上了。所以,就算你怨我恨我,我还是只能做这样的决定。 毕竟,我对不起那么多人,也不差你一个。 虽然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难过…… 昨夜,鹤鸣第二次和我说他愿意为王了。虽然不想把他牵扯其中,但是当他说只要我快乐的时候,我心中竟然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怎么能这样…… 明明是决定要在自己有生之年为他做些事情,我怎么还能让他反过来保护我? 我……为何会这样自私…… “陛下!” 正在花慕容神游之际,一个太监急忙冲了进来,一看就是快跑至此,满脸大汗。花慕容心中不愉,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表情的说:“什么事情这样着急?竟然失了礼数,该当何罪?” “奴才万死!”那太监慌忙下跪:“可是,实在是军情告急……” “何事?” “俱东国,俱东国单方面对我边境……说是要对我国宣战。现在边关的将士都在死守,怕是……” 这么快?按照时间来算,冷飞绝现在正在前往俱东国的路上,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这一切的? 难道是……他在来的时候就早有预谋?若我真的随他离去,他大举进犯,要我置齐国的安危于何地? 幸好…… 幸好我没有动身! 花慕容想着,只觉得冷汗直流,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心也猛烈的跳了起来。方才的犹豫不决在瞬间成了没有中计的庆幸,而她对冷飞绝也多了一层厌恶!她淡淡的挥手,沉吟一会,然后说:“一个时辰后,召开朝会。” “是。” “我要……对俱东国宣战。” 就算是极力避免战争,但既然对方已经欺压到我的头上,甚至伤害我的子民,那么,我唯有迎战。 冷飞绝,你莫要把我的隐忍看作是软弱,真要进行战争的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就让我们战场相见吧! — 马车上。 冷飞绝半躺在马车上,一手无聊的翻着奏折,突然面色一变。他仔细看着手中的文字,轻轻一笑,戏谑的说:“翼王大举进攻齐国边境?” “是……” “呵……这小子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懂得挑起两国之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那王,我们……” “由着他去吧。” “是。” 花慕容,我说过,若你执意想走的话,我只有斩断你的双翼。 既然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齐国,那么,我把齐国灭除,让它在版图上消失就好。 就让我们分个胜负吧。 ! 寒冷的冬日终于过去,而齐国的春天到底没有来——因为,齐国与俱东国之间的战争到底是开始了。 在冷飞绝的带领下,俱东国势同破竹,在短短时间内攻破了齐国的三个城池。 虽然俱东国占领的都是齐国边境的小城,但这样到底是大大羞辱了齐国。齐国的将士们纷纷表示要前往战场,好好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花慕容也默许了他们的仇恨与冲动。 可是,就算是齐**队对沦陷的城池不断进攻,但冷飞绝就是不开城门,也不对其他城镇展开进攻,似乎就满意于现在的果实,也似乎另有目的。 冷飞绝…… 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难道他真是要等我,和我一决胜负? 很好,我也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既然他这样看得起我,我奉陪就是! “我要出征。” 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纷纷,而花慕容突然站起,轻声却坚定的说道。她的决定让所有人一怔,有人不可置信,有人欣喜若狂,也有人忧心忡忡。 “陛下,您要亲自出征?不行,这太危险了……” “陛下出征是齐国之福,定能击退敌寇,大定军心!” “请陛下三思。”骆冰很是为难的看着花慕容:“陛下,您的身子才刚好,实在不应该长途跋涉……” “呵呵,骆冰丞相说的对。陛下虽然机智多谋,武艺超人,但身子骨确实不太好。去了战场,万一……啧啧,那可不好了。” 说这话的,正是花慕容的叔父花番云。他本是藩王,没有诏令不得入京,但因为齐国面临着危机,便自助主张来到了京都,仗着他的身份对花慕容指手画脚,大有代替她发号施令的趋势。花慕容强忍怒气,对他淡淡一笑,然后说:“王叔如此关心慕容,真是慕容之幸。” “你是我的子侄,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慕容放心,就算你手下那些废物不会攻城,我的五万大军可是能随时出征。这些事,就交给我吧,哈哈。” 花番云的狂妄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愉,很多将士脸上出现了愤愤之色,气恼的望着他们的王,希望花慕容给他们一个说法,而花慕容真是头痛欲裂。这个花番云是她的王叔,是她的长辈,她自然不能对他太过无礼,但他的态度到底已经是深深激怒了她。 “王叔的意思是……” “我代替你出征。我的军队自然会加入讨伐的阵营,你的军队也听我的指挥!侄儿放心,我必定把俱东国击退,给你们一个安宁世界!” “王叔……似乎很是自信。”花慕容冷笑:“可是慕容不知道王叔这样自信的原因是什么?是你手下的三万士兵,还是你的谋略之术?” “你……花慕容,你胆敢目无尊长,我要代替我王兄教训你!” 花番云早就习惯了他的王兄的软弱、怯懦,对他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侄儿更是不屑,一怒之下就往花慕容的王椅走去,企图给他点颜色看看。 花慕容寒着脸,一动不动的任由他逼近,因为她心知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走到她的面前,更别说对她有所不敬。 “哟,您这是在做什么呐想在金銮殿上弑君吗” 鹤鸣的桃花扇不知何时顶在了花番云的脖子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立马让他血溅当场。花番云满脸通红,却到底不敢造次,只是恶狠狠的说:“只是一个卑贱的男宠罢了,竟敢对我无礼?” “呵呵。” 鹤鸣微微一笑,但脸上到底是起了杀机。花慕容见状,微微一叹,有些悲哀的知道有到了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时刻。她轻抚额角,头痛的说:“鹤鸣,放手吧。” “理由?”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鹤鸣。 鹤鸣身子微微一颤,放了手,很是不屑的把花番云一边,而花番云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并不知道就在刚才,鹤鸣对他是真的起了杀心,也真敢就这样结束了他的性命,只当是花慕容与他的臣下故弄玄虚。 他整整衣冠,愤恨的望着花慕容,正要说什么,花慕容缓缓开口:“我知道王叔觉得我年轻,不能担以重任,在座的许多人都是这样认为……只是你们不敢说出罢了。为了以示公平,显出我的实力,我愿意与王叔进行三场比试,胜者为带兵将领。若王叔胜了,我的御林军自然归王叔统领,但若我胜了,王叔的军队可否交给慕容调遣?” “你……要以军权为赌注?”花番云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花慕容淡淡一笑,眼神平静中隐藏着无尽的波澜:“怎么,王叔不敢?”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若是王叔不敢,那就算了。”花慕容故作轻蔑的说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花慕容番外 34 “对我用激将法吗?好,我随你比试一场!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瘦弱的小子怎么是我的对手!” “好……那就开始吧。”!! 校场。 曾经是士兵们用来练习、比武的校场成了齐国最尊贵的两个掌权者用来比试的地方。 虽然校场的将军们都很有默契的把在校场练习的士兵们通通轰走,但他们到底还是阻止不了那些在帐篷中、房屋中偷偷外露的眼睛——毕竟,这样经典的场面可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花慕容,你要比试什么?若比吟诗作对,风花雪月,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哈哈!” “来到校场,自己是要比试武艺了。难道王叔想比试那些文人墨客所好?” 这小子…… 明明是瘦弱的被风就能吹倒的模样,他凭什么这样自信的看着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那么漂亮的容貌,若是被血染红了,一定更加有趣吧。 和那个女人一摸一样的好看容貌…… 既然他想送死,那么我只能也不客气了。 呵呵,若是在校场“发生意外”的话,齐王无子嗣,会继承王位的只可能是我这个叔父。花慕容,你我之间早该有所了结,就让我们今天就这样决一胜负吧。 赌上彼此的……性命。 “好,既然要比试,我们就动真格的。若要上战场,一是骑马,二是射击,三是武艺。慕容,你和我就比试这三场,赢二场者胜利,如何?” “好。” “你放心,等我赢了两场后,会放你一场。毕竟你现在是齐王,不可太过丢脸。” “是吗?多谢王叔,可我并不需要。”花慕容淡淡的说的。 “你……好,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嗯。那就开始吧。” “好,你等着!” 花番云恶狠狠的看了花慕容一眼,下场准备比试,而花慕容却在原地站着不动。骆冰忧心忡忡的望着她,轻轻的说:“陛下,您怎么又……” “又任性了,是吗?”花慕容轻抚额角,也有些无奈的笑:“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突然决定,让你们担心了。” 你也知道啊! 你也知道自己的“突发奇想”是多么任性,多么让人难以预料? 跟着这样的王真是会折寿的! 骆冰无奈的叹气,心中暗暗腹诽,可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鹤鸣望着花慕容,微微一笑,却意有所指的说:“慕容,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看不惯他这样嚣张。” “那要用一国的兵权为赌注吗?”骆冰忍不住问道。 “呵呵……不撒点鱼饵,怎么能吊到大鱼?我可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也想要他旗下的那五万精兵很久了。若不是父王遗训交代我不能动他的话,我怎么会忍住一直不动手,任由他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肆无忌惮,让他这样做大?现在,他已经触犯到了我的威仪,也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以把他一举铲除。” “花慕容,这样冲动可不像你。”鹤鸣冷然一笑:“这个世界上,没有有十足把握的事情,若你输了,只能把王位拱手让人了。” “若我输了,我自然会自刎谢罪,传位与你。” “你!”鹤鸣脸色变得很难看。 “呵呵,开玩笑的。”花慕容从容的拍拍鹤鸣的肩膀:“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像我这种忘恩负义、任性嚣张的人,自然会长命百岁的。啊,你肯定活的更久。” “花慕容!” “呵呵……” 鹤鸣吃瘪的样子真有趣。 花慕容笑眯眯的看着鹤鸣微微涨红的俊脸,只觉得心中的不快顿时消散了许多。其实,她心中也知道这是鹤鸣为她担心,但是,她又能如何? 总觉得很想做些什么事情,总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很想打破些什么,很想改变些什么,又或者是很想出一口心中的怨气。 真是,忍耐了很久了,很想发泄一下啊…… 半个时辰后,第一场比试即将开始。花番云换了一身金光灿灿的戎装,显得威武、富贵,也越发让一身白衣的花慕容显得年轻纤弱,弱不禁风。 花慕容与花番云面对面的站着,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一身周全的打扮,开言讽刺道:“想不到王叔进京居然还身带戎装,难道是知道要和慕容比试,未卜先知?难道王叔不知道藩王入京不得带兵器,不得穿盔甲吗?” “你……只是带了身盔甲防身,有何关系!” 花番云万万没想到自己懦弱的兄长那个多病的儿子居然会这样咄咄逼人,再看看周围将士们不悦的神色,脸色一黑,隐约觉得自己中了一个圈套。 花慕容见他不再多言,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知道笑道:“第一场可是比试箭术?” “是。” “那开始吧。” 花慕容点点头,走到摆放弓箭的地方,细细挑选弓箭,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花番云望着她这样安然的样子,心知她并未把自己的“第一勇士”的名号放在心中,不由得气的牙齿开始发痒。 他眼见花慕容选了一个五十石的弓,心中鄙夷的一笑,立马上前选了一个五百石的,对她冷笑:“选定了就开始吧。” “好。”花慕容掂掂手中的弓箭,嫣然一笑。!! 校场。 花慕容与花番云站在一根红绳之后,绳子前方就是小的几乎看不清楚中心的的草制靶心。花番云眯起眼睛,活动着手腕,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开始徐徐的拉动手中的大弓。 “嘶……” 不可否认,花番云的力气在齐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没有五百石的臂力是不能拉开这样的大弓的,而他虽然绷紧肌肉,满脸通红,还是把这个大弓缓缓拉开,也引起了将士们的一阵欢呼。他有些得意的望了花慕容一眼,对准靶心开始射箭。 “嗖。” 第一箭中了。 第二箭还是中了。 每个人朝着靶心射十箭,花番云却有八箭直中靶心,另外两箭虽然没有射中中间的红心,但也距离红心不远,算是百射百中的神射手了。十箭完毕,花番云有些郁闷的撇嘴,心中暗想真是很久没有练习射击,生疏了许多…… 可就算这样,也比那个小子好很多。 “慕容,轮到你了哦。依我看,这弓对你而言还是太沉了,不如你换一个女人惯用的如何?” 面对花番云的挑衅,花慕容并无动怒,脸上一片平静,就好像是宁寂的潭水一般。四周的喧嚣声,人们揣测的眼神,一切的一切,似乎离她很远很远,她唯一拥有的,只是手中的安全。 好熟悉的感觉! 能给我安全感的,便是权势,也便是手中的刀剑了吧…… 射击,骑射,阴谋诡计,以命相搏…… 一切的一切,从我从出生那刻起就有人悉心教导,我是为了成为齐王而活,又怎么会输给这样的卑贱男子? 我父王给你的一切,我自然能悉数讨回。就让你看看究竟谁才是齐国的霸主吧,王叔! “嗖!” 花慕容轻轻的拉开弓,沉稳放手,一支箭直中靶心,也引起了将士们的一阵欢呼。他们虽然早就听说齐王文韬武略无一不通,但心想这只是纨绔子弟的自夸罢了,万万没有想到花慕容竟然真有着如此实力。 花番云望着这个弱冠少年如此云淡风轻,英武潇洒的样子也是微微一怔,却冷哼一声,轻声说:“只是侥幸罢了。” 真的……只是侥幸吗? 花番云第一次见到花慕容如此认真的神色,轻狂之心大减,眼睁睁的看着花慕容九箭箭箭射中靶心。四周的欢呼声已经如同排山倒海般,而他的亲信脸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钦佩神色,不由得大怒。 他紧咬嘴唇,强忍怒气,在花慕容肩膀上重重一拍:“想不到慕容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叔父真是想不到,哈哈……” 他天生神力,这一拍看似平淡,却已经用了十足的内力。花慕容虽然武艺不凡,但她身子纤弱,又加上旧伤未愈,被他猛然一拍,只觉得嗓子一甜,却硬生生的把那口血忍了回去。 她缓缓回头,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秋水般的望着花番云,脸上笑道:“王叔,您这样赞叹,慕容可担当不起。” “那快射最后一箭吧,哈哈!” 花番云尴尬的笑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少年那么清冷的一瞥而突然有了种畏惧的感觉,顿时也有些气恼了起来。 他双手环臂,有些好笑的望着花慕容在他的重击之下还怎样张弓,却见花慕容紧咬嘴唇,一箭猛然射出,正中红心,也把整个草靶都射倒在地。 “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眼见花慕容不费吹灰之力般的箭箭直中靶心,花番云也终于愣住了。他在花慕容平静的面容下看不到一丝被重击后的痛楚神情,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手,似乎也在怀疑自己方才到底又没有得手。 骆冰虽然站的远,却把方才那一切瞧的清楚,急忙走到花慕容身边,低声说:“陛下,您已经胜了一场,接下来的两场,稍后再比吧。” “为何?” “您,您刚才……” “难道你怀疑我受伤了?”花慕容微微一笑:“就那点伎俩,怎么能伤的了我?” 第二百七十九章 花慕容番外 35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婆婆妈妈的惹人心烦。”花慕容淡淡一笑,调侃的说:“你身为一个男子,怎么和个三姑六婆似的?快走吧。” “陛下!” “好了,只是和你调侃几句罢了,脸红什么?” “我……” “出发了。” 花慕容对骆冰微微点头,对鹤鸣灿烂一笑,然后随着士兵们走到马场。在这里,他们要挑选出一匹马儿供下场的比赛。 马圈虽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扫,但是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让文官们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面露厌恶之色。花慕容虽然也有些头晕脑胀,但不动声色的往前走着,与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呵呵,想不到慕容居然不怕这里的气味啊。”花番云笑着摸着一匹高头大马的鬃毛,狂妄的说:“我记得你的父王便是个文人,很惧怕这些活物,想不到你居然不怕。” “是吗?” “这些马,是军人最好的伙伴,也是军人的命。像你这样没上过战场,不知道大齐的江山是怎么打下的后辈怎么会知道?呵呵……”!! 花番云的话,终于再次引起了“亲王派”的怒气。 大家众所周知的是,花慕容虽然是个文弱皇帝,却每每在齐国遇到危机之时都能率兵出征。虽然他并未上阵杀敌,但他的出现却是很好的鼓舞了士气,也不是每个皇帝都能做到的。 眼见花番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花慕容,年轻的将领脸上都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若不是碍于身份,早有人对花番云无礼了。 花慕容冷冷的看了花番云一眼,心中暗中嘲笑着自己叔父的骄傲自满为他带来的祸事,而她脸上无法掩饰的鄙夷之色终于引起了花番云的愤怒。 “慕容侄儿,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王叔请说。” “下一场比赛骑术,再下一场比赛武艺的话太多麻烦,不如两场合并为一场,一起比试如何?” “比试什么?” “现在已经是初春,百兽苏醒,自然是比看谁狩猎到最多的猎物了。” “春天是百兽繁衍的季节,这样杀生不好。”花慕容微微摇头:“皇家猎场有着一种奇特的雪狼,性格狡猾残忍,不如我和王叔就比赛看谁先猎到雪狼好了。” “好,就依你!” 花番云哈哈一笑,开始细心的挑选马匹,而花慕容也在他身边默默跟着。骆冰站在花慕容身旁,犹豫许久,终于忍不住纠结的说:“陛下,既然你已经胜了一场,若只比赛两场的话,岂不是对你不利?若王爷胜了第二场,大可以说与你达成平局,我们反而吃了亏去。” “哦,原来是这样。”花慕容轻轻一拍额头,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难道陛下没想到?”骆冰一惊,不知道不觉间提高了嗓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噗嗤。” 鹤鸣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手勾住花慕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揶揄说:“这个骆冰真是好骗,怪不得你喜欢他做你的亲随。” “鹤鸣,随便耻笑别人是不对的。[]”花慕容轻轻一叹,脸上却满是笑意。 “好好小慕容在一会儿的庆功宴上想吃些什么呢?” “你就那么自信我会赢?”花慕容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的话,小慕容怎么会提出这样大的赌注?借此机会,正大光明的收回兵权,小慕容还真是聪慧过人。” “不错。他胆敢看不起我的父王,看不起我,我定要他血本无归。”花慕容笑容一滞,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时间过了很久,花番云终于挑选了一匹黑的发亮,浑身都没有一根杂毛的精装公马,得意洋洋的往马身上套着马鞍,然后一跃而上。花慕容选了一匹白色的性格温顺的小马,与花番云站在统一的黄线后,在侍卫们击鼓后齐齐朝着猎场跑去。 马蹄溅起了点点尘土,将军们骑着马儿紧跟他们身后,有些雀跃,又有些担忧。花慕容的马儿与花番云的马儿相比跑的极慢,但她也不着急,进了密林后就开始寻找雪狼的踪影。 雪狼是齐国特有的珍惜物种,其色洁白如雪,聪慧而狠辣,一身洁白的毛皮价值千金。密林中树林林立,时不时有野兔、小鹿等动物好奇的伸出头来,却见到了杀气腾腾的人们后顿时失去了踪影。花番云的马儿在花慕容前方慢慢的走着,而他突然回过头,对花慕容笑道:“想不到你真的敢来。” “为何不敢?” “你就不怕我在这里取了你的性命?” “王叔说笑了。”花慕容淡淡一笑:“所有的人都看见我与王叔一同进的密林,也知道进入密林是王叔的主意——若我在密林出事,王叔也难逃责任,不是吗?” “慕容果然聪慧。只是,你有没有想到,若你死去,继承王位的人只能是我。到了那时,又有谁关心你是怎么样死去的呢?” “是啊,我怎么忘记了王叔也是王族之后?”花慕容冷笑,声音平静而清冽:“若不是父王去世的时候,亲口吩咐我要善待王叔,难道王叔认为你能活到现在?” “你……你放肆!”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呵……好个实话实说。” 花番云涨红了脸,却到底忍耐住怒气,与花慕容一前一后的走着,彼此都再无所言。一路上,他暗中观察着花慕容的神色,却很难在她平静的面容下发现一丝波澜。他不由得想,到底是他的侄子真的是传说中的木讷冷漠,还是事事皆有算计,只是隐藏的太深? 若是后者的话,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那可就……再也留不得了。 “索索。” 前方的树丛中,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花慕容与花番云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前方,却看到一只悠然而高贵的动物从树林中迈出步子! 花慕容与花番云躲在树丛后,心中都是一喜。花慕容悄悄拿出弓箭,对准了前来觅食的雪狼,花番云也拿出了弓箭——而他瞄准的却是花慕容的背部、!! “嗖!” 随着弓箭割破静谧的空气所发出的微弱声响,花慕容迅速回头,而那支箭从她的肩窝处擦过,对准了雪狼的后腿,却被它迅速闪过。 花番云大怒,在马上又对着雪狼连发几箭,这次却连雪狼的皮毛都没有伤到。 花番云大怒,怒气冲冲的下了马,怒视前方,真恨不得把这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狡猾小畜生大卸八块。花慕容见状,也下了马,对花番云笑道:“王叔,只是没猎到雪狼罢了,何必这样动气?” “哼!” “王叔,你把胜负看的太重,这又是何苦?”花慕容微微一叹:“只是我不明白,王叔方才那箭为什么不向慕容射出?” “你……你胡说什么!” “慕容早就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王叔居然会手下留情……真是很好奇呢。王叔,你究竟为什么不对我下手?在这里把我杀了,只要说成是我刺客所刺即可,也算是让王叔得偿心愿了……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小子,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慧。”花番云一怔,然后缓缓笑道:“既然知道我想动手,你为什么还敢来这?” “因为,同样的,我也动了铲除王叔之心——大家彼此彼此,就看谁棋高一着罢了。” “哦?你?” “不瞒王叔,若不是父王临终前再三交代慕容不得对王叔无礼,慕容也不会对王叔隐忍到此。只是,事到如今,慕容与王叔只能存活一个,慕容也不得不下手了。” “想不到,王兄居然这样惦念我这个王弟。”花番云自嘲的一笑,目露杀机:“花慕容,你不要故弄玄虚。虽然鹤鸣那小子握有兵权,听命于你,但我现在要杀你也绝非难事。只要你一死,唯一的继承人就是我,谁敢追究你的死因?” “是吗……原来王叔确实是设想周到。就算我是王叔的子侄,就算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王叔也要对我动手,是吗?” “花慕容,这就是帝王家——我们谁都无法选择。若我们只是乡间的富户,我一定会对大哥的儿子疼爱有加…… 但我们是王族,从来就是只能你死我亡。花慕容,除了你是王兄的儿子,除了你有着高贵的血统外,你有什么资格做齐王?你懦弱、胆怯、不学无术,才会惧怕外国,一直到了俱东国欺负到齐国头上才敢出兵!你不配为王!” “按照王叔的道理来说,只有盲目出兵,不顾百姓的死活才是正理?难道王叔不知道齐国百姓要的不是领土的扩张,而是修生养息?若王叔真的为王,齐国最大的败笔就是王叔!你根本不懂得帝王之道!” “我不懂,难道你懂?”花番云冷笑:“你这个娃娃,只是会做 一些表面功夫,占些原本不属于你的战功罢了!你的父亲是嫡妻所生,你是嫡妻所生,正因为如此,你们就该代代为王?我偏不信这样的道理!” “那么王叔究竟想对我如何?”花慕容沉静的问道。 “我考虑过要杀你,但你毕竟是我侄儿,只要你甘愿让位,我能给你一条活路。” “若我执意不肯呢?” 第二百八十章 花慕容番外 36 “那就休怪我无情。” “呵呵。”花慕容笑了:“王叔,你怎么会对自己这样自信?难道你觉得你一定赢我?若我没记错的话,方才是慕容赢了一局……难道王叔忘记了?” “你那只是侥幸罢了!就算你擅长射箭,那又如何?战场上还是拳脚下才能见真章!” “既然如此,我与王叔切磋一下就是。若我败在王叔手上,王叔也能得偿所愿。” “你……果真不肯退位?” “不肯。”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你……休怪我无情。” 花番云说着,果然拿出随身的大刀就朝花慕容砍去,却被花慕容灵巧闪过。花番云微微一怔,第二刀也迅速砍下,又被花慕容闪过。到了第三刀的时候,他终于气急,大喝一声,竟是用了十足的气力。 一切都结束了。 花慕容,你的齐王之旅已经到了终点,我才是真正的齐王! 咦,怎么…… 原以为这刀定能把花慕容的性命了结,但花番云却惊异的发现花慕容正抽出剑来,与他的刀相对,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一击! 花慕容握剑的虎口处有鲜血渗出,她的脸色惨白,而她在微笑,笑容灿烂至极:“王叔,我尊敬您是长辈,让了三招,现在,我不会客气了。” “你,你……” 花慕容淡淡一笑,没有再与花番云继续争执,而是面色一沉,也是不再留有任何情面。 刀光剑影,步步紧逼。 花番云原把花慕容看成是文弱的少年,以为她略懂武艺,却没想到她在剑术上会如此高超。他一改轻敌之心,用心应对,但就算这样,还是败了下风。 “王叔,我赢了。”花慕容的剑对准花番云的咽喉,笑的绝代风华:“你输给了父王,又输给了我,你永远是个输家。齐王之位不是你能妄想的,你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你敢杀我?”!! 就算是被花慕容的剑抵住咽喉,但花番云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傲不羁。他一手握住花慕容手中的宝剑,鲜血顺着他的手缓缓流淌,而他恶狠狠的盯着花慕容,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楚。 “花慕容,你敢杀我?”花番云厉声问道:“我是藩王,手中握有兵权,就算是你的父王都不敢杀我,你敢对我动手?你就不怕我的部下反了吗?” “群龙无首,何以为惧?难道王叔还以为你的部下能在自己的主子已经被诛杀的情况对抗我的御林军?若王叔不怕部下送死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反对。” “你……你在威胁我?” “王叔,你输了。”花慕容慢条斯理的说:“无论比起射箭、剑术、谋略,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早该认清这个事实。想做齐王吗?你不配。” “你,你竟敢如此侮辱我?我是你的王叔!” “当你想夺我王位,想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我的叔父?身为王族,是没有血亲的……这是你教我的。” “所以,你要杀我?” “呵……不然我又要如何?” 花番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清冷的侄儿。[] 虽然他和花慕容也许是花家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血脉,但花慕容年幼的时候,他便被自己的王兄迁往藩国担任藩王,所以他对于这个沉默寡言,不与人亲近、漂亮的像个女孩子一样的侄儿是出奇的厌恶。 若是败在一个文治武功都胜于他的男子手上也就罢了,但齐王凭什么是他? 就因为他是他的儿子吗? 王兄是皇帝,王兄的儿子是皇帝,然后是王兄的孙子……齐国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那么我呢,我又算什么? 只是因为我出身卑贱,就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就算是同样心仪那个美丽的女子,但是她眼中看着的,永远是我那个怯懦、无用的王兄。为了他,她情愿成为他后宫的一员,却不愿意成为我的唯一!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所有人都想得到的权势的力量! 可我,到底还是败了……败在和她有着一模一样容颜的少年的手上…… 如果不是贪恋那张美丽的,具有回忆的容颜,也许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便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吧。{} 可我,怎么能对她下手…… 所以,我注定输了。 “慕容,我输了。”花番云神色平静的把花慕容抵在他咽喉处的剑挪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赢了,恭喜你。” “哦?”花慕容眉毛微挑:“难道你对于埋伏在京城附近的军队都不报以希望了吗?” “我……输了。” 因为只要看着你那张脸,我就会不忍心下手。 因为我实在不想让她的儿子命丧我手。 若是你死了,她会难过的吧…… 呵呵…… 明明只是一场连她都不知道的爱恋罢了…… “你……好,既然你愿意认输,我也没必要对你赶尽杀绝。我赢了这次的比赛,你的军队是我的,我可以让你回国,颐养天年。” “你不杀我?”花番云疑惑的望着她:“为什么?” “因为你也……没有忍心杀我。” 花番云沉默。 “在父王离世的时候,你本有机会把我拉下王位,但你并没有这样做。虽然当时的你可能并没想到我对你带来威胁,但你也总算是没有对我赶尽杀绝。 王叔,难道你真的以为慕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若是如此,父王怎么会把王位交给我,我又怎么会在位期间四海升平,无一内乱? 王叔,做人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懂得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东西。父王性子温和,王叔你骁勇好战,皇爷爷把王位传给父王并不完全是为了父王的身份,还有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比你更适合为王。 作为王者,并不是靠丰功伟绩治理国家,而是要给百姓他们最想要的东西——这个你给不起。 王叔,你以为我不会张弓射箭,心存妇人之仁,所以小看我是吗?王叔,你输就输在这里——我从生下那天起,受的便是最正统的帝王教育,不是能被你随便玩弄、蔑视的对象。 在我最弱的时候,你没有下手,现在已经没有机会。 交出军权,我能饶你一命。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叔父了。” 花慕容说着,静静的看着花番云,突然手一抖,剑也银龙似的飞出。花番云只觉得眼前一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小动物的哀鸣。他一怔,去看花慕容剑下,却是一只咽了气的雪狼。 一招致命,见血封喉。 这是怎么样的剑术!若是慕容他有心对付我,恐怕死在这里的就是我了!而我,居然因为他的容貌而小瞧于他…… “王叔,愿意把军队交给我吗?”花慕容微笑:“你,对我可放心?” “我……愿意。” “多谢王叔。王叔放心,我定能击退俱东国,让俱东国的国君一尝冒犯齐国的代价!”!! 最终,花慕容没有理会大臣们的劝阻,把国政交给鹤鸣,自己却披上戎衣,前往战场为战士们鼓劲。 宝定五年,齐国与俱东国的战役正式开始。 齐王花慕容率领十万精兵前往边境恭城,在此安营扎寨,与俱东国正式宣战。虽然齐国的军队因为齐王的加入而军心大振,但恭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时之间倒也无法把恭城拿下。 花慕容在恭城呆了足足十天,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突破城池,军中也不终于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流言。花慕容站在帐前,望着远处近在咫尺,却无法攻破的恭城,面色平静的说:“骆冰,恭城难攻,你可有妙计?” “唉……原以为那个冷飞绝只是徒有其名,没想到在行军打仗上真是一个鬼才。陛下,恭城现在被冷飞绝守的固若金汤,若想要短时间内攻破,实在是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放弃攻城?”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拖——恭城毕竟是我齐国的领土,他们要粮草的话,一个城池的田地所能提供的有限,只能从其他地方来征集。我们要等的,就是对方弹尽粮绝的时刻。” “你说的有理。我已经传令下去,严守两国之间的通道,万不可让粮食入城。” “陛下英明。” “可就算这样,他们起码还能支持三月有余……真是该死!”花慕容脸色一变,终于露出了焦虑之色:“虽说是我军并不担忧粮草之事,但这样拖延下去,只会让百姓受苦,让别国耻笑我齐国无用罢了!” “陛下……要不向大周求助?” “你是说,向萧墨低头?”花慕容一怔,然后轻轻笑了起来:“虽说齐国与大周关系尚可,却也没到那种可以这样信任的地步。况且,请神容易送神难,萧墨的心绝对不止在于周国。” “微臣的意思是,陛下可以声东击西。” “趁着齐国与俱东国对峙之时,让周国攻打俱东国,从而来个釜底抽薪?果然绝妙。但我并不想这样。” “陛下为什么不愿?”骆冰急急的问道:“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因为……俱东国的百姓也是人,若可以的话,不到最后的关头,我不会贸然对着百姓出手。”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与冷飞绝之间的私事,他因私忘公,迁怒于战场,但我却不会这样。 第二百八十一章 花慕容番外 37 该死的,只是那些占据我城池的将领罢了,并不是那些无辜的士兵。 擒贼先擒王,要攻破城池的话,唯有先对冷飞绝下手。 而他的弱点是什么呢…… 花慕容想着,陷入了深思,手指轻捂嘴唇,眉头微皱。骆冰站在她身旁,默默的看着她,正想要解下披风,盖在她孱弱的肩膀上,却突然见到有个将领骑着马飞奔而来,急切的喊道:“陛下,大事不好!” “什么事那么慌张?”花慕容不悦的皱眉。 “司徒小姐她,她……” “司徒颖?”花慕容一怔:“她怎么了?” “她非要出城狩猎,被俱东国的士兵抓回城了!对方送来了战书,说是陛下若是肯去恭城一聚,自然会放了小姐,若是没有,就……” “就如何?” “把小姐赏赐给……各位士兵。” …… “知道了。”花慕容缓缓闭上眼睛:“走吧,带我去见司徒大人。” “是。” 司徒家是恭城一带最有名望的大族。 司徒家的族长司徒卜曾经是齐国的丞相,位高权重,在告老还乡后,成为自己家乡的第一大王族,至今在齐国极具有影响力。司徒家子嗣不多,孙子辈唯有三男一女,而那个年仅十八岁的幼女司徒颖是司徒卜的掌上明珠,自小溺爱非常。 司徒颖聪慧美丽,又出身名门,许多豪门、乡绅壮着胆子向司徒家提亲,司徒卜还未说什么,但司徒颖都又哭又闹的不肯出嫁,所以直到十八岁还未定亲,也算是个乡中的奇闻了。 司徒卜只有这一个孙女,未免对她溺爱几分,见孙女誓死不肯嫁人便也罢了,却没想到孙女居然一直怀着别样的心思——入朝为后。而这一切,在她见到花慕容之后,更为坚定。 花慕容来到恭城,对于司徒颖礼遇有加,但一切只是出自君臣之心。但她意识到司徒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时,心中暗暗叫苦,只得默默与她拉开距离,避而不见,却没想到让这个一心攀龙附凤的少女伤了心。 司徒颖不顾如今的局势,执意出城打猎,闯下了这样的大祸,而收拾残局的只能是她。 “陛下,老臣无能!颖儿骄傲任性,创此大祸,陛下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中了俱东国的奸计!” “老丞相请起!”花慕容急忙把司徒卜扶起:“颖儿也算是慕容的妹妹,自家妹妹受苦,慕容怎么能袖手旁观?” 况且,若我真的不救人的话,恐怕恭城的百姓会记恨我这个齐王心狠手辣,更是中了俱东国的计。 “那,那……” “丞相放心,我自有主意。既然冷飞绝那么想见我,我见他就是。” 恭城。 夜色如墨。 冷飞绝斜躺在红木制成的椅子上,冷静的望着那些被迫出卖自己才艺来获得存活机会的所谓的“良家妇女”,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无聊。 是,面前的美人们是很美,她们脸上愤恨又压抑的神情是很有趣,但他却突然丧失了逗弄她们的兴趣,只觉得说不出的厌烦。他静静的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杯,突然松手,任由白玉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丝竹声在瞬间停止。 手中搂着美女,喝的正起劲的将领们一下子放下了酒杯,齐刷刷的看着自己的王,神情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等待陛下吩咐的肃穆。 冷飞绝望着这些依赖自己,把自己视若神灵的臣子们,心中那种索然无味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他想微笑,但嘴角微张,只是平静的说:“啊,杯子破了呢。颖儿,帮我把杯子的碎片捡起来,明天我要看到完好无缺的夜光杯。” “这,这怎么可能!”站在冷飞绝身边侍奉他喝酒的司徒颖轻声嘟囔,脸色不由得一白。[] “哦?难道颖儿做不到吗?” “颖儿自然会……尽力一试。” “这就对了。”冷飞绝笑着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去吧。” “是。” 她被抓到敌军已经有十天了。 这十天对于她而言,就好像十年一般的漫长。 她的父母早逝,从生下来的那刻起,她就是爷爷的掌上明珠,也是方圆百里最尊贵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有人对她呼喝,更别说让她伺候别人了! 可是,为了生存,她不得不侍候这个恶魔一般的男子,因为她深知自己若是把他伺候的不好的话,等待她的会是更深的噩梦。 司徒颖忘不了当她被带到那个男人面前时所承受的屈辱。 当她被几个士兵从马匹上活生生拽到恭城,但她名贵的衣衫都没尽数撕裂的时候,她从未感觉到这样的恐惧。她拼命的、徒劳无用的挣扎,把喉咙都叫到沙哑,但她对于面前那几个强壮的男人而言,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她愤恨的咒骂着那些人的胆大妄为,而就在她就要遭受屈辱的时候,门开了。 “你是司徒家的孙女?”门口,一个绝美的黑衣男子静静的望着她,眼中似乎对她报有兴趣,又似乎有着无尽的讥讽。 “是!若你们敢伤我,爷爷与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陛下……这么说,她果然来了……呵……” 那个黑衣男子突然笑了起来。 他薄唇微抿的时候神情肃穆、冷漠,但微笑的时候就好像春天一样,能一直暖到人的心里。司徒颖愣愣的望着他,忘记了呼吸,而他突然走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司徒颖是吗……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要不要?” “是什么?”虽然明知道可能是阴谋,但司徒颖还是不顾一切的问道。 “司徒颖,我要你好好伺候我,取悦我,做我的奴婢。” “你让我为奴?”司徒颖艰难的问道。 “不肯吗?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将士们都很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若你让我不高兴,把你赏赐给他们可好?” “你敢!我是司徒家的大小姐,我是……” “你只是一个阶下囚罢了。如果不相信的话,不如试试看?” 男子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司徒颖只觉得下巴一阵剧痛,泪水也止不住的涌出。她的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含泪望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被伤害的那个人是我?” 男子没有说话,似乎是怔住了。 眼见男子面露犹豫,司徒颖哭的更厉害了。她不顾一切的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哀求,而她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在男子冰冷的眼神中,她把自己往后缩,企图遮住自己**的肌肤,羞愧的恨不得就此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而就当她悲愤欲绝的时候,男子突然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用叹息般的声音说:“骄傲有余,智慧不够。是我太蠢,居然以为这是世界上还会有和她一样的女子……若是她的话,她绝对不会哭,她只会把那些让自己受辱的人一一杀个干净,一个都不放过。” “她……是谁?”司徒颖下意识的问道。 “呵……你的答案是什么?是做我的奴婢,一辈子忠实于我,还是就此把你赏赐给我的将士?” “我……” 一方是豺狼,一方是虎豹!只是,一方是丑陋的豺狼,而那只豹子,却是那么的高贵优雅。如果非要选择的话,我情愿做他一个人的奴,也不会成为那么多人身下的玩物! “我……我愿意跟随公子。” “很好。”那个男子笑了:“识时务的女人才是最聪明的女人。我的名字是冷飞绝,可你记住,你不配叫这个名字。你只能喊我主人。” “是。” 那天与冷飞绝达成协议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司徒颖虽然是出于生存的目的才会答应冷飞绝,但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由自主的被那个骄傲而危险的男子深深折服。而她现在要面临的,只是那个男人又一次的心血来潮……!! “颖儿,还不动手?” “是,主人。” 司徒颖心中微微一叹,到底是慢慢走向了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把它小心捡起。冷飞绝静静的看着她低垂的面颊,长长的睫毛,洁白如玉的小手,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只脚踩在了司徒颖的手上,痛的她惊呼出声。 “疼!” “是吗……你也会觉得疼吗?” 鲜红的血液如同花朵一般在司徒颖的掌心绽放。她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眼中的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手部传来的是令人揪心的剧痛,而她更恐惧的是这个男人喜怒无常的个性! 这样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为什么要我来承担这一切! 司徒颖想着,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滴滴滚落,而冷飞绝也终于把脚挪开。他冷冷的望着跪倒在地的司徒颖,轻蔑的笑道:“真是没用。” 就算是有着极为相似的侧脸,但她们毕竟只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罢了。明明遭到了背叛,明明被人践踏了尊严,而我为什么还会这样可笑的寻求她的背影? 就算是不愿意呆在我身边也无所谓。[]只要你对我有仇恨,你也会像那个女人一样恶狠狠的看着我,眼中看着的唯一的男子就是我吧。 能被你这样记住,也不错。 第二百八十二章 花慕容番外 38 呵呵…… 冷飞绝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总是一脸肃穆的少女,微微的笑了起来,神情是司徒颖前所未见的温暖。她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之间忘记了这个男子是她,也是齐国最大的威胁,只是觉得他真是罂粟一样,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疼吗?”冷飞绝笑着握住司徒颖的小手。 “……” “抱歉,方才失手,弄伤了你。 冷飞绝…… 虽然他的五官没有陛下那样精美绝伦,但他身上似乎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沉沦。可是,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恶魔有着那种令人想亲近的气息? 还觉得他,很温柔…… 司徒颖望着拿着丝绢,专注的为她包扎的王,只觉得心中一动,酸涩的感觉也慢慢充斥着全身。{}冷飞绝认真的帮她把伤口包扎完,然后拍拍她的头,对她笑道:“好了,只是一场玩笑罢了。下去休息吧。” “我可以吗?”司徒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 “奴婢多谢主人!” 司徒颖朝冷飞绝跪下了。 每天都处在生死边缘的她是那样的畏惧冷飞绝,那样的害怕死亡与欺凌,所以当她第一次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温柔的时候,有的只是被他迷惑,恨不为他粉身碎骨的心! “下去吧。” “是……” 司徒颖红着眼圈离去,而冷飞绝脸上和煦的表情也在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冰冷。他漫不经心的重新让侍女为他倒酒,晚宴也继续了下去,而张五毒终于忍不住说:“陛下,戏弄那个丫头那么有趣吗?” “你想过问我的事情,对吗?” “属下不敢!” “只是觉得……无聊罢了。女人果然如同我猜想中的那样傻。无论你之前怎么对待她,只要给她一点好处,立马就忘记了以前发生的一切……真是无趣。” 可她却不一样。 就算我对她再好,对她再为宠溺,她的心中,也永远只有齐国,永远无法有我的半分位置。 花慕容,你在恭城的一切都要仰仗司徒卜,我倒要看看,离了司徒卜的协助你还能做什么? 呵呵…… — “这,这是颖儿的发簪……这帮畜生要对颖儿做什么!” 大帐中,司徒卜呆呆的望着手中熟悉的发簪,嘴唇不住颤抖,虽然极力控制,但到底已经是老泪纵横。花慕容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那封嚣张至极的挑战书,过了许久,幽幽叹道:“看来,这个家伙还真不好对付,居然把我排除的暗杀的刺客全部杀死,还拿他们的头颅来耀武扬威……” 一个人就算再强,也有放松警惕的时候,可这次的暗杀为什么会全然无效? 就好像,有人告密一样……” “陛下,求您救救颖儿!冷飞绝那贼子说,要把颖儿赏赐给士兵,颖儿她,她才十八岁,是我唯一的孙女啊……” “你想让我如何?”花慕容沉静的开口:“让我按照信上所写,孤身前往恭城?” “老臣不敢……” “我也不会这样做。”花慕容断然的说:“我与冷飞绝之间的战役,只可能在战场上见真章,我不可能去做无谓的牺牲。” “老臣明白。” “所以,出去吧,让我静静。” “是。” 司徒卜向着花慕容恭敬的行礼,踉跄的走出大帐,但也许是没有看清脚下道路的关系,在即将出门的时候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花慕容听到声响,急忙冲出去,抱起了老者孱弱的身体。司徒卜在她怀中痛楚的喘气,而他也在微笑:“陛下,老臣没事……老臣老了,真是太没用了……” “你这……又是何苦?”!! 花慕容望着司徒卜,想起自己未曾蒙面的祖父,微微一叹,心中到底是酸楚了起来。她自然知道这是冷飞绝对她的挑衅,这是诱骗她进入陷阱的一个圈套,但她到底要如何,她又能如何? 是,就算她有足够的耐心,就算她能等到冷飞绝城中弹尽粮绝,但司徒颖能等吗? 那个男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虽然不喜欢司徒颖这个没大脑的丫头,但司徒卜毕竟是恭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连他的孙女都保护不了的话,无法让众人信服。 若是那丫头真的出事,一定会动摇军心,对战事很不利。而且,若是真的出事,那丫头的一生也毁了吧……毕竟女人似乎对这种事都很介意。 就好像我一直忘却,却还印刻在灵魂中的,那种不该有的感觉与依恋一般…… 花慕容望着司徒卜被佣人们抬下的背影,虽然心中知道这很可能是司徒卜无奈之下使的苦肉计,但心到底是软了。她思索了一会,拿出大帐中的一个羊皮卷,细细看了许久,然后对骆冰说:“骆冰,我已决定,我们三天后去攻城。” “陛下,你说什么?三天后?”骆冰大惊。 “是。” “恭城易守难攻,陛下这个决定可是已有对策?” “你觉得呢?”花慕容淡淡一笑:“若无万全之策,我怎么会作此决定?” “可之前派往恭城的刺客皆被剿灭,连夜突击也被一一击破,要偷袭的话恐怕还有一些难度。” “可我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明明是自己的国都,明明是自己的疆土,我怎么能忍受我的子民在异族的践踏中有如此之久?传令下去,三天后,一万士兵随我攻城,剩余的驻守大帐。” “陛下,一万士兵是不是太少了?”骆冰大惊,企图阻止花慕容:“难道陛下又要率兵亲征?不行,只有一万士兵的话太危险了!” “对付这样的乌合之众,一万士兵已经足够。回信给冷飞绝,就说如果他有胆子的话,就与我一战,拿个女人威胁,算什么本事?记住,言辞一定要极尽鄙夷,要引起对方的怒气。” “是。” “骆冰,去准备吧。我也要好好休息,思索一下。” “是。” 就算骆冰满腹疑团,但他已经习惯了服从花慕容的命令,所以只得沉默的退下。恭城中,冷飞绝饶有兴趣的望着手中言辞犀利的宣战书,慢慢把它揉作一团,对司徒颖笑道:“颖儿,你们的王为了救你,向我宣战。” “什么?”司徒颖大惊,心中也只觉得说不出的滋味:“陛下他……” “高兴吗?”冷飞绝笑着用手轻摸她的面颊:“若是我输了,你就能与自己的家人团聚,你也终于能解脱了。” “您……您为什么这样说?”司徒颖喃喃的说着,心中也是莫名有些酸楚。 “一想到要失去颖儿,真是有点难过。毕竟,颖儿可是帮助我查清那些暗哨,帮我一次次解决危机的红粉知己……” 冷飞绝说着,默默的望着窗外的月光,神情冷峻,却也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寂寥。司徒颖呆呆的望着这个邪魅、霸气,却也偶尔会孩子气的帝王,只觉得心中一酸,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楚的她不能呼吸。 “我,我不离开陛下!”司徒颖眼睛一红,终于跪下:“我,我是陛下的女人,我不能离开陛下!” “哦?为了我,情愿背弃自己的族群吗?”冷飞绝微微一笑。 “我……” “你可以慢慢考虑。退下吧。” 当司徒颖终于退下后,冷飞绝还是站在窗边,而屋内令人厌烦的脂粉气息也终于随着清风的涌动慢慢消散。冷飞绝想起司徒颖对他痴迷的眼神,冷冷一笑,随意的解开了头上的月白色发带,让长发在空中飞舞。 这么多天的忍耐,这么多天的违心应对,真是累极了我。不过,这样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只要给司徒颖一点点好处,她会立马忘记了之前的所有,死心塌地的为我卖命…… 这也才是一般女人的选择吧。 不管怎么说,游戏要结束了。 花慕容,你终于要来了。 三天后,慕容率兵亲征。 她的容颜俊美,又担心在战场上被俱东国的有心之人认出自己的身份,所以除了一身铠甲之外,还戴了一个青铜的鬼面面具,整个人柔媚尽失,有的只是浓郁的杀气与飒爽英姿。她的一万精兵整整齐齐的停在恭城门口,不断的叫嚣,而战争终于开始了。 恭城派出的是冷飞绝的心腹飞虎将军,骁勇善战,与花慕容的军队打的是难解难分。冷飞绝坐在高高的城楼上,一边品着美酒,一边眯起着眼睛,追随着城楼下那个白色身影,紧锁的眉头却从来没有舒缓过。司徒颖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身边,望着自己倾慕的男子,望着因为自己而舍命攻城的将士们,只觉得心乱如麻,痛楚的无法附加。 “陛下,能不要打了吗?我愿意和祖父说,我是自愿留在陛下身边的,请陛下不要再打仗了!” “哦?那么司徒家愿意站在我这边?” “我,我会尽力劝说祖父……” “呵呵……” 冷飞绝不置可否,只是一直望着阳光下面具闪耀着耀眼光芒的那个清隽的少女。他的眼中有迷茫,有算计,但更多的是势必得到的决心。司徒颖怔怔的看着冷飞绝,而冷飞绝突然起立——因为,他见到那个白衣少女中了一剑。!! 第二百八十三章 花慕容番外 39 点点红梅,在少女白色的长衫上缓缓绽放。 冷飞绝猛然站起身,望着白马上的那个白衣少女慢慢坠落在地,手不由得一紧,精致的玉杯也被他捏碎。 破碎的玉屑深深扎入他的手掌,鲜血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流下,而他不管周围的侍女们的惊呼,只是面色苍白的望着城楼下的士兵们有的在极力阻止,有的企图在往那个少年身上多刺几道伤痕。 “陛下!” 四周的侍女们的呼喊声是那样的疏离,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火烧过一般,干涸、疼痛。他轻咳一声,眼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下把那个白衣少女按倒在地,把她的双手绑起…… 不是她吧…… 应该只是个替身吧…… 不,她绝对不可能这样无用,绝对不可能! “陛下,我们胜了!”飞虎将军得意的大吼:“请陛下开城门!” “慕容陛下……真的被捉住了?”司徒颖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难道颖儿不高兴?”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 “开城门。”冷飞绝坚定的说:“既然齐国的王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一定要好好招待才是。” 恭城的城门开了。 花慕容被飞虎将军押进了恭城,膝盖被人一踢,不由自主的向着冷飞绝跪下。冷飞绝走上前,在她面前站了许久,终于缓缓摘下她的面具…… “齐王,又见面了。”冷飞绝对跪倒在地的少女微微一笑:“真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见面……我原以为戴着这个面具的人会是旁人,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上了战场……是我太小瞧你了。” 花慕容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我的将士们刺伤的是你的肩膀,不是你的舌头!花慕容,你不是很厉害,剑术超绝吗?怎么就这样败在了我的将军的手下?” 冷飞绝望着花慕容被鲜血、尘土染红的肩膀,不由得大怒。他攻打恭城就是为了逼迫花慕容现身,看着她臣服在自己脚下,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望着她狼狈、脆弱的样子,除了愤怒之外,他的心中有的还有根本不该有的怜惜。 真是种……令人厌恶的感觉…… 当他知道花慕容带着面具,率兵出征的时候,虽然未曾多说什么,但早就暗自做好了防备。当他看到战场上那个白衣少年被人击落下马的时候,虽然心中一揪,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漠然。 花慕容,这就是你的计策吗? 按照你的功夫,你怎么可能输给我的将军? 所以,这张青铜面具下的,应该只是你的替身罢了。 可我为什么在看到那个“替身”摔下马的时候,会有一瞬间的心悸…… 冷飞绝想着,望着面前那个少女苍白、虚弱的样子,只觉得怒从心生。他慢慢走近,用剑挑起了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 锋利的剑锋在花慕容的下颚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而她,沉默的望着冷飞绝,平静的眼神中有的只是漠然与疏离罢了。 “花慕容,你输了。” “是吗……”花慕容平静的望着冷飞绝。 “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无所谓。” “我早说过,如果你再次落在我的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正如你对司徒颖所做的那样?” “呵……” 现在虽然是初春,但冰冷的地砖透出的丝丝凉气让花慕容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她肩膀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伤口混合着衣服黏在一起,湿润、疼痛,又有种力气被抽干的虚无。 她望着冷飞绝身边,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司徒颖,想起了自己被囚禁时的金丝鸟的岁月,不由得冷笑:“冷飞绝,就算抓住我又如何?难道你觉得你赢了吗?” “真是嘴硬!” 冷飞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就在司徒颖以为他就要发怒,就要把齐王击毙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抱起了花慕容。 “你,你做什么!” “阶下囚没有提问的资格。” “冷飞绝,你是要羞辱我吗?放手!” 冷飞绝不顾花慕容的挣扎,把她抱到了他惯用的温泉中,然后把她重重扔到水里。 飞溅的水花里,花慕容结结实实的吃了好几口水,剧烈的咳嗽,肩膀上的伤口也重新迸裂了。 鲜红的血在池子中慢慢扩散,逐渐变成了极淡的暗红色,而冷飞绝站在温泉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面无表情的说:“想不到你真的会来。” “你没有想到的东西还有很多,冷飞绝。” “呵……还是和以前一样嘴硬。若是你这副模样被你的子民们见到了,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王居然是个女人,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见到的,只会是先王的遗体罢了。” “花慕容,你是不是认准我不会杀你?” “是吗?”花慕容认真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想杀我?你不是恨我入骨吗?” “对,我是恨你入骨。恨你到,恨不得拿齐国人来陪葬。” 冷飞绝说着,突然跳到温泉中,把花慕容的头狠狠按在水里。 温热的水中,花慕容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忍受着致命的侵袭,而她的脑子也越来越乱,最终一片空白。 “不反抗吗……花慕容,为什么不反抗!” 而水中的花慕容没有挣扎,只是沉默的闭着眼睛。!! “扑!” 冷飞绝也潜到了水中。 在清澈的水里,他睁着眼睛,默默的看着面前沉默的少女紧闭双眸,极力忍耐的神情,突然吻上了她的唇。 花慕容一惊,在水中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冷飞绝俊美、熟悉的面容。 放手! 花慕容大惊,极力把冷飞绝往外推,但冷飞绝死死的抱住她,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水隔绝了声音、空气,隔绝了周围的一切,但是并没有阻碍两个人相拥的感觉。 终于抱住她了…… 终于再一次能触摸到她的肌肤,感受她的气息,再一次把她抱在怀中。 这一次,应该不是梦境了吧…… 这一次,应该不会醒来的时候,见到身边是一片空旷,就算伸出手,也抓不住任何东西了吧…… 你终于回来了,花慕容! 冷飞绝,放手! 你到底要做什么! 水中,花慕容已经不能呼吸,极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冷飞绝温热的气流缓缓注入她的体内,也让她的记忆不由自主的到了那个相拥而眠的冬夜。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瞬间侵袭而来,让她浑身冰冷,几乎不能呼吸。 不要想起来,我不要! 我不要想起他彻夜照顾我的情形,不要想起曾经有的心动和眷恋,我不要!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 不,我早该忘记这些无用的记忆,我不要想起来! 温泉水中,冷飞绝再一次渡气给她,那是他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了,而花慕容的泪水也在那一瞬间落了下来。她以为没有人能看得到,因为周围都是水。 但是他知道。 “扑!” 冷飞绝终于抱着花慕容出了水面。 他不管她身上的伤口,把她压倒在地上,俯下身,吻住了她温软的唇。他轻轻舔着她脸上的水渍,舔去了她眼角的泪痕,然后把她身上碍事的衣衫一把扯去。 花慕容知道要发生什么,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冷飞绝,你若强.迫我,我会让你后悔终身。” “呵…”冷飞绝把她的双手束在身后,在她耳边低声说:“慕容,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只有现在,你看我的眼神才是真实的……” “冷飞绝,你到底要做什么?” “花慕容,我爱你。” 花慕容怔住了。 她原以为冷飞绝抓她、欺负她只是因为好玩、占有欲罢了,却没想到这个邪魅男子的口中居然会说出她意想不到的话语。她怔怔的望着他,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 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爱? 我们这种人配有爱吗?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知道自己的使命,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无聊的举动? “慕容,我爱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属于我?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不会再放你走了。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 冷飞绝说着,眼睛微微泛红,也长驱直入。当花慕容被冷飞绝充斥的时候,身子下意识的一颤,莫名的感情充斥着全身,眼泪也终于再次流出。 “冷飞绝,你为什么强迫我!你竟敢羞辱我?”花慕容厉声问道。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得到你……” “你放开!” 冷飞绝不顾花慕容的反抗,一次次的索取,一次次的释放着自己的愤怒与爱恋。他紧紧的抱住花慕容的身体,用力的把她往自己体内按,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也许这样,我就能真正得到她了吧。 就算得不到她的心,只要能得到她的身体就好。 恨我吧,花慕容。 这样,你就不能把我忘记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花慕容番外 40 当冷飞绝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花慕容已经陷入了昏迷。冷飞绝半撑着身子,呼吸有些紊乱,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胸口,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俯下身,在花慕容苍白的脸上轻轻一吻,为她分开杂乱的头发,静静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容颜。他的手缓缓滑过她的面颊,滑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最终在她的肩膀处停留。 真是一道很深的伤口。 这道伤口虽然没有深入骨髓,却也足以让她皮开肉绽,也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轻轻抚摸着花慕容的伤口,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撕下自己的衣衫,为她认真涂药,细细包扎了起来。他轻轻吻着她干涸的唇,喃喃的说:“不管怎么样,你总算回来了。慕容……” 花慕容在恭城三天,也被冷飞绝纠缠了三天。 日夜缠绵。 冷飞绝身上的精力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与花慕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不尽的缠绵。 司徒颖、大臣们企图进入他的寝宫,但都不被允许入内,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缠着冷飞绝的心腹张五毒,而张五毒只是摸摸胡须,意味深长的说:“不可说,不可说……” 冷飞绝与花慕容的纠缠止于一个寂静的夜晚。 “陛下,不好了!齐军,齐军攻进城了!” “终于来了吗……”冷飞绝倦倦的坐起,随手披上衣衫:“他们来的真是比我想象中要晚。”!! “你……早就知道了?” 大床上,花慕容极力支撑起身体,虽然稍一动弹就几近昏厥,但她还是死死的盯着冷飞绝,企图在他平静的面容上发现一丝端倪。 烛火前,冷飞绝俊美的容颜忽明忽暗,而他摸摸花慕容的长发,突然笑了起来:“慕容,你说我知道了什么?是你故意负伤,放松我警惕之事,还是诱我开城门,让你们的士兵混进城之事?”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留我在城?”花慕容低沉的问。 虽然被囚禁恭城只有五天,但这五天对她而言,是她人生中最痛楚、最屈辱的五天。 为了混进城中,她故意负伤,却没想到军队比她预期的晚了几天才攻进来,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伤口的原因而虚弱无比,高烧不退。 现在的她不光是拿不起剑,连行走都很困难,而就算这样,冷飞绝还是一次次的索取,一次次的强占! 她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屈辱! 因为好几天没有进食,只吃流质食物的关系,花慕容迅速消瘦,皮肤苍白的好像在月光下发出幽幽光芒的瓷器一样。[] 忽明忽暗的烛火中,她半撑起身体,有些愕然的望着冷飞绝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思绪的面容,而冷飞绝突然笑了。 “慕容,你可舍得离开我?”冷飞绝冰冷的额头抵住花慕容的额:“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夫妻了那么多夜,可对我有何不舍?” “你……滚开!” “原以为你身子不好火气就会小些,没想到还是这样精力充。齐军攻城还要一段时间,我先喂你吃些东西可好?” “冷飞绝,你就这样淡然?你真的不怕恭城被攻破?”花慕容冷笑。 “一所破城池罢了,我不在乎。慕容啊……为了齐国,你真的连自己都能牺牲,我们如今是各取所需。你要的是恭城,而我要的,是你。” 冷飞绝说着,起身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亲手舀了一勺放在花慕容唇边。花慕容厌恶的一摇头,直直的盯着他:“你……你说什么?从一开始,这就是你骗我入局的陷阱,对吗?” “齐国这种边陲小地根本不是我想要得到的城池,我从始至终,想得到的只是慕容你。{}” “想得到我?为了一个女人出兵,陛下还真是情深意重。” 花慕容嘶哑的嗓音微微提高,头也晕的越发厉害。她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冷飞绝,想在他脸上看出一丝情绪,一丝波动,但冷飞绝只是温柔的笑着,目光极尽宠溺。 “慕容,你说了那么多话,不饿吗?” “你滚开!” “脾气真大。你若是再不吃东西,可是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飞绝,你滚开!” “好,等你有力气与我打斗,能打得赢我我自然就走。可是现在……你只能听我的。” 冷飞绝说着,口中含了一口稀粥,封住了花慕容的唇,捏住她的鼻子,强迫她吃下她口中的饭食。 花慕容又惊异,又气恼,虽然拼命反抗,到头来却也只能任凭冷飞绝的肆意妄为罢了。她的头无力的枕在冷飞绝的肩膀上,最终放弃了反抗,乖乖的喝着粥,耳朵却在认真的听着窗外的声响。 近了,我的军队越来越近了! 骆冰混入城池后,终于找到机会打开城门,也终于攻破恭城了!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出司徒颖,趁机脱身…… 确实,我一定要好好补充体力,方可脱身。 “这样才乖……慕容,怎么不反抗了?突然想开了?” 冷飞绝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怀中的少女突然乖乖喝粥,眼中闪过一丝意思未明的深邃。 花慕容虽然虚弱,却强撑起身体,自己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努力喝粥,淡淡的说:“既然反抗没意义的话,我何必自讨苦吃……” “呵……慕容永远是这样识时务。”冷飞绝赞许的摸摸花慕容的头,然后望着窗外:“齐军应该快攻进来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花慕容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冷飞绝,虽然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是被冷飞绝发现出了慌乱。 “恭城,我不要;可是,我要带你走。” “冷飞绝你疯了!你辛苦攻占下来的城池就要被我夺回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及?” “无所谓。我说过,我的目的只是你。只要抢到了你,一个城池又如何?呵……” “冷飞绝,你放我走!你这个疯子!” “随你怎么说。” 冷飞绝说着,在花慕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把她拦腰抱起。 “放手!” 花慕容没想到冷飞绝真的为了自己抛弃一个城市,她的拖延战术、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慌乱之余,有的只是最深的怒气! 她的一举一动都把肩膀处的伤口扯的生疼,她眼睁睁的看着冷飞绝抱着自己往王府后门走着,极力脱身,却被冷飞绝环住,丝毫动弹不得!所以,她只能张开嘴,用尽浑身的力气朝着冷飞绝的胳膊咬去。 鲜血,充斥着花慕容的口腔,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尖利的牙齿深深烙入冷飞绝的皮肉,透过他的皮肤,直入骨髓。冷飞绝应该很疼,但是,他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咬着,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当花慕容终于发.泄完毕,他摸摸她的头,淡淡的微笑:“你永远走不了,永远。”!! 马车朝着俱东国的方向疾驰。 冷飞绝搂着花慕容,感受着她单薄衣衫下的滚烫温度,再望望马车外苍茫的夜色,心中恍然有种一切都太过虚幻,怀中的女子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之感。 为了确保她的存在,他的臂弯紧了紧,又紧了紧…… 这样,才能真正的掌握她,真正的把心中那种该死的虚无感驱除吧。 得到后再失去的空虚感,我不想再尝试一次。 所以,牢牢的抱住她,不管如何,都绝不放手。 而花慕容已经筋疲力尽了。 她原想用自己的顺从拖延住冷飞绝,给自己的军队足够多的时间来攻破恭城,却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居然会这样顺利的进行下去,也没想到冷飞绝竟然会对恭城毫无留恋,毫不在乎。 他们都是一个国家的王,但花慕容把国家当成了比自己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冷飞绝却把国家当成是自己的玩物! 真是……没有力气再和他周旋了……我真的好累…… 就算抱住她,把冰冷的手放在她额头上的那个男子是她最为厌恶的人,就算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手刃仇人,但花慕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了。{} 她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身子发软,只想沉沉的睡着,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再动。说来也奇,虽然齐国、俱东国已经到了交战最关键的时期,但她如今感觉到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如果齐军追上,冷飞绝只会拿我当人质,所以暂时都不会伤害我;如果齐军没有追上,我去了俱东国,自然会有机会脱身……所以,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困…… 花慕容浑身发热,却只觉得冰冷,好像身处冰窖一样。朦胧中,她觉得有个温暖源正离她颇近,就毫不客气的搂住了那个温暖,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冷飞绝僵硬着身子,神情复杂的望着毫不介怀的把自己的小手伸进他衣衫的那个女子,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干涸的嘴唇,最终是沉默的把她搂的更紧。 还是这样怕冷…… 只有在你生病的时候才会这样顺从的靠近我,只有你闭着眼睛的时候才不会表示出自己的厌恶吗,花慕容? 第二百八十五章 花慕容番外 41 而我,居然容忍你对我放肆至此…… “陛下,前面有家客栈,要休息下吗?”张五毒骑着马在马车边问。 “好。到了客栈,给她……诊治一下。” “是。” 切,不是告诫说任何人都不得给她诊治,只是看她自生自灭吗?才过了多久,又要给她诊治了?男人心,果然是海底针! 到了客栈,冷飞绝的侍从们很是阔气的包下了整个客栈,冷飞绝也抱着花慕容进了房间。 张五毒为花慕容把脉后,为她开了一张药方,为她重新包扎伤口,而冷飞绝就站在门口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身后,是司徒颖怯怯的身影,她望着冷飞绝,犹豫许久,还是有些畏惧的开口:“陛下……” “嗯?”冷飞绝回过神来:“有事吗?” “没事。”司徒颖紧咬着嘴唇,勉强一笑:“只是想知道齐王如何了。” “她是我的阶下囚,你说她会如何?” “可是……军中的人都盛传陛下收留的不是齐王,而是一个女子……” “呵呵……真是很有趣的传言。” 冷飞绝微微点头,继续望着窗外,而司徒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司徒颖的心早就因为士兵们的传言而百转千回,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那个高贵优雅的齐王会是一个女子,也不相信冷飞绝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冷落她那么久! 她的嘴唇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咬的鲜血直流,她舔舔嘴巴,果然咸咸的,有点疼。 “没事的话,就下去吧。去厨房吩咐厨子给将军们做些好吃的。” “是。” 司徒颖朝着冷飞绝微微福身,起身离去,而张五毒已经为花慕容包扎好了。他摇着头走出,望着冷飞绝,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丫头受伤极重,也不为自己医治,还被某人胡乱用了药,能撑到现在不死已经是一个奇迹了。陛下,您说是不是?” “你说的某人似乎是在指我。” “呵呵,陛下多心了。” “别和我耍贫嘴。她到底如何?” “发一身汗,多休息就无大碍了。只是,养伤期间要禁止房事,不然伤口会迸裂。” “张五毒,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冷飞绝的脸色一黑:“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在把张五毒轰走后,冷飞绝再次踏入了客房,轻轻抚摸着花慕容终于有些冰冷下来的额头,也淡淡舒了一口气。他坐在床边,玩味的抚摸着花慕容长长的发丝,握起了她的手。 花慕容的手很小,却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羊脂白玉,手心处有着厚厚的茧子,应该是练剑所致。 她的手腕很纤细,仿佛一捏就会断,但是他知道她的这双手下有着多么大的气力。 他望着她衣衫下那道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伤口,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渴了起来。 花慕容微颤的呼吸,起伏的胸口,长长的睫毛,好像一把剪刀一样剪着他的心,把他的狠辣,他的愤怒,他的决心慢慢的剪成一点点的碎片…… 她一定是吃准了他爱她才会这样嚣张。 !! “慕容……你能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的有多好……可你错就错在企图反抗我。你的身体已经属于我了,你的心,也迟早是我的。呵呵……” 冷飞绝爱怜的在花慕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嘴唇恋恋不舍的离开,然后眼神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狠绝。他望着门外,淡淡的说:“进来吧。” 门开了。 司徒颖面色惨白的站在门外,呆呆的望着冷飞绝怀中的绝色少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冷飞绝看着她突然笑了:“颖儿没话说了吗?” “陛下,她是……” “她是齐王——难道颖儿不认识了吗?” 冷飞绝笑着把花慕容好生安置在床上,走到司徒颖的面前,弯下腰,静静注视着自己面前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嘴角略过一丝残忍的微笑。司徒颖似乎是被吓傻了,不住的摇头:“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的王怎么可能是个女子?” “她一直都是一个女子。真遗憾,这样的女子居然欺骗了你们那么多年,哄得你们为她卖命,呵……” “这……这实在太可怕了!这个女人竟敢恬居王位,还让我……” “还让你心动,是吗?”冷飞绝轻笑:“那颖儿是不是很失望呢?” “颖儿不敢!颖儿是曾……对齐王,不,是对这个……有过好感,但颖儿心中只有陛下一人!陛下明鉴!” “是吗?那颖儿喜欢我哪点呢?” “陛下英明伟岸,聪明睿智,又有王者之风,颖儿自然……”司徒颖的脸红扑扑的,低下头,不胜娇羞。 “真是动人的情话。看来,我似乎是对女性存在着一定吸引力的。”冷飞绝笑了:“既然颖儿那么爱我,那么颖儿愿意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陛下请说。” “请你……去死。” 冷飞绝的剑轻而易举的刺穿了司徒颖的腹部,司徒颖的脸上还挂着羞涩而甜美的微笑,但在下一秒钟,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刺穿了腹部,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身下的血海,不可置信的望着冷飞绝,脸上满是绝望与痛楚。冷飞绝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淡淡的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是吗?” “陛下……我不会说的……” “可我不信你。{}” “陛下从一开始便是利用我吧……” “你还不算太笨。”冷飞绝点头:“齐王被我掳走,你再一死,恭城必定民心大乱,要攻破也比较容易。你的死能为我做一些事情,应该感觉到骄傲,是吗?” “陛下……” “安息吧。” 冷飞绝的手覆盖在司徒颖的眼睛上,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少女断了气,才挥手吩咐下人把她的尸体带下,把房间清理干净。房中淡淡的血腥气挥之不去,而冷飞绝并不厌恶这样的血型,心情甚好的在房中自斟自饮。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对床上的那人笑道:“慕容,既然醒了,何不与我共饮一杯?” 花慕容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没有看冷飞绝一眼,而是直直的望着天花板,疲惫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冷飞绝好脾气的拿着酒杯坐在她床边,把酒杯放在她唇上,笑道:“虽然那老头定然不允许你喝酒,但这酒不烈,又可暖身,你偷偷喝一口也没人知晓。” 花慕容不语。 “你在和我赌气吗?”冷飞绝的手轻轻滑过花慕容的面颊:“这样可不乖。” “冷飞绝,你闹够没有?”花慕容终于问:“为什么要杀她?” “你看见了?我以为你会阻止。” “现在的我不是你的对手。” “真是绝情。明明泛滥着不该有的好心,却还是认清形势选择不动手,这就是为王者的自觉吧。” “为什么要杀她?”花慕容重复问。 “你不怕她会威胁你在齐国的地位?” “这样不是你乐于见到的吗?”花慕容反问。 “慕容,你还是不了解我啊……若你死了,即位的会是鹤鸣那个家伙,与他相较之下还是你比较好对付,我们也更加熟一些。不是吗?” 冷飞绝说着,嬉皮笑脸的望着花慕容,而花慕容看都没看他一眼。她强迫自己坐起,平静的说:“她只有十六岁。” “是吗?”冷飞绝不以为然。 “就算她曾经做错了事情,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但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罢了。你到底为什么要杀她!我的子民就是这样任你欺辱的吗?” 花慕容手一挥,把冷飞绝手中的酒杯打落在地。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她因为剧烈运动喘息不止,而冷飞绝还是冷淡的笑着。他握住花慕容的手,在花慕容手背上轻轻一吻,说:“为什么生气?因为我杀了不该杀的人?我只是帮你动手罢了——你比我更知道她活着的威胁。” “只要消除她的记忆不就好了吗?” “消除记忆,让她像个白痴一样生活,而不用夺取她的性命是吗?慕容,你真是有够仁慈。”冷飞绝讥讽的说:“你觉得你的处置比我好多少?” “不要你管!” “觉悟吧,花慕容。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世界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绝不手软。我并不反对你继续做齐王,只要你乖乖顺从……”冷飞绝离她越来越近。 “你妄想。”花慕容冰冷的说着,拿银针对准了冷飞绝的咽喉。 虽然身体虚弱,面色惨白,几乎连银针也拿不住,但花慕容还是不敢让自己呈现出一丝病态。 冷飞绝眼皮都未抬一下,含笑望着花慕容,语气几近赞美:“你的体力果然比一般的女子好上很多,也怪不得我与你彻夜缠.绵你还能如此精神。” “你说什么!” 就算花慕容再对男女之事没什么介怀,但冷飞绝这样露骨的话还是让她的脸也一红,步伐也为之一呛。 冷飞绝趁此机会,一个转身,一把抓住了花慕容的手,然后把她抱在怀中。花慕容只觉得头部一阵眩晕,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冷飞绝搂在怀中,丝毫动弹不得。 第二百八十六章 花慕容番外 42 她愤怒的再次反击,而冷飞绝笑道:“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你闭嘴!” “慕容,你不觉得这样的猫鼠游戏很有趣,很有情.调吗?我早说过,你会是我的女人,一切也都进展的很是顺利。原来想让你做我的王后,但你似乎不太情愿,我就退一步,让你做我的宠物好了。” “冷飞绝!” “我知道我的名字非常的美妙动听,可你这样一直的喊,我也是会羞涩的。长夜漫漫,既然你醒了,不如……” “冷飞绝,我不会放过你!” “那就不要放过吧,呵呵……” 俱东国。 花慕容到底是再次回到了这个噩梦一样的国度。 因为她身子娇弱的关系,冷飞绝拿着狐裘把她裹得紧紧的,抱着她入了内殿,而所有的人都开始盛传他们的王对一个异国女子宠到了骨头里! 有许多人记得冷飞绝之前宠爱的那个女子的容貌,也有人见过齐王,所以她们对这个与的容颜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被充满了好奇。 很快就有消息说这个是齐王的妹妹,与之前的传言不谋而合。姑娘们开始以泪洗面,而许多人都开始乐呵呵的准备办喜事了——可王宫中一直没有喜讯传来。 “慕容,今天感觉如何?”冷飞绝笑眯眯的望着花慕容:“一天没见,可有想我?” “滚开!” “呵,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 花慕容的手上、脚踝上锁着细细的金链,链子极长,可以供她在房间自由活动,去也仅限于房间。这些金链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就算是内力深厚的人也不一定能把它挣脱,更别说是现在身体虚弱的花慕容了。 房中跪着一地的侍女,都诚惶诚恐的望着自己的王与别扭的“王妃”,暗暗期盼冷飞绝不要把气撒到她们奴婢的身上。 幸运的是,冷飞绝并未对花慕容的挑衅放在心上,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他拍拍花慕容的头,笑道:“天气暖了很多,你的手还是这样的冷,确实是该好好调养一下身子。张五毒给你的药都吃了吗?” “你以为他的医术比我好?”花慕容头一偏,冷笑。 “当然没你好——特别是迷药的技术。” “冷飞绝,你到底想怎么样!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我不是你的玩物!” “是吗?可我觉得这样真的很有趣” 眼见这两个活宝又要吵起来,侍女们互视一眼,悄悄退下,整个房间就剩下他们二人。暧.昧的气息开始弥漫,花慕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冷飞绝望着桌上的饭菜笑道:“饭菜不合口味?” “蛮夷之邦。”花慕容鄙夷的说。 “呵……可惜你已经身处蛮夷。” “滚。” “还是那样不听话……非要我亲自喂你?” “滚!” “看来是这样了。”冷飞绝点头:“张嘴。” “冷飞绝!” “乖。” 就在花慕容张嘴的瞬间,一勺烤羊肉结结实实的进了她的口中,她刚想吐出,冷飞绝九用嘴封住了她的唇。 熟悉的吻再一次袭来,她狠狠的去咬冷飞绝的舌头,却被冷飞绝灵巧避开,扑了个空。冷飞绝笑着摸着她的头,笑容几近得意:“你以为我上了第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呵……” “呕……” 花慕容原来只是不想让冷飞绝如愿而赌气不肯吃饭,但现在只觉得胃部一阵酸楚,竟然真的撕心裂肺的吐了起来。冷飞绝愕然的望着她,赞许道:“这次你装的很像。” “水……” 花慕容无心和冷飞绝多说,狠狠瞪了他一眼,抓起他随身携带的水囊就拼命喝起水来。冷飞绝愕然的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宠溺,而花慕容的心突然猛地往下沉。 已经一个月没来天葵了…… 想睡,不爱吃东西,遇到油腻的食物就犯恶心,若是从症状而言,真像……不,不可能!我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要! “你怎么了?” 虽然冷飞绝一向喜欢戏弄花慕容,但是花慕容脸色这样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搂住花慕容的肩,而花慕容这次居然没有反抗,一言不发的任由他摆布,脸色也苍白的可怕。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手捂住了她的小腹,然后迅速放手。冷飞绝一言不发的望着她的一举一动,面色一寒,然后含笑说:“慕容在想什么?” “没什么。” “这样啊……为我生个孩子,可好?” 冷飞绝瞥了花慕容一眼,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和她说了几句话就离去,倒是没有以前那样令人烦心。这晚,他没有过来,只是找了几个丫头伺候花慕容,而花慕容也暗暗松了口气——她需要时间来好好思索一下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怀孕……真是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一个小生命就在我的腹部孕育。 从脉象来看,孩子应该快一个月了,心跳急促有力,很可能是个男孩。可我不能要他,我不能要! 先不说齐王怀孕产子之事会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我若真的产子,冷飞绝必定更加不会放我离开,而这孩子也只会是束缚我自由的筹码。 他是敌对二国统治者之子,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肯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而到那时的话,我要如何是好!其实,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 花慕容摸着腹部,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一滴眼泪也顺着面颊缓缓流出。她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只要用手摸着腹部,感受着他的心跳,就会心软,就会难过!难过的,好像自己被夺去了性命一样…… “对不起。”花慕容喃喃的说:“可我必须如此。你千不该万不该投胎到我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腹中……孩子,若是你大了,只怕我会更加的心软……所以,只有对不起你了。” 花慕容极为温柔的抚摸着腹部,神色凄然,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借口身体不好,分几天要来了堕胎所需要的药物,终于把一切都汇成了一碗黑色的药水。她静静的望着面前的药水,呆了很久,还是一咬牙把所有的药水都吞入腹中。 很苦涩的感觉。但是她的心比药水还要苦涩万倍。 孩子,孩子…… 花慕容捂住腹部,眼泪一滴滴的滚落,她印象中的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脆弱过。就算是父皇、母后仙逝的时候,就算是皇叔咄咄相逼的时候,她也只是高高的仰起头,把眼泪吞到肚子里去。 她从小就被人当作男子来养,她心底里也把自己当作是男子,没什么女儿家的伤春悲秋,故作娇柔。 可这次,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为女子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身不由己!她不想做那么残忍的母亲,但是不对这个孩子残忍就是对自己,对整个国家残忍!反正她已经为了齐国牺牲良多,就算是多一个自己的骨肉,也没什么吧…… 可心为什么那样痛? 花慕容的眼泪不断滚落,心中的疼痛让她几近窒息。她闭上眼睛,等着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但过了良久都没有反应。一双手突然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她睁开眼睛,只见冷飞绝对她笑道:“为什么哭?” “没什么。”花慕容闷闷的说。 “几天没来看你,不知道慕容想我没有?” “如果你能消失在我面前,永不出现,也许我会想你也说不定。” “慕容的意思是希望我死吧……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孩子的爹爹的?” “不要那么无聊了好不好。” 花慕容的心猛地一跳,脸色苍白,故作不屑的回过头去,而冷飞绝硬是把她的头生生掰过,逼着她看着自己。花慕容不耐烦的挥手,而冷飞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就那么不想要我的孩子,嗯?” “你胡说什么!什么孩子!” “花慕容,你真是一个心狠的女人。就算你再厌恶我,但孩子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是怎么下得了这狠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呵呵……” 冷飞绝的手猛然卡住了花慕容的脖子,力度极大,花慕容只觉得身体发软,不能呼吸。 她见惯了嬉皮笑脸、行事古怪又怎么惹都不会生气的冷飞绝,却忘记了冷飞绝也是王,还是一个任性妄为,草菅人命,做事不能用常理判断的王!他一直对她很好,一直忍耐着她的任性,也让她忘记了他的真正身份…… 他到底是王——敌国的王。 花慕容没有挣扎,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反抗也只是徒劳无功的,也只会让冷飞绝的狂性更加爆发。也许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冷飞绝放了手,摸摸她的面颊,低沉的说:“刚才我险些杀了你。” 花慕容冷冷的看着他不语。 “就算是我对你再好,你也不会……因为你是没心的。花慕容,生下我的孩子。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我可以给你自由,把你送回国。” “当真?”花慕容不由得问。 “我知道你擅长医术,若是你不想要这孩子,就算我再防范,孩子也很难见天日……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交易就是。你给我我希望的王位继承人,我给你自由,一举两得,双方满意。慕容这样聪慧,一定会同意的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花慕容番外 43 “刚才的药……被你掉包了?” “是啊。聪明如你居然没有闻出草药气味的异常,看来你也是心烦意乱。就这么,不想生我的孩子?” 花慕容不语。 “罢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冷飞绝看了花慕容一眼,自顾自的离去,到了门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去。他沉默不语的站着,突然挥拳重重砸在了木制的柱子上,木屑横飞,鲜血淋漓。他感觉不到疼痛,握紧了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花慕容……花慕容!”!! 三个月后。 “姑娘,您怎么又摸那杀气重的东西了?快放手,快放手!” 花慕容的手刚摸到自己的佩剑,丫鬟们就大呼小叫的冲了上去,几个夺去了她手中的剑,几个按住花慕容,强迫她坐下,而花慕容面部抽搐的看着她们,暗想这些女人在这时候倒是一点不柔弱。 因为身材纤弱的关系,她的肚子到现在还不太凸显,怀孕的症状也不明显,怀孕跟没怀孕似的——至少她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怀孕后,她的金链终于可以束之高阁,而冷飞绝为她配备了丫鬟、老妈子和产婆,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后盯着,这也不许她做那也不许,把她变相软禁了起来。 花慕容想方设法与齐国联系,但她派出的密探和信件一一被冷飞绝截获,他还把这些信件带到花慕容面前,饶有兴趣的帮花慕容把信件收拾好,还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说写那么多字仔细手疼...... 这个可恶的男人! 花慕容只要一想起冷飞绝就会恨得牙齿痒痒,捂住胸口不断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而张五毒突然乐滋滋的跑来了。 他一进门就把所有的丫头们赶走,也不与花慕容客气,抓起她的手腕就问诊,笑眯了眼:“今天的气色和昨天一样好啊。[]你肚子里那小子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不错不错。”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花慕容不客气的“抢”回了自己的手腕:“还有,是男是女都不一定,你不要乱说。” “明明是男胎的脉息,难道丫头你诊断不出?放心,我没有告诉那小子,给他一个惊喜也好。” “男女就这样重要?女儿又怎么了?”花慕容冷笑。 “哟,脾气还真大!你自己也是王族之人,知道男孩的重要性……当然你是个例外。” 张五毒的眼睛眯起,笑呵呵的笑着,但花慕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玩味的旋转着手中的茶杯,笑道:“我知道冷飞绝很希望有一个孩子。若不是如此,恐怕我早就死在他的手下,不会活到今天。算起来,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都是我的护身符,而我真的不想他是个男子……男孩要承担的东西实在太多,如果她是女孩的话,我不求她富贵,只希望她能平安的长大。”“丫头,看来你也不像以前一样一心只想取这可怜的孩子的命了。[]真是进步。” “你在讽刺我?” “丫头,我知道你其实也不忍心,既然如此,为什么强迫自己下不该下的决定?难道你就不想有着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不配有自己的子嗣。” “为什么?” “我的一生是因为齐国而活,我的未来也会是因为齐国而死。我不是男子,也不是女子,只是一个没有性别,没有方向的怪物罢了……” “丫头,你何苦这样说自己?”张五毒心疼了。 “难道不是?我要么被冷飞绝囚禁,做一辈子的金丝雀,要么回国做我的齐王,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这个孩子……也只是个拖累。他会影响我的决定,会让我心软,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错误罢了。” “你就这样厌恶那小子?” “是。”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他?他可是爱你爱到死去活来。” “你别吓唬我了行不?”花慕容一惊,然后冷笑:“他爱我?他只是觉得戏弄我比较好玩罢了。” “为了好玩自己的命送了都不在乎?丫头,你那刀还真是下了狠手,那小子可是很久都没下得了床!他事后和我说早知道你会动手,但没想到你居然那么狠,没有一点留情,哈哈……那小子的脸黑的真是和锅底一样了!” 张五毒想起冷飞绝那天的神色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而花慕容沉默了。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疼,过了很久,才说:“若是一件件事情说起来,确实算我对他不起。” “你也知道啊!”张五毒恨铁不成钢的说:“那时候真是我看了都心疼……难道你真的不对那家伙有一点动心?” “我不会,也不能。” “你……唉,丫头,你知道为什么冷飞绝没有子嗣吗?” “为什么?” “他和我说过,孩子只会是拖累,在一切都没有定局之前不能有孩子……所以,他不让自己的侍妾们怀上他的孩子。” “然后逼迫我为他生孩子?” “他的女人,不是光美丽就可以的,一定要足够强,可以自保……最主要的,还要他喜欢,能到他的心里,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弃一些东西。丫头,你真的不喜欢他?一点点都没有?” “我都说了,是不会,是不能。” “为什么?” “如果我是一般的女子,也许我会对他有一些……感觉,但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并无可能。我们注定是敌对的关系,是很单纯的敌人,为什么要把事情弄的那样复杂?一开始,就不该……” 花慕容想起一开始似乎是她先招惹的冷飞绝,有些头痛的捂住额头,微微叹气,嘴角也带着一丝她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张五毒定定的望着她,突然抬手在她后背重重一拍。 “你做什么!痛!”花慕容恼怒的说。 “你也知道痛?我以为你是铁石心肠,从来不知道疼!” “切!” “知道那小子为什么没来看你吗?俱东国出事了。” “什么事?”花慕容不由得问。 “瘟疫。”!! “瘟疫?”花慕容有些怔然的喃喃自语。 “是,瘟疫。虽然还没有传到宫中,但是有些地方已经染上,现在还在治愈中。” “死了多少人?” “根据报上来的名单而言,是几百……真正的死亡人数估计不止这么多。” “是啊。”花慕容点头:“地方官吏自然会少报一些死亡人数好掩盖自己的失职,这也情有可原。可是,这样的话会让许多理应得到救治的百姓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这些百姓也真是可怜。” “所以这小子就去各个镇里了解实情,把犯病的百姓都集中到了一起,无一遗漏。” “冷飞绝亲自去做这种事?”花慕容一愣。 “是啊,所以说这小子傻啊!其实治病的方子我已经研究好了,只要数日就能推行,可这小子还真是等不及……任性的小子!” “哦。” 怪不得他有一月没来看我,也让我有些…… 我以为他是把兴趣转移到其他妾室身上,却没想到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王居然也会关心自己的人民……其实除去任性的话,他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王了。不,我想这些做什么! 冷飞绝的身影不由得浮现在了花慕容的面前,她一怔,急忙赶走自己脑中不该有的思绪。张五毒看了她许久,叹息说:“你还真是不关心他。我告诉你,他已经昏迷了几天了,在梦中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你胡说什么!” “不信你看看他去。” “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关?” “他若是死了,继承王位的不知道是冷飞扬还是你腹中的孩子,你觉得冷飞扬会放过你吗?你在这里可谓是孤立无援,你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你最憎恶的那个。这点你应该清楚。” “那又如何?” “不要被自己的骄傲蒙蔽了你的双眼。不要后悔啊,孩子。” “我从来不会后悔。” “是吗……但愿吧。” 张五毒若有所思的望着花慕容,花慕容不再看他,但心到底是有些纷乱了。 夜深人静。 花慕容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深吸一口气,终于不耐烦的起身。她走出门外,见到门口守夜的宫女,犹豫很久,正要说什么,那宫女就急忙说:“姑娘是想要见陛下吗?陛下就在自己的宫殿!” “啊?” “恭送姑娘!” 奴婢们突然都朝着花慕容跪下,花慕容一愣,然后有些身不由己的朝着冷飞绝的宫殿走去。她去宫殿的途中,无数的宫人们都朝她跪下,露出感激的神色。 她们虽然没说话,但他们的眼睛都在说“去王的身边”,“去王的身边”!她们的眼神让花慕容压力很大,而她的脚也不由自主的向着冷飞绝的宫殿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见冷飞绝。 她的到来没有遭遇丝毫阻拦,冷飞绝宫殿中的人都近乎惊喜的看着她,纷纷对花慕容跪下,眼神恭敬而惊喜。 这样的眼神让花慕容的压力颇大,她几乎是逃一样的到了冷飞绝的寝宫,心中也暗暗为自己的决定而懊悔。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来看这个男人,害的自己到这样被动的地步!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到底……怎么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花慕容番外 44 花慕容站在一边,望着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颊有些潮红的冷飞绝,微微一叹。 她知道发烧的时候有时候会把脑子烧坏的,而这个张五毒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都没拿个手帕子给他降温!难道真的想他烧傻? 花慕容眯起眼睛看着冷飞绝,过了很久,微微一叹,走到水盆边湿了一条手帕,轻轻放在了冷飞绝的额头。 她冰冷的小手慢慢抓住冷飞绝的手腕,细细诊断着他的脉搏,突然有些疑心。 就在她想放手的时候,冷飞绝突然一个翻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面色平静的继续均匀的喘息,而花慕容一愣,然后没好气的在他身上重重一拍:“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睡。” “真聪明。”冷飞绝笑着睁开眼睛,突然猛地用力:“想我了?” “滚。”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原来我的慕容也不是这样铁石心肠。” “无聊。” “嗯,你走吧。” 冷飞绝突然松开了手,对花慕容摆摆手,笑眯眯的看着她。花慕容有种一拳打空的慌张,不由得问:“让我走?” “舍不得?” “只是没想到你突然会这样知趣。” “我染上了瘟疫,虽然基本痊愈,但是总对你又不益之处,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你……” 花慕容愕然的望着冷飞绝,愣住了。 她没想到冷飞绝突然这样“君子”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就算是明知道是甜言蜜语,但她的心还不由得一颤。 她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突然被触及,很是茫然,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只能沉默不语。冷飞绝不知为何也微微有些窘,轻轻咳嗽一声,说:“慕容,我是很喜欢你的。” “我……我知道。” 俱东国民风彪悍,男女双方若是有意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节,只是互相表白心意,就算是没有婚姻也能在一起。 她虽然已经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了,但是冷飞绝突如其来的表白还是让她有些意外。她不动声色的望着窗外,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保重。” “你也一样。”!! “这个家伙……”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微的凉,花慕容站在灯火通明的宫殿外,有些怔然的望着宫殿。风吹动了她的发丝,也吹来了一些愁绪。她很茫然的捂住自己的腹部,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那样平和的和自己的仇人谈天,就好像……真的是一家人一样。 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她从未感受过“家人”在身边是什么感觉,就算是鹤鸣,她的兄长,也似乎总是那样的任性妄为,还要她的保护。 冷飞绝明明知道她的心狠手辣,但看她的眼神真的好像是在看一个弱女子一般,带了点怜爱,也让她的心不由得变软。到底为什么这样?是怀孕会让人变得虚弱的关系吗?还是……唉…… “姑娘,披件衣服吧。外面冷。” “谢谢。” 虽然已经是初夏,但花慕容畏寒,所以侍女跟在她身后逼着她加衣,而花慕容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她沿着回宫的道路慢慢走着,吹着凉爽的夏风,望着远处的荷花池,突然觉得心情很是闲适。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接触朝政,但据说齐国被鹤鸣管理的也没出什么大乱子,看来这个国家没有她的话也没有她想象中的纷乱不堪。 冷飞绝把她看的很紧,似乎是害怕她逃跑,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她既然已经答应用孩子来换取自由,自然不会轻易毁约,而她的血脉可以继承俱东国的话,就长远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打算。 其实,冷飞绝这个“交易”是他吃亏,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花慕容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宫殿,脱下外衣,目光也微微一怔。她从外衣的内袋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是鹤鸣熟悉的字迹——三更,寝宫。 她知道鹤鸣胆敢传这纸条给她是因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冷飞绝身体虚弱,今夜也正是逃离的最好时机。可是,真的要走吗?真的要违背他们之间的约定吗? 花慕容捏着那张纸条,把它放在烛火下,看着它慢慢成为灰烬,心情也越来越乱。她的眼前浮现出与冷飞绝认识的点点滴滴,想起张五毒的话,想起冷飞绝的眼神,一滴泪默默的流下。 她缓缓脱去身上的衣衫,换上了以往惯穿的男装,也把头发束起。镜中的,是一个翩翩玉公子,神情平静,举手投足间满是无以伦比的贵气,但眉眼间却有着无法抹去的悲伤。她对着镜子微微一叹,说:“冷飞绝,对不起了。反正我早就对不起你,再多这一次也无所谓。呵呵……” 三更。 花慕容按约与鹤鸣派去的内应接上了头,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宫中的几个侍女后,坐上了回国的马车。回到宫中,鹤鸣一见她就狠狠的把她搂在怀里,捏捏她的脸说:“我的好皇上,怎么瘦了那么多?不过你的……” 鹤鸣说着,目光停留在花慕容的胸部上,花慕容的脸也不由得一红。她下意识的挥拳,狠狠在鹤鸣眼睛上一揍,鹤鸣捂住眼睛,眯起了眼睛:“力气还真不小……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恩人的?” “恩人什么?” “你不在的时候是我帮你治理朝政,难道我不是你的恩人吗?” “这个国家原本是你的。” “又来了……”鹤鸣无奈的看着她:“你絮叨起来的样子真是像老太婆。” “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尺码似乎比以前大了很多。你怀孕了?” 花慕容愣住了。 她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没有说话,而鹤鸣看她的眼神越发的深邃。他摸摸花慕容的头,说:“不会是真的吧。” “嗯。” “这样啊。” “我……想把他生下来。” “好啊。不如男子叫小鹤,女子叫小容吧。” “鹤鸣!我没有在开玩笑!我知道这么像很荒谬,但他已经那么大,会动了……我下不了手。” “我知道。” “这个孩子只是一个错误,但我没有勇气纠正。我又背叛了他……这次,他该恼羞成怒了。” “是啊。你带着他的孩子跑了,这个男人一定很愤怒。” “呵呵……我爱他。” “是吗?” “可我更爱齐国。我只能对不起他了。” “唉……苦了你了,慕容。我不是不想帮你,但这个位子只有你才坐的好。我不适合为王。” “我知道。我不需要你帮忙,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好。能有亲人就好。” “呵呵……” 花慕容虽然体型纤弱,但是腹部毕竟越来越大,而宫中若是出现一个孩子也不是一件小事。 她称病不外出,不见客,却意外得知贺兰飘受伤的消息,急急去看。眼前的那个瘦弱女孩一点没有了往日的灵动之气,就好像一个血人一样,浑身都是伤痕累累。鹤鸣抱着贺兰飘,脸色凝重,而她不顾自己怀有身孕,说:“我来为她诊治。” “你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你能行吗?” “总要试试——不能看着她这样死。而且,女人的容貌可是很重要的,我可不想小贺兰醒来以后怨我。你放心,她不会有事,一切有我。” “嗯。” 花慕容不顾自己的身体,认真的为贺兰飘诊治,而当她把一切都处理好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累的就快虚脱。她疲惫的擦擦额头的汗水,就在这时,觉得腹部一阵疼痛……!! 糟糕,难道要在这时候生产? 生孩子要做的准备工作我都没有做,这个孩子居然在这么不合适的时机出生,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大人的心意!好疼啊……为什么这样疼! 花慕容虚弱的捂住腹部,只觉得疼痛迅速的蔓延,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她不自觉的跪倒在地,紧紧咬住嘴唇,只觉得在战场上也没有受过这样的疼痛! 她眼睁睁的看着红色的血液慢慢弥漫来开,在地上聚集成小小的血泊,意识也慢慢的模糊…… 好难受的感觉……真是种令人厌恶的虚无感! 好像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不在掌控之中,也什么都无法控制,整个人虚弱的让人厌恶!都说生孩子会让女人在生死边缘徘徊,我就算有着医术,医得了别人,也医不了自己。 我不能让产婆知道生产的人是我,是他们的齐王!还没来得及布置,这孩子就提前出世,让他活下来真是我的错误决定!我不能因为他暴露了自己! “慕容,你有没有事?慕容!” 鹤鸣突然闯了进来。花慕容看到一向嬉皮笑脸的他手足无措的站着,神色凝重的不像话。她想微笑,但是身体虚弱,抬起头都费了很大的力气。[]鹤鸣一把抱住了她,他的怀抱很暖。她依偎在他怀中,说:“你放心,小贺兰没事了……” “她没事了,你有没有事!” “我也没事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好好的会流那么多的血?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嗯。把宫门封闭,闲杂人等擅入就死。找几个心腹去烧热水,拿剪刀,干净的布来。” “你会接生?” 第二百八十九章 花慕容番外 45 “不会。” “那你胡闹什么!”鹤鸣生气了。 “医书上有记载。鹤鸣,已经没时间了,不想我死的话就照我的话去做。” “我去找产婆来。” “不行!你想让别人知道齐王生子吗?就算是可以事后把人灭口,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有,你现在去哪里找产婆?你能秘密的找来吗?快照做!” 花慕容一股脑说了那么多话,不住的咳嗽,命令的望着鹤鸣,但鹤鸣这次没有听他的。他微微一叹,说:“来人,把那个老东西带进来。” “是。” “谁?” “不要管了,慕容。你已经太苦,你不需要这样拼命。好好的歇歇吧……唉……” 鹤鸣的叹气声在花慕容的耳边响起,而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已经听不清鹤鸣所说的话了。 一片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命令她用力,她没有力气,但那人用针扎她,强迫她不能睡去! 她愤怒的睁开眼睛,面前也突然浮现出冷飞绝面无表情的容颜。他摸着她的头,声音柔和至极:“慕容,你想死吗?你知道你死了以后我会怎么样对待你的国家吗?齐国早就会是我的囊中之物,你的存在真是我的负累!所以,去死吧……” 冷飞绝 冷飞绝! 是我负你,是我对不住你,我能死,但我不能把一切都交给你! 花慕容不知为什么居然会想起了冷飞绝,只觉得一股力量涌起。随着最后的一股疼痛,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身体,意识也彻底的失去!孩子的哭声回荡在宫中,除却昏迷的贺兰飘与花慕容外,所有的人的脸色都面露喜色。 “哇!哇!” “孩子生了?”鹤鸣有些激动的抓住了他身旁的那个男子的手。 “生了。”那人冷淡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我的孩子,你那么起劲做什么?我会误会你与慕容的关系的。张五毒,慕容如何?” “母子平安。” “果然是儿子。”那人笑了:“俱东国有了继承人,好,好!” “国君大人,你似乎弄错了什么。这个继承人不是俱东国的,还是齐国的。” 鹤鸣说着,斜着眼睛望着冷飞绝,一副挑衅的模样。冷飞绝并未动怒,淡淡的说:“你以为你能激怒我吗?在她那,我已经没有了脾气,她杀我、害我我都能忍,你这点雕虫小技算什么?” “呵呵,想不到国君大人是个胆小鬼。你既然计算到了一切,都带着御医前来,为什么不敢见她一面?” “她会害怕,会逃跑,而我有的是时间。” “你真是骄傲。”鹤鸣冷笑。 “不是骄傲,而是自信。我知道她恨我,但我也知道她爱我。她迟早会是我的。” 冷飞绝走进内室,望着花慕容熟睡的容颜,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眼中也满是晦涩难明的情绪。当他在痊愈后知道花慕容再一次逃走的消息后,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有的只是深深的倦意与无奈。 他知道,那个女人永远不会是他身后的女人,而如果他想要得到她的话,必须包容她的付出,她的追求,以及她的理想与那些别扭的想法。 他望着张五毒怀中那个不断哭泣的红呼呼的小肉,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在自己儿子脸上轻轻一戳。那个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家伙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一下子咬住了他的手指,很用力,而他也终有笑了起来。 很有趣的孩子。真像她。 “孩子你不能带走。” “无所谓。孩子什么的其实我并不在乎。你就当作没看到过我,我也会装作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你想放手?” “呵呵……你猜。” “……”!! 花慕容清醒了过来。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好像纸片一样,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连动根手指头都要巨大的力气。她从未想过生产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痛苦,而在生死线上徘徊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她挣扎着坐起,发现空旷的宫殿中没有一个人,一起身,却腿脚一软,一下子就跌倒在地。 “该死。” 花慕容轻声的咒骂着,强迫着自己站起,但身体酥软,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挣扎了几次,还是那样虚弱,不由得有些慌了。 怎么回事? 我明明没有中毒,也逃离了冷飞绝的束缚,为什么武功居然没有恢复往日的一半?这样虚弱的感觉,真是讨厌!这是为什么? “陛下,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一个人急匆匆的进了宫殿。 花慕容抬起头,紧张的望着来人,见到来者是何人才松了一口气。她任由骆冰把她抱到床上,看着骆冰高大却不结实的体型,忍不住调笑:“想不到我居然沦落到要你这个文弱书生来照顾。” “陛下说笑了。”骆冰神色微变,淡淡的说。 “其他人都在哪里?小贺兰怎么样了?还有我的……” 花慕容的话说了一半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从自己腹中出生的那个小生命,脸微微涨红,精神也有些倦倦的。骆冰没有理会花慕容,而是从桌上拿出一碗药,说:“陛下,该喝药了。” “一醒来就喝药?”花慕容皱眉:“齐国没有谁的医术比我好,我自然清楚我的身体要怎么调理——我不喝。” “陛下,请喝药。” 骆冰手中的药是一直在炉子上小火煎着的,送到花慕容的手边时还是温热的,而花慕容到底为骆冰的细心感动了起来。她虽然厌恶吃苦药,但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矫情,也知道吃这药必定对自己的身子有好处,所以也不再提出异议。 可能是因为产后虚弱的关系,她的手刚拿起勺子,那勺子就一下子掉在地上,碎碎平安。花慕容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而骆冰神色不变,重新拿了一个勺子,小心的舀出药,送到花慕容唇边。 “你这是做什么!”花慕容神色一变:“是觉得我连自己喝药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陛下息怒,对身体不好。” “我息什么怒!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陛下……”骆冰古怪又尴尬的看着她:“生了孩子都会……难道您不知道……” 花慕容沉默了。 她没有喝骆冰送到她唇边的药水,很是苦恼的把自己的头发抓乱,骆冰也华丽丽的囧了。他沉默了许久,叹息般的帮花慕容把衣衫、头发理顺,就如同他以前所做的那般。他望着花慕容,静静的说:“陛下放心,贺兰姑娘和小皇子都非常的平安。小皇子现在睡在贺兰姑娘的房中,有姑娘和国师大人照顾着,很是健康。” “嗯。小贺兰没事就好。”花慕容点头。 “陛下……真的不关心小皇子吗?小皇子到现在还没有名字。” “找个富裕的人家,把他送出宫去。取名之事,还是让他的爹娘给取吧。” “陛下在说什么!”骆冰大惊:“难道陛下要把小皇子……” “我怀孕生子的事情是个秘密,能就此掩盖过去已经是天大的福气,若是宫中多了一个孩子,只会引起轩然大波。我不能冒这个险。况且,为了这孩子我吃了很多苦,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了。我真是厌恶这样虚弱的自己……” 花慕容望着自己白的几近透明的手,想起自己以前的意气风发,苦苦一笑,心中也很是酸楚。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功暂时不能恢复是与怀孕生子有关,也知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但她只要一想起自己怀孕后被冷飞绝囚禁,想起自己生产时的痛楚,对这个孩子的爱也就淡了。 她头痛的捂着自己的额角,而骆冰突然说:“陛下,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不会后悔的。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出生,我把他生下已经是对得起他了。而我……不能一错再错。” “陛下!” “骆冰你究竟在担心谁,又在怜悯谁?孩子是我的,我有着处置权,不需要你来操心。” “如果陛下真的要……那请把孩子交给我抚养。” “你?” 花慕容愣愣的望着骆冰,觉得骆冰变的太多,变得她都要认不出来了。以往那个只会站在她身后,对她惟命是从的男子似乎一夜之间有了自己的主见,也敢反抗她,倒是让她很是惊奇。她看着骆冰,看了许久,看到骆冰的脸都微微发红。她皱着眉,歪着脑袋问:“你为什么要去搅这摊浑水?” “我……” “有话就说,别这样吞吞吐吐的。骆冰,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为什么这次会一再质疑我的决定?难道在你眼里我不配为王?” “陛下……不是这样的。因为我……喜欢……那个孩子。”骆冰平静的说。 面对着花慕容的怒气,他没有紧张,一如既往温和而平静的望着她,但目光深邃,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些东西。!! “你喜欢那孩子?” 花慕容的眉头微微皱起,提高了声音,不可置信的望着骆冰,神情中满是揣测与不可置信。骆冰微感窘迫,却还是说:“陛下昏迷了五天……这孩子是我带的。” “什么?”花慕容更为惊讶。 “宫中虽然有奶娘,但是大家都不放心那么小的孩子就这样给了陌生人,而且此时知道的人越多越少,所以……所以只是取了奶娘的乳汁,但带孩子却是他们在带。贺兰姑娘的身子还在恢复期,但与小皇子很是投缘,非要亲自带着,而国师大人就与姑娘抢……为了小皇子的安危,我只好亲自带。” 第二百九十章 花慕容番外 46 …… 花慕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贺兰飘好像护着鸡仔的站在小皇子面前,而鹤鸣就好像玩玩具一样玩自己孩子的场景,脸色不由得一黑。她轻咳一声,有些郁闷的问:“他们……喜欢这孩子?” “是。” “真是奇怪……带我过去。” “如果要见小皇子的话,只要把他抱过来就好。” “谁说我要见他?带我过去。” “陛下真的要……把孩子送人吗?” “我……不得不这样做。” “那孩子送我吧。”骆冰重申。 “不行。” “为什么?” “你没有妻子,单身的男子突然多了一个孩子你觉得别人会不起疑吗?不要做傻事了。” “难道你真的舍得把这孩子送人?他是你用命换来的!” “那又如何?我已经对得起他了。”花慕容冷笑:“只要一想起他的父亲,我就会……” “陛下!慕,慕容……” 骆冰上前一步,突然一把抱住了花慕容。 花慕容没有反抗,有些惊愕的任由他抱着自己,听着骆冰的心跳,但她的心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骆冰抱着她很久,很久,终于仿佛鼓足了最大的勇气一样,低着头,吻上了花慕容的唇。花慕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就成了空白,忘记了反抗,而骆冰的嘴唇不知过了多久才离开了花慕容,跪倒在地:“陛下,臣失礼了。” 花慕容沉默。 她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说“我恕你无罪”好还是大发雷霆的好,所以只能沉默不语。 唇上还停留着骆冰的温度,淡淡的,暖暖的,这个吻也和冷飞绝霸道的亲吻截然不同。她若有所思的抚摸着自己的嘴唇,面容平静,而骆冰的脸涨得通红。他抬起头,艰难,却又坚定的说:“微臣不会让陛下难过。” “什么意思?” “微臣……喜欢……” 我喜欢你,陛下。 比珍惜自己的生命还要珍惜你。 懦弱的我,自卑的我永远只敢远远的看着你,从来不敢走到你的面前,对你的命令永远都是服从,却也忘记了你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如果那时候我会解毒,我没有把你丢下自己走,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你是不是不会这样柔弱,不会经常茫然的望着远方? 我恨那个男人! 既然已经得到了你,为什么不给你幸福,若是不给你幸福又为什么不肯放你走?若是我的话,一定会把你呵护在手心,不让任何人把你欺负了去。当然,你也不需要我的保护…… 是我太弱了。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我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是被拒绝,我的心意也希望被你知道。 “陛下……我……” “哇!” 门突然开了。 骆冰和花慕容目瞪口呆的看着鹤鸣结实的身体把一个女孩压在身下,把她压得严严实实的。那个女孩拼命推鹤鸣,极力从他的身下探出个头来,怒气冲冲的说:“鹤鸣你个混蛋!你推我做什么!快起来,你好重!” “我不干!” “我要被你压死了,王八蛋!你不就是报复我抢了那个小子不给你玩吗?你快起来!臭仙鹤!” “就不起” 花慕容目瞪口呆的看着鹤鸣神情怡然自得的坐在一个绝色女子的身上,那女子的脸涨得通红,身形、声音却都很像贺兰飘。花慕容想起了自己昏迷前那场医治,不由得问:“小贺兰?” “慕容救我!”那女子急忙说,漂亮的脸上满是花慕容最熟悉的神情。 花慕容:…… 真是这家伙…… 小贺兰的脸和以前截然不同,美丽了许多,但她给人的感觉真是一点都没变。鹤鸣还是那么喜欢欺负她,也只有遇到她的时候,他才会笑的那样开心吧。大家都没事,真好…… 如果骆冰说的话他们没有听到就更好了。 “说吧,你们在门外听了多久了?”花慕容没好气的问,“是不是真的当我不存在?” “慕容,我想你……”贺兰飘看着花慕容,软软的身子一下子抱住了她:“真的,谢谢你……” 于是,方才尴尬的气氛消失不见,骆冰的表白也被他们残忍的打断了。骆冰神情尴尬的站着,而花慕容神情自若的质问着鹤鸣和贺兰飘,先发夺人。 贺兰飘搂着花慕容,在她怀中肆意的哭泣,也把花慕容的心哭软了。她心中隐约羡慕贺兰飘可以这样无拘无束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好了,别哭了。我真看不得女孩子哭。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 贺兰飘神色一暗,把她和萧墨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饶是平静的花慕容也听得气愤非常。鹤鸣无奈的望着各有各的彪悍的这两个女人,摸摸花慕容的头,说:“小慕容,你身子刚好就不要生气,容易变老。他们小夫妻的事情我们也不便干涉过多,但萧墨那小子既然欺负到小贺兰的头上,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 “那是自然。” “但现在事情的重点不在这里——你打算把那孩子怎么办?真的要送人?” “不行!”贺兰飘第一个反对:“这孩子长的那么好看,又是慕容你辛辛苦苦……我坚决不同意!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 “你一定会!慕容,孩子是上天赐予母亲的礼物,你不要不珍惜!不像我,有了孩子却……” 贺兰飘想起自己的孩子被萧墨生生打去的事情心就猛地一疼,眼泪不自觉的就掉了下来。花慕容也想起自己怀孕时痛苦,却又舍不得骨肉的复杂心情,心一软,却坚持说:“不行。” “为什么?” “你让这孩子以什么身份生活下去?难道你想我被他连累,齐国成为众人的耻笑对象?” “我可以做孩子的娘。” “什么?” 这下,不光是花慕容,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贺兰飘。骆冰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他脸上喜忧参杂,却还是说:“贺兰姑娘是认真的?” “当然。” “不行。”花慕容说:“我……不允许。” “孩子需要一个母亲,齐国也需要一个王后。我在……在大周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些风声,若大家都对你的……身份起了疑心的话,真的很难解释。你可以说我出身贫寒不被王室所容,但珠胎暗结,产下小皇子有功,被你册立为后。慕容,我愿意帮你。” “你们……为什么如此?到底为什么这样?” “小皇子真的很可爱。慕容,只要你见了他一定会喜欢,你要不要见见?鹤鸣,快把孩子抱来!快!” 听到贺兰飘命令自己,鹤鸣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悦,但很快把情绪压抑下去。不过多时,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粉嫩嫩的肉团儿。 贺兰飘一把夺过他,把他放在花慕容手中,而花慕容大惊失色,几乎抱不住孩子,把他掉在地上。骆冰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孩子,把他重新放在花慕容的手中,然后低头站在一边。贺兰飘紧张的望着花慕容,等待着她的决定,而鹤鸣突然笑道:“小贺兰,你看他们这样像不像一对夫妻?” “什么?”贺兰飘呆呆的问。 “男子俊朗不凡,女子也是俊朗不凡,看起来真是相配。” “鹤鸣你有没有文化啊!女人怎么能用俊朗来形容?” “也是。你站在小慕容身边的时候倒显得她特别俊朗,呵呵……” 鹤鸣的话貌似调侃,但花慕容知道鹤鸣这是在向她敲警钟,精神也不由得一紧。她望着贺兰飘娇美的容颜,再看看手中那个粉妆玉琢般的孩子,微微一叹,硬起的心肠却是怎么也无法继续冰冷下去 。她的手不自觉的摸着怀中孩子粉嫩的脸蛋,看着他乌黑的大眼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不自觉的在那个孩子身上停留,觉得自己越看越不够,而鹤鸣自顾自的说:“齐国需要一个王后,也需要一个太子。慕容,你很清楚这一点。” “我不会让小贺兰来趟浑水。” “我愿意。”贺兰飘急急的说:“我没有了孩子,看到他就好像看到我的孩子一样……慕容,请让我留下,让我陪伴他长大好不好?求你了!” “我……” 花慕容看着怀中安静的好像年画上的娃娃一样的儿子,再看看贺兰飘哀求的容颜,认真想了一会,终于微微叹气。她不动声色的把孩子放到骆冰的怀中,然后说:“贺兰,你可要想好了。若你做了王后,你这辈子可能就无法离开王家,也要面对着你最厌恶的宫廷斗争了。你想好了吗?” “我早就想好了——我不是孩子了,慕容。” “是啊……真正的孩子在这儿。”花慕容苦笑着指着骆冰怀中的小肉团:“我答应你。” “真的?谢谢你!” 贺兰飘大喜,一把抱住了花慕容,而花慕容身体虚弱,又被她这样抱着,只觉得几乎窒息了。骆冰头痛的望着贺兰飘,而鹤鸣不客气的把贺兰飘一把抱到自己怀中,对她笑道:“小慕容身子不好,又瘦,都是骨头,你想抱的话还是抱我好了。” “你放开!我最讨厌你了!” “呵呵……” 第二百九十一章 花慕容番外 47 鹤鸣又开始调戏贺兰飘,两个人的打闹让抱着孩子的骆冰郁闷不已,只怕孩子受伤,而花慕容却淡淡的笑了起来。 她自然知道贺兰飘受了什么样的苦,心伤成了什么样,而她这样强颜欢笑,为的只是不让自己难过吧。这些人有的对她极为恭敬,有的对她嬉笑怒骂,但他们都是真正关心她,爱护她的人。骆冰抱着孩子,神色复杂的望着花慕容,而花慕容看了孩子一眼,淡淡的说:“他叫花错。” “什么?” “他是一个错误——所以就叫花错吧。我和小贺兰的孩子——花错。”!! 两年后。 一个闲适的午后,花慕容坐在房中看书,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她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书,眼睛的余光看着一个红艳艳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 她看着花错小心翼翼的朝她走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凳子。在一声巨响中,花错急忙把凳子扶起,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怯怯的望着花慕容,而花慕容急忙把眼神移开,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模样。 眼见自己的闯祸并未被发现,花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想放在花慕容的书桌上,但个子太矮,踮起脚尖也是怎么也够不到。花慕容眼看着他急的出汗,心中暗暗发笑,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啊!” 花错一直跳起,终于成功的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却也把桌上的茶水弄洒了。他“啊”的叫了一声,眼泪汪汪的摸着自己的小手。见状,花慕容不能再漠视了。她微微一叹,装作刚发现他的样子,严厉的说:“错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父王……” 一见到花慕容,花错就低下了头,一张小脸瞬间成了郁闷的小包子。花慕容合上书,问:“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 “是……” “既然学完了,为什么不去找你家母后,反而来找我?你是想我考问你的功课吗?” “要考问功课?父王……”花错乌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花慕容。{} “既然你来了,就把三字经背给我听。” “可我昨天才开始学……” “背。” “是。人之初,性本善……” 花错稚嫩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中。一开始,他背的很是顺利,但是背到后来却是有几句怎么也想不起来。花慕容微微皱眉,说:“背不出来了是吗?” 花错低着头不敢说话。 “说不出就是说不出。” “错儿……说不出……父王你那么英明神武,一定会原谅错儿的,对不对?” 花错说着,拽着花慕容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她,而花慕容眉头皱的更紧。她轻咳一声,把手抽出,严肃的说:“错儿,你是男子,请不要对父王撒娇。看来,是你的母后太宠爱你,国师大人也太溺爱你了。从现在开始,你三天不得与他们接触,直到你把整本三字经背出来。 “父王!“ “还有,你那套是谁教你的?王后还是鹤鸣?” 错儿不说话。 “怎么,不敢和我说了?你也知道你犯错了?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就没别人了!走吧,我还有事,我不要再看到你。” “父王……”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就走吧。” 花错抬起头,哀怨的看了一眼花慕容,然后离去。花慕容见他走后,目光看着掉在地上的木盒,轻轻捡起,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个别致的红叶书签。这红叶叶子红艳,里面的经络清晰可见,还有淡淡的芬芳,应该是出自贺兰飘的手笔。她淡淡的笑了,把叶子夹在书中,没过一会,贺兰飘果然来了。 “慕容,你为什么把错儿禁足?他又做什么了?” 一身青衣的贺兰飘一进门就质问花慕容,脸涨得通红,倒是和方才的花错的神情有些相像。花慕容一见到贺兰飘的神情,一下子就笑出声来,而贺兰飘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那个俊秀至极的白衣少女,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面颊:“你笑什么?我今天吃饭没把东西吃到脸上吧。” “你脸上有饭粒。”花慕容严肃的说。 “哪里?”贺兰飘果然上当。 她急急的拿手帕擦拭自己的面颊,发现什么都没有,然后再看了一眼铜镜,终于恼怒了起来。她瞪了花慕容一眼,大喇喇的拿扇子扇风,但说出的话却有些哀怨:“我……每当我看到镜子的时候,总觉得那个人不是我——这种感觉真是怪异。” “对不起。可我只能做成这样了。” “慕容,我怎么会怪你?”贺兰飘急忙说:“我只是……还是觉得别扭。也许看看就习惯了。呵呵,这样也好,可是比以前漂亮多了。” 贺兰飘说着,故意对花慕容得意的一笑,而花慕容知道她心中的酸楚。她轻轻搂住贺兰飘的肩膀,贺兰飘靠在她肩上,说:“你对错儿太凶了。” “有吗?”花慕容不以为然。 “当然有。他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话都说不清楚,能背那么多的经文难道还不行吗?那该死的三字经我可是到现在都不会背。” “你和错儿怎么一样?你是女子。” “难道男子就……” “男子要承担的东西很多,错儿要继承的是齐国,自然不可能和一般的孩子那样嬉笑玩耍。在他那么大的时候,我早就一个人居住,还开始了学武。和我相比,难道你觉得我对他苛刻吗?” “先帝为什么这样对你?” “先帝这是为我好——如果没有接受系统的帝王教育,真的做到那个位子上会无所适从,更会做出祸国殃民的恶行来。错儿若是当初被我送走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为太子,就必须接受太子应有的教育。” “好,这个我不与你争,但你为什么总是对他不冷不热?你的生辰就要到了,错儿送你的是他亲手摘的红叶——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动?”!! “这红叶是错儿送的?” 花慕容想起方才的红叶,果然一惊。她瞥了贺兰飘一眼,略一思索,然后似笑非笑的说:“你觉得一个两岁的孩童会自己做书签吗?难道错儿果然是神童?” “不是啦……书签是……是我做的,但叶子是错儿亲自选的,亲手摘的啊!慕容,不要这样对错儿好不好?他已经极力去讨你的欢心,而你,对他真是太残忍了……” “有吗?”花慕容冷笑:“我给了他生命,让他养尊处优的成长,难道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液,只要一想起我就……” 只要一看到错儿,我就会想起他来。 大家都说儿子长的像娘,我却不知道为什么错儿长的会和我一点不像,倒是像那个男人。只要一看到错儿,我就会想起冷飞绝,也会想起那些不该属于我的回忆。他很可爱,他会让我的心不自觉的变软,他…… 他动摇了我身为王者应有的理智。 看到他,就会想抱着他,亲亲他柔嫩的脸蛋,但我到底控制住了。我不知道血缘之间怎么会有着如此奇妙的羁绊,而他是我的儿子,一点点长大的儿子…… 我不能任由我由着性子胡来。 若是让外人知道错儿在我心中的地位那么高,其他国家也许会对他虎视眈眈,他更容易陷入危险。他生下来就是皇家血脉,必须要学习文韬武略,这样也才能自保。若是有人蓄意保护他,他一直不能长大啊…… 错儿,快长大吧。平安的,长大…… “慕容你怎么能这样想?错儿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要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父母亲的爱。我知道不能干涉你教他那么多东西,但你好歹对他和颜悦色一点,这样都不行吗?再过几天都是你的生日,错儿摘了这红叶求我做成书签为礼物,特地为你庆祝,你却这样对他,他一定很伤心。” “我的生辰?”花慕容一愣,然后微笑:“是啊,都要到我的生辰了,我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小贺兰你统领后宫,就在官宴之后给我弄一场家宴,大家好好乐乐吧。” “啊?慕容你让我办宴会?不行,我最擅长的是吃吃喝喝,我可没组织过什么活动。[]” “我相信你。”花慕容亲切的笑:“小贺兰蕙质兰心,一定可以给我一个惊喜的,对吗?” “啊?慕容你二十岁的生日很重要是要好好想想……唉,想不到都已经两年了啊……我也十七岁了,应该还是萝莉,但现在却……” 贺兰飘说着,美丽的脸庞暗淡了起来。花慕容虽然不明白贺兰飘所说的“萝莉”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贺兰飘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心中也是一酸。她忙肃穆神情,说:“好,王后,这事就交给你,必须给我一个盛大而有趣的宴会。” “知道啦。哟,还真和我摆起了皇上的架子!”贺兰飘笑着咯吱花慕容:“我看你还怎么装严肃,嘿!” “贺兰,不要胡闹……唉……” 七日后,齐王大寿。 一大清早,花慕容就起身,穿上了复杂华丽的淡紫色龙袍,把头发用紫金冠束起,英姿飒爽,华贵的让人简直不敢直视。她爱怜的看一眼还在床上,正打算起身的贺兰飘,说:“你不用起身。一会儿要去祈福请安,王后可以不用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花慕容番外 48 “是吗……”贺兰飘睡眼朦胧:“我怎么记得……” “睡吧。晚上等着你的晚宴。” 花慕容说着,又对贺兰飘一笑,然后在夜色之中就出了门。贺兰飘昏昏的睡去,而花慕容已经在微寒的黎明之中等待着太阳升起的时辰。 随着太阳的升起,钦天监的官员们开始读着长长的祭文,而花慕容一个人跪在齐国历代皇上面前,面无表情。她望着墙上的父皇的画像,心中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被该感激。 父皇…… 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是不愿意为王的,但我生下来就已经没有了选择……鹤鸣的性子热爱自由,做事也随心所欲,若是让他暂时为王的话还行,但若让他做了齐王,齐国一定会打乱的。而我,也真的不想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就好了。 “父皇,慕容把齐国治理的很好。虽然也曾经迷失过,慌乱过,但我还是回来了。错儿会是下一任的齐王。在我离世前,我会好好治理齐国,给错儿一个安康盛世。我的画像也会出现在太庙,会在父皇的身边,父皇应该会满意的吧。所以,我不会后退,也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失误。父皇,我会做最好的齐王。一定。” “起身” 随着官员的呼喊,花慕容站起了身,打开了太庙的大门。门外,跪着齐国所有的官员,为首的正是鹤鸣。鹤鸣一身简洁的白衣,对着花慕容淡淡一笑,笑容极尽妩媚,花慕容也不由得笑了。初升的阳光沐浴在她的身上,她伸出手,对着众人说:“平身。天降祥瑞,庇佑齐国!” “庇佑齐国!庇佑齐国!” 排山倒海的呼声传来,鹤鸣站在花慕容身边,淡淡的笑着。他一手拉着盛装的花错,而花错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只觉得心怦怦的跳了起来。他是那样的敬仰花慕容,把他当做神祇一样来膜拜,而花慕容却没有看他一眼。!! 夜晚。 在百官朝贺之后,花慕容去了后宫,前往贺兰飘摆宴的水榭。因为她的后宫只有王后一人,所以贺兰飘找了不少太监、宫女一同为王贺寿,也算是与民同乐了。 “这是……小贺兰还真是花了心思。” 花慕容脱下朝服,换上家常的白衣,与鹤鸣一同到了水榭,却看见以往清幽的水榭被人用白色的轻纱包围,在月光的照射下朦胧至极,宛若仙境。 花慕容望着与众不同的水榭,对鹤鸣笑道:“她一直是这样,做事出人意表。我原来只是想让她有点事情忙,不要把心思花在伤心上,没想到她真的……” “她啊,其实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丫头。”鹤鸣也笑了:“走吧,看看她会给我们什么惊喜。” “好。” “参加王上,参加国师大人!” “都起身吧。” 花慕容与鹤鸣一进水榭,那些宫人们急忙向他们行礼,贺兰飘也带着花错对花慕容福身。花慕容扫了花错一样,把贺兰飘扶起,笑道:“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果然很有趣。” “错儿,还不向父王行礼,恭贺父王生辰安康?” “错儿,错儿祝福……” “好了,不用说了。入席吧。” 花慕容见花错涨红了脸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怜悯的摆手,原想为他打个圆场,但不知为什么花错的脸色更加难看。贺兰飘戴着面具的脸倒是看不出表情,只是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还挺疼。她有些奇怪的望着贺兰飘,而鹤鸣笑道:“王后,不知道今天有什么节目安排?若是不合心,我们可不依哦” “当然有有趣的节目了。只是是给王上看的,不是给你看的。你只是沾光罢了。” “王后说的我好伤心咦,那是什么?” “啊?” 鹤鸣的葱葱玉手突然指向面前的湖心。贺兰飘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而鹤鸣顺势把一块糕点塞到她口中。贺兰飘一惊,想吐又吐不出,而鹤鸣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花慕容无语的望着这一对活宝,在贺兰飘发飙前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们就别吵了。王后,节目可以开始了吗?” “好!” 贺兰飘狠狠的瞪了鹤鸣一眼,拍拍手,然后有一队穿着西域的服装的宫人在他们面前轻歌曼舞。她们的舞蹈不是最常见的轻舞霓裳,却是有着西域风情的肚皮舞,看的花慕容大悦。为了齐国的民风考虑,贺兰飘并未让宫女们露出肌肤,舞蹈也是经过了改良,但就算是这样,还是带给人异样的感受。花慕容兴致勃勃的观赏着歌舞,给予了她们丰厚的奖赏。 歌舞完毕后,有艺人表演了喷火,大家也都看的津津有味,花错更是看得目不转睛。贺兰飘见花慕容高兴,顺势说:“慕容,接下来是西域最流行的戏法。” “哦?那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 贺兰飘说着,一个黑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站在了舞台的中央。他很高,很瘦,虽然看不清容颜,但是浑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让人不敢忽视的凛冽之气。花慕容只觉得心莫名一跳,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而就在这时,只听到那个男子拿出了一捧鲜花。 他用黑布把鲜花一盖,再迅速一掀,电光火石之间,那鲜花就不见了踪影。大家都开始拼命鼓掌,而那个男子用低沉的声音说:“小人还能表演一个很有趣的节目——把活人变没了。如果齐王陛下赏脸,希望陛下能和小人一起完成这个节目。” “慕容,你就去试试看嘛。今天是你生日,偶尔玩乐一下也没事,对吗?” 花慕容还没说什么,贺兰飘就撒娇的抓住她的衣袖,也让她很是无奈。她回头看,只见花错也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只有鹤鸣的眼神晦涩莫名。她与鹤鸣相视一笑,微微思索,然后说:“好啊。” 花慕容兴致大起,果然朝着那个男子走去,也让宫人们都开始兴奋了起来。她走到台前,对鹤鸣使个眼色,不经意间见到了男子寒冰一样的眼睛,微微发愣。而就在这时,那人对她笑道:“开始了。” “好啊。” 黑布瞬间蒙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花慕容做好了一切准备,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在下坠!她眉头微皱,正要反击,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唇。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的眼睛酸酸的,身体也不听使唤。握着匕首的手软软的垂下,若不是极力控制,她怀疑自己几乎要哭出声来。 冷飞绝…… 好像一见到你就会变得格外的软弱,就会变得都不像我自己了。 我真厌恶这样的感觉。 可是,我的内心深处又是多么的高兴……我不该如此! “慕容,又见面了。”身后的男子笑了,气息近在咫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地来看你,你可高兴?” 花慕容不语。 “呵呵,你是不是欢喜的傻了?你穿男装好看,但我更喜欢你穿女装的样子。” 冷飞绝说着,突然点亮了火把,花慕容看清了他的容颜,也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舞台的下方,还能听到舞台上的喧嚣与嘈杂,而他们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仿佛都没把外面的闹腾放在心上。两年不见,冷飞绝似乎并未添了沧桑,还是和以前一样面容俊美,意气风发。他的手缓缓滑过花慕容的面颊,终于说了一句让花慕容炸毛的话:“那个孩子,长的很像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花慕容浑身一颤,面色平静的一把把冷飞绝推开。若不是冷飞绝清楚的知道花慕容的演技是多么的高超,也清楚的见过花错,知道她生产的过程,真要被她骗了过去。他摸摸花慕容的头,呵呵一笑:“那孩子是谁的?” “和你无关。” “长的那么像我,你确定和我无关?” “小孩子小时候都差不多,你怎么知道他就像你了?”花慕容冷笑:“国君,你是不是想要个继承人想疯了,是个人就长的像你儿子?” “真是伶牙俐齿……既然与我无关,那么我对他下手也没关系,是吗?” “随你的便——如果你觉得对一个两岁孩子下手没什么关系的话。” 花慕容冷冷的望着冷飞绝,目光就好像淬了毒一样,而冷飞绝浑然不觉。他望着花慕容,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手?” “你说什么?” “既然已经有了继承人,把他放在齐国,你跟我走。” “这不可能。” “难道你真的要老死在皇位上?你就那么热衷权力,或者是,那么的厌恶我?” 冷飞绝上前一步,突然把花慕容一把搂在了怀中。 花慕容没有挣扎,闭上眼睛感受着冷飞绝怀中的温度,也唯有此时才感觉自己是一个女子。冷飞绝楼在她,而她耳边轻声说:“就一点不喜欢我?” “你那么想知道答案?” “是。” “知道答案又有什么用?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花慕容说。 “所以?” “有个人和我说过一句话——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这句话我送你。” “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果然很有意思。” 这句话是当花慕容忍不住问起贺兰飘为什么会对一直寻找他的萧墨不发一言,贺兰飘对她说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花慕容番外 49 当时,她沉默了,现在轮到冷飞绝沉默了。 冷飞绝若有所思的回味着花慕容说的话,看她的眼神也有些痛楚。就是这眼神,把花慕容的心看的碎成了一片一片,她轻咳一声,说:“你走吧。” “什么?”冷飞绝微微一愣。 “走吧,趁我没改主意前。” “慕容你又做了什么?” “军队就快来了,为的是生擒俱东国的国主。你……走吧。” 花慕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冷飞绝,在瞬间看明白了舞台的机关所在,就要一个人离去。 没想到,冷飞绝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都是那样的令人沉醉,也让花慕容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冷飞绝轻轻的搂住她,说:“我会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那你等吧。” “慕容,我知道你对我并非没有感觉,你对我的逃避也只是想逃避你自己的内心罢了。我会等到你愿意放弃一切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天。”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走了。冷飞绝,我这次放你是因为我之前对你不起,但绝对没有第二次。” 花慕容说着,推开了机关到了地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把瞬间擦干了自己的泪痕。她面前的,是整装待发的鹤鸣。鹤鸣见到花慕容一个人出来,微微一愣,而花慕容说:“我失足落下台去,让你们担心了。大家继续玩乐,不醉无归。” “父王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花慕容的借口是那么的拙劣,可没有一个人拆穿她,只有花错一听说花慕容失足,迫不急待的询问,也让花慕容的心一软。她伸出手,想摸摸花错的头,却到底把手垂下。她看了鹤鸣一眼,命令的说:“退兵吧。” “是。” 鹤鸣看了花慕容一眼,没有多问什么,挥手退兵。花慕容与鹤鸣就这样离去,原本喧嚣的水榭也变得寂静无比。没有人看到冷飞绝也从密道中走了出来,面色平静,深深的望着花慕容离去的方向。他的手紧紧握拳,复而松开…… 他不急。 他万万不能急。 既然无法让你自动的回到我的身边,也许只能考虑强硬手段。 诚然,现在的齐国、周国与我俱东三国鼎立,但只要联合其中一方,兼并另外一方总不难。 可我,真是不舍让你难过…… 呵呵…… 夜晚。 贺兰飘应该已经睡去了,花慕容却睡意全无。她看了一眼贺兰飘,披上衣服,信步走到了寝宫的花园,拿起酒杯自斟自饮。 这酒是甘甜的梨花白,不管喝了多少都是精神清醒,一点都没有醉意。这个贺兰飘。总是不许她喝烈酒,而今天她真的很想喝醉后大醉一场……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 骆冰突然站在了花慕容的面前。花慕容看了一眼骆冰,没说话,但见到骆冰手中的女儿红笑了。她一把抢过女儿红,大喝一口,眯起了眼睛:“真不错。” “知道你喜欢。” “哪里弄来的?” “准备给你的生辰礼物。” “只送一壶,你还真是小气。” “那不如陛下给微臣涨一点俸禄?” “不给。”花慕容直截了当的说:“虽然国库并不紧张,但是我要为错儿留些积蓄。” “陛下怎么变得这样抠门?呵呵……” 骆冰笑了,花慕容也笑了。她自然知道骆冰这是为了逗她开心故意和她玩笑,但是老实人开这样的玩笑,还真是有些……!! “此酒味道甚美。” 花慕容没有看骆冰,再次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不同于醇美的梨花白,这女儿红极烈,也极辛辣,但是喝着舒爽,也符合她此时的心境。她已经很久没有酗酒了,但此时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身体慢慢酥软,但头脑清醒,没有一点醉意。最后,就连骆冰也看不下眼,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说:“我不反对你喝酒,但喝酒伤身,还是节制点好吧。” “你管我?” 花慕容淡淡的扫了骆冰一眼,虽然是极为淡漠的眼神,但配着她微熏的粉嫩面颊,迷离的眼神竟是那样的妩媚。骆冰的心“突”的一跳,脸微微泛红,说:“陛下,我是不能管您,但您以前的节制都道哪里去了?” “陪陪我,骆冰。今夜不醉无归。” 花慕容对骆冰微微一笑,有些恃宠而骄,而骆冰终于不再坚持。他陪着花慕容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意识慢慢迷离,眼前那个坚强、倔强的少女的身影却是那样清晰。借着酒意,他直直的望着花慕容,终于问花慕容一个心中隐藏很久的疑问:“陛下,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遇见他……” “骆冰,没想到聪明如你也会问这样傻的问题……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后悔是无用的,所以我从来不会后悔。”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你后悔遇到他吗?” “你问的太多了。你醉了。” “我没醉。”骆冰转过脸,眼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其实我一直很后悔没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陛下。” “骆冰,你醉了。”花慕容面无表情的说,站起身:“我该走了。” 她的心中是慌乱的。 她不是不知道骆冰的想法,但是一切的一切只是猜测,她也极力不想让骆冰把一切挑明。谁承想,骆冰借着酒意居然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逃避罢了。她慌张的站起身,就准备离去,但身子突然一软,也不听使唤了。她踉跄了一步,骆冰急忙把她一拉,正好把她拉在怀中。 “咚咚……” 这是骆冰的心跳声。 因为饮酒的关系,花慕容的脸颊发烫,而骆冰微量的胸膛正是让她的身体分外舒爽。骆冰低下头,望着自己怀中那个思慕已经的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紧紧的搂着她,用力的抱着,不愿意放手,而花慕容微感不适,有些不自然的说:“够了,可以放手了。” “我不愿。” “骆冰!你想让宫人们看笑话吗?” “慕容,你不知道我多么憎恶自己……憎恶那么懦弱的自己。如果我早就表明自己的心迹,你是不是不会爱上他?你是不是会和我……” “骆冰你醉了。看在你宿醉的份上,我不计较你的胡言乱语,现在,快放手。” 花慕容说着,微微用力,就挣脱出骆冰的束缚,也把骆冰弄倒在地。当沉闷的声响传来的时候,花慕容有些后悔的望着躺在地上的骆冰,心中暗暗懊悔自己下手过重,想把骆冰扶起,但骆冰并没有伸出手来。她以为骆冰生气了,心中也暗自懊恼,安慰性的说:“生气了?” 骆冰不言。 “呵呵,还真生气了?那你继续躺着吧。” 花慕容也有些生气了,看了骆冰一眼,摇摇晃晃的就要离开。骆冰没有起身,抬头望着星空,突然问:“你爱他,是吗?” “谁?”花慕容回过头,诧异的问。 “冷飞绝。” “你真的喝醉了” “是。不喝醉的话,很多话不敢说,也很多话不敢问。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花慕容没有说话。 她也抬起头,望着星空中的璀璨繁星,想起方才那个男子火热的胸膛,心中晦涩难言。骆冰明明也给了她一样的拥抱,但他们之间到底是不同的吧…… 正如她对他们的感情一样。 “陛下,请告诉我。”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 “是。” “好,我告诉你,并且我只说这一次——是,我喜欢他。“花慕容平静的说。 “呵呵,果然如此”骆冰苦涩的笑了。 “喜欢那又如何?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种向往和迷恋吧,我很羡慕他。同样是为王,他能那样的强势,那样的随心所欲,是王,也是他自己。他待我很好,可我给他的只有背叛和伤害罢了……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什么喜欢?” “陛下……” “我是你们的王,但在他心中,我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我也会软弱,也会觉得疲惫,可我没有让自己驻足休息的理由。说起来可笑,我恨他对我的束缚,但我也怀念那段没有任何迫切眼神,不需要我承担任何东西的时光……我很自私,对不对?可我也会累啊……” 花慕容平静的说着,就好像在叙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而骆冰的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他站起身,深深的望着花慕容,突然跪下。他跪在花慕容面前,低着头,低沉的说:“微臣无用……让陛下承担那么多东西,真是……可是,那个男人有毒,微臣不希望陛下受伤……” “我知道。我与他永远不会有交集。因为比起他而言,我更爱我的国家。” 花慕容说着,转身就走,平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她的心,到底因为那个男人的到来而起了涟漪…… 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助。 后来,骆冰在花园中醉得不省人事,花慕容倒是强撑着身体,一个人回了宫,在床上睁着眼睛,很久才入睡。 那晚的邂逅,就好像一阵风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但也让花慕容刻意尘封的记忆被硬生生的想起。 第二百九十四章 花慕容番外 50 心动、紧张又忧伤的感觉是无法假装的,她虽然没有一般女儿家对于爱情的那种羞怯、向往,甚至对这种感情有些懵懂不明,但她对冷飞绝那种彻骨的心动与思恋却是让她都感觉到恐慌。 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不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也会疲惫,也会迷茫,但有谁给她像个一般的女子一样哭泣的权力? 只有,他了吧…… “陛下,这是今天的奏折。不重要的我已经处理过了,有些还需要您的决断。” “呈上来吧。” 骆冰把一堆小山一样的奏折放在花慕容面前,纵使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的花慕容,见到这些奏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叹。骆冰同情的望着她,不由得说:“现在国泰民安,但官员们似乎习惯于依赖陛下,什么事情都要陛下来决断。这样下去,真是……” “为了把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所有的王都是这样做的。若不然,会造成大权旁落,要想收回来也没那么容易。而且,那帮贵族子弟,官宦人家哪个是省油的灯?我不求他们有功绩,只要不给我惹祸就好了。” “那不要找他们就好了啊。”在一旁磕着瓜子,无聊的等待花慕容带她出去玩的贺兰飘插嘴:“找其他有能力的人来帮你不就行了?” “贺兰,齐国祖训是只有贵族子弟才能为官做宰,平民百姓是没有这样的资格的。这也是为了保证贵族权益的一种方式。”花慕容耐心向着贺兰飘解释。 “哦,这样啊。那让他们做一些没用的官职,用科举考试的行事选拔平民中的人才,把他们作为慕容你的心腹不是很好吗?那写人若是能改变身份,一定会忠心于你,你也不会那么辛苦,也能陪我和错儿玩了。” “科举?难道周国有这样的制度?” “不是啦!是我的……家乡。” 贺兰飘的脸色一暗,强笑着望着花慕容,花慕容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认真的思考贺兰飘的建议。她越想眼神越亮,笑着问骆冰:“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是一个好主意。只要有利益,贵族那里便不会有意见,陛下也有自己的心腹,倒也算是一举两得。只是能不能实施,还是要看具体情况。” “不错。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心爱的王后所提出的唯一的政见,我自然要遵从。” “慕容你真讨厌!就会甜言蜜语!” “有吗?”花慕容淡淡的笑。 骆冰微笑着望着贺兰飘与花慕容其乐融融的样子,暗暗对贺兰飘投以感激的目光。在齐国,只有她才能给陛下带来那么深的笑容,也陛下也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才会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宠溺。 也许,陛下是把她当成了自己因病去世的妹妹,把所有的爱都弥补在她身上了,又或者,她的心中也是想成为这样一个无拘无束的女孩吧…… 上次醉后的表白让清醒后的他惶恐不已,但是他并不后悔。虽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但是能说出了想说的话,也算是此生无憾了。他一直有些害怕花慕容会就此躲避他,但是她还是一副如常的样子,让他失落,却也让他放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在花慕容心中只是一个下属,一个朋友,永远不法过界,所以花慕容的心也不会因为他而起任何波澜。而对那个男人,却是截然不同…… “好啦,既然处理完政事,带我上街玩吧!” 贺兰飘笑嘻嘻的拉着花慕容的手,就要往宫外跑,而骆冰终于华丽丽的囧了。他指着桌上的奏折,说话都结巴了:“陛、陛下,这些奏折……” “交给你处理好啦!慕容是女孩子,是要休息和购物的,怎么能这样辛苦?你真是一点都没风度!” “我,我没风度?” 骆冰不可置信的望着贺兰飘,刚才对她的好感瞬间消失殆尽!贺兰飘才没有花慕容那么多的责任感,拉着她就往宫外跑,而花慕容一向宠她,也只得对骆冰抱歉的笑笑。 她的笑容瞬间消除了骆冰的不满,红着脸开始看奏折,也在心中暗暗决定要快点弄什么“科举”,找其他人来虐待,哦不,是分担! “小贺兰,你还真把慕容拉出来了啊。不容易不容易。” “别废话,把我赢的钱给我。” 宫外酒楼的雅间中,鹤鸣笑眯眯的望着她们,贺兰飘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把拿了鹤鸣手中的一颗夜明珠。花慕容扫了贺兰飘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望着鹤鸣:“又拿我打赌了,是吗?” “没有没有!”贺兰飘急忙讪笑着摆手:“不就是想让你们看看我开的茶楼吗,这里吃喝我都包了,不要你们的钱!怎么样,大方吧!” “还不是你的沧月给你从国库中节省出来的钱?说起来,这孩子也才十六,但是做事真是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好很多,更是比某人要稳重几倍。” 花慕容说着,看了鹤鸣一眼,慢悠悠的喝着茶。贺兰飘“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而鹤鸣笑嘻嘻的把脸凑了上去:“小慕容是在说我吗?” “没有。” “说谎可是不对的哦” “太诚实的话更会伤害你,不是吗?” “真没劲。”鹤鸣的脸瞬间成了包子。 “哈哈!” 鹤鸣丰富的表情让贺兰飘开怀大笑,花慕容也淡淡的笑了起来。只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忘记很多烦心事,就好像平民百姓一样,有着自己的快乐。贺兰飘见花慕容心情不错,试探的说:“慕容,错儿的生日就要到了,你看……” “生日?那么快?” “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吧!如果错儿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最近事情有点多,真是抱歉。国库里有很多宝物,你带着错儿去选,他喜欢什么就让他拿什么也就是了。” “慕容,错儿要的不是宝物,要的是自己亲人的关心啊!都那么久了,你还没释怀,还不能接受错儿吗?” “别说了,小贺兰。”鹤鸣笑着制止贺兰飘:“慕容有她自己的打算,我们就不要干涉了。” “可是……” “闭嘴。” 一个包子,准确的被塞到了贺兰飘的嘴里。贺兰飘的脸鼓鼓的,狠狠瞪了鹤鸣一眼,而鹤鸣开始哈哈大笑。花慕容头痛的望着他们,思绪也慢慢的飞到了远方。 距离她上次与冷飞绝见面又过了三年。 三年,听起来很漫长,其实一切都是在弹指之间。入复一日的上朝,批阅奏折,下朝,安寝,上朝……以往已经习惯的生活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索然无味,幸好贺兰飘、鹤鸣的存在让她可以稍稍解除心中莫名的烦躁和忧愁。 这三年来,大周很是平稳,但俱东国的势力不断的扩展,就快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和大周结盟,先抵挡外敌再说,但是身为王者的骄傲让她不会主动向着萧墨求和。更何况,那人还是把贺兰飘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而那个男人……会比萧墨更加危险! “错儿生日我会邀请宫中的文武大臣庆贺,应该也会有外国的使臣来。去年大周是派了丞相来,不知道今年会派谁来。你还是不要走出宫殿的好。” “我怕什么?我这样,你以为我会被人认出来吗?连我都要不认识我自己了,更何况那些外人。” “贺兰……” “慕容,我没有怪你,我在怪那个混蛋。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如果可能的话……” “你要亲手杀了他?”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从没有遇到他。可是这样的话,也不会认识你们,好像也有些遗憾……哈哈,我只是随口说说的,我怎么可能离开,时间又怎么可能倒流?我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贺兰飘笑眯眯的说着,喝了一口茶,没想到被烫,气急败坏的喝着凉水,而鹤鸣已经乐不可支了。花慕容头痛的望着这两个问题儿童,微微一笑,心情也终于明朗了起来。 与贺兰飘不同的是,她从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后悔,她想的,唯有未来应该如何做。 虽然她也想过如果那晚没有和冷飞绝有一夜孽缘的话她会如何,但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不该有的羁绊也有了。 花错是她在死亡的边缘下生下来的孩子,和她有着血的羁绊,她怎么可能不疼爱这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要承担很多的东西,现在对他的疼爱,只可能在未来对他造成伤害。为了错儿的未来,这个恶人就让她来当好了。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贺兰。” “啊?是啊,天色都开始黑了……我们走吧。” “嗯。” 花慕容笑着点头,和贺兰飘、鹤鸣一起上了马车,突然觉得身后有一股呲刺眼的目光正紧紧盯住她,好像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的心脏一样。莫名的不快让她皱起了眉,迅速回头,但见到的,却只是一片黑暗。 “有什么事吗?”贺兰飘问。 “没事……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们一样。” “是刺客吗?” “应该不是。走吧,贺兰,可能是我看错了。” “哦。” 贺兰飘乖乖上车,花慕容再次看了黑暗处一眼,和鹤鸣一起上了车。暗处,一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轻声说:“齐王的王后?呵……” 第二百九十五章 花慕容番外 51 很快,齐国的王子花错的生辰就要到了。 虽然花错并未被册封为太子,齐王也还年轻,但是他只有王后一个后宫女子,而花错是嫡子又是长子,是太子名正言顺的人选。只有在最重大的场合,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王后才会出现,从身形来看,大家都觉得王后应该是个妙龄女子,也应该有着绝美的容颜。因为,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尊贵的王,也才适合做王后啊! “这就是本次科举的成绩?” “是的,陛下。” “很公正,那些有学之士都有了为国效力的机会,而官府也会涌入新鲜的血液。此事办的甚好。” “我也希望早点找人接班。”骆冰说。 “你想辞官?”花慕容心中一紧,但脸上带着微笑:“难道你有什么病症?我帮你看就是。” 花慕容说着,一把抓过了骆冰的手腕,而骆冰满脸通红的后退了几步,深深的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那个对于男女之事很是懵懂的陛下又开始犯迷糊了,稳住神,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的说:“陛下,微臣的身体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辞官?是觉得俸禄不够吗?” “不,自然不是。” 只是看到您,便会有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就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要想抑制住自己不该有的情思,唯有远离吧…… 远离您…… 而且,您对我的依赖是在潜移默化之中的,这对您的成长并不好。 我总是会有离开的那天,到时候,您该怎么办?还不如,在现在就…… 骆冰想着,犹豫不安的眼睛开始清明,而心中的疼痛只会让他更为坚定。花慕容微微皱了了眉,问:“你执意离开我?” “陛下,现在齐国的一切已经进入正轨,陛下坐在王位,可以安枕无忧,也不再需要微臣了。一直以来,微臣只是辅佐陛下,为陛下处理一些杂物,在陛下迷茫的时候给予支持……但陛下真的成熟了,长大了。所以,微臣也到了隐退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是我不需要你了?”花慕容锐利的眼神一直望着骆冰。 “是。其实陛下并不需要微臣了。” “骆冰,不要任性了。你并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不再需要你?还是说,你希望我说出这样的话,给你一个离开的理由?我是不会说的。” “陛下……” “你的辞官,我不准。除非是你愿意呆在我的身边,不然,你不能走。” “陛下还需要我吗?”骆冰苦笑:“可这样,对我会是一种煎熬……” 花慕容愣住了。 她知道骆冰对自己的心思,却没有站在骆冰的层面,为他着想过。若他真的爱慕者她,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深的思念,这种感情真是情何以堪吧……而她,非要这样自私吗? “我放你走。”花慕容沉闷的说:“走吧。” “陛下?” “走吧。你说的对,我并不需要你。所以,走吧。” “是。” 骆冰深深的看了花慕容一眼,起身离去,而花慕容见他离开,才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敲打着自己头痛欲裂的头部。一直以来,骆冰就是她的兄长,她的哥哥,她没有想到骆冰也有离开她的一天。可是,既然是她的兄长,她总希望她过的好,能有着自己的幸福。 而这一切是她无法给他的。 “骆冰,走好。人生确实是这样,总有分分合合,想相守到老,那是何等之难。但愿你能找到真正的归属,重新回到齐国。我需要你。可是,我更希望你幸福……” 众臣都不知道丞相为什么好好的就要辞官,暗中揣测他是不是得罪了齐王,但他们自然什么消息都没探听到。 没有了骆冰的宫殿更为冷清,但花错的生辰宴会还是在紧锣密鼓的布置之中。 骆冰走后,花慕容确实有很长时间的不适应,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只能强迫自己适应。她把精力放在新官员的任命上,唯唯把丞相之位留着——最适合做丞相的人只是暂时不在,而他迟早会回来的。 “陛下,不好了!王后娘娘在花园和,和国君起了争执……” “谁?”花慕容皱起眉。 “和俱东国的国君……” “他怎么来了?我不记得我邀请了他!”花慕容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这,这……” “没有邀请函的人是不能进场的。到底怎么回事?” “好像是国师大人……” “鹤鸣?”花慕容一楞:“他到底想做什么?” “陛下……” “好了,你下去吧,我一会会找国师问个清楚的。” 花慕容紧紧握拳,慢慢松开,过了很久才恢复平静。如果骆冰对她是言听计从的话,那么鹤鸣就是无时无刻的给她找麻烦!而他这次到底想怎么样? 冷飞绝…… 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就会心痛,就会惊慌,就好像中了魔咒一样!和他相处只有短短的几个月,那么多年不见,为什么还是不能忘怀?他来这是为了报复吗? 不,我不会让他得逞,也不会让他伤害错儿的! 毕竟,这里是齐国! 御花园。 “你是谁,你想对错儿怎么样!” “错儿……是你的孩子?” “废话!”贺兰飘怒目而视:“你不要对我笑,就算你长的再好看,笑的再妩媚也没用!我帅哥见多了!放开错儿,放手!” 花错不知何事被冷飞绝一把抓住小手,小脸涨得通红,却没用哭,还真是好样的。贺兰飘见威胁冷飞绝无用,居然朝他冲了过去,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就敲,也自然被冷飞绝轻易闪躲。花慕容心中微微叹气,只得现身,对贺兰飘说:“贺兰,别闹了。” “慕容你来了?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居然一直赖在这里不走,还欺负错儿!给我好好的教训他!” 贺兰飘一见花慕容前来救场,顿时多了几分底气,躲在花慕容身后指手画脚,一副恨不得冲出去与冷飞绝就此生死互博一样。 冷飞绝冰冷的眼神扫过她,吓得她急忙又缩到花慕容身后,而花慕容望着冷飞绝,淡淡的说:“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望你。” “我不需要。我想,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齐国也并不欢迎你。” “这就是齐国的待客之道?我已经没有耐性了,慕容。” “你……” “这个孩子很可爱……是叫错儿,对吗?”冷飞绝弯下腰,面无表情的捏着花错的脸蛋。 “你做什么!” 花错因为惊慌过度,呆呆的站在原地,而花慕容已经忍无可忍。她“唰”的一下拔出佩剑,对准了冷飞绝的咽喉,气氛也在瞬间紧张了起来。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她目光炯炯的望着冷飞绝,每一寸肌肤都紧绷了起来。与她的紧张不安相比,冷飞绝倒是神色怡然。他用手推来花慕容的剑,说:“小心,若是不当心真的会刺伤我。” “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冷飞绝笑眯眯的说:“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刺伤我了。” “你……” “好了,收起你的剑——这里人来人往,你也不希望我们就此宣战吧。我来这并无恶意。” “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 “看你。还有错儿。” “你来看错儿?难道你就是那个混蛋……” 贺兰飘惊呼出声,然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看花慕容,看看花错,然后目光停在冷飞绝的脸上。 冷飞绝大大方方的任由贺兰飘看,自然大方的态度也在不经意间得到了贺兰飘的好感。花慕容察觉到贺兰飘态度的转移,也无心恋战,对花错说:“错儿,过来。” “叔叔……” “他不是你的叔叔。过来!”花慕容厉声喝道。 花慕容的态度让花错浑身一颤,有些惧怕的走了过去,而冷飞绝还是笑盈盈的望着花慕容,似乎一点都没生气。花慕容带着花错离去,贺兰飘站在冷飞绝面前,仰着头问他:“你就是那个男人?” “是,我就是那个男人。” “为什么那么久不来找慕容?” “什么?” “虽然她不说,但是她很寂寞……我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做事不计较后果,但慕容不行。女孩子所拥有的特权她一项都没有。生错儿的时候慕容险些死去,但她还是坚持要保住孩子,我想,她很爱错儿,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冷飞绝笑着问。 “我也不知道。以前很讨厌你,但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也不是一个坏人……我不想你们就这样误会了彼此。对慕容,一味用强可不行,要撒娇,懂吗?” “撒……撒娇……”冷飞绝的笑容终于有些凝固。 “是啊!知道她为啥对我那么好吗,就是因为我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要你勇于撒娇,一定能赢得光明的未来!” 贺兰飘说着,一把握住了冷飞绝的手,目光炯炯的望着他,而冷飞绝终于华丽丽的囧了。他看着花慕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暗中佩服起花慕容的忍耐力,而若是站在他身边的是这种类型的女人,他会折寿很多年的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花慕容番外 52 “贺兰,做什么?还不快走!” “来了来了!加油!” 贺兰飘悄悄对冷飞绝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欢快的跟着花慕容离去,冷飞绝终于微微的笑了起来。这样自在的环境,这样没有心机的朋友,也怪不得会让慕容保护。 花错…… 虽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但见到他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我们之间也好像有着奇异的牵绊。这就是血缘吗? 或者说,因为他是她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虽然只与花错有着短短几句的交谈,但是那种说不出的愉快是他前所未有过的感受。他自认是一个感情凉薄的人,但是有个孩子陪在身边,教导他一点点变强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他会是我的继承人。 唯一的继承人。 时间过了太久,真的等不及了……慕容…… 晚宴。 花慕容一身白衣,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千篇一律的歌舞,随着时间的流逝,花错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花慕容看了一眼花错,平静的说:“困的话就去休息吧。” “错儿不困!”花错急忙说,努力睁着眼睛:“错儿会陪伴父王的。” “哦?为什么?天晚了,小孩子就去睡觉吧。” “可今天不行……” “为什么?” “今天是错儿的生辰啊。母后说,如果没有父王,也不会有错儿,所以错儿一定要尽孝。” “不必。回去吧。” 花慕容心中动容,但脸上还是淡淡的,贺兰飘看了花慕容一眼,拉着花错的手就下去了。鹤鸣摇着折扇,笑道:“慕容,既然高兴为什么不表现出来?齐国的王子这样孝顺,不是天下的表率吗?” “鹤鸣,你闭嘴。我心情不好,你不要惹我。” “哇,人家好怕怕” “不要闹了。我身子有些不适,你替我主持吧。大家玩好。” 花慕容也离开了,把整个晚宴交给鹤鸣,也相信鹤鸣还是分得清轻重,不会给她招惹什么麻烦。她没有让侍卫跟着自己,独自一人在宫中走着,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冷飞绝……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看样子,他早就知道错儿是他的儿子。他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想把错儿抢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错儿是我的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他属于齐国,不属于你俱东国! 想要我的儿子,那就试试看好了。看到底是你俱东国厉害,还是我齐国厉害! 花慕容想着,唇角扬起冷漠的笑容,而就在这时,只听到宫中一阵喧嚣。望着急匆匆的从自己面前跑过的士兵,她不耐烦的皱起眉,厉声喝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陛下恕罪……” 士兵们因为慌张,没注意到花慕容居然就在一旁,急忙下跪恕罪。花慕容摆摆手,问:“出什么事了?” “是……”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快说啊!” “王子殿下他……” “错儿怎么了?他不是和王后在一起吗?” “王子殿下失踪了……” “什么?” 花慕容急忙回到宫中,见到的是已经哭成了泪人的贺兰飘。她强压住心中的惊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贺兰飘就哭着说:“错儿不见了!慕容,都是我的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带着错儿回宫,蜡烛突然熄灭,我,我就出门让宫女们来点灯烛,而等我回来的时候错儿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以为他调皮自己跑了出去,但是找遍了也没看到他!错儿一直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不会这样让大人担心,他一定是被什么人抓走了!慕容,都是我的错!” “你不要担心——没有任何证据说明错儿被抓走,也许他只是自己在宫中走走。” 花慕容言不由衷的安慰着贺兰飘,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可靠。 她轻叹一声,在房中观察着蛛丝马迹,终于发现蜡烛居然是被人用飞刀所带来的风给刮灭的。 那把飞刀很小,直直的在柱子上,似乎也在宣告着主人的不可一世。花慕容心知花错定是被人抓走,脑海中浮现的也是那个人的身影。 冷飞绝! 原以为新仇旧恨就这样一笔勾销,没想到你还是这样阴魂不散!好,既然你在我齐国这样挑衅,那我也只能迎上!大家都为王,我倒要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比较强! 花慕容想着,握紧了宝剑,一下子冲到月色之中。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花慕容远去的背影,独自啜泣,而此时的冷飞绝,正在齐国的夜市饶有兴趣的观赏这齐国的风土民情。 “啊!” “姑娘小心。” “多,多谢公子……” 虽然是夜晚,但街上还是恍若白昼。摆摊的小贩们井井有序,态度有礼,而刚才撞到冷飞绝身上的那个红衣女子的脸比她的衣裳还要红,也很是有趣。他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女孩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今夜见到的那个女人。 花慕容啊…… 那么多年过去,一点没见老,倒是比以前又多了几分风韵。可是,若是她这样撞到我,一定不会脸红,只会狠狠瞪我一眼,甚至拔刀出来威胁我吧…… 呵呵…… 冷飞绝想着,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居住到一家客栈中。这客栈十分清雅,当然价钱也不菲,据说是齐国的王室人员所开。冷飞绝沐浴更衣后,躺在分外柔软的大床上,心中想的是齐国果然是附庸风雅,可是这些花哨的东西对国力有什么帮助? 就在他准备入睡的时候,门突然被人粗鲁的推开。 “慕容?夜深人静,你来找我做什么?莫不是……” 冷飞绝原以为是盗贼闯入,拿着刀一跃而起,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花慕容,浑身顿时松懈了。他只是身穿黑色的寝衣,乌黑的长发软软的披散,结实的胸膛也在月光中散发出淡淡的光泽。也不知为什么,花慕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背过脸去,说:“把衣服穿好再说。” “那一会脱起来很麻烦啊……” “冷飞绝,我无意和你玩笑。花错是我的儿子——只属于我一个人,希望你把他还给我。” “你在说什么?” “冷飞绝,你不要装无辜了!若是你不把错儿交出来,我让你有去无回!” 花慕容恶狠狠的盯着冷飞绝,寒光凛凛的宝剑瞬间抵住了冷飞绝的咽喉,鲜红的血迹也顺着剑身流淌了下来。 花慕容此时对冷飞绝的恨意真是到了极点,她能容忍冷飞绝的荒诞无礼,但是不能容忍错儿受到一点伤害!冷飞绝手握剑身,把剑拨到了一旁,说:“我没做,错儿不在我这里。” “你骗得了谁?席间只有你不在,等我回宫后错儿已经不见,不是你做的又是谁做的?” “慕容,虽然你一直哄骗于我,但我何曾欺骗过你?我说过,错儿不是我抓走的。” “当真不是你?” “自然不是。如果我要抓走花错,我的机会很多,为什么偏偏要等着你的生辰?而且,我此次来齐国并未带兵,怎么敌得过你齐国的百万雄师?错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一个时辰前。” “宫中有什么异常之处?” “蜡烛突然熄灭,然后错儿就不见了。还有这个。” 到了这个地步,花慕容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仇敌,病急乱投医般的拿出了柱子上的飞刀。冷飞绝细细的看着,神色微微一变,说:“是俱东国的人所做。” “那你还说不是你?” “还记得翼王冷飞扬吗?” “那个人啊……” 花慕容想起那个外表干净清澈,内心却晦暗不明的那个男子,只觉得浑身一颤,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飞刀在冷飞绝的手中慢慢变成了碎屑,冷飞绝的脸上也满是冰冷的笑容:“呵呵,动我的儿子是吗?好,很好!原想放你一马,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冷飞扬他想做什么?他要把错儿怎么样?” “既然留下了证据,自然是要拿错儿来威胁我了。” “他……怎么会知道?” “承认错儿是我的儿子了?”冷飞绝笑眯眯的望着花慕容:“真是不容易,跟了你那么久总算有了名分,我有些受宠若惊。” “冷飞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说这个?错儿会在哪里?” “如果没料错的话,应该是在俱东国中,翼王的封地吧……他一定在等着我们过去。” “我派人去剿灭他。”花慕容冲动的说。 “然后所有的人都知道两国开战,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让他趁虚而入,是吗?关心则乱,慕容。” “那要我如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送死?” “错儿有作为人质的利用价值,冷飞扬暂时不会对他下手。他要的,绝对不是错儿——而是我们。” “目标是我们?我与你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非要治我于死地?你怎么知道这个疯子不会对错儿下手?他是个疯子!” “不,他比谁都要清醒,也比谁都要有野心。我想,他要的不止是我们的命,还有两个国家,从而称霸中原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花慕容番外 53 “就凭他?”花慕容冷笑。 “不要小看他。” “嗯。多谢提点。” 花慕容说着,提着剑就要离去,而冷飞绝微微皱眉,阻止了她的路。花慕容疑惑的望着他,冷飞绝微微一叹:“你要做什么?” “找五十精兵,去俱东国。” “我与你一起去。” “不需要。” “花慕容你听着,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们对于当地的地势、风土人情都不太了解,莽撞送上门去,给人瓮中捉鳖吗?我与你们同行。” “不需要。” “错儿也是我的儿子。花慕容,你无法撇清这一点。” “他是我的,是齐国的太子!你想把他抢走吗?” “成为齐国的太子,然后和你一样成为无血无肉的齐王?”冷飞绝冷笑:“若你真的担心,我不带兵,作为你的士卒混在其中就是。” “你这又是何必?”花慕容一怔,然后微微一叹。 “因为错儿是我的儿子,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好。” 花慕容微微一叹,到底还是在冷飞绝的强势之下屈服。 她心事重重的回宫,安排好了一切,选了五十个最为贴心的士兵跟随,在暗中出了城。前往俱东国的马车中,花慕容斜靠在白狐的皮毛上,抱着暖炉,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花错生死不明之事好像巨石一样压在她的心头,如果花错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更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她后悔没有在花错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对他多一点关怀和爱,万一花错真的…… 不,这不可能!他只有五岁,谁会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他们怎么忍心!可是,她也不会忘记自己五岁的时候已经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暗杀、毒杀,也才会让她的父王狠心让她一个孩童去学习医术,只为了自保! 而花错,是齐国唯一的太子,是俱东国国君的儿子…… 无论是哪一项身份,都够他死上一百次的了。 错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继承人,因为你是齐国的太子,只因为我是你的娘亲…… 冷飞绝不知道花慕容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这些,只觉得花慕容恬静的微笑下带着点点的苍凉,不由得看痴了。他熟悉的花慕容是骄傲、任性、理智的女人,她这样柔弱疲惫的样子真是很少见到。 一种不安弥漫在心头,他皱着眉问:“慕容,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花错是你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我知道你会好好照顾他。” “你终于承认了?”冷飞绝一愣,然后笑道。 “血缘这种东西不是我愿意否认便能抹杀的。” 感情, 也不是我想控制便能控制住的。 在这一刻,我们在一起,总觉得我们都不是两国的王,只是多年不见的老友罢了。等错儿救出来,我们就会踏上各自的旅途,也可能此生不会再见。 是,我爱你……可那又如何? 我能做的,只是遮掩住自己的爱恋,因为我知道你若是发现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一切,都会随风而逝,都会尘埃落定的吧…… 也许,就是今天。 “啪啪!” 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掌声,冷飞绝和花慕容抬头一看,只见冷飞扬一边鼓掌一边从暗门中走出,他身后的一个精瘦男人面无表情的抱着花错。一见到花错,花慕容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紧咬牙关,冷飞绝一把握住她的手,让她冷静。 多年不见,冷飞扬的清隽不减当年,但眉眼间的戾气更为明显,也比以前张扬的多。花错在那个男人怀里不断挣扎,终于凄然的喊道:“父王……” “什么父王?是母后。”冷飞扬笑眯眯的拍拍花错的脑袋:“你的父亲是那个穿黑衣的。花错……哦不,是冷错才对,还不快叫你的父王?” “冷飞扬,你想怎么样?你闭嘴!”花慕容厉声喝道。 “我想怎么样……你是在威胁我吗,花慕容?还是你怕你的儿子知道你只是一个女子?” “父、父王?”花错有些迷茫:“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错儿,这事我以后会向你解释的。冷飞扬,你说,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放了错儿?” “放了这小子?为什么?”冷飞扬冷笑:“若是给你们这样的机会,你们会放手吗?” “你想要如何?” “你们能为了这个孩子假装昏迷孤身前来,看来这孩子对你们很是重要啊……既然如此,我当然也要体现出做叔叔的一点敬意了。他可是你们两国唯一的继承人,他死了的话,不知道该谁来继承?还是说,你们就此写下退位诏书,我把这个杂种还给你们?” “要传位给你吗?”冷飞绝冷笑:“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这样做?” “王位,本来就是我的。如果你识趣给我的话,我就放了他——你唯一的儿子,如何?如果你们不答应的话,我也只能杀了他——他好像才五岁,真是可惜。” 冷飞扬说着,拿着匕首在花错脸上轻轻一划,花错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虽然疼痛难忍,但花错还是咬牙,没有哭泣,花慕容心中也是暗暗骄傲。冷飞绝见状,眉头紧锁,往前一步,说出来的话也冰冷至极:“冷飞扬,如果你敢伤他,我必然十倍还你。” “是吗?那我等着。” 冷飞扬冷笑一声,亲手掐住花错的咽喉,花错的脸也涨得通红。刚才还冷静自持的冷飞绝见状,也忍不住,就要冲上前,但是暗门中走出一队士兵,都拉着弓箭对准了他们。 冷飞绝不管不顾,继续往前走,花慕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切的说:“冷飞绝,要冷静!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陷阱,你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慕容,他是我们的儿子,你让我怎么冷静?” “是!可你是王!” “我也是人。比起王位,我更在乎自己的儿子。” 花慕容愣住了。她没想到冷飞绝的心中这种血缘之情居然比王位更为重要,而且,他根本没有和花错相处过! 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为了一个五岁的孩子放弃自己的江山真的值得吗?他……是不是疯了? “冷飞绝……” “慕容,闭嘴,一切交给我处理。冷飞扬,是不是我写了诏书你就放了错儿?” “当然。”冷飞扬说。 然后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想好了吗?桌上有笔墨,现在就去写。不然的话,这个小鬼可是会死哦” “若是不写,会如何?” “不写的话,我只能亲自伪造你们的遗诏了。” 冷飞扬狂傲的笑着,手中的力度慢慢加重,一挥手,手下的弓箭手就开始齐刷刷的放箭。 他们二人虽然是武艺超群,但是在那么多的箭下,还是只能闪躲,很是狼狈。花错艰难的喘息着,花慕容也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瞬间裂成了碎片,痛的不能呼吸。 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往前走去。 “你在做什么?”冷飞扬见状倒是吃了一惊,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冷笑:“不怕我把你儿子掐死吗?” “想掐死就掐死好了,王位继承人反正不止他一个。”花慕容轻松的说。 “你……是想用激将法吗?” “呵呵……你该知道,我最恨的便是冷飞绝,若不是无奈,我怎么会生下他?你把他掐死,倒也干净,反正我齐国不是没有小一辈的子侄。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王位你觉得我会这样傻吗?而且我们写下退位诏书的话,定然死无葬身之地。为了这个孩子,你觉得我会这样愚蠢?” “你真的不在乎?” “那试试看好了。” 花慕容一脸云淡风轻,而冷飞扬手中的花错终于昏迷了过去。在昏迷前,他的脸上带着泪水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花慕容说的话。花慕容望着花错,冷笑:“现在人质都没了,你还拿什么和我斗?你注定是个输家。” “你这个疯女人!” “王爷小心!” 就在冷飞扬被花慕容激怒的一瞬间,冷飞绝瞬间出手。 冷飞扬身边的那个精瘦男人没看的清冷飞绝是怎么出手的,只来得及帮他挡住了飞刀。冷飞扬吃了一惊,花慕容在他注意力转移的瞬间,急忙上前,拔下头上的发簪扎入冷飞扬的胸膛。她发簪上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冷飞扬抽搐了几下,轰然倒地,眼睛圆睁,似乎是死不瞑目。 “王爷死了!杀人了!” 冷飞扬一死,他手下的士兵自然是树倒猢狲散。花慕容甩干手上的血珠,低下头,想抱着花错,却不想落下泪来。 错儿,我险些就失去你了……真是,好险…… 她的泪水让昏迷的花错微微睁开了眼睛。可是,他看着花慕容,神色一变,居然把花慕容往外一推!他的力气小,又受了伤,自然没能推动花慕容,但花慕容的心还是意料之中的一沉。她知道自己方才“见死不救”的那幕伤害了这个孩子的心,心中苦涩的厉害。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若是自己对他表现出关注之意,他只会更加危险? “冷飞绝,错儿已经救出,我该回国了。多谢你。”花慕容对着冷飞绝说。 “没关系。保重,慕容。” “保重。” 花慕容对于冷飞绝就这样爽快的放自己离开有些意外,但这也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她看了冷飞绝一眼,抱着花错就离开,善后的事情她相信冷飞绝自然会有能力。 她把花错抱到了马车上,把花错凌乱的头发规整,正准备要出发的时候,突然觉得还是有些放不下。她迟迟没有下出发的命令,士兵们都奇怪的看着她,而她犹豫许久,终于下令:“我有事情还要办,你们先护送王子回去。” “是,陛下!” 士兵们爽快的听从命令,而花慕容朝着冷飞扬的府邸走去。一种猜测在她心头蔓延,她悄悄来到士兵把守最多的地方,果然见到了倒在床上的冷飞绝。多年未见的张五毒苍老了很多,正骂骂咧咧的为冷飞绝拔背上的细小毒针,口中说:“国君,还是这样喜欢英雄救美,还是这样不长记性!逞英雄很好玩吗?” “闭嘴。” “看看这毒,都到骨头了,只能刮骨了。反正您也不用麻药,老夫这就动手吧。” “嗯,动手吧。” “唉,你还真是为了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明明已经不行了,硬是撑到那丫头走了才敢倒下!国君大人什么时候这样胆小了?还让慕容丫头这样肆意妄为?” “她不过是仗着我喜欢她罢了……可就是喜欢了,我也没有办法。” “真是傻子。” “闭嘴。动手吧。” 看到张无五毒用匕首挑开冷飞绝的后背,花慕容不敢再看下去。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她一个人牵着马,在雨中走着,泪水混合着雨水,慢慢流下。 那句“她不过是仗着我喜欢她罢了”好像巨石一样压在她的心里,她终于知道了这个男人对她的爱有多么的深,那么久以来又是多么的纵容着她!理智、冷静的她,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那样任性,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原谅她。 这个就是……恃宠而骄吗? 该死! 冷飞绝,为什么要搅乱我的心?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可我们怎么能在一起? 有时候真想像贺兰一样,不顾一切的爱着,但我不是一个能随心所欲的女人!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回到齐国后,花慕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睿智,但贺兰飘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改变。她花慕容和花错的关系变得很糟糕,就算贺兰飘她极力周旋,但慕容也没有多加解释。贺兰飘奇怪的托着腮望着她,而花慕容只是淡淡的说:“贺兰,我错了。” “什么?”贺兰飘望着花慕容,诧异的问。 “逼着错儿成长的我,和逼着我即位的父王,其实是没有一点区别的……人的命运是该自己选择的。就算是我的儿子,我也没资格让他承受不该承受的东西。等他长大了,应该会了解我,应该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吧。我真是一个失败的人。” “慕容,你说什么呢?”贺兰飘诧异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吗?”花慕容苦笑:“我自以为给了错儿最好的东西,但他还是恨透了我。自己的爹爹原来是娘亲,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不能光明正大喊出名字的所在,其实错儿真是……很可怜。是我对不起他。” “慕容,错儿长大后一定会懂你的。一定会。” “谢谢你,贺兰。不管他今后是不是懂我,他都是我最疼惜的儿子。可是,我觉得很累啊……真想休息下。” “那就休息下好了。就算是不上朝,鹤鸣也会帮你的,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是啊……有什么放不下的?”花慕容一愣,然后苦苦的笑。 贺兰飘没有看到,花慕容手中被捏碎的那张白纸,自然也不会知道在俱东国的暗探居然带来了冷飞绝病重,药石无效的消息。当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花慕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冰雪封住了,淡淡的让探子退下,然后,孤独的坐在位子上,觉得无尽的寒冷。 他死了。 再也不会有人威胁我的王位,也不会有人知晓我的秘密,企图动摇我的国家了。冷飞绝一死,俱东国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势必大乱,是进攻的最好时机。虽然我并无意攻占天下,但是多一些领地总是好的。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疼?好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疼…… 身为医者的花慕容不明白身体安然无恙的自己为什么心口处会传来令人窒息的疼痛,无论是吃饭、说话、行走,都疼的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一贯自认为冷静,但这次的极力掩饰这次没有成功——因为几天后,贺兰飘帮她收拾好了行装。贺兰飘望着她,再看一眼鹤鸣,说:“慕容,去吧。” “去哪里?”花慕容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烦躁的说。 “那个人好像死了,在他没有下葬前,见他最后一面吧。” “你说,什么?”花慕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冰冷。 “就是那个冷飞绝啊,他好像得了什么病,已经身亡,现在秘不发丧,但是消息传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了。慕容,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此事当真。” “小慕容,没人拿这种事情骗你吧。”鹤鸣也是罕见的严肃:“安心去吧,这里有我们。” “谁说我要去了?”花慕容烦躁的说。 “你…” “小贺兰,算了。我们仁至义尽,慕容不愿意去那是最好的啦,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打雪仗吧.” “打你个头!” “好啊。打你的头。哈哈。” 眼看着贺兰飘与鹤鸣又打打闹闹的走了,花慕容微微一叹,望着窗外的一片洁白。现在已经是冬天,齐国都下了雪,俱东国一定更加寒冷吧。 而那个人,真的走了…… 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这样的空虚,这样的寂寞? 以后,再也没人容忍我的任性了吧…… 冷飞绝…… 花慕容望着贺兰飘为她收拾好的包裹,微微犹豫,还是走向了风雪之中。贺兰飘和鹤鸣见状,急忙从门后走出来,鹤鸣一脸得意,而贺兰飘一脸沉重。她望着鹤鸣,嘟囔着说:“这样骗慕容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与其让她这样心不在焉,不如一次来个痛快的。等她回来以后,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做什么都漫不经心,所有的事情都要我善后了。” “你还真是爱偷懒……她去了俱东国发现冷飞绝没死怎么办?她会不会恨死了我骗她?” “你放心,这笔帐她一定会算到我头上。” “那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贺兰飘立马松了一口气,冷淡的说。 “小贺兰……”某人的脸成了包子。 俱东国。 花慕容赶到了俱东国,并没有去冷飞绝的皇宫。她稍稍打听,就知道了贺兰飘对自己的欺骗,真是哭笑不得。可是,既然来了,就呆几天就走吧。至于要不要见他,那就看心情了。 她不知不觉来到了与冷飞绝初次相遇的客栈。 那棵红的像火一样的枫树早就被白雪堆积的好像银装素裹一般,颤颤的,让人看着就害怕白雪会把树枝压断。与齐国的雪花不同,这儿的雪花是鹅毛一般,大片大片的,空气也清新而寒冷。 花慕容站在树下,随手接起了飘落的雪花,微微的笑了起来。雪落在身上很冷,但她觉得心情是那样的平静。国仇家恨,王的责任,一切的一切好像突然不是那样的重要,整个天地间好像也只有她自己。 下雪了…… 大家都知道我怕冷,没人知道我喜欢雪天。怕冷却又喜欢雪天,真是矛盾啊……其实,我一直是一个很冲动的人,但我不得不冷静。因为我是王。可是,王也是会厌倦的啊…… 雪突然停了。 花慕容有些愕然的抬起头,却看见头顶上方的一把油纸伞。顺势望去,那个男人熟悉的眉眼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个男人对她温和的笑,说:“下雪了,不冷吗?” “不冷。”花慕容一怔,然后笑了起来。 冷飞绝:“是来看我的?” 花慕容:“我以为你死了。” 冷飞绝:“这样啊,伤心吗?” 花慕容:“有点。” 冷飞绝:“只是有点吗?” 花慕容:“对,只是有点。” 冷飞绝:打算呆多久?” “暂时不打算走了。”花慕容说着,轻松的拿过冷飞绝手中的伞。 第二百九十八章 选妃 好痛啊!早知道穿越那么痛的话,我真不该相信阎王那家伙的鬼话!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灵魂附体会那么疼?天啊! 尹思思极力让自己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斑驳的天花板。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那种好像被撕裂的感觉顿时消失,转化为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她的视力渐渐清晰,终于看清楚自己正坐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而这张床正在有规律的抖动着。 我这是在哪儿?看这布局,应该是在古代,看来阎王真没骗我。 尹思思头痛的望着床的那端, 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是两个正在交合的男女。 当一切都结束后,女人趴在床上,朝男子和思思磕了个头,倒把思思吓了一跳。女人被几个管家模样的人抬走,几个美貌的女子拿出了铜盆、手巾等物为男人擦拭,一切都做的那么的轻车熟路,理所当然。当男人换上寝衣,回头望着思思时,思思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好帅的男人!他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额角垂下的发丝遮住了斜斜向上挑起的眸子,更衬的肤色白皙光洁。高挑的眉毛下,一双妙目清澈如水,竟是说不出的温柔与淡定。他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落,刚才的技艺你学会了几分?”男子温柔的望着思思:“要不要我再演示一遍给你看?” 什么? 思思一惊,慌忙说:“那个,还是不用了。您老的身体重要.” 靠!为什么人家穿越过来遇到的都是美貌的丫鬟和贵妇,而我却遇到了一个表演着现场版的激情?他到底是什么人? “月落,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为了星月国,你一定要忍耐!明天的选妃大会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王注意到你。现在,你是星月国唯一的希望了。不论使用什么手段,你一定要让王封你做妃子,你知道吗?” “啊?” “你天性聪颖,琴棋书画就不用说了,但要引诱男人的话,光靠这些是没用的。”男子温和的一笑,用食指抵住了思思的唇,指尖却异常的冰凉:“要引诱一个如此伟大的君主,一定要充分利用女性的魅力,在床帏之间把他制服,让他成为你的裙下之臣。月落,你一定能做到,对吗?” 啊?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的时候,一个身穿水绿色类似唐服的美貌姑娘也走了进来。她见思思醒来,神情显得特别忧伤。她紧紧抓住了思思的手,一脸惋惜:“公主,你怎么醒了?” “雪舞,你说什么呢?”温柔男不满的看着她,转眼间一脸冰霜:“还不快去给公主准备明日的衣裳饰品?月落,你好好休息,不要瞎想。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王爱上你!”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公主,为什么又要去勾引男人?难道阎王骗我?思思闷闷的想道。 尹思思生前是一个小型网站的编辑,每天以向作者追文为生,虽然没有男友,日子倒也过的逍遥自在。 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午后,她下楼去买鸡翅膀,然后见到了耀眼的灯光。时间,在那辆疾驰的汽车朝她撞来的瞬间定格了。 自从她出了车祸,被黑白无常大哥带到阎罗殿后,尹思思的一生就结束了。阎罗殿中,长着黑色长发、金色眼眸的帅阎王深深的望着她,眼中满是深情。就在她被他看到害羞的低下头去的时候,帅阎王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靠,抓错了!她还有六十年的阳寿,不该来这的!我早就叫你们认真工作,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吧!阳寿未尽,她也不能投胎,只能作为孤魂野鬼在地府混吃混喝!我们都养了那么多的白吃鬼了,哪还养的起她?你们说,怎么办!” “要不然让她魂飞魄散吧。”黑无常赔笑。 “或者让她转世为牲畜?”白无常建议。 “你们你们说什么?你们把我抓错了还想毁尸灭迹?我我和你们拼了!” 尹思思说着,红着眼揪住阎王的衣领,却被他冰冷的金色眼眸看的心中发慌,悄悄松了手。可令人奇怪的是,阎王并没有计较她的失礼,只是整整衣襟,轻咳一声:“尹小姐,对于我们的工作失误我深表抱歉——这样吧,我重新给你一个身份,让你把阳寿过完,然后你可以再次来到地府,转世投胎。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 “什么身份?”思思开始与阎王讨价还价,就像她以前逼着作者赶稿一样:“不是美女我不做的啊!” “你放心,保管你满意。”阎王微微一笑:“尹月落,女,年方十六,星月国公主。貌美如花,多才多艺,身份尊贵,养尊处优。你可满意?” “当然满意!”思思点头就像小鸡啄米:“满意极了!” “那么,就走吧!” 然后,阎王大手一挥。一阵蓝光闪过,思思就失去了知觉。她最后听到的,是一段模糊不清的对话。 “阎王,这样会不会有些过分?你明知道那个月落公主命运悲惨” “这就是她冒犯我的代价。” “我就知道阎王大人一笑就没好事尹思思,你还真不如做个孤魂野鬼呢” 思思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再闭上,然后再睁开。可无论她怎样幻想,都改变不了她此刻正身处这个华丽牢狱的事实。 阎王,我真是上了你的当!什么尊贵的公主?明明是亡国的落魄公主,还被自己喜欢的男人逼着去勾引那个传说中的暴君!听说,那个王长相俊美,但是喜怒无常,视生命如草莽。而我的任务,就是接近他,解救我的“族人“,让他们能在馨瑞王朝苟延残喘,保住自己的性命。全国的生命就在我一个弱女子的身上,还真是可笑。 “公主,你命真苦!”雪舞一边为思思梳头一边含泪望着她:“死了也就罢了,却还要受此侮辱洛蓝公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喜欢他,为什么狠心把你送给王?” “别说了。”思思淡淡摆手。 “是,公主。” 雪舞是个单纯善良的丫头,从她口中思思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王朝叫馨瑞王朝,由年轻却强势的王——焰洌统治。焰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继位后分别把星月国、瑶国、风隐国等小国收入旗下,建立起一个中央集权的王朝。这些国家曾经的国君、公主和王子们都被他关入了遍布着全国各地的别宫中的各个宫殿,等待着命运的裁决。而她,就是这些倒霉蛋之一。 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洛蓝,是星月国的宰相,也是月落公主生前最喜欢的人。他一心复国,把月落作为棋子利用,为的就是用月落的美貌迷惑住那个残忍的、喜怒无常的王,扰乱他的朝政,为星月国赢取复辟的机会。 为了把月落培养成一代妖姬,他不但亲自教导她一切才艺,还教她该如何引诱男人,甚至教她床帏之事。思思不知道月落是怎么忍受自己心爱的男子亲手把她推向别人的怀中的,但她的心没有伤感,有的只是愤怒与茫然。 妈的,原以为会遇上一个温柔体贴又英俊无双的丈夫,没想到遇到的是个一心利用我的亡国宰相!阎王啊阎王,你这玩笑和我开大了吧!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公主,打扮好了。”雪舞兴奋却哀伤的望着思思:“无论怎么打扮,公主都是这样的美丽。” “是吗?”思思接过铜镜,却也被镜中那个绝世美丽的女子所折服。 她临镜而坐,及地的长发如水泻般倾了一身,在月色下泛着丝缎般的光泽。如玉般细滑的脸上,秀美的柳叶眉下,一双水眸幽光潋滟。半敛眼帘,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黑色的瞳仁里纯净的毫无杂质,宛如最华贵的黑色珍珠。琼鼻挺秀,水润娇美的唇瓣不笑时唇角也形成微翘的上扬。低垂的下颔,有着柔美姣好到不可意议的弧度。她看起来,就像临川的水仙一般,清丽的让人不忍亵渎。 雪舞为她穿上了鹅黄色的衣裙,披上金色的轻纱,头发简单的梳了一个吉祥髻,却插满了金银首饰,硬是把她原本清丽脱俗的面容平增了几分俗气。思思一见,便知道雪舞不希望她被选上,对她轻轻一笑。 雪舞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眼圈微微发红。思思心中一软,拉着她的手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是,我不是柔弱的女人,我不会向命运屈服的!明知道那个王那么暴虐,我傻了才会去做他的妃嫔!与其呆在一只老虎身边,还不如做我的亡国公主,说不定还有逃走的机会!只是,洛蓝为什么想起那个男人温柔的眼神,我的心会隐隐作痛?是因为你喜欢他吗,月落? 门开了。 洛蓝没有进门,只是依偎在门框上,静静的望着思思。他的容貌,还是那么的美丽,但思思不是月落,不会对他存在着任何希冀。她直直的走出门去,对他轻笑:“洛蓝公子请放心,月落一定不会辱没使命!公子就等着月落让王拜倒在石榴裙下,做个亡国之君!” “月落”洛蓝还是那么温柔的望着她,眼中却是难以辨别的波澜:“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我没有办法!我发誓,等我积攒了力量,一定把你救出去,好不好?” “知道了。”思思淡淡说道。 当思思跟随着宫中女官走到华丽的大殿时,那里已经站满了环肥燕瘦、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们。她们一见到思思,脸上明显出现了愤恨的神色,而思思坦然的走着,心中满是喜悦。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各国公主 我漂亮,我牛叉,怎么地?看吧看吧,就是把我看穿了我还是那么漂亮!原来做美女的滋味这么好啊 现在是深夜,偌大的宫殿中点燃了数不清的烛火,让所有的女子明媚的脸庞上平增了一分娇艳。思思缓缓的走在黄金铺成的地砖上,眼睛已经被宫殿的金碧辉煌所刺伤。 真有钱,真奢侈!如果,能撬一块金子带回现代的话,我真是发达了到时候,我再不用看老大的脸色,不用看作者的脸色,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我要他们看我的脸色,哈哈哈! 宫殿的那端,是一帘由水晶制成的珠帘,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珠帘里端坐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便是传说中的王了。这里,只是他的一个别宫,那些被关押的公主们也只是他名下的女子的一部分。这样的别宫,王还有五座,个个华丽至极,供王休闲放松时使用。 “云莫国公主端柔,年十四,上前觐见。” “风隐国公主蕊盈,年十八,上前觐见。” “星月国公主月落,年十六,上前觐见。” 思思呆呆的站在人群,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才慢悠悠的走上前去。她脑中空白,没有留意脚下的长裙,一不小心就被绊倒了,摔倒在地。眼见她摔倒,女孩中有人忍不住发出了笑声,而安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笑吧,笑吧!他妈的! 思思愤愤的看了那个嘲笑她的女孩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一件件的蹲在地上捡起了她散落的首饰。她细心的吹去首饰上的灰尘,慢悠悠的把它们包好,然后放在衣袖中——这些可都是钱啊!我不烧包,怎么能那么浪费?虽然这个玉簪摔坏了,但粘粘应该还能用 就在她专心致志的捡着首饰的时候,嘲笑她的女孩再一次笑出了声。思思不满的望着她,正想说什么,却听到远处的水晶帘内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洛国公主有失仪态,当场杖毙。” 什么?思思惊愕的望着远方,而那个嘲笑她的女孩已经被侍卫带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殿外,传来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然后越来越弱,最终一片安静。 难道她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他怎么可以那样残忍?怎么可以? 思思恨恨的望着水晶帘中的那个男子,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而宫殿中的其他人都是静静的站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也许是感觉到了思思彻骨的仇恨与渺视,王的眼睛开始看着她所站立的方向,脸上满是讥讽的微笑。 “请各位公主一展才艺。” 随着礼仪官面无表情的宣布,各个公主静静的按照方才的顺序,一展才艺。 也许是刚才洛国公主的死让她们觉得恐惧,也许是她们终于打破了关于王的美好期盼与幻想,她们的脸上,都带着美丽而决绝的笑容。 她们的容颜,是那么的明媚;她们的歌喉,是那么的动人;她们的琴声,是那么的宛若天籁可为什么她们的歌舞,就仿佛美丽而易碎的泡沫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这个“选妃大典”,没有想象中的欢愉,处处透着一种悲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晶帘中的王很少说话,只是在见到不喜欢的节目时会命令侍卫把表演的公主带下去赐死,话语平静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所有的公主都脸色苍白的接受着王的审判,就算是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也不见一丝喜悦。思思站在人群中,望着对面的璀璨的水晶帘,突然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我不干了!不管这个月落是美女还是公主,我都不干了!要我呆在这个阴晴不定,视人命如草莽的世界里,还不如再次回到那个黑暗的国度! “星月国公主月落表演‘飞絮舞’。” 随着礼仪官面无表情的宣布,思思又成了众人的焦点。 她心中暗骂那个该死的月落没事跳什么舞,讪讪的笑着,缓缓的走到人群中央,心中暗想自己该怎样逃过这劫。 我该怎么办?月落擅舞,可我天生就没有什么舞蹈细胞,这次可真要丢人丢大了!什么飞絮舞,我根本不会跳!我怎么办?是胡乱跳一气,还是 罢了,豁出去了!反正跳不出舞肯定是死,倒不如在死前把我想做的事都做了!这个美貌却命苦的公主我再也不想做了!我情愿重新做回那缕幽魂,看好好收拾那个欺骗我的臭阎王! 思思想着,停下了脚步,对着水晶帘中的王,恭敬的低下了头:“王,我不会跳舞。” 什么? 四周一片哗然。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异常的苍白,而王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那给我唱歌。” “我也不会唱歌。” “你会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 “原来是这样。月落公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做的事情也是出人意表。” 随着水晶帘的掀起,王缓缓从王位上走下。 没有人想到一贯冷静的王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走下宝座,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静静的站着,等着王处理这个胆敢忤逆他的女子,也等着又一场惨剧的发生。 水晶珠子互相撞击,发出叮咚的响声,在寂静的大殿上听起来分外嘹亮。而王的出现,也让所有的公主都为之一怔。她们极力想博得王的宠爱,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到王竟然如此的俊美。 焰洌身材高大健壮,披着月牙白色的长袍,五官俊美,深邃的眸子居然是妖异的紫色眼瞳,随着他心情的变化而呈现不同的深浅,流光溢彩。他微扬的笑容里带着雄霸天下、傲视一切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正视。黑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跳跃的黑色火焰般,亦如他的性子般炽烈而狂妄。他走到思思身旁,低下了头,用力的抬起思思的下颚,所用的力量几乎把她的下颚都捏碎。 “月落公主,你是看不起我吗?还是说,星月国的人的命运与你无关?” 焰洌的声音不大,却冰冷异常,让思思的心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倔强的回视着王,却险些沦落在他美丽的眼眸中。 好俊美的王!如果光看他容貌的话,谁能想象的出,他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可是,就是这个人,满手沾满了血腥 她吞吞口水,艰难的说:“王,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你的疆土,是那么的辽阔,你的战绩,是那么的辉煌,你是所有人心中的王者与领袖。只是,作为君主,要靠武力打天下,但治理天下的就是靠仁义了。只靠杀戮来治理的话,你的江山是坐不稳的。” 思思的话,让在场的所有的人脸色在瞬间风云变幻。官员们满脸铁青,冷汗主流,公主们也都脸色苍白的可怕。可是焰洌的脸色看不出一丝怒气。他那么平静的望着思思,一双夺人心魄的眼睛似乎直视她的内心深处。 在焰洌的注视下,思思下意识的地下了头,却听到焰洌的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他口中呼出的热气把思思的耳朵烧的通红,心也怦怦的跳个不停。焰洌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却有着令人无法质疑的气魄:“月落公主果然是巾帼英雄,令人好生佩服——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月妃了。我遵守诺言,释放你的族人——请落选的公主们各自回宫。” 当焰洌平静的说出自己的决定时,思思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满脸都是未加掩饰的惶恐与不愿。焰洌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满是讽刺的微笑。而思思没有想到的是,当焰洌的决定公之于众的时候,公主们的脸色都在瞬间苍白的可怕。 许多人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剩下的则是呆呆的站着,呆若木鸡。思思疑惑的望着她们,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样想做这个暴君的妃嫔。而就在她疑惑万分的时候,一群侍卫面无表情的走进宫殿,把公主们挨个架走了。 公主们不住的哭闹,拼命的挣扎,早就没有了方才的富贵与高雅,脸色都满是彻骨的绝望与悲凉。她们在被带走之前,都愤恨的望着思思,好像她把她们唯一的希望都抢走了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思思下意识的问道。 焰洌听到思思的疑问,颇为意外的望了她一眼,随即神色一凛,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平静。他望着思思纯净的仿佛羊脂美玉一般的面颊,戏谑的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已经有太多的妃子,无用之人只能抛弃。” “她们会怎么样?”思思颤抖着问道。 “送去军营做军妓,取悦我的士兵——难道爱妃不知道吗?”焰洌静静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们会这样讨好这个暴君,怪不得她们知道了结果后会这样的伤心绝望!不管怎么样,她们也曾经是公主,曾经是金枝玉叶啊!他怎么忍心?怎么能忍心? “不要这样,好不好?”思思哀求的望着焰洌:“放过她们吧。她们只是无辜的少女罢了。”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求情?”焰洌用力捏着思思的手腕,把她一把拽入自己宽厚的胸膛之中,强忍住怒气:“月落,你也只是我的床伴罢了——若伺候的好,能多活几天;若伺候的不好,你和你的族人都会没命。你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该怎样取悦我,是吗?” 第三百章 惩罚 “我” 思思的嘴唇微微的张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痛苦的摇头。 “难道你不愿意?” 焰洌见惯了女人们讨好他、奉承他的谄媚模样,却是第一次见到那么不掩饰的、不希望伺候他的女人,不由得大怒。他一向自视甚高,脾气暴躁,此时更是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侵犯。他的手不自觉的缓缓的捏住了思思的脖子,只要稍加用力,就能把她脆弱的脖子捏碎,也让这个狂妄的女人从此消失。他紫罗兰般的眼眸望着思思苍白却坚毅的脸庞,心中却微微一动。终于,他的手从思思脖子上放下,却一把把她抱起,就好像抱着一片轻盈的柳叶一般。 “你干什么?放开我!“思思大叫。 “今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你说我要做什么?”焰洌冷笑。 “我不要!你放了我!” 焰洌冷哼一声,不管思思的挣扎,抱着她走入了宫廷的深处。 “放开我!啊!” 思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从高空中坠落,额角重重的砸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顿时一片紫青。 她揉揉额角,担忧的焰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的一片碧色所吸引。 她所在的是一个由玉石构建成的宫殿,所有的器具都是玉质的,冷冷的发出清淡的光芒。宫殿中央,是一个用羊脂白玉围成的巨大温泉,温泉水从水池中央的龙头中不断涌出,奢华至极。 “爱妃可喜欢这温泉?听说星月国的女子都爱泡温泉,才会让肌肤如此洁白细腻。不知道爱妃是否也是如此?” “放手!” 虽然这个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但是思思还下意识的一惊,然后拼命挣扎。她尖尖的指甲在焰洌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让他疼痛而麻木。 “贱婢!你竟然敢反抗我?” 焰洌没有想到思思竟然会如此不柔顺,不由得动了怒。他一掌打在她的脸上,把她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唇角也有一丝鲜血涌出。 “不要”思思无力的挣扎。 “不许忤逆我。“焰洌冷冷的说道。 她没有新婚之夜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屈辱。她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往外散发着热气,身体寒冷至极。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而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罢了,就当被狗咬了!月落,我真是庆幸你已经死去。如果要你承受这样的苦难,一定是生不如死吧 当痛结束的时候,思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焰洌一言不发的穿好衣衫,冷冷的望了思思一眼,却心中莫名一动。 他只见思思头发杂乱,面无表情,却显得一张脸越发的雪白,眼珠也越发的乌黑明亮了。而就是这双明媚的眼睛,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与仇视,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月落,我不许你这样看我——没有任何女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焰洌冷冷的说道。 “那是别人,不是我。” 思思厌恶的望着焰洌,终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擦拭嘴角的血迹,起身穿衣。她看都不看焰洌一眼,径直朝门口走去,却被焰洌一把揪住了头发。 “痛,你这个变态,放手!” 思思气急,扭过头去,不假思索的挥手朝焰洌的脸上打去。她只到他的胸口,而她奋力打出的那巴掌全打在了他的鼻子上。焰洌疼痛的捂住了鼻子,眼中满是阴霾,浑身也被杀气所弥漫。 “你竟敢打我?肮脏的女人!”焰洌气极,重重揪着她的头发:“我要你生不如死!” “原来你那么大方,一点不介意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原来你戴绿帽子戴的那么兴高采烈?”思思冷笑:“能这样的话,真是我的福气。” “你!” 焰洌气结。他凶狠的望着思思美丽的不可思议的脸庞,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他前所未见的奇特。 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对于我的宠幸,她不屑一顾,却又不像有些女人那样寻死觅活,有的只是令人讨厌的冷漠和无所谓。 她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故意这么做吸引我的注意?月落,你的心机之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不是为了“月影”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如果你觉得屈辱的话,可以自尽。上吊,撞墙,溺水,都请自便。”焰洌冷笑。 “我为什么要自尽?”思思也冷笑:“只是被猪啃了,难道我还和猪计较?” “啪!” 又是重重的一个耳光。 思思的秀发在风中飘起,而她的脸上已经红肿了一大片。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焰洌就捏着她的下颚。思思倔强的摇头,拼命挣扎,愤怒的一口咬在焰洌的手指上,嘴中满是咸腥。 我才不会吃你喂的鬼东西!咬死你,咬死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蛋!等我发达了,一定整死你的祖宗十八代!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尹! “嘶” 焰洌疼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思思望着他邪魅绝美的令人恐惧的脸,下意识的倒退,而焰洌却突然捏住她的鼻子。 好难受快闷死了 思思忍受不住窒息的感觉,下意识的张开了双唇,而焰洌立马抓住了这个时机。她只觉得喉咙一堵,一个异物就一下子吞下肚去。思思大惊,拼命的咳嗽,用手抠喉咙,企图吐出异物,但她吐出的只是酸水。 “咳咳!你丫给我吃了什么?” 思思愤怒的望着焰洌,而焰洌却笑了。他的笑容,就像百花绽放般的绚烂,日月星辰都为之黯淡。他轻轻抚摸着思思的脸,柔声说:“我给你吃的,是醉生梦死。没人能抵挡它的毒性” “如果我就是抵挡住了呢?”思思咬牙问道。 “如果你真的抵挡住了,你也要死——那死法,就没有刚才那么简单了。你会承受着嗜心之痛,直到死亡的那天——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这种药没有解药。” 焰洌说完,脸上还满是阳光般的微笑,好像他刚才是在邀请思思共进晚餐一般。思思恨恨的盯着他,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柔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如果想求饶的话,现在还有机会——只要你说出月影的下落,我就愿意与你” “呸!你别做梦了!”思思只听了上半句,根本无暇顾及“月影“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放肆!”焰洌大怒:“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我就让你做个万人唾骂的人!要寻找月影,我自有办法,而你这辈子都是下贱的!” 焰洌说完,怒气冲冲的走开,不再看思思一眼。思思全身无力,任由几个侍女把她放入了温泉中,神智也越来越不清楚。 思思望着四周,不由得大惊。温泉中,不知道何时多了男人。 不行!我不能如那个暴君所愿!我我宁愿去死! 思思想着,一咬牙朝温泉壁撞去,却发现自己连自杀的力气都没用了。“都滚开!” 然后,世界一片黑暗。 好累啊我这是在哪儿?我面前的那个男人是阎王? 思思一睁看眼,就见到阎王熟悉的脸庞,怒火也开始噌噌的燃烧。她下意识的冲上前去,揪起阎王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什么公主?你不是说送我去享福的吗?我不管,你快让我投胎到一个正常的人家!我受够了!” “恐怕有些难度。”阎王笑眯眯的说道。 “你说什么?难道我不能再投胎吗?” “月落还有六十年的阳寿,所以你还要熬六十年。”阎王笑的很奸诈。 “放屁!我现在不就是死了吗?” “不,你并没有死——命运,是不容许被打乱,更不容许被更改的。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命运,好好生活。如果你自杀,胡乱改变命格的话,只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回去吧!月落剩下的人生,就由你来掌握了” 一阵白光闪过,思思又坠落了 “好痛啊臭阎王!等我六十年后寿终正寝,一定把你弄死!” 尹思思极力睁开眼睛,恶狠狠的咒骂着阎王,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她尝试着移动身体,可浑身就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记忆也迎面而来。 啊,那个暴君,暴君啊? 就在思思冥思苦想的时候,几个美貌丫鬟见她醒来,忙扶她坐起,恭敬的端上一碗汤药:“月夫人,请喝汤。” “你们喊我什么?”思思敏感的问道。 “月夫人啊。” “现在的君主是焰洌那混蛋?” “请娘娘不要直呼王的名讳!”几个丫鬟慌忙下跪。 “知道了!妈的,原来还抱着一丝幻想,以为到了别的时空唉!”思思无奈的一笑。 “请夫人喝汤。” 丫鬟们不懂思思的意思,也不敢提问,只是固执的请求思思喝下面前那碗黑乎乎的汤。思思一闻那碗的味道,就厌恶的摆手:“拿走!谁要喝那么难喝的东西?” “请夫人喝汤。” “你们究竟为什么逼我喝那个?那么难喝的东西我才不喝!” “夫人恕罪——这是王的吩咐。”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思思冷笑:“还有,这个玩意儿究竟是干什么的?” “这” “告诉我!” “是防止怀孕的” 第三百零一章 斗智 “干嘛不早说!“ 思思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然后飞速抢过还冒着热气的药碗,一咬牙就要喝下。可她刚把碗送入唇边,就被一双大手打落。她愕然的抬起头,却看见焰洌怒气冲冲的脸庞。 “你你做什么?” 思思见到焰洌,下意识的蜷缩在墙角,用被子遮住身体。 屈辱的记忆在瞬间袭来,让她不能呼吸。 她拼命摇头,警惕的望着他,伸出白玉一般的小手:“把药给我。” “你就那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焰洌厉声问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月落竟然没有和一般的女人那样悲伤失望,而是有些兴奋的去喝欢愉汤时,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按照惯例,像月落这样的敌国之女是不能怀有他的孩子的。所以,当宫女问他是否要留下这次欢愉后的子嗣时,他略一犹豫,还是摇了摇头。因为,他不能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原则。 可那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她真的不想要我的孩子吗?难道她不知道如果怀有我的子嗣的话,那孩子的利用价值有多大?我真不知道她是城府极深,还是白痴的可怕!不,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表象罢了。毕竟,她可是洛蓝的得意门生,而且还抵挡住了“醉生梦死” 焰洌想到了那天看到她的情形。当他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正准备下令把月落送往军营,却在温泉发现了他终身难忘的情景。 月落的身体浸泡在温泉水中,黑色的头发在水中飞舞,绝美的脸颊红的令人心醉,可她紧紧的咬着嘴唇,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抵挡着药效。他的手下们只得到了配合的命令,见月落如此也不敢用强。他们见到王,慌忙下跪,而焰洌皱着眉摆手,心莫名的慌乱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有如此的毅力。服下醉生梦死的人被情欲控制,若不与人交合,浑身的骨骼也会像被蚂蚁啃食一般的酸麻,生不如死。这种药连最贞洁的妇人都无法抵抗,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样抵挡的?难道她真那么倔强? “你” 望着面前看起来那么娇弱,但性子却那么倔强的女人,焰洌微微皱起了眉,眼神也有些迷离。可他的话最终没有问出口。因为,月落的身体慢慢的滑入水中,已经陷入了昏迷。 “月落!” |焰洌一声惊呼,下意识的跳入水中,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月落的皮肤是那么的光洁细腻,而她长长的睫毛就像一把剪刀,一点点的剪着他冰冷的心。 不,我不能为这样的女人心动。我是高高在上的王,她只是我的奴罢了。我饶恕她的性命,只是为了“月影”罢了——那个传说中的,能实现一切愿望的神器 焰洌想起了月落紧闭的眼眸,想到了她咬破的、渗血的嘴唇,心有些柔软了。他望着跪倒在地上的宫女,望着还冒着热气额度避孕药,怒火再次燃烧:“你是不是不想怀我的孩子?” “当然——难道你想要我怀上你的孩子吗?这药,可是你为我准备的。” “可我现在改主意了。” “凭什么你说喝就喝,说不喝就不喝?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想怀上你的孩子,一点不想!你你凌辱了我,还让那么多人来侮辱我!你不是人,你是毁了我的恶魔!我情愿死也不要看到你!” 思思说着,挣扎着站起,踉跄着往门外走去。她的倔强,终于把焰洌彻底激怒了。 焰洌走上前去,就像大山一样挡住了她的去路,然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实在是太放肆了。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 思思拼命挣扎,但她怎么会是焰洌的对手?焰洌不管她的挣扎,生拉硬拽般的把她拉到了马房。他骑上一匹黑的发亮的大马,然后面无表情的对思思说:“上来。” “你带我去哪儿?我不去!” “上马!” 焰洌的马鞭,重重落在思思的背上,让她的背部顿时就像被火烧着一样的疼痛不堪。她的身子还没有复原,又受到了这样的重创,早就无法支撑。虽然她极力站稳,但腿一软,不自觉的就跪倒在地。但是,她还是那样倔强的望着焰洌,不肯服输。 “上马。”焰洌面无表情的命令。 “我不要!”思思咬牙说。 “啪!” 焰洌的马鞭,再一次落在思思的背上。鲜血,从思思娇嫩的背上不断渗出,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裙,触目惊心。可是,她还是直直的望着焰洌,没有丝毫的怯懦与畏惧。焰洌望着她,怒火中烧,终于把她拦腰抱上了马。 “你干什么?放开我!” 马儿风一样的向前疾驰,思思的呼喊也消逝在风中。焰洌的手臂,就像钢铁铸成的一般,让思思挣脱不开。呼啸的风不断涌入她的嘴,她被风呛的不住咳嗽,眼泪横流。当目的地——军营终于到达的时候,她已经嘴唇干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思思哑着喉咙问道。 “我让你看看,被我遗弃的女人都有什么样的下场。” 焰洌说着,一把把思思抱下马,然后把她生拉硬拽到一个破旧的帐篷旁。帐篷里,是两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子。她们面色枯黄,神情呆滞,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就好像泥塑的一般。她们旁边,是几个精装的赤膊男子,个个面色潮红,满身酒气。他们见到焰洌纷纷下跪,但焰洌只是淡淡摆手:“都起来吧。要做什么,继续就是。” “谢王恩典!” 男人们慌忙谢恩,然后笑嘻嘻的拿起酒壶往女子们的口中灌去,口中也说着不堪的话语。思思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不可置信的望着焰洌:“她们是” “是落选的公主。月落,你最好好好侍奉我。不然的话,她们就是你的下场。” 焰洌说着,残忍的笑着,而他终于满意的在思思脸上发现了惊恐之色。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中满是泪水:“你说的是真的吗?她们你怎么可以这样!” 一个巴掌,重重打在了焰洌的脸上。焰洌没有想到思思竟敢再一次的打他,一时之间愣住了,军帐中也一片寂静。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打他。与第一次打人后的惶恐不同,思思此次有的只是豁出性命的决绝。她仇恨的望着焰洌,失去理智的大喊:“你不是人,你是暴君!难道女子生来就是给男人消遣,是男人的玩物吗?她们也有父母,也有父兄,也有真心爱惜她们的亲友!难道你没有亲人吗?如果你的亲人被这样凌辱,你会怎么样?你太过分了!“ 思思身子虚弱,虽然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但也只在焰洌的面颊下留下了淡淡的红印。焰洌不可置信的望着思思,终于愤怒了。而他的心,好像被刀子极快的刀子划过,一点一点的开始渗血。他满眼通红的抓住思思的肩膀,阴沉的说:“你说的对——我没有亲人。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我有的只是权力——但是,拥有了权力,就拥有了一切!什么父母之爱,兄弟之情?都是欺骗世人,自欺欺人的谎话罢了!月落,你实在太过放肆!我真要好好教训你!” “随便。”思思早就豁出了性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的命低贱,我早就不想再见到你了!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焰洌摇头:“不会那么便宜。月落,我要你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终生。来人,把她绑在校场,除非她求饶,不然不许给她饮食。” “是。”士兵们恭敬的说道。 于是,思思在前一刻还是“月妃”,但下一刻就被焰洌绑在了校场的木柱上。太阳很烈,照的她睁不开眼,而她已经几近昏迷了。 我好渴,好想喝水!可是,我是宁死也不向那个暴君低头的!焰洌,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真是做梦! 思思恨恨的想着,目光恶狠狠的望着在树荫下自在饮茶的焰洌,真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她肚子也不听话的叫了起来。时间一分分过去,她只觉得眼前的景色越来越迷糊,眼睛也疲倦的睁不开。就在她的意识慢慢散去的时候,一盆冷水把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她也浑身一颤,意识也为之清醒。 “怎么,想睡觉了吗?醒来。”焰洌面无表情的说道。 焰洌!他到底想怎么样!真是变态! 思思愤愤的望着焰洌,然后紧闭双眸,扭过头去。焰洌第一次见到如此倔强的女子,不由得气急:“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回宫!月落,我等着你求我的那刻!” “我绝对不会求你”思思轻声却坚决的说道。 夜晚。 空旷的校场上除了思思外空无一人,寂静的可怕。思思静静的望着天上的月亮,静静的享受着怡人的微风,觉得心情平静如水。 洛蓝,我如你所愿,终于做上王的妃嫔了。可这样的结果,是你我都没有想到的吧。这次,我很可能就要死在王的手里了。不知道我死后,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悲伤?毕竟,月落是那么深切的爱着你啊 思思想起了洛蓝温柔却冰冷的眼眸,心一寸寸的开始疼痛,泪水也无声的流下。而她不会知道,校场的那头,一个高大的身影一直默默的站着望着她,脸上有些不舍与疼惜。 第三百零二章 交易 “什么?月落到现在都没有求饶?” 华丽的宫殿中,焰洌正在饮酒,神色很是恼怒。他紧紧握着金樽,直到把金樽都捏出一道细细的裂痕。有个内官见他心情不佳,慌忙说:“王,您不要生气,月夫人一定会向您求饶的。” “滚!都给我滚出去!” 焰洌的酒杯重重砸到方才说话的内官的头上,把他的额头砸出了长长的伤疤,流出鲜红的血液。内官不管头上的伤,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而焰洌的怒火还是没有一丝平息。 这个月落真是让人生气!所有的女人都那样柔顺,那么讨喜,为什么只有她会这样的倔强,这样的忤逆?难道她真的不怕我杀了她,灭了她的全族吗?她实在是太过放肆! “来人,带我去校场。” “是,王。” 当焰洌来到校场的时候,思思已经陷入了昏迷。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脸白的就像纸一样,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丧命。焰洌深深的望着她,怒火中烧,突然一把揪住了她的长发:“醒来。向我求饶。” 巨大的疼痛,让思思再一次清醒。她微微睁开眼,看不清焰洌的面容,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可就算如此,她还是微微一笑,倔强的说:“我不会向你低头” “啪!” 焰洌的马鞭,再一次打在了思思的肩头,但思思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疼痛。焰洌第一下抽打的很重,但此后下意识的慢慢变轻,仿佛自己也不想在思思光洁的身体上再多几道丑陋的疤痕。 在焰洌马鞭的抽打下,思思的意识越来越涣散,但她还是紧咬着嘴唇,没有求饶。慢慢的,她终于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王,不能再打了!”焰洌的贴身内官顾盼低声提醒:“再打的话,恐怕月夫人就” “把她弄走,给她水和食物。如果她有事,你也别回来了。”焰洌沉默半响,终于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月落,你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外。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但我不会让你如愿。因为,我要寻找月影,更因为,我要征服你我一定会让你对我顺服的!焰洌坚定的想道。 思思的伤只是皮肉伤,在御医的调理下好的很快,甚至不见一丝疤痕。可是,每当她望着自己美艳如初的容颜时,就会恨不得毁了自己的美貌,让焰洌再不对她提起兴趣。 随着她身体的复原,焰洌越来越频繁的招她去侍候,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对她多加羞辱。 “给我倒酒。” 焰洌面无表情的望着思思,高傲的下着命令。思思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波澜不惊,顺从的为焰洌倒酒。 喝死你!最好你喝醉酒后掉到茅房里淹死!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既然活过来了,就不会再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我也真傻,服个软就不用受那么多皮肉之苦了,但我为什么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和他对着干,就是不想让他如愿?看来,我们果然是天生的仇敌 “酒太满。” 烦不烦?思思撒掉了一些。 “太少。” 烦不烦?思思又倒上了一些。 “酒不好。” 当焰洌第一百零一次找茬的时候,思思终于愤怒了。她把酒壶“砰”的一下放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望着焰洌。焰洌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而思思终于愤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折腾我很好玩吗?” “还行。”焰洌神色自若的喝了一杯酒。 “你!你怎么这样无聊?” “我乐意。” 焰洌的回答,终于让思思崩溃。她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笑着。思思的笑容,让焰洌的怒火再一次的涌起。他霸道的捏住思思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邪魅的一笑:“你不想伺候我?” “不是。”思思违心的说道。 “很好。看来,上次的事情总算让你得了些教训。月落,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可以做我的宠姬,一辈子富贵荣华。你明白吗?” 焰洌说完,静静的望着思思,等待着她的回答。思思面色犹豫,但仍说:“我我不要。” “你说什么?” 思思的话,让焰洌彻底爆发了。他拿起酒杯,把酒泼在思思的脸上,阴郁的说:“别以为我现在对你有几分兴趣就不会动你!只要我一声令下,我会让我的士兵血洗星月国,让你的子民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月落,你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啊!”思思慌忙阻止,心口突然就像被锤子重重击打一般,疼痛的不能呼吸:“不要我好痛” 思思说着,痛苦的跪倒在地,脸上早就满是汗水。焰洌疑惑的望着她,忍住内心的关切,冷冷的说:“不要装病。” “真的好痛” 这场疼痛,持续了有半个时辰。当疼痛过去的时候,思思的汗水已经把衣服都浸湿了,脸色也苍白的可怕。焰洌望着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说过的话:“焰洌,‘醉生梦死’是春药,也是最毒的毒药。中了‘醉生梦死’的人若不及时交合,只会忍受嗜心之痛而死。而这药,是没有解药的。” 难道他说的话都是真的?焰洌惊愕的想道。 当疼痛感终于过去的时候,思思已经满身大汗。在她发作期间,焰洌一直默默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喊御医来为她诊治,真是冷血至极。思思心中暗暗咒骂着焰洌的冷血无情,咬牙起身,却身体发软,一个踉跄就要倒地。 一双有力的大手,下意识的抱住了她。焰洌的声音是那么的冰冷,却含着一丝莫名的怜惜:“你抵抗了醉生梦死。你是第一个能逃过它药效的人。” “那又如何?”思思冷冷的问道。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事,但是她的心,终于一宽。 原来,我并没有和那么多男人上床,也算是抱住了贞洁!可是,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难道还要让我再吃一次药? “交出月影——月落,你会是我最宠爱的妃子,你的族人也会得到释放。” 思思不会知道,这是焰洌不自觉的让步,也是他第一次放下骄傲的自尊。他是个强者,同时也只敬佩强者。思思的倔强,思思的独一无二,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不知道什么是‘月影’。” “是吗?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焰洌大怒:“你的国家所有的人,都会死。” 焰洌说着,静静的望了思思一眼,浑身都是冰冷的杀气。思思心中一惊,知道这个暴君又想杀人了,急忙忍气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月影’!我我失忆了。” “失忆?”焰洌狐疑的望着她。 “对。就是以前的事情,通通不记得了。我谁都不认识,谁都不记得了。所以,月落与你的仇怨,不该由我来承担。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是一张白纸罢了。” 思思说着,坦然的望着焰洌,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暴君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来。而焰洌,果然冷笑道:“这可真是很好的理由。可惜我并不相信。” “随便你信不信了。”思思轻叹:“没有人会相信的。可不管我是不是月落,都是那么的讨厌你。如果给我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可惜你杀不了我。” “你急着杀我的族人不就是怕我复国吗?我一个人自然杀不了你,但如果星月国的将士们都在,他们一定会取了你的项上人头。” “就凭那些酒囊饭袋?”焰洌哈哈大笑,捏住了思思的下巴:“不要对我用激将法来达到你的目的——这些伎俩对我而言,不起任何作用。” “我知道——可我有信心复国。”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的族人,会得到释放,而你,要跟我回宫。” “你你说什么?” “你是星月国的圣女,就算你真的失忆,也是寻找‘月影’的唯一线索。所以,我要你在我的身边。一天没有找到‘月影’,你就必须活一天。不然的话,不止你的族人,战败国的所有的人都要为你陪葬。” “你威胁我?”思思愤怒的问道。 “是啊。”焰洌微微一笑:“因为我看穿了你的心——你,舍不得别人为你死,不是吗?” “不,你猜错了。别人的死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不会和你回宫的。” 思思说着,骄傲的昂着头,而方才伺候她的丫鬟们已经面如死灰。 焰洌眯起眼睛望着思思,再次发问:“真的不肯跟我回宫?” “我死都不会在你身边!” “那好。” 焰洌说着,突然拿起剑就朝一个丫鬟的心口刺去。那个丫鬟痛苦的捂着胸口,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就迈入了死亡的国度。鲜血,在她的胸口绽开了血色的花朵,触目惊心。 思思呆呆的望着她,都忘记了呼吸。而焰洌的脸上,满是残忍的微笑:“跟我回宫吗?” “不” 又有一个人成了剑下的亡魂。 就算是杀戮,就算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残杀,但焰洌月白色的衣服上还是没有沾上一点血迹。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突然惊呼一声,张开双臂挡在剑前:“不要再杀人了!我我跟你回去!” “很好。你先好好的调养身子,我会派人来照顾你。” 第三百零三章 神医若轩 焰洌说完,把剑收起,而丫鬟们的尸体早有人来收拾。死者已矣,只在地上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思思望着焰洌远去的背影,突然泪流满面。 这就是我所在的时代!在这里,人的生命是那么的卑贱,连蚂蚁还不如而我,还要忍受六十年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思思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夜晚,是像墨色一般的黑,而她冷的无法自拔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在宫女们的精心伺候下,身体好了许多,也能独自行走了。可随着身体的复原,她的心情越来越糟。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康复了,就必须和那个暴君回宫,呆在他的身旁。 只要想起焰洌那张阴晴不定的扑克牌脸,思思就觉得头痛欲裂。所以,就算她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她还是唧唧歪歪的,装作这里疼,那里痛的样子,拖延回宫的时间。 宫女们都被她的表演糊弄住了,只当她病情反复,不适于长途跋涉。而焰洌,静静的看着她表演,只在她耳边轻声说:“月落,你的病再不好的话,伺候你的宫女都会被治罪。” “不要!我我好了!”思思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就好。明天就随我回宫,我的‘爱妃’。”焰洌微微一笑。 混蛋!他就会威胁女人!而他,就是抓住了我的软肋尹思思,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软弱了?难道你真的要在这里耗费一辈子吗?不,我要逃!我是不会跟他回宫的! 思思想着,紧紧咬住了嘴唇,打定了主意。 夜深人静。 思思推说自己头晕,想早点入睡,把丫鬟们全部遣走。当看守她的人离去后,她急忙换上暗红色的织锦长袍,把房中值钱的首饰通通装好,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就朝门外走去。可就在她要把房门打开的时候,窗户开了。她回过头,愕然额度发现洛蓝天神般的从窗中飘然落下,飘逸华美的就像天神一般。 “你你你怎么来了?”思思惊讶的舌头都打了结。 “公主,你受苦了!” 洛蓝紧紧的搂着思思,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心中也有些淡淡的伤感。相较那个暴君而言,洛蓝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是这个孤寂夜晚中的唯一一丝暖意了。思思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个怀抱,眼泪也在不知不觉间肆意流淌。 “月落” “我没事。” 在下一秒钟,思思决然的推开了洛蓝,脸上已经是坚强的笑容。她知道,就算眼前这个男人再温婉如玉,可就是他,亲手把她送到那个暴君手中的 “月落?”洛蓝愕然的望着思思就这样离开了他的怀抱,心中隐约有些失落。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洛蓝公子,你不会阻止我吧!能做的,我都替你做了,接下来,我要为自己而活。” 思思说着,起身就往门外走去。洛蓝见状,急忙挡在她面前,坚定的说:“你不能走。” “请公子就当我死了吧。我,不愿意在那个暴君身边呆一分钟。” “可你知不知道你走的话,会有多少人因此收到牵连?难道你之前所受的苦难就这样白费了吗?月落,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上担负着复国的使命!” “为什么要我承受?为什么这一切都要让我来承受?”思思的眼中满是泪水:“放过我吧,洛蓝。请让我自私一次请让我为了自己而活” 思思说着,无力的跪倒在地,浑身冷的可怕。屈辱的记忆充斥着她的记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月落啊月落,为什么要我来承担这么沉重的责任?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自私自利的女孩罢了请让我任性一回吧 “月落,对不起。”虽然心痛,洛蓝还是挡在了她面前:“你不能走。”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那请恕我无礼。” 洛蓝说着,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在思思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就好像泉水一般涌出,思思一瞬间想起了惨死在她面前的丫鬟们。她呆呆的望着洛蓝,急忙撕下一片裙角为他包扎。血液把她的裙角染的越发鲜红,而洛蓝已经面如白纸。思思心疼的抚摸着他惨白的脸颊,低声问:“这又是何苦?” “你走的话,这样死去的人还有很多。公主,你真的忍心见到那么多的杀戮与鲜血吗?让你受苦,我的心比谁都痛!但我们身为星月国的子民,有义务保护自己的百姓!望公主三思!” “知道了。”思思的眼泪肆意流淌:“你不用再自残了。我知道了。” 月落,你一定是爱着洛蓝的。不然,看到他受伤的时候,我的心不会那么痛月落,你给了我生命,也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保护你的情郎和百姓,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第二天一早,宫女们就来催促思思回宫。思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宫女们帮她悉心装扮。她身穿鹅黄色的纱制宫装,头戴黄金步摇,发间缀着点点珍珠,雍容华贵至极。可是,她根本无心欣赏自己绝世的容颜,有的只是浓浓的哀伤。 我,就要离开这个牢笼,到另一个更险恶的牢狱中去了!比起沦为军妓的公主们来说,我只用伺候一个男人,实在是太“幸运”。可是,我真的好想摆脱这种令人无奈的命运 “爱妃起的好早。我原以为今天会见不到爱妃,原来月落,你没有逃跑,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焰洌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思思面前,脸上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神色。他今天穿着金黄色的龙袍,头戴紫金冠,高贵而俊朗,浑身充满了王者之气。如果不是知道他暴虐的性格,也许思思真的会被他吸引。可是,她看到他的时候,有的只是恐惧与厌恶罢了。 “什么意思?”思思面无表情的问道。 “昨天,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抓一只企图逃离我手掌心的小鸟。如果我抓到了它,你说我该怎么样惩罚这个背叛了我的宠物?是把它煮了,还是把它的翅膀折断,让它不能逃离?” 焰洌的手轻轻抬起了思思的下颚,手指异常冰凉。思思心中一惊,环视着四周的侍卫,忍气吞声的陪着笑脸:“王说笑了。作为您的宠物,怎么敢背叛您?如果您好好的疼爱它,它是不会逃走的。” “但愿如此。” 焰洌深深的望着思思,却看不清她清澈眼眸下的内心。他深思一会,终于说:“该出发了。你放心,你的族人我已经释放了——就当作你温顺的奖赏。” “月落多谢王的厚爱。”思思静静的说道。 既然逃不掉,倒不如讨好这个暴君,先保住性命再作打算!我尹思思是不会被打倒的! 走出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由八匹白的耀眼的马拉着的华丽的黄金马车,夺目而耀眼。 在阳光的照耀下,思思呆呆的望着马车,微微眯起了眼,而焰洌已经把她揽入怀中,一个跃身就上了马车。思思还没有来得及惊呼,马儿就已经向前飞速奔跑。囚禁着她的离宫在视线中慢慢变小,而思思不断后退的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洛蓝? 人群中的洛蓝,一身宝蓝色的长衫,忧伤的面容在飞奔的马车外一闪而逝。思思定定的望着洛蓝离去的方向,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思绪。 虽然是洛蓝亲手把她送入暴君的手中,但他毕竟是自己在这个异世中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月落的心上人,对他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而焰洌,就会是自己的“丈夫”,一辈子不能逃离 “看什么呢?”思思手中的布帘被一只大手无情的打落。 “没什么。” “乖乖听话,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焰洌说完,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不再看思思一眼。思思被他傲慢的样子激怒,却也不敢多说,只能在他面前做出殴打的姿势,想象着他被痛扁的样子,心中暗爽。可就在思思打的正上瘾的时候,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焰洌牢牢的抓住了她,微微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爱妃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锻炼身体” “乖乖听话——你的爪子和牙齿太过锐利,真该把它们通通拔去。爱妃,你说是不是?” “不是!不,我的意思是我错了。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个弱女子计较。” “你是弱女子?”焰洌冷笑:“胆敢伤我的女人,居然说自己是弱女子,真是” 焰洌说着,想起了那天的交缠,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他的鼻息在思思耳边响起,呼出的热气让她脸红心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自己极其讨厌这个男人,但对于他的亲昵心中竟然除了惶恐外,还有种暗暗的刺激。 “月落” 焰洌的手轻轻抚摸上思思光洁的脸,在思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霸道的吻上了她的樱唇。 “不要王,放了我!我我愿意帮你找到月影!” 焰洌的吻停住了。他的欲,在思思的叫停下生生的去了大半,而他已经满是怒火。 “你说什么?” “我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我愿意与王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是星月国的公主,是寻找‘月影’唯一的线索,相信这也是王纳我为妃的理由吧。王有佳丽无数,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所以,请王放了我——作为回报,我帮王寻找‘月影’,达成王的心愿。在此之前,希望你”思思咬着嘴唇,咬牙说:“希望你不要招我侍寝。” 第三百零四章 刺客 “你就那么不想伺候我?为了不在我的身边,甚至愿意献出你拼死保护的‘月影’?”焰洌厉声问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看“月影”终于近在咫尺,但他心中有的只是恼怒。 月落——好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多少名门淑女,为了接近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而她竟然要放弃了众人艳羡的身份,甚至拿月影作为交换!难道我真是如此不堪,让她如此厌恶?狂妄的贱婢! 想到这,焰洌眼中的情.欲洗漱退下,眼中也恢复惯有的冷漠与理智。他坐直了身子,披上衣衫,平静的说:“我不答应。不与你合作,我也能得到‘月影’。所以,你的条件对我来说并无益处。” “可是有我的帮助的话,你一定会事半功倍的!王,你就考虑一下!” “我说过,我不答应。为了你,我已经破坏了太多的原则,我不会为你做任何让步。既然你无心侍寝,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睡吧。” 焰洌说完,把思思紧紧的搂在怀中。思思的头枕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怎么可能安然入睡?她轻轻扭动着身子,想从焰洌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但焰洌的臂弯就好像铜铸的一般,怎样挣扎也无法逃脱。 “混蛋。” 思思放弃了最后一次尝试,口中轻轻咒骂着焰洌,倦意也慢慢袭来。这一觉,她睡得极沉。她不会知道,黑夜之中,搂着他入睡的男子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熟睡的容颜,百感交集,竟是一夜未眠。 马儿的脚力极快,不到半月的功夫就到了京都。 在这半月的旅途中,焰洌虽然没有答应思思的要求,却再也没有对她用强。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焰洌就独自一人处理着奏折,看都不看思思一眼。在他的命令下,侍从们也不敢和思思交谈,所以整个马车除了马蹄声外,寂静的就像坟墓一样。 思思虽然巴不得自己成为隐形人,但对焰洌突如其来的、这么的态度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失落。更何况,在焰洌的授意下,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寂寞的就快爆发了。 都说女人善变,原来男人更善变!这个该死的暴君,一会儿火爆的就像火焰,一会儿却冷漠的像个冰山!而且,那混蛋居然下令不让任何人和我说话!这么多天,真是憋死我了!我死都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可是我觉得我的喉咙都快生锈了 思思想着,愤愤的望了焰洌一眼,轻咳一声,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焰洌冷冷的的望着她脸上不断的凤云变换,眼中却满是探求的光芒。 月落,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正是星月国亡国之时。星月国兵败如山倒,满城尽是我的铁骑。华丽的皇宫,早就变成了我的囊中之物,而你,也是我的。 那时的你,一身素白的衣衫,面容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那样的你,美则美矣,却没有让我动心。若不是为了“月影”,我不会留下你的性命,也不会再次找见你。而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却让我大吃一惊。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美丽,但你眉眼间的灵动却是与以往截然不同。你故意搞砸了选妃大典,为的就是不想做人人艳羡的王妃——难道你真的情愿做卑贱的军妓,也不愿意服侍我?还是说,你有着更为重要的目的? 温泉中,我强迫你做了我的女人。其实,那是我第一次对女人用强——所有的女人都是自愿投入我的怀抱,对我百般温柔体贴,而你却。 也许是你的傲慢激怒了我,也许是我想惩罚你,我强占了你,并喂你服下“醉生梦死”。原以为你会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生生的忍受住了 把“醉生梦死”交到我手中的那个人曾告诉我,若不及时,这味媚药会变成穿肠的毒药。我曾把这个药下在我不喜爱的妃嫔身上,观赏着她们冰清玉洁外表下的**,但你却让我第一次尝到了落败的滋味 我鞭打你,我羞辱你,我折磨你,为的只是让你屈服。可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月落,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瘦小的身体里会有这样倔强的勇气? 如果,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醉生梦死”并没有解药,你也会死。而我,就是亲手杀了你的人 不,不会这样的。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帮我寻找“月影”。 若轩是举世无双的神医,他既然能配置出“醉生梦死”,一定会有解药。就算他脾气古怪,我也要把解药讨来。因为,我可舍不得我的宠物就这样死去 皇城,终于就在眼前了。 马车在皇宫中疾驰,不知多久才猛地停下。思思正在发呆,没有想到马车突然停下,身体前倾,一个踉跄就险些载了出去。 “啊!” “小心!” 焰洌见状,急忙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纤腰,以防她一头栽出马车。他望着思思尴尬的样子,虽然还是满脸冰霜,但眼中已经多了几分笑意:“爱妃这是怎么了?那么急着向皇宫行礼吗?” 听到焰洌的戏谑,思思脸一红,轻咳一声,终于说:“放手。” “你在和谁说话?” “王,请放手。” “好。” 焰洌说着,猛然把手一放。思思没有料到他竟然那么快就放手,一下子就摔倒在马车里。虽然马车铺着厚厚的毛毯,但她的手臂可是被摔的生疼。她龇牙咧嘴的摸着手臂,恶狠狠的瞪了焰洌一眼,却到底什么也不敢说。 焰洌微笑着望着她,心情大悦。马车外,早已经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焰洌掀起门帘,缓缓踩在一个奴才的背上,稳稳的下了地。虽然旅途疲乏,但他的脸上毫无倦意,越发的精神奕奕,眼睛也越发的明亮。 “大王万福!” “平身。” 车外,响起了整齐的呼喊声,震彻云霄。思思呆呆的坐在马车,几乎没有勇气掀开门帘却看外面的景象。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我后悔了!虽然,现在已经来不及反悔,但我真的后悔了!进了皇宫,我恐怕一辈子不能再出去了!而焰洌,会是我命运的主宰 “爱妃,该下车了。”焰洌忍气说道。 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思思捂住了耳朵,想假装自己没有听到焰洌的怒吼。而就在这时,门帘被焰洌生生的拉下。 焰洌极力稳定着情绪,向她冷冷吩咐:“下车。” 知道了!真是烦人! 思思瞥了焰洌一眼,一个飞身跳下车来,险些没有站稳。她站直身子,却发现所有的人都惊异的望着她,一个身穿碧绿色衣衫的绝色女子更是一脸鄙夷:“身为天子的妃嫔,竟然这样下车?真是没礼数。” “碧云,不得无礼。”焰洌脸色一沉。 “是。”碧云慌忙说道。 这个叫碧云的女子浑身只戴翠玉做的项圈和玉搔头,装扮的清丽如荷,让思思几乎看呆了。可是,她的话语是那样的尖酸刻薄,让思思对她的好感在瞬间荡然无存。 这样下车又怎么了?不就是没有踩着那个“人凳”吗?大家都是人,凭什么踩着别人的身子下车?你们做惯了主子,我可不是!还有,这里怎么有那么多的女眷?那个变态到底有多少女人? 思思环视四周,只见四周都是环肥燕瘦的、精心装扮过的美貌女子,不由得一怔。她在心中想象着焰洌与无数女子欢好的画面,唇角扬起邪恶的微笑,心却隐约作痛。 那么多女人,焰洌你就等着牡丹花下死吧!到时候,我一定可以逃出皇宫的!对,我真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王,这就是你的新宠——大名鼎鼎的月落公主吗?果然貌美。” 就在思思再次发呆的时候,一个娇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思思一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美人斜斜的靠在焰洌身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美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一般。 好好美的女人!这个女子一身红衫,薄薄的唇边,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五官细致精巧,仿佛画出一般。狭长的眸子张开,琉璃般炫目的眼瞳勾魂夺魄,闪过一丝光亮,瞬间而逝。 真的好美!月落很美,碧云很美,但她们的美与这个红衣女子的美是截然不同的。她们再美,身上都有着尘世的气息,而这个红衣女子清澈干净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爱妃?” 焰洌注意到思思痴痴的目光,心中的怒火莫名涌了上来,脸色也阴沉的可怕。红衣女子察言观色,立马就像八爪鱼一样抓住焰洌的手臂,娇声说:“王,你可真是有了新人忘记旧人,我好伤心。” “若轩!你给我闭嘴!”焰洌怒吼道。 “你怎么那么凶?” 思思奇怪的望着焰洌,不知道他怎么舍得对这个俏人儿发那么大的火。焰洌见思思的心已有大半在若轩身上,警惕的把她揽入怀中,向她介绍:“爱妃,这是宫中的太医令——若轩。” 原来她不是焰洌的妃子啊!真可惜!身为女人,又懂得医术,真是更加令人敬佩! 思思想着,望着若轩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痴迷。 “还有,若轩是男子。所以,我不许你肆无忌惮这样看他。”焰洌紧紧皱眉,终于忍不住靠近思思耳边,轻声说道。 第三百零五章 温热的爱 什么?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让思思惊愕的几乎叫了出来。她呆呆的望着若轩,简直无法相信焰洌的话语。她的小手不受控制的摸了一把他的胸.部,喃喃的说:“好平。果然是男人。” 思思的这一举动,让焰洌满脸黑线,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险些昏厥。若轩的脸上还满是得体的微笑,但他美丽的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细小的汗珠:“月夫人真是快人快语。” “月落!你真是太放肆了!” 焰洌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此刻被这个小姑娘悉数丢尽,但他只能高傲的昂着头,维持着最后一点尊严。他的眼睛锐利的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冰冷的让他们低下了头,只想把刚才的情景忘掉。 真是倒霉!无意中见到了这样爽直的妃子,真是王应该不会杀人灭口吧!虽然王脾气暴躁,应该不会这样 “慕菫?” “奴婢在。”一个约莫三十岁,长的眉清目秀的宫女恭敬出列。 “带月妃去‘月宸宫’,挑几个伶俐的宫女太监好生伺候着。月妃身体不好,就不要让她随意走动了。” “是。” 于是,思思就被慕菫“请走”了,众人也都散了。 走到御书房,迁走所有的侍从,焰洌终于冷冷的望着若轩:“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焰洌,你这次真是眼光独到!她居然哈哈哈哈哈!真是好有趣的女孩!就是她对抗了我的‘醉生梦死’吗?”若轩笑出了眼泪。 “是。”焰洌恼怒的说道。 “那可真是可惜。”若轩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失去玩具的遗憾:“这么有趣的宠物,只有一年的性命了呢” “你说什么?”焰洌心口一紧。 “我是说,她就要死了。时间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开始发作——浑身冰冷,心痛欲裂,直至死亡。”若轩淡淡一笑。 “难道无药可解吗?”焰洌犹豫的问道。 “当然。我给你药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这种药无药可解。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药物能解‘醉生梦死’的毒性——绝对没有。” 听了若轩的话,他的心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泛起点点的疼。 “一年这么快?”他低声的说着,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失落,夹含着一丝隐隐的不舍,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是啊。你心疼了?”若轩轻笑。 “怎么可能?这药,是我亲手喂她的——只是一个被我掌控在手里的卑贱的玩物罢了。” “可朝堂之上,后宫之中,甚至全国都传你对她甚是宠爱。” “宠爱?也许吧。就像喜欢小猫小狗一样,我也喜欢有趣的玩意儿。”焰洌冷笑:“而你明知道,我对她如此容忍为的只是借着她的身份找出‘月影’罢了。若不是为了‘月影’,我绝不会多看她一眼。若只有一年的时间,我真是可要抓紧了。” “难道你还没有放弃寻找‘月影’吗?”若轩轻叹:“一百年来没有一个人找到它,而它实现愿望的代价是” “我知道。可是,我有非完成不可的心愿。”焰洌静静的说道。 “那么,我唯有祈祷你尽快达成心愿。” 月宸宫是一所临水的宫殿,四周开满了粉嫩的荷花,清丽雅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花香。思思一见到这座宫殿就喜欢上了,毫不掩饰的赞美:“好美的地方!” “夫人喜欢就好。这所宫殿,是王特地吩咐” “不要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如此扫兴。”思思不悦的望着慕菫:“我饿了。” “啊?”慕菫一愣:“不,奴婢的意思是奴婢现在就去准备。” “那就快去吧。” “可是奴婢还有一事要禀告。”慕菫犹豫的开口。 “快说。” “夫人在是王身边的红人,性子、处事骄纵些,都不碍事的。但是,宫中有个地方娘娘是万万不能去的——先皇曾下令,无论谁去‘莫颜殿’,都立即诛杀,绝不姑息。” “莫颜殿?那是什么地方?又为什么是禁地?”思思好奇的问道。 “莫颜殿离月宸宫不远,至于它为什么是禁地奴婢就不知道了。总之,请娘娘千万不要去此处,为自己惹祸。” “知道了。你去吧。”思思淡淡说道。 莫颜殿?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那会是什么?是宫闱的密史,还是皇室的宝藏? 不,我不能起这该死的好奇心,不能为自己惹事!平安是福,我只要好好活下去就是,何必自寻烦恼? 月宸宫不大,宫人们也并不多,只有五个内官,七个宫女。他们个个沉默寡言,诚惶诚恐,一看就是被暴君压迫惯了的。他们对思思都恭敬有加,也让思思第一次有了种“人上人”的感觉。 一个时辰后。 思思呈“大”字形躺在软软的床上,枝钗松散,头发凌乱,一点没有身为“宠妃”应有的气质与风采。而她的脸上,满是满足的微笑——因为,她刚饱饱的吃了一顿美食,觉得此生无憾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虽然不喜欢焰洌,但何苦与自己为难?身在皇宫别的好处没有,吃的东西可真是没的说!焰洌那混蛋可真会享受,住的那么奢侈也就罢了,连吃的东西也那么美味如果他不是王,我真想在这一辈子住下去不,等我逃走的时候一定要抓上御厨一起逃!哈哈哈! “夫人”慕菫犹豫的望着她。 “什么事?”思思不耐烦的问道。 “王今晚可能会来” “他来做什么?” 慕菫脸一红:“王来月宸宫,自然是招娘娘侍寝了。娘娘好福气,如此得沐圣恩,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恩宠?”思思淡淡一笑:“说到底,只是相互利用罢了慕菫,我累了。就算王来了,也说我已经睡了。” “夫人” “不必劝我。所有后果,我一个人担着。” “是。” 从今天起,我就彻底是笼中的鸟儿,是他的宠物了而我唯一的请求,就是再有一个晚上的自由只要,一个晚上就好 夜晚。 焰洌,到底还是没有来月宸宫。 思思一身素白的寝衣,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一片恬然。她想起了前世的父母朋友,想起了前世所厌恶的工作,只觉得甘之如饴。可她只能一辈子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静静的等着命运的宣判,等着死亡的到来。 “唉,我真是命苦。”思思微叹:“月落啊月落,你能早逝真是你的福气如果要你承受这些,不知道你会如何选择?唉” 思思走出了寝宫,漫无目的的走到荷花池边,望着满池的荷叶愣愣的发呆。湖边,一阵微风拂过,她下意识的抱住肩膀,喃喃的说:“好冷。” 真的好冷。人冷,心更冷。到这个世界,我认识了很多人,听他们喊我“月落”,几乎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我究竟是尹思思,还是月落公主?现在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的话,请让我快点醒来 思思呆呆的想着,擦干眼角的泪水,终于起身。而就在这时,她听到池塘那边传来一阵打斗声。 怎么回事?难道是有刺客?若是这样,这可真是出逃的好机会! 思思想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急忙跑到发出打斗声响的地方,正想偷偷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却见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肩膀。 “你”思思一声惊呼。 “滚开!不要说话!”黑衣人一声闷哼,莫名其妙的发起了脾气。他的声音在蒙面的黑布下低沉的听不清楚,却有些异样的熟悉。 “哟,受伤了脾气还真不小!好,我就‘滚’了,你就等着侍卫们把你五马分尸吧!” 思思说着,故意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预料中的黑衣人的挽留声,不由得动了怒。眼见追兵的声音慢慢逼近,思思一咬牙,对黑衣人说:“喂,我们谈个交易吧。” 黑衣人没有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救你的命,你带我出宫好不好?好,就这样说定了!对了,你不要太感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 “你怎么帮我?”黑衣人终于问道。 “会潜水吗?” “什么?” “吸气!” 眼见追兵越来越近,思思一咬牙把黑衣人推入荷花池中,然后自己也纵身跳下。池水并不深,正好过了头顶。清澈的水中,黑衣人紧紧拉住思思的手,清亮的眼中满是异样的神色。思思也睁开了双眼,对他微微一笑,心中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能为人做点事,能被人信赖、依靠,真好。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黑衣人真正的身份,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他死。活着,实在是一个人最大的奢求 水外的追兵声不绝于耳,思思的心也越跳越快。憋气的时间长了,她渐渐力不从心,而黑衣人却还是坦然自若。他见思思面容痛楚,察觉到思思的体力不支,握着她的手越发的紧了。思思无奈的摇头,只觉得就快窒息而亡了。她下意识的想浮出水面,却被男子紧紧搂住,搂的她不能动弹。思思无力的挣扎,而男子突然吻上她的唇,稀薄的空气也缓缓的注入她的唇齿。 第三百零六章 淡淡的不舍 男子的唇很软,也很温热。这缕空气,让思思失去了意识的大脑为之清晰,也让她突然肆意的哭泣。 她的泪消散在水中,不留一点痕迹,可黑衣人还是察觉到了。他愣愣的望着她,犹豫片刻,终于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滴。 他怎么知道我哭了?他的手,好温暖!就像,父亲一样思思悲哀的想道。 追兵走后,思思和黑衣人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思思想起了刚才那个吻,对黑衣人微微一笑,红着脸说:“去我宫里换件衣服吧。” “有劳了。”黑衣人闷声说道。 他们两人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月宸宫,进了思思的闺房。一进房间,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在用力瞧她的房门,恭敬却不失霸道的说:“月夫人,我们在追捕一名逃犯,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思思心中一惊,与黑衣人互看一眼,然后说:“我这并无逃犯,你走吧。” “请夫人开门!此人犯了大罪,必须得而诛之!冒犯了!” 说着,那人竟然开始撞门。 糟了!整个房间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我要怎么办才好? 思思急的团团转,而黑衣人却突然把她抱到了床上,邪魅的望着她,轻声说:“月落,救人救到底。”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思思大惊。她颤抖着手拉下黑衣人的面罩,却见到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 “怎么是你?” 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焰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面前的这个人,有着奇异的紫色的眼眸,虽然面色苍白,但浑身都是隐藏不了的王者之气——他不是焰洌又是谁! “你” “不要说话!笨女人!” 焰洌飞快的脱去了夜行装,搂着思思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当他刚把被子盖好,门就被侍卫撞开了。 “大胆!” 焰洌一声怒吼,把侍卫们吓得不敢靠前。他们低下头,几乎不敢看王与月妃,心中暗自懊悔竟然会闯下如此大的祸事。 “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快滚出去!”焰洌厉声喝道。 “对不起!王,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请王恕罪!” “快滚!” “是!” 侍卫们听到焰洌的怒吼,急忙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根本没有人胆敢抬起头看王一眼。一场风波,也悄然过去。没有人想到,他们苦追的闯入禁地的贼子,竟然是尊贵的王 眼见侍卫们离去,焰洌长舒一口气,而思思急忙跳下床,满腹狐疑的望着焰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人格分裂?” “嗯?”焰洌不明白什么叫“人格分裂”,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好词,不由得微微皱眉。 “不然你在自己的皇宫里做贼干什么!还是说你有着那方面的嗜好?” “你到底在说什么!” 焰洌铁青着脸冲思思怒吼,牵动了腰间的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思思望着他的后背,叹着气找来清水和碎布为他清洗包扎,口中轻声说:“真是活该!早知道是你,真不该救你,看着你被侍卫抓走丢脸才好” “那你为什么救我?”焰洌望着思思。 “为什么呢?”思思苦想:“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很单纯的不想看着别人死,又或者是很单纯的想和你做对吧” “你很坦白。”焰洌若有所思的一笑,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坦白的人。” “可能是‘失忆’后,对一切都看的很开了吧可我还是很恨你。像你这样不尊重女性,不尊重生命的人,不配为王。” 思思说着,拿起纱布重重的在焰洌的伤口上一按,痛的焰洌龇牙咧嘴,她的心中才微感出气。 “喂,你这是做什么!”焰洌低吼。 “把伤口清洗干净才不会化脓!我可都是为你好!” “你!” 焰洌定定的望着思思,而思思同样毫不示弱的望着他。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思思望着焰洌紫罗兰色的眼眸,望着他赤.裸的胸膛,想起了水池中的那个亲吻,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她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焰洌,口中轻声说:“算了,懒得和你烦!伤口处理好了,你快滚吧!” “走?今天是你我的好时光,我可舍不得走。”焰洌面无表情的把思思紧紧搂在怀中:“况且,整个皇宫都知道我在你这儿过夜,若天不亮我就离去,不是让人笑话你留不住我的心?还有,如果今晚的事传出去了,你知道后果。” 焰洌说着,轻轻抚摸着思思的后颈,指尖满是彻骨的冰凉。思思浑身一颤,结结巴巴的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可是,谁要你留在这儿了?你快走!” “月落,你想听莫颜殿的故事吗?”焰洌突然问道。 “莫颜殿?就是那个禁地吗?” “对。今晚,我就是去了那儿。”焰洌静静的说。 “你是王,要去哪个地方的话去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进去?”思思很是奇怪。 “因为,那里是禁地——就算是王也不能进去。父王曾下令,任何人进去的话,都格杀勿论。” “那里面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思思好奇的问道。 “那里,曾经居住着一个美丽无双的女子。而她,就是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既然这样,那这所宫殿又为什么成为禁地呢?” “这就是我要探究的原因。五岁前,我一直生长在离宫,从来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在我五岁那年,我被父王带到了皇宫,而母亲却从此失去了消息。每当我问起父王的时候,他总说母亲已经死了直到有一天,我在莫颜殿发现了她。” “发现了谁?你的母亲吗?” “对。那时候,我已经十岁了。虽然五年没有见到母亲,但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我扑入她的怀中,责问她为什么对我不管不问。可她只是默默的流泪,说了一个词——月影。然后,她就独自回宫,再也没有出来。” “‘月影’?又是‘月影’?” “是。第二天,她就仙逝了。” “怎么会死了?”思思一惊。 焰洌的语气是浓浓的哀伤:“她是自杀的。那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自尽。她死后,莫颜殿就被父王作为禁地封住了,任何人不能接近。我曾多次想潜入其中,但总被人暗中监视,至今没有能进去一步。我想,只要找到月影,一定能找到她的死因。” “原来你找‘月影’是为了这个。可‘月影’究竟是什么?它在哪里?” “没有人见过它真正的形貌。”焰洌摇头:“但古籍记载,它能实现人们的任何愿望。星月国的公主——也就是你,是世代守护着‘月影’的祭司。可当我把星月国灭国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月影’的踪迹。”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神器?我不相信。”思思摇头:“若真的那么有效,星月国直接许愿不要亡国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烦。” “你说的有理。”焰洌深深的望着她,突然笑了:“如果不是见过你,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月落。看来,你失忆的事是真的。” “为什么这么说?”思思一惊。 “就算你再会伪装自己,也不会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谈起你的国家的覆灭,甚至还在关心‘月影’的下落。月落,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看在你救我一次的份上,我可以和你合作——一年内,你帮我找到‘月影’,我给你自由。” “真的?你怎么那么好心?”思思心中喜悦却不敢相信,只是满腹狐疑的望着他。 “难道你不愿意?” “不不,当然愿意!可是,为什么期限是一年?” “我没有义务和你解释。怎么样,成交吗?”焰洌想起思思的生命只有一年,心情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成交!但如果我超出期限的时间没有找到‘月影’呢?” “那么你就会永远留在我身旁” 焰洌说着,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思思柔顺的长发,另一只手把她紧紧的搂在了臂弯之中。他搂的是那么紧,生怕她在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不管有没有找到“月影”,一年后,你都会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真是奇怪,是我亲手把你推入死亡的国度,但为什么我的心中有些淡淡的不舍与哀伤?也许是因为你死后,再也没有这么有趣的人了吧 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对你讲那么多话。莫颜殿,母亲,都是我心中的秘密,而我竟然对你说了月落,你有着一双清澈见底,让人莫名信任的一双眼睛。如果你不是星月国的公主,那我们又会如何?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早就知道,若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冷血与权力! 不,就算你只有一年的寿命,我也要利用你找到“月影”!所有的女人见了我都温顺有加,为什么你却对我冷若冰霜,毫不上心?就连一个刺客,你都会相救,但你为什么偏偏对我全无半点敬爱之心?月落,你是我一个人的!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让你逃跑! 焰洌望着思思,想起了她的漫不经心,他们之间曾有的温存,只有在这种情形下,他才能感觉到月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永远不会背叛,永远不会离去。 第三百零七章 守护 “月落”焰洌轻声呼喊着思思的名字,眼神逐渐有些迷离。 “放开我”思思无力挣扎。 “我不会放开的。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焰洌就起身上朝,只留思思一人呆呆的坐在床上。她心中的厌恶之感油然而生,皱眉说:“换了被子与枕套,把这些都弄干净。” “是。恭喜夫人喜获临幸!”宫人们讨好的说道。而他们之中,只有一个叫小罗的内官神色一直是淡淡的,显得与众不同。 “我不想侍寝,喜从何来?焰洌——他说到底,只是一个只会强迫人的混蛋罢了!” 什么?王强迫人?慕菫一惊,却没有敢多言。 思思没有注意到慕菫的神色,只是愤愤的起床。 焰洌真是个变态!难道他要敲锣打鼓的告诉世人,他昨天把我办了! 所有的宫女们都静静的望着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出言相劝。而就在这时,一个焰洌的贴身内官顾盼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说:“月夫人,王请您现在到御花园赏花” “赏他个大头鬼。不去。”思思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王说,这次有夫人很想见到的人呢” “哦?”虽然知道很有可能是陷阱,但思思还是一头栽了进去:“是谁?” “王说,您看见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好,我去就是。” “多谢娘娘!还有,这些衣衫、珠宝是王特地吩咐给您的,希望您能穿戴着它们出席。” “知道了,你出去吧。” 焰洌赐给思思的是一件淡粉色的纱裙。思思把纱裙穿在身上,发现自己玲珑的曲线被衬托的更为诱人。 思思懊恼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气恼的说:“慕菫,这衣服你让我怎么穿?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与王昨夜那什么什么吗?” “也许王有自己的用意。”慕菫强忍住笑意,温顺的回答。 “自己的用意?”思思眼珠一转,心中微微猜到了些什么。 对,像焰洌这样阴沉又奸诈的人是不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他这样做,应该不是向众人炫耀他对我的宠幸,而是宣告他昨夜确实与我共度吧。这样的话,高高在上、一夜都在临幸妃嫔的他,怎么会是那个飞贼?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点不顾我的颜面吗?大家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他真是太歹毒了! 思思瞬间想明白了一切,冷冷的笑出了声。而她,终于朝花园走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 碧蓝的天空仿佛被清水洗涤过一般,清澈而安宁。朵朵白云在空中飘扬,御花园中弥漫着鲜花的芬芳和脂粉的香气,让人闻着就沉醉其中。 焰洌一身绛紫色的龙袍,乌黑的长发用紫色缎带扎起,整齐的垂在脑后,说不出的飘逸俊朗。他的身旁,是自大狂碧云与人妖若轩,一左一右,用他们的柔媚更衬托出烈焰的霸气与阳刚。 客人的位置上,坐着几个陌生的男子和一个长须的老者。他们的眼睛,都直直的落在思思的身上,看的她的脸微微泛红。 “爱妃来的好迟。” 焰洌对思思微微一笑,忍住心中的不悦,一把把思思揽入怀中。他轻昵的握着思思的手,轻声问:“爱妃昨夜睡的可好?” 对于焰洌突如其来的温存,思思很不习惯。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手抽出,冷冷的望着他:“你说呢?” “对,昨晚是我不懂怜香惜玉了”焰洌暧昧的一笑。 焰洌的话把思思闹了个大红脸。她只觉得所有的人都在朝她这儿看,碧云的眼神更是像毒针一样,把她刺得体无完肤。 “王,你说什么呢!”思思大窘。 “原来爱妃还害羞。来,陪我饮了这杯酒。” 焰洌呵呵的笑着,拿起金制的酒杯就放到了思思的唇边。思思心中厌恶,皱着眉望着他:“我不会饮酒。” “是吗?”焰洌还是微笑,但笑容中多了一丝凌厉:“爱妃,不得忤逆我的意思。” “我说过不喝!” “不得忤逆!” 焰洌大怒,暗红色的酒洒在了她的衣裙上,把她的粉红的宫装染成了石榴红。思思的脸上也多了几道酒渍,而她被辛辣的酒水呛的咳嗽不止。 “咳咳!” 思思捂着胸口,拼命的咳嗽起来,直到咳嗽的满脸泪水。焰洌疑惑的望着她,终于说:“原来真的不会喝酒啊” 这个暴君,真是变态!我真不会喝酒,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戏弄我就这样好玩吗? 思思愤愤的望着焰洌,眼中满是泪水。她看起来是那么哀伤,看的焰洌的心突然一软。他走上前去,轻轻拍打思思的后背,柔声说:“别生气,是我错了。” 焰洌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为之一惊。他们都不可置信的望着焰洌,简直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王居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轻声细语。 这是怎么了?一向沉稳、冷漠的王,一向不关心别人生死的王,竟然会对一个女子这样温柔?看来,她真是王的宠姬啊 所有的人,都用复杂的神色望着思思,只有一个人冷笑一声:“看来传言都是真的。洌儿,不必对她们如此用心。” 说这话的,正是那个长着白白胡须的秃顶老者。他叫洛蕴,肥胖而富态,但一双眼睛却锐利的就像鹰。他的眼睛,极其无力的扫视思思,仿佛要透过她的衣衫,看清楚她的内在一般。而他的目光最终露出一丝暧昧却迷茫的笑容。 传言没错——洌儿果然宠幸这个卑贱的女人,昨夜也与她一起共度良宵。这样看来,昨夜的黑衣人应该不是洌儿了如若是他,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这样,正好借着先王的手,把他杀了!这个王位,早该易主了而这个女人,也会是我的 洛蕴想着,直勾勾的望着思思。在他的注视下,思思只觉得浑身发寒。 丫的,老色狼!真该长针眼! 思思见到洛蕴,就下意识的不喜欢,脸上也露出鄙夷的神色来。焰洌观察着思思的反应,淡淡一笑,言语间对洛蕴却显得恭敬有加:“王叔说的对。女人嘛,只是男子们心情好时锦上添花的东西。若是王叔这次来宫中若是看上了哪个女子,尽管拿回家中——但她除外。” “哈哈,王叔当然不会夺人所好!洌儿客气了。”洛蕴微微点头,目光却仍停留在思思身上。 “那是自然。” 焰洌注意到洛蕴的眼神,知道洛蕴对思思起了兴趣,心中莫名其妙的不悦。洛蕴是他父王的亲弟弟,在宫中位高权重,一直对王位虎视眈眈。守卫莫颜殿的都是洛蕴的手下,而他也是唯一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刚才的表演,让洛蕴相信了自己是真的宠爱月落,也打消了他的疑心,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可我为什么看到他的眼神,会那样生气?我后悔听若轩的话,让月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我讨厌别人这样看着她! 焰洌的手,下意识的紧紧的搂着思思,让她依偎在自己胸前,也宣告思思的主人究竟是谁。洛蕴察觉到焰洌的目光有些敌意,呵呵一笑,举起了酒杯。焰洌见洛蕴举杯,也跟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席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真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焰洌与洛蕴看起来是那样的和睦,但思思敏感的察觉到他们眼光中的异样神色,也感觉到一道目光从没离开过她。她猛地扭头,与正在直视她的若轩撞个正着。眼见她发现自己正在注视着她,若轩气定神闲的笑着。那笑容,真是倾国倾城。 死人妖,笑的真奸诈!你会笑,我也会! 思思想着,也对若轩嫣然一笑。她的美貌,她的笑容让花园中的花朵为之黯淡,也让若轩看呆了。焰洌深深的望着思思,心中一酸,突然紧握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许看别的男子。” “你管我!”思思也低声说道。 “你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只是我一个人。” 焰洌说着,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俯下身去,吻上了思思的唇。他的吻,温暖而霸道,让思思也不自觉的沉溺其中。可是,她还是用仅存的理智推开了他,恼怒又羞涩的说:“那么多人在,你做什么!” “说的对。你我有的是时间。” 焰洌说着,深深的望了若轩一眼,眼中竟是充满了警告之意。若轩苦笑着摇头,心中暗想与焰洌终于为了一个女子而生了间隙。 焰洌,你说要利用她,但你没有意识到你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吧你,是不能爱上她的。因为,你会因为是自己把她害死而后悔终生 宴会结束后,月宸宫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思思站在窗前,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觉得一切就好像在梦中一般。 梦中的他,紧紧的抱着我,给我救命的氧气暴虐的他,温柔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我不会忘记他给我带来的屈辱,但他的温柔却让人忍不住沉沦。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对他有了些许的思念我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思思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思思听到一声脆响,急忙回过头去,却发现房间的柱子上多了一把匕首。她心惊胆战的把匕首拔下,拿出匕首下的字条。所幸,字条上写的是繁体中文,她大概能懂其中的意思。 第三百零八章 思思阁 “三更时分,荷池相见,我带你走。落款是蓝?难道是洛蓝?他怎么会来王宫?真是不要命了!” 思思想着,只觉得手中的字条好像被火烧着了一般,烫的可怕。而她的脸,也红的就像云霞。她没有想到洛蓝竟然会来王宫救她,只觉得心乱如麻。 我该怎么办?现在,可是离开暴君最好的时机,也是我苦盼已久的机会!可我,为什么会有些伤感呢?离开这个暴君,真是太好了!尹思思,你千万不能因为他偶然一次的温柔而动摇啊! 她,终于选择相见。 思思收拾了一些细软,怀着离别的愁绪,来到了荷花池边。夜晚的冷风吹着她单薄的身子,冻得她瑟瑟发抖。而洛蓝,还是不见踪影。 “该死的洛蓝,怎么要那么久?真是冻死我了” 思思一边说着,一边跺着脚,恨不得见到洛蓝后立马踹他几脚。而就在这时,一个娇俏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月落,我真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容易上当。” “谁?” 思思警惕的回过头,却看见碧云正朝她微笑着走来。 见到碧云,思思在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暗暗责骂自己怎么会如此容易上当,却也为自己不必离宫而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她的心,是那样的烦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见碧云时会松口气。 走不掉了看来,我还必须在焰洌的身边呆着,继续忍受他一段时间了。可我为什么有着淡淡的喜悦?我真是疯了! “月落,你真美。”碧云走上前去,笑着抚摸思思的脸庞,赞赏的望着她:“怪不得王会如此喜爱你。” “碧云,你这个玩笑真的很无聊。我走了。” 思思望着碧云,只觉得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转身就走。碧云挡在她面前,阴毒的笑了:“你以为你走的了吗?月落,既然你落在了我的手里,我不会让你活着见王。” “为什么?”思思一惊。 “因为你的存在只会害了他——你已经改变了王太多的原则。我,不能眼看着王为了你放弃他所苦苦追寻的一切。” “你太看得起我了。”思思微叹,心也开始的酸楚了起来:“焰洌只是得到了玩具,新鲜一阵子罢了。他怎么会为我放弃什么?” “不必多说。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碧云说着,拿出匕首,咬牙就朝思思胸口刺去。思思一惊,慌忙躲过,但她的手腕还是被割出了一道血口,疼的钻心。 “救命啊!天啊!” 眼见碧云的匕首又朝自己刺来,四周又没有侍卫来,思思急忙抓住碧云的手,挣扎着说:“碧云,你不要冲动!你是不是为今天焰洌吻我而吃醋了?一切都是在演戏!我答应他不,我不能说。总之,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你这醋吃错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今天的事情?”碧云惨笑:“不是的。”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在你的宫殿住下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妃嫔的宫殿留宿。你是第一个见到王睡姿的幸运女人。” “你说什么?”思思一惊。 “我,真心爱慕王。我曾经和你一样,是王的阶下囚,后来,成为了王的妃子王是一个骄傲而谨慎的人。从小到大,他经历了太多的暗杀,所以他临幸妃嫔完毕后都不会在妃嫔处过夜。而你,是第一人如果你想杀王怎么办?如果你的处所不安全怎么办?为什么王会不想这些,那么不顾安危的睡在你身旁?为什么他会这样信任你?而我,陪伴了他十年!我为了他,背弃了自己的国家,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陌生人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碧云说着,眼中已经满是泪水。思思只觉得她的心裂开了一般,疼的惊心。她不可置信的摇头,手也无力的垂下。 焰洌他竟然为了我而留宿?难道他真的爱我?不,不可能!他在我那过夜只是为了避人耳目罢了!可我,为什么会有些许的欣喜 思思想着,唇边不自觉的扬起淡淡的微笑。她想起焰洌俊朗的容颜,精神也恍惚了起来。就在这时,碧云抓紧时机,拿起匕首就刺进了她的胸口。思思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胸前绽放出鲜艳的花朵,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瞬间消失,整个人也累得可怕。 好累,好想睡碧云,焰洌,洛蓝,再见了我,真想好好睡一觉 “月落!” 思思昏迷前,听见一个人焦急的声音。她极力睁开眼睛,却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 月宸宫中,每个人都诚惶诚恐,有些胆小的宫女开始轻声哭泣。因为,他们的主子正在昏迷,而王下令说,如果月妃不醒,月宸宫所有的人都要为她陪葬。 “月落,你给我醒来!我命令你醒来!如果你敢先走,月宸宫的宫人们、星月国的遗臣们都会死!你不许离开我!” 焰洌望着躺在床上的、陷入了昏迷的思思,已经接近疯狂。他还穿着寝衣,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膀,心思全在昏睡中的这个人身上。他的心,好像被刀子割了一般,生疼生疼。 “若轩,月落她到底怎么样?你是神医,怎么会连这个都看不好?” 焰洌一把揪起若轩的衣领,紫色的眼眸泛出微微的红色,正是巨怒前的征兆。他这样的神情,若轩极少见到,所以心中越发沉重。他打开焰洌的手,整整衣襟,淡淡的说:“你的反应过激了。” “我命令你让她活过来!” “活过来又有什么意义?你别忘了,她的生命已经不到一年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你何必如此介怀?” 若轩的话,让焰洌怔住了。他呆呆的望着若轩,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极快的刀划过,开始感觉不到疼痛,慢慢的,鲜血直流。 “我只是为了‘月影’罢了。”焰洌低声解释,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是吗?”若轩苦苦一笑:“焰洌,你能欺骗我,但你能欺骗你自己吗?” “我没有爱上她!绝对没有!”焰洌低吼。 “随便你吧。药方我已经开好,但她现在根本不会下咽,也无法喝药。是不是能活过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月落王是真的爱上你了。我帮助碧云骗你到荷池边,为了能把你除去,也为了看清楚那家伙的真心。而我终于知道,他,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不忍看着他今后为你难过,所以想在他未沉沦的时候一劳永逸。但我没有想到,他陷入的那么快,那么深。他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也不懂得如何去爱。如果现在对你见死不救,他一定会恨我的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但是谁救了你?当侍卫发现你的时候,碧云已经被人击晕,而你的伤口也得到了及时的包扎。救你的人下手又快又准,功夫不在我之下。那人,究竟是谁? 若轩深深的叹气,扔下药方就飘然而去,心事重重。焰洌根本无暇去计较若轩的失礼,如获至宝,急忙命人按方子煎药。 一碗黑色的、冒着热气的药煎好了。宫女们细心的喂思思喝药,但药汁都从她的嘴角流出,根本无法让她服下。思思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宫女们也都快急哭了。慕菫皱着眉亲自喂思思喝药,而焰洌一把夺过了药碗:“我来。” 宫女们都惊异的望着自己的君主,焰洌也惊呆了。但是,她们收起惊愕的神色,都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的望着焰洌亲手喂思思喝药。 焰洌宽厚的、掌握着无数人生杀大权的手,此时正拿着汤匙,笨拙而小心的喂思思喝药。思思双唇紧闭,药汁顺着她的嘴唇缓缓的流淌,愣是没有喝进去一滴。焰洌耐着性子喂了许久,见思思仍然没有喝下药去,终于不耐烦了。他眉一皱,拿起碗喝了半口,然后对着思思的唇,小心把药汁灌入她的嘴中。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他的吻是那么温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而思思,终于喝下了药汁,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终于喝下去了” 焰洌眼见思思终于把药汁喝下,一颗心终于放宽。他坐在思思床边,下意识的捋顺思思额前的碎发,紧握她冰冷的小手。昏迷中的思思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小手下意识的一抽,但焰洌立马又用力的握住。他握的是那样紧,不给她一点逃离的机会。 天亮了。 若轩的药很有效,思思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微微张开眼,就见焰洌坐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满脸都是罕见的悲伤。她望着焰洌,只觉得心中一颤,急忙又闭上了眼睛。 我记得我被碧云刺中,然后是谁救了我?焰洌他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吗?他这又是何苦 “王,月妃已无大碍,该休息了。” 内官小心的望着焰洌,低声提醒焰洌应该入睡。可焰洌微微摇头,不耐烦的说:“滚出去。” “是。还有碧云夫人她” “杀。”焰洌的脸上满是杀意。 “是。” 什么?要杀碧云?虽然我很讨厌她,但我真的不喜欢杀戮!这个焰洌,怎么那么喜欢杀人?很好玩吗? “不要”思思艰难的说道。 “你醒了?”焰洌见思思醒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是,他连忙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尽量不动声色的说:“月落,我与你有一年之约,除了我,谁都不能伤害你。你放心,碧云我会处置的。” 第三百零九章 月影 “不要杀她她是真的爱你” 思思想起碧云绝望的眼神,想起碧云的泪水,心也默默的疼了起来。原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会这样痛苦!我千万不能重蹈她的覆辙! 焰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我怎么能原谅他?但刚才,就在刚才,为什么我的心会那样的感动?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深情,他的手是那样的温柔!我的心为什么这样乱?难道我会爱上我的仇人吗? 思思呆呆的望着焰洌,只觉得心中一酸,也莫名的伤感了起来。焰洌皱着眉望着她,真想不通她怎么能“善良”到如此地步:“她伤了你,我怎么能就这样轻易饶恕了她?我的颜面何在?” “我受伤了,你难过吗?”思思突然问道。 “我当然不难过。” “那就是了。你也不难过,我也不介意,皆大欢喜。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吧。不然,我一辈子难安心。” 思思说着,又闭上了眼睛,心中隐约有些失落。 我这是怎么了?我竟然希望焰洌说担心我,希望他抱着我,安慰我我想,我一定是太寂寞了。从明天起,我要寻找“月影”,早日离开王宫。不然,我真怕我会沦陷在他的怀抱之中 若轩的药非常有效,思思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恢复着。 碧云虽然被关入了冷宫,但到底还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她知道是思思出言救了她的命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流下了一滴清泪。而思思,为了逃避自己纷乱的心情,查阅了各种古籍,只为了寻找“月影”的下落。 可是,关于“月影“的传说很多,记载实在太少。她只知道,“月影”一百年前曾在星月国出现,然后一直由那里的公主负责守护。守护“月影”的公主被称为“月姬”,是星月国地位最高的女性,连王也要听从她们所占卜的吉凶,看她们的脸色办事。 “原来我的身份那么高贵啊该死的洛蓝,竟然让我去做那个暴君的宠姬!月落也真是的,怎么能答应那么屈辱的条件?如果不答应的话,我现在也不会这样痛苦!当然,如果她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很可能是军妓” 思思想起那些沦为妓女的金枝玉叶们,心中满是同情与感伤。她微叹一声,合上手中的书卷,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月夫人真是好兴致。今天春光明媚,为何不去花园中转转?” “没心情。”思思连头都没有回,闷闷的说道。 “来嘛。我们一起去看焰洌,好不好?”若轩撒娇的拉住思思的衣袖。 “他有什么好看的。若轩,你放手!我的衣袖都要被你扯断了!好好,我答应你还不成!”思思无奈至极。 若轩每天都会给思思来请脉,他们的关系也突飞猛进的发展。比起焰洌的阴晴不定来,思思更喜欢若轩的妩媚与温情。他们闲着没事就在研究护肤啦,美容啦,让月宸宫的宫女们都受益匪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思思总觉得若轩温柔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有一分探究,有一分怜悯。就像,现在 “若轩,你究竟为什么老是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御花园中,思思停下了脚步,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脸颊。若轩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摸上她美丽的脸蛋:“月落,你真可爱。怪不得焰洌会这样喜欢你。” “他喜欢我?你算了吧!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喜欢他?” 思思望着若轩精致的脸庞,终于问出了心中隐藏已久的疑惑。若轩一愣,然后突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是那么厉害,眼角都有眼泪流出。思思被他笑的心中发毛,不满的轻声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好笑的嘛” “那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若轩轻笑。 “我也不知道。整个王宫,只有你我敢直呼他的名字——我不尊敬他是因为我讨厌他,但你喊他的名字只是因为你们很亲密。若轩,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是男宠?” 思思说着,脑海中浮现出若轩依偎在焰洌胸口撒娇的样子,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风云变幻。若轩满脑黑线的望着她,知道她开始瞎想,忙轻敲她的额头:“不要乱想。我和焰洌都是堂堂男儿,喜欢的也自然是女子。” “哦,这样啊。”思思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命,是焰洌给的。从我五岁起,就是焰洌的玩伴,是他的同盟。我为他毒杀政敌,为他铲除一切前往王位的敌对势力,也好几次救了他的命。所以,他对我睁只眼闭只眼,我也曾经以为全世界只有我们相依为命月落,你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好好的对焰洌,不要让他难过。因为,焰洌其实比谁都渴望爱,比谁都脆弱。” “若轩,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永远不可能对他好,永远不可能爱上他。” “为什么?因为他让你灭了国?” “因为他强迫了我——我最讨厌对女人用强的男人。” “这不可能。”若轩断然的摇头:“焰洌不缺女人,他喜欢你情我愿,从不会对女人用强。” “难道这事我还骗你不成?”思思又羞又急。 “如果是真的话他是真的爱你。” “因为对我用强,所以他是真的爱我?好荒谬!若轩,我会尽力帮他找‘月影’,然后尽快离开他。我要的,他永远给不起。” “你要的是什么呢?”若轩好奇的问道。 “我想要一对一的,生死与共的爱情。我的夫君,只能爱我一个,只能由我一个妻子。无论是贫穷、疾苦、富贵,我们都紧握着手,永不分离。” “真的会有这样的感情吗?” “当然有。我相信,我总会找到那个人的。”思思坚定的说道。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原来,月落要的是这个。她说的对,我无法给的起,我也不会给她。因为——我是王。我最重要的东西是江山,而不是女人。我是王。” 焰洌站在假山后,听着思思与若轩的对话,只觉得心中怅然若失。自从思思身体康复后,焰洌下意识的避着思思,倒有一些日子不与她相见了。白天,他借着政事繁忙,忘却脑海中那个娇俏的身影。可是到了夜里,他的寂寞与思念会杂草般的滋长,直至把他侵蚀 不能再这样了!这样惶恐的我,这样软弱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我是王,不能让任何人抓住我的软肋!所以,我不能爱上她——我不能爱上这个被我亲手推向死亡的女人! 焰洌想起思思很可能就要永远的离开他,心中怅然若失,剧烈的疼痛起来。而若轩,远远的望着他,长叹一声,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若轩,我们去莫颜殿好不好?”思思突然问道。 “为什么?”若轩反问。 “焰洌告诉我,他的母亲在莫颜殿中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月影’。莫颜——莫言!莫颜殿,一定有许多秘密。若不是这样,它怎么会成为宫中的禁地?所以,要调查‘月影’下落的话,莫颜殿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焰洌也是这样想的。”若轩点头:“可是要混进入谈何容易?” “谁说要混进去?既然连焰洌都无法进去,那我们就更难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让焰洌做个不孝子就是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他的‘宠姬’,都知道我个性嚣张跋扈,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如果王的宠妃愣是看上了莫颜殿,逼着王把它赐给自己呢?这,会是焰洌得到莫颜殿最好的理由。” “不行。先王遗命在此,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先王只是说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莫颜殿’——而我不喜欢这个殿名。只要改个名字,我们进去的就不是‘莫颜殿’,先王的遗命也没有违抗。” “这样可以吗?”若轩哑然失笑。 “试试看吧。” “思思阁?好奇怪的名字。” 若轩望着曾经的“莫颜殿”龙飞凤舞的牌匾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思思亲自书写的“思思阁”这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脸蛋开始抽搐。 “那叫有品味!”思思没好气的白了若轩一眼:“你这么没文化的人,怎么会懂得我的才情?” “咳!” 焰洌听到此言,忍不住望了思思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莫颜殿中的摆设。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宫殿早就积满了尘埃。但他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味,像极了母亲 连焰洌也没有想到,一个苦恼了他那么多年的难题就在一个小女子的胡搅蛮缠下解决了。思思把“莫颜殿”改名为“思思阁”,然后在大白天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侍卫们虽然是洛蕴的手下,但他们也不敢在王宫对王的宠妃做出什么事来。他们只是拦住了她,暗暗叫苦,都急出了一身汗。 当焰洌赶到的时候,思思正与侍卫僵持。他走上前去,一把搂住思思的肩,轻描淡写的说:“既然爱妃那么喜欢,那就改‘莫颜殿’为‘思思阁’,赐给你做别院也就是了。” “王,万万不可!先王有令” “先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去‘莫颜殿’,对不对?我没有去啊!我去的,是‘思思阁’!王,这个侍卫竟敢忤逆我,不如我们把他杀了,再随便灭个九族吧。” 第三百一十章 温柔 “全依爱妃的。”焰洌冷冷一笑。 天,该怎么办才好?洛蕴王爷的命令我们不得违背,否则会死;但如果现在违抗了王的话,不止是我们死,连家人也会罢了,我死不足息,但怎么能连累家人?还是先把王应付过去,然后再痛通知王叔的好! “请王恕罪!”侍卫一咬牙,慌忙下跪。 “那么,让不让我们进?”思思奸诈的一笑。 “这个请王和月夫人入‘思思阁’!” 侍卫们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跪,思思与焰洌相视一笑,恨不得当场拥抱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罅隙与仇恨,在这次分外默契的配合中暂时消失,有的只是胜利的喜悦。 “我厉害吧。”思思笑靥如花。 她的笑容,如同春天中绽放的花朵,让焰洌都看呆了。他愣愣的望着思思,突然轻声说:“这时你第一次对我笑。” “你说什么?”思思没听清。 “没什么。”焰洌的脸微微一红:“喊上若轩,一起进去吧。” “你是怎么确定他们会让步?” 思思阁中,若轩正在奋力的寻找线索,而焰洌正在深深的望着思思。他们的时间不多,为了防止变数,必须在洛蕴赶来前找到一切。虽然时间紧迫,但焰洌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因为人都是贪生怕死,都是自私的。谁都不会例外。” “可你似乎并不怕死。”焰洌想起了思思所做的一切,微微一笑。 “我都是装出来的。匕首刺进胸膛的时候,真的好疼,我也以为自己会挂那时,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睡着睡着就死去,而不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思思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的焰洌的心莫名一疼。他望着思思,想起她的生命已经不到一年了,心中满是失落与哀伤。他深深的望着思思,想起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心中涌现出淡淡的柔情,手也不自觉的就要摸上思思柔顺的长发。而就在这时,却听见若轩不耐烦的说:“你们要调.情的话,也分下时间和场合好不好!等洛蕴来了,一切就晚了!” “若轩!”焰洌脸微微一红,不悦的皱起眉。 “人妖说的对。我们还是快找吧。” 三个人在房中翻了个便,却没有见到任何与“月影”有关的物事。焰洌呆呆的望着母亲曾经用过的梳妆台,望着母亲曾经用过的脂粉首饰,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难道这里真的居住过我的母亲吗?难道我的记忆真的没有出错吗?可这里,为什么就像死一般的寂静娘” 焰洌的眼前,浮现出母亲绝美的容颜,心痛的就快窒息。他轻轻擦拭母亲梳妆台上积满了灰尘的铜镜,想象着母亲梳妆打扮的样子,脸上满是少见的凄苦的笑容。而就在这时,铜镜上突然显现出几排娟秀的字体,不认真看根本无法察觉。 “月影?这里记载的是‘月影’!”若轩惊喜的叫出了声。 铜镜上的文字很是奇怪,思思和焰洌并不认识,而若轩神色奇怪的在一旁为她解释:“这种文字是星月国历代‘月姬’才通晓的文字。铜镜上的意思是,‘月影’是一块球状的水晶,曾经是完整的一块,但被上任月姬打碎,分成了五块,流落在云莫、风隐、星月、雾宸、安乐这五个小国。只有把碎片集合了,才是真正的‘月影’,能实现任何愿望。” “原来是这样。”思思点头:“那么,我们就要去那里寻找碎片了。可我们怎么知道碎片是什么样的呢?” “靠近月影时,月姬会有感应。月落,你是月姬,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若轩满腹狐疑的望着她。 “这个”思思语塞。 “因为她失忆了。”焰洌神色平静的解释:“若轩,不要问她以前的事情了。如果这种文字是月姬才通晓的文字的话,为什么我娘会认识?为什么你又会认识?” “我认识是因为我曾花苦功通晓一切文字——至于你母亲,那我真不知道了。难道她也喜欢研究文字?还是说她与上任月姬有什么关系?月落,你知道上任月姬的事吗?” “我失忆了,大哥!我失忆了!能不能不要问我?”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收获很大。”焰洌神色如常:“走吧。月姬的事,以后再说。” 夜晚。 思思想起白天发生的事,辗转反侧,怎样也睡不着。虽然焰洌看起来是那么平静,但她总觉得焰洌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着一种波澜。 焰洌他真是好坚强!若是一般的人,早就伤心欲绝了,而他看不出一丝情绪。到底是他冷血,还是他真的能如此隐藏自己的心情?如果是后者的话,他现在一定是一个人在默默的难过吧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担心他?我真是疯了思思,你不要忘记,他可是侵犯你,鞭打你,又把你暴晒,险些把你害死的男人!虽然上次他救了你,悉心照顾你,但这只是他的一时善心,只是他的游戏罢了!你怎么能,为这样的男人担忧,为这样的男人心软?你真是个大傻瓜! 不,我就是要去看看那个暴君到底在不在思思阁,我的猜想有没有错!能看到他丢脸的样子就更好了!是,我绝对不会关心他,只是想看他出丑的样子罢了! 思思想着焰洌的暴虐,焰洌的温柔,心乱如麻。而她,到底还是披上了寝衣,朝思思阁走去。 夜晚,月明如镜。 这个因为任性而命名的阁楼在月光下格外肃穆,散发着淡淡的银光。思思怀着忐忑的心情朝思思阁走去,果然在月光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焰洌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与月光融为一体,就像谪仙般的飘逸。他的手,颤抖着摸着思思阁的柱子,摸着思思阁的地板,身体却因为倔强而紧紧的绷着,脸上满是罕见的苦楚。虽然他看起来是那么坚强,但思思知道,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思思走上前去,站在焰洌的身旁,轻声的说道。 听到思思温柔的嗓音,焰洌没有回头,浑身一颤,却倔强的挺直了身板。他的脸上,有着极淡的泪痕,虽然不清晰,但思思还是敏锐的发觉到了。她只觉得心一软,心中最柔然的那部分被焰洌触动了。 焰洌他果然在伤心真是个傻瓜!想哭的话,哭出来就是了,为什么那么逞强?他是大傻瓜 “滚开。我不想见到你。”焰洌倨傲的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又遇到了她?为什么让她看见我那么脆弱丢脸的一面我真想她立马消失,但又好想她陪伴着我。我这是怎么了? “哟,还嘴硬啊。你的脸上有什么?难道天下雨了?” 思思说着,笑着擦干焰洌脸上的泪水,然后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焰洌的脸微微一红,倔强又恼火的扭过头去。思思见焰洌一点不领情,就笑嘻嘻的说:“你不要我陪你的话我回去就是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 “不要!”焰洌轻声说。 “什么?”思思故意问道。 “不要走。” 焰洌说着,一把把思思搂在怀中,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紧紧的抱着她。他抱的是那么紧,思思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揉散了。可是,她顺从的站着,也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 “焰洌” 思思低低的喊着焰洌的名字,想起他的暴虐,想起他的温柔,想起他的坚强,想起他的脆弱,。她心一软,不自觉的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焰洌俊美的容颜,轻声说:“焰洌,一切都过去了。你看天上,有那么多的星星,好美。”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难道我还要看星星?”焰洌闷闷的问道。 “看星星怎么了?我家乡有个传说,人死后会成星星,在天空中继续守护着自己最心爱的人。你看,天空中那最亮的一颗就是你娘。她一直在看着你,一直在守护着你——她一直没有离开你。” “月落,你真是幼稚。” “哈哈,是啊。如果我死了,我也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 “你你说什么?”焰洌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我啊,不要做星星。我要做厉鬼,一直缠着你,哈哈哈哈!” 思思说着,开心的笑着。她的笑声有极大的感染力,让焰洌一直绷紧的脸也有了淡淡的笑意。月光下,思思是那么美,那么的纯,让焰洌的怦然心动。他不自觉得低下头,望着思思娇嫩的唇,就要吻下。 我好想要她!月落,你真是个小妖精!你,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我的心 我对你施暴,我折磨你,为的只是让你对我屈服。可是,你是那样倔强,每次让步的人都是我。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古灵精怪,又让人心生疼惜的女孩?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爱情”吗? 焰洌想着,深深的望着思思,心中涌现出说不出的柔情蜜意。思思的脸早就涨的通红,手脚冰冷,脸颊却火热的就快要烧了起来。 就要接吻了吗?真是好紧张!虽然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跳的好快!我真的好紧张! 焰洌,我到底该怎么对你?以前,你对我那样暴虐,但你现在却对我那样温柔!我的心,已经被你弄乱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罗 罢了,我输了。神啊,就让我沉沦吧因为,我爱上他了。 焰洌,我爱上你了。我知道,你强势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敏感而高贵的心,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虽然你曾经对我很不好,但我不会忘记荷花池中的拥吻,也不会忘记你为了照顾我,整夜守在我的床前我的心,早就被你的温柔一点点的吞噬了。虽然,我明知道,我不能爱上你!我明知道,爱上你的话,会受伤!可是,我该怎么管住我的心 思思胡乱的想着,心乱如麻,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她闻着焰洌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想象着焰洌嘴唇的味道,心中满是惶恐与异样的期盼。夜晚,是样的寂静,她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可就在焰洌的嘴唇就要碰上来的时候,她的心好像被锤子重重的锤了一下,生疼生疼的。她心口一颤,用手捂住了胸口,可那种疼痛感一波一波的袭来,一次比一次强烈,终于疼的她跪倒在地。这种痛楚,很像在别宫莫名其妙的心口疼的那次,却比那次剧烈的多,也痛楚的多。 “你怎么了?月落?” “我的心口好疼好冷” 思思痛苦的望着焰洌,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脸上早已经冷汗直流。焰洌见状,心知不妙,急忙把她抱起,往月宸宫跑去。他跑的很快,思思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而过,而她又疼又冷,已经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疼,好冷” “疼的话,就拉着我的手。月落,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焰洌望着痛苦至极的思思,觉得心就好像被重重揪起了一般,痛的无法呼吸。他紧紧抓住思思的手,在她身上盖了棉被,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自己为她承受痛苦。他知道,“醉生梦死”终于发作了。 “我好难受” 虽然盖着那么多床棉被,但思思还是觉得冰冷入骨。她的身体因为疼痛和寒冷而颤抖着,脸早就白的像纸一样。她的唇,苍白的没有血色,而她的牙把唇咬出了血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淌,看起来分外可怕。 “月落,你不要咬嘴唇!你你要是真痛的话,就咬我的手好了。” 焰洌担心思思咬到舌头,竟然把自己的手指送入思思口中,也忍受着刺骨的疼痛。思思痛楚的摇头,紧紧抓住焰洌的手,早已经泪流满面。 “若轩,若轩在哪儿?快把他找来!”焰洌怒吼。 当若轩赶到的时候,思思已经疼的就快昏厥了。若轩阴沉着脸把焰洌的手指从思思口中取出,拿出金针在思思头上,手腕上各扎了一针。在若轩的治疗下,思思的疼痛终于得到了缓和,人也昏昏的睡去。焰洌见思思昏迷,不由得大惊,急忙揪起了若轩的衣领:“她怎么晕过去了?她有没有事?” “你放心,她只是暂时昏厥,明日就好了。”若轩淡淡的说道。 “那她有没有事?” “有没有事?自然是有事的。我只是用金针封住了她的穴道,暂时缓解她的痛苦罢了。焰洌,你以为我是骗你的,以为‘醉生梦死’真的只是一味寻常的药吗?以后,她只会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也会越来越痛苦。如果你为她好的话还是快些了结她吧。” 若轩说着,别过脸去,不愿意看思思苍白的脸,也不愿意看焰洌绝望的眼神。他知道,焰洌终于沦陷了。他不敢想象当思思真的离去时,焰洌会有多悲伤。因为,他的心也乱了。 “真的没药可救吗?如果能救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焰洌满目通红的望着若轩,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真的,无药可医。”若轩坚定的说道。 “若轩!你是神医,你是大夫,你是研制出‘醉生梦死’的人,你一定能救活她的!对不对?” “很抱歉,我真的没有办法——因为,我没有想过有人能抵挡这它真是对不起了。” “这样啊。”焰洌惨笑:“本来是我,亲手把她推向了死亡可是,我后悔了。我要她活下去!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她,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被遗弃的人罢了” “焰洌,不要这样说。你真的如此爱她?”若轩微叹。 “是。为了救她,我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她死了呢?” “那我的心,也会死了。若轩,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面对着焰洌的疑问,面对着他哀愁的面容,若轩的心软了。他痛苦的摇头,轻声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个方法这个方法只是续命,只是减少她发作的频率,但无法阻止她的死亡。” “什么方法?”焰洌眼前一亮。 望着焰洌渴求的眼神,若轩心一酸,语气也有些低沉:“拿新鲜处子的血制药,缓解她的疼痛,发作时吞食。每十人才能做成一颗药,而每颗药只管一次。到了后期,用药会越来越频繁。焰洌,这样的杀戮实在是太大了,月落也不会愿意的。” “那就这样吧。立刻找十个干净的宫女做药。”焰洌决绝的说道。 “你真的要这样做?焰洌,你的手上已经有着太多的鲜血,我实在不想你多增杀戮。”若轩担忧的望着他。 “为了她,就是毁灭了整个世界,也是值得。因为,我爱她。” 焰洌说着,轻柔的、小心的拭去思思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满是空荡荡的寂静。而他,终于直面自己的内心,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月落,我爱你。这是我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你微笑的样子,你哭泣的样子,你快乐的样子,你愤怒的样子,在我脑海中不断放映,你早就悄悄占据了我的心。 所以,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我是王,我是主宰天下的强者,我怎么会保护不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无论牺牲多少人,我都要救你!不然的话,你让我如何面对自己的心 焰洌想着,心就像被吞噬了一半,一点一点的开始疼了起来。若轩深深的望着他,终于幽幽一叹:“罢了。你知道,你的决定,我永远不会反对。“ “若轩,谢谢你。” “不用谢我。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我的手洁净如初” 经过了两天的昏迷后,思思终于清醒。她醒来的时候,焰洌还留在她的身边。焰洌见她醒来,慌忙招呼宫人们来伺候,温柔的说:“你终于醒了!身子还痛吗?” “还好我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那么疼,又冷的好像在冰窖里一样?” “若轩说,你可能是突然感上恶疾” “什么病会这样厉害?”思思疑惑的望着他:“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我从来没有听说月落有什么病啊!难道,她一直有旧疾,才会连累我承受她的痛苦?天啊,我还真是倒霉 思思想着,郁闷的皱起了眉,却丝毫没有想到她之前喝的药竟然有如此大的后患。焰洌心中一疼,忙转移话题:“你放心,你的病没有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了。” “哦。” “那么把药吃了吧。” 焰洌说着,拿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放入思思口中。思思一咬,几乎吐出来:“好腥的味道!这是什么?” “是特效药。乖乖吃了。” “好难吃” “又不听话了?” 焰洌说着,忍住心中的悲伤,吻上思思的唇。他的舌头灵巧的挑动着,吻得思思喘不过气来,也把药丸顺利的服下肚。 当药丸在胃部融化的一瞬间,思思觉得一股暖流游荡了全身,说不出的温暖与畅快,疼痛也好像消失不见了。她的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眼睛也渐渐有了神采,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生气。焰洌见状,很是高兴:“看来若轩的药真是有效。月落,这药你收好,发作的时候吃一颗,会缓解疼痛。” “怎么那么复杂?我究竟生了什么病?”思思疑惑的问道。 “好像是那个” “我知道了,一定是心绞痛!听说,得了心绞痛就会有我这样的濒临死亡的感觉我怎么那么倒霉?真是的!” 思思懊恼的皱起了眉,撅起了嘴巴,而焰洌愣愣的听着,根本不知道她所说的“心绞痛”是什么。可是,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月落,你现在想吃些什么?要不要喝水?” “我不饿,什么也不想吃。” “不吃东西怎么行?慕菫,喊小厨房做点清淡的饭菜和茶点,快些送来。” “是,王。” 慕菫听到焰洌的命令,慌忙亲自去厨房准备吃食,偌大的房间顿时只剩焰洌与思思二人。思思偷偷瞄了一眼焰洌,真是不习惯与他单独相处。她轻咳一声,不自然的扭动身子,但她还没有说话,脸已经绯红。 “你怎么了?”焰洌柔声问道。 “没什么。” 该死的,能不能不要那么温柔?我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男人温柔如水了!这混蛋还真转性了?我的心,跳的好快 “月落,你还冷吗?”焰洌温柔的望着她。 “不冷了。” “想喝水吗?” “不必。” 焰洌的问句,思思都用最言简意赅的语言回答。饶是这样,她的脸还是红的就快烧起来。焰洌望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一动,浓浓的悲哀也在瞬间蔓延。他情不自禁的把思思搂入怀中,喃喃的说:“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鞭打 “王” “喊我的名字——就像你以前一样。”焰洌深深的望着她,眼中的火焰让她沉沦,也把她灼伤:“月落,忘记那该死的赌约吧。一辈子留在我身旁,做我的宠姬,好不好?” “你的宠姬?”思思心一寒,回味着焰洌的话语,心中的情意顿时减了许多:“焰洌,你什么喜欢我,又会喜欢我多久呢?” “我我会对你好的。我会给你最好的珠宝,给你最华美的宫殿,让你做所有女人都艳羡的女子。” “你当我是什么?金丝雀吗?”思思冷笑:“可我不是你最宠爱的玩具,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的主张,我的人生并不依附于任何一个男子——就是你,也不例外。” “放肆!”焰洌大怒:“这是你对我——对王说话的态度吗?你不要仗着我的宠爱,就可以如此无礼!” “你宠爱我?”思思冷笑:“对,回宫以后,你是对我很好。可是之前呢?难道你以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都能忘怀?焰洌,你并不喜欢我——你只是得不到的东西觉得有趣罢了。你很快就会对我厌烦的。” “不需要你来教导我!月落,你说的对——我对你真是太过容忍,太过溺爱了!从此以后,我断然不会如此!” 焰洌冷哼一声,忍住心中的不悦与怒火,夺门而出。慕菫准备好了饭食,正要进来,却见王怒气冲冲的离去,不由得呆住了。思思望着慕菫,眼圈一红,却柔声说:“没事。他啊,就是爱发脾气。” “夫人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希望夫人不要生气。” “你说。” “请问王为什么会生夫人的气?” “因为,我不愿意留在他身边。”思思微微一笑。 “夫人心中真是这样想的吗?” “我” 思思语塞。她望着慕菫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脸庞,心中纷乱了起来。她强忍住泪水与酸楚,摆摆手,无奈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的,他永远给不了。” “敢问夫人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的,是一对一的,忠贞不渝的爱情;我想要的,不是恩宠,而是自由的呼吸!如果留在这个偌大的王城,我只会是被囚禁的小鸟,慢慢的,就像他所有的妃嫔一样,一辈子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我会在漫漫长夜苦苦等他,为他默默垂泪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我的世界,本不该这样狭小!我的情郎,也不该是如此风流薄幸” 思思想着想着,眼睛一酸,幽幽长叹。慕菫见状,也不好劝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夫人,您不了解王。其实那么多年来,您是第一个受到王如此恩宠的女子。” “你说的对——但这只是‘恩宠’罢了。慕菫,我累了。你出去吧。” “那么这些清粥” “放下吧。饿了我自然会吃的。” “是,夫人。” 慕菫放下饭食,担忧的出了房门。思思望着桌上还泛着热气的清粥,纵使腹饿难忍,却没有一丝胃口。 焰洌对不起。虽然我曾经对你意乱神迷,但我不能这样放纵自己的情感,不能就这样沉沦你和我,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了以后不再痛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遏制住对你的情感了。虽然这样,真的很难 随着焰洌的一声令下,曾经承载着所有女人羡慕与妒忌的月宸宫在一夜之间成了冷宫,再没有旁人的踏足。焰洌每天都换新人来侍寝,终日沉醉在温柔乡中,性子也越发的冷漠暴虐了。 思思每日站在宫门口,望着一个个美貌的女子被送入焰洌的日辉宫,也经常听到哪个宠姬因为触怒了他被处死的消息,心中对焰洌的厌恶又多了几层。 焰洌,真是个昏庸无道的君主!他糟蹋那么多美女为了什么?难道他能给她们幸福吗?真是太自私了!幸好我抽身快,不然我就是她们中的一员了 而月宸宫,到底是孤寂了。除了宫人们外,其他人一概不得踏足月宸宫,连若轩也不能进。思思终日与宫人们为伴,日子久了,难免感觉孤寂难忍。内官们见王对月夫人冷落,也开始克扣月宸宫的供给,以前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回头了。但就算如此,思思还是倔强的,快乐的过着日子,一点不肯让焰洌小瞧了去。 “好无聊啊慕菫,我们出去逛逛吧。”思思哀求的望着慕菫:“再呆下去,我可真要发霉了。” “夫人,王吩咐您不能出宫一步的!请您不要让奴婢为难!” “我偷偷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的!慕菫,求求你了” 思思说着,撒娇的拽着慕菫的衣袖,但慕菫不为所动:“夫人,请您饶了奴婢吧!如果王知道您不听他的吩咐,一定更为恼火,夫人复宠也更难了。” “我会稀罕这个?”思思冷笑:“罢了,你出去吧。我乖乖呆着就是。” “是,夫人。” 慕菫微微叹气,起身把门带上。思思见慕菫离开,郁郁寡欢的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夫人想出去逛逛的话,奴才有办法。” “真的?”思思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身后那个其貌不扬的内官小罗:“你真的能带我出去?” “是。如果夫人想出宫的话,奴才自有办法。” “你你说什么!”思思急忙立马跳起来,却突感不对,敏感的望着他:“谁说我要出宫了?我是王的妃嫔,一辈子不能出宫的” “奴才愿意保护夫人出宫。” “为什么?” “因为夫人不快乐。夫人,人是为自己活的,您这样让奴才看了真是王有那么多的妃嫔,很快就会把夫人遗忘。夫人,您可以不相信我,但奴才是真心相助——宫外,有一个人在等您。” “谁?” “洛蓝公子。” “你你说什么?什么洛蓝,我不认识。”思思脸色苍白。 “公主若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这里是宫女服,若公主想走的话,请换上。奴才在门外候着。” 小罗说着,拿出一件宫女服放在思思面前,然后面无表情的关上了房门。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突然醒悟:“公主他唤我‘公主’?难道他是洛蓝的人?天啊可这又是个阴谋怎么办?难道又有人想谋害我?” 思思想起上次碧云假借洛蓝的名义把自己骗出,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就心有余悸。她摸着胸口,皱着眉想了很久,终于一咬牙:“罢了罢了,我现在是个失宠的妃嫔,谁会对我下这苦心?最多豁出一条命去!反正,比起被囚禁来说,我情愿去死” 思思想着,咬牙按照宫女的样子为自己妆扮了起来。她收拾了些金银细软,最后望了一眼月宸宫,然后悄悄走出房门,跟在小罗身后,蹑手蹑脚的朝宫门走去。 小罗个子很高,走的也很快,让思思险些跟不上。她气喘吁吁的跟在小罗身旁,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衫:“慢点走。你走这么快,我怎么追的上?” 思思的话,让小罗立马停住了。他身体微微颤抖,回过头来望着思思,竟是说不出的惊奇。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仿佛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说什么?”小罗的声音有些发抖。 “让你等我小罗,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小罗在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夫人,走过了这林荫道就是宣武门了。守门的侍卫和奴才很熟,想必是容易出宫的。宫外,洛蓝公子正等着与您团聚。” “是啊,就要出宫了这次,不知道洛蓝要把我送给谁?”思思惨笑。 “夫人”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洛蓝能把你安插到我身边,他也真有能耐。这样的人,是应该担负起复国的重任,甚至为王的。而我,只是他的棋子罢了——但即使这样,我还不得不依附于他!” “夫人,不是这样的。洛蓝公子是真心喜爱您,希望您幸福的。” “若是以前的月落,一定会信;但我不信。”思思冷笑:“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女子从始至终都只是男人们争权夺利的筹码罢了。而我要的,谁都给不了” “不是这样的。”小罗坚决的望着她:“洛蓝公子知道您为他受了那么多苦,早就追悔莫及了。比起江山来,也许您更为重要”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思思淡淡一笑:“这是不可能的——我了解他。” “可是” “谁在这里?”树林中,突然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随着一声娇喝,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从树林那头缓缓走来。 思思见状,急忙目视小罗,而后者对她摇头,示意事发突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是谁?”女子倨傲的望着思思:“为何不向我下跪?” 这个出言不逊的女子肤白如雪,眉眼如画,一身红衫红的就像天空中的云霞,把她衬托的越发灿烂夺目,艳若桃李。她浑身戴满了金制的饰物,神情肃穆,贵气逼人,一看就是出身富贵,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我” 思思正要说什么,却见小罗已经下跪。他对她拼命使眼色,悄悄拉她的衣襟,示意她也下跪。思思略一犹豫,但还是顺从的跪下,低下头去,不敢与女子对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宝物 “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是月宸宫的。”思思下意识的回答。 “大胆!”红衣女子身旁的宫女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天琴公主面前自称‘我’?真是不懂规矩!” “啊?” 思思茫然的望着天琴,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小罗紧皱眉头,低声说:“月儿是新来的,不懂宫中规矩,望公主恕罪。” “月儿?”天琴笑着抬起思思的下颚,眼中闪过一丝妒忌的光芒:“真是漂亮。听说月宸宫的月夫人貌美如花,想不到连个小宫女都如此美貌。就是你们这些身份下贱的狐媚子迷惑了王,才会让他终日不开怀的!如果你没有了漂亮的脸蛋,不知道你还拿什么来引诱王呢?” “你说什么?”思思下意识的问道。 “贱货!”天琴变了颜色,一巴掌打在思思脸上:“你竟然这样对我说话?我是安乐国的公主,是王的宠姬,哪里由得你这样无礼?难道你的主子狐媚放肆,你也狐媚无礼吗?来人,掌嘴!” 天琴说完后,早有人走到思思面前,左右开弓的打她的巴掌。思思的脸颊迅速肿胀了起来,眼中也盈盈有泪。她站起身,极力摆脱着侍卫们的钳制,不顾一切的大喊:“天琴公主,你也太霸道了吧!我是宫女怎么了?宫女就由得你这样打骂吗?” “放肆!”天琴气极:“我不能动月落那贱人,难道还不能动你吗?来人,给她二十鞭子!我要让月落瞧瞧我的厉害!” “公主,这样不好吧。”一个清秀的宫女轻声劝解:“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月夫人虽然失宠,但也毕竟是夫人” “那又如何?秋水,难道你在嘲笑我至今没有位分?” “奴婢不敢!”那个叫秋水的宫女慌忙下跪:“奴婢只是” “不必多说了。来人,把这个贱婢打死,尸体扔去做花肥。” 天琴淡淡的笑着,眼看着侍卫们把秋水拖走。秋水的哭喊声远远不绝于耳,最终越来越弱。思思又一次眼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泪流满面。而天琴满意的观赏着她的神情,娇笑着说:“怎么,知道害怕了吗?现在,轮到你了!” “你说什么?”思思惶恐的望着天琴。 “我说,我想要你死。”天琴甜美的笑着:“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不行!”小罗的眼中爆发出怒火:“你不能打她!” “小罗,不要说话!”思思咬牙阻止:“比起呆在那个见不得人的住处来,我情愿被打二十鞭!” 比起被囚禁而言,我情愿忍受鞭打!只要一咬牙就过去了!二十鞭后,我还能出宫 “哟,还真是有骨气啊。”天琴冷哼:“我就是打她,你能奈我何?我就是要你看着她被我打死!” 天琴说着,早有人把小罗制服,让他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思思受辱。 “给我狠狠打!” “是,公主!” 侍卫们挥鞭朝思思的身上狠狠抽打,鞭打声不绝于耳,可思思紧咬着嘴唇,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喊叫。她的脸苍白的就像一张纸一样,身上多了道道血痕,牙齿把嘴唇都咬破,渗出鲜红的血液。但她,到底没有向天琴求饶,让她越发的气恼。 “真是倔强。你的主子也是和你一样,脾气那么倔强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把你打死?给我往死里打!” 天琴一声令下,侍卫们鞭打的更为用力。思思软软的倒在地上,只觉得剧烈的疼痛一点点的加剧,最终撕心裂肺,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就要死了吧!想不到我没有死在那个暴君手里,居然死在了这个坏心的公主手上也许,这就是命吧!我此生此世注定与自由无缘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当二十鞭终于打完的时候,思思已经瘫倒在地。她的背部血肉模糊,分外恐怖。她挣扎着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夫人,二十鞭已到,您看”侍卫小心翼翼的请示。 “二十鞭到了吗?我倒是没有注意。再打一回吧。”天琴悠然自得的望着奄奄一息的思思,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什么?再打二十鞭?这二十鞭已经是极限,如果再打的话,公主她一定会 “住手!她是月夫人,你不得打她!” 小罗见思思被鞭打,一咬牙,终于说出了她的身份,也成功吸引了天琴的注意。 天琴挥挥手,让侍卫停止鞭打,愕然的望着思思:“你说什么?月夫人?难道她是不,这不可能!” “不”思思哀求的望着小罗:“不要说!不然,我就走不成了” “夫人,来日方长!奴才不能眼看你受苦!”小罗忍痛站起身来:“天琴公主你听好了!她是夫人,你只是一个没有册封的公主,你怎么敢对她下手?还不快快退下!” “她是‘夫人’的话,我还是‘王后’呢!如果她是月夫人,怎么会穿着宫女的衣服,与内官厮混在一起?大胆奴婢,竟敢冒充夫人,其罪当诛!” 天琴说着,在一瞬间做了个决定,脸上的杀气更浓。 她就是月姬——那个王在睡梦中会呼喊着她的名字的女人?她不好好的呆在宫里,穿个宫女的衣服晃什么晃!我我居然打了她!我居然打了王曾经最宠爱的女人! 罢了,就算王喜欢她,但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既然大错已经铸成,不如将错就错,永绝后患!等月落不在了,王的心必定会在我的身上!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机会溜走,一辈子活在月落的阴影下! 想到这,天琴一横心,一字一句的说:“把她往死里打。不打死,不许停手。” “是!”侍卫们齐声说道。 看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这个天琴明知道我的身份还下此毒手,一定是铁了心要我的命。焰洌,你在哪儿?我此生此世,可能见不到你了不,我这是怎么了?是死亡的恐惧让我胡思乱想了吗?为什么我心中念着的人会是他? 思思的眼前浮现出焰洌俊美的脸庞,眼泪终于无声的流淌,心中也慌乱伤感了起来。她苦笑着摇头,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等着刺骨的疼痛。但那疼痛,却一直没有传来。 “小心!” 思思听到了一声惊呼,然后只觉得身体上猛然多了一个重物。她惊愕的回过头去,正看见小罗那双清亮的眼眸。 鞭子,一下下的打在小罗的身上,打得他皮开肉绽。但小罗竟然在微笑着。小罗的脸,还是那样平淡无奇,一双眼睛却深邃的看不到底,让人险些沦陷其中。 “小罗,你这是做什么?”思思忍痛轻声责骂:“天琴要打的是我,你这是何苦?” “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小罗轻声却坚定的说道。 “笨蛋,你快走开!虽然你所洛蓝的人,但你并不需要为我付出这么多!” “公子所托,小罗并不敢忘。” “你真是傻瓜”思思终于泪流满面。 小罗,你我素不相识,你何必对我这样好?如果你知道,我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月落公主,并不是洛蓝要你保护的那个人,你还会这样对我吗?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缕可怜的孤魂罢了 “大胆奴才,竟敢与我作对?既然你也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给我打!把他们一起打死!”天琴愤怒的叫道,表情狰狞,姣好的面容也有些扭曲。 “不要打他。”思思抬起头,坚定的望着天琴:“我是王的宠姬,你这样对我,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月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只是一个贱婢罢了,竟然敢奢求王的宠幸?” “我的名字是月落——天琴,你打我可以,但我不许你动无辜的人!放了他吧——不然的话,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思思紧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天琴,眼中满是愤怒的火花。她的乌发紧紧贴在她的前额,她的身上不断渗出鲜血,但就算这样,她的气魄还是让天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天琴望着思思,在一瞬间想起了焰洌,不由得惊呼:“好像” 这个月落看起来那么娇弱,但就在刚才一瞬间,为什么她仿佛有着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表情像极了焰洌?连我也被她吓住了!不,一不做二不休,我不能退缩!月落她必须死! “给我解决了他们!”天琴咬牙切齿的说道。 “谁敢?”焰洌的声音冷冷响起。 焰洌铁青着脸,飞快的跑到思思身边,把她搂在怀中,生怕她会消失不见。他望着思思血色的衣衫,望着她苍白的面颊,痛彻心扉,忍不住柔声问道:“怎么会这样?疼不疼?” 焰洌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思思见到焰洌,觉得背上的疼痛好了许多,真有种九死一生的悲哀。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焰洌” 焰洌,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真以为我就要被天琴打死,与你此生此世不能见面了能再见到你,真好!我死不足惜,但小罗是无辜的!现在,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和小罗逃过此劫 “你受伤厉害,快不要说话了。”焰洌慌忙捂住思思的嘴,眼睛却停留在天琴身上:“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算了,是我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也不能怪别人。焰洌,不要惩罚小罗好不好?不然的话,我一定恨你。”思思慌忙说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第一块水晶 “月落,为什么每次危急的时刻你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旁人?”焰洌叹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让你难过的事情的。我们先去疗伤,好不好?” “好。”思思抽泣着说道,竟是说不出的柔顺。 “你啊,真让人没有办法。” 焰洌皱着眉望着狼狈不堪的思思,满腔的怒火在瞬间消失殆尽,有的只是深深的怜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小猫一样娇柔的女子,就什么火也发不出来了。他抱着思思,冷冷的望了天琴一眼,就朝月宸宫走去。可就在这时,却见天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汪汪的说:“王,我” “贱婢!”焰洌怒从心生,一脚重重踢在天琴腹部:“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动她?” “王,我知道错了!可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是月落夫人啊!”天琴拼命磕头,哭的梨花带雨:“都是都是这些奴才挑唆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思思忍住背部的剧痛:“是我不好,没有表明身份,你别发火了。我咳咳!” 思思说话又快又急,被冷风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焰洌见状,慌忙脱下外衫披在思思身上,把她紧紧的搂着,不再看天琴一眼。而天琴,孤零零的跪在风里,痴痴的望着焰洌,早就泪流满面。 “焰洌”思思见状,心中却有些不忍:“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好不好?天琴她也不是故意的。” “好。伤害你的奴才们,每人断一只手;至于天琴,就让她领四十鞭子,是死是活就听天命。”焰洌面无表情的说道。 月宸宫。 若轩坐在竹椅上,隔着帘子为思思诊脉,然后微笑着说:“只是皮外伤罢了,并无大碍。我开些活血化瘀,促进伤口愈合的膏药,让宫女们为她涂上也就是了——不出十天,必然痊愈,连疤痕也不会有的。” “这就好。”焰洌总算松了一口气:“你把药膏留下,先下去吧。” “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你们的。”若轩笑的很邪恶:“月落,你真是好福气——能让王亲自侍候的,你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若轩!你又胡说什么!” “好好,我走。你们慢慢来。” 若轩说完这话,笑着起身离开。房间又剩下思思与焰洌二人,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焰洌终于打破这分沉寂:“你放心,你的奴才我已经派人去医治了,不会有大碍的。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现在,背对我躺下,我给你上药。” “这种事让慕菫做就好了!你你快出去吧。” “脱衣服,背过身。你不脱的话,我就给你脱了。”焰洌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要!我我脱就是!你转过身去!” “你真是麻烦!” 焰洌口中责骂着,但到底还是转过了身去。思思一边偷偷的望着他,一边飞快的脱着衣服,却忍不住惊叫出声。 当鞭打而流出的血液凝固后,衣服与皮肤紧紧的粘在了一起,一脱就钻心的心。思思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而焰洌听到她的呼声后,急忙回过头,却看见思思衣衫不整,不由得大窘。 思思一身白衣。她的身上,满是长长短短的红色鞭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她的长发,软软的垂在肩头,美丽的脸蛋也因为疼痛而满是泪水。焰洌心中一紧,急忙走上前去,为她小心的脱去衣衫。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好像是在擦拭世界上最珍贵的玻璃品一样。 “你干什么?快回过头去!”思思恼怒的吼道,脸红的快烧起来了。 “你身上有哪里是我没有见过的?快别动了。” 焰洌淡淡的说着,但口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心与怜惜。尽管他动作很轻,但他把思思的衣服脱去后,思思还是像掉入水中一样,出了一身的汗。焰洌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轻轻的为她抹着清凉的药膏,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月落,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让我心疼?如果不是慕菫发现你不见了向我报告的话,我真不敢相信” “谢谢你。”思思低着头,享受着背部的清凉与焰洌温暖的抚摸,不敢望焰洌的脸:“我确实想离宫” “不要说!”焰洌用唇封住思思即将说出口的话语:“不要告诉我,你本来是想要离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焰洌的吻,火热而缠绵。 他一手拥着思思,另一只手他的手还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涂抹着药膏。药膏很清凉,但他的手指所到之处都会引发思思的不适,感觉就像火烧一般的灼人。 “唔” 焰洌的身体火热,不住的亲吻着思思的樱唇,亲吻着她的锁骨,亲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身上留下暗红色的吻痕。在焰洌的挑逗下,思思的手也不自觉的搂住了焰洌的脖子。可就在她闭上了眼睛,等着一场欢愉的时候,焰洌却突然把她推开:“不行,我不能这样。” “啊?”思思呆住了。 “你身上有伤,我不能这样。”焰洌认真的说道。 思思望着焰洌,心中悲喜交加,真是被感动了。她的眼中逐渐浮现出淡淡的雾气,抽泣着说:“焰洌,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以前对我那么凶,但现在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焰洌紧紧的搂着她:“你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你,就像玫瑰一样,虽然美丽,却扎手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月落,呆在我身边好吗?我会给你让过上所有女人艳羡的生活。” “我” “不必答复我。你先好好养伤,慢慢考虑。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的。” 焰洌说着,用手轻轻捂住思思的嘴,不敢听到那个会让他心碎的答案。他细心的为思思把被子盖好,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起身离开。他实在是害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只能离开。 “焰洌” 思思痴痴的望着焰洌,觉得自己心中突然空荡荡的。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让焰洌留下。 一夜无眠。 从此,月宸宫又成了宫中所有女眷最羡慕的地方。 焰洌每天都要来月宸宫探望思思,数不清的珍宝也流水一般的涌进宫中,把思思看花了眼。 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心情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她很有耐心的一样样的擦拭宝物,一样样的亲手收拾,看的宫女们都窃笑了起来。只有小罗,望着自己的主子,淡淡的说:“夫人,听说天琴公主被王狠狠惩罚,到现在还起不了身。” “是吗?想不到王真的打了她小罗,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谢夫人关心,奴才已无大碍。” “这就好。”思思真诚的笑了:“不然的话,我真是于心难安。” 自从上次舍身护住后,思思对小罗热情了许多,也把他当作心腹看待。与慕菫的温顺精明不同,小罗总是淡淡的,却总是为思思着想,也让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宫中感到了一丝安全。 慕菫虽好,但她毕竟是焰洌的人!不然的话,为什么我那次离宫那么快就被发现?可我不能怪她。毕竟,各为其主罢了 “哦。要不给她送支雪参去吧,反正我也不吃这些。”思思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小罗与慕菫。 “夫人的心意自然是好的——但这样的话,也许天琴公主反而会认为这是夫人对她的羞辱。”慕菫轻声提醒。 “你说的也是。罢了罢了,既然注定是仇敌,我又何苦费心?只是我心中到底有些不忍。” 思思想着天琴美艳倔强的脸庞,想象着她被打后的不甘与愤恨,轻轻一叹。而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大笑:“月落,你真是心善,怨不得焰洌这样宠爱你。” “若轩,你烦不烦!”思思没好气的回过头去,望着她面前那个美丽却浑身散发出邪魅气息的男子:“我的事不用你管。” “是吗?他也是这样和我说的!”若轩的脸上满是甜甜的微笑:“你们真是心有灵犀,连发火的样子都这样像!” “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来看看你,顺便带你去库房选些东西。” “库房?” “是啊。焰洌的生辰就快到了,许多小国都送来了贺礼。你喜欢什么,尽管拿走就是——这样的恩宠,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有过。” “真的吗?”思思两眼放光:“那我都喜欢,都拿走可以吗?” “啊?这个可以吧,呵呵。”若轩满脸黑线。 “太好了!焰洌真是够大方!” 思思说着,笑着重重一拍若轩的肩膀,把若轩惊的目瞪口呆。他不禁想着,总有一天,这个王宫的东西都要被这个女人搜刮光 库房。 思思甩开膀子往麻袋里装宝贝,一边装一边嘟囔:“真沉!为什么他们不送些轻便点的东西?” 若轩无奈的笑道:“月落,就算这些东西不要钱,但你拿着不嫌累吗?你真喜欢,让奴才们搬走就是了,何必这样亲历亲为?” “你不会懂得亲手敛财的快乐!我在这那么不开心,这些宝物是我唯一的乐趣了!怎么,你要和我抢吗?我可什么都不给你!” 思思说着,紧紧的抱着手中的麻袋,一副小狗护食的样子。若轩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笑着摸着思思的头:“你真可爱。这样下去,不光是焰洌,连我也要心动了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 倾城公主 “你又逗我开心!”思思涨红了脸。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开玩笑?难道你就一点不明白我的心意?” 若轩说着,慢慢的靠近思思。他美丽的仿佛不属于尘世的脸怎么看怎么惊艳,身上淡淡的迷迭香气清新而淡雅,让人沉醉。望着若轩,思思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心也怦怦的跳个不停。 若轩他真的好美!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男人长的比女人还漂亮?月落算是很美丽了,但是与他相比的话还是逊色了一些 他皮肤那么好,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我一定要他说出美容秘方!不不不,我在瞎想什么?现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我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真是太危险了!我怎么能看着他就忘记了他也是个男人——危险的男人?我不能像花痴一样对着他流口水! “你是谁?”若轩轻轻的抚摸着思思如玉般的脖子,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你不是月落。你到底是谁?” “你说什么?” “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不然的话,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若轩的脸上,满是甜美至极的微笑,但思思只觉得彻骨的冰凉。她扭过身去,下意识的想跑,却觉得浑身无力,一点动弹不得。 “若轩,你别开玩笑了!”思思都要急哭了:“这个玩笑并不好玩!” “如果你不说自己真实身份的话,这个玩笑会很好玩。我精通医术,所以我也很精通用毒。有种毒,能让你疼痛难耐,最终浑身溃烂而死。你要不要试试?” “若轩,你到底怎么了?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真正的月落公主,性格端庄,冷漠高贵,绝对不是像你这样——你说自己失忆了,真是个很好的借口。就算焰洌信,但我可不信。你到底是谁?你接近焰洌是什么目的?” 若轩说着,轻轻捏住思思的脖子,身上开始弥漫着浓重的杀气。他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她的脖子拧断。思思望着若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发出,不由得后退几步,身体也因为恐惧而颤抖了起来。 “若轩,你真是疯了!不要靠近我!” 她一把推开若轩,随手抓起桌上的宝物往若轩身上砸去。若轩灵巧的闪开了,脸上逐渐浮现出悲悯的神情:“虽然我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但你真的打动了许多人的心焰洌无法下这个决定,只有由我来做这个恶人了。因为,我实在无法眼看着他沦落”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是奸细!我不是!” 思思含泪大吼,一把抓起桌上一堆珠子就朝若轩身上扔,企图阻止他的靠近。而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珠子中有一颗弹丸大小的绿珠并没有本着自由落体的规律,和其他珠子一样掉在地上,而是缓缓的升到半空,最后慢慢的落在思思的手中。它晶莹剔透,美不胜收,让人看了就失去了魂魄。 “这是怎么回事?” 思思愕然的望着自己的手掌,不自觉的的抚摸着珠子,而那珠子竟然在她的抚摸下发出淡淡的绿光,好像在回应着她的抚摸一样。昏暗的房间在瞬间充满了奇异的绿光,映亮了他们的脸。 “好温暖的感觉这个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见到它,我会感觉这样熟悉?” 思思疑惑的皱起了眉,而若轩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奇景,一声惊呼:“只有‘月影’遇见了月姬才会出现这样的景象!难道这个是月影?” 若轩说着,飞快的走到思思身边,抢过了她手中的绿珠。可当珠子到他手中时,就在瞬间失去了光芒,平静的仿佛从来没有绽放过光芒。 思思呆呆的望着他,都忘记了呼吸。而若轩的脸上风云变幻,突然释然的一笑:“原来你真的是月落公主。” “啊?” “月影只有在遇见真正的月姬时才会发光——这点是任何人都无法伪装的。奸细可以伪装成月落的容貌,可以伪装成月落的性情,唯一不能伪装的是月姬对于月影的天然的感应力。而我真是险些酿成大错” 若轩的话说了一半就不再往下说,若有所思的望着手中的绿珠,陷入了深思。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是熟悉的微笑:“刚才被吓到了吧!方才——只是个玩笑罢了。” “只是个玩笑?我真以为你要杀了我!” “是吗?这样看来,我的演技很不错,真该去做梨园弟子。” “你去死!” 思思虽然还与若轩就像往日一样吵闹,但她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淋湿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若轩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若不是刚才机缘巧合,用“月影”证明了自己身份的话,现在的她很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了。 好可怕!为什么这么美丽的人——有着这样甜美笑容的人竟然会这样的可怕?如果他发现我不是月落的话,一定会为了保护焰洌而把我杀掉的!我的处境,还真是危险!所以,我一定要快点找到月影,离开这个可怕的王宫!虽然,我真有些不舍 “月落?”若轩微笑着轻拍她的头:“你在想什么?” “啊?”思思下意识的躲过若轩的手,浑身一颤:“你在说什么?” 思思的神情,是那么的惶恐,让若轩也为之一怔。他笑着望着思思,终于说:“傻丫头,你怕我吗?你看你,怎么脸色白成这样?” “可能是我今天粉涂多了对了,我们该怎么保管这个绿珠?”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我们把它交给焰洌,以后他好按照绿珠的样子去寻找,也可以少走许多弯路。月落,你看这样可好?” “当然好,好的不得了。若轩,我们快走吧。” 思思说着,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库房。若轩慢慢的跟在她身后,脸上满是最淡然的微笑。而当思思的身影逐渐远去的时候,他的手缓缓的抬起,然后飞快的朝身后射出一枚飞刀。 飞刀,稳稳的刺进了他身后的柱子里,只留下刀把在外面。若轩遗憾的望着飞刀,微微叹气:“又跑掉了,真可惜。” 这个人的耐性真好,居然眼睁睁看着我杀月落也不出现。错过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抓住!我没抓住他不说,还白白把那丫头吓傻了。唉 我早知道了月落身边有内奸,但不能查出他的身份。这个人,功夫深不可测,不会在我之下。上次碧云想杀月落就是此人出手相救,连我都摸不透他的行踪,实在可怕。究竟是谁在暗中保护着月落?他的目的是月落,还是月影?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尽快把那人找到! 月落她真是个傻丫头。我才不管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只知道她是焰洌喜欢的女人,也是我要保护的女人。 她的出现,就像一缕清风一样,吹散了宫中的沉闷与阴霾,为王宫带来最新鲜的空气。如果她没有服下“醉生梦死”,如果她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那该有多好!然后,毕竟只是个奢望罢了 若轩想着,慢慢的跟在思思身后,走到了焰洌的寝宫。 “王,请再喝一杯酒。” 华美的宫殿中,天琴殷勤的为焰洌敬酒,自己的脸蛋也像抹了胭脂一样绯红。焰洌望着天琴,无声的接过酒杯,心中想的却还是月宸宫的那个爱耍脾气的小丫头。 “王,您是不是不开心?要不要看舞姬排练的新舞?”天琴娇俏的问道。 “不必,我没有心情。” “那么王是在想念月夫人吗?”天琴强忍住妒意娇笑着:“王,上次的事是天琴错了,天琴就是挨打也心甘情愿。天琴再敬王一杯,希望王与夫人恩爱绵长。” “你这样大度,总算识趣。天琴为什么天下的女子都像你这样柔顺,却只有她总是爱忤逆我?我宠着她让着她,把所有的宝物都送给她,可就算这样也换不来她对我的依赖,也换不来她对我的笑脸。王宫中,所有的女子都来我的宫殿,只为了得到我的宠爱——只有她,入宫那么久,居然一次也没有来!这究竟是为什么?” “月夫人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子,怪不得让王如此意乱神迷。王,天琴不求您的心中有我,但您在不开心的时候,您随时都可以找我。天琴只希望您知道,我会永远在您身旁。” “如果她能这样想就好了” 焰洌叹息着摸着天琴柔顺的长发,整个心田都被记忆中的那个娇俏的身影所占据。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焰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若轩找到月影的碎片了!你。天啊!” 思思不顾侍卫们的阻拦,兴奋的寝宫中,却看见天琴依偎在焰洌怀中的场景。她不由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心也冷了半截。 因为是在寝宫,焰洌只穿着淡紫色的纱衣。他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肩膀,竟是说不出的慵懒与风情。而天琴,紧紧的搂着焰洌,用一种怨毒的目光望着思思,真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你们” 思思呆呆的望着他们,忘记了呼吸。她只觉得心就好像被人用一把小刀一下下的割着,生疼生疼,痛入骨髓。她的目光停留在焰洌俊美的脸庞上,停留在天琴赤露的肩膀上,突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焰洌,我真是看错了你!枉费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枉费我还为要离开你而难过!我真是个大傻瓜! 第三百一十六章 灯会 不,我不是不喜欢他吗?可我为什么会这样难过?思思,你不能哭,你不能让他们看笑话!你能做到的! “月落,你怎么会来这儿?”焰洌有些尴尬的把天琴推到一旁:“有事吗?”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焰洌,你是举世无双的大混蛋!” 思思说着,一跺脚就跑出了宫殿,到底没有忍住,早已经泪流满面。焰洌一怔,正要往外追,若轩却笑着望着他:“月落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焰洌,我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 “月影。” “知道了。”焰洌在瞬间变了颜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天琴,你先出去,我和太医令有事要谈。” “王” “出去。” “是。” 天琴怨恨的看了若轩一眼,愤愤的离去。而她的心,却怦怦的跳了起来。因为,她知道焰洌要的东西居然是月影 夜晚。 思思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面前浮现的都是焰洌搂着天琴的样子,心如刀割。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倔强的不让泪水流出。慕菫和小罗守在一旁,望着思思难得的沉默与忧伤,互看一眼,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末了,还是慕菫打破了沉闷:“夫人,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吃点吧。我为您做了银耳羹,您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我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吃。” “不吃东西怎么行?您饿瘦了的话,王一定会怪罪我们的。” “他会关心我的死活?”思思冷笑:“他啊,早就沉醉在风流乡,乐不思蜀呢!” “夫人,请您悄悄气!王对您的宠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您才是王最宠爱的妃嫔。” “有‘最宠爱’,就还有‘比较宠爱’,还有‘更加宠爱’,不是吗?我啊,不要我的丈夫多么的英俊,多么的富贵,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他真心待我,只有我一个。可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个要求有这样难” 思思说着,想起焰洌后宫的众多妃嫔,几乎要落下泪来。小罗默默的把一块手帕放在思思面前,淡淡的说:“夫人,请不要难过。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放肆!”慕菫大惊:“小罗,你竟敢对王无礼?” “我是月宸宫的奴才,也是月夫人的奴才,只对夫人效忠。我可不像某人,看起来对夫人照顾有加,可实际是王的走狗,只会监视夫人的行踪。”小罗倨傲的说道。 “你!”慕菫气的涨红了脸。 “好了,我已经够烦的了,你们都别吵了!”思思不耐烦的打断他们:“我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都出去吧。” “是。” 小罗与慕菫互看一眼,都有些愤恨不平,但到底还是听话的退下。 他们走后,思思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孤单过。 好美的月亮啊。 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我忙着催稿,忙着赚钱,忙着行色匆匆的生活,几乎没有时间去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月亮。现在,当我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时,却没有心情欣赏月景了——因为我的心情早就因为一个人而波动着,我的喜悲也都与他有关。 焰洌,我不能爱上你!你的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可我怎么能与旁人分享丈夫?现在,月影的事情总算有了些眉目,也许很快就能把它们集齐了。到那时,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思思呆呆的想着,却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曲悠扬的笛声。那笛声,是那么的凄婉,那么的哀伤,让她的心深深触动。几乎禁不住流下泪来。 好美的笛音!能吹奏那么凄婉竹笛的,一定是一个哀伤的女人吧!焰洌啊焰洌,你的宫中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女人?而我不早早抽身的话,很可能就要和她们一样了 “是谁在吹奏着笛子?”思思喃喃自语:“她也一定是个伤心人。今晚的月色那么好,真该找个人一起赏月。” 思思的心一动,就飞快的收拾了一些蜜饯,踏着月色顺着笛音的方向走去。她走过长长的长廊,走过黑暗的御花园,最终到达了一个很是荒凉的树林里。 林中,一个说着白色衣服的女子正在专心致志的吹着笛子。她身材纤弱,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中,光看背影,就可以想象出她的绝代风华。而悠扬的笛声,就是从这里传来。 “谁?” 女子察觉到背后有人,猛然回头。思思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女子,惊愕的连手中的食盒掉在了地上都没发现。 好奇异的女人! 眼前的女子,肤白如雪,眉眼如画,容貌美丽至极。她身穿白衣,长着一头垂地的银发。她的长发在月亮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她整个人也好像都笼罩在淡淡的月光中,与月色融为一体,仿若不属于尘世一般。 “是谁?”女子茫然的望着思思:“你是何人?” “我是思思呸,我叫月落。”思思慌忙回答。 她此时才发现,这个女孩除了长有异样的发色外,眼眸竟然也是淡紫色,像极了焰洌,也就像水晶一样纯净而清澈。她就像飘然而至的月宫仙子,就像只属于夜晚的精灵,美丽的让人不敢亵渎。 “月落?”女孩笑了,笑容真是倾城倾国:“这么说来,你就是我王兄最宠爱的妃子吧。” “啊?王兄?” “对。我叫倾城,焰洌是我的王兄。月落王嫂,你不认识我也并不稀奇,因为我的存在在王宫中只是一个秘密罢了。” “什么?”思思愕然的问道。 面对思思的疑问,倾城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月落王嫂,夜晚风大,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然,若是让王兄发现你与我这个不祥之人在一起,一定会生气。” 倾城说着,就自顾自的慢慢的向着前方的宫殿走去,不再看思思一眼。她走的很慢,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真是一副奇异的风景。 “小心!” 思思注意到她的前方有一颗很大的石子,下意识的开口提醒,可已经太迟了。倾城被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也扑倒也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思思见状,急忙跑上前去把她搀扶起来,轻轻拍去她身上的灰尘,着急的说:“有没有受伤?你也真是的,怎么走路不看脚下?一定疼死了吧!” “我我看不见。” 倾城定定的望着思思,眼睛还是纯净如水。思思一惊,不自觉的拿起手在她的面前晃动,但倾城还是保持着甜美的笑容,没有一点反映。 “月落王嫂,真是谢谢你救了我。天色很寒,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倾城轻声说道。 “你这样我这么放心一个人先走?我送你回去。” “不行!”倾城慌忙阻止:“王兄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他爱生气就生气,谁管他?你的眼睛不方便,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思思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倾城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前方的宫殿走去。 自从倾城出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与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感觉很不习惯。她的身体很是僵硬,似乎连路都不会走了。但是,她紧紧的抓住思思的衣袖,就好像抓住了人生中唯一的希望。 “别怕,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我知道。”倾城轻声说着,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红晕。 倾城居住的宫殿叫“玉隐宫”,倒真是符合她的处境。思思皱着眉望着破败不堪的宫殿,禁不住发了脾气:“这样的地方这么住人?你好歹是个公主,这么会过的那么惨?” “惨吗?我不觉得。这里很清净,很好。毕竟,对于一个不祥之人来说,能有这样的日子已经是我的奢望了” “倾城,我真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说自己不祥?到底怎么了?”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我长了一副很可怕的相貌。月落姐姐,我是不是真的很难看?为什么父王不喜欢我,王兄也不喜欢我?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倾城的脸上还是淡淡的微笑,但思思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酸楚。她心中一酸,不自觉的抚摸着她银色的长发,柔声说:“不,倾城很美,只是和别人有些不一样罢了。” “有什么不一样?” “你有着月光一样美丽的长发,美丽的让人嫉妒。倾城,焰洌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想好好的保护你罢了,你不要怪他。” “我知道。”倾城懂事的点头:“不然王兄他也不会每个月都来看望我。月落王嫂,天气很冷,你还是快回宫吧。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请王嫂不要告诉王兄。不然的话,王兄一定会怪我到处乱跑。” “知道了。”思思叹息着拿出食盒,放入倾城手中:“这里有些小点心,你先吃着,往后我还会来看你。” “王嫂真好!”倾城感激的望着她。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倾城,我要走了——我再不回去的话,月宸宫一定要闹翻天了。你乖乖的呆着,不要再瞎跑了,知道吗?我有空一定会来看你。” “嗯!我会等着月落王嫂!” 倾城用力的点头,思思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她轻轻摸着倾城的头,然后走出了门。 当她的身影逐渐消散在月色中时,脚步声也消失不见的时候,倾城缓缓把食盒打开,拿出点心放在鼻下细细的闻着,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美丽,连天空中的星辰都为之暗淡。 第三百一十七章 踢绣球 “月落她是星月国的月姬,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吧。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连我都几乎沉醉其中,也怨不得王兄对她神魂颠倒。我,真喜欢她呢可是,为了月影,我也只能对她下手了对不起了,月落‘王嫂’。” 倾城说着,把点心一把捏碎,呵呵的笑了。寂静的夜里,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清亮,却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思思回到了月宸宫,对见到了倾城公主一事缄口不言,只是旁敲侧击的问慕菫一些与她有关的事情。 从慕菫口中,她知道了倾城是焰洌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血统高贵,本该是最为尊贵的女人,但因为出生的时候长着一头银发,被先王视为妖孽,下令一辈子不得踏出玉隐宫半步,过着连宫女都不如的生活。 当先王去世,焰洌继承王位后,倾城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焰洌对自己的妹妹宽容了许多,撤走了看管她的侍卫,却也没有公开她的身份,不许她在宫中随意走动,也不许宫人们对她私加评论。 总而言之,倾城就是因为一头银发从天之骄女变成了妖孽的化身,生活悲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在思思看来,真是荒唐、悲惨至极。 真是太过分了!不就是长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发色,为什么就说她是妖孽?倾城她那么美丽,那么温柔,就像瓷娃娃一样,让人看了就想保护。如果不是和焰洌吵架的话,我真该去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妹妹! 焰洌自从上次撞见他与天琴的丑事后,他已经五天没有找我了。他是怎么了?是对我那天的无礼顶撞生气,还是对我不耐烦了?哼,我还没有对他生气呢!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结果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我真想把他掐死! “真可怜。”思思想起倾城无邪的笑容,想起自己对于焰洌的异样情愫,心口莫名一疼。而若轩,深深的望着她,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探究。 “月落,你在说什么?”若轩微笑着靠近思思,身上的香气也慢慢弥散开:“你说焰洌可怜吗?” “我哪有功夫管他!”思思涨红了脸:“倒是你,天天来我宫里混吃混喝的做什么?你给我出去。” “月落,不要那么无情嘛。自从上次以后,你连见都不愿意见焰洌,他可是伤心欲绝。” “他会伤心吗?我看他美女在怀,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呢!”思思冷笑。 听到思思的回答,若轩“噗嗤”一声笑了。他掏出怀中的桃花扇,望着思思,笑着拿扇子轻轻捂鼻子:“好大的醋味。月落,你有没有闻到?” “你才吃醋呢!你听好了,我绝对不会吃那个花心大萝卜的醋。” “呵呵。” 自从绿珠被找到后,若轩来月宸宫来的更加勤快,简直把这里当成他的第二故乡。思思还记恨着若轩险些把自己杀死的仇恨,对他的到来很是怨毒。此刻,她对于他的游说更为怨恨。她心一横,不客气的把若轩往外推,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不能动他分毫。 “若轩,你给我出去!” “哈哈,推不动就是推不动!”若轩笑的很讨打:“小月落,晚上有空吗?” “干吗?” “和我出宫去玩一趟,怎么样?” “真的?”思思两眼放光,可很快就警惕的望着若轩:“你不是耍我吧!” “当然不是。今晚,有一年一度的灯会,非常有趣。你好好打扮,我会派马车来接你的。” “你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好?”思思疑惑的望着他:“你不是想把我骗出去然后杀人灭口吧!” “小丫头,你真是想太多了!我真要杀你的话,需要费那么多功夫吗?我这样做,只是对上次失礼的补偿罢了——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不不不,我当然要去!你可不许反悔!”思思慌忙说道。 “当然。那晚上见咯。” “好,晚上见。” 若轩眼见思思答应赴约,笑眯眯的离开,然后走到了若轩的日辉殿。一进宫殿,他就见到焰洌独自一人在喝闷酒。 他望着焰洌,唇边浮起淡淡的微笑,忍不住戏谑的说:“焰洌,你怎么不去找月落,反而一个人喝酒?人家看了好心疼啊。” “滚开。”焰洌心烦意乱,冷冷的说道。 “焰洌,你真是粗鲁。我有个消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呢?要不要呢?” “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哦,那我就说了。月落约你晚上去看灯会。” “噗!” 焰洌口中的酒一下子就喷出了口。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若轩,惊愕的连酒渍都忘记擦拭:“你说什么?” “我说她约你去看灯会啊。焰洌,你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谁说我激动了?” “呵呵,是不是激动你自己清楚。你们这场别扭闹了太久,真是把王宫弄的鸡飞狗跳。月落还好,只是窝在房中不出来,而你终日借酒消愁,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焰洌,你们也是时候和好了。你是男子,先向月落低头也没什么。” “我是王,我不会对任何人低头。”焰洌倔强的说道。 “可你毕竟伤害她了——当她兴冲冲的来找你,却看见你搂着其他女子在怀中,你让她怎么想?”若轩微叹。 “这个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虽然有很多妻房,但我心中有的人只是她。如果她连这个都不知道,连这个醋都要吃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若轩其实,我真的不懂她。我给她最好的宫殿,给她最好的珠宝,但就算这样,也不能让她多看我一眼,对我温柔一些。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对着你那么开怀的笑着,却吝啬给我一个小脸?难道我就这样让她厌恶吗?” 焰洌说着,苦恼的皱着眉,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酒杯,看起来是那样的无措。若轩心中微微叹气,望着窗外逐渐暗下的夜色,轻轻的说:“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好好对她?你这么做,既折磨了她,也折磨也你自己。” “若轩,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她——从小到大,我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子,我也不懂得该怎样去爱一个人。而且,你我都知道,她是我绝对不能爱上的人” “焰洌,你会懂的——当你真正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懂得应该怎样珍惜她,爱护她。既然爱情都发生了,你逃避也没用。焰洌,今晚月色会很不错,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不,我不会去的。”焰洌摇头:“灯会是贫民才去的场所,我怎么会这样自降身份?” “去不去随便你,反正我是把话带到了。不去的话,千万不要后悔哦。” 若轩说着,对焰洌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起身离开。焰洌怔怔的望着他,陷入了深思。他把口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心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变苦。 月落,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我的身边不乏女子,她们个个想尽了方法讨好我,我也想借着她们的美丽与温柔把你忘怀。可是,每当我望着她们的时候,心中想的都是你。我透过她们的长发想着你,透过她们的红唇想着你,透过她们的眼眸想着你这种感觉,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我,真怕这样的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如此深的陷入了情网,不能自拔吗?不,我不能这样。因为,我是王。 我的身边,有着太多的危险与暗涌,而我就像在刀刃上跳舞的舞娘一般,外表光鲜,身体早已经鲜血直流。我不能爱上任何人,我不能给我的敌人控制我的把柄!绝对不可以! 月落,我真是太宠溺你,才会惯的你如此肆无忌惮。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可以对我肆无忌惮的大吼,你已经触犯了我太多的原则。可是,我为什么就是对你狠不下心?唉 夜晚到了,月宸宫早就点满了灯烛,把宫殿照的恍如白昼。思思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装扮,脸上满是不多见的甜美微笑。 “夫人,真的不用奴婢为您梳妆吗?”慕菫为难的问道。 “是啊。今天我想自己打扮。” 思思洗净铅华,把华美的首饰抛弃不用,只穿着淡粉色的绣着荷花图案的纱裙。她用粉红色的发带把头发竖起,在灵蛇髻上点缀着点点银色流苏,真是说不出的清丽。她的美,把在场的宫人们都开呆了,小罗更是看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夫人,这样真的好吗?”慕菫担忧的开口:“您就这样和太医令出去了,如果王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出去?慕菫,你不会告诉王的,对吗?” 思思说着,有些威胁的望着慕菫,而后者只能轻叹:“是,夫人。请您早些回来。” “当然!谢谢你!” 思思快乐的笑着,竟然抱起慕菫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把慕菫羞的满脸通红。小罗呆呆的望着思思,心中有太多的话,只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思思心知肚明,于是对慕菫说:“我有些渴了,为我倒杯茶可好?” “是,夫人。” 待慕菫走出房间后,小罗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走上前去,望着镜中的思思,轻声问:“今夜可是出宫的好机会。你真的不走吗?” “出宫的事,以后再说。若轩对我一片盛情,我怎么可以利用他?” 第三百一十八章 面具男的真实身份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心善?”小罗看起来有些愤怒:“还是你根本就是不想离开王宫,不想回国?公主,你忘记了你所担负的国仇家恨了吗?你忘记了洛蓝公子了吗?” “你说的对,我忘记了。小罗,不要逼我了好吗?我只想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夜晚”思思微叹。 当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中的时候,马车来了。若轩身穿绯红色的长衫坐在马车中,长发简单的束成马尾,越发显得美丽的不可方物。他轻轻掀开帘子,细细的打量着思思,微笑着说:“月落,你真美。” “若轩,你别逗我开心了!快走吧!” 思思一下字就上了车,坐在了若轩的身旁。慕菫担忧的望着他们,忍不住皱眉叮嘱若轩:“太医令,请记得早些回来。不然的话,王一定会生气。” “放心放心!说不定你们还有意外的惊喜哦。” “惊喜?只怕是只有‘惊’没有‘喜’”慕菫下意识的说道。 “慕菫,你说什么?”若轩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奴婢,奴婢失言” 天啊,我这是怎么了?和夫人住久了,真是说话越来越放肆了!慕菫的脸涨的通红,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下。 “哈哈,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月落,我们走咯。” 若轩呵呵的笑着,马车也飞快的向着宫外驶去。小罗目送马车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淡淡的望着慕菫:“怎么,你不向王报告吗?” “不了。”慕菫微微一笑。 “为什么?” “只是因为,我喜欢看到夫人快乐的样子” 今年的花灯节真是格外热闹。 现在虽然是夜晚,但整条街道灯火通明,数不清的花灯照亮了夜空,延绵至街尾。明亮的圆月,泄满了人间的清冷,在花灯的衬托下,也失了往日的光彩。 小贩们、青年男女们、来观光的游人们把街道挤的水泄不通,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脂粉的香味。盛装打扮的青年男女戴着各色面具走在大街上,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可以想象出面具下的明媚容颜。思思跳下马车,羡慕的望着他们:“他们的面具哪里买的?真有意思。“ “喜欢吗?我给你买。” 若轩说着,走入了拥挤的人群,艰难的向着面具摊前进。思思眼看着他慢慢离自己远去,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份悲凉与伤感。她知道,现在是她逃跑的最佳时机,也是唯一的机会。 怎么办?我到底该不该逃跑?现在逃的话,我才是真正的自由! 虽然小罗看起来对我忠心耿耿,一心助我离宫,但我很清楚我离开王宫的话,只会到了另一个虎穴。月落身上的担子太重,我一点也不想承担!我只想作为一个最平凡的女孩,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而这,竟然是一种最大的奢望 思思的眼前浮现出若轩微笑的脸庞,浮现出焰洌搂着天琴的场景,犹豫了许久,却到底选择了留下。因为,她实在不忍利用若轩到达目的。 不,我不能害了若轩!我曾答应焰洌要帮他寻找月影,如果就这样离去,焰洌一定会把气撒在若轩的头上。虽然若轩曾想杀我,但我真的把他当作是朋友罢了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玩,好好体验下古代的生活! 思思想着,手紧紧握拳,终于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而当她决心跟着若轩好好体验生活的时候,却发现若轩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若轩这混蛋跑哪儿去了?难道是长的太像女人被恶霸抓去非礼了?天啊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让我怎么办嘛!” 思思说着,郁闷的在人群中开始寻找若轩,但她的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末了,她只能放弃寻找,顺着人流慢慢的走着,期待在某个角落与若轩不期而遇,或者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命运的安排真是好笑。我一直在为是否逃跑而纠结,却没想到已经有人替我做了决定了。其实,我早该知道,命运是无法违抗的。我被阎王错收也好,穿越到这个身体也好,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因为,我能把握的只有现在了 思思呆呆的想着,一路走一路观赏着各色的花灯,唇边终于露出淡淡的微笑。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身体被人撞了一下,险些跌倒。她一声惊呼,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揽住了腰部,身体也紧紧的贴在了一个男子的胸膛。 “谢谢。” 思思红着脸抬起头,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戴着面具的男子正深深的望着他。他戴着精美的黄金雕花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与薄薄的嘴唇,却让人忍不住对面具下的惊艳的面容浮想联翩。男子的手臂传来令人感觉到灼热的温度,让思思羞红了脸。她不自然的轻推男子,低声说:“谢谢你,我没事了——只是,你可不可以吧我放下?” “对不起。”男子如梦初醒。他的声音在面具下嗡嗡作响,充满了磁性。 “没事啦。你扶了我,也占了我便宜,咱们扯平了。” 思思说着就想走,而男子挡在了她面前。思思见状,气愤的望着他:“干吗?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吗?” “小姐,你误会了——但你好像被人盯上了。” 什么? 思思惊愕的望着四周,果然发现有几个小贩在与她目光交接后就飞快闪开,神色也有些尴尬。她见状,不由得警惕的望着男子,心中泛起疑团:“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又怎么知道?”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只问你想不想甩掉这些跟班。” “可以吗?”思思两眼放光。 “当然。” 男子说着,对思思微微一笑,唇角也露出最完美的弧度。思思呆呆的望着他水润的双唇,脸红的愈发厉害。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跳的那么厉害?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运吧!看这个男子的穿着,应该是非富即贵,也许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但愿他面具下的脸没有长着大龅牙 “走了。” “啊?” 在思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这时,男子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具戴在她头上,然后抓起她的手飞快的向前跑去。思思只觉得脑袋一沉,腿也不自觉的飞快向前迈去。 “喂,跑慢点啊!你干什么!” 监视思思的人见思思和男子突然开跑都愣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开始追赶的时候,思思已经消失在了人群。 男子的手很大,很宽厚,传来的都是令人安全的温度。思思跟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突然有种和情人去私奔时的甜蜜又刺激的感觉。 我出宫的消息焰洌应该不知道,但那些监视我的人又是哪方的势力?不,我还想这些干吗?我不管了!从现在起,我什么都不管了!我不要做月落公主,我只是平凡无奇的尹思思! 她大口的喘着气,几乎支撑不住,心情却的愉悦了起来。她拼命的跑着,不管头发在空中飞舞,也不管前方到底是什么。她,只是单纯的享受着逃离一切的快感。 “好累!我我真是跑不动了。” 当他们跑到一间民宅的时候,思思忍不住求饶,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具男愕然的望着她,惊异的说:“女儿家怎么能坐在地上?真是太没礼数了。” “要你管!”思思冷哼一声,干脆把头上的首饰都扔了下来:“我本来就讨厌别人管着我,也讨厌戴这些劳什子,可我不得不这样现在,我终于解脱了!我真高兴!” “你真的那么厌恶以前的生活吗?”面具男沉默了半饷方问。思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可她总觉得面具男的声音有些耳熟。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到底是谁?”思思疑惑的望着他:“难道你认识我吗?” “我怎么会认识你?”面具男反问。 “如果你不认识我的话,为什么要救我,还带我逃跑?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企图?” “你觉得呢?” “你你敢调戏我?真是不要命了!” 思思说着,叉着腰,抬起头,气势汹汹的望着面具男,想给他造成压力,却遗憾的发现自己只到他的下颚。由于长时间的奔跑,她的头发软软的垂在肩膀,有几缕遮住了她美丽的面容,却也为她平添了几分奇异的妩媚。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只是深深的望着她,淡紫色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着奇异的光芒。 “你的头发乱了。” 男子轻轻的说着,伸出手来把思思的头发捋顺,动作竟是如此自然。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整个世界也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思思呆呆的望着为她整理着发丝的面具男,脸不自觉的红了,心也砰砰的跳个不停。男子深深的望着他,慢慢低下头,唇也越来越靠近思思的樱唇。他的呼吸声逐渐浓重了起来,身上的男子气息让思思的脸红的就快烧了起来。 天啊,难道就这样和一个陌生人接吻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男人就是不讨厌我,也好渴望他的唇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突然问道。 “我叫思思。”思思下意识的说了自己的真名。 “思思你跟我走,一辈子不离开我好吗?” “啊?”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取暖 “我要你。” 男子说着,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突然一把把她拥在怀中。他紧紧的搂着她,身体微微颤抖,好像是抱着一只小鸟,只要一松手,思思就会消失不见。 夜晚,是那样的寂静,也是那样的暧昧。就在思思与男子之间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四周突然响起了密集的锣鼓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锣鼓声把思思的意识在瞬间清醒,她急忙轻轻推开男子,尴尬的笑着:“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男子的声音带了些恼怒:“前面突然出现了很多人,不知道有什么事。” “是吗?那我们去看热闹吧!” 思思为了掩饰方才的尴尬,故意大声的笑着,昂首挺胸的就往人群中走去。男子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他们走到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发现那里是一所大宅。大宅前聚集着清一色的男子,而大宅的二楼高高的挂着写着“抛绣球”字样的花灯,在黑夜中分外耀眼。 “这是什么?”思思好奇的问道。 “也许是哪家小姐抛绣球选亲吧。” “是吗?那我真要看看!” “你看这个做什么?” “好玩啊。” “别玩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去哪儿?” “我说过,我要你——你自然是跟着我走了。” 靠,这个面具男还真是焰洌二号!我的命怎么那么苦,为什么遇到的都是霸道的男人,就连温柔男人的头发丝都没有看见?不,我绝对不会跳入第二个火坑的!论力气,我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我才没有傻到跟他走 “不要嘛。”思思急忙拉住男子的衣袖:“我人生地不熟的,你走了我该怎么办?你就陪我看看啊!” 思思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面具男愣住了。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咳一声:“好,那我陪你看会。” “多谢多谢!”思思微笑着说道。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但面具男似乎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又是一阵密集的锣鼓声后,一个富态的老者笑眯眯的出现在二楼。他的出现,让现场再一次喧嚣。老者乐呵呵的摆摆手,对着楼上的众人高声说:“各位公子,谢谢你们捧场来参加小女盼儿的绣球择夫大会!小女今年二八年华,虽不敢说长有沉鱼落雁之姿,却也看的过去。现在,请年纪在十八至三十岁之间的公子站在楼下,等着小女的绣球。谁接到绣球,谁就是老朽的乘龙快婿!” “好!快喊小姐出来吧!” “是啊,都等不及了!” “大家稍安勿躁!请静候佳人!” 老者说着,乐呵呵的退了下去,四周的烛火突然熄灭,只留宅子上那个散发出幽暗光芒的红灯笼。随着一曲悠扬的笛声的响起,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头发乌黑,身材玲珑,戴着面纱看不清楚容颜,却令人感到说不出的柔美。思思呆呆的望着她,不由得赞叹道:“一定是个美人。” “好了,该走了。” “再看一会!就一会!”思思急忙说道。 “盼儿小姐,你快抛绣球啊!快啊!” 楼下,又是一阵喧嚣。那个叫盼儿的女子手捧着红艳艳的绣球,犹豫许久,最终一狠心,闭着眼睛就把绣球往下扔去。 “绣球来了!大家快抢啊!” 不知道有谁惊呼了一声,场景一片混乱。面具男皱着眉要带思思离开,却发现思思一溜烟就钻到了人群中央,也加入了抢绣球的行列。在众多高大的男子中,她娇小的体型格外灵活,居然率先在地上抢到了绣球。当她拿到绣球,就兴奋的把绣球往面具男身上抛去,手中喊道:“接着!你未来夫人就在楼上看着你!” “滚开!” 面具男满脸黑线的一脚踢在绣球上,对它简直是避之不及。在他的奋力一脚下,绣球“嗖”的一下抛到了天空,然后又朝着思思的方向飞去。望着绣球又朝自己飞来,思思兴起,拿出以前踢毽子的看家本领,又把绣球往面具男身上踢去。于是,他们两人就像踢皮球一样,当着众人的面把面具踢来踢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面具男恼怒的望着思思,眼中的怒火快把思思融化:“你非要惹我才罢休吗?” “你这人真是奇怪!盼儿小姐如花似玉,怎么就配不上你这大色狼了?” “不许再胡闹了!” “我就是喜欢胡闹,怎么地?你想带我走是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等你成了这家的新郎,我看你怎么脱身!” 思思说着,用尽浑身力气把绣球踢到面具男的怀中,心满意足的笑了。老者黑着脸看他们把绣球踢来踢去,用尽浑身力气遏制着自己的怒火。他见绣球最终落在面具男怀中,只得不甘愿的走上前去,脸上带着言不由衷的笑容:“这位公子,真是恭喜你了。现在,请你上楼与小女成亲。” “我不会和她成亲的。”面具男一脚把绣球踩在脚下,倨傲的望着老者:“这脏东西,有谁稀罕?” “公子,你实在欺人太甚!如果你不想和小女成亲,为什么来参加这场大赛!现在你拿了绣球就想逃,却是没有这样容易的事!” 老者说着,神色大变。他一挥手,身后就多了几十名凶神恶煞的家丁,个个都拿着棍棒,一副要和他们火拼的样子。这下,可把思思急坏了。她一缩头,正要混入人群溜走,却被一双大手揪住了衣领。 “我不能和你的女儿成亲。因为,我已经有妻室了。”面具男望着思思,淡淡说道。 “什么?”思思和老者同时发问。 “这位姑娘就是我的妻房。方才,我们是闹着玩的。月落,你说对不对?” 面具男说着,摘下手中的面具,露出了像神祇一般俊美的容颜。他的俊朗,他的高贵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傻了,思思更是惊愕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呆呆的望着面具男,两腿发软,转身就跑。面具男冷哼一声,把她紧紧揽入怀中:“月落,不要调皮了。我们回去。” 焰洌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但思思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平静眼眸下的怒火。一股寒意,在瞬间贯穿了她的全身,她禁不住颤抖的说:“我我才不是什么月落!你认错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月宸宫中的奴才们的命也和你没关系了?跟我走!” 焰洌说着,一把抓住思思的手臂,疼的她几乎流出了眼泪。思思手臂吃痛,拼命挣扎,但她怎么能摆脱焰洌的束缚? “好痛你放手!” “现在知道痛了?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跟我回去!” 焰洌说着,拉起思思的手就要走。可没等他们走出几步,老者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不能走。”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快滚开。”焰洌不耐烦的说道。 “这位公子,做人不要太过分!你以为这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来人,把他们往死里打!” “是!” 家丁们听到老爷的吩咐,迅速把焰洌和思思包围。思思见状,着急的跺脚:“你们误会了!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们不是要他做新郎吗?快把他抓起来啊!咦,你们抓我干什么?救命啊!” 家丁们不管思思的叫嚷,铁了心要把他们悉数抓住,下手也极为狠辣。焰洌虽然武艺非凡,但他要时刻护着思思,不免分神。思思跟在焰洌身后左躲右闪,却眼见一根木棒就朝自己脑袋劈开,一时怔住,忘记了躲闪。 我命休矣!没想到我没有死在焰洌手上,没有死在碧云手上,没有死在天琴手上,却死在了这些小喽啰的手上!阎王知道的话,一定会嘲笑我的吧唉 思思的脑中飞速想着,闭上了眼睛,等着刺骨的疼痛。可是,她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因为焰洌挡在她面前,愣是为她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木棍正中焰洌的头部。一缕鲜血顺着他的面颊缓缓流淌,而他竟然在微笑。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却让思思痛彻心扉。 “焰洌”思思呆呆的望着焰洌,鼻子一酸:“你怎么那么傻?” “我说过,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伤你。” “傻瓜!” 思思心痛的望着焰洌,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一个家丁看准时机,一把抓住思思,用匕首抵住她的咽喉,狞笑着望着焰洌:“这位公子,还不认输?不然的话,你的美娇娘可就性命不保了哦。” “不许动她。不然的话,我会让你们后悔终生。” “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方圆百里,还没有人敢和我朱三这样说话!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娶我女儿为妻?” “不可能。” “好!那么,你们去死吧!” 朱三说着,目露凶光。盼儿见父亲大怒,知道他起了杀机,慌忙挡在焰洌面前,娇声说:“爹爹,不要杀他!留着他们还有用!” “盼儿,这种男人要来做什么?你放心,爹爹给你找更好的。” “不,我就要他。来人,把他和这个贱货关到柴房,我以后自有用处!” “是,小姐!” 家丁们说着,一齐涌上前去,把焰洌和思思关到了柴房。焰洌眼见思思被挟持,不敢挣扎,也只能顺从的被关押。 第三百二十章 第二块水晶 当所有人终于离去的时候,柴房一片寂静。焰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着,看起来分外疲惫。思思望着他额头上的伤,心疼的撕下裙角,帮他包扎。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口气却是恶狠狠的:“焰洌,你真是傻瓜。你干吗为了保护我受伤?这下好了,我们没机会逃走了!你真是笨蛋!” “过来。” “什么?” “我让你靠近我!” 焰洌不由分说的抓住思思的手,紧紧的搂住她,肆意的亲吻着她的唇。她想起焰洌舍身救她的模样,忍不住泪流满面,手也不自觉的勾住了焰洌的后颈。 “月落” 焰洌低声呼喊着思思的名字,吻着她的脖子,烙下了属于他的烙印。 “啊!” 思思一声惊呼,却又被焰洌又吻堵住。他轻含思思的樱唇,思思只觉得肩部又热又麻,喉间的呻.吟却再也抑制不住。可是,她用仅存的理智把焰洌推开,气喘吁吁的说:“不,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焰洌哑着嗓子问:“月落,你是我的。” “对,我是你的!但你呢?你是我的吗?你属于太多人!” 思思说着,眼前又浮现出焰洌搂着天琴一起喝酒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焰洌深深的望着他,唇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难道你吃醋了?” “才没有。”思思小声说道。 “不是吃醋的话,你为什么要哭?” 焰洌说着,温柔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心中百感交集。他轻吻思思的额头,突然说:“你放心。” “放心什么?” “请你放心——我的心中永远只有你一人。如果你不嫌弃后宫寂寞的话,我把那些碍事的女人都遣散就是了。” “你说什么?”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如果你不喜欢她们的话,我就把她们赏赐给我的臣子,不会让她们再次出现在你我的面前。月落,我爱你。为了你,我愿意做一个昏庸的君主,愿意做一个只宠爱一个女人的君王。所以,请留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你可以答应我吗?” 焰洌说着,满怀期待的望着思思,心中却真担心她的头会轻轻的摇,拒绝他的心意。他就像第一次告白的男孩一样,脸蛋绯红,眼中闪着期盼的光芒。思思心中一酸,凄然的望着他:“焰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确定你不是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吗?我真的好怕会陷入到不该奢求的感情之中” “月落,你是我第一次爱上的女子,也会是我唯一的女人。回到宫中,我就封你做王后,给你无限的荣华。没有你的江山,是失去了色彩的。请陪伴在我身边,看我一统天下!我要把整个天下送给你!” 焰洌说着,眼中闪闪发光,浑身都充满了尊贵的王者之气。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突然觉得在他面前,任何人都只是卑微的尘埃罢了。 焰洌,你真的爱我?你可知道,我早就爱上了你!我多想逃离王宫,多想忘却我纷乱的心情,但上天还是安排我们在了一起。 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我对你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当那帮人要伤害我的时候,你挡在了我的面前,为我抵挡了危险,也把我的心都打碎了。你知不知道,看着你受伤的样子我有多难过?我情愿受伤的那个人是我! 我我终于发现,我也爱上了你。我只知道,我很想留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辈子不分离 “好。”思思轻声说道。 “什么?” “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只是,你可不能再那么暴虐,而是要用仁爱的心治理天下。焰洌,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也实在不忍看着由于你的怒火又让无辜的人丧命!你能答应我吗?” “可以。”焰洌俯下头,亲吻着思思的额头:“你说的一切我都会答应。若轩说的果然没错——你啊,真是个小妖精。你让我对你无可奈何,你让我破坏了那么多的原则,可你也让我的生活终于出现了一抹亮色。月落,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 “好。”思思微笑着望着焰洌,正要说些情话,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像上次一样,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她紧咬牙关,不敢让焰洌担心,但一张脸早就苍白的就像纸一样。 “月落,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焰洌敏感的望着思思,轻握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冷的就像冰块一样。他一怔,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又开始疼了?药呢?若轩给你的药呢?” “在宫里没带出来我没事” 思思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巨大的痛苦,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涌出,泪流满面。焰洌见状,急忙一脚往门上踹去:“开门!我的夫人得了急病,你们快开门!” 门外,一片寂静。不管焰洌如何暴怒,如何捶打着门,但没有任何人来搭理他们。焰洌的虎口都因为剧烈的拍打而破裂,鲜血直流。思思紧紧握着他的手,强忍住痛楚,虚弱的说:“不要浪费力气了这次的感觉和上次一样,忍忍也就过去了” “废话!你都痛成这样了,怎么忍?月落,你的手怎么冷成这样?你冷不冷?” “好冷” 思思痛楚的捂住了胸口,身上的温度也急速的下降。焰洌眼看着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滚落,眼看着她冷的瑟瑟发抖,真恨不得代替她承受这一切的痛楚。他紧紧的搂着思思,失神的说:“这就是报应这就是对于我任性的报应!可是,如果要惩罚的话为什么不惩罚我?神啊,请让我来承受这一些吧” “冷” “月落,你再忍耐一下!你不会有事的!” 焰洌见思思已经冻的就快昏厥,急忙脱下身上的长衫把她紧紧包裹。虽然披着焰洌的长衫,但思思还是冷的发抖,嘴唇都泛着淡淡的青色。焰洌紧紧的搂着她,不断为她搓着手,但就算这样,也无法让她温暖。 “好痛焰洌,杀了我吧!比起这痛苦来,我情愿去死!” 思思说着,痛苦万分,竟然把头就往墙壁上撞去。焰洌急忙用手护住她的额头,心痛的怒吼:“不,我不许你死!如果你死了,我要宫里的人都为你陪葬!” “随便你!你爱杀多少杀多少!我好痛苦!你先杀了我吧!” 思思说着,拼命的摇头,意识渐渐模糊,气息也越来越微弱。焰洌眼见她逐渐陷入了昏迷,拼命摇晃她,但思思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她的身体,寒冷的就像冰块,连发间都结着薄薄的冰霜。 “月落,你一定要支持住!如果你死了,我” 焰洌怔怔的望着思思,想起自己硬逼着她服下“醉生梦死”的情形,心开始抽搐了起来。他紧紧的抱住她,一咬牙把她的衣服悉数扯下,然后也把自己的衣服脱光,他紧拥思思入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也咬牙忍受着刺骨的冰冷。 好冷!我真不敢相信,为什么一个人的身体为什么会冷的就像冰?这种寒冷,连我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月落!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月落,是我对不起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我所犯下的过失!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对你 焰洌想着,用力的抱住了思思,不断的亲吻着她冰冷的唇,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在焰洌的亲吻下,思思逐渐的恢复了意识。她一睁开眼,就看见自己与焰洌拥吻在一起,不由得羞红了脸。 “你你做什么!” “不要动。” “你” “不要说话,不要动。你身子不好,不能再浪费力气了,听懂没有?” 焰洌的语气是那么的严厉,却思思想挣扎,但她已经连动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感受着焰洌的身体传来的温度,冰冷入骨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焰洌,我好痛” “我知道!疼的话,就抓紧我的手。” 焰洌紧握思思的手,忍受着彻骨的冰凉,也忍受着思思细细的指甲在他手掌上留下深深的印记。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嗜心的疼痛也一波波的袭来,疼的思思泪流满面。 “焰洌,救救我!把我杀了吧” “我怎么忍心?月落,你让我怎么忍心?” “可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了!” 思思说着,哀求的望着焰洌,早已把嘴唇都咬破了。鲜血,在她苍白的容颜下显得格外耀眼,触目惊心。焰洌难过的望着她,终于一狠心,一挥手劈在她的后颈。 “谢谢” 思思神色一舒,陷入了昏迷。焰洌紧紧的搂着她,一滴清泪也缓缓流下,滴在了思思的脸上。 月落为什么你会这样让我心痛?望着你痛苦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把自己杀掉!我为什么会亲手逼你吃下毒药?我又为什么会爱上你?命运的安排,实在是令人难以承受!我愿意放弃一切,只为了你能远离痛楚 当思思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惊讶的发现自己睡在月宸宫熟悉的床上。 “夫人,您总算醒了!”慕堇含泪望着她:“快把药丸吃了吧。” 慕堇说着,从桌上取出那个暗红色的药丸,放入思思口中。思思已经是第二次服用它了,对它的异样味道倒也没有多言。她强忍住疲惫起身,皱着眉就着蜂蜜水把药丸吞下,周身顿时舒爽了许多。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争吵 “夫人,您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太医令的药还真有效!” “是啊。等我下次见到若轩,一定要问清楚我究竟得了什么病。对了,焰洌在哪儿?我又是怎么回宫的?” “您和陛下被卑贱的贱民囚禁,还是太医令代领侍卫把你们救出。夫人,您好生休息,万万不可再操劳了。” “原来是若轩救了我们朱三和朱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被王关在在豹房。准备处以极刑。”慕堇眼中有着报仇雪恨的快意:“他们胆敢伤害本国最尊贵的两个人,被豹子咬死,尸体喂给畜生已经是太便宜了!” “什么?”思思惊讶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就要被豹子咬死?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不行,我一定要阻止焰洌!” “夫人,您这又是何苦?若不是他们,您也不会受这样的苦!豹房太过血腥,您还是不去的好。” “不,我一定要去!虽然他们的做法是有些过分,但也是我们得罪他们在先!慕堇,带我去豹房!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思说着,挣扎着下床,不顾慕堇的拦阻就往门外走去。慕堇跟在思思身后。苦苦的劝说,但思思根本不为所动。末了,慕堇只得咬牙说:“夫人,我带您去!豹房血腥,请您千万要保重身子!” “知道了!我们快走!”思思着急的说道。 豹房位于王宫的西南角,是馨瑞王朝历代的王用来惩罚奸细,处置犯罪的大臣的地方。 豹房里面有着各色的刑具,养着精壮饥饿的豹子,只要犯人们进去了,就没有人能活着出来。所有的宫人、大臣们都把这里视为死亡的国度,平时情愿绕路走也不愿从豹房面前经过,生怕染上了晦气。而焰洌,此刻正端坐在豹房的龙椅上,静静望着瘫倒在他面前的一对父女,脸上满是残忍的微笑。 “王,请您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王,请您恕罪!” 朱三拼命磕头,直到把额角都磕出血来,身体就像抖糠一般不住的颤抖着。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与他额头流淌下来的鲜血混在一起,在他的衣服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可是,他根本不敢擦汗,只是哀求的望着焰洌,期盼着他的宽恕。 “你胆敢关押我,险些害的我最爱的女子受伤,我怎么能饶恕你?”焰洌冷笑:“你和你的女儿,包括你家中的所有人,都会死。你们不配享受着入土为安的安宁,连尸体也不配有。我要让豹子把你们的皮肉一点点的啃食,要你们眼看着自己化为豹子腹中的食物!唯有这样,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 焰洌说着,一挥手,就有侍卫牵着一头饥饿的豹子走了过来。这头豹子身强体壮,毛色鲜亮,眼中泛着幽幽的绿光,一看就是凶残至极。 朱三一见到豹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而焰洌淡淡的说:“好,就是这两头吧。把他们和豹子一起关入铁笼,明天把剩下的肉渣丢去喂狗。” “王,不要啊!”朱三眼泪鼻涕一大把:“您惩罚我的话我心甘情愿,但盼儿是无辜的!她今年才十六岁啊!求您饶恕她!” 豹房中,盼儿一直跪着抽泣,不敢说话,却在听到父亲在临死前为她求情时终于惊愕的抬起了头。她的脸上还蒙着厚重的面纱,看不清容颜,但她的眼中满是泪水:“爹爹,你这又是何苦?从我七岁起,你就想把我送走,想把我嫁人,为何又在现在为我求情?你明知道,我早就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盼儿,是爹爹对不起你!可爹爹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你还那么年轻,爹爹怎么忍心你陪着我送死?” “可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你明知道,我的存在只是惹人笑话,遭人厌恶罢了” “你们说够的话,就滚吧。”焰洌厌恶的望着他们:“把他们关入豹笼。” “遵命,王!” 侍卫们一齐上马,把朱三和盼儿推到一个巨大的铁笼前,然后把豹子也关入,最后锁上了笼门。焰洌微笑着望着豹子磨利了牙齿朝着这对父女扑去,心中满是复仇的快感。 我说过,任何胆敢伤害月落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月落她是我的,也只有我能拥有她,掌控她!这对贱民,真是该死!这样还算便宜了他们! “啊!” 豹子扑向了朱三,朱三痛苦的捂住了肩膀。 他的肩部一片绯红,早有一块肉被豹子咬下了,鲜血淋漓。豹子心满意足的咀嚼着新鲜的人肉,弓着背准备着下一次的进攻,而朱三跪着祈求,不住磕头:“王,我愿意去死,但请您饶恕了我的女儿!求求您了!” “爹爹,不要啊!你死了我怎么独活?不要啊!” 焰洌没有说话,不耐烦的望着朱三在表演着父母恩情的戏码,心中逐渐开始烦躁。就在这时,豹子飞快的扑向盼儿,咬住她的咽喉,也把她的面纱扑落在地。 当她的面纱掉落,她真正的容颜出现在空气之中时,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呆呆的望着盼儿,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豹子望着她,也兴致乏乏的放弃了撕咬,躲到一边闭目休息。 “面纱!我的面纱!” 盼儿见面纱掉落,急忙把面纱捡起,想继续拿它遮脸,却发现面纱已经受损过多,再也不能遮住她那张丑陋不堪的容颜。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头也垂到了胸口,因为她已经预料到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好丑。” 焰洌毫不客气的望着盼儿。口中冷冷的说着嘲讽的话语,让盼儿越发的心碎。她的脸一红,真恨不得在刚才就被豹子咬死,也不必承受这种羞辱。 诚如焰洌所言,盼儿真的很丑。虽然她有着窈窕的身段,清脆的嗓音,但她的右脸颊上有着一大块鲜红的斑点,占据了她大半个脸,让人不敢正视。这块斑点不止丑陋,而且散发出阵阵的恶臭,连她身上浓重的脂粉都无法掩饰住。 “这种女人,连豹子都不要!”侍卫们开始窃窃私语:“但愿王不会把她上次给我们” “哇!” 听着众人的风言风语,望着他们异样的眼神,盼儿忍不住嚎啕大哭,却越发的丑陋不堪。朱三紧紧的搂着她,心痛的说:“盼儿不哭!是爹爹没用,不能看好你的病!”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好奇,不该偷吃那个珠子的!爹,也许这就是报应吧!是我们违背誓言在先,才会有此劫数” 盼儿和朱三说着奇怪的话语,让焰洌也微微发怔。可是,他大手一挥,冰冷的下令:“既然连豹子都不想吃他们,那么把他们五马分尸。” “遵命!” 侍卫们得到命令,苦着脸要把这对父女拖出去,可就在这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娇喝:“都不许动!” 月落? 焰洌惊愕的望着思思,心中满是重逢的快乐,在瞬间忘记了言语。可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满腹的欢喜与爱怜就转为怒火:“月落,你身子不好,到这里来做什么?快回去!” “不!焰洌,你答应我不再杀戮,难道你都忘记了吗?就算他们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啊!” “放肆!” 焰洌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他到底没忍心责骂死里逃生的思思,只得望着慕堇:“慕堇,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快带月落回去!” “你别对慕堇那么凶,是我自己要来的!”思思不满的望着焰洌:“把他们都放了吧。不然,就算养病也我不安心。” “月落,你好好养病,不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费神了。” 焰洌微叹,走下龙椅爱怜的摸着思思的头。可是,当他的目光停留在朱氏父女身上的时候,就变得冰冷至极:“他们胆敢以下犯上,必须得到惩罚。这些事你不要管。” “不!我不愿意因为我的关系多加杀戮!你你怎么会这样?” 思思此时才看清盼儿的容貌,脸色微变。听到思思的言语,盼儿的头垂得更低,真恨不得自己在瞬间消失。焰洌望着盼儿,冷哼一声:“怪不得在那天要用面纱遮面,原来是丑的无法见人。月落,你别看她了,省得吃不下饭去。” “你是谁?” 思思没有理会焰洌,径直走到盼儿身旁,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她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月落,你在做什么?”焰洌怒吼。 “你的脸好熟悉” 思思说着,用手在盼儿的脸上轻轻抚摸,而盼儿脸上的红斑竟然发出夺目的红光,映红了整个殿堂。 侍卫们见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焰洌微微皱眉:“你们都下去吧。” “请王三思!这个丑颜女子是妖孽,王万万不可冒险!” “下去!” 侍卫们互看一眼,虽然担心焰洌的安危,却也顺从的退下。整个豹房,就剩下他们四人。思思疑惑的望着盼儿,喃喃的说:“好熟悉的感觉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朱盼儿!” 她跪倒在地,痛苦的叫嚷,让朱三也大惊失色。朱三愤愤的望着思思,可到底不敢像往常一样横加苛责,只得强压住怒火:“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女儿她怎么会这样?” 思思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望着盼儿。她将手慢慢的放在盼儿的眉心,手中也发出金色的光芒。盼儿一声尖叫,一个红色的珠子就从她的眉心跳出,落在了思思手上。珠子散发的光芒照红了天际,也让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 第三百二十二章 引起焰洌的兴趣 1 “月影第二片月影找到了。”思思静静的说道,心中一片清明。 “盼儿,你要不要紧?”朱三慌忙去看自己的女儿:“咦,你脸上的红斑怎么不见了?” “是吗?” 盼儿不可置信的摸着脸颊,不敢相信她的脸已经光洁如初。除去了红斑的她,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虽然不能算得上绝色,却也显得小家碧玉,楚楚可怜,与方才的丑陋不堪相比竟像是变了一个人。 “爹爹,我脸上的红斑真的不见了吗?” “是!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朱三与盼儿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把这么多年来的屈辱一洗而净。思思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握着红珠,而红珠也在瞬间黯淡,看起来就像一颗最普通的宝石。思思将红珠放入焰洌手中,对他轻轻一笑:“这次,还真是意外之喜,亦或是命运的安排。” “难道这个是月影?”焰洌不可置信的望着手中的珠子。 “是。可能是因为月影的能量,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才会让这姑娘的脸出现红斑。现在,我拿走月影,她恢复容颜,真是皆大欢喜。” “原来是这样。”焰洌点头,然后冷冷的望着朱三:“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有天,我救了一个带小孩的女子,她把这个送给了我,说能保佑我终生平安她要我发誓守护红珠,但盼儿年幼的时候见珠子好看,竟然把它吃了下去。从此以后,盼儿的脸上就长有红斑,请遍名医也无法消除。原来,还有这个缘故” “是谁送珠子给你的?” “我不认识她。我只知道,她很美,美丽的仿佛不属于尘世一样。她的孩子也很漂亮,长着一双淡紫色的大眼睛。说起来,有些像您小人失言,小人失言!请王恕罪!” 朱三自悔失言,急忙用力抽自己的嘴巴,把嘴巴打得肿的就像个馒头。焰洌冷冷的望着他自残,正要说什么,思思急忙厉声喝道:“大胆!王是能让你们肆意评论的吗?要不是看在你们父母情深,又给了我们想要的东西的话,你们的命早就没了!你们快滚回去,不得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知道吗?不然的话,要你们好看!” “小人绝对不说!”朱三慌忙磕头:“多谢夫人饶命!多谢王饶命!” “滚吧!” 思思说着,对朱三使着眼色,示意他们离开。朱三会意,急忙拉着女儿就跑。焰洌冷冷的望着他们,淡淡的说:“没有我的令牌,难道你以为他们能出宫吗?月落,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必须死。” “不要!他们不会说出去的!焰洌,放过他们吧,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他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思思说着,哀求的望着焰洌,拉着他的衣袖拼命摇晃。焰洌满脸黑线的望着她,很想拒绝,却到底狠不下心。他望着思思,眉眼间有了一丝笑意:“好,我可以送他们走。但你用什么来感谢我?” “啊?我可没钱!你送我的东西可不能再要回去!” 思思说着,警惕的望着焰洌,就像小狗护食一样守卫着她的金银财宝。焰洌微微一笑,低下头,轻尝她的唇:“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宝贝东西——我只要你。” 焰洌说着,一把把她抱到了龙椅上,慢慢的脱下了她的衣衫。 “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不要在这里!有人进来怎么办?” “没有我的允许,他们谁都不敢进来。月落,你是我的!” “是吗?”思思微笑:“可我倒觉得你是我的。焰洌,你说你是不是我的?” 焰洌一怔,然后轻笑:“小妖精想勾引我吗?” “是啊!你可不要上当!” 哼,凭什么每次都是焰洌对我强取豪夺?凭什么每次都是他对我用强?要占便宜也是我占他的!哼!“月落,你不要后悔” 焰洌浅浅的笑着,一把拥住了她。与以往不同,他这次小心而温存,也让思思仿佛置身于海浪之巅那样的温暖与舒畅。思思微睁双目,心中也涌起了异样的情愫。低声说:“焰洌,我爱你。” “你说什么?”焰洌的身体一颤。 “我说我爱你。” 思思微笑着望着焰洌,眼泪也簌簌的掉落。她终于能直视自己的内心,心就像放下了一块巨石般的轻松畅快。焰洌呆呆的望着她,突然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再不肯分离。 “月落” “焰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你对我那么坏,我本该怨你,恨你,可我的心却不受我的控制焰洌,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一向喜欢温柔儒雅的男子,可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暴君?” 思思说着,拿手指轻戳焰洌结实的胸膛,心中暗骂自己见了美色就把握不住自己。可是,我喜欢焰洌真的只是因为他长的很好看吗?论起美貌来,若轩可是要比他精致、细腻的多。我为什么不喜欢温柔的若轩,会喜欢暴虐的他呢?我真是不明白 思思望着焰洌绝美的容颜,想着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挡在自己面前,心中涌起浓浓的幸福。她紧紧搂着焰洌,轻声问:“那天,你是怎么出现的?我明明和若轩约好了出去玩,可是若轩迟迟不见,倒让我与你相遇。焰洌,是你们说好一起骗我出去的吗?” “是若轩说你约我出去月落,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人海相遇,不是吗?” 焰洌想起了自己戴着面具所见到的不一样的月落,想起她对自己说的真心话,想起她调皮捣蛋的性子,想起她发现自己身份时的惶恐,唇边扬起了淡淡的微笑。他望着怀中的可人儿,俯下身。 当思思回到月宸宫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焰洌要去早朝,特许她坐自己的龙辇回宫。这一举动,又在朝野上下引起一片哗然,后宫的女人们更是嫉妒的红了眼珠子。她们抬起望着坐在黄金龙辇上的思思,按照宫规愤愤跪下,心中满是此生无望的苍凉。 “夫人,您回了!” 月宸宫中,慕堇妥帖的为思思放好了洗澡水,有些激动的望着思思:“王如此宠爱您,真是好福气!” “慕堇,你别打趣我了。我去洗澡了。” 思思说着,回到内房,缓缓的走进洒满了玫瑰花瓣的浴盆中。温热的水,芬芳的花香让她的神经在瞬间放松。想着昨日,脸上也满是幸福的微笑。 “吱嘎。” 门开了。 小罗正端着一碗燕窝进来,却见思思正在沐浴,不由得呆住了。他呆呆的望着思思,还是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思思见到小罗,也急忙沉到水中,有些尴尬的说:“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我是给您送燕窝的。”小罗恢复了平静,把燕窝放在桌上,却还是望着思思。 “谢谢。你出去吧。”思思尴尬的说道。 “公主,请让我伺候您沐浴吧。” “啊?” “请让我伺候您沐浴——我是内官,不会毁了公主清誉的。” “小罗,我不习惯别人为我洗澡。” 思思回头望着小罗,尴尬万分。他身上的异样气息还是让她很不习惯。她也不知道小罗心中在想什么,但这样的他让她感觉到陌生,感觉到害怕,所以开口拒绝。 “公主,请让我好好服侍您吧——您真是受苦了。如果不是为了复国,您怎么会被这个暴君这样的欺凌!我我真是心疼” 小罗说着,细细的擦拭着思思身上的痕迹,恨不得把它们通通抹去。他望着吻痕,想象着思思在焰洌身下的样子,真是痛彻心扉。 “公主,您快乐吗?为了您的使命,您这样委屈自己,您快乐吗?”小罗轻声问道。 小罗的问题是那样奇怪,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思思一怔,茫然的说:“快乐?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快乐只是一种奢求。” “公主放心,您的离宫之日并不远了!洛蓝公子已经得到了一块‘月影’,只要再得到其他的四块,就能达成愿望,复国也指日可待!所以,您一定要想办法得到王手中的‘月影’,出宫与公子相会!” “什么?洛蓝手中也有‘月影’?”思思惊愕的问道。 “是。‘月影’本来就是我国的圣物,岂容他人的亵渎!公主,等收集齐‘月影’,星月国就能复国,您就是天下的女主!所以,请您一定要忍耐!只要再忍耐一会儿就好!请您不要责怪公子,因为他的心比您还痛” 小罗说着,怔怔的望着思思,眼泪滴滴落在思思布满了吻痕的背部。小罗的眼泪是那么的温热,也让思思的心莫名的疼痛了起来。她回头望着小罗,知道他误会自己迎合焰洌只是为了复国,也不好解释,只是淡淡的说:“算了,一切都是命罢了——今后,不要再说这些了。还有,我不习惯你给我洗澡,你快出去。” “是,公主。您保重。” 小罗说着,恭敬的退下,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忧伤。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思也有些感伤,但她的伤感很快就被冷漠所取代。 原来他对我的关心只是为了想盗取“月影”,只是为了他的主子洛蓝。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我,真正喜欢我的人到底有几个?如果我不是月落,如果我没有那么美丽的容貌,如果我不是具有利用价值的月姬,恐怕他们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焰洌,如果我只是思思——那个平淡无奇,又没有什么本事的尹思思,你还会喜欢我吗?我真希望你看着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月落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引起焰洌的兴趣 2 当傍晚用餐的时候,思思的情绪很快就被精美的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所赶跑。焰洌特地到月宸宫与她一起用餐,笑着看着思思垂涎欲滴的模样,在她头上轻轻一敲:“你是我的爱妃,吃穿用度都短不了你的,可你怎么就像贪嘴的猫一样,见了食物就两眼放光?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这样?” “你又不好吃。”思思嘟囔。 “什么?”焰洌一挑眉。 “我什么都没说!你快吃吧!” 思思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就塞到焰洌的口中,堵住了他的质问。焰洌尴尬的望着她,伺候他们用餐的慕堇都不禁轻笑出声。可是,她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恭敬的说:“王,还需要加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有美人在怀,秀色可餐。” 焰洌说着,搂着思思,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让伺候的宫人们都羞红了脸。小罗的手紧紧握拳,端茶的手也剧烈颤抖了起来。慕堇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急忙接过他手中的茶,轻声呵斥:“你这是在做什么!若是把茶洒了,有你的好看!还不快出去!” 小罗怔怔的望着思思与焰洌之间的亲密无间,仿佛没有听到慕堇的话一样,只是呆呆的站着。慕堇急了,急忙把他推出房门,所幸焰洌并未注意。思思望着小罗怅然若失的脸,心中微酸,但很快就被与焰洌之间的甜蜜所取代。 今夜,焰洌留宿月宸宫。 按照宫规,妃嫔是不能在王的龙塌上过夜,王更不会屈尊降贵在妃子的寝宫留宿。可是,这一切都被思思打破了。焰洌不仅留宿她的宫中,而且除了她的宫殿外不去任何妃嫔的住处,对她的宠溺已经到了无法附加的地步。现在,思思成了宫中身份最尊贵,也最受人妒忌的女人。没有人敢得罪她,却也没有人来亲近她,让她深感寂寞。所以,她只得在焰洌不在的时候偷偷去找倾城玩耍,与倾城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这天,她正在倾城处喝茶,却见若轩出现在玉影宫。见到思思,若轩很是惊讶,脸色大变:“月落,你怎么在这儿?你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我知道啊!怎么,许你来不许我来吗?” “我是太医。”若轩头痛的解释:“快回去吧。如果焰洌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究竟是为什么?你们究竟为什么这样对倾城?她只是长了一头美丽的银发罢了,需要你们这样囚禁她,对她避之不及吗?她真的好可怜!” 思思说着,爱怜的搂着倾城,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眼泪早就夺眶而出。若轩深深的望着她,终于长叹:“月落,你不懂。这件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你还是快回去吧。你记住,千万不要告诉焰洌你与倾城见面的事。不然的话,你和她都会受到惩罚。倾城,伸出你的手腕,该给你请脉了。” 听到了若轩的话,倾城脸一红,伸出洁白如玉的皓腕,轻轻放在桌上。若轩不客气的把手搭在倾城的手腕上,细细诊断了许久,微笑着说:“公主的身体有虚弱,但气色还不错,没什么大碍。稍后,我为你开些补血的方子,只要坚持吃,身子一定会强健。” “谢谢你了。这么多年来,都是你照顾我谢谢你,若轩。” 虽然倾城的眼睛看不见,但她还是深情的望着若轩,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一脸小女儿的娇羞。思思望着她,再望着若轩,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是一对啊!看来,若轩没有断袖之癖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二人还真是相配!只是,不知道焰洌会不会成全他们?我一定要想办法成人之美才行 “公主客气了。” 面对倾城的娇柔,若轩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过多言语,让倾城的脸上也有些落寞。若轩没有理会倾城,目光停在思思身上,多了一丝温柔与爱怜:“月落,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我给你的药记得带在身上吗?” “有自从上次发作后,我就把它装在了荷包里随身带着。若轩,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时不时的会发作,还那么痛苦?这药又是怎么回事?” “你你得了罕见的病症。” “哦,原来是这样,其实我早料到了。能治好吗?”思思冷静的问道。 思思的反应太过平静,真是出乎若轩的意料。他眉毛轻挑,最终决定说实话:“给你的药物能控制你的疼痛,但不能把你根治。” “连你也无能无力的话,我应该是得了绝症。我还能活多久?” 思思的平静再一次让若轩刮目相看。他深深的望着思思,沉默了许久才说:“月落,你不要多想。你的病虽然有些棘手,但没有性命之忧。” “真的?”思思满腹狐疑的望着他。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若轩笑的很勉强。“醉生梦死”是焰洌亲自喂月落吞食的,但它却是我研制的!是我害了月落 “谁知道!你一直狡猾的就像狐狸” “哈哈!” 若轩对着思思开怀的笑着,没有注意到倾城的脸在瞬间变得苍白。倾城的眼眸无神的望着他们,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但是,她这神情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如水。 “若轩,你和月落嫂嫂关系很好吗?”倾城羡慕的问道。 “好像是哦。”若轩笑着望着思思:“这丫头总是惹事,真把焰洌气的够呛——幸好我灵机一动,让他们出宫约会,总算让他们和好,现在也恩爱无双。月落,你说要怎么谢我?” “你丫的,我就知道你每次对我好都没安好心!我灭了你!” 思思说着,一脚就朝若轩身上踹去,被若轩灵活的躲过。倾城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到他们欢乐的笑声,唇边也扬起淡淡的微笑。她静静的坐着,任凭他们在自己的宫中打闹,成熟稳重的简直不像一个少女。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思思与若轩一同向倾城告辞。倾城失神的望着他们,很是不舍:“天黑了吗?你们一定要走吗?” “是啊,再不回去我就要被你的王兄骂了。倾城乖,我每天再来陪你好不好?” “好。”倾城乖巧的笑了:“你一定要记得哦。若轩,谢谢你为我诊脉。” “举手之劳罢了。”若轩淡淡一笑:“月落,我走吧。我送你回宫。” 若轩说着,就与思思向倾城告辞。他们在王宫中慢慢的走着,谈笑风生,就像很多年没见的朋友一般。当他们走到御花园时,焰洌正好迎面走来,见到他们不由得一怔,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思思见状,还没有多想什么,而若轩已经敏感的捕捉到了焰洌的情绪。他心中轻叹,往后倒退了几步,与思思顿时拉开了距离。他望着焰洌,轻轻笑道:“好了,既然王也在,月落你该和他回宫了。” “啊?你不是说好送我回宫的吗?你真偷懒!” 思思的回答让焰洌脸上的阴霾又多了一重。若轩心中暗暗叫苦,急忙解释:“夫人真是爱开玩笑!您是王的宠姬,岂是我做臣子的可以亲近的?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若轩说着,对思思使个眼色,就飞也似的跑了。焰洌见若轩离开,冷哼一声,言语中也有一丝醋意:“你似乎和若轩很熟?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思思正要说出倾城的事,却突然想起若轩的叮嘱,话到嘴巴,愣是把它吞下。 “你们怎么了?” “我们正好在路上遇到啦!” “真巧。”焰洌喃喃自语。 “什么?” “算了,没什么。我们回宫吧。” 焰洌强忍住心中的不快,扭头就走。思思此刻终于察觉到了焰洌的不悦,笑着站在他面前,挡住他去路:“焰洌,你是不是吃醋了?你吃我和若轩的醋?” “不要胡说。” “明明吃醋了,你还是承认吧!不过,也怨不得你眼红人家。你看人家若轩,长的比你好看,个性比你温柔,还会医术,真是众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焰洌,你羞愧不羞愧?” 思思说着,开玩笑的望着焰洌,而后者脸色巨变。 “放肆!”焰洌怒喝:“你是我的女人!月落,你竟敢当着我的面与其他男子勾勾搭搭,真是太放肆了!你有没有羞耻心?” “我怎么了?”思思也火了:“不过是和若轩走在一起罢了,我们又没有上床!焰洌,你的心胸也太狭隘了!” “大胆!月落,你是我的妃嫔,你怎么可以口中污言秽语,你怎么可以说这样放肆的话语?看来,我真是太过宠你,才会让你无法无天!从今天起,你就在月宸宫中好好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门。月落,我不会再这样放纵你!” 焰洌说着,怒气冲冲的独自一人离开,只剩思思呆呆的站在路中央。她沉默了许久,终于苦笑:“看来,真是生气了才多大的事啊,至于吗?该死的焰洌,你竟敢这样对我,我才不会向你低头!我倒要看看究竟谁耗得过谁!” 于是,思思就与焰洌陷于了冷战。月宸宫在一夜之间又成了冷宫,没有外人可以涉足,月宸宫的宫人们也不得轻易外出。思思又在瞬间成了弃妃,可她一点都没有弃妃该有的悲哀与彷徨,整天乐呵呵的,能吃能睡,活的逍遥自在。 哼,臭焰洌,我又没有做错,我才不会向你低头!我们就耗下去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暴虐的王 而自从上次的争吵后,焰洌的心中也微感后悔,只是碍于面子不肯低头。他原想冷思思几天,然后等着她求饶,可是他等来等去都没有等到这一天。这天,焰洌听到了慕堇的报告,知道思思根本不把失宠的事情放在眼里,深深的皱起了眉,终于愤怒了。 月落,上次是我太过激动,但你也太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我真不知道,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你怎么会如此忽视我的感受,如此忽略我的存在?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唉 夜晚。 宫人们都入睡了,思思也换上寝衣准备进入梦乡。就在这时,门开了。思思惊愕的望着一进门就跪倒在地的小罗,惊讶的险些说不出话来:“小罗,你这是做什么?你想怎么样?” “公主,我们不能再等了!焰洌的势力越来越大,我们再这样忍气吞声的话只能看着他一统天下,到时候复国只会更加渺茫!公主,请您协助奴才偷得‘月影’!”小罗激动的说道。 “去哪里偷?” “奴才已经知道,焰洌那里后红、绿两块水晶。再加上公子手上的黄色水晶,我们就能有三块‘月影’了!请公主协助奴才!” “我不要。”思思下意识的拒绝。 “为什么?难道公主忘记了国仇家恨了吗?还是说您屈服于那个暴君?” 小罗说着,不可置信的望着思思,眼中满是痛苦的神色。思思一怔,只觉得伤感慢慢的蔓延了全身。她轻捋头发,轻声说:“我我爱上他了。所以,我不想背叛他。” “公主,您真是难道您忘记了是他灭了我们的国家,还对您百般凌辱吗?您怎么可对这个畜生屈服!您您怎么对得起洛蓝公子!还亏得公子一直在等您!您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小罗说着,哀伤的望着思思,让思思的心中也满是内疚。她尴尬的笑着,轻声说:“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 “公主,他不是您的幸福。”小罗坚定的说:“他可以把您宠上天,但他一句话就能让您再如地域。他对您的喜爱,只是像喜欢小猫小狗一样,有些新鲜感罢了。等他哪天厌倦了,您一定会后悔的!公主,您不要傻了!难道您要放弃成为女主的机会,只做焰洌手中的玩偶吗?难道您就是这样背叛您的国家?” “不要说了。小罗,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公主,您都忘记了吗?当焰洌破城而入的那天,王宫被鲜红色的血液染红,到处都是人们的哀号。我们的王,被焰洌一剑刺穿了胸膛,还没有来得及说遗言就去世了。您的母后,为了不在灭国后受辱,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星月国灭了,但您必须忍受着屈辱活下去——只有您,才是大家的希望!公主,您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您是尊贵的月姬,是担负着复国使命的神女啊!您为什么为了一时的意乱情迷毁了所有人的希望?难道您不会在睡梦之中听到枉死的臣民的哭喊声吗?您对得起您的父母,对得起深爱您的洛蓝公子吗?您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公主,您可以选择焰洌。但是,从此以后,奴才断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小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膛狠狠扎了进去。思思大惊,急忙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自尽。她沉思许久,终于说:“我知道了。我为你偷月影,你把它带给洛蓝,也算是我为星月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有了月影,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再来纠缠我。” “公主” “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思思微叹:“实话告诉你吧,我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我不记得洛蓝对我的好,我只记得是他把我当作礼品,亲手送人。所以,你不要再口口声声说什么他爱我的话,我听了恶心——我和焰洌的事是我的私事,你不要干涉我。总之我会让洛蓝满意的。” 月落,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事情了!请原谅我自私!虽然是代替你活下去,虽然我与焰洌有了争执,但我毕竟是自私的我不是月落,我不是活的那么辛苦的月姬,我只是任性的尹思思!就让我为你爱的人,为你的臣民做点事情吧!虽然我明知道,如果被焰洌发现的话,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只能祈求上天的保佑了 思思打定主意要去偷“月影”,心情很是沉重。因为她知道,她终于要背叛焰洌,做出会伤害他的事情了。 焰洌,对不起!可是,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我不仅是思思,还是星月国的“月姬”等你发现“月影”不见,一定会很生气吧。而我,只能希望这一天到的晚点,再晚点 日晖殿。 焰洌心烦意乱的批阅着奏折,满脑子都是那个娇俏的身影,让他简直无法处理任何事情。当门被推开的时候,他猛地把奏折往来人身上砸:“是谁?我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来,快滚出去!” “王,是奴婢。月落夫人她”慕堇没有理会自己的额角被焰洌砸伤,只是恭敬的地下了头。 “什么?”焰洌有些意外:“你来做什么?月落她到底怎么样了?难道她又犯病了?” 焰洌说着,心猛地一沉,就想往月宸宫跑去。慕堇急忙笑着阻止:“请王放心,夫人并没有犯病!她想见王,不知道王是否愿意。” “你说月落她想见我?”焰洌诧异的问道。 “是。夫人说她知道前些日子冒犯了王,很是内疚,不知道王能不能给她机会,让她来日晖殿侍候。” “你说的是真的吗?月落她真是这样说的?”焰洌狂喜。 月落,你到底是向我低头了,你到底还是在乎我的!我真是高兴!这次的事情也有我的不是,是我太过在乎你,才会吃不相干的飞醋。也许,我也该向你道歉?冷战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月落,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好好疼爱你。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你 月宸宫。 思思静静的做在铜镜前,细细的梳理着黑瀑般的秀发。她把头发梳成了华贵的惊鸿髻,发间缀着各色宝石,长长的流苏一直垂到肩头,看起来真是华贵无双。她身穿红色宫装,秀眉如鬓,唇若朱丹,脸蛋也在红衣的照耀下越发的雪白。她的宫装的领口开的很低,胸前绘着彩色的牡丹夺目,让人浮想联翩。 思思静静的望着镜中艳丽无双的自己,笑着问站在自己身后的小罗:“小罗,我美吗?” “公主您很美。真的很美。” “这样的我,应该可以诱惑焰洌,偷取‘月影’吧。等我把这个交给洛蓝,我就和他互不相欠了。” “公主,您不要这样说。我的心会痛。” “呵呵,是吗?”思思浅笑:“他把我送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如果是以前的月落,也许会相信、会感动,但我不会。我恨他。我恨他把我送进这个见不得人的去处,我恨他在我爱上了我的敌人后逼我做出背叛他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所以,我会尽快把‘月影’交给他,结束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小罗,你也可以完成任务出宫了,你高兴不高兴?” “公主” “不要再叫我‘公主’了。我不是。” 思思说着,猛地站起身,拿起下了小罗亲手下了迷药的酒壶往日晖殿走去。她的脸上,带着最甜美的微笑,但她的心一寸寸的开始疼痛。 焰洌,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必须背叛你我发誓,我只会背叛你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太生气 当思思到达日晖殿的时候,焰洌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见到思思,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浑身都开始燃烧:“月落,你真美。” “当然——因为,我可是你的宠姬。” 思思说着,笑着走到焰洌的身旁,轻轻揽住他的腰。她把头埋在焰洌胸口,轻声说:“焰洌,那么多天没有见到你,我真是想你。” “我也是。”焰洌紧紧的搂着思思,在她唇上亲吻:“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嗯!”思思的眼中涌出了泪水。 “傻丫头,哭什么?和我去内殿吧。 ” 焰洌说着,忘情的吻着思思,体内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思思轻轻一叹,娇笑着把焰洌轻轻推开,柔声说:“为什么那么急?我为你准备了梨花白,可要尝尝?” “你还给我准备了酒水?”焰洌的眼中充满了感动。 “呵呵,尝尝吧。这酒味儿甜,不会醉的。” “好。既然是你的心意,我一定要尝尝。” 焰洌说着,拿起了酒壶,就要往嘴里送。思思见焰洌就要喝下,心中一惊,下意识阻止:“别” “什么?” “你你慢些喝,小心别呛着。” 思思心中的意念飞速旋转,到底还是没有阻止焰洌。焰洌神色一凛,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把酒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笑着说:“喝完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好。” 思思顺从的挽住焰洌的手,和他一齐朝内室走去。焰洌没走几步,突然捂住了头:“奇怪,怎么会这样头晕?” “你的头很晕吗?”思思紧张的望着他。 “对。好好难过” 焰洌说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紧闭着双目,眉头也紧紧皱起。思思微微一叹,用手轻抚他的脸,然后毅然的走到了内堂。 第三百二十五章 羞辱 “月影”就在内堂,我能感觉到!焰洌,对不起了!希望你不要太生气 思思闭上眼睛,感受着“月影”的所在,终于在焰洌房中的一块石砖背后找到。她拿着“月影”,感受着它的光芒与温暖,心中突然满是酸楚。 终于找打了!焰洌,对不起了!因为,我注定要背叛你一次 思思想着,把“月影”放入怀中,就往门口走去。正在她要出门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月落,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什么? 思思惊愕的回过头,却看见焰洌正静静的站在他身后,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思思望着焰洌,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焰洌,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 “原来原来你接近我,主动对我示好,为的就是这个。月落你太让我失望了。” 焰洌说着,一把夺过思思手中的两块水晶,把它们狠狠摔在了地上。水晶在地板上咕噜噜的滚了很远,而焰洌的脸已经阴沉的就像布满了冰霜。 “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焰洌冷冷问道。 “没有了。”思思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好。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妃子,只是我的奴。我说过,我最恨的就是有人欺骗我。月落,你太让我失望。” 焰洌说着,扬起了手臂,就要一巴掌打在思思脸上,却到底没有下手。他的手高高的举着,不住颤抖,最终掐住了思思的脖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焰洌痛苦的望着她,加重了手中的力度:“难道我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的别有用心,都是你的虚情假意吗?” “不是的!”思思艰难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咳咳!” 思思的脖子被焰洌勒出了紫色的淤痕,她只觉得呼吸困难,脑中越来越空白,竟是连话都说不出了。焰洌没有意识到她的虚弱无力,还是怔怔的掐着她的喉咙,满腔的怒火都要把他溶化。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思思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紧闭双眼,没有一点知觉。 “装死吗?给我起来!” 焰洌气急,从房中拿出铜盆,把一盆冷水都浇在了思思身上。在冷水的刺激下,思思悠悠苏醒。她一张开眼睛,就看见焰洌暴虐的面容,不由得害怕的往后一缩。 “求饶啊!你为你自己解释啊!月落,你和我说你是有苦衷的!你说啊!” “我没有苦衷。” 焰洌,你让我怎么解释?是告诉你我不是月落,但决定为月落做点事,还是告诉你我的内官一直是星月国的人?我,最不会的就是解释!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你真的信任我,你会谅解我的苦衷的!可你,只是那么悲哀的望着我,要置我于死地。焰洌,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啊 思思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焰洌暴虐的脸庞。焰洌一把揪起她的头发,冷冷的笑着:“说,是谁指使你怎么做的?你的同党还有谁?” “不关任何人的事——焰洌,背叛你的人只有我一人。” “嘴巴还真硬!若是只有你一人,你得到‘月影’后怎么离宫?若是只有你一人,你的迷药是从哪里得来的?月落,我真是小瞧了你!快供出你们的计划!不然的话,我要你死。” 焰洌说着,取出马鞭,在思思背上重重一抽。思思只觉得背部一下子崩裂,又痛又麻的感觉遍布了全身,疼的她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告诉我主谋是谁。” “真的没有主谋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星月国的东西” “放肆!”焰洌一鞭又重重抽在思思身上:“星月国早就是我的属国,早就灭亡了!你跪下,说我是你的主人!快!” “不人与人是平等的”思思倔强的拒绝。 “平等?”焰洌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我是王,而你只是我的女奴,你想和我平等?真是放肆!我会好好调教你,让你知道女奴该做的一切!向我求饶!” “你这个变态!我死也不会的!” “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焰洌说着,一鞭一鞭的朝思思狠狠抽去,直到打的虎口发麻。思思背上鲜血淋漓,而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失去了知觉。她软软的倒在地上,无论焰洌怎么用水浇她都没有再清醒。焰洌试探她的鼻息,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冷冷的吩咐:“来人,把她带下去,为她治伤。如果她死了,所有太医一同陪葬。” “是,王!” 侍卫们急忙把思思抬下,心知那个暴虐任性的王再次回来了。而思思,真是生死未卜 当思思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旧、发出阵阵恶臭的小床上。她挣扎着爬起,却背部一阵刺痛,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她咬牙下了床,没走几步就险些摔倒,幸好有双手把她稳稳托住。 “若轩?”思思惊愕的望着来人。 “是。月落,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你怎么会把焰洌惹成这样?” “是我不好若轩,谢谢你来看我。请你走吧。不然的话,焰洌一定会把怒火发到你身上。” 思思说着,低低的垂下了头,不让若轩看到她眼中的泪水。若轩只觉得心口一疼,强笑着说:“哪对夫妻不吵架?你放心,焰洌还是关心你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我替你诊治了。” “你说错了。”焰洌的声音在门外冷冷响起:“我不要她的性命,只是为了折磨她,惩罚她对我的背叛罢了。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焰洌说着,大步的走了进来,冷冷的望着若轩。他面无表情,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眼中的冰霜能把他冰冻。 若轩一惊,惶惶的说:“焰洌,月落夫人的伤口我都处理好了,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请你放心。” “焰洌?你是在喊我吗?”焰洌似笑非笑:“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身份高贵到能直呼王的名讳?” “王,是我失言!”若轩大惊失色:“请王恕罪!” “下去领十鞭子,作为你不分尊卑的惩罚。滚吧。” 焰洌说着,不再看若轩一眼。思思担忧的望着若轩,正想说什么,却被若轩用眼神制止。若轩脸色苍白,朝焰洌恭敬的低头:“谢王恩赐。王,那我先退下了。” 若轩说完,担忧的望了思思一眼,就被侍卫们带走。他的心,都在思思身上,可他什么也不能说。 月落,如果刚才你开口为我求情的话,我所受到的惩罚只会更重吧!我真不明白,你和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一夜之间恨你如此之深?难道是为了那壶他险些喝下腹中的毒酒吗?不,那壶酒不会是你给王的!因为你,不会舍得啊 昏暗的房间中,只剩思思与焰洌二人。思思眼见若轩离开,精神更为紧张,身体也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被子,蜷缩在墙角。焰洌望着她,唇边浮现出冷酷的微笑:“刚才是不是想向我求情?” “你在和我说话吗?” “放肆!”焰洌大怒,用力捏着思思的下颚:“你竟敢对我无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焰洌,你想杀我就杀吧,不要牵连其他无辜的人。”思思轻叹。 焰洌他真是疯了!他居然为了惩罚我,把气撒在和他亲如兄弟的若轩身上!若轩都受了牵连,更何况是我!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是死亡,还是更深的屈辱 思思想起了以前所受的折磨,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眼中也浮现出一丝惶恐。焰洌满意的望着她的表情,邪魅的说:“到了今时今日,难道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讲条件?不错,若轩受罚就是因为他和你走的亲近——月宸宫的所有奴才都被责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月落,我要让你知道,背叛了我的人都有什么下场!月落,你不再是我的宠姬,只是作一个卑贱的奴罢了!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焰洌说着,一把扯掉思思身上的被子,把它扔到地上。思思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想把被子捡起,却被焰洌牢牢的抓住了手臂。焰洌深深的望着她,眼中满是痛楚:“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假装爱我,却在酒里下毒?你就那么想得到‘月影’吗?” “下毒?我没有!只是一点蒙汗药罢了” 怎么会这样?小罗明明告诉我说,那药只会让焰洌昏睡两个时辰,不会伤害他的身体的!这居然是毒药?幸好焰洌没有喝下!不然的话,让我情何以堪 “蒙汗药?”焰洌哈哈大笑:“喝下去会让人七窍流血而死的蒙汗药吗?月落,你真是一条毒蛇!你费尽心思的接近我,故意反抗我,为的就是让我注意到你,从而陷入到你精心编制的陷阱吧!现在,你是不是很得意?你说啊!” “不是这样的!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焰洌,是我错了!大错已经酿成,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你为什么能把我们之间的过去就这样一笔带过?难道你真以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为了欺骗你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对不起?太晚了。月落,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不是想勾引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第三百二十六章 王的传唤 “难道你不想要吗?”焰洌狠狠的抓住她的头发:“你之前引诱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还是说,这是你又一次的欲擒故纵?” “放开我既然你不爱我了,就不要碰我”思思痛苦的说道。 “可能吗?我说过,我要你饱尝人间的痛苦!下地狱去吧,月落!” 焰洌狰狞的笑着,不顾思思身体虚弱,一次次的索取。当焰洌终于放开她,起身穿好衣服的时候,思思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淌,冰冷的刺骨。 “你还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四更的时候,穿好宫女服来日晖殿伺候。如果你胆敢晚来的话,你以前居住的宫中就会多一条幽魂。月落,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焰洌说着,径直离去,看都不看思思一眼。思思艰难的起身,走下床默默的捡起衣衫,一件件的穿在身上,终于泪流满面。 焰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难道你一点不顾及旧情,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我的心,真的好痛 思思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明。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昨日的记忆电影般的在她脑海中回放,而她终于一声惊呼:“糟糕,还要去日晖殿!我怎么睡过头了?但愿还来得及!” 思思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跳下床,飞快的梳洗,换上了不知道谁为她准备好的宫女服,飞快的走出房门,朝日晖殿跑去。 当她来到日晖殿的时候,焰洌已经穿上了紫色的龙袍,慢悠悠的喝着茶。思思担忧的望着他,轻轻祈求:“对不起,是我起晚了!请王恕罪!” “没事。”焰洌淡淡一笑:“来人,把那东西带来,给月落看看。” 于是,有两个侍卫扛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把麻袋重重的扔在了地上。思思愕然的望着焰洌,而焰洌轻笑:“打开看看吧——这是给你的礼物。” “是什么?”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今天是我迟到了,是我犯了错,可焰洌非但没有惩罚我,还送我礼物?到底是他转了性儿了,还是我在做梦?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思脑中百转千回,到底还是走到了麻袋前,把麻袋轻轻打开。可是,她在把麻袋打开的瞬间脸色变得雪白,双目含泪,几乎要昏厥。 “这是什么!”思思声嘶力竭的大喊:“你你做了什么?” “我说过,如果你晚来的话,月宸宫就会死一个人。咦,这个宫女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佩儿?她被活活打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呢!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怨恨把她害死的人。月落,你以后尽管晚来好了——反正你的宫中有的是奴才。” “你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暴虐!焰洌,我恨你!” 思思说着,毫无畏惧的望着焰洌,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的眼前一直浮现出佩儿在麻袋中鲜血淋漓的场面,痛彻心扉。 焰洌,我恨你!是,是我有错在先,所以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有怨言。但你为什么要把怒火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他们没有任何过错!难道生命对于你来说,就是这样卑贱吗?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思思想着想着,软软的跪倒在地。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了一般,胃部也一阵反胃,恶心的想吐。 麻袋,被侍卫们又抬了出去,在地板上留下一摊暗红的血迹。焰洌静静的望着她,对身旁一个长相妖娆的女子吩咐:“卜影,她就交给你了——好好调教她,让她知道身为奴才的本分。” “是,王!”卜影妩媚的一笑:“只是,她毕竟曾经是夫人,奴婢不好管教” “夫人?”焰洌冷哼:“她只是我的奴——最卑贱的奴。好好调教她,不要让我失望。” “是!奴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焰洌微微点头,起身去上朝,不再看思思一眼。待焰洌刚出门,卜影脸上的笑意就立马消散不见,换成倨傲的冷漠:“去,把地给拖了。” “什么?”思思下意识的问道。 “你有没有脑子?难道不会听命令吗?地上有那么污秽的血迹,难道你让它留着等王下朝?快去把它擦干净!” 卜影说着,扔了一块白布在思思面前,然后监视着她的举动。她的傲慢,彻底把思思激怒了。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却到底把怒火压住,顺从的捡起白布,一点点的开始擦拭。 不,我不能发火!现在的我,不再是王的宠姬,只是一个下贱的奴婢罢了!焰洌他这样对我,一定是想找借口惩罚我,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无论怎么样的苦难,怎么样的羞辱,我都要挺过去!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洁白的软布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点点都在刺激着思思脆弱的心脏。思思机械性的在地上用力的擦拭,泪水一滴滴的滴落。待她终于把地上的血迹清干时,一大堆衣物又被卜影扔在了她面前。 “去,把这些衣服洗干净!它们可是王的衣服,万万不得有闪失。如果你洗不好,就别吃午饭了。” “哦,我知道了。” “哦?你是这样和我——日晖殿的宫女长说话的?真是太放肆了!你记住,你只是奴婢,今后说话要以‘奴婢’自称!知道不知道?” 奴婢?思思愤怒了。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古人,她坚信众生平等,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像狗腿子一样生活着! 焰洌这样对我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个小宫女也这样?尹思思,你真是太衰了!不,我不能发火,不能给别人惩处我的借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一定能挺过去! 想到这,思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道:“是,我知道了。只是卜影姐姐到底是个宫女,与我身份相等,并不是宫中的主位,所以我与你说话不用以‘奴婢’自称吧。我对这个自称没有意见,就怕王误会姐姐妄想做上主位,于姐姐的名声也无益。您说呢?” 思思的话,句句尖酸,却句句在理,却是让卜影也无话可说。她的心事却被思思揭穿,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微微颤抖,最终一巴掌重重打在了思思的脸上。 “啪!” 思思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鲜红的掌印。思思怔怔的望着卜影,突然觉得很想笑。 这一切,真是太有戏剧性了!在前世,没有一个人打过我,但一到了这儿我就被焰洌打,然后被天琴打,现在连个小宫女也打我!往后,我不知道还要被谁打?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贱货!你以为你还是月妃夫人吗?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有张漂亮的脸蛋就能诱惑王!你只是王的奴隶罢了,连我们都不如!你最好放小心点,不然的话,我一定整死你!快把衣服洗干净,不然你别想吃饭!” 卜影说着,气哼哼的离去,而思思苦笑着捂着火热的脸颊,不再说话。一旁的小宫女莲心到底是看不下去,慌忙去内室打湿了一条毛巾放在思思面颊,抱歉的说:“夫人,真是对不起!卜影姐脾气有些急躁,您别介意!您拿毛巾敷一下,就不会这样肿了。”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莲心。” “我叫月落。从此以后,不要叫我夫人了,因为我早就不是什么夫人。”思思淡淡说道。 “这怎么行?王只是一时生您的气罢了!等你们和好了,您还是王最宠爱的妃子。” “和好?恐怕这辈子都不会了莲心,请问衣服要在哪里洗?” “在浣衣间。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吧。” 思思抱着一堆衣物来到浣衣间,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开始洗衣。浣衣间有些人认识她,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有同情,也有嘲讽。这些目光让思思感觉如遭针扎,但她还是假装熟若无睹。 看,看,看!看的你们眼睛长针眼才好!不就是被焰洌那混蛋抛弃了吗,至于这样大惊小怪的?我依靠自己的劳动自力更生,劳动最光荣! 思思在心中为自己打起,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就在她努力洗了很久,就快把衣服洗完的时候,一只脚猛地把她面前的洗衣盆踢翻。 白花花的水一下子在地上积成了小水塘,里面的衣服也滚落在地,沾满尘土。思思愤怒的站起身来,把衣服一件件重新放入盆中,但这些衣服到底是脏了。 “这是谁啊?哟,原来是尊贵的月夫人啊!夫人,你怎么亲自干这些粗活?王不会心疼吗?” 思思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天琴又来找茬了。她冷冷的望了天琴一眼,重新打了盆水,开始洗衣。天琴见思思不为所动,不由得愤怒了:“贱婢!见了我都不知道行礼吗?真是没规矩!” “浣衣间杂乱,小心脏了您的脚!” 思思说着,把一盆水就往天琴脚下浇去,吓得她花容失色。天琴愤怒的望着思思,而思思同样毫不畏惧的望着她。末了,当思思以为天琴就要发飙的时候,天琴却妩媚一笑:“算了,不和你计较。我已经是王亲封的婕妤,身份尊贵,怎么能和一个奴婢一般见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吐血 什么?焰洌封天琴做了婕妤?这还真是君恩难测!我早知道焰洌不可能只喜欢我一人,但我的心为什么有点疼?不,我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 “是吗?那么恭喜你了。”思思忍痛说道。 “多谢。你快好好洗衣,王晚上等着穿呢。他说,要穿这件衣服与我欢爱” 天琴说着,袅袅的走了,思思已经怔的满脸雪白。她重新蹲下,下意识的用尽搓着衣服,几乎要把衣服搓烂。 焰洌,你真是太过分了!拿这招来羞辱我,有意思吗?不,我才不会吃醋,才不会伤心!因为我是坚强勇敢的尹思思 当思思再次把衣服洗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拖着疲惫的步伐重新回到日晖殿,却见宫人们正在摆餐。焰洌坐在桌前,怀中偎依着如花如玉的天琴,好一幅活色生香的图画。 “衣服洗好了?”焰洌冷冷问道。 “是。” “听说你在浣衣间冒犯了琴婕妤,有没有这回事?” 焰洌的话,让思思的心再一次疼了起来。她狠狠瞪了天琴一眼,然后说:“如果我说没有的话,你会相信吗?” “向婕妤道歉。” “什么?” 思思愕然的望着焰洌,但焰洌一脸肃穆,并不像开玩笑。天琴幸灾乐祸的望着思思,娇声说:“王,算了吧!月落妹妹好歹是您喜爱的人,我真是不忍心”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她只是个奴婢罢了。月落,向婕妤道歉。” 焰洌,你好狠!当你不再爱我的时候,我对于你而言就像一块抹布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我恨你! 思思心中百转千回,眼中也有盈盈的泪光浮现。她一咬牙,跪倒在地,嘲讽的说:“奴婢冒犯了婕妤,望婕妤和王恕罪。” 思思的举动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天琴有些不可置信,焰洌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可是,他很快收敛自己的情绪:“知道错就好。过来,伺候我们用餐。” “是,王。” 思思恭敬的站在焰洌身边,为他和天琴斟酒,心已经疼的麻木。焰洌的暴虐,焰洌的残忍在她心口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痕,让她痛的无法呼吸。所以,她唯有用自我惩罚、自我放纵来缓解胸口的疼痛。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伺候人吗?我就当伺候两头猪好了!焰洌,既然你不相信我,既然你一心拿天琴羞辱我,我就如你所愿!反正我的心已经死了 思思想着,拿着酒壶的手微微颤抖,有几滴酒渍也撒在了天琴洁白的衣服上。天琴一声惊呼,添油加醋的说:“王,这个月落好像对我们很不满呢!你看她,都故意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那爱妃说要怎么惩处?”焰洌柔声问道。 他的面容,是那么的和善,有些不多见的温柔。思思呆呆的望着焰洌,想起他们曾经的恩爱。眼圈一红。可是,她紧紧咬住了嘴唇,控制出即将用出的泪水。 不,我不能哭,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尹思思,你一定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虽然我的心,真的很疼,很疼 “王,不如我们把她赶出宫吧。”天琴的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您看她这副难看的模样,看了也难受。” “哦?”焰洌挑眉:“爱妃,难道你想干涉我的事情?” “天琴不敢!”天琴急忙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以后不要再这样‘随便’说了。她,是我的奴,一辈子不能被释放。天琴,我就是喜欢你的和顺,你可不要像有些奴婢一样惹人厌烦。” “是。王,我敬您酒。” 天琴说着,笑盈盈的把酒递给焰洌,媚眼如丝。焰洌呵呵一笑,接过酒杯,也一把抓住了天琴的手。 天琴脸一红,顺势倒在焰洌怀中,轻轻勾住了焰洌的脖子。焰洌紧紧的搂着她,肆意的轻吻着她的唇,手也滑入天琴的衣衫内。天琴的娇喘声越来越粗重,雪白浑圆的胸.部也在焰洌的揉搓下若隐若现。思思呆呆的望着焰洌,心猛烈一疼,急忙低下头去。而泪水,终于忍不住流出。 “王”天琴低吟,脸庞已经红的面若桃花。 “爱妃,我们去内室。” 焰洌说着,一把抱起天琴就往内室走去。天琴感受到焰洌以往不同的激情,又惊又喜,脸也羞的绯红。她飞快瞥思思一眼,轻声说:“王,现在还是白天呢” “那你不想要吗?”焰洌冷笑。 “不,不!”天琴急忙说道。 “那是什么?” “人家王,你真是坏!” 天琴的粉拳在焰洌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捶打,让思思又是酸楚,又是想笑。她心中难过,却到底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真是搞笑!难道天琴以为是在拍琼瑶剧吗?还“你真坏!”我都快吐了 望着思思含笑的脸庞,焰洌的怒火“噌”的一下涌上心头。他没有想到,当月落看见自己与别的女人亲热时竟然还笑的出来。 月落,这就是你真正的心意吧!如果你心中真的有我,怎么会对此毫无反应?你之前对我的情意,果然都是假装的!而我,绝对不会对你心软 “你,进来。”焰洌用手指着思思。 “啊?” “进来侍寝。” 侍寝?我有没有听错?焰洌不是要和天琴上床吗? 思思呆呆的想着,都忘记了要伤心,只是怔怔的望着焰洌。她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焰洌见状,怒气更胜:“听不懂吩咐吗?进来!” “月落姐,王的意思是他要与婕妤一起时,我们做宫女的在一旁伺候。”莲心见思思呆呆的站着,急忙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哦。” 思思心口一疼,却到底还是与莲心乖乖的跟在焰洌身后,随着他进入了内室。这儿,曾经是他们的场所,就连龙床上都有着思思的味道。可是,这里再也不是属于她的了。 “月落,你看好了,不许闭眼。不然的话,我杀你月宸宫的奴才。” 红绡帐内。她呆呆的望着焰洌,心如刀绞。她只觉得胸口一甜,什么东西就要涌出来,但她倔强的咬住了嘴唇,不让焰洌看到自己的异常。 不,我不能输!我是坚强勇敢,永不认输的尹思思!焰洌这样做就是为了羞辱我,让我难过,我怎么能让他如愿?我宁愿死,也不能被他看不起! 思思想着,紧紧的咬住了嘴唇,愣是不让自己流下一滴泪来。巨大的伤痛把她吞噬,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意识也慢慢的抽离身体。她的手指甲紧紧的刺进皮肉中,鲜血淋漓,但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因为,她的心比手疼痛千倍,万倍。 当一切结束的时,思思的心已经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了。天琴轻轻擦拭着焰洌的汗水,而焰洌正冷冷的望着思思。思思呆呆的站着,却听到焰洌冷声说:“还不快过来收拾?” “收拾什么?”思思傻傻的问道。 “收拾床!难道要我自己收拾不成?” 焰洌阴沉着脸一把把天琴推下床,站着,默默的看着思思。思思愣愣的站着,莲心见状,忙推了思思一把,然后带头把床单卷起,换上新的被单。她娴熟的拿来了木盆,在盆中放着温热的洗澡水,然后恭敬的谁:“王,都收拾好了,请王沐浴。” “我说了让你伺候吗?出去,我要她。”焰洌冷冷的说着,手指指着思思的方向。 焰洌的话,让思思疼痛的心又多了一道伤口,也让天琴面露不悦。她嫉恨的望着思思,对焰洌柔声说:“王,让我伺候您不好吗?这个奴婢笨手笨脚的,怎么能伺候的好?” “出去。” 焰洌的身上满是肃穆的冰冷,让天琴都不寒而栗。她冷冷的望了思思一眼,到底还是披上衣服,顺从的走出。焰洌见天琴出门,没有忘记对莲心说:“记得给她喝药。现在,你也出去吧。” “是,王。” 莲心担忧的看了一眼思思,拿着床单出门。焰洌缓缓走入盛满了温水的木盆,舒适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他长长的头发凌乱的在水中飞扬,也为绝美的容颜平添了一份妖媚与魅惑。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紧紧的咬住嘴唇,只觉得喉间的腥甜越来越强烈。而她,到底还是忍住了翻江倒海的反胃,拿起软布走到焰洌身后。 “为我洗澡。” “是。” 思思顺从的拿软布轻轻擦拭焰洌结实的背部,心中没有一丝邪念,有的只是行尸走肉般的茫然。她的手臂机械性的动着,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眸,终于再也看不清楚了。她突然觉得她眼前的那个男人并不是她曾经爱过的焰洌,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一切的一切,真像一场梦我爱过的那个男人到哪里去了?虽然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身体,但他却不是他。因为,他绝对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待我 我,好想离开这儿!只要能离开王宫,离开他,无论到哪里都行!焰洌,我恨你!我不吃醋,因为我的心里没有你!我对你有的只是恨意罢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求婚 思思的沉默与顺从,让焰洌也有些吃惊,有些失落。他这么做,无非是赌气,借此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难过罢了。可是,思思的反应实在太过平淡,让他有着一拳落空的慌乱。他想起思思的背叛,想起思思拿着毒酒毒害自己的模样,怒从心生。他突然浴盆中站起,一把抓住思思的手。 水花,全数溅在了思思身上。思思呆呆抬起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怔怔的站着。焰洌看到她茫然的样子,怒气更胜。他的手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厉声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顺从?难道对于刚才的一幕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焰洌的眼眸,是最纯净、最魅惑的紫色,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但是,这双曾经让思思迷惑,曾经让思思神往的眼眸中有的并不是爱。思思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望着焰洌,好像整个人都已经死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哦,好像刚才是他当着我的面和天琴在你一起了。 好累啊!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焰洌要我帮他洗澡,我已经洗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吧!我要回家睡觉去我好累,就快支撑不住了。 “回答我!月落,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是吗?” “不。”思思只觉得说不出的厌倦与疲惫:“好了,我已经伺候好了,可以走了吧。祝您今夜好梦。” 思思说着,就像掰开焰洌的手离去,但焰洌更用力的抓住了她的双手。焰洌的眼中,满是受伤的神色与说不出的孤寂:“你之前对我的情意,都是骗我的,是吗?” “是。放我走吧,焰洌。”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你以为我会这么对待背叛我的人?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还是呆呆的站着,任凭焰洌亲她。她的心,平静的就像一汪死水,早就因为彻骨的疼痛而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 死了吧,就让我死了吧!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生活,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我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望着思思,迟疑的说:“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都不反抗?” “反抗会有用吗?想要的话,快点我好休息。” 思思的话,让焰洌再一次处于暴走的边缘。他的大手狠狠掐在思思纤细的脖子上,恶狠狠的望着她:“你就吃准了我不会杀你,所以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极限,对不对?” “月落不敢。杀了我吧。” 思思说着,轻轻闭上了眼睛,一脸决绝。这样的她,焰洌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见惯了调皮的月落,任性的月落,却从没见过这样心如死灰的、绝望的月落。思思身上的冰冷气息让他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深深的望着思思,最终一言不发的停住了,对她厉声说:“好,你赢了!我的兴致都被你破坏了!滚吧!” “是。” 思思默默穿好衣衫,缓缓的走出门。房门,在微风的轻拂中微微作响,而思思在走出门口的一瞬间终于忍受不住胸口的腥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她轻轻擦拭着唇角的血迹,眼圈一红,突然飞快的向前跑去。她漫无目的的跑着,直到累得再也站不起身来。 我好痛苦!我想装作不介意,但我真的好痛苦!焰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心痛的不能呼吸?我好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我不要做月落,我不要做这么悲哀的公主,我只要做无忧无虑的尹思思。 思思想着,蜷缩着身子,心中满是浓浓的悲哀,眼泪也一滴一滴的流落。夜晚的湖边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她身上的所有温度。就在她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暖。她回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双肩被一件长袍所包裹。 “月落?你出什么事了?” 月光下,若轩轻声问道。柔和的月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银色,也让他绝美的脸庞美丽的不属于人间。思思望着他,突然好想在他怀中痛哭一场,但她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我不能害了若轩!上次我已经害他挨打了,若被焰洌发现我与他的交情,一定又会连累若轩的!我,不能让他担心 “我没事。”思思强笑:“倒是你,被焰洌打了吧!你有没有事?” “只是皮外伤罢了,并无大碍。月落你好吗?”若轩担忧的问道。 “我很好啊!虽然吃住没有以前好,但是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真的吗?”若轩深深的望着她。 “当然了!” “不要骗我了。月落,你并不会撒谎。想哭的话就哭吧,不要捱的那么辛苦。” “我真的没事啊!” “不要骗我了。傻瓜。” 若轩说着,坐在思思身旁,一把搂住了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娇弱的女孩。思思浑身一颤,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的泪水,像决堤的湖水,怎么样也止不住。她的泪,惊动了王宫中的飞鸟,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凉。她那么肆意的哭着,把这么多天的委屈一下子都抒发出来。若轩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没有说话,但是若轩身上的温暖让思思感觉那样的安全。 “若轩,焰洌究竟为什么这样对我?他可以发脾气,但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究竟是为什么?”思思嘤嘤的哭着,抓住若轩的衣袖:“我好痛苦!我真想去死” “我不允许你去死。月落,焰洌只是一时看不开,给他点时间吧。毕竟,你们是相爱的。” “是吗?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吧我现在只想逃。带我走吧,好吗?” “你说什么?”若轩不可置信的望着思思。 “带我走!只要不在王宫,只要能不看到他,带我去哪里都行!我我求求你了” 思思说着,哀求的望着若轩,眼中已经满是泪水。她的娇柔,她的无助让若轩的心为之一动,但他还用仅存的理智摇头:“不,我不能帮你。” “为什么?因为你不敢背叛焰洌?” “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忍——月落,王是真心爱你的。如果你离开了,他一定很难过。你不知道,焰洌他实在是太寂寞了他从小就见过太多的阴谋与背叛,所以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在乎的人背叛他,离开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他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月落,给他一次机会,不要离开他好吗?他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不。”思思摇头:“我曾经也想让他慢慢明白,但从他和天琴在一起的那刻起,我的心就死了。若轩,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吗?我就能听到。当心破碎的时候,就像水晶杯被打碎一样,“吧嗒”一声脆响,只留一地晶莹剔透的残渣。当你想把它捡起的时候,只会把手也割破” “月落,你别说了!”若轩心疼的望着她:“这样的话,我也会难过” 若轩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思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我这是怎么了?从五岁起,焰洌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唯一的主人,也是我发誓要效忠的人。可为什么就在刚才,我的心突然一动,几乎就要答应带她出宫,做出背叛焰洌的事情?我真是疯了可我,真的不想看到她难过 “傻瓜。”思思用手轻捂若轩的嘴,淡淡的笑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我怎么能走,怎么可以走?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奴罢了,无论未来是什么样,都是我的命。也许,我早该离开这个世界了活着真的好累” “月落!”若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紧的搂住思思:“不要瞎想,不要做傻事!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算了别说这个了,好吗?你看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多美。等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我会忘记所有的忧伤。因为,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 一晚,思思都与若轩坐在湖边看着星星。她很久以后才知道,不远处的树林中,小罗也脱下了长袍,静静的望着她,却没有机会把长袍盖在她的肩头 第二天一早,焰洌就出发去了别宫。宫人们都传说王心情不佳,去别宫选别的美貌女子来宫伺候,思思听到这消息,心一抽,然后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自己的工作。 不,我不在乎!焰洌爱有几个女人就有几个好了,与我何干?他不在王宫,我真是巴不得!最好他一辈子不会来了! 焰洌不在的日子里,后宫一片清平。 也许是卜影对思思终究有些忌惮,她只让她做一般宫女该做的事情,并未对她多加责难。时间一天天过去,思思对宫女的工作越来越上手,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虽劳累却能让自己忘却了忧伤的工作。 她拼命的打扫宫殿,拼命的洗衣服,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一点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而莲心,是她在日晖殿中唯一的朋友了。思思很喜欢莲心的单纯与善良,总是在工作忙完后与她聊天,而她也只有在和莲心的交往中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假死 随着思思在日晖殿的时间久了,与宫女们慢慢混熟,她们也慢慢把她当作了自己人。宫女的生活很是辛劳,却掌握着宫中的动态,思思也知道了许多以前从未得知的秘闻。比如说,焰洌喜欢白皮肤的女人啦,比如说,天琴婕妤睡觉会打呼啦总之,一切三八的事件真是应有尽有。而她们最近讨论最多的,却是每月都有姐妹们离奇失踪。 “你们知道吗?前几天,又有人失踪了!”小宫女安心向思思八卦的说道。 “是吗?”思思有些害怕:“为什么要说‘失踪’呢?也许回家了,又或者是得罪了主子被处死了。” “若是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啦!可她们真的是‘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好像从几个月前起,每月就会有姐妹失踪——所有的人都对此缄口不言,也不让我们私下议论。也许,这宫里有鬼王在还好些,王走了以后更没人能压制邪气了!我们可怎么办啊!我还等着出宫嫁人呢” “你就别担心啦。”思思好笑的安慰安心:“宫女们应该是自己偷偷溜着出宫,主子们怕你们学样,才会编出这谎话来欺骗你们——又或者是人贩子来王宫拐人?不过你放心,就算真的有人口贩子,他们也不会绑架你。你那么爱吃,一定会把人家吃穷了!” “月落姐,你真讨厌。”安心涨红了圆圆的脸蛋:“总之,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你。”思思心一暖:“你回房吧,我去看看你莲心姐姐去。” 思思说着,拿个食盒就往莲心的房间走去。她不会知道,她刚走几步,就有人拿着麻袋,悄悄向安心走去 “莲心,我来看你啦!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思思拿着食盒一脚踢开莲心的房门,却没有在房中看见任何人影,不由得迷惑的皱了眉。她敏锐的发现莲心的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茶,茶水还冒着热气,可莲心却不见了踪影。 “莲心究竟到哪里去了?真是奇怪杯中的茶还是热的,她应该没走多久才对啊。” 思思喃喃的说着,却突然听到远处出来一声尖叫。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跑了出门,却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一把抓住了安心。他们拿起麻袋套在她的头上,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打晕后就抗在肩膀上带走。思思躲在门后,呆呆的望着这一切,都不敢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安心犯了什么错,要被主子惩罚吗?不,不可能!且不说安心的主子是焰洌,就算是其他主子要惩罚她的话,大可以正大光明,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难道宫女们就是这样失踪的?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连莲心也 思思想着,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她偷偷跟在侍卫们身后,终于随着他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屋。她眼见侍卫把安心扔在地上,打开了麻袋,对一个蒙面女子说:“姑姑,算上这个,就够十个女人了。” “知道了。”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熟悉,又那么忧伤:“辛苦了。就按照老规矩办吧。” “是!” 侍卫们得到命令,麻利的把安心抱起,把她放在了一个奇怪的石桌上,然后拿出一把尖刀就割破了安心的手腕、脚踝。鲜血,一滴滴的落在石桌上的木桶中,很快就聚成了一桶,而安心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安心!” 思思见状大惊,一声惊叫,就要闯入门去,却被一双手牢牢的抓住了。她回过头,只见天琴阴冷的眼眸正默默的看着她。 “怎么,不想看下去吗?”天琴轻声而阴冷的笑着:“如果你现在闯入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 “放开我!我怎么能眼看着安心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进去打断他们的好。不然的话,他们都会死,而安心也不会得救。看看吧,月落。看看你都造了什么孽。” 什么?我造的孽?天琴为什么这么说? 思思愕然的想着,而安心已经逐渐清醒。她想挣脱捆绑住自己的绳索,却最终失去了力气。在陷入死亡的沉睡之前,她用尽力气睁开了眼睛,望着蒙面女子,不可置信的说:“你是莲心姐姐?” “对不起,安心。”莲心摘下面纱,轻轻抚摸安心的头发:“姐姐不忍对你下手,但这次抽签的结果是你,姐姐也不能改。你的血是给王炼药的,我们本来就是王的人,这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安心,你不会怪王,不会怪姐姐的,是吗?” “我不怪!”安心虚弱的笑了:“只是我能不能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而死?” “因为月落夫人啊安心,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她得了不治之症,只有不断的拿宫女的血制成药引,才能做出救命的丸药来。王心疼她,不愿意让她死,就只能苦了我们了。安心,你放心的去吧!闭上眼睛,很快就不痛了” 莲心说着,拿起匕首就刺进了安心的胸膛。安心苦苦的笑着,最终闭上了眼睛。 “可怜的孩子真是对不起了往后,到底还要死多少人?唉” 莲心轻轻一叹,拿出一个水晶瓶,接住了安心胸口流出的鲜血。待她终于把瓶子装满时,脸上也满是泪水。她小心的把瓶子交给侍卫,柔声说:“把它给太医令。告诉他,这个月已经有十个宫女去制药了,若有需要,让他再来告诉我。” “是!” 侍卫们得令,小心的拿着瓶子离去,而思思呆呆的站着,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的心,砰砰的跳动着,仿佛就要跳出心脏。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而她终于崩溃了。 “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天琴,告诉我!” “难道你不知道吗?月落,你得了不治之症,只有拿处.子的鲜血制成药丸才能续命。不然,你以为你每次发作时吃的都是什么?你吃的每颗药,都是无数女子的鲜血啊!月落,你最心疼宫女,你最善良,但你可知你身上已经有了多少条人命!你是刽子手!这样的你,还要留在宫中,还要活在人间吗?哈哈哈哈!” 天琴说着,尖锐的手指在思思脸上滑过,然后离去。思思呆呆的站着,不可置信的摇头。她猛地推开门,对莲心怒目而视:“为什么要杀她?难道安心不是你的姐妹吗?” “月落姐,你是什么时候到的?”莲心惶恐的望着她:“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装了!这一幕,不是你们演给我看的吗?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是天琴的人!你们要演戏逼我走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连累一条无辜的人命?你怎么忍心?” 思思说着,一把抓住了莲心的衣领。莲心脸色的慌乱神色慢慢不见,终于恢复了平静与莫名的淡然。 “月落姐” “不要这样叫我。”思思冰冷又痛心的望着她:“我不认识你!我认识的莲心,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莲心,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说啊!” “这一些都是真的。”莲心凄然一笑:“对,当婕妤无意中知道了这一切,提出让我陪她演一场戏时,我答应了。是我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道,是我故意让你看见的。月落姐,你知不知道,王宫中有多少人为你而死!我,曾经想接近你后杀了你,但我终究不能下手我很痛苦啊!我不能违抗王的命令,我不忍看着姐妹们为你而死,但我也不忍心对你下手月落姐,很高兴认识你。就让我的血,来祭奠那些枉死的姐妹吧” 莲心说着,拿出匕首,深深的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当思思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消逝,却什么都不能做。 “莲心,你这又是何苦?”思思悲哀的望着她:“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为我牺牲了!我本来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月落姐,不要这么说。能认识你,真好只是,我们再怎么斗,也斗不过命啊” 莲心说着,口中的大口的吐出鲜血,染红了思思洁白的宫装,最终停止了呼吸。思思大叫一声,跪倒在地,终于泪流满面。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的存在就是给别人带来灾祸的吗?不,我不相信!我要问若轩! 思思想着,猛然起身,向着太医院跑去。当她见到若轩时,不管旁人在场,一把抓住若轩的衣领:“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告诉我,我并没有害人!告诉我!” “月落,你说什么呢!”若轩屏蔽左右,担忧的望着她:“你究竟怎么了?” “告诉我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用女人的血做药引!告诉我!” 思思声嘶力竭的喊着,已经接近疯狂。若轩心中一惊,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要骗我了,若轩。”思思悲哀的望着他:“我全都知道了。如果不是有人死在我面前,如果不是听她们亲口说出,我又怎么会知道?若轩,你瞒的我好苦!告诉我真相。不然的话,我即刻死在你面前!” 第三百三十章 离宫 思思说着,拿起药房里的剪刀就往自己胸口刺去。若轩急忙抓住她的手,夺过剪刀,有些恼火的望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故意让我难过吗?” “若轩,告诉我真相!求求你了” 思思软软的瘫倒在地,已经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若轩心痛的望着她,一咬牙,终于说道:“是,你中了‘醉生梦死’这种病,发作的时候会心痛,会寒冷,没有任何解药。它,是我亲手调制的”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早猜到我得了不治之症。我的生命还有多久?” “吃药丸的话,还能维持两年左右。不吃的话,大概还有半年。” “知道了。”思思微微点头,从荷包中取出药丸:“我发作的时候吃的这些药,就是她们的血制成的吧。她们的命,也是焰洌下令去取的?” “对。”若轩艰难的点头:“虽然很残忍,但这是救你的唯一的办法。月落,你不会怪焰洌吧!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啊!” “焰洌他为什么要为了救我牺牲那么多条人命?他并不喜欢我,他把我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折磨我罢了!为了这样的理由,赔上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值得吗?我恨他!我恨他囚禁我,虐待我,我恨他这样伤害我!但我更恨的是他把我推向这样令人厌恶的境地我的双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我该如何自处?我的存在,真是个祸害” 思思说着,从荷包中取出仅存的两颗药丸,把它们狠狠的踩碎。若轩一惊,心痛的望着她:“你这又是何苦?你把药丸毁了,等你发病的时候可怎么办?要知道,你以后发作的频率只会越来越频繁” “我不会再吃药了。”思思坚决的望着若轩:“我情愿死,也不会再碰这些药丸一下。带我走吧,若轩。我留下来的话,只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如果你不肯帮我,我就自己走。总之,我不会再让我的手沾上血腥了!” “好,我送你走。”沉默了许久,若轩终于说道。 “真的?”思思简直不敢置信。 “是。我陪你离宫。” “什么?难道你要放弃如今的一切吗?” “可是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若轩笑着摸摸思思的头:“月落,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吧。做我的夫人,好不好?” “你你别开玩笑了!你明知道我与焰洌而且,我活不了多久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在你仅存的时间给你幸福。月落,天无绝人之路,虽然我不能把你治好,但我相信一定有某个世外高人能给我们惊喜,不是吗?跟着我走吧。我不能给你富裕的生活,但我能给你你最希望的自由。月落,请你做我的夫人,好吗?” 若轩的脸,是那么的柔美,那么的令人神往。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像若轩这样优秀的男子竟然会开口向她告白。她轻咳一声,想说些什么,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若轩他竟然在向我求婚?他虽然有时候很毒舌,有时候像个狐狸,但他的性子实在是比暴君焰洌好太多了!尹思思,你真该立马答应他!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月落,你不愿意吗?”若轩悲哀的望着她:“我好伤心。” “不是的!”思思结结巴巴的解释:“事出突然,我真是惊讶” “快同意。”若轩笑眯眯的说:“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宫就是私奔了,多有意思。” “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啦好,如果你不嫌弃我已经不干净,不嫌弃我就快死的话,我答应你。” “真的吗?”若轩欣喜若狂的望着思思。 “是。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吗?” “月落,我喜欢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过去’。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最纯洁,最美丽的女孩。永远。” 若轩说着,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思思也秀红了脸。她的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悲哀的情绪,只觉得突然特别的疲倦。若轩看出她的倦意,对她轻声说:“回去好好休息吧。你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一定累到了。休息吧,等你身子好些,我们都出宫。” “不,我想即刻出宫。”思思坚持。 “丫头,听话点,好不好?你身子太弱,就是出宫的话也无法进行长途的旅行。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带你去一个幽静的、远离争斗与尘嚣的地方,你一定喜欢。” “是吗?那是什么地方?”思思向往的问道。 “恭城。”若轩微笑:“那里风景如画,很是富饶,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我会在焰洌回宫前把事情办好的。月落,你安心回去,不要露出痕迹。” “知道了。若轩,你真好。” “是吗?”若轩苦笑:“我真不知道,我们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唉” 焰洌还有三天就回宫了。这天晚上,若轩递给思思一包药,神色凝重的说:“这个是假死药。吃了它的话,会保存着意识,但是心跳和呼吸都会停止,外表看起来就像死亡一样。吃了此药,你会有三天的假死期,三天之后你会自然醒来。月落,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要离开王宫,离开焰洌吗?” “是。” 思思坚定的点头,接过了药。她一口把药粉尽数吞下,心却一点点的开始疼了起来。 焰洌,这回我是真的要离开你了!自从来到你身边后,我曾经下了无数次决心要离开,但都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从此以后,我真的离开你,真的不会在你身边了。我再也见不到你,再也不能听到你的声音,也再也不会让你为我伤害其他无辜的人了。我走了以后,一切都会恢复正轨。不知道你会不会想起我来呢? 呵呵,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焰洌这次出宫,一定是带来了别的新欢,怎么会记起我来?我也终于要追求属于我的幸福了!虽然我可能活不了几天了 思思想着,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软,最终软软的倒下。若轩爱怜的把她抱起,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低声说:“放心,我一定会那你带出宫的。现在,就好好休息吧。所有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谢谢你。”思思在昏迷之前轻声说道。 “傻瓜。”若轩笑着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脸上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思思的死,纵使若轩刻意轻描淡写,但还在宫中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风波。虽然思思被贬为奴婢,但她毕竟是王的女人,所以她的死亡还是让众人猜测不已。大家都忍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来参观这个曾经深得王的圣宠,却又离奇失宠,最终悲惨死去的女子。若轩眼见来看望思思“尸首”的人络绎不绝,只得宣称思思得了传染病,才给思思一些清净。 “月落,你再忍耐会!”若轩在思思耳边轻声说:“到了晚上,我就送你出宫。到那时,你就自由了。” “太好了!”思思心中默默说道:“只是,我真是好饿” “你放心,等我们一出宫你就有东西吃了。所以,请你再忍耐一晚。” 这个若轩,真是太贴心了!找老公就要找这样的!和他比起来,焰洌算个啥?何况,他都有新欢了 思思想起焰洌的怀中很快就要有新的美女在怀,心莫名的疼痛了起来。夜晚很静,她静静的躺在床上,都能听见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而只要再过一会,这样的寂寞就彻底离她远去了。 终于要出宫了!到那时,我不再是月落,只是平凡的尹思思。这一天,实在来的太久了!但它终于要来了。 就在思思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突然一阵喧嚣。思思虽然不能睁眼去看,却能感觉一大队人马正朝自己赶来。就在她惶恐不已的时候,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了她。 “月落,我命令你醒来!如果你死了,我要你全族的人为你陪葬!我命令你醒来!” 焰洌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忧伤。思思紧闭着双眼,看不见焰洌几近疯狂的容颜,也看不见焰洌满身的伤痕。 “王,请您回去休息!”焰洌的侍从轻声劝阻:“您受刺后身体并未痊愈,怎么能这样奔波?您的伤口又裂开了” “滚回去!”焰洌红着眼睛,紧紧的抱住思思:“去把太医令喊来!告诉他,如果不能把月落救活,我也不会接受治疗!” “请王三思!”所有的人都下跪了。 “滚出去!我要见若轩!月落,我不允许你死,绝对不允许!” 焰洌肆意的大吼,紧紧抓住思思的双肩,声音已经沙哑至极。 他一把把思思抱住怀中,紧紧的搂住思思,双目血红,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点点血迹,透过他的伤口慢慢渗透出来,在他月白色的长袍上开满了红艳的花朵。 三天前,他在别宫得知了月落身亡的消息,心急之下立马就往王宫赶去。因为赶路心切,他不顾侍从的阻拦,硬是闯进了了怀疑有人埋伏的树林,被刺客刺成重伤。可是,他不顾身体的虚弱,硬是强拖着病体,在一天之内赶到了王宫,为的只是见思思一面。而当他亲眼看到思思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时候,终于崩溃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被抓住了 不,我不相信!月落她只是睡着了! 死人都会变难看,都会变冰冷,但月落的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红晕,美丽的就像仙女一样!她不会离开我的!她怎么舍得,她怎么忍心留我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她怎么能这样残忍? “月落,我命令你醒来!我是王,没有人能违抗我的命令!你快醒来!不然,我我” 焰洌说着,却到底没有把下半句话说出,声音也哽咽了。 一滴眼泪,落在了思思的面颊上,冰冷的让她心中一颤。她虽然不能看见焰洌悲痛欲绝的眼眸,却能想象出他的悲伤。她的心,到底是乱了。 焰洌,你到底还是在乎我的吗?我原以为,我的死不会对你有任何触动你的伤心,到底是因为在乎我,还是因为丢了一个玩具有些伤心?但我的心,却因为你而乱了 当若轩赶来的时候,焰洌正紧紧地搂着思思,好像他一松手,怀中的可人儿就会消失不见一样。若轩深深的望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悲伤至极的焰洌,艰难的说:“焰洌” “若轩,你来了!快救她!”焰洌急忙说道。 “她已经死了。” “胡说!月落是不会死的!她那么的坚强,怎么会那么轻易死去?你快救她!不然的话,别怪我绝情!” 焰洌说着,一把揪住了若轩的衣领。巨大的伤痛与剧烈的动作让他的伤口又一次的崩裂,鲜血也不断的涌出。 若轩见状,急忙从随身带的药箱中拿出金疮药为焰洌敷上,责怪又心痛的说:“你这是做什么?你明知道自己的伤那么重,为什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要管我!我命令你把月落救醒!” “没用了,焰洌——你该知道,那个药是没有解药的。” “可是你不是说吃药丸会缓解毒发吗?她为什么还会死?” “月落她知道了——自从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是用其他人的命换来的时候,她就不再肯吃药。你离宫后,她又发作了。就是这一次的发作,要了她的性命” “呵呵。”焰洌惨笑:“原来,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原来,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是这样的痛苦!而那药还是我亲手喂她吃的!我我真恨我自己!是我亲手杀了她的!我恨啊!我恨我自己!” 焰洌说着,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墙上,鲜血淋漓。若轩见状,急忙要为焰洌包扎,但焰洌却拒绝了。他紧紧的搂着思思,轻声说:“月落,是我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我是那么的恨你,同时又是那么的爱你不管你是生是死,你都是我唯一爱着的女人。我要你永远陪伴在我身边。” “你打算怎么办?”若轩一惊。 “我要制做水晶棺,把她永远留在身旁。” “不行!”若轩慌忙阻止。 “为什么?” “因为因为听宫女说,月落临死前说的就是希望把她放入竹筏,随波漂流。焰洌,这是她最后的希望,难道你不能满足她吗?” “是吗?月落,难道你宁死也不和我在一起吗?”焰洌心口一疼,一口鲜血终于忍不住涌出:“你就算死去,想的也是离开我哈哈,哈哈哈!” “焰洌,你伤的很重,必须医治!” “你滚开!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既然月落希望离开我,那么就让她离开吧。只是,请让我再陪伴她一夜。只要一夜就好。” 焰洌说着,紧紧的握住了思思的手,再也不肯松开。若轩见状,也是轻轻一叹,而思思的心早就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她的心,默默的流着泪,一夜没有停息。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焰洌抱起思思,慢慢的城边的小河旁。他望着远处的小河,望着河边的布满鲜花的木筏,只希望通往小河的这条路慢些,再慢些,最好一辈子走不完。 “月落,真的再见了。我我的心好痛。是我,亲手杀了你,亲手杀了我最心爱的人。如果有来世的话,不要再到我的身边。我情愿寂寞,也要看着你幸福” 焰洌说着,轻轻把思思放在木筏上,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焰洌的吻,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痛楚,而他终于一狠心,把木筏推向水中。他静静的望着木筏载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慢慢飘向远方,心口一疼,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就要跌倒。 “小心!”若轩急忙扶住了焰洌。 “我没事。” 焰洌身子微颤,一把推开了若轩。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声音也是那么沙哑:“若轩,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是不是不该这样对月落?如果我不是那么任性,如果我不是用这种方式对待她的话,她也不会死。我。我好后悔!我真想把我自己杀了” “不要瞎想了,焰洌。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月落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好。月落的死,我也难辞其咎,所以请允许我的辞官。请让我回到乡间,过着最平淡的生活,远离这一切的记忆吧。” “好。” 出乎若轩意料的是,焰洌一口答应。他深深的望着远方,然后说:“我已经失去了月落,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不是要把她囚禁在身边,而是要给她她想要的。若轩,我知道你一直厌恶着杀人的工作,厌恶着违背你医者的原则——所以,我放你走。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谢谢你,焰洌。” “我们是兄弟,不需要这样客气。” 焰洌说着,在若轩肩头轻轻一拍,然后自行走回宫去。他的背影,是那样的落寞,那样的凄凉。若轩心中一酸,却到底抑制住了和焰洌说出实情的冲动。而思思的竹筏,越飘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当思思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中。若轩坐在她身旁,见她醒来,笑眯眯的望着她:“醒了吗?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 “若轩?我真的离宫了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要不要我掐你一下,证明你不是在做梦?” “我自己会掐。” 思思说着,白了若轩一眼,然后用力在他手臂上一掐。若轩吃痛的叫出了声,郁闷的望着她:“喂,你在做什么!很痛诶!” “你会痛的话,证明真的不是在做梦。若轩,我好高兴!谢谢你!” 思思说着,紧紧的搂住了若轩的脖子,倒是把若轩弄得有些尴尬。若轩轻咳一声,轻轻把思思推开些,轻声说:“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不要这样勾引我好不好?我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我知道你不是人妖啦!好啦,快拿东西给我吃,我真是饿死了!” 思思说着,接过若轩递来的食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若轩宠溺的望着她,时不时为她递水,轻声说:“小心些,没人和你抢。” “谢谢。”思思忙着往嘴里填东西,含糊的问:“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恭城。恭城隶属雪魄国,不属于焰洌的管辖,到那儿应该能安全。” “那就好。”思思长长的舒了口气。 “月落,你真的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离开他。焰洌以为你死了,他的悲痛你也看见了,他对你的感情并无虚假。你,真的舍得离开他吗?” “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了。从我离开王宫的那天起,我就与焰洌一刀两断。若轩,你不会后悔,把我再送回焰洌身边吧!” “当然不会。”若轩轻叹:“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就不会后悔。” “谢谢你。” “傻丫头,又这么客气了。别忘了,你可是我未来的夫人。” 若轩说着,脸慢慢的朝思思凑了过去,绝美的脸庞离她越来越近。思思呆呆的望着若轩,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觉得整个人都沉醉其中了。 “若轩,你真的喜欢我吗?”思思呆呆的问道。 “当然喜欢你了。”若轩微微一笑。 “那你喜欢我什么?论美貌,我还没你漂亮;论性子,我更是乱七八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那么你为什么喜欢焰洌?” “谁说我喜欢他?”思思脸一红,有些气恼的望着若轩:“都说了不许提他的名字了!” “好,好,我不再提就是。其实,长痛不如短痛,你的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的话,你和焰洌只会彼此伤害,彼此折磨罢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谢谢。”思思又一次道谢,依偎在若轩胸前:“若轩,虽然我还没有爱上你,但我觉得好幸福。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我会等那一天的。月落,我一定会给你幸福。一定。” 马车,朝着恭城的方向疾驰,还有两天就能出境,思思的自由也终于就在眼前。 夜晚时分,若轩抱着思思为她生火取暖。熊熊的火光中,思思望着若轩绝美的容颜,闻着他身上的香气,觉得整个人都要沉醉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疯狂的惩罚 我真是幸运,能得到若轩这样优秀男人的垂怜!他不但带着我逃离了魔窟,还发誓一辈子对我好我该高兴,我该快乐,不是吗?可我为什么没有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为什么若轩这么一个大美男在我面前,我竟然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兴趣?难道我真是被焰洌折磨的把本性忘记了吗? 不,我不能这样!我可是好色的尹思思!我怎么能放过送入我嘴里的羔羊?对,我是喜欢若轩的,一点也不喜欢焰洌那个猪头!我今天就要把若轩给办了,证明我不喜欢焰洌,也好让他一辈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思思想着,把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若轩的脸颊,贼笑道:“若轩,你是我的人了!以后一定要听话,要好好伺候我,知道吗?” “我怎么就是你的人了?”若轩笑着把脸凑近:“难道你要非礼我,霸王硬上弓?” “哼哼!”思思双手叉腰冷哼:“你可别逼我兽性大发啊!到那时,你可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是吗?那就试试看好了。” 若轩说着,笑着吻上思思的唇,手也慢慢的解着她的衣衫。若轩的吻又轻又柔,还有着淡淡的薄荷的香气,与焰洌的粗暴狂野很是不同。思思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若轩的吻,心中却突然充满了浓浓的悲哀。 我这是怎么了?为了忘记一个人,竟然沦落到恬不知耻到勾引男人的地步吗?为了忘却一个人,拿另外一个人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白,这样真的好吗?对若轩公平吗?我怎么能这样!而我,真的好怀念焰洌 思思的脑海中浮现出焰洌忧伤的面容,身体一颤,终于无力的把若轩推开。若轩默默的望着她,轻吻她的额头:“还在想他,所以不能接受我,是吗?” “胡说!我我恨他。” “月落,你能欺骗所有人,但你能欺骗自己的内心吗?如果如果你后悔了,我会向焰洌解释这一切。” “不行!”思思急忙抓住若轩的衣袖:“难道你想把我再次送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吗?我不要,我不要啊!” “知道了。”若轩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你要做什么,我会努力的配合你。天色不早了,快睡吧,第二天才有精力赶路。” “好。” 思思说着,走入了马车,辗转反侧,过了许久才入眠。而就在她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感觉马车一颠,然后飞快的向前跑去。 “怎么了?”思思睡眼惺忪的望着身旁一脸凝重的若轩:“天那么快就亮了吗?” “呵呵,你继续睡吧。” “不,我不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真的没事。月落,你快睡觉。待会我可能会先下车,由马车带你走。你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要管我。” 一贯玩世不恭的若轩的脸上有着少见的肃穆,把思思的睡意一下子驱散了。她不顾若轩的劝阻,一把掀开了车帘,望着马车后数不清的火把,连话都不会说了:“若若轩,这是怎么回事?是来追杀我们的人吗?难道事情败露了?” “也不一定。月落,你不要瞎想,我会把事情解决的。” “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见到焰洌,我不要回到他身边啊!如果他知道我没死,知道我们私自出逃,我们都死定了!若轩,怎么办才好?我不要回去啊!” “你放心——虽然有很多人追我们,但他们不一定是焰洌的人马啊!说不定是山贼?总之,我答应过要保护你,就不会让你受伤。相信我。” 若轩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坚定,也慢慢抚平了思思纷乱的思绪。她长叹一声,忧心忡忡的望着身后的马队越来越近,真是心乱如麻。 追来的人千万不要是焰洌!我情愿被劫财,情愿被劫色,也不愿意见到他!如果焰洌知道我没有死,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我真不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样的方法折磨我和若轩!不,我不要!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见到焰洌那张可怕的脸! 思思想着,紧紧的咬住了嘴唇,握住了若轩的手。若轩微微一怔,也同样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巨大的恐惧与惊慌,在他们中间慢慢的蔓延,而他们终于被拦住了去路。 “车里的人听好了,现在就下车!不然的话,我们就向车里放箭了!”车外,有人厉声喝道。 “怎么办?”思思担忧的拉住若轩的衣袖:“我们要不要出去?” “放心,对方只是普通的山贼,要的只是钱财罢了。月落,你留在车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要往外看,更不要出门。一切的事,都交给我吧。” “我不要!若轩,对方有那么多人,我怎么能眼看着你去送死?” “傻瓜,我不会死的。就是为了你,我也不舍啊。” 若轩说着,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毅然的走出了马车。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眼睛一酸,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出。 到底还是逃不掉吗?这帮人真的就像若轩说的,只是山贼罢了吗?为什么我的心会跳的那么厉害?为什么我觉得他来到了我身边?我真快疯了! 就在思思的脑子快爆裂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人冰冷的声音:“把月落交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无情。” 焰洌? 思思呆呆的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都忘记了呼吸。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浑身就像掉入冰窖一样寒冷。而就在这时,她听到若轩说:“不,车里并没有你要找的人。” “是吗?”焰洌冷笑:“打开车帘。” “不行。车里有麻风病人,会传染,而且不能见光。” 若轩的话,让有些士兵面露难色,拿着兵器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知道麻风病有极大的传染性,只要见了麻风病人的面都可能传染。他们都犹豫的望着焰洌,而焰洌冷哼一声:“月落,你给我出来。不然的话,你的若轩可要小命不保了。” 怎么办?我到底要不要出去?我现在出去的话,一定死定了,但焰洌他说的出做得到,很可能真的对若轩下手!我又怎么能眼看着他受伤?神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思思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若轩一声怒吼,然后就是一片打斗声。 马儿一声长嘶,飞快的向前跑去,把思思的心都要颠出来了。就在她死死抓住把手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了。一把长剑,“噗嗤”一声刺进了马儿的胸膛。思思只听见马儿一声哀号,然后眼前突然一片光明。 思思的眼睛,适应的是黑暗,对于车外的光亮真是有些不适应。她微微的眯起眼睛,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正骑在一匹黑的发亮的骏马身上。男子俊美的容颜看不出一丝情绪,手中的宝剑发出幽幽的寒光,正不断的往地上滴着鲜红的血液。他紫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同样紫色的眼眸中满是冰冷与杀戮。在他的注视下,思思忘记了呼吸,只是怔怔的站着。而他不是焰洌又是谁? “焰洌” 思思低吟。巨大的恐惧在瞬间把她侵袭,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而焰洌,正一步步的向她走去。 经过一夜的折腾,天已经微微泛明。清晨的阳光撒在焰洌的身上,他的铠甲在阳光中泛着微微的银色,看起来就像神祇一样高贵的让人不敢直视,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就像阿修罗一样嗜血。他慢慢的朝思思走去,迈出的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地上,也重重的踩在思思的心田。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你再过来的话,我我就死给你看!” 思思望着焰洌,心一横,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巨大的疼痛在瞬间袭来,而焰洌走到她面前,用力捏住她的下颚:“想死吗?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月落,你欺骗了我两次,真是骗的我好苦。你很有本事,不止欺骗了我,还引诱了我的臣子助你出宫。我真是小看你了。” 焰洌说我勾引若轩?对,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只要焰洌不把怒气发在若轩身上就好了!我反正难逃一死,只能希望若轩没事了! 想到这,思思咬牙说:“对,是我勾引了若轩,那又怎样?只要是个男人,就无法抵挡女人的引诱!难道你就没有对我动过心吗?” “啪!” 焰洌气急,在思思的脸上重重打了一掌。思思捂着红肿的脸颊,没有看焰洌,而是对已经被侍卫们包围的若轩苦笑:“若轩,放弃吧——是我不好,勾引了你,利用了你。我故意害你与王反目,好达成我的计划。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焰洌,一切都是我的事,与若轩无关。你想惩罚的话,就惩罚我一人吧。” “你们真是情深意重。”焰洌冷笑:“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撇清若轩的罪行了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死的!至于若轩,回宫再发落!回宫!” 焰洌说着,大手一挥,若轩就被侍卫们押送到了囚车上带走。思思呆呆的望着焰洌,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她真的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第三百三十三章 纷乱的心 “怎么,知道害怕了吗?那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我会让你付出应付的代价!” 焰洌冷冷的笑着,拿出一根长绳,牢牢的绑在了思思的手腕,然后把绳子拴在了马鞍上。他挥动马鞭,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思思也不受控制的狂奔了起来。 “焰洌,不要这样!”思思痛苦的望着他:“我快支撑不住了?” “是吗?那就再快些吧。” 焰洌说着,拿起鞭子狠狠的抽打马匹,而马受到鞭打,跑的更快。思思脚一滑,到底没有跟上马的速度,整个人也扑倒在地。她的身体,在地上不断的摩擦,早已经鲜血淋漓。有些士兵都不忍看着一个女子被王这样欺凌,默默的扭过头去。而焰洌,突然把马停下,拿马鞭对着思思:“这样的感觉怎么样?向我求饶,发誓说你一辈子不会再背叛我。不然的话,你要死在这路上。” “不”思思咬牙抬起头望着他:“你是暴君,我宁死也不回到你身边” “很好。那么,就去死吧。” 焰洌说着,毫不留情的挥鞭疾驰,思思的身上也没有了一块完整的皮肉。鲜血,顺着马儿奔跑的轨迹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真是触目惊心。若轩站在囚车中,心痛的望着这一切,不顾一切的对焰洌大喊:“住手!难道你真要杀死她吗?你会后悔的!你忘记了失去她时的痛苦吗?难道你要再痛苦一次吗?既然爱她,就不要一错再错了!你会后悔的!” “你没有资格管我!” 焰洌骑着马儿走到若轩身旁,对着他重重一鞭。鞭子,在若轩的脸上留下了长长的伤痕,鲜血直流。若轩哀伤的望着他,不顾一切的说:“焰洌,你真的想月落死吗?你别忘了,就算你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难道你不想找‘月影’了?” “放肆!你给我闭嘴!” 焰洌嫉妒的望着若轩,想起他平日与思思的亲近,想起他们二人的合力背叛,鞭子狠狠的朝若轩身上抽去。若轩不闪不避,任由焰洌的抽打,唇角满是凄然的笑容:“焰洌你杀了月落,一定会后悔的。我,不想看见你后悔莫及的样子。问问你自己的心吧” “若轩,不要求他!”思思用仅存的力气怒吼:“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暴君!我恨他。” 然后,世界一片黑暗。 当思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眼前也一片模糊。在一片朦胧中,她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她不远处,往她的身体上涂抹着什么东西。男子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手指所到之处就是一阵怡人的清凉,让她身体的火辣感也似乎消散了一些。 这人是谁?他的手,那么的轻柔,那么的冰凉,就像羽毛一样,让人感觉温柔而舒心。记忆中,只有若轩这么温柔的对过我。难道我和若轩已经逃出来了?难道我见到焰洌,被焰洌绑在马上拖着走都只是一场梦罢了吗?可是这场梦,真的好逼真,好可怕 “若轩” 思思嘶哑着嗓子,轻轻呼喊着这个名字。她轻轻的抓住男子的衣袖,泪流满面说:“若轩,我刚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梦见他找到了我们,把我拴在了马上天,我怎么又梦见他了?我真是疯了” 思思的话,男子涂抹着药膏的手停住了。他的唇角泛起苦涩的微笑,最终转为令人恐惧的寒冷。他的手,不再在思思身体上温柔的涂抹药膏,而是狠狠的捏住了思思的下颚,手掌传来的力度几乎把思思的骨骼捏碎。 “好痛” 思思痛苦的倒吸一口冷气,意识也为之清醒。就在她又痛又慌的时候,她只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她一辈子不想再听到的声音:“‘若轩’?月落,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男子说着,起身点燃了灯烛,四周顿时一片光明。 摇曳的烛光中,思思努力睁开眼睛,面前的景物终于慢慢的清楚,而她也终于看清楚男子的面容。 在她面前的,正是身穿淡紫色长袍,头扎黄金束发,一脸肃穆的焰洌。他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上臂的狮形黄金镶红宝石臂环也在烛光下闪闪发光。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焰洌?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我该怎么办?我不要呆在他身边! 思思一声惊呼,挣扎着起身想逃,却双腿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她努力的站起,却浑身酥麻,没有一点力气。但即使这样,她还是咬牙向着门一点点的爬去,也一步步向自由爬去。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月落,你还真是天真。怎么,醒来后见到的却不是你心爱的男子,一定很失望吧!” 焰洌望着思思,冷冷的笑着,唇角都是残酷的温度。他缓缓走到思思身旁,弯下腰,注释着她乌黑的眼眸:“月落,我们又见面了。你‘死而复生’,很好。” 不是梦原来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我没有逃走,没有离开焰洌身旁,我和若轩都被他发现了!我我一定会死的很惨!我到底该怎么办? 思思想着焰洌的暴虐,惊恐的望着他,没有说话,身体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焰洌一把把她拉起,脸慢慢逼近,声音充满了邪魅与压制住的深深的怒火:“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最能言善辩的吗?月落,你真是好计谋啊,连我险些都被骗过了。让我这样丢脸,真是很有意思吧。你说,我会怎么对你和若轩——该怎么对待你们这两个这样背叛我的人?” “随便你。”思思微叹,脸上努力扬起灿烂的微笑:“把我们都杀了吧——黄泉路上只有一个人走的话,我会很寂寞。” “你不为若轩求情?”焰洌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刚才你醒来的时候呼喊的可都是他的名字。还是谁,你故意这样说,好让我饶了他的性命?” “你是王,有谁能更改你的决定?若轩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反正,他没有带我逃走,现在的话,对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还是把他处死,挽回你声誉吧。” “对我用激将法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他死的——因为,我要他和你一样,生不如死。” “这样最好。”思思忍痛轻笑:“我一个人受刑的话,也真是寂寞。那你打算怎么对他?是挖去他的双眼,还是砍了他的手?不,这样都太轻了。还是让他也喝下‘醉生梦死’,自作自受吧。” “你知道‘醉生梦死’?” “是!我知道这毒药是无药可医的,我知道它是你亲口喂我服下,我更知道它是若轩研制出来的!他能研制出毒药,却不能研制出解药,难道他不该死吗?既然我只有半年的命,我为什么要让他好过?哈哈哈!” 思思说着,肆意的大笑。 她的脸蛋,她的身体因为前几天的折磨而布满了伤痕,红艳艳的,在烛光下分外醒目。虽然伤口上涂满了药膏,虽然伤口开始结痂,但这样只会让她看起来分外恐怖。她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脸色苍白如纸,再加上满身伤痕,看起来就像一个卑贱的女奴,很少与人能把她与以美貌而著名的月落公主联系在一起。 她唯一如常的,就是她的清亮的眼眸了。那双眼睛,乌黑的像深夜,纯净的像溪流,让人看了就会沉醉其中。更何况,这双眼眸此时充满了笑意,更是流光溢彩,有着别样的魅惑。但她的微笑,只会让焰洌想起她的背叛,想起她的计谋,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 焰洌望着笑的那么开怀的思思,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抚摸她光洁的脖子,然后把它紧紧掐住。他的眼中,满是被背叛的怒火,恨不得把她纤细的脖子捏断。 “这就是你真实的目的?月落,你真是太歹毒了!你为了你的国家,为了报复,不惜动用美色让我与若轩反目,从而让我损失一员爱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真是该死!我不会饶恕你!” 焰洌红着眼睛,重重的掐着思思的脖子。他的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狮形的臂环在思思身上留下冰冷的温度。 思思微笑着望着他,觉得力气再一次的抽离,呼吸也越来越艰难。她的眼前逐渐一片空白,嘴唇微张,都已经是青紫色了。 焰洌他终于要杀我了!但我刚才的话总算起了些作用!他把怒火都发在了我身上,应该不会伤害再若轩了吧若轩,是我连累了你,就请让我最后为你做一点事情吧!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但你不是 思思想着,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可就在她就快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被人重重一推,再一次跌倒在地。 她的额角砸在了冰冷的地砖上,绽放出鲜艳的花朵,把她的脸都染红,看起来分外恐怖。可是,焰洌没有理会这些。他揪着思思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拉起,用力的吮吸着她的唇,把她的嘴唇吻的又红又肿。 思思额上的鲜血,一滴滴的也流入了他的口中,他只觉得口中一片咸腥。 思思想把焰洌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她脑中也一片空白。 第三百三十四章 若轩的伤 “喜欢吗?”焰洌轻咬她的耳垂:“小妖精?” “放开我”思思挣扎着说道。 “怎么,难道我比不上若轩?我不信。” “月落”焰洌嘶哑的喊着思思的名。 可当她看到焰洌的眼眸,望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容时,就像被人浇了一盆水,从头到尾都淋了个透,冰冷至极。 焰洌怎么会这样的看着我?他漂亮的眼中没有温柔,有的只是默然与刻骨的仇恨!他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不迎合我了?虽然你讨厌我,但你却没有拒绝我!” 焰洌说着,冷冷的笑着。 我。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感觉!我恨你!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非要把我囚禁在你的身边,为什么要这样凌辱我? 一滴汗,沿着焰洌的额角,顺着焰洌的眉毛滴在了思思的胸膛。她缓缓的伸出手,想去擦拭焰洌额上的汗水,心情却纷乱了起来。 焰洌,你到底爱不爱我? 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要囚禁我,折磨我?如果你不爱我,你为什么知道我的死讯后会那么的难过,为什么会紧紧的抱着我的尸,让我听着你的心跳入眠?难道真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而当你抱着我流泪的时候,虽然我看不见你的面容,但我的心却因为你而乱了。 焰洌,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曾经相爱过,却做不成恋人,只能做仇敌,难道这就是我们注定的命运吗? 思思望着焰洌,正要下意识的为他擦拭汗水,但她的手被焰洌一把抓住。焰洌深深的望着她,压低了声音,戏谑的说:“刚才为什么不叫出来?这样可不符合你的本性!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思思恼怒的说道,心中对焰洌的好感与愧疚在瞬间荡然无存。 “跟我回宫——我要你继续做我的妃子,顶着‘王的女人’的头衔,一辈子呆在我的身边。月落,你最爱的就是自由,不是吗?而我,就要把你重视的东西一样样夺回来,亲手毁灭。”焰洌微笑着说道。 焰洌的笑容,是那么的邪魅,充满了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思思心口一颤,巨大的恐惧将她包围,而她下意识的拒绝:“不,我不回宫!我死也不回去!” “那可由不得你。月落,你已经在我的掌心,怎么逃也逃不掉了。认命吧。” “焰洌,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天下那么大,我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你觉得我会放过一个欺骗我的女人吗?”焰洌冷酷的笑着:“凡是你喜欢的,我都要毁掉;凡是你在意的,我都要夺走!我要你付出代价!” “我不要!我情愿死!” 思思说着,一咬牙,就朝墙上撞去。她的动作是那样的快,在焰洌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虚弱的身体再也受不了了。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昏厥了过去,不管焰洌如何咒骂,如何殴打,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月落,给我醒来!我知道你在装死!给我醒来!” 焰洌丧失理智般的大叫,但思思就像软软的棉花,没有一点知觉。 就在焰洌打的不能收手,思思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时候,若轩在侍从们的搀扶下推门进来,虚弱的说:“焰洌,不能再打了!她身体虚弱,体内有剧毒,又受了这么多外伤,你再打她的话就是神仙也没办法保住她的命了!” 若轩身穿白衫,脸上、身上也满是伤痕,在白衣的映衬下更加显眼,怒气冲冲:“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没有我的吩咐,你是如何进来的?你真不要命了!” “焰洌,月落被你的马儿拉的险些死去,是你要我保证把她救活的!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要对自己的诺言负责!所以,我不能眼看着月落死去!” 若轩定定的望着焰洌,以往玩世不恭的脸上有着少见的坚持。焰洌深深的望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他,突然笑了。 “诺言?”焰洌冷笑,手指轻轻滑过若轩的青丝:“我记得在许多年前,有人对我发誓要永远效忠,永不背叛!可是结果呢?他与我的妃子一同出逃,给我戴绿帽子,让我饱尝了背叛的滋味!若轩,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还要我相信所谓的‘诺言’吗?” “焰洌,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把月落伤害到如此境地!她是无辜的!” “我们?”焰洌回味着若轩的话语,心中多了一丝酸意:“你们还真是亲热啊。那我是不是要成全你们这对痴男怨女?月落是我的王妃,我不能让人——要么,让你做王如何?” “若轩不敢!”若轩慌忙下跪。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如果你真的不敢的话,你就不该带月落出宫!你们,真是” 焰洌想起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同欺骗了自己,心口猛然一疼。可是,他忍住了胸口的疼痛,倨傲的说:“若轩,你我相交多年,你一直是我的得力干将。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与你反目,抹杀你的功劳。这个女人,你真的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反正,我也不差她一个。” “你说的是真的吗?”若轩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我要其余的三块‘月影’,还要一个人的人头。” “要我去杀人吗?” “是——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不会忘记,你不仅是医师,还是全国最绝顶的杀手——影子。你的毒药,你的剑术为我解决了不少麻烦,所以当你说要退隐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拦。现在,如果你想救月落的话,必须为我重出江湖。” “你要我杀的人是谁?”若轩沉静的问道。 “雪魄国的铁面驸马。” “原来是三个月前突然出现的、那个传闻中的战神。”若轩点头:“雪魄国自从有了这个驸马后,国力大增,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杀了他,也是应该的。只是,我已经不再杀人了自从,先王死了以后” “那你就是不答应了,对吗?既然如此,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焰洌说着,轻轻抚摸着思思的头发,不再说话。他的手,摸着思思的秀发,也狠狠的扎进了若轩的心田。若轩望着气若游丝的思思,心中一颤,一咬牙,终于说:“好,我答应你。” “很好。”焰洌微笑:“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若还是找不到‘月影’,若还是不能拿到那个人头,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那么,月落她” “她现在还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做都是我的事。如果你想早些把她救走,就早些找到我要的东西。” 焰洌冷冷的说着,为思思盖好棉被。若轩怔怔的站着,留恋的望着思思,却最终扭头而去。 若轩缓缓的走着,身上的伤痕剧烈的疼痛着,让他的步履艰难。他的身体微微摇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他的嘴唇紧紧的咬着,脸色苍白,心中有的全是浓浓的悲哀。 “太医令,还是让奴才给您医治吧!您的伤虽然是皮肉伤,但不细细医治的话会伤及内脏,还会留有后患!就请您上药吧!” “谢谢你。我对我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我并不需要医治。” “可是” “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张。” 虽然若轩是最好的大夫,但他并没有处理自己身上的伤痕。因为,他要永远记住这种疼痛,也永远记住他曾经辜负了月落的信任,重新把她送回了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月落这样的结局,真不是我想要的! 我承认,当我看见你的第一刻,对你有的不是爱怜,有的只是深深的防备与厌恶。因为,我从焰洌的眼中看到了迷恋,我知道从他遇到你的那刻起,他不再是冷血狠辣的王,只是一个陷入爱情的平凡男人罢了。 你可知道,你的出现毁坏了我多少计划?焰洌的野心慢慢消失,不肯娶别国的公主稳固势力,你的身影已经占满了他的全部生活——可传闻中的月落并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是在拯救他,还是在慢慢的摧毁他? 月落,我曾发誓要保护焰洌安全,所以我不能容忍你占据了他的心,不能容忍你给他带来如此大的痛苦。他亲手喂你吃下“醉生梦死”,所以当他亲手把自己所爱的人杀死那天,一定会痛不欲生。为了他,为了我发誓一辈子效忠的主人,我想法设法谋害你的生命,可我没想到,我也会爱上你 月落,你实在是一个太奇异的女孩。你有着绝世的容颜,你有着无比尊崇的地位,但你就像个小姑娘一样,纯净的让人不忍亵渎。你的笑,你的哭泣,你的骄傲,你的彷徨,慢慢的进入到我的脑海,连我都开始恐惧自己竟然有着这样的情感。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是我最好兄弟的女人。 焰洌,你明明爱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当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求我把她带走的时候,我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她的请求。虽然我的手上沾满了血腥,但我多么希望能保护她——这个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女孩。我愿意抛弃我现有的一切,愿意抛弃我的誓言,只为了与她远离尘嚣。可是,我们到底失败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拍卖会前夕 焰洌,为什么要把她当作货物来交换?你,不配拥有她!月落,我为你重新沾满血腥!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你啊 若轩缓缓的走着,慢慢的掏出了衣袖中一把精致的匕首。十年前,就是这把匕首,刺进了焰洌父亲的胸膛 思思的身体恢复的很慢,焰洌回宫的日子也一拖再拖。清醒过来的她,没有了往日的调皮与生气,沉静的都不像她自己了。她一整天都是在床上呆呆的坐着,不肯吃药,也不肯下床走动,有的只是死前的虚无感。 若轩,你到哪里去了?所有人都说你被焰洌派去执行任务了,但从他们的神色中我能猜到这次的“任务”有多么的可怕。你与焰洌反目都是为了我!没有我的话,你还好好当你的太医令,好好的游戏人间,怎么会落得如此天地?我,真是对不起你 门开了。 思思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走了进来。她的唇上带着凄然的微笑,闭上了眼睛,不看来人一眼。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来人的愤恨,终生不能消解。 “听说你的身子好些了,我们明天就回宫。”焰洌说道。 “不,我不回去。你硬逼着我回宫的话,见到的只有一具尸体。” “月落,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忍耐力!”焰洌强忍住怒气:“和我回宫,你对我还有用。” “是帮你寻找‘月影’吗?我不回宫也能帮你找。但是找到后,请放我走。”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或者说,你对自己就那么有信心?”焰洌冷笑. “因为我只有半年的生命了,不是吗?焰洌,你不会亏的——我知道我逃不出你的掌心,知道无论我逃到哪里都会被你抓住,所以,我和你谈个条件吧。我不回宫,我利用我的身份帮你寻找‘月影’,与之相对的是你给我自由。我保证在我生命仅存的时间里让你达成所愿。” 焰洌愣住了。他呆呆的望着毫不在乎的谈论自己生死的思思,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情绪,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思思再一次提起他极力想忘却的事情,让他的心猛地一疼。他皱着眉望着思思,强压住心中的悲哀:“你都知道了?看来若轩对你还真是没什么隐瞒。” “怎么,答应吗?” “不行。” “焰洌!你为什么非要弄得你死我亡?为什么不满足我最后的心愿?你真是太残忍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焰洌轻抚思思的脸颊:“你想死,没有那么便宜。对了,你还不知道若轩去做什么了吧?我派他独自去刺杀雪魄国的驸马,答应他事成之后把你送给他。现在的他,想的是尽快与你团聚,可他却不知道我已经通知了雪魄国这个消息,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雪魄国的天罗地网。对于这个背叛我的人,我惩罚他的方式就是我的背叛。月落,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苍白?就要失去心上人了,你是不是很难过?哈哈哈哈!” 焰洌肆意的大笑,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心中的酸楚与浓浓的悲哀。他直视思思的眼眸,继续说着残忍的话语:“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心痛了?若轩那个傻瓜,真的以为他能得到你吗?就算他完成了任务,等待他的也只会是我的追杀!我要他遍尝众叛亲离的味道,我要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容身之所!这就是背叛者应有的惩罚!月落,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爱的男子因为你而承受该承受的代价!” 焰洌的话,让思思的心中一颤,也让她终于忍不住再次问自己那个这些天来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她静静的望着焰洌,想起了记忆中那个红衣胜血,容貌倾国倾城的男子,轻轻一叹。 我爱的男子?焰洌他说的应该是若轩吧。我真的很爱他吗?只要一想起他,我就会觉得愧疚,就会觉得不忍,但我是真的爱他吗? 当我祈求他带我出逃的时候,我心中有的只是算计与利用;但当若轩答应我,为了我与焰洌反目的时候,我对多了一分感激,也多了一分依恋。我那颗被焰洌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心,只有见到若轩的时候才会觉得轻松,才会觉得安全。 若轩,你是真心爱我的吗?而我,却利用了你的真心,把你害到这番田地!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等着你回来!因为,我答应要做你的妻子了啊这个,也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了吧 思思想起若轩向她求婚时的场景,涌起淡淡的微笑,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晕。焰洌深深的望着她,知道她的脸红,她的思绪都是因为另外一个男子,而不是因为他——至高无上的王。 “月落,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吗?”焰洌冷冷的望着她:“你快趁早收走不该有的幻想。从现在起,我不希望从你的口中听到你呼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也不希望你的脑子里、你的心里有其他男人的身影。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是吗?焰洌,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只能活半年了。就算你是王,难道你斗的过死神吗?” “当然可以!”焰洌嗜血的笑了:“你的命,可以用药丸来维持,不是吗?” “你你想怎么样!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别人!” “我给若轩的期限是一年,你也不想在他回来‘救’你前就死吧。虽然明知道他能把你救出的几率很小,但你的心中还是有着不切实际的期盼,不是吗?月落,你放心,我不会再亲手杀人——因为若轩知道该怎么做。” “你胡说!若轩那么善良,他绝对不会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近来都没有发作呢?”焰洌冷笑:“若轩是大夫,也是最绝顶的杀手,他知道该怎么把药物悄无声息的加入到你的饮食中。难道你真的以为他的手比我干净吗?但与我不同的是,我杀人不会有任何感觉,而他每杀一人,就会痛苦许久为了给你续命,他要杀多少的人?哈哈哈!” “你真卑鄙!”思思厌恶的望着他,心中一酸:“焰洌,我不会受你挑拨的!我真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卑鄙!” “我卑鄙?月落,你别忘了,是你和他一起背叛我的!是你们对不起我!” 焰洌只要一想起他们的计谋,他们的背叛,就只觉得心口像被刀割一样的疼。他满腔怒意的望着思思,真想把她像囚犯一样囚禁身边,真想捏断她细弱的脖子——但他到底还是不忍。 月落,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你说我卑鄙,说我无耻,说我冷血,但你知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费尽心思要救活你,但你对我只有怨恨吗?你真是太不知好歹! 月落,你毒杀我,你假死逃避我,你甚至在暗中勾结我最得力的助手,与他一起背叛我!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你知道被最心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吗? 不,我不爱你!从你给我下毒的那刻起,我就不再爱你了。可我,到底是为什么不忍对你下手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背叛你吗?”思思淡淡一笑:“焰洌,你真是个可怜虫。你看起来高高在上,但你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就算得到了整个世界又有什么用?你一辈子只是个孤家寡人罢了——你会死在黄金制成的王位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没有人会关心你的死活。” “放肆!你给我住嘴!”焰洌被思思说中心事,愤怒的吼道。他的身上,满是寒冷的杀气,在下一刻就会爆发。 “怎么,不敢往下听了吗?是不是你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可怜?焰洌,我真是同情你——你放心,就算是为了若轩,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除非你逼我留在你身边。这个,可是比死亡更令恐惧,令人恶心。因为,我讨厌你。” 思思冷冷的说着绝情的话语,已经做好了被焰洌暴打的准备。她闭上了眼睛,等着焰洌的怒火,也等着彻骨的疼痛。可是,她等了许久,只等来一个冰冷至极的吻。 “月落,你可知道你有多么的放肆,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真的那么不想留在我身边吗?” “是。”思思咬牙说道。 “好,那我答应你。”焰洌微笑。 什么? 思思简直不敢自己的耳朵。她怔怔的望着焰洌,疑惑的重复他的话:“你说要放我走,是吗?” “既然你不肯留在我的身边,我也不好强求——月落,你不是很喜欢勾引男人吗?我就让你得偿所愿。从现在起,你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妃嫔,而是一个卑贱的妓女——所有的男人都可以是你的入幕之宾,你的身体要让天下的男人看尽。怎么,你不高兴吗?还是说,你愿意乖乖的做我的妃子?” 焰洌说着,静静的笑着,等着思思的回答。思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涌到脑子里去了,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涨的通红。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焰洌,颤声说:“你你竟然狠毒至此?你要把我送给其他男人,看着我被他们糟蹋?你你实在太狠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现在,有两条路让你选——继续做我的王妃,锦衣玉食的生活在我身边,或者,做个人尽可夫的娼妇。你是聪明人,知道要怎么选择。” 第三百三十六章 小罗的真正身份 焰洌说着,满意的看着思思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恢复了比月光还冷的苍白。她紧咬嘴唇,牙齿也不住的颤抖。 “没有第三条路吗?” “没有。” “好,那我选去青楼。”思思轻声却坚定的说道。 思思的回答,让焰洌彻底愤怒了。他本来只是想用女儿家最为不齿的“青楼”来威胁她,却没想到她宁愿选择做一个青楼女子,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旁。 月落,难道你就这样堕落,难道我就这样让你厌恶吗?为什么你情愿做个人尽可夫的娼妇,也不愿意做我的女人?好,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成全你! “好!既然你主意已定,明日起就随我去百花阁。那里,会有人教导你应该怎样伺候男人,教导你学会女人应有的温顺与服从!你既然选了,就不能后悔了!” “当然——我绝不会后悔。” 听到思思的回答,焰洌重重的摔门而出。思思默默的坐在桌前,望着镜中那个憔悴的不成人样的身影,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出。 现在的她,身体瘦削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上、身体上也有着红色的未痊愈的疤痕,触目惊心。她的脸色苍白的就像白纸一样,嘴唇紫青,一双眼睛沉静的就像深水,没有了一丝灵动与活力。 我怎么会沦落成这样?我怎么会变得那么难看?月落,这就是本该属于你的命运吗?我,真的好累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我有过欢乐,但更多的就是无奈与悲伤。我爱过焰洌,但他用他的任性与残暴一次次的伤害了我,也让我不再敢相信他,不敢再用真心示人。我不敢在焰洌的身边,因为我怕他的暴虐,更因为我怕他再次伤了我的心。 焰洌,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你怎么可以把我伤的伤痕累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对你一片忠心的若轩?以往的你,虽然有些冷漠,但我能看见你冷漠外表下的满怀真情的心;但现在的你,有的只是暴虐,有的只是冷酷无情,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焰洌,既然你选择了放弃我,那么就这样吧。只要不在你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要看着你熟悉的面容,我不要听到你冷漠的话语,我不要看着你拥着其他的女人入怀!因为这样,我的心会很痛,很痛啊 我发誓,从现在起,我不再为你流一滴眼泪!我,不会再爱你了!永远不会! 第二天,思思就被几个婆子押送着带去了百花阁。百花阁的老板娘叫花奴,长相不算绝色,但骨子里有这一股妩媚优雅的味道,让人见了就不舍把目光移开。她上下打量着思思,有些意外,轻轻一笑:“这就是王大人送来的让我调教的女人?” “是。花奴,你好好调教她,等她的伤好了,容貌可以见人了就让她接客。” “知道了。”花奴点头:“不过我真没有想到,王大人竟然亲自送人来给我调教。这样的可人儿真的接客的话,大人不会吃味吗?” “花奴放肆!”婆子厉声喝道:“大人的事,岂是你我可以评论的?你好好教她就是!半个月后,大人会亲自来验收!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你该知道结果!” “花奴不敢。”花奴神色一凛。 “好,那人我就交给你了。如果她寻死,或者逃跑的话,仔细你的百花阁。” 婆子说着,亲手把思思交到花奴手中,然后回宫复命。花奴深深的望着思思,而思思对她嫣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寻死,也不会逃跑,不会让妈妈难做的。” “总算你懂事。”花奴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既然你是大人亲自指定来我这卖身的,我自然会好好对你,悉心调教。只是,你的心里可别有着不该有的东西,弄得大家难看。” “妈妈放心——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请问这楼里的姑娘都是怎么样的?我要准备些什么?” 思思的话,让花奴再一次吃惊了。她阅人无数,一下子看出思思惨淡外表下的高贵气质,知道她的出身一定不会低,却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轻易的面对进入青楼的现实。她轻轻点头,望着思思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姑娘问的好。百花阁共有姑娘一百一十八人,分五个等级,接待的也是不同等级的恩客。姑娘既然是大人亲自指派,自然是第一等的姑娘,接待的也都是王公贵族,外国使臣,断断不会委屈了姑娘。” 原来是这样!我说焰洌为什么送我来青楼,原来还有这层目的!恐怕他是想借着我的身份,或者是我的美貌来获取一些他想要的东西吧!比如说,“月影” 思思想着焰洌可能要进行的计划,心中一酸,唇边露出冷冷的微笑。花奴观察着思思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姑娘,你。” “我没事。”思思瞬间神色如常:“百花阁的姑娘们一定都才艺双全吧。可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只会让妈妈丢脸。” “你什么都不会?”花奴有些惊讶:“看姑娘的举止,应该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怎么会不过不会也没关系,我可以在半月内训练姑娘有一技之长。” “谢谢你,可我不打算学这些。” “那姑娘想和大人对着干吗?”花奴面露不悦:“你是聪明人,知道这样的后果。” “是啊,我知道后果——我怎么敢?请你放心,我不学这些,照样能让百花阁高朋满座,也能让我们的大人满意。” “哦?请问姑娘打算如何?” “秘密。”思思微微一笑。 “好!姑娘真是个奇女子,花娘佩服!以后,就请姑娘以后喊我花娘吧,‘妈妈’的称呼可万万不敢当。” “是,花娘。”思思乖巧的说道。她犹豫许久,终于问:“花娘,我能否与你商量一件事?” “姑娘请说。” “我不想卖身。但是请放心,虽然我不卖身,但是百花阁的生意只会好,不会差” “不行。”花奴断然拒绝:“你卖身是大人的吩咐,我可不敢违抗。还是请姑娘先好好休息,养足了身子和精神等着十天后的盛会吧。” “知道了。” 虽然早就预想到结果,但思思还是很失望。她的脸一下子黯淡了,眼神也忧郁的蒙了一层雾气。花奴心中同情,却不好表露,只得好言相劝:“姑娘放心,新来的姑娘们都是不乐意的,但日子久了,也会喜欢上百花阁。百花阁不比一般的青楼,对姑娘们的管理很是自由,花魁姑娘更有选择客人的权力。按照姑娘的才貌,一定能问鼎花魁,与王孙公子们赏花问柳,岂不是快事?” “不用说了,我知道。” “好。百花阁中的姑娘都以花名为名,不知道姑娘想叫什么?姑娘看起来就像青莲一样高雅,不如就叫青莲如何?” “不要。”思思断然拒绝。 “那姑娘有何打算?” 面对花奴的疑惑,思思轻轻一笑,朗声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拮,此物最相思。” “好诗!想不到姑娘有如此才情!那么,姑娘是叫‘红豆’吗?” “不。”思思满脑黑线,傲然一笑:“我叫思思。” 从现在起,我不是星月国的公主,不是焰洌的妃嫔,我只是尹思思!我要做回我自己!就算是身份低贱,就算是生命所剩无几,我也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尹思思!我再也不会被焰洌这个暴君迷惑的失去了自我了!我,尹思思,什么都不顾忌,什么都不会怕!我就是我! 花奴安排思思住进了百花阁最华丽的房间,请了最好的师傅为她梳妆打扮,请了最好的裁缝为她裁衣,请了最好的大夫为她调养身子,思思的身体也很快恢复。、 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身材也丰盈了一些,又恢复以前玲珑的体态。她的美,一点一点的绽放,一点一点的耀眼,照亮了百花阁,连花奴都被她的美貌所震撼。虽然花奴不想,也不敢问思思的真正身份,但她知道这个美貌女子一定与王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个叫思思的姑娘一定得罪了王,才会让王这样残忍的惩罚!可是按照我这些天的观察来看,思思她心地和善,人也不骄纵,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让王厌恶的女人。可是,王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她? 罢了,我想这些做什么?王的命令,只要执行就好,没有必要问原因。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王后悔。虽然这个,基本不可能发生 这天,花奴来到思思房中,与她话了一会儿家常,然后有些不忍的说:“思思,你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十五天的期限快到,是要准备‘喜事’的时候了。不知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时间过的那么快?思思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不知道花奴打算把我卖多少钱,让我陪伴什么样的客人?” “放心,不会委屈了你!你的拍卖一万两银子起价,粗鄙的、穷酸的臭男人连见都不能见你一面。” “一万两?还真是很多,够许多人家吃穿一辈子了。我真想不到,我竟然这样值钱。” 第三百三十七章 放弃逃跑 思思冷冷的笑着,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花奴很理解她的心情,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在这样的情形下,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思思。” “我没事。那么,等我成功后,我能分到多少钱?” “啊?” 这下,轮到花奴吃惊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冷静的面对卖身,并且能直言不讳的和她讲价的姑娘,说话也有些结巴:“按按照百花阁的规矩,姑娘们能获得喜银的一成。” “一成?太少了。我要三成。” “思思,这是规矩,谁都不能废。” “可你这规矩是针对百花阁的姑娘们的——我,是那个家伙交给你教导的,并不属于你。所以,我要三成。你放心,就算我分成多,你的钱财只会多,不会少。” “你有这个自信?” “当然。”思思微微一笑。 既然不能改变事实,只能尽力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发展!焰洌,我不会向你认输的!我要让你看看,没有你,我能活的多好! 中午。 思思睡到日晒三更才起床,慵懒的起身,用玫瑰花水洗脸,然后坐在梳妆台前,随意的梳着一头青丝。与一般的姑娘不同,思思没有把头发盘成各样的发式,而是简单的扎了个马尾,长长的垂在腰间。 她这个发式虽然简单,却是说不出的妩媚与英气,让百花阁的姑娘们羡慕至极。她们嘴上对思思的品味与装扮很是不屑,但私下都让丫鬟们去打听她喜好的饰物与美容方法,自己也在屋里偷偷尝试。 当思思知道了姑娘们对她的事情感兴趣后,毫不保留的教她们穿衣、化妆和美容,慢慢的与姑娘们混熟,也得到了她们的喜爱。在思思的指导下,姑娘们不再化着色彩分明的大浓妆,而是淡扫蛾眉,却更得客人们的喜爱,也让花奴笑眯了眼。 思思平日里对人很是和善,但无论她们或好奇,或八卦的问起思思的身世,她只是淡淡一笑,闭口不言。而她的来历,越发成为百花阁的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闹的沸沸扬扬。 唉,为什么大家都那么三八?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是告诉她们我本是公主,还是告诉他们我是焰洌的妃嫔?若是让客人们知道了,一定会很好玩吧 “小姐,您的衣衫到了。您要不要看下?”坠儿问道。 坠儿今年十四岁,清秀温柔,原是厨房里的丫头,后被思思亲自选为侍女。思思不止阻止了厨房里的大娘们找她麻烦,还让她做自己的贴身丫鬟,让其他丫头们羡慕的红了眼珠子,坠儿更是对自己的小姐充满了感恩之情。 “好啊。坠儿,我们一起去看。” 思思笑眯眯的拉着坠儿的手,去看她吩咐裁缝做的衣裳。她要的是一件类似晚礼服的长裙,一条长纱裙,一条无袖短裙和吊带裙。她还记得当她把图纸交给裁缝的时候,把那个年约半百的老头看的羞红了脸,看来她的装扮真是不太符合这个时代的承受能力。 “很好!”思思望着衣服,满意的点头:“虽然不是全像,能像个七、八分也很不错了。” “姑娘喜欢就好。”裁缝一笑,说话却结结巴巴:“姑姑娘,你真要穿这样的衣服?会不会有点” “有点什么?是有点伤风败俗,还是有点有伤风化?我本来就是青楼女子,难道还装贞洁烈女不成?” 思思的话那么尖锐,那么洒脱,却又那么让人无法反驳。裁缝讪讪的笑着,而坠儿好奇的望着她前所未见的衣服,啧啧的感叹。 “小姐,这就是您的衣服吗?好好奇怪!”坠儿心直口快的说道。 “不好看吗?” “不,当然不是!只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衣服。” “到了那天你就会知道啦。乖坠儿,把衣服都收好吧,可别再让那些姑奶奶们看见抢走了。” “是!小姐,我誓死保卫衣服!” “那也不至于我的小坠儿,你真是可爱。” 思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裁缝也呵呵的笑了起来。就在整个房中气氛其乐融融的时候,花奴突然推门进来,笑眯眯的说:“思思,今天来了个贵人,开口就要这儿最有才情的姑娘一起吟诗作对。我把洛冰派出去,都被人家哄了出来,还真是要不,你帮我去救个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花娘,你说什么?”思思冷笑:“我没记错的话,我的日子还没到吧。难道你就这样迫不及待?” “不不,当然不是!只是。百花阁一向有些名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难缠的客人!如果这客人到处宣扬的话,我们的名声也坏了!思思,你再过几天就要接客了,不如先熟悉下可好?你放心,我早和客人说了,你只卖艺不卖身,不会让你难做的。” “花娘,你既然想的那么周到,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好吧,让他来吧——但他是不是满意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现在就要我接客?花娘,你还真是老谋深算!恐怕,你是想让我解决“麻烦”,顺便看看我究竟是真心顺从,还只是想迷惑你,到时候哦搞乱卖身大会吧!既然你要试探我,我让你试探就是!只是,如果那个客人被我惹生气的话,还是要你亲自收拾吧 思思想着,唇边露出了调皮的微笑。她的笑容,明媚的就像鲜花,许多天来,她都没有没有过这样的笑容。坠儿呆呆的望着她,脸突然一红:“小姐,您真美。” “谢谢坠儿。” “您真的要接客吗?如果不愿意,和花娘说说也许可以” “不必了——反正迟早是要接客的,因为这个得罪了花娘的话倒是不值得。你放心,我不会失身的——花娘还指望把我卖个好价钱呢。” “小姐,您能不能不要这样说?我听了好难过” “傻瓜。”思思笑了:“这个,就是我的命啊。但我不会认命的。总有一天,我要逃开这个牢笼,去属于我的广阔世界。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只能忍耐”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富家打扮的公子走了进来,静静的望着思思,眼中满是说不出的情绪。思思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道:“怎么是你?” 花奴口中的公子,正是月宸宫的小罗。 他今天换上了民间公子的装扮,虽然还是其貌不扬,但浑身散发出隐隐的傲气,让思思不由得有些失神。她愣愣的望着小罗,只觉得鼻子一酸:“小罗,你怎么来了?我们真是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们!” “公主,我来晚了!”小罗深深的望着思思:“但我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公主?”坠儿吃惊的望着思思:“小姐,难道你是公主?天啊!” “不要乱说话。”小罗冷冷的望着坠儿,一把掐住她的咽喉。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坠儿的呼吸也越来越弱。她涨红着脸,哀求的望着思思,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罗,你在做什么!快放了她!” “不行!唯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小罗的眼中有着冷酷的光芒,竟是像极了那个暴君。思思心中一惊,知道再不救人的话,坠儿就死定了。她一咬牙,一口咬在小罗的手臂上,痛的小罗一声惊呼:“公主,你做什么?” “你快放开她!不然的话,我我还咬你!” 思思说着,又张嘴向小罗咬去。小罗无奈的松手,望着思思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温柔:“好了,我听你的。你咬我没关系,但请仔细你的牙——可别痛着了。” 小罗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让思思的心也莫名一乱。她脸一红,上前扶起已经昏厥的坠儿,郁闷的说:“小罗,我真想不到你这样心狠手辣。” “不这样的话,怎么把你带走?公主,请跟我走——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你说什么?”思思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要带你走——虽然这样说已经有点迟了,但是,请你跟我走。” “走?我们怎么走,又走到哪里去?小罗,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都不是天真的孩子了。焰洌把我关押在百花阁,除了花娘外还有许多人在看守着我,暗中监视着我,我们怎么逃?如果事情败露了,等待我的只会是更为悲惨的结局,而我只会连累你若轩已经被我连累了,我不想再连累你。” “太医令无能,才会无力与王抗衡——但我不像他。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带你走,就一定可以做到。这里是易容的人皮面具和衣服,你穿好了,今晚听到三声猫叫后,自然会有人来接你。公主,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小罗”思思红了眼睛:“你这样对我,让我说什么好呢?我,我怎么值得你这样冒险?”、 “公主,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属下保护不周!从现在起,请你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顾!因为,你是我们的公主啊” 小罗和思思简单的说了些晚上逃跑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告辞。他临走时给了花奴一叠厚厚的银票,乐的花奴笑眯了眼。她赞赏的望着思思,柔声说:“思思,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能耐。看来,三天后的盛会一定会盛况空前!” 第三百三十八章 拍卖大会 1 “是啊,我也希望如此。”思思静静的笑道。 花娘,事到如今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我知道我的逃走一定会让你受到牵累,但我必须这样做!因为,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不管小罗是为了我,或者是别有目的,我都要跟他走。一切的事情,等逃离青楼再说!天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这样绝情,变得这样工于心计,为了自己的安危不顾别人的死活?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我?唉 当夜幕慢慢降临的时候,思思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她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缓缓在房中点燃了烛火,心情也平静了一些。 为了不连累坠儿,她早说坠儿意外昏厥,喊人把她抬到另一个房间好生休息了。她拿出小罗交给她的包裹,穿上了平凡的农妇的衣服,在脸上戴上了人皮面具,发现自己顿时变了一个人。 真有趣!镜中的那个人,皮肤蜡黄,一脸倦态,平凡的丢在人群中走找不到,连我都不认识自己了!看不出小罗还有这手啊!到时候,我一定要骗他给我多做几张,天天戴着玩儿,哈哈哈! 思思快乐的想着,唇角都是喜悦的弧度。而就在这时,门开了。有人静静的站在门的那头,用黑布蒙面,看不清面容。 “小罗?”思思有些疑惑的望着来人:“不是说猫叫了你才来吗?怎么来的这样早?” “你是月落?” “啊?你说什么?小罗,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思思说着,疑惑的皱起了眉。而就在这时,来人突然挥剑就朝她砍去。他的剑又快又狠,一看就是铁了心要她的命。 他不是小罗!小罗不会这样对我!可他到底是谁?天啊! 思思大叫一声,急忙躲过来人的刀剑,却还是被割伤了肩膀。她没有时间管肩部的伤痛,抓起花瓶就想往刺客身上砸去,却浑身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 天啊,我为什么会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不要啊! 思思想着,惊恐的看着刺客慢慢向她走进,挥剑刺向她的胸口。 “小心!” 思思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罗一把把她扶起,推到身后,然后与刺客搏斗了起来。思思这才发现,原来小罗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刚才的声音好熟悉!虽然那个人是小罗,但那声音并不是他的!可我为什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思呆呆的想着,而小罗已经不动声色的把刺客制服了。他把剑抵在刺客的咽喉,冷冷的说:“说,是谁派你来的。”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刺客冷冷的笑着,一咬牙,嘴边就有黑血流出,也在瞬间失去了呼吸。小罗试探着他的脉搏,无奈摇头。他走到思思身边,让她闻了一个药瓶里的清香气息,也让她的身体恢复了知觉。 小罗望着思思受伤的肩膀,轻叹一声,拿出药粉洒在思思裸露的肩头,轻声说:“刺客已经服毒自尽了。看来,他的主人还真是设想周全,心狠手辣。刚才我来的时候,焰洌的手下都被人放倒了,应该就是这个人干的。由此看来,他并不是焰洌派出的。可是,他到底是谁派来的呢?公主,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让此人那么想置你于死地?” 小罗皱着眉分析着刺客的身份,而思思冷冷的望着他:“你是谁?” “公主,你怎么了?我是小罗啊!” “小罗?呵呵,真把我当傻瓜吗,洛蓝公子?” 思思的话,让房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小罗沉默许久,讪讪的笑着:“公主,你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是洛蓝公子?”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声音也可以变,但难免有疏忽的时候——刚才,你就因为心急而露出了马脚。我这个人记性不好,但对于那个把我亲手送给暴君的那个人的容貌、声音是一辈子忘不了。当你把人皮面具给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也戴着面具?而你,终于让我的猜想被验证了。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你就是他” 思思说着,轻轻抚摸小罗的面容,想把他脸上的面具揭下。小罗一把握住了思思的手,犹豫许久,终于用真正的嗓音示人。他的声音却微微颤抖,好像忍耐住极大的痛苦:“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是!告诉我,你是不是他!” “好,我告诉你。” 小罗伸手向自己的脸上抹去,很快就揭下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下来,整个人也在瞬间露出了真颜。他那么哀伤的望着思思,轻抚她的头发:“是我,我回来了,我来接你走了——月落,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顾!我们的计划终止!我不要复国,也不要称霸天下,我只要你!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里?你又要把我送给谁?” “月落,不要这样说话好吗?我我的心会痛把你送给焰洌,是我一生中最为后悔的决定!我易容混入宫中,我呆在你身边侍候,亲眼看着你是怎样被那个暴君折磨,又是怎样为他心碎当你的病发作的时候,我真想把你紧紧的搂在怀里,减轻你的痛苦!可我,没有那个资格。我只能默默的看着你,看你笑,看你哭,看你寂寞无助的生活在幽暗的宫廷月落,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把这么沉重的担子压在你的身上!我知道错了!你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们去隐居山林,我们去周游列国,只要你想的,我都能给你” “是吗?”思思微笑着望着洛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因为我爱你。” “呵呵,那我真荣幸——你还真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洛蓝,我好佩服你——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亲眼看着我被人侮辱,被人鞭打,被人伤害,竟然可以如此的沉着冷静?你真是厉害。” 思思冷冷的嘲讽着,而洛蓝心痛的望着她:“月落,不要这样说,好吗?我我也是迫不得己!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我发誓!” “是吗?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不管怎么样,请先和我离开!这儿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我倒觉得这里有吃有喝,又相对自由,很不错啊。”思思微笑:“至少在这儿,我面对的都是真实的、有欲.望的丑恶男人们,而不必面对某些伪君子——伪君子比色鬼更让我感觉到恶心。” “月落,就算你恨我,你又何必和自己置气?难道你真的自甘堕落吗?” “你说对了——我喜欢这儿,我不愿走。我天性放.荡,就是喜欢夜夜笙歌,就是喜欢夜夜做新娘,怎么样?” “月落,你” “不要多说了,我是不会走的。洛蓝,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从现在起,你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也不必在我身上费心了。走吧。” 思思说着,摇手送客。洛蓝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轻声说:“你真的是月落吗?为什么你就像变了一个人?” “你说对了,爱你的那个月落早就死了。我,只是青楼女子思思。月落会为了责任,为了爱情选择牺牲自己,但我不会。走吧,不要让我看了你就恶心。” 思思的话,终于让洛蓝崩溃了。他哀伤的望着思思,突然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再也不肯放手。 “你做什么?放开我!” “不,我再也不会放手了。月落,我要保护你,用我的一生照顾你。之前的事,是我不好,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爱你。” 洛蓝在思思的耳边轻声的说着,轻吻她的额头,她的嘴唇,呼吸也慢慢沉重了起来。这样的亲吻,曾经在他的梦中出现了多次,但这一切终于成真的时候,他倒觉得不太敢相信了。 月落,我终于能搂你在怀,我终于能吻你了!你的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软,还要甜,就像是软软的棉花糖,让人忍不住品尝。是我错了!在你那么深切的爱着我的时候,我假装不知道你的心意,还把你送给了他。 我知道你受了许多苦,你恨我,你怨我,但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把你送走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的爱着你!我的心,到底是因为你而乱了。 “放手!”思思愤怒的挣扎:“洛蓝,你放肆!” “月落,跟我走!我再不会放手!” “啪!” 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洛蓝的脸上。思思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打他,身体也气的发抖:“洛蓝,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世界是围绕你而旋转,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把我当作货物一样送人的是你,现在要把我带走的人也是你!难道我就要事事听你吩咐,听你摆布吗?滚开!” “月落,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洛蓝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难道你不想在我身边了吗?” “是。之前的月落,早就死了。她是那么的爱你,却被你利用,而我,再也不会这样。我不是月落,我是思思。我,不爱你,永远不会爱。你走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拍卖大会 2 思思说着,做出了送客的手势。洛蓝心口一疼,却还不死心的问道:“月落,你说的都是气话,对吗?我不相信你真会如此绝情!” “快走吧,不然就要喊人,告你非礼了。如果你企图把我抢走的话,我就从这儿跳下去。你呆在我身边那么久,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走吧。” “月落” “我说过我不是月落,是思思。走吧——不要让我更加讨厌你。” “好。我会等你,等你回心转意。月落,我会永远等下去。还有,你的伤势虽然不重,却也容易感染。我把药留在这儿,你每日涂抹三次,两天后就能痊愈。我走了。” 洛蓝说着,抱着刺客的尸体跳出了窗子,而思思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肆意的流落。她一个人坐在幽暗的房间中,蜷缩成一团,把她深深的埋在了两膝之间。巨大的寒冷从她的心中升起,让她冻得瑟瑟发抖。 洛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早就怀疑小罗的身份,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就是你!如果真想你所说的,你这样深切的爱着我,我倒真要佩服你的忍耐力了——你竟然可以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而不动声色?竟然可以呆在我身边那么久而对自己的身份之口不提?你,真是太厉害了! 就算月落爱过你,就算你曾经占据了她的心灵,但我并不是她。你温柔的眼眸不会让我沉醉,你哀伤的表情也不会让我心碎!你的冷酷,你的计谋让我害怕,我情愿留在青楼也不愿意跟你走!我要的就是让你后悔终生! 洛蓝,我不是那个优柔寡断,沉浸在爱情幻想中的月落公主!我,是尹思思 虽然思思对洛蓝很是不满,但他的药毕竟很有效,很快就把思思肩膀上的伤口治愈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白印。虽然伤口痊愈了,但思思的心却再也没有愈合。她静静的抚摸着肩上的伤痕,想起明天就要到来的卖身大会,心情越发的沉重。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难道我真的要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吗?不,我不要!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要避免卖身的话,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三个男人——焰洌、若轩和洛蓝。 若轩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我被焰洌送入青楼的事情应该是个秘密,他知不知道都很难说,所以把他排除;洛蓝对我的感情就不用说了,虽然我上次把他骂走,但他应该不会眼看我接客,很可能来英雄救美;至于焰洌我怎么会幻想他来救我?是他把我送入青楼,又怎么会反悔?唉。 思思不自觉的想起焰洌俊美的面容,任由他的身影占据自己的所有回忆,唇边满是说不出情绪的微笑。可在下一秒钟,她就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尹思思,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可以想着那个暴君,还企图他反悔,救你出去?你忘记他是怎样打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那么多的人命了吗?你真是不要脸!从刚才到现在,你想的都是借着哪个男人的光逃离现状,你就是这样依靠男人的吗?你,真是太没用了!” 我好没用!我真的好没用!可是,我不会武功,我没有钱,又被那么多人看管,要怎么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去?唉早知道的话,真不该为了一时的赌气,把洛蓝骂走就是跟他走了,然后逃走也好啊我真是笨死了! 思思呆呆的想着,开始后悔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放弃了逃离的机会,真恨不得咬自己一口。而就在这时,门开了。焰洌一脚把门踢开,怒气冲冲的望着她:“你真要卖身?” 焰洌的到来,真是让思思大吃一惊。她愣愣的望着焰洌,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呼吸。而焰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愤怒又悲伤的望着她:“为什么还是不向我低头?为什么你情愿卖身也不向我求饶?月落,难道你真是天性放.荡,在这里甘之如饴?” 为什么会这样?从我气急之下把月落送到青楼那刻起,我就一直暗中留意着她,但我却没有看到我希望看到的那幕。 为什么就算是被卖入青楼,她也不会哭闹?为什么明天就要卖身,她还这样坦然?为什么她没有向我求饶? 月落,你明知道只要你向我低头,我会原谅你的!可你为什么这样倔强?我,真拿你没有办法 焰洌的话,让思思愤怒了。她冷冷的望着他,冷哼一声:“对,我就是喜欢这儿,怎么样?王,这儿肮脏,请您回去,别脏了您的脚。” “混账!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月落,你好放肆!” “好吧,我错了,请您恕罪——如果您想打我骂我,请自便。只是,时间最好快一点,我还要睡觉。” 思思说着,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的躺到了床上准备入睡。焰洌气极,可当他见到思思娇柔美艳的面容时,满腔的怒火也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他轻抚思思的面颊,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思思的身上,暧昧的说:“怎么,那么迫不及待就上床了,想勾引我吗?” “随你怎么说了——要上床的话,请尽快,我好困,要睡觉了。” “月落!你怎么这样不知廉耻?”焰洌愤怒的望着她,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话竟是一个女子口中说出。、 “廉耻?难道你觉得青楼女子有什么廉耻吗?”思思冷笑:“反正我明天就要卖身了,反正我也没力气反抗你,今天就当让你占个便宜吧。你可要记住,别忘记给钱给花娘,不然传出去也有损你的名声。” 思思的话,终于刺痛了焰洌的心。他望着美丽依然,但眼眸中有的只是冰冷与无所谓的思思,只觉得心口一疼。他默默的摇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月落,不要赌气——如果你向我认错,我我可以收回成命。”焰洌艰难的说道。 “是吗?不必了。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所以不必了。” “月落!我已经让步,你为什么不知道感激?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是吗?焰洌,你真那么好心放我走?如果你能放我离开,我会感激你;但如果你又要我呆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妃子,我情愿呆在青楼。” “月落,你就这样不想在我身边?”焰洌哀伤的望着思思:“难道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 “我对,我说的一切都是骗你的。走吧,焰洌。我累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真的没有对我动过心告诉我你爱我!你说啊!” 焰洌说着,用力的吮着思思的唇,紧紧的搂着她,好像要把她揉碎后融入自己的身体。思思还是一动一动的躺着,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 又要这样吗?焰洌,我真是烦透了这样的把戏!你想欢爱的时候,有哪次想过我的感受?有哪次不是我冒犯了你,你就拿身体上的惩罚来惩罚我?真正的爱情不是这样的!爱情是忍让,是迁就,是信任,而不是像你这样只会折磨我!我,真是的累了 思思说着,终于闭上了眼睛。当她听着关门的声音重重响起的时候,忍耐了许久的泪水肆意的流出。她一个人坐在房中,默默的哭着,心已经痛的不能呼吸了。 焰洌,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让我的心那么痛?你知不知道,每当我决心恨你的时候,却会因为再次相见而变得心软?我,厌恶这样软弱的、没有原则的自己! 焰洌,我不要在你的身边!我不要让自己越陷越深,我不要爱上你这个我深深憎恶的人!我不能!虽然我的心,会好痛 思思想着,手微微颤抖,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唇,感受着焰洌在她唇上留下的温度。而她,到底是泪流满面,一夜未眠。 当第二天的太阳终于落下的时候,花奴来到思思房间向她交代晚上的有关事宜。她张大了嘴望着满脸贴着黄瓜,在眼部贴着土豆片的思思,惊愕的连话都险些说不出来:“思思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说她在做什么面膜,可以嫩白补水,去除黑眼圈。”坠儿乖巧的说道。 “哦。” 虽然花奴并不明白坠儿说的是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她走到思思身旁,微笑着说:“一会儿就要登台了,不知道姑娘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花娘请你放心。” “那就好。” 花奴说完场面话后,思思也没有答言,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花奴沉默许久,终于轻咳一声:“昨天大人是不是来了?大人告诉我,如果你反悔了,肯和他回去,事情还有转机。” “花娘,我会好好登台的。我要梳妆了,请出去吧。” “思思唉” 花奴长叹一声,到底是走出了房门。她望着越来越喧嚣的百花阁,望着楼下耀眼的灯烛,心却慢慢的沉重了起来。 王他来了。 虽然很意外,但他到底是来了。 当他进入百花阁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忆中那个冷漠而骄傲的少年,在时间的流逝中长成了一个英武的少年,举手投足间都有王者之气。他的容貌、神色都是像极了那个人,真让我以为再次见到了他 第三百四十章 怀孕 王,是一个骄傲而狠心的男子。他每次与我联系,向我分派任务都是通过使者来传达,从未踏足这儿一步。我知道,他是嫌弃青楼肮脏,也不愿意与我这个卑贱的女人有任何关系。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她,来到他曾经不屑的百花阁。 思思,真是个令人心动的女人,怪不得会让王这样神往。可是,他既然爱她,为什么狠心把她陷入到如此境地?看思思的样子,她也会因为王而难过悲伤,应该也是爱王的。既然他们两个人是相爱的,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彼此?年轻人的事,真是搞不懂!他们不会知道,有的人明明相爱却不能相爱,那个才是人间惨剧 花奴想着,摇摇头,走下楼去,迎接起来百花阁的客人。她在瞬间又变成了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她的哀伤。 卧房中,思思正细细的为自己梳妆。她在脸上扑上一层薄薄的粉,在两颊拍上胭脂,拿黛石轻轻的画着眉毛,整个人顿时变得明艳照人。 与一般的姑娘不同,她没有盘发,而是把头发梳成了少女爱梳的简单的荷花髻,留着一缕发丝软软的垂在肩膀,说不出的清丽。她先穿上了肚兜,然后分别穿上了吊带群、无袖群、长裙和礼服,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她穿在最外面的晚礼服是鹅黄色的拖地长裙,胸口开的很低,都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青色长裙的颜色。晚礼服上绣着点点的迎春花,花朵娇艳,但却没有穿衣服的人娇媚。思思望着镜中的自己,在头上稳稳的插上一个金钗,笑着望着坠儿:“我美么?” “小姐您真是太美了!只是您为什么穿这么多?不热吗?” 面对着坠儿好奇的眼神,思思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今天来的人多吗?” “很多——我偷偷出去,发现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富家公子,花娘倒真没有委屈姑娘。可是小姐您真的要卖身吗?” “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 “为什么?” “按照小姐的脾气,应该不想卖身,但您为什么不走?那天,那个公子就是带小姐走的吧。看他的眼神,应该很喜欢小姐。” 坠儿轻轻的说着,一脸温柔。思思想起洛蓝那天对她的无力,内疚的说:“坠儿,对不起” “没事的。小姐,那天发生的事情我早忘了。若是小姐不想卖身,请和坠儿说,坠儿一定尽全力帮助小姐。” “坠儿,谢谢你!”思思感激的握着坠儿的小手:“如果今天买我的是能把我带走的男人也就罢了,如果不是的话,就请你把这个药下在酒中,由我哄骗他喝下。这药是效果奇好的迷药,只要一滴就能让人昏昏入睡,醒来的时候什么记忆都没有。你把它收好了——我的清白,我的性命都在这里了。” 思思说着,把一个小药瓶放在坠儿手中。坠儿接过药瓶,认真的说:“小姐,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请你放心!” “好。我们走吧。” 思思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房门,朝屋外走去。她的心中乱的就像沸腾的水,但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看出丝毫异样。 焰洌,不管我们愿意,我们到底是到了势如水火的那天了!我,不再会对你有期盼,我要利用我的美貌,我的风情离开这里!我一定要做到! 虽然你是王,但你一定也有不得不顾及的人吧。今天,我就要把这个人找到!不管他是谁,只要能利用他给我自由就好!我,不再是那个软弱的女孩了!我要自由! 屋外,已经是人山人海。 所有的人都等着那个传说中美貌无双,又温柔风情的思思姑娘的到来。 花奴站在花瓣铺成的高台上,对着来的恩客们深深鞠躬:“各位大爷,谢谢你们为百花阁捧场!今天,是思思姑娘的好日子,我花娘要在你们之中选取一个做姑娘今天的恩客。至于价钱嘛,还是按照老规矩,价高者得。现在,我也不多说了,就请思思姑娘出场!” 随着花娘的一声令下,全场的烛光尽数熄灭,只有舞台上遗留着点点红烛。乐师们吹起了“长安乐”,个个摇头晃脑,神色陶醉。在音乐声中,思思站在楼上,静静的打量着楼下充满了欲望的男人们,却没有发现洛蓝、若轩,却见焰洌正独自一人坐在雅室饮酒。 焰洌,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能值多少钱,还是看我怎样卖弄风情?好,我倒要让你看看! 思思想着,紧紧的咬着牙齿,身体也微颤抖了起来。她的目光,越过焰洌,停留在人群中一个身穿白衣,头戴面具的男子身上。虽然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容,但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傲然之气,一看就是并非池中物。而他的身形与清冷的、傲视一切的感觉,竟是与若轩很是相似。 若轩,是你吗?是你来救我了吗?我,真的好想你啊 思思想着,深吸一口气,伸手抓着垂及到地的红绸,利用以前的体操功底,一下子摇荡到舞台上。她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像是展翅翱翔飞燕,轻盈的让人眼前一亮,却怎么抓也抓不到。 她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一阵沉默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们热烈的望着思思,吹起了口哨,明显对于她的出场满意至极。焰洌直直的望着思思,铁青着脸把手中的酒杯捏碎,已经处在愤怒的边缘。 月落,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出场,而且还用这样别具匠心的方式!我不得不承认,连我都为你着迷了 身穿鹅黄长衫,手握红绸,像仙女一样飘然而至的你,有的是让我前所未见的妩媚与灵动。我多想你就这样飘到我的身边,柔顺的依偎在我的胸前,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依靠我,向我诉说着情话! 不,你不会,你永远不会!你甜美的唇中说出的是绝情的话语,你的温柔不针对我,只是针对其他男子,你唯一想的就是如何算计我! 月落,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你不在我身边的那些天中,我天天想着你,天天梦到你,但你还是那么冷漠的对我我是王,我征战沙场,我面对各式的阴谋、刺杀都不动声色,但我的心到底是因为你而乱了!你想让我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我放下我的自尊,我的骄傲吗? 不,我不会的!我是王,怎么能向一个女子低头?月落,我不相信你真的会卖身!我一定会等到你向我低头的那刻! 焰洌心情复杂的望着台上的思思,望着四周男人们狂热的眼光,心中的不自在越来越浓。思思没有看焰洌一眼,对着众人娇笑道:“各位大爷,谢谢你们的捧场,小女子思思在这里谢过了。” “不要废话了!快表演节目!” “是啊,快表演!” 面对着台下男人们的喧嚣,思思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很抱歉,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那你做什么!下去吧!” “我们是花了银子进来的,总不能见一个木头美人吧!下去吧!” 眼看着客人们就要闹了出来,花娘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就在她要走出来救场的时候,只听见思思朗声说:“各位大爷,你们不要那么性急嘛。虽然我不会唱歌跳舞,但我怎么会让你们失望而归?难道你们的品味就只是追求那些会唱会跳的金丝雀?” “那你到底会什么?”有人吼道。 面对着众人的疑惑,思思没有回答,而是妩媚的指指身上的衣服:“这件衣服好看不好看?” “好看!” “那你们想看衣服下面是什么吗?” “想!”男人们开始流鼻血了。 “那么,出银子吧。” 思思纤纤细手一指,轻轻解开礼服上的一颗扣子,而男人们立马争先恐后的往拿着托盘的侍女们的手中扔银子,把花奴看的是目瞪口呆。思思见银子给的差不多了,轻轻一笑,履行诺言。她把礼服在台上脱下,然后把它扔进了人群,惹来一阵哄抢与骚动。 “各位大爷们,我身上这件青色的长裙好看不好看?” “好看!” “那大家想知道这下面穿的是什么吗?” “想!” “那大家” “扔银子!”男人们齐声说道。 男人们又争前恐后的往盘子里扔银子,思思一边脱着长裙,一边暗暗感慨这帮男人在方面还真是聪明的可怕。当手持银盘的侍女走到面具男面前时,他往里面扔了一颗明珠。明珠有鸡蛋大小,发出幽幽的光芒,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那个面具男还真是有钱人,看来我眼光还算不错!好,我就傍上他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若轩 思思想着,对面具男妩媚的一笑,看的焰洌醋意横生,都没有注意到有侍女来到他面前讨要钱财。思思发现焰洌没有理会讨钱的侍女,作弄之心顿起,指着焰洌高声道:“这位爷,大家都有银子给思思,为什么就你没有?如果爷手头不方便的话,正好在百花阁出道做个小白脸,一定有爷会喜欢。” 第三百四十一章 百无聊赖的怀孕生活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都齐刷刷的望着焰洌的方向。焰洌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愤怒的拍案而起:“你说什么?你真是。” “大爷息怒!”花奴忙为焰洌斟酒,同时轻声说:“王,这儿人多,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吧。一会儿我就让思思姑娘给您道歉,请您恕罪!” “哼!” 焰洌望了一下四周,到底还是忍气坐下。思思望着他少见的窘迫样子,忍不住窃笑出声。 焰洌,我就是要气你,我要气死你!一会儿,你就等着更火吧!小心心脏病发作! “今天收入有多少?”花奴从焰洌身边离开后,轻声问账房先生。 “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三十万两了!花娘,我们真是发了!” “我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有这本事多派几个人守在百花阁,防止一会儿有人闹事。” “是,花娘!” 花娘微微点头,见百花阁的打手们都整装待发才稍稍放下心来。她站在角落,担忧的望着焰洌,又望着思思,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这个思思,真有本事!她居然在一夜之间赚到了百花阁一年的收入!可是,王的脸色很不好,希望一会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毕竟,她实在是太大胆了 就在花娘担心的观察焰洌的脸色的时候,思思已经缓缓的脱下长裙,只是穿着无袖短裙。思思这样的装扮,在现代是极其普通的,所以她也没觉得有多么羞涩,多么不自在。可这样的举动在古代而言,可真是大胆至极。男人们贪婪的望着她的身体,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财产都交给她。焰洌呆呆的望着思思,望着她如雪的肌肤,觉得喉咙都开始干燥了。 思思露出了粉白雪嫩的胳膊和纤细的大腿,让男人们看的口水都流了,也让焰洌的脸由红变青。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也开始后悔他居然做出让思思来青楼的决定。 月落,算你狠!我输了! 你能对自己不管不顾,但我不能由着你任性,不能由着那帮男人用赤.裸裸的眼神看着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是我的!我才不管和你有着什么约定,不管你的身份、动机是什么,我只知道,我想留你在我身边 “大家还想往下看吗?”台上的思思笑着问道。 “想!继续脱!”众人狂热的吼道。 “可是,我不能再往下脱了。我的身体,只属于我今夜的恩客。不知道大家会出价多少呢?” “我出一万两!” “一万二!” “一万五!” 男人们都在狂热的喊价,而思思只看着那个戴着面具,很有可能是若轩的男子,心中满是柔情。她知道,如果他真的是若轩的话,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卖身给别人。 “十万白银。”面具男果然缓缓的说道。 他的出价,引发了全场的一阵骚动。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连花奴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万两?要知道,这等于全国半年的税收了!这个男子到底是谁?看来,王有对手了 思思满是欣喜的望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面具男,越看他越觉得他就是解救她于危难之中的若轩,心中满是浓浓的暖意。 若轩,真的是你吗?是你来救我了吗?为什么每当我出现危险的时候,你总会出现在我的身旁?我,好想你!我真想现在就和你离开 “我出十万两——黄金。”焰洌静静的说道。 焰洌的出价让众人再一次沸腾了。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猜测着他的身份,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年轻人竟然有着如此大的手笔。 思思也愣住了。她眼睁睁的看着焰洌一步步的走向自己,脱下身上的长衫盖在她赤裸的肩头。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在她耳边轻声说:“月落,我不会再让你逃了——你是我的。” “焰洌,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是你把我送入青楼的!” “对——可我反悔了。月落,我不会再然你离开我。” 焰洌说着,一把把思思抱起,就要往楼上走去。而就在这时,面具男又静静开口:“十一万两黄金。” 什么?这个戴面具的混球真和我杠上了? 焰洌眉毛一挑,压抑着怒气,缓缓的说:“十二万。” “十三万。” “十四万。” 当思思的身价终于抬到二十万两黄金的时候,面具男终于让步。他遗憾的忘了一眼思思,轻笑道:“姑娘,真是对不住,看来你今晚只能是他的了——但是,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出得起钱?” “你说什么?”焰洌愤怒的望着他,恨不得当场和他大干一场,也抒发一下内心的怒气。 这个男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处处针对我,好像与我认识,与我有仇!他到底是谁? “这位爷说的对。”思思急忙附和,望着焰洌:“你真的有那么多钱吗?我很怀疑。” “放肆!” 焰洌大手一挥,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往台上一撒。银票,就像蝴蝶一样漫天飞舞,让大家都迷了眼。若是以前,思思早就屁颠屁颠的去捡这些银票了,但她现在没有。因为,她望着焰洌,觉得头越来越晕。 焰洌,你到底想怎么样?把我送到这儿的人是你,现在出钱买我的也是你!你还真是有钱烧的慌! 我才不要伺候你!就算你出钱最多,我也不要!可是,我该怎么逃避?不如装晕好了 思思想着,只觉得头部越来越晕,眼前一片空白,终于真的昏厥过去了。她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最后听到的声音是焰洌的惊呼。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花奴正坐在她的床边,为她把脉。思思一惊,急忙起身,极力让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内疚:“花娘,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昏倒真是对不起!” “这种事哪能怪你呢?”花奴笑的很温柔,但眉眼间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花娘,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思思,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是啊。花娘,你真厉害!”思思很是崇拜的望着她:“我中了一种奇毒,估计只能活五个月左右了。怎么,我又发作了吗?可我为什么没有太痛苦的感觉?” “真是天意啊。”花娘叹气,神色一凛:“思思,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你说什么?花娘,你在和我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怀孕?”思思不可置信的问道。她轻轻抚摸着小腹,满脸苍白,一直在拼命的摇头。 不,我不会怀孕的!我怎么会怀上那个暴君的孩子? 如果我真的怀孕的话,要走就更难了!我不要怀上他的孩子,我不要!我不要留在他的身边,我不要爱上这样一个暴虐的男子 “我总算略通医术,这点喜脉还是不会诊错的。”花奴微叹:“思思,我还是要恭喜你。你腹中的是王唯一的骨血,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还有,你体内中了奇毒,至阴至寒,幸好怀了孩子,由孩子的胎热压制住了这股毒气,你才会那么久都没有犯病。只是,这个孩子就。” “你说什么?难道我最近没有犯病都是这个孩子的功劳吗?” “是。孩子在母体会吸收你的寒气,对自己也有损害,所以出生后也会中和你一样的毒。他压制你的毒性也只有在你腹中的十个月,如果到他出生那刻都你无法解毒的话,那你们只能眼看着他和你一样发作,最终疼痛致死了。唉。” 花奴说着,同情的望着思思,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可爱的女孩要承受如此大的苦难。 思思沉默了许久,终于紧咬着嘴唇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病到了生产那天没有治好的话,这个孩子就会和我一样,忍受一样的痛苦?” “对。这样的话,他很难活过三岁,而他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可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但他对你是极为有益的。你的毒性会被他吸收一半,很可能多活几年。思思,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对不对?” “你说的对——但我怎么能那么自私?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安危把一个注定得不到爱的孩子生下来?焰洌不爱我,他更不会爱这个孩子!与其出生在没有爱的世界里,倒不如让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花娘,帮帮我!你能帮我拿掉这个孩子的,对吗?” 思思说着,牢牢的抓住花奴的衣袖,神情已经几近疯狂。花奴看着她,想起了在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抓住她,这样哀求,几乎恍若隔世。 她紧紧握住了思思的手,温柔的说:“思思,你真要这么做吗?他毕竟是王唯一的血脉” “可他也是焰洌把我囚禁在身边的最好理由!他不会管孩子出生后很可能就天天受苦,最终悲惨的死去,他还很有可能还把孩子作为某些筹码,巩固自己的王位!我不要他!我不要这个孩子!” 第三百四十二章 刺客 “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请帮帮我,不要让焰洌知道这件事。” 思思说中,感受着腹中的小生命,眼泪簌簌的落下。 其实,她又何尝愿意亲手害死自己的骨血?但她真的不愿意生下一个她所憎恶的人的孩子,也不愿意看着孩子生下来就受苦。 我的腹中有了孩子。真是太奇异的感觉!孩子,请你原谅妈妈不能把你生下,因为妈妈也是迫不得已。我想让你知道,妈妈的决定虽然很残忍,但妈妈的心真的很疼很疼! 你是个好孩子,应该投胎到好人家去,而不是到我这个没用的母亲腹中孩子,对不起了,请原谅妈妈的狠心!但妈妈真的是为了你好 思思想着,捂着腹部无声的哭了起来。花奴长叹一声,终于说:“对不起,我不能为你隐瞒。如果王知道的话,他不会放过我的。这孩子是掉是留,必须由王说了算。” “为什么?难道我不是孩子的母亲吗?” “可王也是孩子的父亲啊。” “他不是。孩子的父亲,会爱孩子,爱他的妻子,但焰洌没有。花娘,给我堕胎药。不然的话,我只能自己解决了。就算你能防得了一时,难道你能防我一世?我想死的话,谁都拦不住。” 思思说着,作势就要向墙壁撞去。花奴急忙拉住她,犹豫许久,最终一跺脚:“好,我帮你!我会把药给你准备好的。” “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看在你与她有几分相像的份上罢了” 花奴说着就出了门。过了很久,坠儿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放在了桌上,轻声说:“小姐,你要不要再考虑下?花娘说,吃了这药的话,孩子在今夜就会掉下来。但是,这药很伤身” “不必了。把碗给我。” 思思说着,一把把碗放入手中,但她的手却开始微微颤抖。她的心,从来没有那么乱过,从来没有那么痛过。 孩子你很快就要离开人世了你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你就要离开世界,也离开我了 孩子,你一定很难过吧!可你知不知道,妈妈的心也很疼!你到底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怎么舍得放弃你? 可是,我不能眼看着你一出生就承受那么多的苦难,不能眼看你生活在没有爱的环境里!我不能为了自己活命,把你残忍的推到痛苦的深渊!我还不如在你没出生前就阻止这一切 思思想着,眼泪一滴滴的掉在面前的药碗中,而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把药一饮而尽。 “小姐!”坠儿突然紧紧的握住了药碗,哀伤的望着她“你要不要再考虑下?这个,毕竟是你的孩子啊!坠儿真的不想看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坠儿,松手。” 思思说着,一把夺过了药碗,一咬牙就要喝下。而就在这时,一把飞刀“嗖”的射中她手中的药碗,把药碗在瞬间打破,也洒了一地的药汁。 谁? 思思惊愕的朝门口望去,却只见焰洌铁青着脸朝自己走来。他一把抓住思思的双手,满目通红的望着她:“你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告诉我!” “你听谁说的?我根本没有怀孕。” “月落,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听到的话,我真被你骗过去了!这个药是谁给你的?花奴吗?她真是不要命了!” 焰洌说着,吹了一声口哨,很快就有几个军官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他们恭敬的望着焰洌,而焰洌冷冷的说:“花奴竟敢毒杀我的孩儿,其罪当诛。给她喝下药,让兄弟们乐上一乐,然后把她的尸体扔去喂狗。” 焰洌的绝情,焰洌的冰冷真是让思思不寒而栗。她想起了自己被喂食药的情形,身体微微颤抖,而她更加坚定了把孩子打掉的决心。 焰洌,你还是那么的暴虐,那么的不讲理,真是一点都没变!你这样对待花娘,只会让我更加的恨你,更加不想把这个无辜的孩子带到人世! 思思想着,冷冷的望着焰洌,没有说话。焰洌察觉到她的异常,忙握着她冰冷的手:“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你要杀花娘的话,就快点去杀,但磨蹭——反正,你最喜欢的就是喂女人吃药,然后眼看着她们承受屈辱或者痛苦——你就是这样的人。” “月落,你是不是不想我杀花娘?可她竟然要害我们的孩子!” “一个花娘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量?不要孩子的是我,不是她,你不要搞错了。” 虽然早知道事实的真相,但思思的话还是让焰洌再一次悲伤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思思,声音也微微的颤抖:“不要孩子不要我们的孩子月落,你到底为什么这样狠心?” “因为我不爱你——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就觉得恶心。我可不要我的孩子像他的父亲一样,只知道任性,根本不会尊重人!焰洌,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我告诉你,如果百花阁中,或者我认识的人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出事,我立马把这个孩子打了!你知道我说的出做的到!” 思思说着,凶狠的抬起头,望着焰洌,情绪又几乎失控。焰洌的脸气的铁青,但他硬生生的把怒气咽下。 “怎么,要不要杀花娘?” “我我不杀就是!”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反悔的话是乌龟!” 思思的话,让在场的人几乎笑出声来,连坠儿都满脸黑线的望着她的宝贝小姐,真想不通她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么令人喷饭的话语。焰洌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望着还在思思房中看好戏的手下们,目光冷的可以结冰。 这帮家伙,真是讨厌!为什么在我那么丢脸的时候会有那么多人在场?他们还在笑!真是找死!等我回宫了一定灭他们九族! 焰洌想着,恶狠狠的盯着在场的、除思思以外的人,坠儿和焰洌的手下见他这样用眼睛杀人,急忙都跑出房门,生怕被焰洌的怒火波及。而思思,冷冷的望着他:“这样子吓唬人做什么?谁怕啊!” “月落” “不要这样喊我。从你把我送入青楼的那刻起,我就不是月落,而是思思。焰洌,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就尽了,放手吧。” 思思说着,背过身去,不再看焰洌一眼。而她的眼泪,却终于止不住的流出。 焰洌,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拿掉这个孩子,我也很心痛!可你要我怎么告诉你,这个孩子可能一生下来就要承受我的痛苦,最后悲惨的死去?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说出口?反正是要痛苦的,这样的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好了 “月落” 焰洌站在思思身后,紧紧的搂住她的腰。他低下头去,亲吻着思思面颊上的泪珠,只觉得口中一片咸腥。 月落,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明明伤心,明明难过,但你为什么不肯回到我的身边,为什么不肯为我生下孩子?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妃子为了给我生孩子想尽了方法,却始终无法得到我的许可,始终不能怀孕?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管男女,都会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月落,我错了。”焰洌轻柔的吻着思思的额头,长叹一声,终于把自尊抛下:“月落,是我不好!我太自私,太任性,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是我不好!我只会把你囚禁在身边,我伤了你的心,我让你对我失望月落,原谅我,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喜欢我们的孩子!我发誓,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可以把后宫遣散,只留你一个!月落,我爱你!虽然你曾经别有目的的接近我,想下毒谋害我,但我其实从来没有介意过!就算你不爱我,也请你呆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焰洌说着,紧紧的搂着思思,期待着她的点头。而思思,微微摇头,看起来痛苦至极。 “月落” “够了!不要再说了!焰洌,你不要再动摇我了,好不好?你明知道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对我施暴的是你,现在想挽回的也是你!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啊?” 望着焰洌一脸愣愣的表情,思思终于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又说错了话。于是,她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捕快做什么?所以说,每个人都必须为了自己做的事情负责——焰洌,其实我并没有想过要毒害你但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什么?”焰洌睁大了眼睛。 “如果我说我根本没想过要你的命,只是想把你迷昏,你会相信吗?我们之间,缺少了最基本的信任,所以我们寸步难行。放手吧——至少,我们曾经相爱过。让我们大家给彼此一个美好的回忆,不好吗?” “我不要回忆,我只要你!月落,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怎么能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如果你敢杀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三百四十三章 雪魄国驸马是个变态 “随便你吧。”思思无奈的说:“焰洌,你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总是这样的任性走吧,我累了,我想好好休息。” “月落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可以走。但是,我希望你能我生下这个孩子。就算你不能属于我,就让我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吧等你把孩子生下的那刻起,我可以给你自由。无论你去哪儿,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干涉。我请求你把我们的孩子生下,不要残害他!请你不要那么狠心” 焰洌说着,哀求的望着思思,竟是说不出的可怜。思思第一次见到那么骄傲的焰洌竟然会低三下四的求人,心一软,却也一酸。 焰洌,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每当我绝望,每当我下定决心狠心的时候,你就会来动摇我的心?而我,那么没用的被你打动了不,我不能这样!我怎么能为了自己一时的情感毁了自己的一生?我不要 思思没有说话,一把把焰洌推出门去,然后一个人在房中无声的哭泣。她的手紧紧的摸着自己的腹部,心痛的不能呼吸了。她一夜未眠,而焰洌也一晚没睡。两个人都望着窗外的同一个月亮,但他们的心,却始终无法靠在一起 当第二天到来的时候,焰洌已经不见了。听花奴说,焰洌连夜就回宫了。他在临走的时候吩咐花奴好好的照顾思思,特别嘱咐她不能让思思滑胎,不然的话百花阁中所有的姑娘都会遭殃。 花奴心知焰洌说的出做的到,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小心应对思思的饮食,只怕她的孩儿出了差错。而思思上次堕胎被阻止后,却再也没有勇气去扼杀这个小生命了。 孩子虽然你还小,我还不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我的母爱却一点点的滋长。我想象着你白嫩的豆腐般的皮肤,想象着你红润的嘴唇,想象着你可爱的模样,真恨不得立马与你相见。 不知道你长的像焰洌还是像我?无论像谁,你都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孩子! 是我不好,我竟然会伤心绝望到放弃你的生命我中了剧毒尚且有所转机,你也一定会有希望的!对,只要我找到若轩,他一定有办法保住你!只要你能活,就算是要了我的命也没有关系! 除了百花阁外,思思不得外出,也等于是被焰洌软禁。她在百花阁的时间越来越长,慢慢和姑娘们打成一片,也深得花奴的怜惜。 虽然花奴不敢违抗焰洌的命令,却在自己职权范围内给思思最大的自由,也让思思感激万分。她在百花阁一天天住了下来,胎儿慢慢的稳定,肚子也微微的隆起,让她心中满是浓浓的爱意。可是,每当她想起未来的时候就会止不住的心慌。 若轩如果等你回来的时候,发现我有了焰洌的孩子,你一定很难过吧。可是,请你原谅我!因为,我实在不忍心把他无辜的生命葬送在我的手里 孩子,你究竟为什么来到我的身边?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只会惹是生非的妈妈,你的将来也一定很是动荡吧!不知道你是个英武的男儿,还是个美貌的女子?妈妈真是好期待 而思思的怀孕,虽然被焰洌下令好好保密,但到底在宫中流传了开来。天琴愤愤的听着丫鬟的报告,气愤的把手中的杯子砸到了地上:“你说什么?月落那贱货居然怀上了王的孩子?消息有没有错?” “婕妤,消息是不会错的” “混账!为什么王那么恨她,与她欢爱后还不会给她喝绝育汤?而我,却我恨月落!凭什么她的命就会那么好,有了王的爱情,还有了孩子?而我,什么都没有” 天琴说着,声音逐渐低沉,眼中也闪动着泪光。可在这一秒钟,她的伤感消失殆尽,转换为冰冷与阴毒:“不,我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绝对不会!” “那您打算” “下毒。我要这个孩子,看不见太阳就死去。”天琴阴冷的说道。 而她不会知道,在宫廷的一角,有个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淡淡的一笑,柔声说:“好戏又要开始了焰洌,我不会让你的继承人出世的。你欠我的,我通通要要回来!” 百花阁。 思思慵懒的半卧在床上,往口中塞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百无聊赖的着花奴特地为她找来的异国杂耍。她半眯着眼看着那个的红发帅哥在她面前喷火,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终于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好无聊!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无聊过!什么歌舞啊,杂耍啊,我已经看了半个月,就快吐了!再下去的话,我自己都会表演那几下子了!古人还真是没有创意 花娘也真是的,我怀的是孩子,不是一把随时会流下的沙子!这样天天给我吃补品,连我上个厕所都要两个丫鬟来搀扶的事情有意思吗?要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再请两个保镖,防止我被噎到?唉 思思苦恼的皱着眉,示意坠儿把那些杂耍艺人们都请下去,才觉得耳边终于清静了。 自从她知道了自己怀孕后,她的身体顿时开始主观意愿的娇柔了起来,觉得这儿也酸那儿也疼,但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虽然坠儿碍于面子,总是细心的问她有没有怀孕的痛苦,但其他人都深知他们的思思姑娘身体强壮,一点都没有孕妇的一般症状。 “坠儿,怎么又吃酸梅?”思思皱着眉望着面前的一堆梅子,觉得牙齿都要掉了。 “小姐,是您自己说想吃酸的” “啊,是吗?对,我要吃酸的!孕妇都是吃酸的” 思思说着,一横心,拿起一颗梅子塞到嘴里,然后立马吐出,觉得牙齿都要被酸倒了。她龇牙咧嘴的急忙喝着甜水,假装没有听到坠儿压制不住的笑声,心中极为郁闷。 我这是怎么了?据说孕妇都爱吃酸的,都会孕吐,但我怎么能吃能睡,什么反应都没有?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孩子,妈妈知道你懂事,不想妈妈受苦,但你也让妈妈感受一下做孕妇的娇柔啊!不然的话,真是好遗憾! 思思想着,拿起桌上的甜品就往嘴里送,然后装模作样的干呕几声,来满足她诡异的心理。 “思思,你别装了。明明不想吐的话,何必为难自己?我倒要看看,你能吐出什么东西来!”花奴好笑又无奈的说道。 她拿着食盒来找思思,正好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幕,真是无语至极。她憋住笑,把食物一个个放在桌上,然后柔声说:“想吃什么,尽管和我说,一定不会亏待你。桌上的这些,是王特地送来的各地的水果,你尝尝看好不好?” “哦?焰洌送来的?都是什么?”思思冷笑。 花奴见思思似乎有些兴趣,心中也暗暗高兴,急忙殷勤的介绍:“这个是南部的荔枝,这个是东部的西瓜,还有那儿摆着的外国进贡的红果。” “看来还真是品类丰富。现在这么热,它们是怎么被运送被京都的呢?” “王特地派人用王宫带去的冰封住,然后快马加鞭的送来。思思,王对你还真是宠爱有加。” “是吗?看来,每个帝王都会这样啊而我也成了‘红颜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杨贵妃了,还真是好笑接下来,就要有人骂我红颜媚国,恨不得把我杀之而后快了吧。” “思思,你为什么这样说?难道王都不能宠爱自己的妃嫔吗?” “我早就不是他的妃子了——花娘,你不要搞错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一个人的,和他无关。” “好,你自己开心就好。”花奴微叹。 “花娘我的孩子现在怎么样?” “你放心,他长的很好,暂时没有什么异常。但当你的月份逐渐上去,他逐渐长大的时候,就会不可避免的吸收你体内的毒素。所以,要解毒的话,还是趁早的好。” “你知道我中了什么毒吗?” “很抱歉,我诊断不出来——这种毒游离于你的血液,非常难治。恐怕,只有下毒的人才会解毒吧。如果若轩还在就好了他的医术是我们之中最高的,一定会” “算了,别说了。”思思脸色一变:“花娘,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是。” 花娘担忧的望了思思一眼,离开房门,而思思却紧紧的咬着嘴唇,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心,又一次被重重的刺激,痛彻心扉。 如果若轩在就好了?真是可笑! 花娘她怎么会知道,这种毒药就是若轩配置的,是焰洌亲手喂我吃的,而若轩他自己都没有解药!如果不是焰洌的话,我怎么会忍受这样的痛苦,连自己的孩子都很可能保不住?我恨他!我很这个暴君! 思思想着,心情越来越激动,牙也恨得痒痒的。她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一串荔枝,恶狠狠的塞到嘴巴里用力的咀嚼,好像她咬的是焰洌一样。 焰洌,我咬死你!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讨好我吗?真是太天真了!我才不会把孩子送给你这样的人!等我有机会,我一定会逃跑! 若轩,你到底在哪里?不知道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我真的好想你快点来救我!不然,等孩子出生后,焰洌一定会把他抢走,而我又怎么能忍心离开孩子?若轩,你快来救我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易容 思思想着若轩温柔的眼眸,心中也浮现出一片暖意。她让坠儿找出碎布,一点一点的学习刺绣,为自己未来的孩儿缝制衣服,心中满是浓浓的母爱。 思思拿出一块红布,为自己的孩子缝制一个小肚兜。 她的手并不灵巧,有许多次都被针给扎破,流出红宝石一样的血珠,心疼的坠儿直叫她赶紧放手。可是,思思继续艰难的刺绣着,轻轻一笑:“不行,我是妈妈,这些事情应该是我做的。我要尽我所能,给我的孩子最好的东西。” “可是这些活儿让我们下人做就好了啊。” “坠儿,你不懂——这孩子命苦,连我都不知道他能活多久,未来会怎么样。可是,只要他活一天,我就要让他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思思说着,心情越发沉重了起来。她轻轻抚摸着有些隆起的腹部,长长一叹,最终泪流满面。 百花阁还是和以前一样热闹非凡。 自从思思上次登台后,她以自己的美貌和大胆作风一举成名,成了众多王孙公子争夺的对象,也让花奴伤透了脑筋。尽管她一再表示思思姑娘已经被某位重要的人物包.养了,但企图为思思赎身的人也不在少数。 “你见过百花阁的思思姑娘吗?她啊,真是身材火爆!能和她一夜缠绵,真是做鬼也值得了!”男人们都这样说。 “思思?她啊,可是我们百花阁的活招牌!她长的漂亮心地又好,但不知道花娘为什么不再让她接客?难道她得了什么难言之隐?真是可怜”百花阁的姑娘们都这样说。 “百花阁的思思?我呸!长的又丑又风骚,除了会卖弄风情还会做什么?男人们真瞎了眼了,才会一窝蜂的去找她!不如来找我了,又漂亮价钱又公道!”青楼的其他姑娘都这样说。 思思的卖身大会的影响之大,流传之远,是连花奴也没有想到的。她小心谨慎的照顾思思,阻拦着一个个上门求欢的公子,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只怕哪天出什么事。而思思对此却是不以为然:“有谁想见我,让他来就是了。还是老规矩,你七我三。” “思思,这怎么行?你是王的女人,我怎么能让接你接客?” “花娘,你错了。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我和焰洌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需要钱。等孩子快出世的时候,我会想办法离开这儿,但如果没钱的话,我只会让孩子挨饿受冻。所以,我要趁着现在多赚点钱。花娘,请成全我吧。就当是为了这个孩子” 思思说着,哀求的望着花奴,让花奴的心也有些不忍。她微微一笑,轻声说:“你需要钱的话,我给你就是了。这儿虽然不比宫里,但也能吃好穿好,不会亏待你和孩子的。你在这里安心住下,什么时候气消了,什么时候回去。王一直在等你。” 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话,难道花娘她不烦吗?除了劝我和焰洌复合她还会做什么?她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花娘,不要说这些了。如果你真疼我,就不要再提到那个人的名字,也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当然,每月的月银我还是很乐意接受的,你多给点也没关系。” “噗嗤。” 思思的话,真是让花奴又好气又好笑。她叮嘱了坠儿几句,然后去忙生意上的事情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但谁也不知道,到了晚上,百花阁会出了大事 夜晚。 思思把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洒满了玫瑰花瓣的巨大木盆中,享受着温热的水和怡人的花香,整个人都沉醉了。 虽然处于一般人都不常洗澡的古代,但思思还保留着自己的习惯,每天必须盆浴一小时,既美化肌肤,又消除疲劳。花娘知道她爱沐浴,特地为她订做了一个比一般的澡盆大一号的木盆,果然深得思思的喜欢。 好舒服啊!如果是在现代的话,我还真不敢这样奢侈——这样洗澡真是太烧钱了!这满澡盆的玫瑰花瓣都把我的身体包裹住了,了,满屋子都是玫瑰的芬芳,真是个极好的享受。我这待遇,比的上以前的贵妃娘娘了吧!据说杨贵妃的肤如凝脂也是这样洗出来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的肚子又稍稍大些了。这样下去的话,它很快就能凸显出来,我也能做个嚣张的孕妇了!如果那些来求欢的男人们发现我居然怀孕了,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哈哈哈,他们的脸一定会绿的就像乌龟一样 思思好笑的想着,眼睛都笑弯了。而就在这时,她的窗户轻微一动,一个人也“嗖”的一下从窗子里跳了进来。思思愣愣的望着来人,来人也愣愣的望着思思,两个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面具男?他怎么会来这里? 对,他一定是若轩!他一定是来这里救我的!可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迹?他怎么会受伤? “若轩”思思的眼泪忍不住流出:“你终于来救我了!难道你杀了雪魄国的那个混蛋驸马,取了他的狗命了吗?你为什么会受伤?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日子有多难熬” 思思的话,让面具男愣住了。他捂住受伤的、不断流血的肩膀,慢慢向思思走来,眼中满是看不出的情绪。而就在这时,外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思思听到有人高喊:“百花阁进了贼人,请各位姑娘小心!如果发现贼人,请快与我们联系!这个贼人是朝廷的要犯,如果有谁窝藏的话,一律严惩!现在,请姑娘们把门打开,让我们搜查!快!” 什么?难道这些人是来抓若轩的?这可怎么办才好!思思愕然的望着面具男。 “若轩,这可怎么办好?要不你藏在我床底下吧!不行不行,那样的话也很容易被发现!天啊,我们怎么那么倒霉?” 思思在澡盆里急的两眼冒火,而门外突然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花娘站在门外,担忧的问:“思思,你还好吧!房间有没有进了什么不该进的人?” “我很好!我在洗澡,房间什么人都没有!” “你把门打开,让我看一眼我才放心!这个刺客很狡猾,如果他躲在你房间就不好了!” “真的没有什么人在这儿!花娘,你回去吧!” “思思,你还是开门吧!为什么你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你是不是被劫持了?” “真的没有!你们快走吧!” 思思说完,门外一片寂静。然后,传来了撞击门的声音。思思眼见房门就要被他们砸烂,心一横,对面具男说:“事到如今,不能不这样了!若轩,你到我澡盆里!” “什么?”面具男迟疑的问道。 “让你来你就来,废话那么多干吗?被焰洌发现的话,我们都死定了!快来!” 面具男犹豫了一会,明白了思思的用意,慢慢的走入思思的浴盆。当他的身体刚浸泡进去的时候,门就被推开了。思思急忙把他按到水下,挺直了胸膛,怒气冲冲的望着胆敢闯入的身穿皇宫禁军衣服的士兵和花娘:“你们这是做什么?来看我洗澡吗?” “姑娘请恕罪,我们是来这抓捕逃犯的。”士官别过脸,尴尬的说道。 “我都说了我这儿没逃犯,你们怎么不相信?我都说了你还看!看什么看!花娘,你倒是管管啊!就由着他们这样占我的便宜?”思思厉声喝道。 “当然不是了!姑娘息怒!” 花娘的眼睛在屋中飞速的扫着,见房间中果然没有人才放下心来。她观察着思思的神色,知道思思是真的生气了,也怕自己今后不好交代,急忙陪笑道:“各位官爷,你们也看见了,姑娘房中并无外人。要么,我们到其他房中再搜下?姑娘生气的话,我们都不好交代” “那好!我们到别处去!姑娘,得罪了!” 士官说着,对思思作了一个揖,连看都不敢看她,就带着手下匆匆离去。他们深知王对于这位姑娘的感情,也知道如果王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的话,他们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糟了!我们竟然看到了思思姑娘的身体!不过话说回来,她身材真不错,怪不得让王这样神魂颠倒呸,我们到底在想什么?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士兵们神色一凛,继续在百花阁的其他角落细细追捕。而面具男,终于浮出水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躲过去了!”思思喜悦的望着若轩:“若轩,快出去,让我帮你包扎伤口吧!对了,你老戴着这该死的面具干什么?真无聊!” 思思说着,伸手就去摘面具男手上的面具,却被面具男把手一把抓住。面具男的手掌,宽厚而有力,手掌有着厚厚的老茧,把思思刺的微微疼痛。而她终于醒悟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若轩。 他不是若轩!若轩的手没有这样厚重的茧子!天,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居然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是若轩,还把他拉到了我的澡盆里!我真是个大白痴 “姑娘,你的胸.部形状还不错,但是有点儿小,以后要多吃些鸡爪之类的东西补胸。还有,你的肚子有点大了,需要减肥了。” “你你说什么?你这个流氓!”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能怀孕 思思气急,一巴掌朝面具男的脸上扇去,但她另一只手也被面具男抓住,浑身都不能动弹。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恶狠狠的盯着面具男,企图用目光杀死他。 “看不出,你还是个小野猫啊。小野猫,我今天有伤在身,暂时放过你。你快出来吧,水凉了都要感冒了。” 面具男轻笑一声,走出了浴盆,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思思是怎样出浴的。思思满脸通红,对他低声怒吼:“你背过身去!你这样让我怎么出来?” “你们馨瑞的女子,真是麻烦!好,我背过身去!等我数到十,不管你穿好衣服没有,我就要过来!现在我开始数了!” “不要啊!混蛋!” 思思咬牙从浴盆中起身,飞速的穿好衣服,脸已经红的快滴出血来。她走到面具男面前,对他恶狠狠的说:“好了,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我不要你感谢我,只要你快些走!现在官兵都走的差不多了,你也可以走了!” “走?我怎么舍得走?”面具男笑着望着思思:“我受伤了,走不了。” “那是你的事情。你再不走的话,我就喊人了!” “你想喊人的话,尽管去喊好了。只是,不知道是你的喉咙快,还是我的刀快?我真好奇。” 面具男说着,拿出一把小刀,在思思的咽喉部分轻划。思思见状,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她忙低三下四的说:“有事好好说,干嘛这样吓唬人?我我不喊就是。你快把刀子挪开。” “好。”面具男收起了刀子,笑盈盈的望着思思:“思思姑娘,你变脸还真是快。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费尽心思勾引我,为什么现在却翻脸不认人?还有,若轩是谁?他是你的情郎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 “是吗?但我可不这么认为。因为,若轩可是要取我‘狗命’的绝顶杀手诶” 面具男说着,成功的看着思思的脸变得苍白。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呵呵,你真爱开玩笑。什么狗命不狗命的,真难听诶。”思思尴尬的笑着。 不,我不相信这个面具男就是雪魄国的驸马!如果他是那个恶魔的话,我真是死定了!刚才我可没少骂他!天啊,你为什么和我开这个玩笑 “是吗?”面具男说话间有了一丝笑意:“那难道是我听错了?唉,我在馨瑞王朝广大女性的心目中就是这个形象,我真伤心呃” 面具男正要继续逗思思,却突然觉得肩部一阵剧痛,原来他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沿着他的手臂慢慢流淌,把他白色的长袍染得更红,真是触目惊心。 “有金疮药吗?”面具男冷哼。 “有。我可以给你包扎,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思思鼓足勇气说道。 “姑娘,你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吧!现在你的命在我的手里,你居然还敢向我提条件?” “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嘛!难道你就是这样是非不分,恩怨不明?你是小人!” 思思说着,却到底还是心一软,拿出了金疮药为面具男包扎伤口。她包扎的时候是那么专注,那么细心,有着令人心动的美丽与温柔。面具男想起她在舞台上的风情万种,又见她现在的她如此清丽温柔,真是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了。 她真美。就是这样的女人,才会让焰洌动心的吧。既然这样,我就要她做我的女人。焰洌,凡是你的东西,我都要抢走!她是我的了! “包扎好了!现在,你该履行诺言了吧!” “你真是麻烦!”面具男掩饰住内心的波澜:“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请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雪魄国的驸马?” “是。我叫景瑞,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杀人如麻,掳掠无恶不作的雪魄国驸马,也是你的情郎的刺杀对象。思思,你的要求到底是什么?不会是让我娶了你吧?” “呸,你想的美!”思思脸一红:“我想要什么,现在还没有想好。反正你欠我的情,一定要还。” 这个男人是雪魄国的驸马,是焰洌最大的对手,也掌握着若轩的生死,我一定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他!虽然暂时不知道要什么好,但他对我一定有用!说不定,我能利用他离开焰洌,找到若轩!只是,不知道到底会不会信守诺言 “知道了!”景瑞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你抵赖怎么办?堂堂雪魄国的驸马就这样欺负我这样柔弱的小女子,一定会遭到天下人的耻笑!”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如你给我个信物吧。”思思眼珠一转,手飞快的摘下景瑞的面具,把它藏在身后:“哈,就要这个好了!” 这个面具是黄金的,又是景瑞随身戴的,一定很值钱!我就要这个好了!咦,为什么我抢了他的面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是不是气晕过去了? 思思想着,不再打量这个精致的面具,而是抬起头望着景瑞。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见到了一张极为邪魅的脸庞。 景瑞一头银色的短发,就像缎子一般,在烛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的眼睛是紫罗兰色,鼻梁高挺,棱角分明,面容与焰洌竟有几分相似。但是,焰洌的脸是冷漠而淡然的,而他的却充满了邪气。 “你竟敢看我?”景瑞笑着把脸凑近,眼中却满是冰冷:“怎么样,吓到了吗?是不是要说我是妖孽?” 见了我真容的人,全部都要死!不管是谁,都不能例外!虽然我觉得这女孩很可爱,很有趣,但我不能因为她而违反原则! 接下来她会怎么样?是和其他人一样尖叫,晕倒,然后喊我是‘妖怪’吗?有趣的女孩,对不起了!嗬嗬嗬嗬 景瑞残忍的笑着,手已经悄悄握住了怀中的匕首。而就在这时,思思突然说:“你你的发色真美。我认识一个人,和你有着一样的发色” 思思说着,竟然用手摸上了景瑞的头,就好像在摸一个小狗。景瑞浑身一颤,有着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你居然说我的发色美?” “是啊!你的头发和倾城一样呢!难道雪魄国的人也会长着这么漂亮的银发?” 景瑞没有回答,而是深深的望着思思。他想从思思的眼眸中察觉到一丝阴谋,一丝诡计,但他看到的只是纯真的如初生婴儿般的真诚。 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她居然会说白发很好看?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焰洌不把她留在身边了!原来她脑子有病 “是吗?”景瑞淡淡一笑:“看来天底下长相奇怪的人不止我一个啊。这个面具既然被你摘下,你就收好。如果你想到了你的要求,把它扔在京都的‘云来客栈’,自然会有人和你联系。” 客栈?难道雪魄国的势力范围已经渗透到了京都了吗?不,我想这些操心的干嘛?焰洌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好。”思思点头:“只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百花阁,又为什么被人追杀?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来看我的啊!” “我正是来看你的。自从上次见面后,我对姑娘一见钟情,所以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来百花阁求见,只为了一亲芳泽。就请姑娘看在我痴心一片的份上,成全了我吧。” 景瑞说着,慢慢的凑近思思诱人的双唇,手也慢慢向她的腰搂去。他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情欲,让思思仿佛看见了恶魔一般。她心中一惊,急忙往后倒退几步,羞涩又恼火的说:“你干什么!你再这样的话,我可喊人了!” “开个玩笑罢了。”景瑞无所谓的耸肩:“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们后会有期。” “你打算怎么走?” “当然是劫持你为人质出门了啊——如果他们胆敢伤害我的话,我就先杀了你。思思,你觉得这招好不好?” “好个屁!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青楼女子,他们凭什么顾忌我?你别开玩笑了。”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他们没抓住我,应该已经在城门口派了重兵守候,要出城可没有那么容易。思思,就委屈你一下吧。” “你你我才不要!对了,你既然是雪魄国的驸马,为什么会被追杀,又为什么来到青楼?难道你是来完成什么任务的?”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但我不喜欢女人太聪明。如果你想知道我来的目的也可以,但我会把秘密告诉你之后杀你灭口。怎么,你还想知道这个秘密吗?” 景瑞说着,在思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他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就好像妖媚飘逸的水中生物一样。思思心中一惊,急忙说:“不不,我不想知道!你告诉谁都千万别告诉我!” “呵呵那么,我们出门吧。” “等下。” “啊?” “我能给你易容,保证连你老婆都不会认出你来。所以,你拿我当人质根本没有必要!不信你试试!” 思思说着,急忙找出洛蓝给她的人皮面具。她稍稍犹豫,选择了她曾经装扮成村妇的那个面具,然后一脸真诚的说:“这个是人皮面具,你戴上的话会顿时变一个人,保证没人能看出来。一会儿我再拿套衣服给你穿,帮你好好打扮,保证你顺利出城!” 第三百四十六章 猜疑 “人皮面具?”景瑞有些不可置信的端详着手中那个薄薄的纸片状的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是从活人脸上剥下来的,工艺复杂,极其难做。我曾经下令让属下去做,却一直没有成功。现在,唯一成功制作面具的只有江湖的杀手组织月门难道你和月门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景瑞说着,眯起了眼睛望着思思,觉得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神秘、复杂的多。而思思心中一惊,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把脸一板:“你想的太多了吧!你到底要不要走!”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女人能搞出什么花样! “好,我给你次机会。”景瑞咬牙说道。 “你过来坐下!” 思思说着,一把把景瑞按到椅子上,然后把人皮面具贴在他的脸上。她拿出墨汁把景瑞的头发染黑,然后把他的头发盘成已婚妇人才盘的圆髻,在他的头上横横竖竖插了几朵鲜花,最终满意的笑了。她拿出自己最艳丽的衣服为景瑞穿上,实在无法把景瑞的大脚塞入绣花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作罢。她把胭脂水粉拼命往景瑞脸上扑,心中满是异样的喜悦。 臭景瑞,让你威胁我,欺负我! 是,我还有男子的面具,但我就不给你!虽然我无法把你怎么样,但我要把你打扮成一个花痴,要让你这样骄傲的人成为大家耻笑的对象! 思思想着,把景瑞打扮完成,望着镜中那个长相平庸,装扮恐怖的村妇轻轻的笑了。景瑞黑着脸望着异样的自己,低声吼道:“思思,你是不是故意在玩我?怎么把我弄成这样?” “你为什么这么说?”思思装作极为害怕的样子:“我可是一片好心!你看看镜子,哪里看的出你是那个英俊无双、玉树临风的雪魄国驸马?你这样伪装的话,一定不会有人认出你来,一定会顺利出城的!”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可这样的装扮你让我怎么出门!不行,就算是易容,也要把我易容成一个美男子!” “大哥,你饶了我吧!”思思哭丧着脸:“我可是尽我最大的努力了!” “好,我暂且相信你——但是,还是要请你陪我走趟。” 景瑞说着,一把抓住了思思的手。思思的手又小又软,滑若无骨,让景瑞的心也莫名的一动。他望着思思绝美的容颜,望着她柔和的锁骨,望着她下颚美好的弧度,突然很想把她带到自己的国度。 这个女人虽然明知道她是在作弄我,但我竟然对她一点气也生不出来。只要望着她含笑的眼眸,望着她调皮的嘴角,好像天大的怒气也会在瞬间消失殆尽。我,真的想要她!不管她是不是焰洌的女人,我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思思觉得有股寒意从心中升起。 “思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景瑞有些疑惑的望着她:“你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做王妃,并且留在焰洌身边那么久的?他应该早把你杀了!” “你和焰洌很熟?”思思敏感的问道。 “我了解他——要成功,必须了解自己的对手。思思,你要记住,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说出我的容貌。不然的话,我会杀了你。” 景瑞说着,拿他冰冷的手指在思思颈上一滑,让思思觉得彻骨的寒。而就在这时,坠儿、花娘推门进来,愕然的望着景瑞:“姑娘这位是” 坠儿和花娘的贸然进入让思思和景瑞都呆住了。景瑞轻咳一声,急忙放下手,而思思灵机一动:“对了,这位是给我做法祈福的柳大娘。现在祈福完毕,请大娘回去吧。” “是这样啊。”花娘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高大威猛的“柳大娘”。 “是啊。大娘,快走吧。不然天晚了,就不好出城了。” 思思说着,一把把景瑞推出门去。景瑞略一犹豫,深深的望了思思一眼,然后转身离去。花娘怀疑的望着他,轻轻嘟囔:“真的是个女人吗?为什么女人会长的那么高大?不行,我还是要去看一下。” 花娘说着,起身追去,步履竟然很是轻盈。思思心中一惊,生怕她抓住景瑞,情急之下只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难过我要吐血了” “思思,你怎么样了?”花娘果然上当:“你哪里不舒服?” “这儿,这儿,和这儿!我浑身都不舒服!可能胎动了吧” 思思说着,软软的倒在了床上,嘴里哼哼唧唧的。花娘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坐在思思身旁,细细的为她诊断。而思思,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逃过了一劫,真是好险!如果刚才花娘发现了景瑞异常的话,又会是一场恶战,不知道要牵连多少无辜的人!等他回国后,应该会是焰洌最大的对手,也是我可以依靠的男人!而我,为什么有些觉得对不起焰洌?但愿他们只是互相牵制,不要做出什么血腥的事情才好!虽然我恨焰洌,但我真的不希望他死 转眼间,思思已经在百花阁住了三个月了。 在这三个月中,她过着平静而安逸的生活。焰洌信守承诺,没有再去找她,而登门求见的客人也越来越少,最终绝迹。思思好像被遗忘了一样,安安静静的养着孩子,享受着成为母亲的快乐。而她的病,再也没有发作过。 宝宝,你真是太乖了。除了有时候踢妈妈一下外,你就是安安静静的睡着,从来不给妈妈添麻烦。记得我妈怀我的时候,我就像个足球运动员,每天都会踢她的肚皮,让她一直以为我是个男孩子,还空欢喜了一场。 宝宝,你真是妈妈的福星!自从有了你以后,妈妈再也没有犯病,这都是你的功劳。可是,随着你慢慢的长大,妈妈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因为,妈妈真的好怕会失去你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不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妈妈已经想好了,就叫你新芽,怎么样? 新,是初生,崭新的意思;而芽,是生命力很强的枝芽。你一定会像初生的枝芽一样,不管环境多恶劣,都会努力的活下去,像小树一样长大!新芽,你快点出生吧,妈妈真是等你好久,好久 思思想着,轻轻抚摸着日益隆起的小腹,唇角都是幸福的微笑。而坠儿,正在厨房为思思细细的熬药。 “坠儿,你休息下吧!你看你的脸都成小花猫了!”有个婆子笑着说道。 “小姐身子虚,一定要好好补补。小姐对我有恩,我一定要好好伺候她。” “你啊,就是死脑筋!思思姑娘人是很好,但你也不能这样没日没夜的守着她啊!听说,怀孕的女人见到不漂亮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会难看呢!” “真的吗?”坠儿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乌黑的脸庞。 “当然是真的了!你还是快梳洗下,不要让思思姑娘看见了,生个黑丫头!” “可是,我的药” “你放心,我会帮你煎药的!快走吧!” “那多谢了。” 坠儿感激的道谢,然后奔出门去找清水洗脸。她不会知道,眼见她出门,那个婆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包药粉,尽数倒在了思思的药中。 “思思对不住了!你肚子里的孽种,主人不想让他留下,他就不能留!所以,你别怪我狠心” 当坠儿回来的时候,她接过了婆子递给她的药碗,拿着它走到思思面前,笑盈盈的说:“小姐,该喝药了!” “又要喝?这药好苦”思思皱起眉说。 “良药苦口嘛!这药对你身体有好处,对孩子也好,所以一定要喝。” “唉坠儿,你真是越来越鸡婆了” “什么?鸡的婆婆?小姐,什么叫鸡婆?” “就是就是很聪明可爱的意思。” “哦!我当然没有小姐鸡婆,小姐最鸡婆了!”坠儿一脸崇拜的说道。 “呵呵”思思讪讪的笑着,觉得自己的脸都快抽搐了。 也许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为什么每当我捉弄坠儿的时候,会反而被她的无心之语呛的说不出话来?唉 思思郁闷的想着,接过坠儿手中的药碗。她轻轻吹着药汁的热气,皱着眉说:“这味儿真是恶心。” “药哪有好喝的呢?小姐,我帮你准备了乌梅哦。” “真的吗?”思思顿时两眼放光。 “恩!你乖乖喝药,我就给你吃哦。不然的话,我自己吃了。” 坠儿说着,作势要吃乌梅,而思思果然乖乖的拿起了药碗。她轻轻闻了下,突然疑惑的说:“怎么味道比平时的冲些?” “可能今天比较浓吧。小姐,你到底喝不喝?”坠儿有些无奈的问道。 小姐,你怎么会那样的孩子气?为什么每次喝药都好像要了你的命一样?唉,真拿你没办法! 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只要看见小姐微笑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幸福!小姐,不管你以后去哪儿,坠儿都会跟着你!因为,你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 第三百四十七章 谎言 “我喝!宝贝,妈妈喝这些苦药可都是为了你!你可要好好长大,不要辜负妈妈的苦心啊!” 思思说着,一咬牙就要把药喝下。而就在这时,她肚子里的孩子突然猛烈的踢了她一脚,好像预料到了危险一般。 “怎么了?”思思有些疑惑的摸着肚子:“平时都不是这个时间胎动的啊不管了,先喝药再说!” 思思说着,捏着鼻子把药一饮而尽。她苦的皱起了眉,飞快的吃了几个乌梅才缓了过来。 “今天的药比平时都苦!坠儿,你以后往里面放些蜜枣,我也好下咽些。” “知道啦。”坠儿笑盈盈的:“小姐,吃了药我陪你下楼转转可好?老是呆在屋子里可是会生病的!” “好啊!不如我们去找花娘下棋吧!” “又是下那个什么‘五子棋”?小姐,花娘下不过你,已经气的偷偷把棋盘都扔了!你为什么非要惹她?” “谁让她老让我吃苦药的!下棋多好,可以防止她无聊,还可以强身健体!我们快走吧!” 思思说着,乐呵呵的带着坠儿就要往花娘的房间走去。而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下腹一阵剧痛,然后一股热流顺着她的大腿缓缓流下。 “小姐,你你流血了!”坠儿惊恐的大叫。 “什么?” 思思茫然的顺着热流往下看,发现自己的面前果然多了一个小小的血泊。巨大的恐惧与眩晕感在瞬间把她包围,而她疼的快不能呼吸了。 “坠儿,快找花娘!我我快不行了” 当花娘赶到的时候,思思已经血流不止了。她紧咬着牙关,苍白着脸对花娘说:“花娘,我好痛我的孩子没事吧!” “你放心,孩子和你都不会有事!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花娘坚定的说道。 她细细的把着思思的脉,一声惊呼,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急忙拿出金针封住思思几个大穴,控制住出血,然后飞快的写了一个药方交代丫鬟们去抓药。她小心的扶着思思,亲手喂她喝药,但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糟了,看这情形,思思是服了堕胎药,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可她到底是怎么喝药的?是她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是中了谁的计?不管怎么说,百花阁这次都在劫难逃了!唉 花娘想着,紧握思思的手,目光停留在思思面前的药碗上。 “这是什么?” “这是小姐的药”坠儿惶恐的说道。 “拿来我看看。” “是。” 花娘接过药碗,轻轻一闻,脸色大变。她心有侥幸的尝了一口药碗中剩余的药渣,终于愤怒的把碗砸在地上:“这药是谁煎的?为什么里面会有堕胎药!” “你说什么?”思思苍白着脸:“难道我的孩子不,不要啊!花娘,你一定要保住他!不然的话,我也不活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孩子!因为,他也是王的骨血坠儿,这碗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我我不知道!”坠儿哭着跪下。 “它是谁煎的?” “是我!可是,我绝对没有谋害小姐啊!”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我告诉你,这孩子若是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百花阁也会被你连累!我真是看错你了!” 花娘说着,愤恨的在坠儿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她的手微微颤抖,真想对着她的天灵盖就是一掌,却到底咬牙控制住了。 “我不杀你!坠儿,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 “真的不是我做的!小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害小姐?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在厨房的时候,有个婆子说我脸脏,我就去洗脸了” “混蛋!你给小姐煎药怎么能私自跑开?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你都难辞其咎!真是被你害死了!” 花娘气的浑身发抖,对着坠儿的脸上左右开工,很快把坠儿打的面目全非。坠儿跪在地上,不敢反抗,也不敢分辩,真是呜呜的哭着。而思思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已经处在昏厥的边缘。 她感觉到腹中的生命正一点点离她远去,钻心的痛,而她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花娘,不要打坠儿了!快快救我的孩子!我支撑不住了” “思思,你一定要支撑住!不然的话,孩子就危险了!你一定要支撑住啊!” 花娘在思思的耳边大吼,而思思到底是失去了知觉。鲜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流淌着,把思思身下的被单染红,也让花娘不住落泪。她握着思思冰冷的手,望着她身下的血迹,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保住天啊,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难道诅咒又一次应验了?唉” “月落!”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了屋子。他紧紧的搂着思思,握紧她冰冷的小手,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景象。 不,月落不会出事的!可她的身下为什么满是血迹,看的我触目惊心?孩子。难道孩子真的出事了?我不相信!她肚子里的,是我的骨肉啊 当焰洌收到思思可能滑胎的消息后,立马飞奔到百花阁,却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情景。他紧握思思的手,满目通红的朝花娘怒吼:“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王是我不好!思思她喝了堕胎药不过,我已经帮她止住了血,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孩子就” “孩子就怎么样?” “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请王恕罪!” 花娘说着,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焰洌身形一晃,不可置信的说:“你说什么?孩子没有了?” “是请王恕罪!我已经尽力了” 花娘不住的磕头,已经泪流满面。她知道,这次她是必死无疑了。 “大爷,是我的错!”坠儿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是我,是我给小姐喝了那药是我的错,不管花娘的事!” “哦?谁让你给她喝的?是你的小姐吗?”焰洌恶狠狠的问道。 “不是!小姐怎么会想害自己的孩子呢?是是厨房里的婆子!都是她害了小姐的!” “是吗?” 紧跟焰洌而来的天琴不置可否的笑笑。她望着面色惨白的思思,心中满是快意。而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要除掉这个心腹之患的话,这是最好的机会。 “王,既然妹妹已经没事,我们就回去,也不要追究了。毕竟,妹妹的身体也受到了损伤,还是饶了她这次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焰洌神色一凛,疑惑的问道。 “我记得在妹妹怀孕的时候,还一直不肯和王回宫,为的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唉,我也可以理解妹妹的心理。虽然太医令没有王这样俊朗,也算是一个美男子了而且,妹妹身体不好,都是太医令医治的,他们也算是情深意重了。就请王看在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份上,饶了他们这次吧!” 天琴说着,竟然跪倒在地,而她的话成功的挑起了焰洌的怀疑。焰洌想起思思当初誓死不肯生孩子的情形,心一点一点的痛了起来。 月落,难道你真的如此狠心?这个孩子不关是我的继承人,也是你的骨肉啊!难道你真的厌恶我到不肯要这个孩子? “不是这样的!”坠儿急忙辩解:“小姐很喜欢孩子,怎么会狠心堕胎呢?这药,一定是被那婆子下了药!”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婆子’,她究竟是谁?难道这药不是你下的吗?”天琴厉声喝道。 “我没有害小姐!我真的没有!” “可是据我所知,这药是你亲手端进来的!难道是你家小姐不想要这孩子,然后让你煎了堕胎药来?不然的话,孕妇会比一般人都小心,怎么会那么轻易的中招?你快说!” “我真的没有!小姐是清白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那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呢?”天琴微笑。 “我我愿意以死明志!” 坠儿说着,竟然狠命的向墙撞去,鲜血淋漓。花娘惊呼一声,一把抓住了坠儿,但已经来不及了。坠儿软软的躺在花娘怀中,轻声说:“小姐真的没有害了孩子没有小姐,坠儿不能伺候你了,你要好好保重” “坠儿,你怎么那么傻?”花娘泪流满面:“你要活着,证明思思的清白才是!你死了,厨房里的那个婆子也不见了,你让你家小姐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这个傻瓜!” “不要再演戏了。王不是傻瓜,不会上当的。”天琴恶毒的笑着:“花娘,你监管不利,自身难逃其咎!真该好好惩罚你!” “闭嘴!”焰洌愤怒的对天琴怒吼。而他的心,到底是因为莫大的悲伤和心痛而对思思产生了一丝怀疑。 月落,真的是你做的吗?虽然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但我清楚的记得你对我大吼说要把孩子拿掉的残忍和决绝!难道你真的这样狠心?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就算,我是这样的爱你 “把这个丫头的尸体抬下去,喂我的猎豹。至于花娘,我要你做药人,用你的身体试药。百花阁中所有的人,都必须得到惩罚。我要让他们为我死去的孩子陪葬。” 第三百四十八章 试情水 “请王息怒!”花娘哀求的望着焰洌:“请看在月菱夫人的份上,饶了这些无辜的人吧!而我愿意接受惩罚。” “你以为你卑贱的嘴里有资格喊我娘的名字吗?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娘贴身侍女的份上,我早要了你的命!滚下去!” 焰洌说着,抬脚就往花娘的身上踢。他下脚又快又狠,花娘一声哀号,瞬时断了几根肋骨。可是,她只是牢牢的捂住伤口,哀伤的望着焰洌:“王,我也很难过!思思是个好姑娘,她不会这么做的!请王明查!” “我做事不用你教。滚吧。” 焰洌说着,大手一挥,花娘就被侍卫们带下去了。而他,静静的坐在思思的床前,久久没有说话。他的心,心乱如麻。 月落你快醒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要知道孩子究竟是不是你打掉的!如果你是被人害的,我会把那人碎尸万段!但如果是你做的,我会恨你我会要你接受应有的惩罚! 焰洌想着,拿衣袖擦去思思额头上的汗珠,然后走出了卧房。他缓缓的走着,突然一拳打在墙上,而他终于忍不住落泪。 “王,小心手疼!”天琴急忙拿出手绢为他包扎:“你这样,我会心疼” 王,你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女人伤害自己?你明知道月落不爱你,你明知道他一次又一次背叛你!可你为什么要为她难过,为她伤心自己?你可知道,我会难过啊 “天琴,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焰洌紧紧捏着天琴的肩膀:“为什么我那么爱月落,但她一点都不领情?为什么我的孩子,我盼望了那么久的孩子没有了?难道这是天意吗?” “王,千万不要这么说!月落妹妹不懂你的心,不懂得珍惜,但我是真心爱你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把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天琴说着,也已经是泪流满面。她还没有来得及下手,月落就没有了孩子,真是让她欣喜若狂。虽然她不知道是谁做的,但她有的只是深深的喜悦。而她更要借此机会,一举把她的心腹之患产出。 月落,不管孩子是不是你拿掉的,你这回都死定了!王,为什么你会对月落那个贱人那么着迷?为什么只有她才能为你怀孩子?我不甘心啊! 虽然你会难过,虽然你会伤心,但是月落不能留!只有她死了,你才会发现我的好!只有我,才是唯一对你好的人 当思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 她悠悠的睁开眼睛,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摸上自己的腹部,然后呆若木鸡。她不可置信的反复摸着自己的肚子,简直不敢接受腹部变得平坦如初的事实。 “花娘在哪里?花娘!” 思思声嘶力竭的大喊,挣扎着起身,却身子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她等了很久,花娘都没有来。而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了门,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身旁。 “焰洌”思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我想,你一定很不愿意见到我吧。”焰洌深深的说道。 两个多月不见了,焰洌清瘦了许多。他的脸颊深深的凹陷,一贯光洁整洁的脸庞上布满了青色的胡渣,看起来好像是很久没有睡觉的疲倦。思思望着他,突然有些害怕:“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果然不想见到我吗?所以,你就那么狠心,亲手害了我们的孩子?” 焰洌说着,蹲下身,一把捏住了思思的下颚。思思拼命挣扎,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没有了?” “是!这下,你满意了,对吗?你可以和你的情人逍遥快活去了!月落,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你杀了我唯一的孩子!” “你真是疯子!”思思愤怒了:“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难道你觉得我真的是那么狠心的女人吗?好,就算是我不要他,有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的,和你无关!” “真是你做的月落,你为什么要这样?”焰洌悲伤的望着思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盼望这个孩子?” “不关你的事!我不要见到你,你快走!” 焰洌,我不要见到你!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枉死的孩子,就会自责的想死!是我不好!在我喝汤前,他明明踢了我的!如果我不是那么大意的话,他怎么会死?都是我的错 思思想着,终于泪流满面。而焰洌深深的望着她,终于愤怒了。 他一言不发,一把把思思抱起,把她猛地摔到了床上。思思想起身,但被焰洌强壮的身体一下子压住。焰洌撕去了她身上的所有衣物,狂暴的亲吻,他的吻是那么的火爆,又是那么的冰冷,冷到寒了思思的心。 孩子死了不,我不相信!我都给他起好了名字,我都为他做好了衣服,我是那么强烈的期盼他的出生!我不相信他死了!这一切,一定只是一场梦!我的心,好痛 “你胡说!孩子没有死!”思思野猫一样的撕咬着焰洌:“你骗我!” “难道像你这样冷酷的女人也会伤心?你既然伤心,又为什么不要孩子!月落,你企图打掉孩子,逃离我是吗?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的身边!我要你做最卑贱的奴,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我就让你再怀一个!我一定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焰洌残忍的笑着,不断的索取,也把思思折磨的气喘吁吁。当焰洌终于穿衣起身的时候,思思呆若木鸡的望着他:“坠儿、花娘在哪里?我要见她们。” “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别人吗?”焰洌冷酷的一笑,紧捏思思的下颚:“你猜的没错,她们都受到了惩罚。那个坠儿,知道你堕胎后就自尽了,还算她乖巧;而花娘,我已经下令废去了她的武功,让她做药人,为我试验毒物。百花阁所有的人,男的去充军,女的去做军妓。月落,这就是对于他们没有听我的命令,让你出事的惩罚。可是我该怎么处罚你——这个胆敢谋害王子的人?” “焰洌,没有了孩子我也很难过!你为什么不考虑下我的心情?我我很难过” 思思说着,紧紧的握拳,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肉里,但她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因为,她的心已经疼的不能呼吸。 孩子他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虽然在怀孕的初期我不想要他,但是时至今日,他已经成了我身体中的一部分,成了我心中的一滴泪,我怎么能割舍?孩子,是妈妈不好!如果,我不喝那碗药的话 坠儿,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要谋害我的!可你为什么傻到自杀?这样的话,我更要被焰洌误会了!而你,也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你是因为我而死的!即使我再不愿意,我的手上还是沾满了血腥!新芽,妈妈对不起你!就算你的父亲不相信我,但我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找出谋害你的人!妈妈发誓,要让那个人用命来抵偿! 思思冷冷的想着,眼泪一滴滴的滴在枕上,把枕头都浸湿了。焰洌望着她,心莫名一软。他摇摇头,极力抛开不该有的情绪,冰冷的问:“月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不要的?” “如果我说我是被人谋害的,你会相信我吗?”思思凄然一笑,摸着肚子:“我也很难过!我是母亲,失去了的是我的孩子!他在我肚子里呆了三个月,他都会踢我了,可他就这样不见了!你以为我想吗?” 思思说着,悲愤的望着焰洌,不住的抽泣着。她的泪,滴滴落在焰洌的心头,也让焰洌暴怒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焰洌的手,情不自禁的为思思擦去泪痕,而思思也扑倒在他的怀中,放声的哭泣。 焰洌,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我不能生下流着你血液的孩子?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拿我的命去换他的!可是,他到底是不在了 曾经满载着我的希望,我的爱怜的肚子,一下子就空了,好像这里面从来没有孕育过生命一样。 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如果妈妈当初不是那么任性,肯和你父亲回宫的话,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你也不会死!是我不好!可是,一切都晚了 焰洌,在我这么难过的时候,我真想抱着你,紧紧的搂着你,感受着温暖和安全!掉的孩子是我们的啊!他的身上,流着我们的血,是我们的结晶!而我,到底要怎么办 思思想着,默默的哭泣,而焰洌长叹一声,把她紧紧的搂住,再也不肯分离。他亲吻着思思的前额,亲吻着思思冰冷的唇,喃喃的说:“对不起是我不好,又伤害了你!我竟然以为是你把孩子月落,跟我回宫吧!好好调养身体,再生一个!好不好?” 焰洌说着,哀求的望着思思,眼中满是说不出的疲惫与悲凉。望着焰洌那么难过的样子,思思心中一软,心却纷乱了。 我该怎么办? 跟焰洌回宫的话,我会丧失我最看重的自由,一辈子要呆在焰洌身边了! 不,我怎么能对不起若轩?可我又怎么能看焰洌那么伤心?我到底要怎么办?而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心,到底是因为焰洌而动摇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好像失忆了 “焰洌” 思思长叹一声,正要说什么,却看见焰洌包扎手部的帕子。那帕子是雪白的丝绸制成,绣着朵朵红梅,精致的让人爱不释手。而帕子上,清楚的绣着两个字——天琴。 天琴天琴! 焰洌,你真是厉害!你居然在我承受着丧子之痛的时候还与别的女人温存,还明目张胆的在身上留有她的痕迹!我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你回宫?亏我刚才还为你而心软! 焰洌,你伤我好深!我恨你!从此以后,我不会对你再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恨你! “放开我。”思思冷冷的说道。 “什么?”焰洌呆呆的望着思思,不明白她的态度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快。 “焰洌,我是不会和你回宫的——永远不会。你走吧。” “月落,你为什么转换的如此之快?”焰洌恼火的望着她:“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和我回宫!” “回去做什么?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吗?”思思冷笑:“这样看来,我倒是真庆幸孩子没有生出来!如果他是男子,一定和他的父亲一样花心,一定和他的父亲一样负心薄幸!” “月落,注意你的言辞!”焰洌极力控制住怒气:“我看在你承受丧子之痛的份上,不想和你多加计较,但你不要激怒我!你知道后果!” “我当然知道后果——怎么,是被囚禁,还是被鞭打?又或者是吃另外一些毒药?焰洌,你心狠手辣,你不配做孩子的父亲!我也不想孩子有你这样的父亲!” “啪!” 思思的脸上,被焰洌重重打了一巴掌。焰洌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揪起思思的头发:“你说什么?你竟敢说如此忤逆的话?月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忤逆我,跟我回宫!” “我不要!”思思声嘶力竭的大叫:“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再回你的身边!孩子,你死的好!你不该有这样的父亲!  ” “孩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是我做的!我恨你,所以我要拿你唯一的骨肉来报复你!怎么样,很难过吧!失去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很难受吧!哈哈哈!” 思思说着,心中想起了她早逝的孩儿,心疼的就要昏厥。可是,她还是放声的笑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缓和她内心的伤痛。 “孩子真的是你杀的?” 焰洌沉默了许久,终于问道。他的眼中有着浓浓的血丝,目光冷冷的扫射在思思身上,冷的可以结冰。 如果思思认真的看他的话,她会看见焰洌眼中的伤心、不可置信与绝望。可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她的心,全被慢慢的背叛后的屈辱所憎恨所占据。“对,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我恨你!我不愿意生下孩子!” “知道了。” 出乎思思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焰洌淡淡的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既然是你杀的,那我也不用费心去找凶手了。明天,就和我回宫。月落,我不惩罚你,因为这样会让你好受些。我要你承受自己内心的惩罚,痛苦终身。” 焰洌说着,猛地把门关上,然后走出了房门。思思呆呆的望着焰洌离去的背影,微微的叹气,而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 第二天一早,思思就被侍从们请出了门,坐到了回宫的马车上。她面无表情的踩着一个侍从的背上了车,已经没有任何去抗争的力气了。 车内,焰洌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眼见思思上车,不由得冷笑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和我说什么‘平等’,最不喜欢这样对待下人,怎么,改了?” “反正他们是你的人,他们手中的人命也不少,不是吗?”思思毫不胆怯的望着焰洌。 “还是这样的伶牙俐齿!你可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点!” 焰洌说着,毫不怜惜的把思思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然后沉默不语。焰洌不说话,思思自然也不会说。她默默的望着不断后退的景色,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好熟悉的感觉!记得不久前,我就是坐着这样的马车,跟着焰洌回宫,做了他的宠妃 王宫,有我态度的喜悦,也有我太多的泪水。虽然我极力控制着自己,但我还是在那儿爱上了一个人——一个我不该爱上的人。 他,是那么的俊朗,那么的霸气,也是那么的让人心碎,让人痴狂。虽然他霸道,他任性,他高贵的让人不敢接近,但我还是深陷其中。 爱上他的结果,是遍体鳞伤。如果他温婉如玉,又或者我温柔似水的话,一定会用自己的柔情去缠绕着对方,把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但我们都不是。我们不是温情的水,而是灼热的火焰,热的能把一切都灼烧了。 焰洌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也许,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也许我们注定不能相爱 当我下决心为你生下孩子时,心中除了母爱之外,有的还是深深的喜悦。因为,我想要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孩子。虽然我极力逃避,极力否认,但我还是喜欢着你啊 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会相信我的气话,真的认为我心狠手辣到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那么深情的望着我,身上却遗留着天琴的东西? 我要的爱情,是独占,不是分享!焰洌,也许我们的缘分注定断了!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王,而我什么都没有! 不,我不要回宫,不要呆在你的身边,我不要因为你而难过心伤!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而王宫,已经就在面前了。 思思惶恐的望着王宫,望着满载着她回忆的宫殿,一种恐惧从心底而生。她掀开帘子就想跳下车,却被焰洌一把拉住。 “你想做什么?找死吗?”焰洌怒吼。 “我不要回宫!”思思拼命挣扎:“我不要!” “不要吗?那可由不得你。月落,放弃吧。无论你怎么逃,无论你想出什么样的花招,你都没有机会逃跑。” “我不要回宫!不要!” 思思极力想逃走,但她毕竟是小产后身子虚弱,竟然在剧烈的挣扎中昏厥过去了。焰洌紧紧的搂着她,轻吻她干涸的嘴唇,仇恨又心痛的说:“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总是让我那么难过?但就算这样,我还是不能放弃你这样的我,真是好没用!我恨那么没有原则的自己!可是,我还爱你唉” 马车,在月宸宫的门口稳稳停住了。焰洌小心的把思思抱下车,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对慕堇说:“她小产了,你给她准备些补血的东西,把她的身子调养好。如果她逃了,想不开了,或者身子不好,你知道后果。” “是!”慕堇神色一凛,却到底把想问的话吞下腹中。 焰洌深深的望着思思,一横心离开,而慕堇慌忙招呼侍女们为思思擦拭身体,煮着补血的汤药。她拿着帕子细细擦着思思满是汗水的脸庞,擦着思思冰冷的身体,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夫人,当知道你怀孕的时候,大家都为你高兴,但怎么没过多久孩子就没了?看王刚才的脸色,真是很难看,你不会又把他惹怒了吧!你们就像两个刺猬,明明相爱,但一靠近,身上的刺就会把对方刺的鲜血淋漓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唉” 当思思醒来的时候,慕堇坐在她的床边,已经睡着了。房子的中央有一个小火炉,正“咕噜咕噜”的煮着什么,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思思抽抽鼻子,贪婪的闻着这股味道,觉得力气也恢复了些。 “夫人,你醒了!”慕堇察觉到思思清醒了过来,急忙把她扶起:“炉子上煮着热粥,您想吃点吗?” “谢谢你,慕堇。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见面了。” 思思淡淡的笑着,任由慕堇在她的口中喂着白粥,心静如水。慕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恬静、安详的思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夫人怎么会这样?若日不见,她瘦削、苍白的不像话,连性子都不像她自己的了! 也是啊,有哪个女人能承受丧子之痛?我想,夫人她一定很难过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她一直快乐,不再悲伤 “夫人你好好调养身子,只有身子好了,一切才有希望啊。”慕堇柔声说道。 “希望难道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希望吗?我的孩子离开了我,我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亲人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你还有王啊!王对你的宠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为什么只有你不知道呢?夫人,听我的劝,向王低头吧!孩子没了,王也很难过啊!” “不要说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无力反抗。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思思淡淡说道。 在慕堇悉心的照顾下,思思的身子越来越好,但脸还是苍白的像纸一样。她活泼开朗、调皮爱笑的性子随着孩子的失去而流逝,整天傻傻的坐着,连门都不出。慕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到底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得更加用心的伺候。 雪魄国又对边境发出了进攻,领头者正是那个传说中的“战神”驸马。因为前朝事忙,焰洌从来没有来月宸宫开望过她,倒也让她清净了许多。思思没有像一般的妃嫔一样为前朝的事、为自己安危操心,只是静静的坐着,默默的想着心事,心中满是一片怅然。 第三百五十章 毒酒 “夫人,天凉了,你还是穿点衣服吧。”慕堇心疼的把一件长衫披在思思身上:“你小产后身子虚弱,要好好保养才是。” “保养作什么呢?有谁关心,又有谁来看?” “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吧。” 面对慕堇的请求,思思本欲拒绝,却到底不忍辜负她的好意。她轻轻点头,与慕堇在王宫中慢慢的走着。当她走过一间小屋时,突然闻到这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草药味,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药房。夫人,这儿不详,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药房?难道是关押药人的地方?说不定花娘也在这儿!不行,花娘是因为我才受到牵连的,我一定要去看看! 思思想着,不管慕堇的阻拦,就朝药房走去。药房并无侍卫把手,思思很快就进去了,而她终于在这儿发现了形容枯槁的花娘。 花娘正坐在一堆草药面前,认真的闻着草药,分辨着草药的气味。她不修边幅,头发凌乱,与以往的娇媚相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花娘!”思思鼻子一酸,一把抓住花娘的手:“你怎么瘦成这样?” “思思?” “对,是我!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我对不起你!” “傻孩子。”花娘流着泪抚摸思思的头发:“你没事就好了!” “焰洌他对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让你做了药人?这个狠心的家伙!” 思思想着,恨恨的咬紧了牙关,而花娘急忙说:“不,王没有让我做药人!思思,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王的心意吗?他,只是口恶心善罢了。” “是吗?”思思无奈的摇头:“我根本不想知道。” “思思,不要用你的眼睛去看他,用心去感受吧。其实,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本来就很喜爱医术,可我却不得不在青楼,天天笑脸迎人。就算衣着光鲜,但我并不快乐。而现在,我每天与草药为伴,研究着医术,真是很快乐。思思,不要怨王。他是爱你的。” “爱我的话,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思思微叹:“他只是喜欢一个美丽的玩具罢了。如果我没有美丽的容貌,没有‘月姬’这个身份,他会喜欢我吗?我真不知道。” “你说什么?你是月姬?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你和她这样像。” 花娘说着,失神的抓住了思思的手,眼中满是泪水。思思一惊,敏感的察觉到花娘身上有莫大的秘密。她直直的望着花娘,疑惑的问:“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 “没有思思,别问了,你问我也不会说的。如果你真的疑惑,真的被眼睛所迷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 “试情水。喝了它,你会丧失一切记忆,你的容貌也会改变。这个水唯一的解药,是爱人的泪水。思思,你敢赌一次吗?拿你的心去赌?” “听起来不错。可是,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是不是喜欢我,和我无关。” “如果王真的不爱你,我就把月姬的秘密告诉你。这个赌注,对你很有诱惑吧。思思,你不是觉得王不是真的爱你吗?既然你这样确定的话,就喝下这水。” 花娘说着,妩媚的笑着,让思思的心也乱了起来。慕堇心中一寒,在思思耳边轻声说:“夫人,万万不可!这样太危险了!你可不要信这个疯婆子的话!” “花娘是我的朋友,不是疯婆子。花娘,我和你赌。因为,我必须知道这个秘密。” 思思说着,接过花娘递过来的瓶子,把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然后,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当思思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慕堇守候在她的床边,已经泣不成声。思思挣扎着起身,突然睁大了眼睛,茫然的望着她:“你是谁?” “夫人,你不要吓我!我是慕堇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慕堇吃惊的问道。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夫人!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再想想!”慕堇大惊失色,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思思的手臂,用力的捏着,捏的她生疼。 “我想不起来!你放手!我好痛啊!” “请再想想!” “我手好痛!快放手!啊!” 思思用力的捂着胳膊,只当慕堇是要伤害她,一把推开了慕堇,然后就朝门外跑去。慕堇一惊,想抓她也抓不住,只得眼看着她越跑越远。 “夫人,你等等我!你不能随便乱跑啊!夫人!” 慕堇着急的大喊,急忙追出门去。但思思好像没有听到慕堇的呼喊一般,还是急匆匆的往前跑着。她跑的是那么快,好像奔上了海角天涯。她的头发在奔跑中松散了,长长的在身后飘扬,而她已经心乱如麻。 “谁这么不长眼?真是找死!”思思只觉得撞到了一个软软的身体:“来人,把她带下去!真是看着就让人心烦!” 是谁? 思思坐在地上,哑然的望着自己面前那个美貌的女子不断的咒骂。女子的红唇不断翻着,不断的吐出骂人的话语,而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你看什么看?真是放肆!“ 天琴说着,厌恶的望着把她撞翻的丑丫头,抬起脚就要对她踢去。慕堇一声惊呼,急忙跪倒在天琴面前:“婕妤恕罪!” “慕堇,又是你!你不好好守护着你的主子,来看着这个丑丫头做什么?难道你天生要和我作对吗?我不能动月落,难道我不能动她的丫头?我偏打给你看!” 天琴没有认出眼前的女子就是她最憎恨的那个人,但是想起了思思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就朝思思身上抽去。思思呆呆的望着天琴,忘记了反抗,而慕堇急忙扑倒在她身上,硬生生的为她挨住了一鞭。 “啊!”慕堇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请婕妤恕罪!” “慕堇,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和我作对?” “婕妤,她不能打!她是夫人!” 慕堇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天琴不可置信的望着思思,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终于哈哈大笑:“没错,这位真的是我们最尊贵的月落夫人!月落,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难道这就是报应?” 什么?她是在说我吗?“月落”是谁?好熟悉的名字! 思思望着天琴,呆呆的摸着自己的脸颊,心中一片茫然。望着思思呆傻的模样,慕堇心一酸,没有理会天琴的嘲讽,只是默默的把思思扶起,替她掸去身上的尘土。 “婕妤,我们告辞了。夫人身子不好,冲撞婕妤之处请婕妤谅解!” “你说谅解就谅解了吗?”天琴冷笑:“好,我这次先不与你们计较!因为,我等着看月落的笑话!我倒要看看她变成这副模样,还怎么勾引王!” “是。婕妤慢走。” 慕堇挣扎着把思思搀扶回宫,已经疼的浑身是汗。她呆呆的望着思思,终于泪流满面:“夫人,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天琴婕妤,甚至不记得王了吗?” “你别说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别说了!” 思思说着,痛苦的捂住了头,什么都不愿去想。而在下一秒钟,她猛然起身,一把把桌子上的铜镜抢到手中,然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镜子中的容颜有些模糊,但她能清楚的看清镜中的那个女子的右脸上有着一块奇大的红斑,相貌丑陋,令人望而生厌。思思呆呆的望着镜子,轻声说:“原来这个就是我原来我是长这样的!” “不,夫人没喝下那药前不是这样的!”慕堇急忙说道:“夫人,我会向花娘求解药,不会让夫人如此受苦!” “花娘是谁?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喊我‘夫人’?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夫人,你一定要想起来!花娘不是说过,这药可以解吗?虽然我不该提醒你,但是请你一定要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的使命,想起深爱你的人!求你了!” “不要逼我了好吗?我好痛苦!” 思思说着,突然一把把慕堇推出门外,然后一个人蜷缩在房间里放声的哭着。慕堇在门外拼命捶打着房门,但思思都没有开门。她一个人在房中,静静的望着镜中丑陋不堪的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好难看!怪不得那个女人鞭打我,还这样蔑视的望着我!可我到底是谁,我到底身处何方?为什么我觉得一切就像是做梦? 我,不愿意见到与我记忆有关的任何一个人!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虽然慕堇再不情愿,还是向焰洌报告了思思失忆、毁容的事实。焰洌一惊,手中的奏折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月落她” “是!王,请去看看夫人吧!现在,只有你对她” 慕堇的话说了一半就哽咽了起来,竟是再也说不出口。而焰洌,把笔一丢,飞也似的跑到了思思的宫殿。 “月落,你开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开门!” 第三百五十一章 花娘的秘密 焰洌一开始还是很有耐心的敲门,但到了后来实在无法忍耐内心的焦虑,拿出长剑一把把门劈开。 当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看见思思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神情呆滞,脸上的红斑真是触目惊心。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一下子就把思思认出。因为,思思的容貌已经永远的留在了她的心中。 “月落” 焰洌一步步的朝思思走进,心中满是莫名的怜悯与心痛。思思眼见又有陌生人接近自己,心中大惊。她发疯似的拿房间中的杯子、镜子都往焰洌身上砸,她拼命的叫着,对焰洌怒目而视:“快滚!我不认识你!你们都是谁,为什么都欺负我?滚!” “啊!” 焰洌没有躲闪,被思思扔出的烛台砸个正着。鲜血,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慢慢流淌,而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终于平静下来了。 “你流血了” 思思有些惶恐的望着焰洌,只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她不由自主的掏出自己的帕子按在焰洌的伤口上止血。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而焰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哀伤的望着她:“这点伤没关系。月落,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我不认识!我谁都不认识!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思思痛苦的大吼,只觉得头疼欲裂。焰洌心中疑惑,但他不管额头上的伤口,也不管思思的大喊,把她紧紧的搂住。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安全,也让思思纷乱的心有些平静。他紧紧的抱着像小鸟一样敏感脆弱的思思,在瞬间打定了一个主意。 “你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思思轻声问道。 “我是焰洌,是你的夫婿。”焰洌深深的说道。 “我的。夫婿?” “对。月落,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都是我的月落。我爱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看好的!” 焰洌说着,轻轻摸着思思的头,而思思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把思思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慢慢的把思思哄睡。当思思终于睡着的时候,他顿时变了颜色,冰冷的望着慕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我也不知道!”慕堇慌忙下跪:“夫人近日来心情一直不佳,前几天一觉醒来后就神志不清,脸上长了红斑,连人都不认识了!王,请您恕罪! “哦?她有没有见什么人,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好像没有” “‘好像没有’?我要肯定的答案!慕堇,我让你好好照顾她,但你却如此糊涂,我对你很是失望。” “请王恕罪!” 慕堇大惊,跪倒在地不住磕头。焰洌爱怜的望着思思,轻轻抚摸她的长发,长长一叹:“罢了,起来吧。月落变成这样,你也一定很不想见到。也许,这一切就是天意唉!” 从此,焰洌每晚都在月宸宫住宿。 他知道思思害怕自己,害怕黑,害怕许多别人都习以为常的东西,就什么都不勉强她,什么都让她慢慢的来。 他每次来月宸宫的时候手中都会带着一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每天晚上都在外屋入住,为的就是思思一个人睡孤单害怕。他紧紧的搂着思思,和她讲着他们以往的爱情,脸上满是淡淡的幸福与掩饰不住的心酸。 “焰洌,我们真的是一对如此相爱夫妻吗?”思思躺在床上,一口口的吃着焰洌亲自喂着的甜品,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当然了。你是我的宠姬,也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虽然你有时候不乖,有时候不听话,但你偷走了我的心。”焰洌微微一笑,拿出帕子小心的为思思擦拭嘴角:“慢些吃,小心噎着了。” “如果你是那么喜欢我,那么我也是一样的喜欢你吗?” 思思的话,让焰洌愣住了。他的身形微微晃动,手中的碗几乎拿不住,言语中也多了一丝苦涩:“你喜欢我吗?我也不知道不,你当然是喜欢我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会失忆后还残存着对于我的记忆,也不会对我如此温柔。月落,你是爱我的,很爱很爱我。” “嗯!”思思听话的点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我困啦。” “你早些休息。我就睡在外屋,有事叫我。” “好。焰洌,晚安哦。” “晚安。” 焰洌笑着眼看着思思入睡,心中满是深深的爱怜与温柔。他望着思思脸上丑陋的红斑,望着她长长的睫毛蝴蝶般的微微颤动,突然笑了。他俯下身,在思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心中满是一腔的柔情。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在我与月落水火不容的时候,月落失忆了。她忘记了我们之前的情意,也忘记了我们之前的仇恨。现在的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纯净的就像个孩子。我真喜欢这样快乐的她。 爱上我吧,月落!爱我多点,再多点!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亲手折断你的翅膀,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可我到底还是不忍。 月落,你放心,我会慢慢的等,等到你接受我的那天。如果,你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与美貌,就这样孩子气的过下去也不错 月落,我希望你只要快乐,不要悲伤!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焰洌的吻在思思的额头上停留了很久,而焰洌的眼泪也滴在了思思的面颊。那行泪,顺着思思的脸颊流到枕上,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但是,它也留在了思思的心中。她永远记得,有一天,王为她落泪了 思思的受宠,到底是让天琴感到了巨大的惶恐与不安。 她原以为思思容貌已毁,焰洌就不会对她再像以前那样爱惜,但不想焰洌怜惜思思孤苦无依,对她的宠爱只有越来越浓,倒是把其他美艳的妃嫔都冷落了。而天琴的生活,也慢慢的孤寂,最终到了她无法忍受的地步。 十天了!王已经有十天没来看我了!他天天睡在那个妖精的身边,天天与她共度春宵,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的!月落早不是以前的月落了!难道他真的不介意这样一个丑颜女子?那我呢?我到底算什么? 天琴坐在镜前,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的美丽脸庞,任凭侍女小鱼儿轻轻的梳着她长长的秀发,享受着木梳刮过头发的酥麻。在这种酥麻中,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满是第一次遇见焰洌的情形。 当我第一次遇见王的时候,我才十六岁,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我被父王当作贡品送给王,心中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最平静的淡然。因为我知道,和亲,又或者是政治联姻,是作为公主的唯一的归宿。但我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我会爱上他。 焰洌真是我见过的最俊美的王。 虽然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但我知道看到他时,我就会脸红心跳,就会觉得幸福。 在一开始的时候,王虽然对我召唤不多,但在嫔妃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所有的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连我都飘飘然了。直到,我知道了他这样对我只是因为气一个人——月妃。 月落,真是我见过的最令人厌恶的女人。她的容貌,她的举止,她的性子都让我恶心,而她竟敢那样对待那么优秀的王!可王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她?难道王不喜欢温柔婉约的女人,喜欢的是开朗泼辣的吗?我真不知道 自从知道王的真正心意后,我变了。我变得泼辣刁钻,变得任性妄为,而我只是想让王多看我一眼可令人失望的是,除了他与月落吵架、耍性子外,他从来没有因为想念我、记挂我而来看望我。 王,难道我就是你的调味品吗?你怎么能忘记,你也是我的夫君啊 不,我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情进行下去了!月落必须死! 就算与她鱼死网破也好,就算搭上我的命也好,我不能容忍她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能容忍你如此的爱她!因为,这样的话,我的心会很痛,很痛 “王现在在哪儿?”天琴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王好像去了军营。婕妤,您要去见他吗?” “去了军营?多久回来?”天琴睁大了眼睛。 “好像是明天婕妤,到底怎么了?” “没事。一会儿随我去月宸宫。” “去那做什么?婕妤,大家都传月夫人受了诅咒,才会变得那么丑!您看不要去,白白的沾了晦气!” “是吗?”天琴微微一笑:“既然这样,就带个道士一起去吧。我要让大家知道月落的真面目!在王回宫前,我一定要把她送上黄泉!” 月宸宫。 思思慵懒的睡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帐子上的花纹发呆,一动也不想动。慕堇坐在她的床边,极力让她高兴:“夫人,王明天就回来了,说不定给你带了一些市井的礼物呢!听说,现在民间的女子流行‘梅花妆’,就是在眉间画上一朵红梅,很是娇媚。夫人,要不您也这样打扮试试?” “我哪用化什么梅花妆?把我脸上的红斑搬到眉间的话,就是一朵硕大的梅花了!”思思淡淡一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恕罪!” “慕堇,我怎么会责怪你呢?自从我睁开眼睛的那刻起,你就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细心的保护我,照顾我,这些我都很清楚。但我真的不明白,我和王到底是什么关系?王说我们是极其相爱的恋人,但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真的爱他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天琴入冷宫 “您您饿了吧!我给您拿吃的!” 慕堇说着,急忙跑去厨房为思思准备吃的,已经是冷汗直流。而思思笑眯眯的望着慕堇离去的背影,突然喃喃的说:“真不好玩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单纯?为什么他们都真的相信我失忆了?是我演技太好,还是他们太蠢?我都装烦了!” 真是好烦!当花娘把那个啥“忘情水”给我的时候,我还信以为真,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啥事都没有,还是生龙活虎的,身体还比以前更好了!她给我的到底是毒药还是补药? 但是,我毕竟明白花娘的心意。就算这药没用,但我能装失忆,也能看清一些以前很难看清的东西。 花娘的服务很周全,还在我脸上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让我这个大美女活生生的成了钟无艳。如果不是之前戴过人皮面具有过经验,我真要被她给骗了! 焰洌,为什么我变成了这样你还是不肯放我走,反而对我那么温柔?我故意装作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故意气你,但你总是那么温柔的望着我,那么温柔的照顾我,简直不像是以往的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而我的心,也乱了我的赌约,到底会不会赢?其实,我有些盼望自己输 屋外,突然喧嚣了起来,好像有人起了争执。思思继续呆呆的躺着,却不想一队士兵和一个穿着奇怪的男子跟随在天琴身后闯了进来,气势汹汹的在屋里站了一地。 他们个个整装待发,但思思只是缓缓的扫视他们一眼,继续睡觉,一脸平静与默然。 “月落,你放肆!看到本婕妤竟然还不下跪?”天琴怒不可遏:“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请婕妤恕罪,但奴婢有句话不得不说。奴婢记得,月落夫人可是王亲自册封的‘月妃’,品级还在婕妤之上,不知道婕妤为什么会说夫人不知身份?”慕堇不动声色的说道。 面对慕堇的顶撞,天琴笑了。她缓缓扫视着思思,美丽的丹凤眼中满是嘲讽与幸灾乐祸:“是吗?可我怎么记得她早就被王给废除了夫人的身份,现在只是暂居在月宸中的一个奴婢罢了?就算王宠她,但王也没有再次下旨意重复她的身份,你这样‘夫人’长‘夫人’短的,有些不合适吧。” 天琴说着,嘲讽的望着思思,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之情。思思还是呆呆的望着她,但心中已经隐约有些不悦了。 “你来做什么?我不认识你。” “是吗?”天琴笑着望着思思:“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要知道,我们可是死对头。你说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走吧。” “妖孽!”天琴突然脸色一变:“国家动荡不安,边境屡屡遭人进犯,都是因为王身边有了你这个妖孽!你假借月落公主的躯体混入王宫,诱惑王,给百姓带来不幸!一切都是你的错!” 天琴她说的是我吗?怎么听起来像苏妲己?看来,我真完成了洛蓝的愿望,成为了苏妲己真是好笑! 思思想着,唇角不由得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容貌也更为难看了。天琴见状,愤恨的说:“不承认是吗?我请来了白云山的道长,他一进王宫就说有妖孽,就带着我们直奔月宸宫!道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不错。”一个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的男子点头:“她是妖孽!她假借月落公主的身体迷惑王,现在妖力渐衰,总算现出了原形!妖孽,你还不速速离去!不然贫道可对你不客气了!” 天,还搞了这么一出?这个天琴,还真是孜孜不倦! 思思愕然的望着道士,又茫然的望着慕堇。慕堇见状,急忙挡在了思思面前:“婕妤,这种事可不能胡说!夫人怎么会是妖孽?” “如果她不是妖孽的话,怎么会在一夜间改了容貌?如果她不是妖孽的话,怎么会迷惑王,给国家带来那么大的灾害?慕堇,你不要袒护她了!一切就交给道长!” “妖孽速速现行!”道士围在思思身旁转个不停:“若是执迷不悟,就别怪贫道心狠手辣!” “你烦不烦!” 思思终于愤怒了。她猛然起身,直视天琴的眼睛:“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现出原形。妖孽,我倒要看看你是用什么样的手段迷惑了王!你必须死!” 天琴说着,往后倒退了一步,两个士兵就“唰”的一下把一桶狗血淋在思思身上。思思没想到会遭遇此事,又气又急,满脸是血,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而道士乘机大喝:“果然是妖孽!快喝下圣水,现出原形!”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慕堇含泪望着他们:“婕妤,你这样对待夫人,王回来后不会饶恕你的!” “是吗?可是,无论是她还是你,都等不到王回来的那天了。我会说你是妖孽,会把你的原形交给王,王虽然难过,也没有办法。” “婕妤,王不是傻瓜!你这样做王不会相信的!” “你说的对,王自然不会相信——但等他回来的时候,这个丑八怪已经死了,他还会怎么样?现在,王四处受敌,必须与我的国家结成联盟,他才能度过难关!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在我处就寝,为什么会把我留在身边?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天琴说着,脸上一片凄苦,眼泪几乎流落。但在下一秒钟,她又换上了恶狠狠的深情:“所以,我要趁着王对我还有几分忌惮的时候完成该做的事情!月落,我要你的命!就算是王因此而恨我,因此而处决我我也不在乎!你不爱王,你只会让他难过,你不配留在王的身边,不配活在世界上!你必须死!看在也算是王的女人的份上,我给你点尊严,让你自行了断。把它喝下,你的痛苦就不会有了。喝了吧。” 天琴说着,对侍卫使个眼色,就有两个人走上前来,拿了一个酒杯放在思思手中。思思呆呆的望着手中的毒酒,真有种把它喝下肚的冲动。 我早该死了!自从孩子离开我后,我整天浑浑噩噩的活着,我假装失忆,我用尽了一切方法让自己忘却悲伤,但我始终无法释怀!我无法接受是我自己杀了孩子的事实,我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样面对焰洌!也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思思想着,定定的盯着手中的酒杯,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喝了它!等你死后,你就解脱了,我也解脱了,所有的人都解脱了。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月落,你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的存在不会给人带来快乐,只会给人带来困扰罢了!你该死!” “婕妤,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慕堇也变了颜色:“夫人心地善良,温柔端庄,是有福之人,怎么会该死?” “她有福吗?”天琴轻蔑的一笑:“有福的话,怎么会连孩子都没了?哦,我知道了!那孩子一定是孽种,所以也没有资本到这个世界来!幸好如此,不然王一定会被气的吐血!月落,不知道孩子掉了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心疼?看着你难过的样子,我真是很高兴!因为你不配做一个母亲!” “你说什么?”思思冷冷的望着天琴,满腔的怒火慢慢蔓延。 天琴,我可以容忍你放肆,容忍你对我无礼,但我不能容忍你这样说我的孩子!他没有出生就死了,他是那么的无辜,那么的可怜,他哪里有罪?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你啊,到今天还不知道是谁害了你的孩子吧!月落,我就要你带着这样的遗憾去地府!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多想把你生吞活剥吗?为了不让你生下孩子,我亲手配置了堕胎药” “我的孩子是你谋害的?”思思一愣,眼中喷出火来。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天琴,整个人都被仇恨所笼罩。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的孩子是被这个女人谋害的! 新芽,是妈妈有眼无珠,是妈妈软弱可欺,是妈妈一直忍让着这个女人,才会让她越来越放肆,最终心狠手辣到此!如果我不是对她的无礼漠不关心,而是给她颜色的话,她怎么敢这样欺负我,从而害了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无所谓,是我的什么都不在乎害了自己,也害了你 我好后悔!我好想把她杀了,为你报仇!在这个变态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遵守着弱肉强食的定律,我为什么为了避免手上沾满血腥,故意装作善良大度的样子?我一点也不善良,一点也不大度!我要让谋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什么?”天琴一愣,然后残忍的一笑:“对,是我害的,怎么样!为什么王只喜欢你?为什么你身份比我卑微,但你的位分能在我之上?对了,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难道你想起来你曾经怀过那孽种?” “与你无关。”思思冷冷的把毒酒泼在了天琴的脸上:“天琴,你敢谋害我的孩子,我与你势不两立!我要拿你的血来祭奠我的孩子!” 天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呆呆的望着思思,愣住了。她印象中的思思一直是淡然的,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真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么愤怒的时候。她任由小鱼儿着急的为她擦拭脸上的酒渍,突然笑了。 “果然恢复记忆了。月落,你以为今时今地,整个后宫还是你的天下吗?王需要的是联盟,需要的是军队和支持,但你有什么呢?难道你以为把酒洒了,我就没有其他的给你了吗?真是太天真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倾城 1 天琴说着,冲几个侍卫一使眼色,然后他们一起把思思按到在地,把她的嘴巴扒开。思思拼命挣扎,不愿意去喝那个毒酒,眼中满是仇恨的火花。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天琴,我恨你! 你嫉妒我不要紧,伤害我也不要紧,但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从现在起,我不会再逃避了!我要用战争的姿态面对你,面对所有企图伤害我,伤害我宝贝的人!你们都该死! “婕妤,毒酒灌不进去!”侍卫们为难的望着天琴。 “饭桶!让我来!” 天琴说着,亲自拿起毒酒拼命地朝思思口中灌去。酒水淋湿了思思的衣襟,但思思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肯喝进去一滴。天琴见状大怒,狠狠的打思思一个巴掌,把她打的头部嗡嗡作响。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去了吗?我告诉你,我既然今天到这儿来了,你不死的话我就不会走!王现在在军队,今天不会回来,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救你!你呼救啊!你喊你的情郎——太医令来救你啊!你不是最喜欢勾搭男人了吗?哈哈哈!” 天琴哈哈大笑,娇媚的脸庞也有些扭曲。她又喊了几个侍卫,硬把思思的嘴扒开,然后把毒酒尽数灌了进去。思思被迫饮下酒去,不住的咳嗽,已经泪流满面。 “这酒的滋味怎么样?喝下它的人,会腹痛难忍,最终七窍流血而死!月落,我真想看看你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这个我期盼了多久,你知道吗?只有你死了,王才会多看我几眼,才会爱上我” “你错了。焰洌绝对不会喜欢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思思艰难的开口:“天琴,你作恶多端,必遭天谴!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可惜你没机会了。月落,放心的去吧!你现在有的,我都会一一得到!我才是王的宠姬!” 天琴说着,肆意的大笑,没有注意到一个人飞快的冲了进来。 花娘一个箭步冲到了思思身旁,为她把脉,然后舒了一口气。她飞快的从袋中取出一个红色药丸放入思思口中,而思思也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太好了!”花娘擦擦额头的汗水:“幸好这毒药的毒性是我了解的,及时解毒。思思,你不会有事,只要静养几天就会好!” “谢谢你。”思思苍白着脸望着花娘:“花娘,我不想死!我还要留着命为我的孩子报仇!” “是谁谋害了你的孩子?”花娘也一惊,望着天琴:“难道是她?” “是!花娘,帮我杀了她!我恨她!” 思思说着,仇恨的望着天琴,眼中的冰冷让天琴都心中一惊。可是,她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惊恐,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想杀我的话,尽管来吧。只是,你们加上慕堇一共三人,而我有五十名侍卫!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杀’我!” “思思,现在不是报仇的时机,我们不宜与她正面冲突。”花娘在思思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周全的。” “孩子都没有了,我自己‘周全’有什么用?我要她死!” 思思说着,抓起桌上的茶杯,把它一下子摔到地上砸个粉碎。她抓起茶杯的一块碎片,拿它指着天琴,眼中都冒出火来:“天琴,你真是毒妇!我情愿死,也要为我的孩子报仇!你的国家,你的族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我会让你后悔的!” “是吗?”天琴微微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来人,给我血洗月宸宫!凡是跟随这个贱人的,都要死!” “思思,我们快走。”花娘一把抓住思思的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花娘,你不要管我!她的目的是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带着慕堇走!” “傻瓜。我怎么会抛下你呢?”花娘凄然一笑:“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有事!” 花娘说着,拉着思思的手就往外冲去。数十名士兵拦住了她们的去路,但都在花娘凌厉的掌风下不由自主的后退。思思任由花娘拉着自己拼命的闯着,此时才发现花娘竟有着如此出众的武艺。 “花娘,我真能逃出去吗?”思思气喘吁吁为问道,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丝悲伤。 “当然可以了。我眼看她在我面前死去,不会再眼看你死了!思思,只有你活着,才是所有人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花娘说着,深深的望着思思,眼中竟是说不出的悲伤。思思呆呆的望着她,正要问什么,却突然见花娘变了颜色,一把把她推到一旁。 “啊!” 思思重重的摔到在地,却见一把尖刀直直的插入了花娘的胸膛。一个面相丑恶的士兵骂骂咧咧的把刀抽出,怒吼道:“臭娘们,我要杀那妖精,你上来做什么?真是找死!” “花娘!” 思思鼻子一酸,扑倒在花娘的怀中,放声的哭泣。花娘的胸口不断涌出鲜血,脸色也苍白的就像纸一样。她一掌重重打在那个胆敢偷袭思思的人的背上,那人顿时毙命。她还是傲然的站着,用气势阻止胆敢上前的士兵。 “谁敢上来?”花娘对士兵们怒目而视:“反正我就要死了,正好拉几个垫背的!” “还是等会,等那娘们血流干了再说。”士兵们都轻声说:“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现在上门送死不合算!” “对!看她的样子也活不了多久,我们就等着好了!” “思思,不要哭。”花娘眼见士兵们不再上前,轻声安慰思思:“就算我死了,你也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我就要死了,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你不要瞎说,你不会死的!”思思哭着搂着花娘:“花娘,你是大夫,你能治好我,一定能治好自己的!” “你难道不知道医者不能自救吗?思思,我现在还留有一丝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散。你不要打岔,听我慢慢和你说。我也是星月国的子民,是伺候上任月姬的侍女。月姬大人把月影分为五块,我相信你已经找到了其中的三块。但是,我要告诉你,千万不要收集月影!它并不是单纯的实现愿望的圣石,它是靠鲜血获得力量的魔物!凡是向它许愿的人,会把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而月姬也会因此受到诅咒!月姬的使命不是让人找到月影许愿,而是封印它,不让任何人使用它!思思,放弃吧!王那么爱你,他会让你幸福的。忘记什么月影,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做一个最普通的女人吧。这个,是每任月姬最大的愿望了” 花娘说着,爱怜的摸摸思思的头,已经是泪流满面。思思呆呆的望着她,不可置信的说:“花娘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既然是月姬的侍女,又怎么会是焰洌的人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因为王的母亲就是月姬大人啊”花娘淡淡一笑:“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温柔,我看着你,就好像看到了她一样。虽然你们的容貌不尽相同,但是你们都像月光一样高贵淡然。月姬大人,请原谅花奴的无礼!我现在正式拜见您!我希望您幸福” 花娘说着,朝思思深深的跪了下去,然后再也没有起来。思思呆呆的望着花娘,不可置信的摇头,几乎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又因为她而死。 “花娘!”思思不可置信的拼命摇头,用力摇晃花娘逐渐冰冷的身体:“花娘,你不要死!你答应要保护我的!你醒醒!” 思思的泪水,不住的涌出,但无论思思怎么放声的哭泣,花娘再也没有醒来。她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特别的安详,就好像睡着了一般。思思忍住哭泣,轻轻的把花娘的发丝捋顺,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想起了在百花阁的日子,想起了花娘对她的好,想起了花娘妩媚多情的耀眼模样,难过极了。往事,好像电影回放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而她痛苦的就要窒息。她最后抚摸着花娘冰冷的脸颊,然后傲然的望着四周的士兵:“你们杀了花娘,我要你们付出代价!你们现在就把我杀了,不然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思思冷冷的说着,她的头发在空中飘扬,而她身上的冷漠与决然让所有的人都心中一怔。 他们互看一眼,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再上前,只是呆呆的站着,也不敢放思思走。而思思,突然摸到了花娘身上的一个小药瓶,悄悄把它握在了手中,心中有了算计。 “各位大哥,请你们放我走吧。”思思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哀求的望着他们:“我不想死!” “这个我们可不能做主!”士兵们见思思软了下来,顿时恢复了底气:“夫人,对不起了!” “唉,看来真的不能逃了。”思思微微一叹,伸手往脸上一抹,顿时把脸上的红斑揭下,恢复了以往的花容月貌。她的美丽,在瞬间照耀了大地,也让士兵们都看傻了眼。思思强忍住内心的悲痛,玩弄着自己一缕秀发,娇媚的望着他们:“我美吗?” “美”士兵们都好像中了邪一样说道,简直不敢相信丑女会在瞬间如此美艳逼人。 “可惜我就要死了。”思思微微一叹:“真是太可惜了。我的身体,除了王还没有其他的男子见过反正我就要死了,不如让你们看下,也好让你们记住我的美。你们想看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 倾城 2 “想!”士兵们一吞口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那你们上前来。” 思思娇媚的笑着,缓缓褪下身上的长衫。她如玉的肌肤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长长的头发垂在腰际,越发显得头发乌黑,皮肤雪白。她对士兵们笑的那么妩媚,那么风情,让士兵们不由自主的慢慢朝她走去,越来越近。美色当前,他们把自己的责任都抛到了脑后,心中有的只是最原始的愿望。 “我美吗?”思思轻轻的笑着,握紧了手中的小瓶。她走到了士兵中间,拿手轻轻抚摸他们的脸颊。她的手就像涂了蜜一样,有着淡淡的甜味,也让士兵们心旷神怡,几乎舍不得抹去脸上的气息。思思微笑着望着他们,心却冷的像冰一样。 “我身上的味儿甜吗?” “甜!夫人,虽然我们不忍下手,但我不手的话婕妤会要了我们的命!对不起了!” 士兵们总算想起了自己的使命,纷纷拿起了刀剑就朝思思走去。思思傲然的站着,眼看着他们突然一声惊呼,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黑血,顺着他们的鼻子、口腔慢慢的流出,而他们也纷纷跌倒在地,再也拿不起刀剑。 “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是妖妇!” 道长和天琴正好赶到,见到了刚才发生的那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思思对他微微一笑,轻声说:“对,我就是妖精。道长,你不是法力高强吗?尽管来收我啊!还是说,你想和他们一样?” 思思说着,指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士兵,临风而立,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一样。道士一惊,扔下天琴就跑,口中喊道:“不关我的事!是婕妤要我说你是妖精的,不关我的事!” “你别走!”天琴着急的望着道士:“你走了我怎么办?月落,你不要过来!啊!” 天琴惊恐的望着思思,不住后退,但思思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她轻轻抚摸着天琴的脸颊,轻声说:“天琴,你为什么要这样狠毒?就算是你讨厌我,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孩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们都怎么了?” “他们啊,中了花娘研制出来的毒。此毒只要一接触到肌肤,就会渗透到人的五脏六腑,最终中毒身亡。哎呀,我都忘记了,刚才也往你脸上抹了些。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脸上很痒?” 思思说着,残忍的笑着,而天琴惊恐的摸着面颊,拼命的擦拭。她脸上的皮肤在她的用力擦拭下都渗出血来,可她什么都察觉不到,只是用力的擦着。思思微微一叹,然后说:“我忘记告诉你了,这药只对男子有用——不然,我也接触到了,我怎么没有死?天琴,我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愚蠢。” “你耍我?” 天琴感觉到受辱,脸色大变。她习惯性的一巴掌朝思思脸上挥去,却被思思紧紧抓住。思思紧握她的手,用力的掐着她,狠狠的说:“天琴,不要以为我以往的退让是因为怕你!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也不屑与你争风吃醋罢了!你喜欢焰洌是吗?可惜他只喜欢我一个!你永远得不到他!” “月落,你才是毒妇!”天琴愤恨的望着她:“王还需要我,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是吗?”思思微微一笑。她眼看着一个身影朝她奔来,越奔越快,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下。而她,意料之中的掉在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月落,你怎么了?”焰洌担心的望着她:“你怎么身上满是血迹?你的脸” “花娘死了!焰洌,花娘被天琴他们害死了!天琴想杀我,都是花娘为我挡住了!花娘她是为了我死的” 思思说着,紧紧的搂着焰洌的脖子,放声的哭泣着。她突然对焰洌这样热情,一方面是为了气天琴,但另一方面倒也是出自自己的真心。 我好难过!为什么我本无心伤人,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但是有的人却总是不肯放过我?她们不光伤害我,还伤害我身边的人,让我孤零零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以后的时光,我要怎么熬过? 我手上终于也沾满了血腥为了报仇,我出卖自己的身体,我杀了那么人的人!这样使计害人的我,与恶毒的天琴又有什么区别呢?不,我不能这样!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思思想着,心到底一软。她轻声说:“对不起,我也险些杀人了焰洌,他们中了花娘的毒。你找些人把他们浸泡在盐水里,这毒自然能解除。记住,不要让他们接触到中毒的人的身体,不然也会沾上毒素。” “你说什么?” 焰洌惊愕的望着倒满一地的士兵,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而天琴见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急忙连滚带爬的扑倒在焰洌脚下,哭泣着说:“王,月落她是妖孽!自从她出现了,国家就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好事!王,我请道长来捉妖,是道长亲口说她是妖孽,我才会下令把她关起来,等您回来亲自审问的!我真的没有谋害她之心!可她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居然把这些人都害成这样!王,你不要相信她的一派胡言!那个花娘她也是妖孽!” “是吗?”焰洌淡淡一笑:“花娘是我亡母的贴身侍女,如果她是妖孽的话,那我的母亲不也是妖孽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天琴不敢!”天琴慌忙说道:“我没这个意思!王请您原谅我!” “走吧。”焰洌看都不看她一眼:“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王宫,脏了我的手。天琴,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听到你令人厌恶的声音。滚回你的宫殿,做你尊贵的婕妤吧。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见你。” “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天琴急红了眼:“难道你都不要与我父王联盟了吗?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置国家的安危于不顾?没有我父王的支持,你真是很危险” “你的意思是没有你的国家的支持,我就会兵败给那个驸马吗?”焰洌冷笑:“你太小看我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下去吧。等我改主意的时候,你就活不到明天了。” 焰洌说着,细心的为思思擦去泪水,不再看天琴一眼。天琴愕然的望着他们,苦涩的笑了:“王,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无论她有没有你的孩子,无论她是美是丑,无论她是真心的爱你,还只是利用你,你都爱着她是吗?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天琴凄苦的望着焰洌,等待着他的回答,但焰洌什么也没有说。他一手拉着思思冰冷的小手,一手抱着花娘的尸体,缓缓的向远处走去。 夕阳的照射下,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竟是如此的难舍难分。天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终于笑了。她笑着往自己的宫殿走去,边走边唱:“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哈哈哈!”###第三百六十三章 和亲 思思和焰洌都听到了天琴的歌声,但他们谁都没有回头。思思默默的见花娘被人安葬了药房前的空地里,突然轻声说:“为什么不杀了她?” “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天琴!你知不知道,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杀了花娘,还险些杀了我!焰洌,你是怕她背后的势力吗?难道你软弱到要靠女人来保卫国家?你真是没用!” 思思说着,愤恨的望着焰洌,眼泪又不听话的涌出。焰洌深深的望着她,突然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你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 “对!我想起来你是怎样虐待我,怎样伤害我的!焰洌,我讨厌你!我不要看见你!” 思思说着,想一把把焰洌推开,但焰洌紧紧的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他含着泪亲吻着思思,眼泪也滴在了思思的面颊:“你恢复记忆,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你失忆的时候,虽然行为就像个孩子,但你没有任何的悲伤。月落,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孩子没有了,我们还能再生!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能放过!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动天琴!” “为什么?”思思愤怒的望着焰洌:“你喜欢她?” “不。可是,我现在需要她做一个诱饵。你以为我不想为你报仇吗?我的心,也很痛!” 焰洌紧紧的搂着思思,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而他的心已经被悲哀合疼惜所占据了。 他紧紧的搂着思思,轻声说:“月落,原谅我!现在国家真是内忧万患,稍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洛蕴王叔一直对我的王位虎视眈眈,现在已经暗中勾结了安国,只为了与它勾结,把馨瑞掌握在手中!现在,安乐国的国王还没有决定合那个老东西结盟,一方面是在权衡利弊,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毕竟是他的姻亲,与他的利益息息相关的缘故。所以,天琴在现在还不能死——她是我手中的一个筹码。” “你说什么?已经危险成这样了吗?” 思思呆呆的望着焰洌,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愧疚与悲哀。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与天琴交锋 一直以来,她的人生都是任性妄为的。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性的生活着,自私、自我的生活着,爱情与自由是她生活中的全部。虽然她隐约猜到了焰洌最近可能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但她对此并不上心。她只是假装失忆,一次次的折磨焰洌,也折磨着自己。而她,终于清醒的认识到,焰洌并非无所不能,他有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我真是太过分了! 为了报复焰洌,为了自己心中有些病态的想法,我一直假装着失忆,冷冷的看着焰洌是不是会为我着急,借此来判断他对我的心。 可是,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如果焰洌不爱我,不关心我,我会悲伤,但如果他是真的爱我的呢?哎 在假装失忆的日子里,焰洌那么细心、那么温柔的照顾我,我都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残暴的王了。我把丧子之痛都发泄在了他的头上,我故意找他的麻烦,假借失忆之名折磨他,让他奔波,让他难过。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在这么危机的局面下还是那样温柔的对待我,悉心的照顾我! 焰洌,难道你不知道在你上朝的时候我的“肚子痛”都是假装的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半夜“梦游”去你的床边,打你一巴掌也是假装的吗?难道你不知道你喂我吃饭的时候,我一下子把饭喷了你一脸是假装的吗?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失忆”是假装的吗? 我真不明白,聪明如你,怎么会被我这样的小计谋给骗了?是你太傻,还是你是真的爱我,真的相信我?焰洌,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为什么每次每当我决定对你绝情的时候,你会让我感动?唉 “既然天琴对你如此有用,你不该把她打入冷宫,更不该拿我刺激她。”思思有些不快的说道:“毕竟比起我来,她更有利用价值,对吗?” “不要这么说。作为王,我该宠爱天琴,麻痹她的父亲;但作为男人,我怎么能眼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人欺负?月落,我爱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的。” 什么?我真不敢相信,焰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我却很感动 思思想着,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焰洌俊美却满是倦意的脸庞。焰洌浑身一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原谅了我吗?” “我没有原谅你——因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孩子掉了,是我的责任,不怪你。我对你发火,只是因为我太难过了” “我知道。”焰洌紧紧的搂着思思:“花奴说的对,我不能重蹈我父亲的覆辙,我也不能看着你合我母亲一样落寞的过完一生!月落,我爱你。回到我身边,我们好好的生活,好吗?” “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可是你的心不在。”焰洌微微一叹。他直视思思的眼睛,认真的说:“我知道,你的心中可能有了别人。但如果你不给我机会,你怎么知道我会不如他?月落,不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开始一场艰难的战争如果胜了,我还是王,但如果败了,我只可能沦为阶下囚。在那天到来之前,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好吗?我真的很需要你。” “我好吧!”思思咬牙说道。 焰洌,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一定是吃准了这点,才会故意装作这么可怜的样子,让我怜惜的吧! 你赢了!在你胜利前,我不会再走了!因为,看着你难过,我也会难过啊 “真是太好了!”焰洌欣喜若狂:“月落,做我的王后吧。我明天就昭告天下,封你为后。” “那可不行!”思思急忙拒绝:“我我反正是誓死不会做你的王后的。” 做你的王后?有没有搞错!我只是答应暂时陪着你,做你的王后的话不是要在你身边一辈子了?我可没那么傻! “知道了。”焰洌有些难过的点头:“月落,我不会再勉强你。天好凉,我们快回去吧。我相信,花奴也不想看到你生病。” “好。”思思点头,最后留恋的望着花娘的坟墓一眼。 花娘,你告诉我的这个秘密实在是太惊人了!不知道焰洌是不是知道他母亲的真正身份?如果他知道他灭了自己母亲的国家,一定会很难过吧!我不能说!因为,我不想看见他难过而我真不知道,等待我的还有多少秘密?唉 思思想起了花娘曾经是焰洌母亲的侍女,想起了焰洌的母亲曾经和自己有着一样的身份,心中的疑惑与不安越来越浓。她望着焰洌,几乎忍不住问他有关“月影”的事,却到底忍住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传说中的“圣物”月影在花娘的口中就像恶魔一般?不出意外的话,月姬是要保证终身的贞洁,那焰洌的母亲是怎么会爱上他的父亲,从而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使命的?“月影”到底有什么秘密?我真的好想知道!虽然我明知,这个秘密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只会给人带到不幸罢了 思思想着想着,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块,被绊了一下,险些就摔到。焰洌急忙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到怀中,皱着眉却温柔的说:“怎么那么不小心?你在想什么呢?” “我经历了这样的事,没有人能镇定自若吧!”思思闷闷的说道。 “所以不会走路了?” 焰洌淡淡的笑道。他没有等思思反应过来就一把把思思抱起,抱着她朝月宸宫走去。 “你干什么!”思思羞红了脸:“那么多人看着,你不要丢脸好不好!” “爱妃受了惊吓,不方便走路,我自然要做我该做的事情了——月落,不要反抗我,不要拒绝我。我爱你。” 焰洌的温情表白让思思再一次脸红了。她头昏昏的在焰洌的怀抱中回到了月宸宫,真是感觉恍如隔世。 几个时辰前,在这儿刚发生了一场血案,但几个时辰后,她又正式成了王的宠姬,而天琴遭受了应有的惩罚。也许,这个就是命运吧 “夫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慕堇含泪望着思思:“奴婢真以为您会” “傻瓜,我不会有事的。我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看着天琴的下场。”思思厉声说道,心中又被仇恨所笼罩。孩子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焰洌微微一叹,把思思放下。他紧握思思的肩膀,那么认真、那么坚定的看着她,让思思的心也慢慢的融化。她终于微微点头,而焰洌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焰洌,我累了。你回宫吧。” “好。我答应过花娘,不会再强迫你,我会做到。我会等你真正接受我的那天。慕堇,好好照顾月落。我走了。” 焰洌说着,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有些感伤的离开了。慕堇望着焰洌的背影,感慨的说:“夫人,王对您真是没说的。可是,我怎么觉得王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也很奇怪。也许,是花娘和他说了什么吧。慕堇,你一定要保重!我已经失去了花娘,不想再失去你!慕堇,我是个不祥之人,我真不希望你也因为我而” 思思的话说了一半,就哽咽的说不下去了。慕堇见状,也是红了眼睛:“夫人,千万不要这样说!能伺候您真是我莫大的福气!王既然有所改变,那您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试着接受他!因为,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王是那样的爱您” “不要说了。”思思有些心烦意乱的摆手:“若是以前的我,一定会高兴,一定会开心,但现在的我不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月落了,我有太多的负担原以为能摆脱这些,但我的心事、我的担子只是越来越重!我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轻松的为自己而活!” “一定能有这一天的!”慕堇坚定的望着她:“夫人,您只要相信自己,相信王,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但愿吧。唉。” 思思心烦意乱的睡去,直到凌晨才昏昏睡去。而她不会知道,焰洌也一夜未眠。 焰洌挑灯批阅着奏折,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他终于忍不住把奏折重重往前一摔,阴沉着脸说:“洛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他真以为他暗中招兵买马我会不知道吗?真是把我当傻瓜了!” “请王息怒!”内官急忙递过一杯茶水给焰洌。 焰洌接过茶水,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恢复了平静。他慢慢的品着茶,心中慢慢的算计着该如何应对,唇边终于浮起淡淡的微笑。而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全身黑衣,用黑布蒙面的女子静静的站着,深深的望着焰洌,看不清面容。焰洌皱起了眉望着那个女子,而女子突然把头上的面纱摘下,整个房间也顿时笼罩在一片银光之中。 “晚上好。”倾城手中端着一个食盒,静静的笑着:“王兄,我来看你,给你送些吃的,希望你能喜欢。” “倾城?你怎么出来了?”焰洌有些不悦的皱起眉:“你该知道,你是不该随意出来走动的。” “我知道。可是,王兄遇到了难处,也是我该出来为王兄分担的时候了。洛蕴王叔对王位虎视眈眈,王兄万万不能再忍让。倾城祝王兄早日收服安乐国,达成心愿。” 第三百五十六章 杀子真相 倾城说着,微笑着望着焰洌,笑容真是倾国倾城。焰洌一怔,故作漫不经心的说:“倾城,你还是把事情搞清楚再来发表言论吧。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与安乐国是盟国,我怎么会对安乐下手?” “王兄虽然对外宣布与雪魄国敌对,但你这次的目标不是雪魄国,而是安乐国。王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若是不对,我现在就告辞。”倾城微笑着说道,一脸自信的微笑。 焰洌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望着倾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一丝玩弄。他沉默许久,终于屏蔽左右,笑了起来:“倾城,我倒真是小瞧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正用意的?” “您宣称对雪魄国宣战,但准备的军服却不是御寒的棉袄,而是相对轻薄的单衣。雪魄国地处寒冷,如果真要开战,怎么会不准备冬衣?如果真的要开战,为什么边境的士兵按兵不动,只是给雪魄国以警示?王兄,您好一个‘声东击西’!安乐国地处要塞,富饶丰裕,只要取了安乐国,它就是您进攻雪魄国,甚至是统一江山的最好跳板!倾城先在这里预祝王兄马到功成!” 倾城的回答,让焰洌心中赞许,却也多了几分提防。他出神的打量着这个几乎能忽略了她存在的妹妹,戏谑的说:“倾城,看来你不做我的军师真是可惜了。我很好奇,你久居深宫,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难道你不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吗?” “请王兄恕罪!”倾城慌忙下跪:“我我只是想为王兄分担忧愁罢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兄妹,就只有小弟了。而小弟多年不见踪影” “不要提他。”焰洌决绝的说:“他是逆贼,不是我的兄弟。” “知道了。”倾城微微一叹:“王兄,我的眼睛看不见,等于是一个废人。这么多年来,幸亏王兄怜惜,王兄照顾,我才没有饿死,活到今天。像我这样的妖孽,其实生下来就该死的所以,倾城愿意祝王兄一臂之力——倾城自请出嫁。” “你说什么?”焰洌不可置信的问道。 “倾城自请出嫁,嫁给安乐国国王做妾室。安乐国虽然是个小国,但地形奇特,易守难攻,就算在打下也会让无数将士白白丧命。所以,我的出嫁会是王兄派兵进城的最好借口。这样一来,安乐国王一定会放松戒备,相信我国的诚意,王兄也可见机行事。到那时,王兄出兵一定会事半功倍,还会把王叔的势力也一网打尽!王兄,派我去和亲吧。” “倾城,这太委屈你了。”焰洌也有些动容:“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我的亲妹妹,我应该照顾你,怎么能让你嫁给安乐国的国王?他都六十岁了!” “王兄,这些都是倾城自愿的,请王兄成全!安乐国国王六十,而倾城也是二十五岁的老女,嫁他也不算亏。如果王兄担心倾城的发色问题,也请王兄放心——倾城已经找到了一个方子,可以暂时让头发保持乌黑,不会让王兄蒙羞的。” “你真的想好了?” “是。”倾城坚定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倾城,谢谢你为了我做如此的牺牲。我会好好对你,让你风光出嫁。等到破城那天,你就是馨瑞最尊贵的公主?” “多谢王兄!”倾城含泪望着焰洌:“王兄,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那么多年来,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好。” 焰洌说着,任由倾城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倾城一边抚摸着焰洌的脸颊,一边在心中牢牢的记住了焰洌的模样,抽泣着说:“王兄,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样的好!倾城为了你死也愿意!” “倾城” 焰洌感伤的望着眼前这个相貌奇异,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想起她一直以来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心中也有些触动。他轻咳一声,拿出倾城送给他的点心放入口中轻尝,对她微微一笑:“很好吃。以后多送些来。” “是!” 倾城大喜。她知道,焰洌这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其实是同意了她走出冷宫,参与政事。她的心中,开始弥漫着熊熊的火焰,而她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说:“王兄,听说那个天琴嫂子一回到宫殿就把所有的东西砸了,似乎生了很大的气。” “随她去吧。”焰洌漫不经心的一摆手:“只要她别寻短见就成。” “可是我看她的样子,似乎就是想寻短见。” “是吗?”焰洌一怔。他思索一会,然后说:“不用管她了。我我也是看在她也算可怜的份上放她一马。若她还是执迷不悟,或者自己一心求死的话,就随她吧。毕竟,她不仅害了月落,还害了我唯一的孩子!” 焰洌说着,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孩儿,恨的咬紧了牙齿。倾城心中莫名一惊,但脸上还满是最得体的微笑:“王兄,我知道该怎么去做。” “那就辛苦你了。你先退下吧,好生休息。你出嫁的事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还有,你眼睛不方便,我会派侍女送你回去。以后没有要紧的事不要随意出门,身子最重要。” “倾城知道了。多谢王兄。” 倾城说着,恭敬的退出,嘴里却苦涩一片。她拒绝了侍女的好意,慢慢的朝前走着,脸上满是坚定与决然。 不,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这条路我既然能走来,也能走回去!我不要依靠别人! 从我出生到现在,受尽了欺辱,我的一切都是自己慢慢争取的!王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嫁给那个老头,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因为,这也是我想要的 倾城想着,慢慢的朝玉隐宫走去。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她一步步的走着,脚步清晰而坚定。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娇柔,但她的心却是那么的坚硬 “王,真的要让倾城公主出嫁吗?”一个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有些担忧的望着焰洌:“倾城公主若是一心为了王的话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若不是,她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不错。”焰洌点头:“我真没有想到,倾城也会有这么大的野心。看来,流着他血液的人都是狼。就算是外表看起来是那样的柔和顺从,身体里也都是狡诈与狂暴。你放心,倾城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妹妹,我也有办法掌握她。” “当然了——因为,你是最伟大的王。只是,那个天琴死了的话,会对你的计划有损,还是请你去安慰她,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吧。“ “住口——我不会去做这样无聊的事情。” “是。”黑衣人微微一叹。 “月落她还好吗?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让她受惊了。慕堇,你为什么不保护她?难道在那么危机的时刻你还要隐瞒着你的身手吗?如果月落有任何损伤,我一定不饶恕你!” 焰洌说着,对黑衣人怒目而视,而慕堇慌忙下跪。她低垂着头,平淡的容颜看不出一丝情绪:“请王恕罪!慕堇身为您的‘暗人’,只能在威胁您安全的时候出手!可是如果天琴婕妤真的敢伤害夫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我最遗憾的是,是出手太迟,眼看着花娘丧命但是,花娘死的很值得。夫人冰雪聪明,蕙质兰心,但她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使命,才会处处受人牵制,受人欺凌。而这次,我在暗处观察,看着夫人是怎样不费吹灰之力解决那么多敌人,仿佛见到了未来的王后——王,从现在起,我的主人不光有您,还有夫人。我发誓,一定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们。” 慕堇说着,恭敬的对焰洌磕了三个头,然后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把手指上的血液涂在了胸口。焰洌见状,极为惊讶:“慕堇,你” “请让月落夫人做我们的王后——请王顺应天命。” “好!” 焰洌深深的望着慕堇,亲自把她扶起,心中满是喜悦。而慕堇的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平静:“王,我该去照顾夫人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已经有了初步的眉目,近日来应该能得到他的行踪。慕堇先行告退。” 慕堇说着,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悄然离去。焰洌望着慕堇单薄的背影,更加坚定了立思思为后的决心。 馨瑞王朝有一个奇怪的习俗——每一任的王都有一个“暗人”保护其安全,“暗人”领导着只效忠于王的势力,王也是“暗人”唯一效忠的主子。“暗人”一般是出自于功臣之家,经过严格的选拔才能成为“暗人”,陪伴在王的身边。 与一般的臣民不同,“暗人”可能终身只做内官或者侍女,不能立功,也不能流芳千古。为了奖励“暗人”的忠心,每任的王对他们都极为礼遇,而“暗人”因为在暗中观察后宫,能观察妃嫔的真正德行,更是拥有建议王后人选的权力。而如果哪个嫔妃被“暗人”欣赏,作为新主来保护,等于是得到了王的势力的保护与支持。这是莫大的荣誉,也是极为严格的选择,不是每任王后都有这样的待遇。焰洌没有想到一贯冷静,自持的慕堇竟然会承认月落的身份,真是意外之喜。 月落你知不知道,你居然得到了“暗人”的赞赏?看来,你真是做王后最合适的人选!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事情解决好,一定会让你做我的王后!因为,我爱你 月宸宫。 思思陷入了噩梦,额上的汗水不住的涌出,脸也苍白的可怕。她的面前,不断浮现出花娘惨死的面容,浮现出未出世的孩子可爱的面容,浮现出她记忆中的每一个人,心痛的不能呼吸。她眼看着梦境中的人一个个浑身是血,离她远去,她怎么抓也抓不住。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了枕头上,而她终于惊呼出声:“不要走!你们不要离开我!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情人泪 思思猛然清醒了过来,却发现刚才只是一场梦罢了。她默默的走到桌边,拿出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下子饮尽。冰冷的茶水通过她的食道缓缓流入胃中,而她也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她望着屋外的一轮明月,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我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一年了吧!春去秋来,瑟瑟的秋风吹在身上真有些寒意。在这个秋天里,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花娘,失去了许多许多。我,真怕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平静的过完一生,但是命运就是不放过我? 焰洌,若轩,洛蓝他们个个是优秀的男子,也个个让我百感交集。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我生命中的那个注定与我携手走完一生的人,还只是匆匆过客?我的未来到底在哪里?我到底要不要留在焰洌身边?唉 思思想着,幽幽的一叹,心乱如麻。而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把慕堇叫来:“慕堇,陪我去一个地方。” “不知道夫人想去哪里?”慕堇一脸睡意,却仍恭敬的问道。 “我要去见天琴。” “什么?”慕堇失声惊呼:“你要去见婕妤?不行,这真是太危险了!万一婕妤又对你做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她不会的——因为,我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了。慕堇,带我去见她。你知道,就算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自己去的。” “我好吧!”慕堇一咬牙:“可是你要答应我,如果婕妤要做什么威胁你的事,你要走。” “当然——我可没有那么傻。她赢了我那么多次,也该我赢一次了。帮我梳妆。” 思思说着,亲自选了暗红织锦的、妃级才能穿的长袍,把头发盘成了最华贵的逐鹿髻。她在头上插着六根长长的流苏,发间点缀着颗颗圆润的南海珍珠,娇媚华丽的让人难以正视。她细心的描绘着眉毛,把眉描成更为华贵的“远山黛”,在唇间点着玫瑰花制成的胭脂,香艳典雅。 思思满意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冲慕堇微微点头。慕堇深深的望着思思,微微一笑:“夫人,你真美。只是,你似乎很少打扮的这样艳丽。” “今天要去见的可是尊贵的天琴公主,我怎么能不打扮的体面些,显示对她的重视?”思思冷笑:“毕竟,她可是杀了我孩子的凶手!” 慕堇呆呆的望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思思,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她轻咳一声,恭敬的说:“夫人,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慕堇都会支持你。” “谢谢。慕堇,为我准备一些好吃的,带给天琴。” “是。” 月色下,思思坐上了软轿,向着冷宫走去。轿子“吱嘎吱嘎”的发出有规律的抖动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嘹亮。思思坐在轿子中,掀开轿帘望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心乱如麻。而她,终于到了关押天琴的冷宫。 思思站在冷宫门后,缓缓的扫视四周,只觉得一切是那样的熟悉。不久前,她是这儿的客人,天琴那么放肆的嘲笑她;不久后,天琴也将会一辈子呆在这里了。也许,这就是命运的轮回吧——但谁才会真正的赢? “夫人” “进去吧。” 思思深吸一口气,亲手推开破旧的房门走了进去。房屋中,小鱼儿正在吃力的洗衣,而天琴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呆呆的坐在床上,一脸茫然。当听到门开的声音时,她们都惊喜的朝门口望去,但转而是一片失望与愤恨。 “你来做什么?”天琴冷冷的望着思思:“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你觉得呢?”思思微笑着望着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一个人,心中满是复仇的快意。 天琴,你总算得到了惩罚!虽然焰洌没有杀你,但我知道让你一辈子不能见他,孤苦终老的死在这所宫殿里才是对你的最大的惩处!这就是你该付出的代价! “贱人!”天琴怒吼一声,一巴掌就习惯性的往思思脸上扇去。思思没有动手,因为慕堇挡在了她的面前,牢牢的抓住天琴的手,然后用力一捏,疼的天琴眼泪都流了出来。 “慕堇”思思有些惊讶的望着慕堇:“难道你会武功?” “夫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动您一根指头。罪妃天琴,贱婢小鱼儿,见到月夫人还不向她行礼?难道要王治你们的大不敬之罪吗?”慕堇厉声问道。 思思也没有想到,慕堇平静的脸上竟会游戏和如此凄厉的神情。她呆呆的望着慕堇,而天琴已经被她激怒了。 “让我给她赔罪?你想的美!我绝对不会给她低头的!” “是吗?”慕堇平静的望着小鱼儿:“那你呢?你是不是要和你的主子一样任性妄为?你想这么做也可以,但我要提醒你,你的主子好歹是个公主,王给她几分颜面,但你什么也不是。如果你胆敢反抗夫人,我现在就敢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你信不信?” 慕堇那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把小鱼儿吓得满脸苍白。她偷偷观察着天琴的神色,鼓足勇气说:“我才不会向你们低头!” “来人,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慕堇一挥手:“把她的尸体埋在花娘的墓前,让她们好好作伴。” “不要啊!”小鱼儿凄厉的叫喊:“花娘的死和我没关!都是婕妤的事!月夫人,小鱼儿向您行礼!月夫人万福!” 小鱼儿说着,慌忙向思思下跪,拼命的磕头,把额头都磕出血来。思思见状,心中也有些不忍。她轻咳一声,示意慕堇把小鱼儿扶起,把她带出了房间。现在,整个房间只有思思、慕堇、天琴三人。 天琴恶狠狠的等着思思,盯着她娇媚的脸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而思思,毫不畏惧的回视她,声音也微微颤抖:“你到底为什么这样恨我,不惜害了我的孩子?就算我那么遭你妒恨,他也是王唯一的骨肉!你不是爱王吗?这样扼杀他的后人就是爱他吗?你太自私!” “我自私?那么你呢?你知不知道,你夺走了王的宠爱,让多少姐妹在夜中辗转难眠!你有过等王等到天亮的感觉吗?你知道你的宫殿有多少盆花,多少块砖吗?我知道!我的宫殿,一共有六十九盆花,其中有十一盆开始枯萎;我的宫殿有一千二百五十三块砖,其中一百零三块砖头上面有了细细的裂痕。月落,你会这样对待王吗?你彻夜不眠的等待他吗?不,你根本不爱他,你不配留在他身边!” 天琴的话让思思愣住了。 虽然她也曾经因为焰洌彻夜未归而担心过,但她绝对不会因为等待一个人而产业未眠,更不会关心自己宫殿的花花草草。她一直认为自己与别的女子不同,不像别的女子一样目光狭隘,也不像一般女子一样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男子的身上。 可是,除了依附焰洌,除了依附男人我又有什么本事?我走到今天,哪次不是依靠男人度过难关的?我前些天故意对焰洌温柔,不也是为了让他疼惜我,治天琴于死地吗?我到底又有多么高尚? 天琴再任性妄为,但她是真的爱焰洌,心中只有他一人的!我呢?当我失望的时候,当我与焰洌争吵的时候,我想的只是逃离,甚至不管他现在面对着多么危机的局面。我才是真正的懦夫!我是那么的渴望爱情,又是那么的逃避爱情!唉 当知道是天琴谋害了我的孩子,当亲眼看见花娘为我而死的时候,我也愤怒了。我的心,只想怎么置她于死地,只想怎么羞辱她来报仇雪恨!可我真的没有想到,天琴竟然也有那么难过的时候!严格算来,是我抢走了她心爱的男子,她才会如此的害我。如果我被别人抢走了爱人呢?我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女人和男人一起杀死!这就是我——真正的我!!难道我又是多么的高尚吗? 思思想着,看着天琴苍白的脸庞,心中也隐约有了一丝同情。而天琴,还在声嘶力竭的吼着,好像要把心中的怒气一次性发出:“月落,我真搞不懂,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让王对你这样痴迷?你配吗?除了有张妖媚的脸孔,风.骚的性子,你还有什么?你行为不检点,你红杏出墙,你除了王之外还对其他的男人投怀送抱!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的吗?你根本不配为他生儿育女!” “胡说!你可以污蔑我,但你不能诋毁我孩子的清白!他是焰洌的孩子!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是吗?你真的没有做对不起王的事?你和太医令真的没有苟且之事?”天琴怀疑的望着她。 “那你是因为这个才对我的孩子下毒手的吗?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我和若轩只是朋友罢了,我一直把他当作兄长一样看待!每次焰洌欺负我的时候,是他站在我的身边,只有他才能给我安全感!” 思思说完,连自己也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在激动之余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的合不上嘴。而她的心,到底是乱了。 我刚才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若轩对我情深意重,我怎么会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怎么会说他只是我的“兄长”?我太过分了!尹思思,你怎么会是这样朝三暮四,只会利用男人的女子?你对得起若轩吗?唉 思思想着若轩温和的笑靥,心一寸寸的开始疼痛。而天琴,突然哈哈大笑:“月落,算你狠!你只会索取,你四处留情,你没有对任何男子付出真情!你真是下贱!” 第三百五十八章 清醒 “不许这样说夫人。”慕堇冰冷的望着天琴:“不然的话,别怪我无礼。”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无礼‘法!我是公主,王现在只是一时生气才会把我关押,但他是不会与我翻脸的!他离不开我的父王,他也会知道我的真心!王是不会为了儿女私情做出错误的决定的!” “是吗?”慕堇平静的笑道:“那就请婕妤拭目以待吧!对了,王要和贵国联姻,就算没有你,我国与安乐国也会是姻亲。不知道公主的父王是不是真的像公主形容的那样宠爱公主呢?还有,你的父王已经知道是你谋害了王的孩儿,勃然大怒,没有任何求情之辞,还提出把你的妹妹嫁给王为妃!婕妤,你真的觉得你能再次出去吗?我真是很怀疑。” “你撒谎!父王是不会这样对我的,王也不会这样对我!你骗人!” 天琴不可置信的大叫,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不顾一切的冲到思思面前,想与思思拼命,却被慕堇牢牢制服。慕堇紧紧的抓住天琴的手臂,不管她如何哭喊,如何挣扎。天琴愤恨的望着思思,咬牙切齿的说:“我不相信父王居然会不管我的死活!我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不会残忍到把我妹妹嫁来!焰洌是我的!你们骗人!” “天琴,你不要这样。”思思心中也有些不忍。 她示意慕堇把天琴放开,然后缓缓走到天琴面前:“天琴,凭良心而说,我并不比你高尚多少。我是亡国的公主,我的身上担负着全族的命运,而我必须保全他们的安全。你对焰洌的爱让我自愧不如,你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为情而困的人罢了。可是,当你谋害你不喜欢的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有父母?有没有想过一个人死了,就永远不能复活了?他们是真的该死吗?你有仇恨,大可以朝我发泄,但你前不该万不该伤害无辜。好了,我的话已经说完,我走了。小鱼儿还会继续是你的侍女,我不会伤害她。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你的罪行,为你手上的血腥祈祷吧!” 思思说着,起身就走,不再看天琴一眼。天琴愕然的望着她,喃喃的问:“你你不杀我吗?难道你来不是为了羞辱我,然后取我性命的吗?你不想为你的孩子报仇了?” “我当然想杀你。直到现在,我还恨不得亲手掐死你,让你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你也是个可怜人爱上不该爱的人,陷入盲目爱情的女子,也有其可怜之处。天琴,我走了。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借由焰洌的手杀你。因为,我要让你反省你假借‘爱’的名义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 思思说完,带着慕堇离开,心中突然释然了。因为她知道,她不光是原谅了天琴,也原谅了自己满是仇恨的内心。 就这样吧!死者已逝,我不能再为了仇恨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了!虽然我恨天琴,但她对焰洌的痴心却让我感动,也让我自叹不如唉 思思想着,缓缓的走出了房门。而就在这时,天琴突然说:“不管你信不信其实,你的孩子并不是我谋杀的。我是想过要让你饱尝丧子之痛,但我最终没有下手。我做梦都想做母亲,想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但王不让我怀孕,也不让我有一个寄托我那么喜欢孩子,做梦都想要孩子,怎么会舍得对王的骨肉下手?月落,我羡慕你。还有,宫中有人想谋害你,你要小心。” “谢谢。” 思思深深的望着天琴,竟然在她的脸上找到了一丝真诚与决然。她微微点头,然后离去。当到达月宸宫时,慕堇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你真的相信天琴婕妤的话吗?如果这是她为了避免一死想出来的托词呢?” “我相信她。天琴是个骄傲的人,不会为了这个向我低头。而且,已经落魄到了如此地步,她也知道就算是她没有害我的孩子也无法离开冷宫。还有我相信她的眼睛。” “什么?” “当她提到焰洌,提到孩子的时候,满脸的柔情,满脸的母爱,这个应该是装不出来的。我愿意相信她。可是,除了她之外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思思说着,紧紧的握着拳头,脸上也有了愤恨之色。慕堇见状,只得微微一叹:“夫人,这事急不来,只能从长计议。只要时间长了,你自然能看出谁对你是虚情,谁对你是假意。夫人,只要你安心的呆在王的身边,一定能找出你要找的人。” “慕堇,我怎么觉得你说来说去就是劝服我留在焰洌身边?你到底是哪国的人?还有,我看你的身手,你似乎会武功,但我怎么不知道?” “夫人说笑了。慕堇只是一个奴婢,怎么会武功?奴婢只是力气比常人的大些罢了。” “哦。”思思虽然不太相信,却点头:“慕堇,谢谢你今天陪我去看天琴。时间也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是,夫人。” 慕堇目送思思远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她缓缓回头,对着身后说:“出来吧。你什么时候这样见不得光?” “慕堇,你果然还和以前一样敏锐。”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静静的望着慕堇。他把面纱一掀,顿时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庞。慕堇望着他,轻声一叹:“若轩,你要我怎么对你才好?按照宫规,我应该现在就把你抓获,难道你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论起武功来,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忘了我会下毒。加上毒物的话,我们应该是平手,一时半会之间不会分出什么上下。所以,我们不用浪费力气,不用打了。你放心,我不是带她走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她,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若轩,你这又是何苦?”慕堇微叹:“我们跟随王那么多年,王是我们的主人,更是我们的手足。你怎么能爱上不该爱的人,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背叛王?” “我也不想这样我这次回来,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我没有杀雪魄国的驸马。因为,他很像那个人。” “什么?”慕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 “现在还没有确定。我希望你提醒王此事,让他做出英明的决定。我走了。” 若轩说着,起身离开,背影竟是那么凄凉。慕堇见状,忍不住问道:“你已经跟了她很久了,对吗?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知道了她对我的心意。一个人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语才是最真实。也许,连月落自己都不知道,她并不爱我,只是依赖我罢了。哥哥?呵呵!我只是她的兄长罢了可就算这样,我还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慕堇,好好照顾她,我走了。” 若轩说着,就要离去,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思思痛苦的呻.吟。他们互看一眼,急忙朝思思的卧室奔去,心中满是不好的预感。 卧室中,思思痛苦的摔倒在地上,汗水已经把寝衣染湿。她的长发凌乱的贴在额前,脸苍白的就像纸一样,嘴唇也白的发紫。她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地板,竟然在地板上都留上一道浅浅的痕迹。她的嘴唇被她咬破,一道血迹顺着嘴角流下,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她一次次想挣扎着站起,但一次次重新重重的摔倒在地,最终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开始不太清醒。 “夫人!”慕堇一声惊呼,拼命摇晃思思:“你怎么了?快醒醒!” “糟了,她又犯病了!慕堇,快去准备热水!快!” 若轩说着,一把把思思抱到了床上,拿厚厚的棉被把她紧紧包裹了起来。思思只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极力睁开眼睛,但她的面前却一阵模糊。她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痛苦,也是这样的寒冷,但有一个人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用身体温暖她。 好痛苦!为什么这次比以前还要疼痛十倍,还要寒冷十倍?焰洌,你在哪儿?我好痛苦!我受不了了! 她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来人宽厚的手掌,口中呢喃的说:“焰洌” 若轩怔住了。 他深深的望着思思,只觉得心中猛然一空,好像他生命中重要的一样东西离他远去了。他呆呆的望着思思痛苦的面容,温柔的擦拭思思额头的汗水,心中却一片空白。 月落,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在你心中,只有焰洌一人,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会爱着那个折磨你,羞辱你的男人?难道无论我多爱你,无论我为你做多少事都无法得到你的心吗?我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慕堇已经把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准备好了。她目视若轩,然后在若轩回避后把思思放入了澡盆之中。温热的水在接触思思身体的瞬间变得冰凉,而无论她怎么添加热水,思思的身上还是没有任何的温度,冷的就像冰块一样。眼见思思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慕堇也急的满头大汗。她求救的望着若轩,却见若轩端着一碗鲜红色的液体走了进来。 “把这个给她喝了。”若轩背过身子,不敢看思思的赤.裸的身体。 “这是什么?” “我的血。” “什么?你” “快给她喝吧。” “好。” 第三百五十九章 情话 虽然慕堇心中很是疑惑,但还是顺从的把这碗红艳的液体慢慢喂到思思口中。思思喝下了若轩的血,呼吸平稳了些,脸上了恢复了一丝血色。 眼见思思终于恢复了平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慕堇终于忍不住发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血” “月落中的毒叫‘醉生梦死’。她怀孕的时候由胎儿控制住体内的毒性与寒气,但当胎儿离去后,她潜伏的毒性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所以她发作的会比以前还要猛烈。” “是这样。夫人的痛苦确实比以前更为加重了。”慕堇点头:“若轩,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亲手研制的毒药竟然会没有解药?你不是天下医术最好的吗?” “你错了——自古以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医术不可能是最好的。” “那夫人的病到底是中了什么毒物?可以治好吗?” “‘醉生梦死’是由‘情人泪’的花朵制成的催情药,同时也是最猛烈的毒药——‘情人泪’是生长在天山的罕见的植物,七年长叶,七年开花,七年结果。‘情人泪’的花朵散发出的香气会让人意乱情迷,而中了此毒的人若是不及时与人交欢,就会在半年的时间内中毒而亡。从始至终,‘情人泪’的毒性都没有解药,无法根治。可是,因为它是根据人的七情六欲而把毒性传至身体的每一角落,如果要压制毒性,唯一的办法是让中毒的人忘记情感。要想活命,中毒的人必须没有亲情,友情,爱情,心肠冷漠如冰——这个几乎没有人能做到。月落是个真性情的人,更难做到。在我离开的日子里,我除了观察雪魄国驸马的行踪外,还在地处雪魄国的天山上发现了大片的‘情人泪’,悉心研究,终于研究出可以把毒性压制的方法。只是,这也只是压制罢了” “到底怎么压制?” “‘情人泪’的毒性是因情而生,要压制的办法也只可以用情来化解。如果中毒之人喝下与她互相爱恋的男子的鲜血,能把毒性暂时压制。而在这期间,我会试着用这个男子的鲜血去浇灌‘情人泪’,让它的果实含有此人的血与爱意,很有可能就能解除‘醉生梦死’的毒性。但是,这也是我的设想罢了,我并不确认。” “那拿血来压制毒性,就像是以前把宫女制丹药一样吗?”慕堇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可以这么说。毕竟,比起杀戮来,这个方法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唉” 若轩想起以前为了救治月落所犯下的杀戮,心中满是内疚。而就在这时,思思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浑身开始抽搐。 “这是怎么回事?”慕堇一边为思思顺气,一边急切的望着若轩:“夫人怎么会这样?” 若轩没有回答。 他只是呆呆的望着思思,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一丝痛楚。他取出金针,在思思几大穴位都扎了针,然后沉静的说:“看来,我的血并没有用。你去把王找来吧。现在,只有他能救月落。” “什么?” “难道你还不懂吗?我的血没用是因为她不爱我她爱着王,王也爱着她,所以王的血会有用的。快把王喊来吧。不然的话,月落就危险了” “是!” 慕堇急忙朝日晖殿跑去。而若轩,坐在思思的身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苦涩的笑了。 月落,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是你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就算你能欺骗自己的内心,但是“情人泪”的毒性是不会骗人的!你根本不爱我。 当我知道喝下自己爱人的鲜血能缓解毒性的时候,我马不停蹄的跑回,只希望能救你,只希望能补偿我犯下的罪孽。可是,当我满心欢喜的赶回宫殿时,却看见你与慕堇去看望天琴。为了保护你,为了避免你受到天琴的伤害,我暗暗的跟在了你身后,可是,我却听到了你亲口对天琴说只当我是兄长 月落,那么久不见,你瘦了,也变了。 虽然你还是那么的美丽,就像月亮女神一样的清丽脱俗,但你的眼中多了一丝冷漠,多了一丝决绝。 我知道了你的经历,知道了你所承受的痛苦,只恨我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没有陪伴在你的身旁。 月落,你是怎么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的?看着你那么冷漠痛楚的样子,我真想抚平你额上的忧伤,真想把你紧紧的搂在怀中,把我的肩膀让你依靠。可是,当你发作的时候,我站在你的身边,拉着你的手,但你口中却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月落,你不会知道,从我儿时起,我就尝遍了百草,连我的血中也有了抗毒的物质。可是,为什么我的血对你没有用?月落,我是爱你的,可你就对我一点情愫都没有吗?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样残忍的真相? 月落,如果你爱我,我的血能压制你的毒性,而我血中的抗毒物质还能慢慢清除你身上的毒!可你为什么不爱我?你为什么心中有的只是那个骄傲而任性的王?难道我一辈子无法得到你的心吗? 当我拿血去滋养“情人泪”,看着它一天天成长的时候,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我的心很快乐。因为,只要能救你,只要能解除你的痛苦,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我没想到的是,一切到头来都是我的自作多情!月落,你可知道我有多难过 若轩望着思思,回想起以前与思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痛的不能呼吸了。而就在这时,焰洌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思思身边,握着思思冰冷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焰洌,好久不见。”若轩静静的望着他。 “你?你竟敢私自来王宫?若轩,你太放肆了!”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月落她体内的毒素又发作了,需要你来救治。” “我?”焰洌疑惑的望着焰洌:“要我怎么做?” “要你的命——你愿意吗?” 若轩说着,抬起头望着焰洌,目光中满是挑衅。这样的目光让焰洌愤怒了。他冷冷的望着若轩,然后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已经有了办法为月落解毒——只要爱她的男子把浑身的血液都用来浇灌‘情人泪’,待其果实成熟后,就有可能就救治月落。” “真的吗?月落真的有救?”焰洌欣喜的望着若轩。 “这也是我的设想罢了,成功率只有一半。焰洌,你愿意吗?你愿意拿你的性命去完成这场赌博吗?如果这样真有效果的话,月落会活,而你会死;如果无效的话,你只是白送了性命。你愿意吗?” 若轩注视着焰洌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焰洌景瑞不假思索的说:“好。需要我的血,就全部拿去;需要我的命,也拿去。” “你真的考虑好了?” “是。动手吧。” 焰洌说着,掏出怀中的匕首放入若轩手中,然后不再看他一眼。他紧紧的搂着思思,用身体温暖她冰冷的身体,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温柔的说:“我死了以后,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一定会很高兴吧。月落我爱你。如果有来世的话,不要到我的身边,只要一个人幸福的生活就好。因为我只会让你伤心罢了” 焰洌说着,一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在了思思的脸颊上,也让她的意识有些清明。若轩不可置信的望着焰洌,沉默许久,终于笑了。 焰洌,我真没有想到你会这样爱着月落!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不假思索的月落而死,我也终于相信你对她的真心。 你们二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人。你们明明深爱着对方,明明到了为了对方能放弃一切的地步,又为什么要用疏离来代替亲密?焰洌,你赢了!你能为了月落而死,我又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呢? “动手吧。”焰洌平静的望着若轩。 “好。得罪了。” 若轩说着,拿出匕首就在焰洌的手腕上一割,然后接了小半碗的血。待血接完后,他在焰洌手腕上一点,顿时让血止住了。他小心翼翼的把碗送在思思口边,让她慢慢服下,一脸肃穆的望着思思:“是成是败就看此举。如果她喝下你的血能暂缓病情,那她的病就医治有望;如果不行的话,恐怕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法救治了。” “只要这么点血吗?这样够吗?”焰洌担忧的望着思思。 “你是不是‘出血’出上瘾了?”若轩似笑非笑的着望着焰洌,心中多了一丝苦涩:“刚才只是个玩笑罢了。” “你!”焰洌气结。 “呵呵,不要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 若轩笑着拍拍焰洌的肩膀,然后认真的为思思把脉。他眼见思思的呼吸平稳,脸色红润,身体恢复了温度,脉相也极为平和,终于放了心。他望着思思,很想擦拭思思额头的汗水,但手伸到半空中就僵住了。他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平和的说:“从她的反应来看,这个法子还是有效的。只是以后要苦了你了。” “要我怎么做?” “当她发作的初始阶段就喂她服用你的鲜血。还有,我会把‘情人泪’移植到王宫。‘情人泪’生长在天山,喜欢寒冷的环境,所以你要造一个用百年玄冰制成的花房,用你的血来浇灌它,保证它的存活。我会用方法让它三年内就结果,到了结果的时候,这个果子就可能会是救月落的仙丹。只是,‘情人泪’极难存活,需要你悉心栽培。焰洌,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第三百六十章 倾城表白 “谢谢你,若轩!月落她终于有救了!别说拿我的血养花,就是拿走我的命也没关系!谢谢你!” 焰洌说着,激动的一掌拍在若轩的肩头,若轩见到焰洌这么高兴的样子,想起月落很有可能免受噬心的痛苦,心也轻快了起来。可是,他还不忘提醒焰洌:“这个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是不是真的成功,还是要看天意。” “一定会成功的!”焰洌坚定的望着若轩:“月落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她,包括死神。” “如果是我要抢走她呢?你别忘记了,答应过我杀了雪魄国的驸马后就把她送给我。你是王,你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吧。” “我不会把她让你。” “焰洌,难道你为了她食言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也许会考虑投奔雪魄国。到那时,雪魄国如虎添翼,你知道后果。” “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月落会是我的王后。她只属于我。” “那你会一辈子不让她伤心,一辈子对她好吗?” “什么?” “能答应我吗?焰洌,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真能做到吗?” “我可以。我会宠着她让着她,用我的生命来呵护她。” 早该这样了!你我的骄傲让我们都变成了刺猬,只会让伤害来代替爱意。月落,我爱你!为了你,我能舍弃我的生命,可何况是那些无谓的自尊?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情人泪”养活的,我要你长命百岁!我是多么的希望你能接受我 “既然是这样,那么月落就交付给你了。”若轩长长一叹:“我退出。” “什么?你不是喜欢月落吗?”焰洌愕然的望着若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瞬间有如此大的转变。 “我是喜欢她,但她喜欢的不是我。在她昏迷的时候,喊的是你的名字,而她对我的血一点反应都没有” “什么意思?” “只有喝下彼此相爱的人的血液,才能克制住她的病情。我爱她,但是她不爱我,所以,我的血对她一点用都没有,甚至有排斥的反应。而你就不一样了。你的血顺着她的血管流遍了她的全身,给她带来了温暖,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毒。焰洌,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就算你们再逃避,再欺骗自己的内心,却不能欺骗‘情人泪’所以,我退出。只是,若是你对月落不好,不管她是不是同意,我都会不顾一切的把她带走。我会清除她对你的回忆,我会让她爱上我。如果你真的想和月落长相厮守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会好好对她的。” “那就好焰洌,慕堇,我走了。过几日,我会把‘情人泪’移植到王宫。你放心,我会避免与月落见面的。等我把这事完成后,我就会离开王宫。” “那你要去哪里?”慕堇下意识的问道。 “去做一个逍遥的江湖客。我要游离全国,为需要的人治疗,挽救他们的生命来消除我以前犯下的罪孽。毕竟,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若轩说着,望着自己修长的手掌,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焰洌望着若轩,想起了在他人生中最黑暗,最危险的时候,是若轩与慕堇陪他度过。他们为了保护他,甘愿充当见不得人的杀手,一次次的在手上沾满了血腥。可以说,没有他们的保护,他绝对不能登上王位。 “若轩” “我走了。” 若轩说着,起身离去,不敢看身后的人一眼。因为他怕他只要一回头,就会不忍离去。 当清晨的太阳再一次在王宫中缓缓升起的时候,思思睁开了眼睛。她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觉得身体从来没有那么舒爽过。 好可怕的梦!在梦中,我梦见自己又发作了,疼的死去活来的!这个梦好真实,真实到让我以为是真的 我真的发作了吗?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我发作后会有很长时间的恢复期,怎么这次身体会这样轻快?对,我一定是做噩梦了!真是讨厌的噩梦! 思思想着,犹豫的在床上翻了个身,伸展四肢,却一头撞在一堵肉墙上。她疼痛的摸着鼻子,却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 男人?为什么会有男人在我的床上?他一定是采花贼!还是说我又穿越了? 思思呆呆的想着,手却不自觉的在男子赤裸的背上慢慢滑过。她的手指顺着男子的背脊一直滑到臀部上方,欣赏着男子健美的体魄,只觉得见到了梦想中的天神。而随着她手中的滑动,男子突然翻过身,与思思四目相对,还带着倦意向她微微一笑:“你醒了?” 焰洌?为什么我面前的男人会长的和焰洌一模一样?如果是焰洌的话,他怎么会在我床上?看来我又在做白日梦了尹思思,清醒过来!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思思想着,疑惑的望着面前的男子,然后狠狠的揪了他一把。男子一声惊呼,然后愤怒的跳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哇,声音也很像焰洌,怒气冲冲的样子也很像他!难道他真的是焰洌? 思思想着,意识顿时清醒。她疑惑的望着焰洌,用被子遮住胸口,狠狠一脚向他踹去:“流氓!你怎么在我的床上?快滚下去!” 焰洌没有想到刚才还在温情抚摸他的小绵羊会在瞬间变成一只母狮子,还是愣愣的望着思思,几乎被思思踢下了床。他牢牢的扶着床边,稳住身体,然后惊喜的望着思思:“月落,看来你真的没事了!太好了!” “啊?我怎么了?”思思警惕的望着焰洌,心中却疑惑他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好脾气。 “你又发作了。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你再不会因此而受苦了。因为,我可以解除你的痛苦。” 焰洌说着,温柔的望着思思,唇间满是温柔的微笑。思思此时方注意到焰洌的脸色有些苍白,疑惑的望着他:“我真的发作了吗?我隐约记得好像是发作了,疼的死去活来,然后就没有了记忆。我昏睡了几天?” “就一晚。” “什么?” “月落,你有救了!你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不会再遭受痛苦!真是太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毒”思思望着焰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月落,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让你做这个世界上幸福的女人!我早说过,连死神都无法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你是我的!” 焰洌说着,满心欢喜的紧紧搂着思思,让她几乎喘不过起来。思思的脸紧紧贴着焰洌赤裸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息,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自从他们反目后,她不知道多久没有与焰洌这样亲密接触过,而她闭上眼睛,想起了在她寒冷入骨时那个搂住她的熟悉的、温暖的胸膛,心中洋溢着暖暖的情愫。 焰洌,是你吗?这次我发作,又是你陪伴在我身边吗?在朦胧中,我似乎见到有人紧紧的搂着我,然后把我放入了温热的水中。那人是你吗?为什么每当我处在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候,你总在我的身边 “夫人,你醒了!”慕堇也开怀的望着思思:“看来王的血果然有用!” “什么血?” “就是王为救你喂你服用的血啊!”慕堇笑着说了下去:“夫人,你真是好福气!宫中来了一位神医,为你亲自把脉,也找出了药来救治你!夫人,从此以后,你再不会受苦了!” “有这事?我好像是记得我喝了什么东西,难道真是你的血?” 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焰洌,一把撕开他手上的纱布。红红的伤口顿时出现在空气中,刚刚凝固。思思颤抖着手摸着焰洌深深的伤口,想起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温暖全身的那片温暖,忍不住啜泣了起来:“我我真是作孽” “不是什么大事。我是个大男人,负担这点鲜血还是可以的。至少,这样不用伤害其他人无辜的生命,也不会让你过意不去。这结果,是最好的。” “这结果对我好,但是对你不好!难道我以后每次发作都要喝你的血来虚命吗?我不是吸血鬼!我不要这样!”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为什么我的存在必须用别人的牺牲来完成?为什么我活着就是给别人添麻烦?我不要!” 思思想着焰洌的暴虐,想着焰洌的好,想起焰洌的伤口,想起焰洌为她做的事情,眼中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而她,真的是心痛的就快窒息了。 能活下来,我当然很高兴!可是,为什么我的存活必须是其他人的牺牲作为代价?我不想看到焰洌因为我而受伤!我,实在不想亏欠他什么,让我不忍逃离 “我不会接受你的好意。”思思坚定的望着焰洌:“不会。” 思思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怔住了。焰洌呆呆的望着思思下床,望着她整理好衣衫,望着她换上了淡绿色的宫装,望着她梳理着头发。他向慕堇使个眼色,示意慕堇下去,然后轻轻走到思思身上,搂上她的腰:“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难道比起失去生命来,对我的厌恶更加重一些吗?” 焰洌身上的温度又一次把思思灼伤了。焰洌轻吻思思的脖子,轻吻她的耳垂,让思思身上又酥又麻。她很不习惯焰洌突如其来的温柔,把他一把推开,恶狠狠的说:“焰洌,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做你的王后 “啊?” “你一会狂躁一会温柔的有意思吗?你是不是人格分裂?还是说你不是焰洌?” 思思说完这话,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她转过身,用手在焰洌的脸部用力一拉,想把这个“伪装”成焰洌的人脸上的人皮面具拉下,却什么也没拉成。她不甘心,又用力一拉,却被一双大手抓住了。 “月落,你这是做什么?”焰洌无奈的望着思思。 “我总觉得你是奸细!唔,不许这样!禽兽!” 思思的话都吞回了肚中,因为她的唇已经被一个火热的吻封住了。焰洌紧紧的搂着她,轻柔却坚定的说:“月落,不要再任性了。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你干什么!焰洌,你真的以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你忘记了你是怎样不信任我,怎样把我卖入青楼?你忘记了你是怎么样殴打我?难道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你吗?别做梦了!” “我知道。但是,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还是那句老话——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干吗?焰洌,事情没有这样简单的!” “那你还爱我吗?月落,你问你的心,让它告诉你。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我会现在就离开你,再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我” 思思没有回答。她的内心因为焰洌的话而起了巨大的波澜,爱情情仇一起向她袭来,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我爱焰洌吗? 对,我曾经深深的爱过他,把他当成丈夫,但他却一次又一次伤了我的心。可为什么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当我对生活,对他都绝望的时候,他又会回到我的身边?我到底该怎么办? 若轩我又怎么能对不起他!我怎么能对不起对我那样好的若轩!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思思抬起头望着焰洌绝美的脸庞,望着他满是渴求的眼眸,到底没有勇气说出拒绝的话语。而就在她一狠心,打算拒绝焰洌的时候,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她的心,好像被锤子重重一锤,疼的她说不出话来。而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鼓动她接受焰洌,接受自己的真正心意。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看着焰洌,竟然会狠不下心来?是,我是喜欢他,但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爱恋重新把自己关入囚笼!我不能! “不要离开我。”焰洌紧紧的搂着思思:“离开我的话,我会死。” “不要说傻话。”思思皱起了眉,心却猛然一疼。 “我真的会死——没有了心的人,怎么活?认识你之前,我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心中有的只是征服的欲望。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真心,什么叫爱情。月落,在这个世界上,我是那样的孤单。我的母亲死了,我的父亲死了,我的兄弟姐妹没有一个是能与我交心的,我的叔父还想要我的王位月落,我好累。所有的人都在算计我,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月落,你能不要离开我吗?你能陪着我吗?” “你不要这么说。”思思心一软,讪讪的笑着:“其实,我也想下药把你迷昏来着我也是不清白的。” “可是你到底还是担心着我,不是吗?月落,全世界我只有你一个,不要离开我,不要让我那么孤单。” 焰洌说着,紧紧的抱着思思,一脸的哀求。思思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在美色和乞求下,到底是心软了。她轻咳一声,很想拒绝焰洌,但到底不忍。末了,她一跺脚,豁出去了:“好,我留在你身边!不过等我帮你找到‘月影’后,是去是留得我说了算。在找到这个之前,我不会离开你。” “谢谢。”焰洌松了一口气。汗水从他的额头点点滴落,而他拿起袖子擦拭汗水,无意之中没有抓住一张纸条,让它飘然落地。 “这是什么?”思思好奇的一把抓住掉在地上的纸条:“请不要离开我,我很孤单焰洌,你有种!这个是谁给你写的?” 原来,这张纸条上赫然写着刚才说的那些情话,字字分明。思思阴沉着脸把纸条拿在手中,恶狠狠的望着焰洌:“这是怎么回事?我说你怎么变了性儿呢,原来是有预谋的!说,你有什么阴谋!快说!” “夫人,你不要责怪王,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慕堇再也忍不住了,推门进来:“是我写好这些词语交给王的。我告诉他,只要照着念,你就会留在他身边。” “慕堇,你为什么这么做?我真是看错你了!” “那夫人为什么不能体谅王的苦心?你以为要他放下自尊和骄傲,听一个奴婢的话,读出这些情话很容易吗?夫人,你看看你眼前这个深爱你的男人吧!你发作的时候,神医说要他的命才能换你的,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夫人,为什么你就看不到王对你的好呢?到底是谁看错谁,是谁比较铁石心肠?” 慕瑾突如其来的激烈让焰洌与思思都楞住了。思思望着焰洌,而焰洌皱着眉望着慕瑾:“不要说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这样了。夫人,你们既然彼此喜欢,为什么要折磨着别人,折磨着自己?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执着在错误之中的话要怎么活?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有多幸运!有的人,可是明明相爱也不能在一起!珍惜眼前人吧!难道非要到了无法挽回的那天才知道后悔吗?” 慕瑾的话让思思触动了。她望着焰洌,想起焰洌为她做的一切,心一点点开始柔软。而她,到底是屈服了。 焰洌那么骄傲的你,那么自负的你,要怎样向慕瑾拉下脸去询问讨好我的方法,要怎样才能拉下脸说出这样煽情的话语?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想罢了。而我到底是被你感动了。 你是傻瓜吗?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命比我值钱吗?难道真的为了我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若是换了我,我会这样吗?我我也会这样的! 在他难过的时候,在他受伤的时候,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在他的身边。我想让他好好的活着,想让他开心的笑着,想让他不要忧伤。我我也不想离开他!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他为我牺牲!我不要,我承受不起!我只想要他好好的活着 “夫人,如果王需要你的血液的话,你会给他吗?” “可现在并不是这样的情况。” “你会吗?告诉我真心话!” “会。”思思轻声却坚定的说。 “那就是了!为了自己的爱人,牺牲一切都是愿意的。但是,如果爱人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执意求死的话,那才是最大的背叛!夫人,你说是吗?” “我我” 思思望着焰洌,想起焰洌为她做的一切,想起他们曾经的欢乐时光,脸上浮现出丝丝柔情。而她,终于愿意给焰洌,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就这样吧!这次,就让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只听我的心!我的心告诉我,我想留在焰洌身边,我想好好的照顾他!不管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我只想着今天!是,就赌一次吧! “焰洌,我爱你。”思思搂住焰洌的腰,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焰洌怔住了。他的身体僵硬,似乎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但在下一秒钟,他就被喜悦所代替。 “月落” “焰洌,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会好好的陪伴在你身边。至于若轩,我只能对不起他了希望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让他回来,不要再让他做那些危险的工作了。” “你这样对我都是为了若轩?”焰洌身体一僵,声音也不自觉的低沉了下来。 “又不相信我了吗?什么‘神医’,说的就是若轩吧。其实,我们三人为何要生分至此?我承认我对若轩有好感,但这只是好感罢了,我会向他道歉,说明对他的感觉。当然,原谅不原谅我就是他说了算了。焰洌,我知道若轩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反目。让一切都回到正轨吧!只有这样,我才心安。” “好。”焰洌终于点头:“慕瑾,把他留下。” “是。你们慢聊。” 慕瑾笑着把房门带上,然后走出了门。她缓缓走到花房,望着正在栽培着“情人泪”的若轩,有些迷惑不解的说:“我真搞不懂你。” “什么?”若轩擦擦额上的汗珠。 “既然喜欢夫人,又为什么借我的手教导王,让他们和好?” “难道你不希望这样?” “当然不是。但我觉得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慕瑾,不要妄想去猜测人的心意,因为人心是最难掌控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的心意,何况你?” “算了,不说这个了。王和夫人都希望你留下。留下吧,若轩。” “留下做什么呢?你让我怎么面对他们?回去吧。我把它种植好以后,就会离开,此生不与他们见面。” “决定了吗?” “是的。” “好,那我不会多说。若轩,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那样喜欢夫人,甚至不惜为此背叛了王?当然,夫人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是男人都会为她动心但你不一样。你与王情同兄弟,你一心都是为了王,你怎么能” “不要说了,只要他们幸福就好。我原来一直以为我是对的,但我也错了。因为,‘情人泪’是不会骗人的。”若轩微笑着说道。 第三百六十二章 当众承诺 夜深了。 若轩望着花房内傲然挺立的一株青绿色的植物,终于舒心的笑了。虽然花房都是由玄冰制成,极为寒冷,但他因为过度劳累,脸颊还是红的就快烧了起来。他轻摸自己的额头,自嘲的笑了:“看来,真要好好休息了。不然,这个王宫又多了一缕冤魂” “太医令。” “谁?” 若轩回过头去,却见倾城正站在门口,怯怯的望着他。若轩见到她,微微皱起了眉:“你怎么跑出来了?这儿那么冷,快回去吧。还有我早就不是太医令了。” “你不是太医令,但你还是我的若轩哥哥!若轩哥哥,你为什么要离开王宫?为了那个女人吗?” “倾城,有些事是你不需要知道的。”若轩冷淡的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半月后就要嫁给安乐国的国王做小妾!他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的爷爷了!焰洌为了自己的权力,硬是逼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若轩,带我走!你明明一直明白我的心意,为什么装作不知道?带我走!” 倾城说着,紧紧的搂着若轩,已经是满脸的泪水。若轩没有想倾城竟会说出这样的言语,浑身一颤。可是,他到底还是把倾城推开,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公主,夜深了,快回去安寝吧。不然的话,对公主名节有损。” “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在乎什么名节?若轩,难道你从始至终就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我我不想骗你。可我确实一直把你当作小妹妹来看待。” “如果是这样,那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那么细心的为我治病,为什么对我那样温柔?我不相信!” “公主” “叫我的名字!就像你叫她那样!若轩,我不要你喜欢别人!如果这样的话,我情愿去死!” 倾城说着,激动的喘息着,不住的咳嗽。若轩一声轻叹,从怀中拿出一个药包递给倾城:“有了喘症就不能受凉,以后不要经常出门了。回去吧,公主。安心做你的新嫁娘,好好的生活。” “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 “你一点都不介意我要和别人成亲了吗?若轩,我不信!我” 倾城说着,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若轩淡淡的望着她,然后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你这次又要耍什么把戏?” “什么?” “出嫁的事,是你自己向你的哥哥提议的,为什么说的好像焰洌逼迫你一样?你是想借此来博取我的同情吗?还有,你的医术不在我之下,为什么会让自己咳喘了那么多年,为什么我给你开的药一点效果都没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对,你说的对,我也会医术!我故意吃下能相生相克的药物,我故意保持着咳喘,只为了能多见你几次!我。我爱你啊” 倾城说着,想起自己长久以来对于若轩的深深的爱恋,忍不住泪流满面。望着倾城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若轩心中一软,却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愫。他望着倾城,轻声说:“承蒙公主错爱,若轩实在担当不起。公主请放心,我明天便离开王宫,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从此,若轩再不会踏足王宫一步。” “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倾城的眼中满是杀机:“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是遭人厌恶的存在?为什么上天这样不公平!” “公主,你太偏激了。” “是吗?如果你和我一样,一出生就什么都看不见,一出生就被自己的亲人囚禁,一出生就被人当作瘟神一样躲避,你会怎么样?我原以为我能忍受,我原以为这就是女人的命,但我遇到了她!为什么同样是公主,她就能得到万千宠爱,得到世界上所有的幸福?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她除了有哥哥之外,还有你?我又算什么!” “公主” “算了!既然你不肯要我,给我那么大的屈辱,我也不会再这样不知羞耻的纠缠你!你走吧!从现在起,我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不会再为任何人动摇!绝对不会!” 倾城说着,含着泪扭头就走,看起来是那样的决然。若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问:“月落的孩子是不是你把他弄掉的?” “我不会告诉你的。”倾城回眸一笑:“既然你拒绝了我,那你我之间也再无瓜葛。若轩,好好保护着你心爱的女人,好好保护着你的‘情人泪’。不然的话,她可没命了” 倾城说着,大笑着离开,只剩下若轩一人呆呆的站在风中。他望着倾城离去的背影,苦苦一笑,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倾城,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但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残酷如此!为了惩罚我,为了让我难过,你不惜伤害自己吗?唉 倾城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是个孩子。 那时的你,一头银发,怯生生的望着我,眼睛很美丽,却没有一丝神彩。你的身体孱弱,为了治好你的病,我亲自教你医术。可是,你总是不好好的学,还不肯吃药。每当我哄你、让你的时候,你才会吃药,脸上也多了一分笑意。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你的脸上不再有天真无邪的笑容,而是变得莫测高深?你看我的眼神太火热,让我都不敢与你相见。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能接受你。因为,我不能欺骗自己也欺骗你唉 中午。 思思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自己身边那个熟睡中的男子,心中满是幸福。她望着焰洌俊朗的轮廓,望着他健美的体魄,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而焰洌,猛地睁开眼睛,把她压在身下:“在笑什么?怎么像个傻瓜一样?” “你才是傻瓜呢!都中午了,今天不上朝吗?” “我想陪陪你。” “算了吧!我可不想做苏妲己红颜祸国!你快走吧。” “你赶我走?”焰洌有些哀怨的望着思思,神情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不要这么看着我!”思思只觉得满头黑线。 “今天不去上朝了——就今天。因为,今天使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日子。” 什么? 思思愕然的望着焰洌,回想起也是在这个季节,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她见到了从水晶帘后走出的那个俊美的就像天神一样的焰洌。从那以后,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经历了快乐,也经历也悲伤。而她没有想到,焰洌竟然会记得他们初次相见的日子。 “你你还记得?”思思鼻子一酸。 “当然。我还记得你是怎样故意把满头的首饰都掉在地上,然后故意惹我生气。月落,我爱你。感谢上苍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我爱你。” 焰洌说着,轻轻吻着思思的唇,紧紧的搂着她,再不肯分离。而思思再也忍不住,也深深的吻着焰洌,心中满是浓浓的幸福。 神啊,感谢你对我如此的眷顾!虽然我经历了许多苦难,但我终于与我心爱的男子走到了一起,这真是您的恩赐。我不敢奢求永远幸福,只想让我的幸福久一点,再久一点!拜托了 “焰洌,这个是什么?” 思思有些好奇的指着焰洌右臂的狮子纹身。这个纹身她见过许多次,却一直没有开口询问。令她意外的是,听到她的问题,焰洌脸色一变:“这个是我的父王为我纹上的。” “是吗?他一定很喜欢你。” “喜欢我?”焰洌冷笑:“我并不这么认为。” “可是狮子代表的是勇敢,他一定是很赞赏你,才会帮你纹身!焰洌,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不,你没有说错。可是,我的父王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国的王嗣那么稀少吗?” “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王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公主们也就罢了,都被他送给别国的国王,而王子们就不同。从出生时的那刻起,我们就必须为了生存在战斗。宫中每年都会有人死,父王对外宣布说他们抱病而死,其实他们都是在与自己兄弟的对决中败了而被处死的。为了生存,我拼命习武,只怕下一个被抬出去的尸首就会是我。而最终” “最终你胜利了?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真是太残忍了!” “不是这样的。当我十五岁的时候,王宫只有两位王子——我和我的王弟。我和王弟感情很好,不忍动手,所以一起向父王请求免于搏斗,都愿意让出王位。父王当场嘉奖了我们,但他却背叛了我” 焰洌陷入了回忆,满脸痛楚,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而思思,疑惑的问下去:“他怎么了?” “他在我的饭菜中下了毒。吃了它,我腹痛难忍,幸好若轩在身边才救了我一命。可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得知他因为下毒之事被父王赶出宫去,生死不明。而我,也成了太子。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原谅他。我能接受敌人的残忍,但我不能接受自己亲人的背叛!难道王位对他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让他不惜放弃一切吗?” 思思见焰洌逐渐激动了起来,知道这件事对他的重要性,心也慢慢的疼了起来。她轻搂着焰洌,轻声说:“也许一切都是误会呢。不要想太多了。看来,王族真是恐怖。” 第三百六十三章 银发 “怕了吗?”焰洌微微一笑:“你放心,这样的悲剧绝对不会在我手中发生。” “你想说什么?”思思警觉的望着他:“想说那件事的话,我是死都不会答应你的!” “月落,为什么天下的女人都想做王后,只有你死都不愿意?难道做我的女人这样让你丢脸?”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怕我成为你的王后之后,就像深宫内的所有女人一样,夜夜期盼你的归来,为了你的新欢而争风吃醋。我不是个理智的女人,我不能做一个好王后。也许,我会对你的妃嫔下手,不许她们留在你的身边。到那时,连我自己都会厌恶自己所以,我不能做你的王后。” 思思说着,难过的望着焰洌。她只要一想起焰洌后宫的其他女子,就会嫉妒的发狂。而她也清楚的知道,如果让她做上王后,她会怎样对待自己的情敌。 焰洌,我早就不是那个心慈手软的尹思思了!虽然我还有良知,但我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有丝毫对我不敬,更不能允许别人伤害我、伤害我身边的人半分。这样的我,并不适合这个宫廷。我亲眼见着天琴因为爱情而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真不想这样 “好吧。”焰洌轻声一叹。 “对了,倾城最近怎么样了?”思思急忙转换话题:“我好久都没有见她了。我真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嫁给那个糟老头?她” “不要瞎想了。这条路,是倾城自己选的,是福是祸都要她自己承担。这就是身为王族的命运。”焰洌深深的说道。 “可是,我到底不忍。也许我劝劝她会有用?”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月落,这是你的后宫,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不介意因此与安乐国反目?” “我是王,但我也是倾城的哥哥。如果她能幸福的话,我我愿意。” “焰洌,其实你也是个心软的人。”思思微微一叹:“既然你也不希望她出嫁,为什么不亲口和倾城说?也许她正等着你阻止她?” “有那么复杂吗?”焰洌皱起了眉:“我本不想让她出嫁,但她亲口请求,我也只能答应她。为什么你们女人会这样复杂?” “你说什么?”思思作势去捏焰洌的脸。 “呵呵,开个玩笑对了,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思思警觉的望着他,想不出焰洌会有什么事要麻烦她。 “倾城出嫁的话,我会亲自送她。在此之前,我要前往天坛祭祖,希望你和我一起去。因为,我希望有你陪伴在我身边,一起为倾城,为馨瑞国的将来祈祷。” “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馨瑞有个习俗,如果王与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起去祈祷的话,那个祈祷一定会实现。月落,你也希望倾城幸福,希望我国国泰民安,对不对?” “是!可是” “谢谢你!有你在我的身边,有你一起向天神祈祷,我相信神一定会听到我们的祈祷,赐福给我们。谢谢你,月落。” “好吧。”思思只得答应。 算了,只是陪他去祭祀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可我到底为什么心跳的那么厉害,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我真是太敏感了 此后,思思去找了倾城几次,但都被倾城婉言拒绝。倾城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见,只是托侍女为思思带话,说她的出嫁是出于自愿,不需要思思担心。思思没想到竟然会受到倾城如此冷遇,心中很是难过。慕堇只得轻声安慰她:“夫人,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倾城小姐也是这样。她是自愿出嫁,也许是想换个国家,换个身份,也算终生有靠。毕竟在这儿的话,可能没人敢娶她” “可就算这样的话,她也不能嫁给一个糟老头啊!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我不这么认为。倾城小姐贵为公主,身份尊贵。王虽然表面对她淡淡的,但内心也是很疼爱这个妹妹。夫人,不要瞎想了。就要去祭祀了,你快试试看礼服吧。” “知道了不就是一个祭祀吗,真搞不懂为什么要弄那么多花样!还有,我总觉得现在大家见我都怪怪的,到底怎么了?”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让夫人这么认为呢?”慕堇微笑着问道。 “很多事!他们现在见了我就不再说话,或者窃笑着一哄而散,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我的头上长了角?” 思思说着,真拿手去摸自己的头发。慕堇见状,急忙忍住笑:“是夫人多心了。宫里的奴才们最近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要好好管教他们。” “不用!他们一辈子为奴为婢,已经很可怜了,我又怎么能剥夺他们唯一的快乐?慕堇,不要找他们了。” “夫人,你真是心善。”慕堇赞许的望着思思:“王果然没有选错人。” “啊?”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夫人,快去看礼服吧!” 慕堇说着,笑着把思思推进房门。而祭祀的那天,终于到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思思就被人叫醒。她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起床,然后被侍女们笑着“抬”入散漫了玫瑰花瓣的温泉。温热的泉水让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了起开,精神也为之一振。她望着自己乌黑的秀发在水中慢慢飘扬,想着焰洌对她的好,心中涌起一片暖意。 焰洌,我爱你!但是请你原谅我不肯做你的王后! 我,不能做一个好王后,因为我爱上了你。我不是古代女子,我不能接受一夫多妻,我只是一个善妒的女人罢了而且,你让我怎么能接受被宫规束缚,做一只美丽的金丝雀? 所以,现在才是最好的。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你的宠姬,享受着你的宠爱,享受着你的爱情。这样才好啊 在宫女们的齐力合作下,思思终于打扮好了。她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镜中那个贵气逼人的女子就是自己。 这真的是我吗?为什么我打扮成这样?真的好重啊 思思身穿层层叠叠的正红色金丝绣袍,头戴五石金凤冠,发间插着金质的流苏,手上戴着蟠龙鎏金桌,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息。虽然这样的打扮很好看,但她只觉得头上的首饰和身上的九重单衣要把自己压垮了。她略拎着裙角,试探的走了几步路,苦着脸望着慕堇:“不行,真是太重了!把这些劳什子都给我丢掉!” “夫人,这可不行!这可是祭祀必须穿的!” “可是真的好重!真是出鬼了,干嘛非穿这该死的衣服?焰洌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夫人,‘口下留情’!”慕堇哭笑不得的望着思思:“在大典上说死不死的,真的很晦气。” “知道了唉,以后再不会答应他这种事了!真是麻烦死了!” 思思说着,却到底还是踏上了迎接她前往祭台的软轿。当她到达祭台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泛明。内官掀开轿帘,思思踏足在红尼软布上望着远方,只觉得微微一怔。 软布的四周,都站满了穿着各色官服的官员。他们恭敬的站成两排,谦逊的低着头,都不敢看思思的面容。 “这是怎么回事?”思思低声问慕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官员?焰洌告诉我这只是一场小小的祭祀罢了!” “可能是官员们都想一睹天颜吧。夫人,别想那么多了,快走吧!” “你” 思思虽然犹豫,却到底在慕堇的搀扶下缓缓向祭台走去。她走过之处,就有人恭敬的跪下,场面极其浩荡。而当她走到祭台之时,台下已经跪倒了一片。思思满腹狐疑的望着他们,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行如此大礼。 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这些人见了我就跪下?难道焰洌的妃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待遇?对了,焰洌他在哪儿?怎么没来? 思思想着,疑惑的望着远方。而就在这时,焰洌也缓缓的朝祭台走来。思思眼见着焰洌慢慢朝自己走来,心跳加速,只觉得呼吸都要静止了。 好俊美的人! 焰洌今天身穿一身厚重的银白色盔甲,披着金黄色的披风,头戴九龙冠,越发显得的英姿飒爽。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在他身上留下金光色的光芒,也让他的身上有了金色的光芒。在这片光芒中,他走向了思思,最终笑着拉起了她的手。 焰洌他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看他这一身装扮,一定比我还重!哈哈哈! 思思想着,幸灾乐祸的望着焰洌,满脸笑意。焰洌深深的望着她,温柔的说:“月落,你好美。” “谢谢,你也很帅啊。今天可真是累死了!以后,我再不会参加这样的祭祀!” “你放心——这样的祭祀,在我有生之年只会有一次。”焰洌笑的很古怪。 “你为什么这样笑?”思思警觉的望着他,似乎闻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没什么。静下来吧,祭司要念祭文了。” 焰洌说着,轻握思思的手,与她一起注视着身穿白色祭祀服的老者缓缓朝他们走来。祭司拿着一本古籍,叽里咕噜的念了很久,听的思思都要睡着了。她无聊的打个哈欠,却看见焰洌正专注的听着,神情认真的就像是正在上课的小学生一样。 第三百六十四章 染发 焰洌他真好看。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连他的睫毛都是金色的,软软的让人想去摸。他认真专注的样子,他微笑的样子,他温柔的望着我的样子,都像一只小虫子,一下子就钻到了我的心田。天啊,我这是什么比喻?我竟然说焰洌像虫子?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气疯了! 思思想着,调皮的笑着,目光中满是古灵精怪。而就在这时,祭司总算把长长的祭文念完了,含笑望着他们:“微臣恭祝王与王后早生贵子。” “王后?焰洌你娶王后了?”思思如遭雷击。 “王后千岁!” 四周,突然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思思愣愣的望着所有的人都朝她下跪,高呼“千岁”,久久没有起身。她愕然的望着焰洌,而焰洌对她微笑:“傻瓜,还不让他们起来?” “啊?”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王后了。月落,快让你的臣民们起来吧。” “我不,不!” 思思说着,往后倒退几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茫然的望着跪倒在地的臣民,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焰洌,你骗的我好苦!说是什么“祭祀”,结果是你骗我做我的王后!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骗我?我恨你! 思思想着,恶狠狠的望着焰洌,不假思索的抬脚就朝他踢去。跪倒在地的臣工与内官、宫女们都有幸见到这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焰洌,强忍住小腿传来的剧痛,举起思思的手,微笑着高声宣布:“从现在起,月落就是我馨瑞王朝的国母!所有的人见到她必须像见到我一样恭敬,必须保护她就像保护我一样用心!愿神赐福馨瑞王朝,赐福新后!王后千岁!” “王后千岁!” 大家,再一次的开始欢呼。思思愤愤的望着焰洌,心中又气又急。她很想当场解释,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焰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满脸微笑的望着她,但思思只想把他这张俊脸打扁。 臭焰洌,竟敢这样欺骗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我我绝对不会做你的王后! 思思想着,只觉得急火攻心,开始剧烈的咳嗽。而就在这时,她只觉得心口一疼,熟悉的痛楚又在瞬间贯穿了全身。她痛苦的弯下腰,捂着自己的胸口,而焰洌紧紧的抱住她:“月落,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作了?” “你滚开!我是死是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混蛋!” 思思虽然疼痛的就要窒息了,但她还不忘狠狠的瞪着焰洌,用眼神来表明自己内心的愤慨和不满。她瞪着焰洌,眼看着焰洌的面容越来越模糊,自己的身体也软软的就要倒下。而就在这时,焰洌突然把手腕放在了她的唇上,一股温热也逐渐涌入她的口腔。 好温暖的感觉! 思思眯起眼睛,贪婪的吮吸着嘴边的温暖的液体,身体逐渐暖和了起来,意识也逐渐清明。她睁大眼睛,终于看清楚焰洌正把手腕放在自己的唇边,而他的手腕上正不断涌出鲜红的液体。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而他在微笑:“看来还真是有用月落,你没事就好。” “这是怎么回事?”思思急忙把焰洌的手腕推开:“我这是怎么了?” “我的血能驱散你身体内的寒毒,你快喝吧。”焰洌温柔的说道。 “不行!”思思只觉得心口一疼。她拼命摇头,不愿意摄取焰洌的鲜血,但体内的寒气已经让她冻得瑟瑟发抖。焰洌一下子把思思揽入怀中,强迫她喝自己的鲜血,又气又急:“月落,你是傻瓜吗?快喝!这点血对我来说没什么,但它能救你的命!你快喝啊!” “不行!”思思艰难的开口:“我。我不能这样对你” “我高兴,我乐意!你再不喝的话,我喂你!” 焰洌说着,猛地对着自己的伤口一咬,然后含着鲜血口对口的喂入了思思的口中。思思含泪望着焰洌,身体越来越暖,鼻子也越来越酸。她的泪,簌簌的落在焰洌的面颊上,而她紧紧的搂住焰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喃喃的说:“你为什么那么傻?” “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不会让你受伤。月落,我爱你。” 焰洌说着,在思思的唇上轻轻一吻,脸上满是温柔至极的微笑。他的微笑,就像一缕阳光,驱散了思思身上的寒冷,也让她感动的无以复加。她望着焰洌俊美的脸庞,喃喃的说:“焰洌,我也爱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爱你!”思思用尽最大的力气喊着:“焰洌,我爱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谢谢!”焰洌含泪抱住了思思。他与思思就那样互望着,时间好像在此时停止,连空气中都满是相依为命的、爱情的味道。他们互相凝视着,含着眼泪笑着,紧握着彼此的双手,唇角都是幸福的微笑。阳光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的很长,很长。而焰洌,突然一把举起思思的手,高声宣布:“从现在起,我遣散后宫,永不纳妃,月落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在这,向众神承诺:我会一辈子保护月落,一辈子宠着她,让着她,永不背叛。月落,我爱你。” 焰洌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微笑着吻上思思的唇。许多老臣都羞红了脸,可他们还是真诚的望着自己的王与王后,带头欢呼。很快,欢呼声就如同潮水般的一波波涌起,混合着“咚咚”的鼓声,传的很远,很远 “这是什么声音?”天琴呆呆的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呼声。 “有声音吗?我并没有听到。婕妤,你是不是听错了?”小鱼儿疑惑的望着她。 “不,真的有声音传来。小鱼儿你快听!有人在击鼓,有人在欢唱,还有人在欢呼他们在说什么呢?” “他们在庆祝新王后的册封。”倾城猛地推开房门:“月落被册封为后了。” “你你是谁!”天琴惊恐的望着倾城:“你这个妖怪!” “是吗?”倾城不屑的一笑,慢慢逼近天琴:“可就是我这样的‘妖怪’,要嫁给你的父王,做你的母妃。天琴,你胆敢对我无礼?” “什么?你就是倾城公主?天!” 天琴望着倾城,毫不掩饰对于她容颜的厌恶与惊奇。虽然倾城看不清天琴的容颜,但她能感觉到天琴的鄙夷,紧紧的握紧了拳头,然后缓缓松开。她温柔的望着天琴,轻声说:“就在刚才,我的王兄封月落嫂嫂做他的王后,并且要遣散后宫,只留王嫂一人。那些曾经的妃嫔们,愿意留在宫中的可以继续留着做宫女;至于那些不愿意走的,可以嫁给官员做妻子,做小妾,也可以回国。可是,你该怎么办呢?你心爱的男人就这样把你抛弃,永远不会再见你了,真是可惜!天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早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倾城说着,残忍的笑着,然后大笑着离开。她的笑声一直回荡在空空的屋子中,回荡在天琴的耳旁,也像针一样的刺入她的心,生疼生疼的。天琴不可置信的望着倾城离去的背影,一把抓住小鱼儿的手:“她在说什么?王娶月落做王后了?他真的不要我了?不,我不相信!” “婕妤”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要问清楚!” 天琴说着,猛地朝门外冲去,小鱼儿怎么也拦不住。天琴漫无目的的跑着,却在宫门口被侍卫拦住了。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不可置信的含泪怒吼:“焰洌真的成亲了吗?他是不是在今天娶月落做妻子?” “月落夫人是我们的王后,你怎么能直呼她的名字?”侍卫鄙夷的望着她:“乖乖回到冷宫去吧!托王后的福,你今天的饭菜会不错。” “原来是真的”天琴轻声的说着,凄然一笑:“焰洌真的娶月落做他的王后了!难道他不知道在现在的情形之下他该娶强国的公主为后吗?还是说,他为了月落真的可以牺牲一切?那我又算什么?” 天琴想着,越笑越大声,最终泪流满面。她踉跄着起身,突然一头朝侍卫手上的刀撞去、鲜血,顿时染红了她洁白的玉颈,也染红了宫人们的眼睛。他们惊呼一声,冲上前来抢救天琴,但为时已晚。 天琴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中的云彩,呼吸越来越弱。她微笑着望着自由飘逸的云彩,想起自己与焰洌的相遇,想起焰洌俊美的脸庞,想起月落毅然的容颜,心终于越来越平静。 该放手了!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我因为爱情做了许多错事,现在终于得到了解脱。我好想回家!我想回到那个温暖的国度,我想与姐妹们一同嬉笑玩耍,我想永远不要爱上一个人。爱情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天琴想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呼喊。小鱼儿扑倒在天琴的身上,拼命摇晃她,但天琴再也听不到了。他们不会知道,倾城默默的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哭喊声,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天琴死了这个胆敢嘲笑我、侮辱我的女人就这样死了,还真是便宜了她。 天琴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但焰洌都没有把她处死,也是顾忌着安乐国的势力吧。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天琴的死讯呢?如果现在让安乐国知道天琴死讯的话,他们也许就会和我们反目,投靠雪魄国呢。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焰洌,我倒要看看你该如何收场! 第三百六十五章 突变 倾城呵呵的笑着,转过身子,摸索着向自己的宫殿走去。而思思,此时正陷入与焰洌的浓情蜜意中,一点都不知道一个阴谋正慢慢的逼近。 日晖殿。 经历了一整天的繁琐的礼仪,册封皇后的礼仪终于结束,思思也终于能喘口气了。当宫女们都退下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把首饰、鞋子通通脱掉,任由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她一下子冲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食物就往嘴里填,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真是饿死我了!焰洌,你要不要吃点?” “我不饿,你慢些吃。” 焰洌笑着把茶杯送入思思唇边,看着她慢慢喝下,然后宠溺的把她嘴角的食物擦拭干净。当思思终于把肚子问题解决的时候,焰洌笑着把她揽入怀中:“月落,你终于是我的了。我真高兴。” “如果你不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骗我的话,如果不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才不会理你呢!”思思想起自己被骗就火大:“焰洌,你是不是蓄谋已久?你就不怕我当场给你没脸吗?” 我真是太笨了!到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贼兮兮的看着我! 他们看着我傻兮兮的穿上礼服,傻兮兮的去祭台,一定都把嘴巴都笑歪了吧!为什么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真是太过分了!我,真的好丢脸 思思想着,脸涨的通红,又狠狠的瞪了焰洌一眼。她暗自打定了主意,要在焰洌睡觉的时候狠狠掐他一把,然后把他踹到床底下去。可是,当她看到焰洌手腕上的纱布时,只觉得心中一纠,泪水也险些涌出。她轻轻抚摸着焰洌的手腕,柔声问:“还疼吗?” “不疼。” “骗人!那么深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疼?今天熬过去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守卫你。” “可我不想让你受伤!焰洌,你是王,你何必为我” “傻瓜。你不是最爱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吗?所以,我们也是平等的。在你面前,我不是王,只是一个深爱着你的男子罢了。月落,我爱你。感谢上苍终于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我们永远不分离。” 烛光下,焰洌的脸忽明忽暗,而他身上的温度快把思思灼伤。漫漫烛光中,他轻吻着思思的唇,然后慢慢褪去了她的衣衫。 这夜,一夜缠绵。思思与焰洌这两个相爱的人终于打开了心房,终于放下了可笑的自尊,也终于走向了幸福。 屋内,红烛点点;屋外,若轩一身白衣,高高的站在屋顶上,默默注视着日晖殿的方向,脸上满是凄然的笑容。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笛,轻声的吹奏了起来。那笛声如泣如诉,一直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天琴的死并没有在宫中造成多大的影响。大家早就把这个冷妃遗忘,她的尸体也被草草掩埋,过了几天才汇报到焰洌与思思耳中。当听到天琴的死讯时,思思手中的茶杯掉了,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呆呆的听着这个消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天琴死了?她为什么会死?上次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她一定是知道了焰洌要遣散后宫还会觉得生活无望,从而走上不归路的!我,到底还是害了她 思思想着,怅然的叹气,脸上也满是忧郁。焰洌走到她身边,轻握她的手:“月落,一切与你无关,你不要瞎想。” “焰洌,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我想要纯洁无暇的爱情,但你那些妃子们却因为我而失去了丈夫是我不好。” “傻瓜,这怎么是你的罪过呢?遣散后宫的决定是我做的,我这么做对大家都好——与其呆在一个心中已经有了别人的男子的身边,不如离开这儿,去更广阔的天空,寻找自己的真情。月落,你不要自责。只是天琴的死还是不要外传的好。” “为什么?” “倾城就要出嫁安乐国,如果被国王知道了她的女儿在我国自尽,对倾城的未来到底是不好。所以,这个消息暂时按压下来,就说天琴被我打入了冷宫,知道吗?”焰洌说着,严厉的望着他的手下。 “是!” 宫人们恭敬的退下,而思思还是精神恍惚,郁郁寡欢。焰洌长叹一声,虽然不舍,却还是说:“月落,我过几日要出宫。” “去哪儿?”思思紧张的问道。 “倾城出嫁,她希望我去送亲。” “你是她哥哥,这个倒也是应该。只是,不能换别人去吗?我们还是新婚诶。” “我一直对不起倾城,这次又要她为我牺牲,我实在是不忍。”焰洌长叹一声。 “说的也是是我太自私了。焰洌,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倾城会成为灾祸的象征?她只是和常人不一样罢了!难道和别人不一样就一定是不好的吗?” “有些事你并不清楚当倾城出生的那年,她的相貌引起了宫人们的惊慌,而国家也遇到了百年难遇的干旱,死了许多人。倾城的出生,带来的只有灾祸,而她的一头银发证实了传闻——银发者,祸也,罪也,必杀之。她出生后就有宫人们向父王建议杀了她,可倾城到底是父王的骨血,所以他把她关押起来,终生不与她相见。说起来,父王对倾城倒还算有点父爱” 焰洌想着,淡淡的笑着,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思思呆呆的听着,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奇异。 真是太诡异了!这就是王族吗?为什么在这个家族里,没有父爱,没有母爱,甚至连一丝温情都没有!怪不得焰洌的性子会这样冷漠孤僻!焰洌他,真的很可怜 思思想着,轻轻搂住焰洌的肩,柔声说:“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现在的王与王后是我们,我们会用爱来治理国家,不会再发生你父王在位时的惨剧了。” “可以吗?”焰洌有些迷茫的望着思思。 “当然可以。焰洌,不要再征战,不要再杀戮了。让我们好好的携起手,一起保护我们的子民吧。老百姓不想打仗,他们只想好好的过日子!焰洌,不要再进行无谓的战争,不要再在手上多鲜血了,好不好?” “好。”焰洌轻吻思思的额头:“只要别国不来冒犯我,我也不冒犯他们。” “那么雪魄国呢?” “只要他们退兵,我不会再与它开战。” “真的吗?”思思欣喜若狂:“焰洌,你怎么会改变那么多?你真的愿意收手吗?” “是。因为,我要为我们未来的孩子积福啊。月落,快帮我生个孩子,我要他做我的继承人。” “好啊。那我们来‘造人’吧。”思思坏笑着吻着焰洌的唇。焰洌一怔,而当他欣喜的要抓住思思的时候,思思却灵巧的闪开,跑出门去:“我去看倾城啦,你自己慢慢泻火吧!” “小妖精” 焰洌无奈的望着思思越跑越远,脸涨的通红,心中满是淡淡的怒气和深深的幸福。他望着满是思思气息的房间,闻着淡淡的芬芳,觉得此生无憾了。 月落,能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是多么幸运!我从来不敢想象,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得到爱与幸福谢谢你,把这一切都带给了我。谢谢你。若轩种植的“情人泪”已经存活了,再过半年就能结果。到那时,你会永远的在我身边!永远! 思思在宫中慢慢的走着,想着刚才成功挑逗着焰洌又没让他近身就笑容满面。不知何时起,她摸准了焰洌的脾气,越来越喜欢戏弄他,看着他哭笑不得的样子就会笑弯了眼睛。而她的心,越来越小,小到忘却了自由,心中有的只是那个自己深爱的男子。 焰洌,我再不会离开你!没有你的世界里,就算是有自由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倾城出嫁后,你一定会更寂寞吧。我会用所有的力量让你重露笑颜的!花娘如果你知道我现在这么幸福,一定会很高兴吧!毕竟,你对我那么好 思思想着,脚步下意识的朝花娘的药房走去。她轻轻推开房门,却不想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影。 “若轩?” 思思呆呆的望着面前那个一身红衣的男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若轩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思思,也愣住了。他们就呆呆的互相凝视着,忘记了呼吸。 “若轩”思思鼻子一酸,一把扑入若轩的怀中。她放声的哭着,把她的委屈、她的幸福、她的内疚统统发泄出来。而若轩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月落,真是委屈你了,别哭了。” “不,我不委屈!是我对不住你若轩,你为了我背叛了一切,而我却背叛了你是我不好!” 思思望着若轩,终于把内心最想说的话说出,心中一阵轻快。若轩拿出手绢为她擦拭泪水,微笑着说:“不要背叛自己的心就好。月落,只要你幸福,什么都没有关系。” “若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你骂我好了!要不然,你打我两下!不然的话,我的心真是难受” 思思说着,一把抓起若轩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扇去,却怎么也抓不动。若轩笑着望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头:“我怎么舍得?月落,一切真的与你无关,你不要太过自责。这样,也是最好的结局。因为,我可不想你在我身边,心中想的却是别的男人。难道你以为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我会没有姑娘倾心吗?我可不想在你这样一棵树上吊死。” 第三百六十六章 囚禁 “若轩!”思思又气又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开玩笑!” “可是你笑了啊!你笑了,就好。月落,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去办!” “做我的妹妹。” “什么?”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若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结拜为兄妹,如何?”若轩笑着望着思思:“你这丫头,总是那么让人不放心。现在你虽然贵为王后,但你没有娘家的势力,很容易遭人轻视。我做你的哥哥,这样可以在焰洌欺负你的时候保护你,为你撑腰。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若轩,谢谢你!” 思思说着,紧紧的抱着若轩,泪流满面。她当然知道若轩认她为妹妹是在安慰她忐忑不安的心灵,所以她对若轩真是充满了感激。若轩轻抚她的秀发,轻声说:“月落,你与焰洌一定要幸福。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看到你们幸福,我也就满足了。”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为自己着想?若轩,你为什么那么善良?” “你错了,我并不善良,我的手上也沾满了血腥与你分离的日子里,我想了许多许多,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因为,我的心中不止有你,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吗?”思思含泪望着若轩,心中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欣喜:“难道你还有喜欢的人吗?” “是啊可能是因为一辈子无法靠近,一辈子无法得到,所以我才会那么疯狂的与焰洌反目,那么疯狂的想得到你吧。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欺骗自己的心所以,你根本不必为我道歉。是我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你。是我不好。” 若轩说着,微微一叹,满脸的落寞。思思一时之间无法分辩出若轩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心中另有其人,也愣住了。而她不得不承认,当她知道若轩心中还有别人的时候,心中有着隐约的醋意。她只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被人抢走了,整个人都空荡荡的。她望着若轩,正想说什么,却极力控制住了。 不,我不能这样自私!此生此世,我无法带给若轩幸福,难道我还不允许他喜欢别人吗?尹思思,你已经对不起若轩,不能再阻止他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不能自私到此! 思思想着,望着若轩,真诚的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但我真心希望你幸福。” “谢谢你,我的月落妹妹。”若轩微微一笑,眼中也有了泪光:“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你也是!一定要幸福!”思思含泪说道。 “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这儿了。如果要找我的话,就让这只白鸽带着你的消息来找我吧。” 若轩说着,把一只白鸽递到思思手中。那只鸽子浑身雪白,眼珠就像红宝石一般红艳,乖巧的呆在思思手中,看起来是那么柔顺。思思轻轻抚摸着鸽子柔顺的羽毛,不可置信的望着若轩:“什么?你要走?为什么?” “王宫并不需要我。真正需要我的,是那些无钱医治疾病的病患们。所以,我要离开这儿,去真正需要我的地方。” “可我舍不得你!焰洌也舍不得你!” “他不会的。”若轩淡淡一笑:“他已经有了你,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不会再需要我。更何况,我只会给他带来困扰罢了” 门外,焰洌愣愣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他透过窗户,望着若轩熟悉的面容,微微一叹,然后起身离去。 若轩,是我太狭隘,才会把怒火都发泄到了你的身上!我怎么能忘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不离不弃的守候在我的身边,是你帮助我登上了王位,让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回来吧,若轩!没有了你的宫廷,实在是缺少了欢乐与色彩。就像你所说的一样,你与月落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因为,你不光是我的臣子,还是我的朋友啊 时间渐渐流逝,思思终于告别了若轩,来到了倾城的寝宫。宫殿中,倾城正坐在窗前,双手托腮,失神的望着远方。当思思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只是呆呆的坐着,一脸迷茫。思思望着她,心中一酸:“倾城” “是王嫂吗?”倾城回过头望着思思的方向,脸上满是纯真的微笑:“王嫂,我就要嫁人了,你是来送我的吗?” “是倾城,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焰洌是不会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的。” “是吗?那真是要多谢王兄与王嫂了。”倾城淡淡一笑:“可是倾城心意已决,绝不会后悔。” “好”思思心中难过,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嫂,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要我做什么?” “请帮我染发。”倾城笑着拿出一个小药瓶:“这个是太医令送我的,我可不想带着一头银发吓坏我未来的夫婿。” 太医令?若轩?原来原来若轩喜欢的人是倾城!怪不得他说什么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得到,怪不得他非要出宫不可!可难道倾城不喜欢他吗?她为什么坚持嫁给一个陌生人也不考虑若轩呢?唉 思思呆呆的想着心事,而倾城疑惑的问:“王嫂,你不能帮我吗?” “不不,我现在就给你弄!” 思思急忙收回思绪,拿着药瓶和小刷子,轻轻在倾城银色的发丝上染色。药膏所到之处,发丝就由白变黑,真是神奇无比。思思望着眼前发生的奇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神奇!” “太医令的药膏自然是有用的。”倾城淡淡一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些用这个?这样的话,你也能早日在宫中行走,不是吗?” “我不会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倾城脸上的笑容褪去了:“若是他们因为我的白发为不喜欢我的话,那他们也不值得我喜欢。” “那你现在又” “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我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心爱我,真心在乎我的。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去迎合那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能改变我命运的人吧。月落王嫂,你看我美吗?” “美。”思思真心的说道。 她说的是真话。以往的倾城,美得仿佛不属于房间,奇异的就像月下的精灵。而现在的她,乌发垂地,杏脸桃腮,深眉入鬓,妩媚与清纯很奇异的结合在了一起,动人心魄。思思望着她,突然觉得她和若轩还真是一对璧人。她试探的说:“倾城,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若轩一定很伤心。” “会吗?”倾城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但这恨意飞快消逝了:“太医令有很多事情要忙,并不会关心倾城的死活。王嫂,我们不要提那人了,好吗?我看不见,你能给我讲讲我的嫁妆都是什么样的吗?” “好!我说你听” 当思思看望完倾城,重新回宫的时候,心中真是满是压抑。若轩的离去和倾城的出嫁是她心中的两座大山,座座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吃着燕窝粥,心中满是离别的忧伤。 都要走了!无论是若轩,还是倾城,他们都要走了!今后,空荡荡的王宫中只有我与焰洌二人,真是好寂寞。为什么宴席总有要散的一天?为什么大家不能永远在一起?唉 思思呆呆的想着心事,愁容满面,连焰洌是何时回来的都不知道。焰洌轻轻揽住思思的肩膀,柔声问:“有什么事不开心?” “我我看到若轩了。” 思思一咬牙,直视焰洌的眼睛。她不能预计焰洌会是什么反应,是狂躁或者是愤怒。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焰洌只是微微一笑:“是吗?若轩他就快走了,你么见面也是应该的。” “大家都要走了。焰洌,我们不让若轩和倾城走好不好?我看的出,他们是相爱的!”思思没想到焰洌竟然反应这样平静,乘机提要求。 “是吗?”焰洌不以为然:“我倒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如果若轩想要倾城的话,只要和我说一声,我自然会把倾城给他。但是,倾城的婚讯传了那么久,他也没有任何举动。而且,照若轩平日的举动看来,应该只是把倾城当成小妹妹。” “我不这样觉得!也许他们只是吵架了呢?也许” “月落,不要瞎猜了。这些事,是他们的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觉醒承担责任,不是吗?” “对。”思思轻叹:“可我还是舍不得” “那让若轩继续留在王宫好了。”焰洌微笑着说道。 “什么?你说真的吗?” “当然。”焰洌微笑着吻着思思的额头:“毕竟,他也是我的朋友啊” 当焰洌和思思一起到达药房,宣布重新任命若轩为太医令的时候,若轩呆住了。他望着焰洌,望着思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思思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又抓住焰洌的手,含泪说:“不管怎么样,乌云散尽了,我们也终于再一起了!回来吧,若轩,我和焰洌都需要你!你不是要给我治病的吗?你总不能眼看我死去而不管吧!” “当然不会。可是” “回来吧,若轩。这是圣旨,也是出于一个朋友的请求。回来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求救 焰洌说着,在若轩肩膀上轻轻一拍,不再言语。虽然他的话很少,但若轩浑身一颤,竟是说不出的意外。他望着焰洌,喃喃的说:“朋友” “是。虽然你我是君臣,但我们也是朋友!若轩,那么多年来,我们一直相依为命。现在,我也还需要你!不要走。” “对!你走的话,我和焰洌都会想你的!你一定要留下!” 思思说着,拉着若轩的衣袖就不让他走。焰洌冷哼一声,瞪了思思一眼,却到底没有说什么。若轩敏感的察觉到了焰洌的不悦,忙想挣脱开思思的束缚,却不想思思死死的抓着他,就像八爪鱼一样的“趴”在他身上:“若轩,不要走嘛!” “你你先下来!” “你答应我我就下来。” “好,我不走了!你快下来!” 若轩满脸黑线,而思思吹着口哨得意的松了手。焰洌黑着脸望着自己的王后,自己的妻子,急忙把她搂入怀中,虎视眈眈的望着若轩,宣布自己的所有权。若轩轻轻一叹,强笑着说:“那么,我真的不走了。焰洌,你可别后悔。” “只要你每日蒙面,不要勾引月落才好。” “啊?” “开玩笑的。难道不好笑吗?” 焰洌冷着脸说着这个玩笑话,真是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后果。思思一愣,然后笑弯了腰。她的笑声也带动了焰洌与若轩,他们三人都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宫殿中,直上云霄。 若轩没有走,真是太好了!最近发作的次数少了,也不用太麻烦焰洌,真是太好了!天啊,我从没想过我可以这样幸福!老天,真是谢谢你对我的眷顾!就让这幸福长点,再长点吧 倾城出嫁的日子终于到了。 倾城一身红衣,头戴着金制的凤冠,长长的流苏虽然垂在脸庞,却挡不住她的花容月貌,挡不住她的倾国倾城。她的美,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许多王孙公子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不知道宫中有着一个绝色的公主,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向王求亲。而焰洌,亲自搀着倾城的手,把她搀扶到软轿中,然后望着思思,留恋的说:“月落,我一月后就回来。你好好保重。” “焰洌,真的不能带我一起走吗?你明知道我会想你”思思红了眼睛。 这该死的焰洌,为什么就是不能带我一起去送亲?为什么他这次会这样的坚持?我真是恨死他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好的收拾他!我我好想他 “焰洌,你还是快些回来的好。不然的话,我与月落日久生情” “什么?”焰洌立马变了颜色:“你” “开个玩笑。”若轩有样学样:“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的爱妻的。只是,你一定要早些回来,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月落会不会爱上我。” “你” 焰洌真是哭笑不得。但是他的心,却到底是放下了。因为他知道,若轩只有在不在乎,真正放下的时候才会这样开玩笑,他也知道若轩对月落到底是放手了。 若轩,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但月落是我的,我不打算与任何人分享。等我回来后,一定给你找几个好姑娘供你挑选。我也要你幸福。 “情人泪现在怎么样了?”焰洌改变了话题。 “初期工作已经完成,我改了一味药方,不再需要你的血了。你放心,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能收获果实,月落也会再也不受这些痛苦。你还是快些回来的好,不然月落发作的话,我可不能保证能不能帮她挺过。” “可你不是已经把我的血制成药丸了吗?” “如果药丸丢了呢?你知道月落一向丢三落四”若轩笑着望着思思,而后者鸡啄米般的点头:“总之,快回来吧。” “那么,月落就托付给你了。好好照顾她,等我回来。” 焰洌说着,突然把思思揽入怀中,把她包裹在了披风内。虽然旁人都看不到披风里的情景,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饶是思思脸皮再厚,但她也在众目睽睽下把脸羞得通红。她红着脸望着焰洌,而焰洌轻拍她的头,而她耳边轻声说:“月落,我走了。等我。” “嗯!” 思思望着焰洌逐渐远去,心中满是惆怅。若轩轻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再看的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好。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焰洌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 “没什么。回去吧。” 思思闷闷的起身,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满是不好的预感。而若轩,深深的望着焰洌离去的方向,也皱紧了眉头。 焰洌月落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为什么倾城会执意嫁给安乐国的国王?为什么她非要焰洌送亲?难道她真的与焰洌兄妹情深?不,不会这样的!我太了解她美丽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肠!她到底在想什么? 若轩想着,紧紧的皱起了眉,而他只得随着思思回宫。他根本不会想到,焰洌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当焰洌经过了长途跋涉,终于来到安乐国的时候,安乐国的国王出门迎接了他们。头发花白,身材矮小的安乐国国王白浦笑眯眯的搓着手望着焰洌:“王,多谢你把我的王妃送来!一路辛苦!” “好好对待倾城。”焰洌简短的说道。 “那是当然!我发誓,一定把倾城公主当作掌上明珠那样宠爱!只是,不知道我那不孝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她她在冷宫。”焰洌不自然的说道。 “是该这样!天琴这丫头,以前看她斯文有礼,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还险些伤痕了你的宠姬!哪个男儿不三妻四妾?她怎么就这样看不开?你这样惩罚她是对的,我绝对不会多说什么。” “多谢你的理解。” “那么,现在就进城去吧!请各位客人喝一杯我的喜酒,也算是为你们接风!” “这” “大哥,就留下吧,就算是让我们多呆一会儿也好”倾城掀开轿帘,缓缓的走了下来,在焰洌耳边轻声说道。而她的美,让白浦看傻了眼,也让安乐国的大臣们都看呆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新王妃会如此美丽。 “国王,请让我的亲人们在这儿多住几天吧,好吗?他们走后,倾城就孤苦无依了”倾城哀求的望着白浦说话的方向。 “当然好。”白浦慌忙答应:“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多谢国王了。还有,倾城的眼睛看不见,不知道国王是否嫌弃?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现在就跟着大哥离开” “当然不嫌弃!倾城公主如此美丽,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公主,请跟我回宫举行婚礼吧!小心脚下!” 白浦说着,小心翼翼的牵着倾城的手,慢慢的扶着她走向宫中。焰洌的手下见焰洌犹豫,不由得轻声的说:“王,该怎么办?要不要参加公主的婚礼?” “那就参加吧,我们明早再动身。正如倾城说的,我是她大哥,总要看看妹妹的婚礼吧”焰洌微微一叹。 倾城的婚礼,举行的非常隆重。这样的排场,这样的声势,简直不像娶妃,都赶得上立后的礼仪了。焰洌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白浦对倾城极为满意的缘故。这样的话,他总算放下了心,心中的巨石也终于落地。 倾城能获得白浦的宠爱,真是太好了。虽然我觉得他们并不相配,但只要倾城喜欢,倾城能得到丈夫的宠爱,就是最好的结局。倾城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我并不宠爱你,但你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液。我希望你能快乐,希望你能健康,希望你能幸福。毕竟这个世界上,我的亲人就只有你了 焰洌想着,一口口的喝着酒水,眼睛逐渐朦胧,身体也逐渐疲惫。侍卫们见他喝醉了,强撑着身体把他扶走,没有看到倾城脸上莫测高深的笑容。 “王,我的王兄喝醉了,真是你的最好时机。”倾城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白浦愕然的望着倾城。 “难道你想一辈子屈居于焰洌的手下吗?看不出,我的夫婿是这样无用之人!”倾城冷笑。 “你的意思是可焰洌到底是你的王兄啊!” “不用杀他,只要把他囚禁起来就好。至于馨瑞王朝,就让洛蕴王叔即位为王吧。你这么帮助他,问馨瑞要几座城池是不成问题的。到那时,安乐更加强盛,也可以收服周围的小国,一统天下。王,请这么做吧!” “可是”白浦还有些为难。 “难道我的夫君就是这样胆小怕事?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的女儿已经死在了冷宫——是我的王兄把她赐死的。他这样待你,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于你们之间的约定?” “你说什么?天琴死了?是不是真的?” “当然——王只要随便派个人去打探就是,倾城不敢欺瞒。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请王做决定!倾城虽然是焰洌的王妹,但倾城更是安乐的王妃!倾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夫婿啊!” 倾城说着,竟然跪倒在地,含着泪磕头。白浦好色,见到这样的可人儿哭着下跪哪还会有什么立场?更何况,倾城说的句句在理,句句是为他打算!他一咬牙把倾城扶起,然后说:“好,我答应你!就当是为了我的女儿报仇,也当是送给新王妃的贺礼!倾城,你真是我的福星!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大大的赏赐你!” 第三百六十八章 营救焰洌 “多谢王。” 倾城依偎在白浦怀中,甜甜的笑了。她知道,她的计划终于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只要她坚持走下去,总有一天,能把整个天下都掌握在手中。 我走到今天这步,都是你们逼的!自从我出生起,我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我要让馨瑞王朝作为我的补偿!我要做一统天下的女王! 若轩,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珍惜!如果你接受我,也许我会收手,甘心做一个平凡的女子罢了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焰洌,我早说过,凡是你的我都要抢走!对,你的孩子是我派人下毒害死的,我的出嫁也只是为了把你引离京城,为了让你变成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我倒要看看,没有了王位的你会怎样!还有我最亲爱的月落王嫂等待你的又会是什么呢?我真期待! 倾城想着,冷冷的笑着,唇角都是残酷的微笑。屋外,乌云遮住了明月,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当焰洌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阴冷的地牢中,四肢酸软,竟是连站也站不起来。他强忍住内心的恐慌,挣扎着起身,拼命摇晃着囚禁他的木栏,但怎样也无法从这个阴冷的牢中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昨天喝了点酒,然后就意识不清我的侍从在哪里?难道我中了白浦那老东西的计谋?他竟然胆敢如此! 焰洌想着,紧紧的咬住了牙关,已经出离愤怒了。就在他用力向木栏击掌的时候,门外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徐徐走来。女子走的很慢,也很小心。当她终于走到焰洌身边时,笑着把蒙面的黑布掀开,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庞:“王兄,不要发脾气了。现在是在安乐国,你只是个囚徒,不会有任何人理你的。” “倾城?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关心一个失去了王位的王呢?焰洌,我的好哥哥这一天,终于被我盼到了。” 倾城隔着木栏,轻轻抚摸着焰洌的脸庞,感受着他的怒气,感受着他的惊讶与狂躁,心情无比畅快。她的脸上满是美丽的微笑,而她轻柔的开口:“王兄,你的侍卫都死了,只剩你一个人了。洛蕴王叔已经收到了我的飞鸽传书,现在应该已经起兵进攻王都了。到那时,不知道他会怎样处置我的月落王嫂?嫂嫂那么美丽,王叔一定舍不得杀她,她能共侍两代国君也真是她的福气。” “倾城,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狠毒!”焰洌怒吼:“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当你关押我,不让我见天日,也不承认我存在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妹妹吗?你只把我当成是换取权力的工具罢了!既然这样,我何必为你卖命?既然馨瑞对我不公,那么我就要在安乐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要这个天下!” “是吗?”焰洌微微一笑:“你不愧是他的女儿!你的血液中流着残忍嗜杀的性子,真像他一样!” “不要拿我和那个男人相提并论!他把我囚禁了那么多年,他不是我的父亲!”倾城激动的大喊:“他的心中根本没有我!” “那你以为他的心中有我吗?”焰洌冷笑:“虽然你被囚禁,不能踏出宫门一步,但你不会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亲爱的父王,让我们兄弟之间互相残杀,只有胜者才能存活!比起这个来,囚禁真是太好的待遇了!” “什么?他真的这么对你们?”倾城有些惊讶:“这样看来,我这副妖孽的面容倒让我免去了不少的麻烦!可是,他杀了我的母妃,我不会原谅他的!凡是流着他的血的人,都要死!” “那你怎么对待你自己呢?难道你身上没有流着他的血?” “等我做完了要做的事情,我会去找我的母妃。”倾城微微一笑:“王兄,在此之前,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吧。你种了我的百花软筋散,无法行动,就等于一个废人一样,所以我劝你少动那些逃跑的脑筋,为自己省些气力。当洛蕴王叔占领馨瑞,我占领安乐后,我们会联合起来,一统天下。然后,我会把王叔也铲除,一统天下。哥哥,我怎么舍得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眼看你的一切都被我夺走!哈哈哈!” 倾城说着,大笑着离开。焰洌紧咬牙关,尝试着离开,但他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拳,狠狠的砸在木栏上,砸的自己鲜血淋漓。他从来没有这样失败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他总算尝到了阴沟里翻船的滋味。 倾城,你好狠毒!虽然我知道你一直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对你暗加提防,但我到底是小瞧了你!月落,我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样的难题,但我希望你能挺过去!月落,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回来!我不会服输的! 日晖殿。 思思正在慕堇的带领下做着刺绣,却心不在焉的把针刺入手指,鲜红的血珠一下子滴在她为焰洌绣的花纹是龙的荷包上,把这条龙都染红了。思思呆呆的望着瞬间被毁的荷包,心猛地一跳,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你的手怎么了?我给你拿药!” “不用了!慕堇,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焰洌都走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夫人,你真是太性急了!按照行程来说,王大概过一个月才会回来呢!你们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慕堇,你别取笑我!”思思嘟起了嘴,皱着眉说:“说真的,我真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焰洌到现在连个口信也没有带给我?他是不是出事了?” “夫人,你就别瞎操心了。王是去参加婚礼,又不是去打仗,怎么会出事?你心情不好的话,我陪你去花园走走吧。” “好帮我喊若轩过来吧。我有些事要问他。” “是。” 当若轩来到日晖殿的时候,神情有些凝重。思思见到他,心中莫名一抽。她抓着若轩的衣袖,着急的问:“若轩,焰洌与你联系了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他的消息?” “他给我写了封信,说他现在在安乐国,一切都好,需要逗留几日,晚些回来。” “他怎么不给我写信?”思思有些失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我知道他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如果王真的没事,应该按照计划归来,不会巴巴的给我写信——就算是写信,这信也应该寄给你,怎么会给我?真是太奇怪了!”若轩皱着眉说道。 若轩的话,在思思心中引起了巨大的波澜。她脸色苍白,喃喃的说:“最近,我一直做噩梦。在梦中,我梦见焰洌被关了起来,动都不能动,憔悴的让人心痛若轩,焰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能感应到!” “你不要瞎想。”若轩柔声安慰她:“焰洌是王,带的随从也有两百,就算是有事的话也不会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月落,你不要瞎想了。” “若轩,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没事就胡思乱想的,经不起一点风浪的女人吗?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我能面对。” 思思说着,直直的望着若轩,面容平静,但心中已经心乱如麻。若轩直直的望着她,终于决心把事情通通告诉她。 “好吧。”若轩轻轻一叹:“你是王后,又是焰洌的妻子,你有权知道一切。我。打探不到有关焰洌的任何消息。这不是好事情。” “你的意思是”思思一惊。 “无论是焰洌,还是他的随从,都没有任何的消息。这么多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任何痕迹。我派出的探子,都没有再回来,也好像消失在人间。而且,洛蕴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洛蕴?”思思努力回想:“就是那个长相猥琐的老头?” “是。他是先王的王弟,也是馨瑞王朝的继承人。他本是藩王,但他最近以来朝贡为由,带着大批人马向京都前进。也许,他想逼宫” “是吗?”思思冷笑:“难道他想做王?也不看看自己长的那个难看样!若轩,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怕我担心吗?” “是。我原想自己解决。但是,我实在也无力” “谢谢你把实情告诉我。这样的话,我们还有时间准备。焰洌不在,不管他出了什么事,我要在他回来之前把他的江山守住!我绝对不会让他有事。若轩,慕堇,你们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信赖的人。你们能帮我吗?” 思思说着,坚定的望着若轩,望着慕堇,等待着他们的回答。若轩与慕堇互看一眼,都齐声说:“我们愿意为你效力!” “多谢你们。焰洌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幸事。”思思感激的望着他们:“若轩,如果洛蕴真的谋反,谁可以牵制他?” “老将军李虎。他是先王的将领,战功赫赫,掌握着京都的兵权。如果洛蕴和他联手的话,我们就是有神仙帮助也回天无力了。但如果他能站在我们这边,京都就有救了。” “是吗?那快招李虎进宫!不,不,还是我亲自去!” “没用的。”若轩苦苦一笑:“李虎将军是先王的爱将,他效忠的人是先王,对焰洌却是或多或少有些怨气。所以,洛蕴谋反的话,他很可能旁观,或者站在洛蕴那边。”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三选一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先王不是病死,而是被谋杀的。杀害他的人,正是我。”若轩静静的说道。 听了若轩的话,慕堇的脸上还是波澜不惊,但思思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呆呆的望着若轩,不可置信的说:“你说什么?你杀了焰洌的父亲?” “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谋反吗?” “因为我不动手的话,焰洌就会死。当时,焰洌已经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也终于让先王恐慌。他把焰洌叫到王宫,想杀他,却因为年事已高,不是他的对手,被我用匕首捅入了他的心房。这件事,李虎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憎恨着焰洌,憎恨着我。” “什么?我真不懂,为什么焰洌和他的父亲会有这么大的仇怨?他们是父子!” “是父子,也是敌人。先王是一个绝情绝爱的人,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他没有任何亲情,心中有的只是权势。就算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也会毫不吝惜的牺牲,毫不吝惜的舍弃。” “天啊,真有这样可怕的人!”思思只觉得背上发凉:“那照你这么说,李虎一定不会帮我们了,对吗?不行,我一定要尝试!就算是下跪,我也要求他站在我们这边!” “你以为他会因此而心软吗?”若轩微微一叹:“月落,你不必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让他满意的。” “你打算怎么做?”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绝对不会让焰洌有事的。”若轩静静的说道。 若轩一去将军府就是三天,这三天,思思真是度日如年。而到了第三天傍晚,若轩终于回来了。他脸色苍白,却轻松一笑:“李虎答应帮我们了。”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若轩,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答应了他一个条件。” “是什么?” “只是一件小事罢了。月落,现在有李虎在我们这边,他会率兵包围王宫,我们不用太担心了。你好好在王宫呆着,我,要去安乐国救焰洌。” “我也去。” “不行。安乐国既然封锁了焰洌的消息,就一定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只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月落,李虎已经答应我保护王都,保护你的安全,他一定会做到。你还是好好呆着,等着我救焰洌回来。” “若轩,我怎么能再眼看着你去冒险?上次送亲的时候,我没有跟随在焰洌身边,结果让他陷入了危险,你知道我有多自责吗?若是焰洌有事,我绝对不会独活!所以,请带我一起去!” 思思说着,坚定的望着若轩,眉眼间都是不可拒绝的坚毅。若轩望着她,知道思思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由得长叹:“好吧。” “不行!”慕堇慌忙拒绝:“王后,你只是一个女子,这些事情不是你该做的!你走了,只会给居心叵测之人可乘之机,你还是留在这镇守王宫的好!”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能做什么吗?”思思苦笑:“在这个王宫中,我没有任何势力,就算我留在这也焰洌并无帮助。慕堇,我请你帮我隐瞒我和若轩离开的事,不要让别人疑心。宫中的事,就交给你了。如果实在到了那天请保住自己的性命。你没有必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牺牲。” “王后,你为什么这么说?慕堇的命是馨瑞王朝的,如果王不在了,王朝被奸人占领,慕堇绝对不会独活!”慕堇含泪望着思思:“我一定会誓死守卫王宫的!” “不要这样。焰洌有事的话,我不会独活,是因为我爱他,他是我的丈夫;但你们没有任何必要牺牲。如果洛蕴真的占领王宫,我希望你们顺从他,不要白白浪费了性命。这样,我与焰洌回来后也可以依靠你们的力量反扑!慕堇,好好照顾自己!王宫就拜托你了!” 思思说着,朝慕堇拜了下去,慌的慕堇急忙把她扶起。慕堇难过的望着思思,知道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去救焰洌,心中满是悲哀。而她也清楚的知道,思思的决定对全局而言是最适合的。她一咬牙,对思思跪下:“王后,你们放心离去,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多谢” 夜晚。 若轩、慕堇在准备着营救的方案与物资,而思思一个人在日晖殿呆着,望着熟悉的家具,想象着焰洌在时的熟悉气息,默默的流下泪来。她缓缓的抚摸着焰洌睡过的床,抚摸着焰洌坐过的桌椅,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觉得焰洌就好像在自己身旁一样。 焰洌,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你的消息了!你在哪儿?你真的被囚禁了吗?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苦?我真的好想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是要我的生命也好,我一定要把你救出! 倾城,难道真的像若轩猜测的那样,是你对焰洌动手了吗?不,我不相信!你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善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焰洌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啊!我不相信 思思想着,幽幽的一叹,心情沉重异常。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在铜镜中看到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 是谁?我的宫殿有重兵把守,这人怎么能来到我的身后?若不是看见铜镜里的那块黑影,我真不会有任何感觉!他来做什么?是想来杀我吗? 思思想着,紧张的握紧了拳。她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缓缓的走着,然后突然搬起一个花瓶就朝身后砸去。花瓶没有在她的预料中砸到那个黑影身上,也没有掉在地上,还是被那人稳稳的接住。思思一声尖叫,拿起桌上的东西统统狠狠朝那人砸去,但都被那人轻松接住。来人把满手的脂粉盒、花瓶、首饰箱通通放在地上,扯下蒙面的黑巾,哭笑不得的望着思思:“月落,你这是做什么?” “洛蓝?”思思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你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你忘记了我的易容术了吗?”洛蓝微笑:“跟我走。这儿太危险,已经不适合你了。跟我回国吧。在那里,你还是最尊贵的公主。” “洛蓝,你开什么玩笑?”思思警惕的望着他:“我是尊贵的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危险了?” “月落,在我面前你还要伪装自己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信任我了?难道你以为焰洌被囚禁,洛蕴谋反我都不知道吗?我可是‘月门’的门主,有着天下间最灵通的消息。跟我走,我不能眼看你陷入危险。” 洛蓝说着,伸手就去拉思思的手,但被思思拼命甩开。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焰洌被抓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他现在被囚禁在安乐国的地牢里。” “我要去救他!”思思流泪望着洛蓝:“你帮我!” “你说什么?你要救他?” “是!如果他有事,我也不活了” 思思说着,含泪望着洛蓝,拉着他的衣袖哀求。望着思思那么难过的样子,洛蓝心中一软,随即硬起了心肠:“不行。他是我们的仇人,我怎么能救他?” “可他也是我的爱人!如果他有事,我绝对不会独活!就当我求求你” 思思说着,竟然朝洛蓝跪下,满脸泪痕的望着他,不肯起身。洛蓝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公主,自己心中的女神会这样软弱,这样哀求,心也乱了起来。他把月落扶起,哀伤的望着她:“月落,为了这样的男子,你值得吗?” “值得。我爱他。” “好!我答应你!但事成之后,我要你跟我走。月落,你爱的人是我!我们曾经花前月下,曾经海誓山盟,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洛蓝说着,激动的捏着思思的肩膀,都把她捏痛了。思思呆呆的望着他,想起与他初次相见时的那种心痛的感觉,也愣住了。 “洛蓝” “月落,跟我走!以前是我不好。我满心装的都是权势,一心得到天下,甚至不惜牺牲你,让你去伺候那个暴君。月落,回来吧!留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顾!我不要天下,我只要你” 洛蓝说着,紧紧的搂着思思,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思思只觉得心中一疼,而她的脑中突然好像被击过一般,有些回忆就像电影回放般的在脑海中回放。她闭上眼睛,看见月落默默看着洛蓝的情景,看见月落亲手为洛蓝做羹汤的情景,看见月落抱着洛蓝,哀求他带自己走的情景那时候的月落,整个心灵都被洛蓝所占据,而在洛蓝的心中,她的位置却很少,很少。 当星月国灭国,洛蓝让月落去引诱焰洌的时候,月落绝望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最爱的男子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在悲愤之中魂离身躯,再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了。而重生后的思思,没有了月落对于洛蓝的爱慕之情,她的冷漠与独立让洛蓝对她刮目相看。 洛蓝化妆成小罗,默默的陪伴在月落的身边,是保护她,也伺机行动。但在这些天的相处中,他发现了另一个她,心也不自觉的被她吸引。而当洛蓝越来越重视她的时候,却悲哀的发现月落已经不是那个默默的跟随在他身后,全心全意爱着他的那个女子了。她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越来越奇异,却也越来越美丽。如果说以前的她就像空谷幽兰般的清丽婉约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像最娇艳的玫瑰花儿。她热烈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她浑身的刺儿让企图接近他的男子伤痕累累。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内,一个人竟然会改变那么多,竟然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第三百七十章 抉择 月落,我,爱上你了。虽然这句“我爱你”有些晚了,但我不希望这句话说的太迟!月落,请让我补偿你这些日子来所受的苦难!我发誓,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爱护你!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要跟我走吗?为什么等我回头的时候,你已经走的那么远了?难道你我之间的距离真的无法逾越了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真的如此轻易的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月落,你是爱我的!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洛蓝,你放手。”思思强忍住内心的悲哀,挣扎着把他推开:“我是焰洌的妻子,你不得对我无礼。” “可你爱的人是我!月落,你现在没有必要牺牲了,你快跟着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我并不爱你。”思思轻声一叹,心中也隐约作痛。她在刚才,见到了月落与洛蓝之间的故事,见到了月落对于洛蓝的心意,所以对洛蓝也有几分不忍。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无论他们之前有着什么样的前尘往事,无论月落是多么的爱洛蓝,但现在的她不是月亮,只是尹思思。 “我不相信!”洛蓝悲哀的望着思思:“月落,难道你真的爱上了那个暴君?我不相信!” “是。洛蓝,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为我做一件事——救焰洌出来。我知道你能做到。” “那不可能。”洛蓝断然拒绝:“我绝对不会救灭了我国的仇人。” “是吗?洛蓝,你扪心自问,难道你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吗?如果焰洌没有征服星月,难道你不会向他进军?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焰洌,是一个好王。虽然星月兵败,但他并没有把星月的百姓屠杀,只是把星月改成了藩国,隶属于馨瑞罢了!如果你是他,你会这样对馨瑞的子民吗?洛蓝,不要被私人情感蒙蔽了你的双眼!焰洌才是最适合的王!” 思思说着,坚定的望着洛蓝,而她眼中的信任与爱慕终于让洛蓝黯然神伤。他想轻抚思思的头发,但他到底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望着思思,悲哀的问:“如果我不去救焰洌呢?” “他死,我也死。你知道我说的出,做的到。” “好,我去救他。我会把他救出大牢,但能不能出安乐国,就看他的造化了。” “真的吗?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那么早——我是有条件的。” “让我跟你走吗?那是不可能的。我是焰洌的妻子,我一辈子都会跟着他。” “是吗?”洛蓝苦苦一笑:“我只要你跟着我回国,见见你的子民,给他们一些希望。他们都是最关心你的人,希望能看到月姬过的好。你能答应我吗?” “好。”思思心中也有些酸楚:“我答应你。” “那么,请静候我的消息。我会在十天内把焰洌救出。如果十天后还没有我的消息,就把我和他统统忘记吧。月落,我爱你。请你记住,有一个人是那么深切的爱着你。” 洛蓝说着,在思思额头上前轻轻一吻,然后决然的离开。他走的那么快,因为他怕自己只要走的稍微慢些,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强迫月落,把她带走。 月落你放心,我会救出你的情人的!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焰洌,我是那么的憎恶你,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会有救你的那天!我想,你也不乐意如此吧!可是,我们都必须这么做。因为,我们爱着同一个女人 等待的时间,是极其难熬而痛苦的。 洛蓝走后,思思向若轩坦白了她与洛蓝的约定,而若轩也终于答应她的请求,静候洛蓝十天。到了第八天的时候,思思终于熬不住了:“若轩,看来这趟我们非走不可了!虽然没有到约定的日子,但恐怕洛蓝并没有把焰洌救出迟则生变,我们必须出发,不然他有事的话” “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安乐国一趟。那个洛蓝毕竟是焰洌的仇敌,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会营救王?”若轩皱起了眉。 “是我不好!我竟然会想要一只猫去救一只老鼠,真是痴心妄想!我好后悔!”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月落,我们已经耽误了时间,必须快马加鞭。我从禁军中选了五百名壮士,一起和我们去营救焰洌。此行,我们许胜不许败!” “是!那我们明日就出发!慕堇,王宫就交给你和李将军了!” 思思说着,担忧的望着慕堇与站在她身旁的、一身戎装的矍铄老者,而老者洪亮的说:“王后放心,老夫一定会击败洛蕴,为王守住王宫。只是,到那时,希望太医令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才好。” “我绝对不会忘记。辛苦老将军了。”若轩淡淡一笑。 “什么承诺?”思思轻声问道:“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了?” “没什么。月落,快回去准备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 “好。” 次日,思思就换上了男装,装成若轩的侍从离开了王宫。慕堇把日晖殿封锁,对外宣称王后染病,只待她能一举把焰洌救出。而李虎,果然按照约定调动人马保卫王宫,也让洛蕴不敢轻举妄动。虽然王宫表面看起来还是一片祥和,但李虎与洛蕴就像两根紧绷的弦,只要轻微触碰,就会相互拼杀。馨瑞,终于如倾城所愿,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了。 若轩伪装成商人,分批把侍卫们带入了安乐国的京都,暗中打探焰洌的消息,却没有任何收获。他们在安乐国的各个角落都埋下了自己的势力,一步步向着王宫靠近,却始终没有打探到焰洌的消息。 “怎么还没有焰洌的消息?”思思皱着眉:“不是说他在死牢吗?为什么打探不到他的下落?” “月落,你不要着急,总要慢慢来。” “我能等,但我怕焰洌不能等了!不行,我要亲自找倾城问个清楚!我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她在暗中操作!” “月落,不要冲动!如果真的是倾城所为,她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虽然我们知道她的计谋,却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真是窝火!” 若轩说着,在桌上重重一拍,把桌子都拍掉了半个角。思思一惊,心疼的摸着桌子,狠狠瞪了一眼若轩:“你什么时候也脾气那么暴躁了?就这样,你还说我冲动!看来,你也很担心他唉” 思思说着,又开始思念焰洌,觉得整个心都疼的快抽搐了。她胸口一疼,而若轩急忙把一颗药塞到她口中,担忧的问:“好些了吗?” “你的药总是那么及时,我怎么会不好?”思思淡淡一笑。 “你放心,慕堇守着‘情人泪’,只要再过一个月就能收获,而你也能彻底解脱了。到那时,你和焰洌也夫妻团圆,一定要为他多生几个孩子。” “若轩!”思思脸微微一红:“还是先说眼前的事情吧。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等。听洛蓝说,焰洌被关在了天牢,不如我们去天牢一探究竟。” “那你知道天牢在哪里吗?”若轩皱着眉问道。 “电视剧里的天牢都是在王宫里,我想安乐国的天牢应该也在王宫里!若轩,我们今晚就去王宫一探究竟。不管焰洌在不在那,总应该能探得一些消息。” “好!今晚,我就去王宫。你留在这等我的好消息。” “我要也去。”思思嘟起了嘴。 “那怎么行!”若轩皱起了眉:“你不会武艺,去了只会拖累我罢了。月落,你好好呆在客栈,不要瞎想。” “可我有聪慧的头脑啊!若轩,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不行!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和焰洌交代?” “我保证听话!真的!”思思举手发誓:“我和倾城好歹有些交情,也许她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帮我们?” “不要天真了——好吧,你总是让我没有办法!月落,我可以带你入宫。但你要答应我,如果有危险的话你一定要听我的吩咐,不得逗留。” “好,我答应你!若轩,谢谢你!” “你不给我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若轩苦笑。 夜晚。 思思与若轩一身夜行衣,潜入了安乐国的王宫。在今晚,思思第一次见识到了“轻功”,觉得自己就像鸟儿一样飞起,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她呆呆的望着若轩,兴奋的几乎惊叫出声:“若轩,你太厉害了!你教我轻功啊!” “等我们把焰洌救出来再说吧。月落,你不要激动,别忘记我们今天是来救人的。” “我当然不会忘记!可是,你要穿成这样去救人吗?” “那你有什么妙计吗?” “当然。”思思微微一笑。 思思说着,望着有两个提着灯笼的宫女越走越近,嘴唇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她没有等若轩阻止,就悄悄跟在两个宫女身后,拿出手中的木棒就朝她们头上敲去。宫女们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昏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月落,你这是干什么?”若轩惊讶的轻声问道。 “脱她们衣服啊。你来帮忙。” “什么?”若轩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快把她们衣服脱了,然后换上她们的服装,混入天牢。这样,总比我们一身夜行衣来的好吧。” 第三百七十一章 拯救 “这个主意不错。但你是女子,扮成宫女没什么,我还是扮成侍卫的好。” “笨蛋!一个宫女一个侍卫走在王宫里不被人家当作偷情抓起来才奇怪!反正你长的像女人,打扮成女人的样子也没什么!别废话了,快换衣服吧!” 思思说着,飞快的把宫女的衣服统统拔下,然后好心的把她们抬到了隐蔽的草丛中,拔些青草覆盖在她们身上。在这个过程中,若轩一直保持着背转着身,几乎不敢看那两个女子裸露的肌肤。而思思已经飞快的换上了宫女服,笑着把另一件衣服塞到若轩手中:“快换上!” “真的要穿这个?” “是!怎么那么多废话?快换!” 思思说着,伸出手来就要去解若轩的衣扣。若轩脸一红,只得接过了衣服,有些尴尬的说:“知道了,我换就是!你背过身去。” “你还真是羞涩!知道啦!” 思思说着,背过了身去。而当她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美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女子。身穿女装的若轩,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竟是比她还要妩媚多情。思思呆呆的望着他,喃喃的说:“好漂亮” “这下你满意了吧!”若轩有些恼火:“走吧,快去天牢。” “好。” 思思捡起宫女们丢下的灯笼和食盒,与若轩一同朝王宫深处走去。王宫很大,他们怎么也摸不着出路,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前方几个侍卫说:“真是麻烦!那么冷的天还要去天牢照顾那几个囚犯,真是浪费哥们喝酒的时间!” “嘘,不要在宫里说这事!给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怕什么?那个什么王,还有那个什么门主都是王妃的阶下囚,看我们的脸色罢了!你真是胆小!” 焰洌?洛蓝?一定是他们!我终于找到他们的下落了! 思思没有想到竟会在无意之中得到了他们的消息,情急之下,不管若轩的阻止,急忙走到那几个侍卫跟前,娇笑道:“几位大哥请留步。” “什么事?”侍卫们果然停下了脚步:“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新来的宫女。刚才倾城王妃让我们去天牢送些吃食,但我们迷了路能否请几位大哥带路?” “你们是王妃的宫女?我们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们之前是浣衣局的宫女,近日来才伺候倾城王妃。若大哥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问王妃。但王妃交代的事情被耽误的话,我们可开罪不起!” 思思说着,一跺脚,故意拉着若轩就走。而那几个侍卫互看一眼,终于犹豫的说:“好,我们带你们去。到时候,还望两位姑娘在王妃面前为我们兄弟多多美言。” “那是自然。快走吧。” 思思说着,紧拉着若轩的手,紧跟在侍卫身后,心已经紧张的快跳出来了。若轩一脸平静,但他的手也微微有着汗珠,一看就是也是紧张万分。思思望着他,对他微微一笑,轻握他的手掌,给他信心和勇气。而她的微笑,让若轩看呆了。 月落她真的好美!虽然她不懂武艺,虽然她是那么的娇柔,那么的瘦弱,但她浑身上下有着一种让人信服、依赖的力量。和她比起来,我真是太软弱了!月落,我一定会把焰洌救出,让你们夫妻团聚!一定! 天牢到了。 思思紧紧的跟在几个侍卫身后,跟着他们进了天牢,终于在一个小黑屋发现了焰洌的踪影。地牢中的焰洌,苍白着脸躺在地上,已经瘦削的不像样了。思思见状,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含泪望着若轩。而若轩,已经飞快的击向那几个侍卫的后颈,把他们打倒在地。 “若轩,真的是焰洌!快把门打开!”思思激动的抓着若轩的衣袖。 “好!” 若轩说着,一咬牙向木栏击去,轻易的就把木栏击碎。思思见门打开,急忙飞奔进去,搂着焰洌就要把他扶起。可就在她的手触及到焰洌的瞬间,那人突然反手抓住她,捏住了她的咽喉。思思痛苦的眯起了眼睛,此时才发现地牢中的那个人只是长的与焰洌有些相像罢了,并不是焰洌。 “放开她!” 若轩此时方知中计,但已经太晚了。他正想却救思思,却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一身的武功都无法施展开来。而就在这时,突然有数不清的士兵冲进天牢,把他们团团包围。倾城,缓缓的走到他们面前,笑着一摆手,示意那个假焰洌把思思押送到她面前。她微微一笑,缓缓摸着思思的脸,轻柔的说:“王嫂,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倾城?”思思愕然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是不是很惊讶?不能看见你惊恐的神情,真是好遗憾王嫂,请你放心,我会让你与王兄,还有你的情夫、情人团聚——除了王兄,太医令外,你还有情郎,真是让倾城甘拜下风!我真没想到,那个叫洛蓝的门主竟然会为了你冒险,闯入我的王宫?但他怎么知道,从我关押焰洌的那刻起,我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们!既然他想白白送死,那我只能成全他!你,焰洌,洛蓝,再加上太医令我要把你们通通送上极乐世界!” “倾城,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思思悲哀的望着她:“你不是焰洌的妹妹,不是我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如此?” “妹妹?朋友?”倾城凄厉一笑:“不,你错了。我不像你,从出生那刻起就是尊贵的公主,尊贵的月姬,就算成了亡国公主还能得到那么多人的爱!从小到大,我就被人当作是妖孽,被囚禁在那个小小的玉隐宫,从来都见不得天日!这种被忽视,被厌恶的感觉你懂吗?而我喜欢的男子也喜欢着你!月落,你凭什么和我抢?是你出身高贵,还是你比我美丽?难道我就一辈子不如你吗?” 倾城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也微微发抖。思思愣愣的听着,望了一眼若轩,终于恍然:“原来你喜欢若轩” “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是安乐国的王妃,与馨瑞势不两立。太医令,想知道你是怎么中毒的吗?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轻易上当!你劈碎的木栏上满是麻醉剂,遇到你的皮肤就会生效——曾经悉心教导我医术的你,为什么连这个也没感觉出来?看来,你真是关心我王兄!难道你不想他死了之后能娶这个女人为妻吗?” “倾城,你错了。爱,并不是要得到,还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幸福。你活在仇恨之中,你从来不肯回头看看真心关爱你的人,所以你注定一辈子孤独。” “放肆!我贵为王妃,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来人,把他们押走!我现在就让他们和焰洌团聚!” 倾城说着,下令把思思和若轩押入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殿堂之上,焰洌与洛蓝都被捆绑的像个粽子,急切的望着思思与若轩。思思见到焰洌,忍不住一声惊呼,正要不顾一切的朝焰洌冲去,却被侍卫阻拦,再也无法靠前。 “放开我!”思思含泪拼命挣扎:“焰洌,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月落,你是傻瓜吗?为什么白白来送死?” “没有你的话,我活着有什么意思?焰洌,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像倾城这样的蛇蝎女人没有好下场!” 思思说着,怨恨的望着倾城,觉得此生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而倾城笑了。她缓缓走到思思身边,轻笑着说:“是不是很恨我?” “是!我恨不得你去死!” “月落王嫂,我很少见到你这样愤怒的样子,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但如果我告诉你,是我让你滑胎的,你会如何?你有本事杀了我吗?” “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是” “对。你的孩子,是我亲手配置的毒药,找人放入你的安胎药之中。” “倾城,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这样狠心!” “因为,我不想让那个人的血液有任何延续。我也好,焰洌也好,或者你的孩子也好,都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恨他,我恨所有人,我恨这个世界!我恨你们!” 倾城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但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在她的笑声中,思思与焰洌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深深的互望着,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眼神交织,缠绵凄然,至死不渝。 焰洌,能在死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是我傻,明知道是陷阱还跳了下来,白白搭了洛蓝与若轩的性命洛蓝,若轩,如果有来世的话,让我补偿你们吧!但今世,我只能对不起你们了!因为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人 “你在做什么?又是在勾引男人吗?月落,你该恨我,你该骂我!你来啊!” 倾城说着,一巴掌重重打在思思的脸上,让三个男人的眼中都喷住火来。思思擦拭嘴角的血迹,微微一笑:“倾城,我不会骂你,我只会可怜你。你这个活在仇恨中的可怜虫,一辈子不知道爱的味道,也一辈子无法得到爱。你真可怜。” “我不要你可怜我!你不配!月落,你真是太放肆!好,既然你有那么多人爱,那么幸福,我倒要看看在你心中谁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你们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琼依公主 “你想做什么?”思思警惕的望着倾城,决心无论她想做什么都不会配合。 “我,要你决定谁死谁活。这三个男人中,必须有一个人死,而我会释放你和其他二人。月落,决定权就在你手中。牺牲一个人拯救其他三人的性命,很合算吧!而他们三人之中,到底谁该死呢?是你的丈夫,是你的旧情人,还是那个想和你私奔的若轩?哪个才是你心中最为卑贱的那个人?” 倾城冷冷的笑着,玩弄着手中的匕首,等待着思思的回答。 倾城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焰洌、洛蓝、若轩都静静的望着思思,眼中有着太多的情绪。虽然他们明知倾城是想挑拨离间,是想折磨他们,但他们的内心,也极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月落,你心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令人难以捉摸,又是那么的难以靠近你心中最爱的,或者说你最不在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倾城,你太卑鄙了!”思思咬牙望着倾城:“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让这几个在乎你的男子见到你的真心,我也要他们尝到被抛弃,被忽视的滋味!月落,你快做决定!如果这把匕首没有插入一个人的胸膛的话,就该取了你的性命了!” 倾城说着,把匕首放入了思思手中。思思呆呆望着手中的匕首,竟然感觉它有千斤重。她望着匕首,望着焰洌、若轩和洛蓝,痛苦的摇头,怎么能下的了手? 我该怎么办?焰洌对我有情,若轩对我有义,洛蓝对我有恩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能从他们中间选一个结果了他的性命,换得自己的安全?我不能!我绝对不能这样! “怎么,下不了手吗?那么,就让他们和你一起去死吧!我该从谁开始下手呢?不如就从我的王兄开始吧!” 倾城说着,示意侍卫把刀架在了焰洌的脖子上。焰洌紧咬着嘴唇,而他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有鲜血渗出。思思心痛的望着她,失声大叫:“不要动他!” “那么,你选好要杀的人了吗?”倾城冷笑。 “是!” 思思说着,拿起匕首一步步的朝他们走去。焰洌、若轩、洛蓝的脸上,都带着决绝的笑容,而思思也笑了。 “对不起”思思轻声说道:“与其大家一起死,不如只牺牲一个人的好!所以,对不起了” 思思说着,一咬牙朝倾城扑去。她的动作是那么快,让倾城身旁的侍卫也没来得及阻拦。当侍卫们终于把她一脚踢到一边的时候,倾城的身上已经被她撒了药粉。倾城一闻药粉,神色大变:“五毒散?你竟然” “是!”思思微微一笑,擦拭嘴角的血迹:“你善用毒物,应该知道五毒散是由五种毒物按照不同比例制成,而解药只有制毒者一人有。现在,我们在同等的地位了。放了他们,我会给你解药。” “月落,你真狠!你明知道这样撒药粉的话你自己也会中毒!你就不怕死?” “我能制毒,自然也有解药。倾城,放了他们。” “我不会放了他们的!你也中毒了,你会为自己救治!到那时,你以为我不会抢过你的解药吗?” “是吗?我不这样认为。你不放了他们,我不会解毒。” “什么?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早就死过一次了。焰洌、若轩、洛蓝是我的爱人,是我的朋友,都是我的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也是我不能伤害的人。我,情愿自己死,也不会连累他们。绝对不会。” 思思说着,冷冷的笑着,而她体内的剧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她与倾城都痛的跪倒在地,但她们都紧咬牙关,谁都没有服输。焰洌痛苦的望着她,大声喝道:“月落,快给自己解毒!” “不行!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你是傻瓜吗?如果你不在了,你以为我会独活吗?快解毒!” “不行!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思思说着,对焰洌凄然一笑,而她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倾城仇恨的望着她,夺去侍卫手中的刀就朝她的胸口刺去。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的扑到了思思前方,生生的为她挡了这一刀。 “是谁?”倾城的脸上有了一丝慌乱:“是谁不让我杀她?” “回禀王妃,是那个叫若轩的”侍卫怯怯的说道。 “若轩?”倾城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挣扎着向若轩摸去,拼命抚摸着若轩布满鲜血的胸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轩,真的是你吗?你不要吓唬我!你没有那么傻,对不对?” “他是若轩!”思思的眼中喷出火来:“倾城,你不是喜欢若轩吗?现在,你亲手把他杀了!你满意了!还不快找人给他医治!” “好,好!来人,给他止血,给他上药!如果他死了,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倾城急切的怒吼,脸上满是不多见的慌乱。她的耳边,还在回响着匕首刺进皮肉的声音,还在回响着当匕首狠狠扎下时,那个人的闷哼声。那个声音,是她一辈子无法忘怀,也是一辈子无法割舍的 “若轩,你不会有事的!” 倾城强忍住毒发的痛苦,抓住若轩的手腕。可让她悲哀的是,若轩的脉搏越来越微弱,按照脉相来看竟是到了弥留之际。她不可置信的摇头,拼命的拿纱布堵住若轩胸口的伤口,早已经泪流满面。 “没用了我中了你的毒,没有武功护体,所以刚才那刀正好取了我的性命倾城,你总算如愿以偿了。” “不,我不要你死!我绑架焰洌,绑架月落,都只是为了逼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以为,有了权利,你就能多看我一眼若轩,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倾城说着,呜呜的哭着,肩膀不断的抽动。这样的她,没有了方才的霸道与凌厉,就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委屈而惶恐。若轩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淡淡的说:“倾城,不要太执着了活在仇恨里,你只会痛苦” “若轩,你心中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你喜欢的人并不是月落,对不对?” “我” 若轩皱着眉望着在他身边同样哭成泪人儿的思思,然后透过她,望着被侍卫紧紧钳制住的她的丈夫——焰洌。他在焰洌的脸上发现了一丝悲哀,一丝不忍,而他终于释然了。他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走到焰洌身边,然后朝他深深的跪了下去:“王,若轩要食言了今后的日子,若轩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请你保重。” “若轩,你快起来!我命令你不得有事!” “恐怕这次,若轩要违背你的命令了”若轩的脸上闪过凄美的笑容:“若轩的手上有着太多的血腥,又答应了李虎将军事成之后把项上人头奉上,早就是必死之人了。王,请不要责怪倾城。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若轩!”倾城听到若轩提及他,慌忙爬到他身边:“你不会死的!你是神医,你怎么会这点小伤都治不好?你不会死的!” “傻瓜,人总是要死的,我已经活了太久了月落,好好保重自己,照顾好焰洌你们两个人,都太骄傲,太自负,才会伤害着对方,让彼此受伤。答应我,不再争吵,不再伤害对方,好好的保护着对方,好吗?” “好!”思思含泪答应:“若轩,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真正心意说出来呢?难道你要带着遗憾去吗?” “什么?”倾城愕然的问道,身体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难道你知道若轩的心意?难道他喜欢的人不是你?” “若轩,你是这样的没有勇气吗?你不说,我帮你说!焰洌,若轩喜欢你!你听好了!他心中的那个人是你!” 思思的话,引起了巨大的波澜。若轩的脸上满是惊愕,然后转为淡淡的微笑。他抬起头望着焰洌,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你的妻子,真是冰雪聪明王,请饶恕若轩的无礼!我真是太放肆了” 若轩说着,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已经气若游丝。焰洌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又望着思思,终于说:“你” “请饶恕我!我,不该喜欢男子,更不该喜欢你焰洌,你一定要幸福!我会默默的守护着你和你心爱的女人的!我,爱你啊” 终于说出口了!如果不是就要死去,如果不是被月落说出心事,我会带着这个秘密进坟墓的吧!这个秘密,在我心中隐藏了那么多年,而我真的累了 焰洌,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只有五岁。那时的你虽然也很年幼,但已经有了王者之气,让我心甘情愿的追随。那段时间,是我们最黑暗的时间。那么大的王宫里,只有我们相依为命。 为了活命,你拼命的习武,而我除了习武之外拼命研读医术,为你铲除那些企图杀害你的人。我还记得,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墙角痛苦的抽泣,而你紧紧的抱住了我,和我说“对不起”。傻瓜,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但我愿意为你沾满血腥。因为,你是我的主人,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后来,我看着你战胜一个又一个兄弟,帮你杀死了先王,看着你登上了王位,把天下都坐拥在手中。拥有了尊贵地位的你,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孤僻。我看着你拥有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妃子,看着你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但我没在你的脸上发现一丝笑靥——直到她出现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杀机顿起 月落,真是一个太奇怪的女子。你亲手喂了她“醉生梦死”,却又问我解毒的方法,脸上的担忧早就出卖了你的心。为了给她解毒,为了救她的性命,你为她做了太多违反自己原则的事,而我,到底是为你担心了。 也许是出于谨慎,也许是出于我都没有察觉的妒意,我安排碧云去刺杀月落。 但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获救,而你竟然在她的床边守护了那么久! 焰洌,你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了吧! 就算她是敌人的女儿,就算她狡猾如狐,你还是不忍放手吗?唉 在与月落的接触中,我慢慢了解了她的性子,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能占据你全部的心灵。 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们明明相爱,却会争吵,却会彼此伤害。 当我看见她一次次受伤,一次次流泪的时候,我的心疼了。 我,不想看见你伤害你心爱的女人,不想看到你后悔,所以我必须带她走。 我,曾经以为我深爱着月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那么想带她走,也会那么坚定的站在他身边,甚至不惜与你反目。 后来想来,可能都是因为我想逃避自己的心吧 我告诉自己,我喜欢的人是月落;我告诉自己,我并不比你差,你能有的我也能有。 所以,我发誓要把月落留在身边,给她我认为的幸福。 和月落相处的那几日,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望着她的笑靥,纷乱的心就会平静,而我只想与她远离一切,找回快乐的自己。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她的时候,在看她思念你的时候,心就会隐隐作痛。焰洌,我带走了你最心爱的女人,你一定恨我吧!为什么我陪伴你二十年,她陪伴你不到一年,但你的心却被她占据了?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当你天神一般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把月落带走的时候,我惊异的发现我看见你的瞬间心中有的不是慌乱,而是抑制不住的惊喜。焰洌,你终于来了。如果走的那个人是我,如果我没有带走你最心爱的女人,你会为了无足轻重的我而彻夜追赶吗?为什么望着你看她的眼神,我的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我发誓,我要得到月落!我处处与你作对,我与你抢夺女人,因为,我不愿意相信我心中的那个人是你 去雪魄国的天山寻找“情人泪”的时候,我被冰雪困在了山洞中。那么冷的温度中,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失去了知觉。在一片恍惚中,我见到了月落甜美的笑靥,见到了倾城落寞的眼神,见到了你对我的微笑。而我,终于轻声喊出了你的名字——焰洌。 焰洌,如果不是濒临死亡,我永远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吧!那么卑微的我,怎么能奢求高贵的你,更怎么能陷入一段不伦的爱情!我怎么能够爱上一个男子!而他,还是我最尊敬的王 死亡,会是我最好的解脱。如果一辈子得不到,一辈子无法把他忘怀,一辈子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我情愿用这种方法来成全自己。焰洌,我保护了你最重要的人,也算是报答了你的恩情了吧。只是,我无法再为你效力了 如果来世,我能做一个女子,那该有多好!就算是你心中有了爱的人,我也能敬仰的看着你,我也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旁,陪伴在你身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厌恶陷入到不伦爱情的自己!可是,我还是爱你 若轩说着,对焰洌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再也没有起身。而他的脸上,满是绝美的微笑,美丽的照亮了夜空。倾城呆呆的握着若轩冰冷的手,不可置信的摇头:“若轩,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不,你不会喜欢焰洌的!你是个男人,怎么会喜欢男子?若轩,你回答我!” 倾城拼命的摇晃若轩,但若轩已经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她的嘴角慢慢有黑血渗出,而她终于撕心裂肺的大叫:“若轩,你以为死了就解脱了吗?为什么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心中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难道你情愿喜欢一个男人也不喜欢我?难道我的情敌竟然是一个男子?真是太搞笑了!焰洌,为什么大家选择的人都是你?为什么若轩也会喜欢你!你到底还要抢走我多少东西!我我恨你!我要你们通通去死,通通为若轩陪葬!” 倾城说着,挣扎着起身,拿起侍卫的刀就朝焰洌身上砍去。可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一队身穿黑甲的士兵不知何时来到了大殿,个个脸戴面具,手中的刀剑闪闪发光。他们把倾城的侍卫通通制服,而为首的男子,头戴金色面具,一把握住了倾城手中的刀,把它慢慢捏碎。倾城惊恐的望着他而他突然笑了:“这些人不该你杀。他们,应该死在我的手里。” “景瑞,是你吗?”思思突然想起了那个青楼中的面具男,不顾一切的大叫:“救我们出去!别忘了,你欠我一个承诺!” “我是欠你一个承诺,我可以救你出去。但这些人都该死!” 景瑞说着,拿着剑慢慢逼近焰洌,眼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思思见状,急忙挡在焰洌面前,拿起倾城刚给她的匕首抵住了胸口:“你不救他们走的话,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景瑞,你亲手逼死我,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要胡闹。”景瑞皱起了眉。 “你以为我不敢?我已经服了毒药,再多一刀也没什么!你逼死了你的救命恩人,我看你怎么服众!” 思思说着,咬牙把匕首朝自己胸口刺去,而景瑞终于把她手中的匕首夺下。他摸摸思思的脉息,皱着眉说:“解药在哪?” “不关你的事!” “服下解药,跟我走,我会救他们。” “真的?” “当然。” “月落,我不许你这么做!”焰洌暴躁的望着她:“我不需要你这样牺牲!不许!” “好!我跟你走!” 思思没有理会焰洌,而是从怀中掏出解药。她自己服了一颗,然后望着倾城,到底不忍。她把剩余的解药扔在倾城面前,面无表情的说:“连吃三颗就会没事。” “你为什么要救我?”倾城有些惊讶。 “因为我们曾经是朋友。”思思微微一叹,留恋的望了焰洌一眼,然后咬牙说:“景瑞,别忘记你的承诺!” “当然。” “不行!” 焰洌怒气冲冲的望着景瑞,朝思思冲去。可就在他的手要抓住思思的手的时候,安乐国的士兵突然潮水一般的涌入。景瑞微微皱眉,然后大喝一声:“带着他们出宫!” “是!” “思思,我们该走了。闭上眼睛,不要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你放心,你的情郎不会有事的。” 景瑞说着,在思思后颈上轻轻一击,思思就失去了意识。 当思思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空气冰冷而清新。她挣扎着下了床,走到房中的火炉旁,慢慢的烘烤着手,才觉得温暖了一些。 这是哪儿?对,景瑞那混蛋来救我,然后说要把我带走。难道说我在雪魄国?不知道焰洌、洛蓝现在怎么样了?我还真是逃离虎穴,又进狼窝!唉 思思呆呆的想着,想起倾城的决绝,想起若轩的死亡,心中满是浓浓的悲哀。她的眼前,满是若轩哀伤的面容,而她也心乱如麻。 若轩,一直爱着一个不能爱的人,你一定很痛苦吧!如果不是那天酒醉后,你抱着我喊着那个人的名字,我一辈子不会知道你的心中竟然有着这样大的秘密你,一定很痛苦吧!若是在我的时代,这种恋情也会遭人侧目,更何况是在馨瑞王朝唉 若轩,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你总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难道你自己的命就不重要吗?失去了你的日子,你要我们怎么办?你送我的鸽子还在王宫,而你,已经不在了 正在思思心乱如麻的时候,她的背上突然被一片温暖所覆盖。她回过头,只见景瑞正拿一件狐皮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有些不自然的说:“快多穿点,被冻坏了。” “焰洌和洛蓝有没有事?”思思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景瑞的衣衫。 “他们没事——我把他们带出了王宫,剩下的事,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什么?你没送他们回国?” “那需不需要我帮他们找女人,看他们成亲生子呢?思思,我能带他们出王宫,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可不要再提其他不该有的要求哦。” 景瑞说着,手指缓缓滑过思思的脸颊,所到之处引起思思的一阵战栗。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警惕的望着景瑞:“你到底要怎么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要做什么呢?” “你你别冲动!我可是有丈夫的!” “那有什么关系?既然到了雪魄国,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可是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躯了!” “谁在乎这个?”景瑞微笑:“我的妃嫔中,也有三个是改嫁之女,我对她们一视同仁。” “可我可我不喜欢你!” “等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你就会喜欢我了。女人都是这样的。” 景瑞说着,笑着走向思思,伸出手就要撕裂她的衣衫。思思拼命闪躲,拼命挣扎,但还是半个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思思心中只有彻骨的悲凉。她不断的挣扎,已经泪流满面。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月影再现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从你到雪魄国的这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忘记焰洌吧!他有的,我能双倍给你!” “可我不爱你放手!” 思思说着,紧咬着嘴唇,只觉得彻骨的悲凉。而就在这时,她心中猛地一疼,熟悉的疼痛感又在瞬间袭来。而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谢过这种发作的痛楚。 “你你怎么了?”景瑞停下了动作,惊讶的望着思思。 “我的旧疾发作了”思思捂住胸口,嘴角缓缓有鲜血渗出,凄然一笑:“我的药丸已经吃完了,恐怕这次必死无疑景瑞,你费尽心思,你也不会得到我,只会得到一具尸体罢了!” “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景瑞用力的捏着思思的肩膀。 “是吗?”思思凄然一笑:“不要告诉焰洌” 思思说完这句话,就因为彻骨的疼痛而昏厥了过去。景瑞望着面白如纸,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思思,不可置信的摸着思思的脉象,终于相信她不是装病欺瞒。他皱着眉深思许久,终于大喝一声:“来人,把我的天山雪莲拿来!” “你要天山雪莲?”一个女子掀开帐子,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阿瑞,你可知道雪莲有多珍贵?难道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吗?” “她,是那个人最心爱的女人,是我最好的人质,所以她不能死。” “真的是为了这个理由吗?”女子冷笑。 “我的事,不用你管。拿雪莲来。” “阿瑞,你真是太过分了!我讨厌你!” 女子说着,就哭着跑开,而景瑞漠然的望着她,最终把目光停留在思思的脸上。他亲自取了雪莲,一点点的慢慢喂入思思口中,眼看着她的脸色终于不再苍白。他轻摸思思的脸颊,轻声说:“真是个奇怪的女人那么危机的时刻,你为什么心中想的不是自己,却都是他?而我,也竟然为了你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把他救走思思,你会是我的——我要你真心的爱上我,心中再无他人。焰洌,凡是你的东西,我都要抢走!无论是你的女人,或者是你的王位,都会是我的!你跪在我面前,祈求我原谅的那天已经不远了!你可知道为了这天,我等了多久?为了这天,我的头发都白了” 景瑞说着,摘下面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头与倾城一模一样的银丝。而他眼眸的颜色,与焰洌一模一样 思思昏迷了整整五天,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就好像被人捏碎了一样,生疼生疼的。她缓缓扫视着四周,望着满屋陌生的布局,终于微微一叹,悲哀的知道了自己还在雪魄国的这个事实。而她,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还有命在。 好华贵的住所!金质的地板,玉石制成的大床,头顶上是璀璨的夜明珠可无论它怎么华贵,布局还是雪魄国的惯有布局,我根本不在馨瑞王宫!焰洌,你知不知道我在哪里?你会不会来救我? 我怎么还活着?我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这次发作,没有焰洌的血救我,我也没有服用若轩的药丸,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难道上天不肯把我收走,逼着我面对这么困窘的局面吗?唉 思思呆呆的想着,想挣扎着起身,但浑身酥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这时,她的帐帘突然被推开,一个女子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她愤恨的望着思思,一把把她从床上拖起:“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睡在驸马的床上?快滚开!” “什么?”思思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眼前一亮。 好美的女人!她看起来约二十岁的年纪,肤白如雪,眉眼如画。她身上的贵气与英气让她看起来不像一般的女子,而是把男儿的英姿与女儿的柔美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别有一番韵味。 她是谁?她的装扮是那样的华贵,一定是景瑞的妃子吧!唉,为什么无论我到哪儿都无法避免争风吃醋的事?看到她,我就想起了天琴不知道她想对我怎么样? “混蛋东西,谁让你睡阿瑞的床了?这里只有我能睡!你滚开!” 女子说着,一把把思思拉下了床。她的力气很大,而思思又身子虚弱,一下子就被她拉下,跌倒在冰冷的地上,手掌也蹭去了一大块皮,生疼生疼的。她望着女子,终于恼火了:“你是谁?我睡在哪里管你什么事?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儿吗?” “我叫琼依,是雪魄国最尊贵的公主,也是阿瑞的正妃!”琼依傲然的望着思思:“你是怎么认识阿瑞的?你又是谁?” 琼依公主?天,我听到“公主”这个称呼我就浑身发寒!我怎么又招惹到了刁蛮的公主?这下子,真是惨了不,看样子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我叫思思,是被驸马强抢过来的。”思思含泪望着琼依:“公主,你放我走好不好?” “什么?你说阿瑞强抢民女?不可能!我的阿瑞那么英俊,那么强壮,只要见了他,女人们就心甘情愿的做他的老婆,他怎么会强迫女人?你撒谎!” “公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来就有丈夫,与丈夫鹣鲽情深,可谁想驸马他公主救我!” 思思说着,拉着琼依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琼依虽然刁蛮任性,但她的心地却不歹毒,见到思思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到底也软了下来。她眼珠一转,抬起思思的下颚:“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不愿意跟随阿瑞,不要荣华富贵?你能发誓吗?” “当然!如果我有半句谎话,就让我全家死光光!”思思咬牙说道。 “好,我相信你。我真不明白阿瑞这是怎么了!他一向对女人温柔体贴,怎么会做强迫女人的事情?难道他真的喜欢你?” 琼依说着,疑惑的望着思思,眼中又重新出现了嫉妒与愤恨。思思见状,急忙说:“当然不是!驸马驸马是觉得我可怜,不该跟着穷丈夫受苦,才会把我接入王宫的。但是驸马他却不知道,夫妻要的不就是甘苦与共吗?我的丈夫虽然穷困、粗鄙,但他对我却是极好的。公主,请让我和丈夫团聚!我会一辈子感谢你的!” 思思说着,就朝琼依跪下,而琼依慌忙把她扶起。琼依细细打量着思思,只见她虽然衣饰朴素,却面容娇美,眼若寒星。她的眼眸就像一汪秋水,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沦陷其中。 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女人呆在阿瑞的身边!刚才,就连我,都险些被她吸引,更何况是阿瑞那个色鬼?既然她想逃跑,那我就帮她逃跑好了!少了这个狐狸精,也会让阿瑞的心再次回到我身边吧。而我,真羡慕她 “起来吧。”琼依微微一叹:“我真羡慕你有着如此疼爱你的丈夫。男人只知道打拼天下,却怎么知道我们要的只是他们的一点点爱情,一点点怜惜乘着阿瑞现在在父王处商议国事,我放你走。” “真的?”思思简直不敢相信。 “可你要答应我不要后悔!不许再回来找阿瑞!”琼依警惕的说道。 “我当然答应!”思思哭笑不得。 这个琼依,自己喜欢景瑞那混球也就算了,怎么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他?景瑞有这样的妻子,还真是幸福 “好,那么我送你走。一会儿我会派侍女找来一套衣服为你换上,你连夜出城。如果到了明天我还看到你的话,我肯定不会饶恕你!” 琼依说着,冷哼一声就走了。思思呆呆的望着琼依的背影,喜悦逐渐漫上了心头。 真没想到,这个琼依公主这么轻易就放我离开!看来公主与公主之间还是有区别的!这个琼依虽然有些凶悍,心地倒还真是不坏既然她答应帮我,那我一定要在抓住这个机会离开!焰洌,我真的好想你 到了深夜的时候,果然有一个侍女把一套衣裙和一个令牌悄悄放入了思思的房间。思思大喜,急忙换上衣裙,拿起令牌就往外走。虽然她几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但她还是咬着牙,一步步的朝城门走去。 “是谁?”城门口,有士兵拦住了思思的去路。 “我是琼依公主的贴身侍女,为公主出城办事,请大哥行个方便。”思思低下头说。 “是吗?天色已晚,等天亮再来吧!” “可我确实有急事要办。这个,是公主的令牌,请大哥查看。” 思思说着,把令牌送入士兵手中。士兵细细看着令牌,互看一眼,终于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出城吧。” “多谢大哥!” 思思大喜,接过令牌就往外走去。可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一阵喧嚣。无数的人马举着火把朝她跑来,马蹄声震耳欲聋。思思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金色面具的人骑着马上,缓缓朝她走来——而那人不是景瑞又是谁? “快让我走!” 思思低声咒骂一声,冲过城门士兵的拦阻就飞快的朝城外走去。景瑞默默的注视着她,突然张弓起箭。他的箭,“嗖”的一声射中思思头顶的毡帽,把它射在了地上,也让思思散落了一头的青丝。思思回过头,愕然的望着景瑞,而后者继续拿箭对准了她。 “回到我的身边。”景瑞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你过来,一切既往不咎;如果你还敢往前踏一步,休怪我箭下无情。” 第三百七十五章 景瑞身世 “我不会回到你身边的。”思思傲然说道。 “你真的情愿去死?” “是!有本事你就把我弄死!” 思思说着,咬牙回过头去,一步步继续向前走去。她的步履缓慢,而她的心已经紧张的就快跳出来了。她只觉得后背上的汗珠都已经把衣服染湿,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凉凉的。 景瑞,你真的会对我下手吗?不,我不怕死!我只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啊焰洌,我情愿死也不想背叛你,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可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思思,回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景瑞怒吼,不可置信的望着思思,握着弓箭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他眯起眼睛望着思思,眼中满是杀意与怜悯。 思思,你真的要公然与我作对?难道你真的不怕死?还是说,你情愿死也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绝对不能允许你如此! 景瑞想着,高高的举起了弓箭,到底是朝思思的后背射去。思思只觉得头顶一凉,一摸头发,却看见自己的发簪已经断成了两截。她愣愣的望着发簪,却突然腾空而起,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到了马背上。 “你做什么!”思思拼命挣扎:“放开我!” “你非要我在众人面前丢脸吗?”景瑞在思思耳边低吼:“我对你已经一再忍让,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放开我!” 思思拼命叫喊,不管冷风迎面而来,而当她被景瑞扔到床上的时候,终于喉咙嘶哑,话都说不出了。景瑞冷冷的望着她,拿起一床棉被把她紧紧裹起,然后说:“把公主请来。” “是!” “咦,你怎么在这?你不是答应我走的吗?你这个骗子!” 当琼依一进房间,就看见思思正躺在景瑞的床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愤恨的望着思思,真想把她一脚踢出去,却望着景瑞平静的眼神浑身一颤,到底什么也不敢做。她低着头,不自然的扭着衣角,而景瑞温和的问道:“公主,是你给了她令牌,让她逃走的吗?” “是啊!”琼依心一横:“我不想她呆在你的身边!而且,是她自己要走的!” “那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打思思的主意?她,会是我的第二十八房侍妾,她是我的女人。” 景瑞说着,在思思的唇上侵略的一吻,宣告了她的所属。他脸上的面具在思思的脸上留下异样的冰冷的触觉,他的唇上有着淡淡的薄荷味,非常的诱人,但思思心中有的只是厌恶。她回过头去,不肯再看景瑞那张看不清情绪的冰冷的面容,而琼依已经痛哭出声:“阿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你当初向我求婚时说的誓言都是骗人的吗?” “公主,你我的婚姻只是政治联姻罢了,这点你我都清楚。你的父王让我娶你,而我也答应了你会终生对你好,让你永做正室之位——难道我没有完成我的誓言吗?” “给我珠宝,给我正室的地位就是对我好了吗?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你的心!”琼依含泪望着景瑞:“你娶那么多的侍妾,我可以不管你,但你为什么要让她睡你的床?你的床除了我之外,还没有别的女人睡过!为什么我们夫妻那么久,你都不愿意让我看看你的真容?景瑞,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你只是想利用我,得到权势罢了” “你觉得呢?”景瑞微笑着望着琼依:“见过我真容的人,唯一的结局就是死——难道公主想一试?” 什么?见过景瑞真容的都会死?那我不是死定了! 思思想着,惊恐的望着景瑞,又像受伤的小兔子一样往后悄悄缩了一点。景瑞好笑的望着她,然后冷着脸望着琼依:“公主放心,我既然答应王一辈子照顾你,就不会把你遗弃。你,永远是我的正室妻子,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你的地位。” “是吗?”琼依凄然一笑:“你可知道,我要的不是地位,而是你的心啊” “我的心?公主,你的要求太多了。这儿,早就没有心了。”景瑞用手指着自己的胸膛:“从我来到雪魄国的那刻起,我就没有心了。你要的,我永远给不了你。” “所以,你不顾我的感受,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妻房?景瑞,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这个很重要吗?你我都清楚,我们的婚姻只是利益罢了。不要要求太多,我最尊贵的公主。不然的话,你会什么也得不到。” “是,驸马。”琼依冷冷一笑:“那么,琼依就祝驸马又得佳人了。琼依告退。” 琼依说着,扭头离开,背影是那么悲凉。思思呆呆的望着她,忍不住对景瑞说:“你是不是太残忍了?我看得出,公主是真心喜欢你的。” “那又如何?我并不需要爱情。思思,事到如今,你还是为自己担心比较好吧。你觉得我会怎样对付你呢?” 景瑞冷冷的笑着,捏起思思的下颚,唇角满是戏谑的弧度。而思思,下意识的把头扭开,满是警惕的望着他:“你想做什么?你要是过来,我就我就咬舌自尽!” “我怎么舍得你死?你是焰洌最心爱的女人,也是我的棋子啊罢了,既然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好好养身子,我会再来看你的。还有,不要再想着逃跑了哦。如果有下次的话,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慈手软。” 景瑞说着,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离开。思思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疯了一样的冲出门去,却被几个侍卫有礼貌的拦住。她心有不甘的回到房间,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不知不觉间泪流满脸。 焰洌,你在哪里?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安全?我真的好想你! 雪魄国,真的好冷。我一个人呆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闻着陌生的空气,寒冷的快不能呼吸。当景瑞想夺走我清白的时候,当熟悉的疼痛感向我袭来的时候,我心中有的只有解脱的释然。我,情愿死也不愿意委身于自己不爱的男子!可是上天为什么没有收走我的性命?我又是怎么存活至今的?唉 思思想着,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而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的哭泣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因为现在的她只能靠自己,而焰洌根本无法在她的身边帮助她分毫。 不行,我不能这样消沉!没有焰洌,我也可以闯过难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这个鬼面驸马也不例外!我,一定要找出他的弱点,一定要回到焰洌的身边!因为,我是想他了 一晚,思思都几乎难以入眠,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昏昏睡去。可是,没等她睡多久,几个侍女就闯了进来,拿着铜盆,不耐烦的说:“起来梳洗了!怎么睡相那么难看?难道馨瑞国的女人都和你一样粗鄙?” “什么?”思思意识迷糊的转过身去,想继续入睡。但是,那几个侍女可没有让她继续睡觉的意思。她们半强迫的把思思拉离了大床,然后往她的身上套雪魄国的服饰,把她马虎的梳妆了一把,就把她往门口推。思思走了几步,终于回过神来:“谁要见我?” “我们的大王——泉!你快走吧,被让王等急了!” 当思思到达大殿的时候,琼依和她的父王都已经等候多时了。雪魄国的王阿泉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高大健硕,只是灰色的眼中满是血丝,一看就是嗜酒如命。他一身华服,端正的坐在王位上,倨傲的望着思思:“你就是景瑞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是。” “抬起头,让我看你。” 妈的,景瑞是个小色鬼,他的岳父是个老色鬼!雪魄国的国风还真是 思思心中暗暗咒骂着,却到底抬起了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直视王的眼睛。猛然见到像思思这样的美人儿,阿泉也是心中一动,贪婪的一笑:“哟,还真是个美人儿” “父王!”琼依不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你忘记我们要做什么了吗?” “对对!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思思。” “思思,真是个好名字” “父王!”琼依终于抓狂了:“你别忘记了你答应我要治这个狐狸精的罪!你不要见到女人就这副嘴脸好不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阿瑞见了这个思思就一改常态,连父王也不行,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虽然我不想杀戮,但我只能对不起她了!因为,她会是我最大的对手 “父王,这个女人勾引驸马,我请你把她赐给我,让我处置。”琼依咬牙说道:“我要拿她的血来染我的新衣!” “你要她的命?”阿泉眯起眼睛,有些怜惜的望着思思:“真是可惜了。” “这样的女人多的是!父王,你到底肯不肯帮我?你再不动手的话,女儿就就自尽!到时候,阿瑞走了,你可别怪我!” “别着急,父王答应你就是。”阿泉眯起了眼睛。 我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会谈条件了!她知道我离不开景瑞,就用他来威胁我吗?而我,偏偏吃她那套我可以没有女儿,可以没有王子,但我可不能没有景瑞啊 “好,父王答应你。”阿泉宠溺的一笑:“这丫头,你爱怎么处置就这么处置吧。只是,动手要快点,不要让我的驸马女婿发现。” “父王放心——我绝对会好好的对待她——的尸体。思思,对不起了。我不想杀你,但你为什要回来?你可知道,景瑞为了救你甚至动用了我国仅有四朵的圣物——天山雪莲?我不能眼看着他爱上你!真的,特别的对不起”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兵变 琼依说着,慢慢朝思思走去,手中的匕首也微微颤抖了起来。思思呆呆的望着琼依,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疯子雪魄国的人都是疯子!景瑞是疯子,琼依是疯子,这个色鬼王也是疯子!为什么没一个稍微正常点的人在? 景瑞他在乎我?他亲口说只是拿我当作棋子罢了!他拿箭射我,他威胁我说我敢逃跑的话他就杀了我可是,他为什么会拿雪莲为我续命?怪不得上次发作我并没有死!而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思思想着,眼看着琼依一步步逼近,拿起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匕首很冰凉,有一阵凉凉的酥麻,一定非常锐利,也一定能减少不少的痛苦。她呆呆的望着琼依,突然对她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就像春天绽放的花朵,美丽的让人不能直视,也让琼依的心不自觉的柔软。 “你你不要对我笑。你该恨我。”琼依轻声说道。 “我不会恨你——因为我已经打定主意不死了。” “什么?” “我是想过自杀,但就在刚才,我决定活着回去。因为,我要活得好好的去见我的丈夫,与他团聚。所以,我不会死。” “这种事是你说了就算数的吗?”琼依冷笑:“你别忘记,这是王的命令!” “王,你真的要杀我吗?敢问我的罪名是什么?” “引诱驸马——难道这条罪名还不够吗?” “什么叫引诱驸马?” “就是”琼依脸一红:“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不要脸?这种事我怎么说的出口?” “那我替你说好了。所谓引诱驸马,就是要和驸马有夫妻之实吧。可是,我和驸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能算是引诱他?” “真的吗?”琼依下意识的一问。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脸上逐渐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却又在瞬间转为戾气。 “你以为你能骗我吗?” “公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驸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这样的话,你更要死了。” “为什么?” “如果驸马喜欢的是你的身体的话,我还可以忍受;但如果他都没有碰你的话,那他喜欢的就是你的心连我都无法得到驸马的心,我绝对不允许你得到!所以,你必须死!” 琼依说着,姣好的脸庞逐渐扭曲,脸上也满是悲痛的神色。思思望着她,只觉得心中一疼:“公主,你这又是何苦?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不用你教训我!你别废话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么,你们不怕因为我而与驸马反目吗?”思思微微一笑:“你们既然知道我在驸马心中的地位,就应该好好待我,也好好的留住驸马的人,留住驸马的心。自古以来,英雄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我这个弱女子而与驸马反目,实在太不值得。如果驸马背叛了雪魄国,改投其他国主的门下,王一定很难过” “混账!阿瑞就算生气,怎么会为了你背叛父王?” “那么,就试试看好了。只是,王真的赌得起吗?” 思思说着,笑着注视着阿泉,而后者的脸上风云变换,最终微微一叹。他宠溺的望着女儿,有些内疚的说:“琼依,思思说的也有道理。你的夫君已经有那么多的侍妾,多一个也不算多。我看,就算了吧” “不行!父王,女儿的直觉告诉女儿,这个思思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会偷走阿瑞的心!我我不能让她活着!” “那么,你要问我同意不同意了。”门外,一个声音阴冷的传入。 “阿瑞?” 景瑞没有理会琼依,快步向思思走来,一把将她抱起。他轻轻抚摸着思思脖子上的淤痕,温柔的问:“没事吧。” “没事。”思思淡淡说道。 “没事就好。你放心,整个雪魄国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动你分毫。” “阿瑞,你这样置我和父王与何地?难道你以为自己是王吗?”琼依气急,终于口不择言:“别忘了,你是入赘我家!你只是个驸马!” “是吗?”景瑞微微一笑:“那么,就让我来做雪魄的王好了。” 景瑞的话,在大殿之上铿锵有声,回荡了许久。阿泉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吞吞口水,讪笑着说:“女婿,你是和我开玩笑的吧!你真的想要王位?” “如果我要的话,你以为我不能得到吗?”景瑞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 景瑞说着,抱着思思一步步向阿泉走近,浑身都是肃杀之气。阿泉呆呆的望着自己喜怒无常的女婿,很想逃跑,但他就像被钉在了椅子上一样,浑身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看着景瑞慢慢逼近,直至他的面前。他望着修罗般的景瑞,汗水慢慢从额头上渗出,背后也湿了一片。可就在他觉得连呼吸几乎都要停止的时候,景瑞突然微微一笑,朝他跪下。他单膝着地,认真的的说:“王,请把思思赐给我。我要她做我的第一侍妾。” “好。”阿泉下意识的答应。 幸好他要的不是我的王位!不就是个女人,给他就是了!我这个女婿真是好可怕 “父王!”琼依不满的跺脚:“你怎么能答应阿瑞呢?” “放肆!”阿泉恼火的望着女儿:“我已经答应景瑞了!哪个男儿不三妻四妾?你快消停点吧!” 这个琼依,真会给我找事!刚才,我真的觉得自己会死掉景瑞是我得罪不起的人物!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给他就是了!虽然这样有些对不住琼依 “不要再胡闹了!”阿泉对琼依沉下脸:“你也是个公主,拿出点公主的尊贵来,不要和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女婿,你喜欢这个女人的话带走就是,千万不要生我女儿的气” “多谢王。以后,如果还有谁胆敢伤害她的话,别怪我无情。” 景瑞说着,微微一笑,抱着思思离开。当他终于走离王宫的时候,思思挣扎着下地,冷冷的望着他:“为什么要救我?我是不会做你的女人的。” “你有选择吗?” “我说了不做就是不做!” “小野猫,你真是倔强啊。只是,现在连王都把你赐给了我,难道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景瑞说着,在思思唇上轻轻一吻,而换来的是满口血腥。思思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让他轻摸嘴唇,有些不悦的说:“好咸女人,我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哦。男人发起火来,可是很可怕的哦。” “景瑞,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为什么非要纠缠我不可?” “因为你是焰洌的女人。小傻瓜,知道的太多的话可是会倒霉的哦。” “那你杀了我好了。反正,我见过你长什么样了,不是吗?” 思思说着,赌气的望着景瑞,而他终于愤怒了。他的眼中,逐渐有杀机在蔓延,手也缓缓的摸上了思思纤弱的脖子。思思紧咬着嘴唇,无所畏惧的望着他,而景瑞终于幽幽一叹:“思思,你到底让我怎么办?你为什么非逼着我对你动手?你是在挑战我的极限吗?” “是。我想知道,你到底会容忍我到什么程度。知道了这个,我可以计划逃跑与背叛。” “真是个诚实的女人。我啊,越来越喜欢你了哦,小思思.” “放开我!”思思咬牙说道。 雪魄国的生活,是凄苦而无依的。 虽然思思现在时景瑞名义上的第一侍妾,但侍女们都知道公主与她不合,又欺负思思好性儿,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而让她唯一安心的是,景瑞事情很多,很少宠幸妃嫔,也很少到她这儿来。就算是来看望她,也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再逼她半分。而每当她望着景瑞,想起他面具下那张妖媚的让人迷失了心神的脸时,就会想起焰洌,心肠却是怎么也硬不起来。 我真是傻瓜明明有下毒的机会,为什么就是不忍下手?是因为她把我从琼依公主手中救出吗?还是因为他的真颜与焰洌有几分相似他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么嫉恨焰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 思思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恹恹的望着窗外发呆。而就在这时,她似乎在远处发现了一抹紫色的光芒。这光芒虽然微弱,却温暖熟悉的让她心安,也让她的心怦怦的跳了起开。她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远方的光芒,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紧缩眉头,喃喃的说:“月影为什么竟然会让我感受到月影?难道我来这儿都是命运的安排吗?月影,是你把我引来这里的吗?唉” 思思想着,幽幽一叹,然后毅然的朝着月影的方向走去。她走过了无数的宫殿,但她轻车熟路的就好像在自己的家中一样。而她,终于到了一个破旧的宫殿面前,而宫殿中的紫光也越发的清晰。 “是这儿。” 思思轻声说着,环视四周,打算把门推开。而就在这时,她多了一个心眼,小心谨慎的从破旧的窗户中往里望去,却看见一个的男子正跪倒在地,拿起皮鞭狠狠的抽打着自己,整个身体都鲜血淋漓。而他的后背,分明刺着和焰洌一模一样的狮形刺青 “谁?” 黑暗中,男子猛然回头,银色的长发、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他手中的匕首“噌”的一声飞射出去,割断了思思的一缕青丝,也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第三百七十七章 情人泪被盗 “出来吧!你该知道,擅入此宫者,死。” 景瑞说着,冷冷的笑着,浑身的肃杀之气让思思莫名的起了惧意。她一咬牙,猛地把门推开,轻声说:“是我。” “怎么是你?”景瑞身上的杀气淡了一些:“你为什么来这?” “我是被紫光吸引来的。月影在这儿,对不对?” “你说什么?”景瑞愕然的望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有一个名字是——月落。我,是星月国的月姬。” 思思说着,微微一笑,径直走向了神台。神台上,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观音,额间的紫玉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芒。她伸出手,观音额间的紫玉就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紫光,然后飞到了她的手中,而观音像也在瞬间变为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景瑞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月影’——它是星月国的圣物,也是无数人梦想得到的宝物。现在,我终于有三块‘月影’了!不知道它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呢?” 思思轻轻抚摸着紫色的碎片,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悲伤。她望着月影,望着景瑞,心突然一动。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景瑞鲜血淋漓的背部。轻声说:“疼吗?” “疼——但是,我必须用疼痛让我记住使命。” “你这又是何苦?”思思微微一叹。 “我说过,我会像焰洌报仇,拿走我本该有的一切。” “可你真的忍心向你的兄长下手吗?如果真的狠心的话,你为什么不在安乐国的时候就把他一刀杀死?你的心中还是在乎他的,不是吗?” “你说什么?”景瑞不可置信的望着思思。 “景瑞或者,叫你小叔更为好些?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容貌与焰洌很是相似,但我到底没敢往那儿想景瑞,你还是在乎焰洌的!你知不知道,焰洌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他也期盼着你们兄弟团聚!” “找到我,然后杀了我吗?”景瑞冷笑:“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冰雪聪明。你,是第一个猜到的人” “焰洌不会这么做的!而且,那件事只是个阴谋罢了!”思思紧咬嘴唇。 “哦?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比武前,他中了毒,而你也在第二天失踪。景瑞,我相信你不会下毒,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罢了!你为什么不和焰洌说个清楚?” “果然如此!我这个王兄,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景瑞的拳重重打在桌上:“中毒的那个人是我!当我喝下他的侍女为我送来的银耳羹后就腹痛难忍,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被人扔在了宫外!而从那刻起,我的头发也白了我的悲剧,都是焰洌造成的!我并不想要王位,但我不能容忍他利用我,背叛我!所以,我要报仇!我蒙面入赘雪魄国,我杀戮无数,为的都是与他开战,一较高低!凡是他的,我都要夺走!包括,他最心爱的女人” 景瑞说着,托起思思的下颚,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他的吻,漠然而冰冷,有的只是深深的占有欲。思思望着景瑞俊美的面容,轻抚他的脸颊,突然落下泪来:“景瑞,为什么要这样?非要在仇恨和误解中过一生吗?你可知道,在比武前天焰洌也中了毒,他觉得是你对他下了手?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了吗?” “你的意思是” “这一切,应该只是一场阴谋罢了。你们的父王不希望你们和睦相处,所以想了办法让你们反目,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们不是他的亲生骨肉吗?” “父王?”景瑞冷笑:“他不是父亲,他是恶魔!他要毁灭世界!如果不是他早逝的话,恐怕天下已经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那么轻易的上了他的当?你该知道,你不想伤害焰洌,焰洌也不想伤害你!你们为什么不信任彼此?难道非要为了一个阴谋彼此仇恨,一辈子不能释怀吗?” 思思的话,让景瑞沉默了。自从他中毒以来,只要他一望着自己的满头白发,一想起他一夜之间由王子变为怪物的悲哀,就对自己唯一的竞争对手充满了仇恨与敌意。他忘我的练习剑术,忘我的杀戮,因为只有鲜血才能让他暂时忘记被遗弃、被背叛的悲伤。而他,从来没有,也不敢想他的仇恨没有来由,只是一场阴谋罢了。 “思思,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怎么知道我的今天不是焰洌害我?” “因为,我相信他。我曾经和你一样,对什么都不相信,对什么都怀疑,包括自己最亲近的人焰洌,是值得信任的人。虽然他外表冷漠,但我们知道他那颗柔软而细腻的心!当他向我提起你的时候,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与叹息——身为王族,你们生下来就要承担比别人多很多的东西,拥有兄弟之情更是妄想。可是,为什么不尝试改变这一切呢?难道你们真的屈服于名医吗?景瑞,你真的相信是焰洌害了你吗?还是说,你是因为太过痛苦,只能为自己找一个仇恨的对象?这样对焰洌公平吗?” 思思的话,让景瑞沉默了。他低下头,默默注视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突然凄然一笑:“公平这个世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公平的话,我的母妃怎么会死?我为什么非要和自己的兄弟厮杀?我恨这个世界!我要毁灭它!” 景瑞说着,紧咬着嘴唇,额间的青筋节节爆出。他紫色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而他突然吻住了思思的唇,然后把一个令牌扔在地上:“走吧,不要在留在这里了!不要留在我身边,也不要留在焰洌的身边思思,你太洁净,就像我的母妃一样这个脏脏的世界并不适合你!你应该属于天山,应该属于广阔的世界!走吧!” “你说什么?你放我走?” “是。我本该拿你当人质,可是,我到底下不了手你的眼睛,清澈的就像小溪,像极了我的母亲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景瑞说着,蜷缩成了一团,就像受伤的小兽一样怒吼。思思本该趁机离开,但她望着景瑞,心到底一软,怎么也不能狠下心来。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搂住了景瑞的肩膀,轻声说:“景瑞,你不要伤心了。你这样的话,你的母妃也会伤心的。” “我的母妃早就死了!她早就因为生病无人照料而死了!她死不瞑目!” “不,你的母妃走的时候虽然有些寂寞,但她的心中充满的是爱。因为,你是她最心爱的儿子” 思思说着,拿手轻轻一挥。景瑞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惊愕的发现自己站在了儿时的宫殿。宫殿中,他的父王、母妃正在把酒言欢,恩爱之情溢于言表。而年少的焰洌缓缓走到他面前,轻拍他的肩膀:“焰景,陪哥哥去练剑!父王说了,赢的人可以得到大宛良驹!” “王兄” 景瑞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而他,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到他真正的名字——焰景。 是,我是焰景!我是馨瑞王朝的第十二王子焰景!这个名字,是我的骄傲,也是我一生的束缚于悲哀!我,真没想到我会再次遇到他们 “景儿,进来吃些东西再和你的王兄去比试吧。”焰景的母妃温柔的笑着:“你们都那么大了,怎么还那么调皮?” “男孩子调皮些是应该的。我就是希望看着我的儿子们和睦相处!景儿,洌儿,都过来吃饭吧。你们养壮了身体,才能为国效力啊!”先王珞痕拉起了焰洌与焰景的手:“你们是兄弟,一定要友爱,一同保卫馨瑞的江山!” “是,父王!”焰洌笑着望着焰景:“王弟,我们先吃饱了肚子再去比试,如何?” “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只是幻境罢了思思,谢谢你给我那么美丽的一场梦。真的谢谢你。” 焰景说着,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宫殿没了,父王、母妃没了,焰洌没了,黑暗的房中中有他与思思二人。思思手中的紫色水晶还发出紫色的光芒,而她内疚的望着他:“对不起,我的技艺不够,没让你看到想要的东西吧。” “不,我都看到了。我做了一场好美的梦——梦中,我的母妃深受父王的宠爱,父慈子孝,我与焰洌也是兄弟情深可我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因为,我的父王绝对不会那么温柔的说话,我的母妃也不会那么愉悦的微笑可是,我还是要谢谢你给了我一场最美的梦境,也让我再一次见到我的母妃真的谢谢你。” “原来我真的成功了。”思思脸一红:“当我看到这片月影的时候,它就像一汪春水,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可以用它制成幻境景瑞,能让你开心,我真的很高兴。只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多见你的母妃一会呢?” “只要,再看到她的笑容就好了。”焰景微微一笑:“思思,走吧。这个月影也是你的了。谢谢你,我终于放下了。” “放下什么?” “幻境虽然是假的,但有些事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那时候,我与焰洌王兄相依为命,在黑暗中彼此搀扶,甚至不要王位,只要对方能安全的活下去我怎么能忘记,在我生病的时候,在我因为母妃的死而哭泣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的都是焰洌王兄?我怎么能中父王的奸计?也许,这是因为我们到底是他的儿子,血管里流着的都是残忍而多疑的血吧!连倾城也不例外” 第三百七十八章 洛蕴的秘密 焰景说着,冷冷的笑着,而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他突然紧紧的把思思搂入怀中,轻吻他的额头:“思思,答应我——不要让悲剧再一次上演了。留在焰洌的身边,守护他,保卫他,一辈子不要让他变得残忍。你可以答应我吗?” “可以。”思思含泪说道。 “今晚,我就送你走。你放心,从现在起,雪魄国再不会与馨瑞为敌。” “谢谢你!只是,万一王不答应的话” “他不会不答应——因为,我会是雪魄的王。思思,我要亲手把你交到焰洌的手中,也亲口向他道歉。是我,不该怀疑他啊” 第二天,焰景就要带思思离开。可当他们刚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大帮侍卫团团包围。焰景见状,急忙挡在思思身前,面前表情的望着他们:“你们要阻挡我离开?” “驸马,这是王的命令,我们也只能从命!请驸马见谅!” “王?” “对,是我的命令!景瑞,你嚣张了那么多年,也该得到教训了!你到我国的时候,只是个落魄的穷小子,若不是看在你剑术超群的份上,我怎么会把女儿许配给你?而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真以为能取代我?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 阿泉说着,冷冷的笑着,然后挥手让弓箭手朝他们放箭。焰景虽然武艺高强,但他要保护思思,到底是中了几箭。鲜血,顺着他的肩胛缓缓的流落,在地上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思思心疼的望着他,撕下一块衣衫为他包扎,对阿泉怒目而视:“王,你翻脸也太快了吧!你的女婿为你守护家园,为你占领了那么多的城池,你就这样对他?” “月落夫人——或者叫您王后更为好些?”阿泉微微一笑:“景瑞,如果你只是形事放肆也就罢了,可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焰洌的王弟你们这么急是去做什么?急着一家人团聚吗?” “你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焰景对阿泉怒目而视。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问世事?我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雪魄国不再需要你们!我,要用你们的血,你们的头颅要祭旗,要给焰洌那臭小子颜色看!你们都去死!” 阿泉说着,眼中杀机顿现。他一挥手,更多的弓箭手包围了他们,只待一声令下就放箭。而就在这时,琼依突然跑出,一下子挡在了焰景面前:“父王,你不许杀阿瑞!” “琼依,滚开!杀了他,父王给你找更好的!” “不,我只要阿瑞一人!他他是我的丈夫!如果他死了,我绝对不会独活!” “胡闹!你可知道,他是馨瑞的奸细?而且他的心中根本没有你!”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我,他都是我的丈夫,也是我唯一的爱人。”琼依回过头,对焰景微微一笑,脸上竟是无尽的爱意:“阿瑞,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说你接近我,娶我只是为了得到雪魄国的军队,但我不相信。阿瑞,你喜不喜欢我?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爱吗?” “爱?这个词对我太奢侈了。回去吧,回到你的父王身边去吧。为了我,不值得。” “不!我会站在你的身边!父王,你真要杀阿瑞的话,就想为我收尸!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琼依说着,拿着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咬牙等待着父亲退兵。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父王冷冷一笑:“琼依,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你把这两个人放走吗?回到我身边——不然的话,你也会成为箭下亡魂。” “父王,你怎么忍心?”琼依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你该知道,我们王族从来没有父母兄弟之情,有的只是利益——现在,你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如果你非要陪那个臭小子死的话,就去死吧。” 阿泉说着,一扫往日的昏庸与颓废,眼中闪出凄厉的光芒。可让他意外的是,焰景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惧意。他慢慢朝他走进,微笑着说:“王,你真的要我死?” “你别过来!放箭!” 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除了他的亲侍外,其他弓箭手都拿弓箭对准了他。他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声嘶力竭的喊:“你们竟敢违抗我的命令?放箭!” “没用的——你的御林军,早就是我的人了。阿泉,你贪婪好色,残暴成性,难道你以为大家还会效忠你吗?当你滥用刑罚,连你属下的妻子都抢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真的以为把我利用了就能像泥土一样甩掉吗?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也许还会让你做个傀儡皇帝,但你这样不知好歹,就别怪我心狠了。来人,把阿泉抓住,投入天牢。我要他活着,看着我统治雪魄国。他的儿子,也一律投到天牢,终生不得释放。” 焰景说着,就有侍卫把阿泉带下,而整个王宫也一阵欢呼。他们大声的歌颂着新王,纷纷向焰景下跪。焰景轻拉思思的手,轻声说:“走吧,我陪你回国。” “你陪她回国那我呢?我怎么办?”琼依含泪望着他。 “你你永远是我的妻子。琼依,谢谢你站在我的身边。虽然我平时一直很冷落你,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愿意为了我而死谢谢你。” 焰景说着,深深的望着这个平日里被他藐视的妻子,眼中闪过一丝情意。而琼依,微微一笑:“阿瑞,你能和我说这话,真是谢谢你。其实,我早就料到这一天了父王昏庸,你又满心抱负,你们迟早有反目的那天。无数个夜里,我都在问自己——如果父王和阿瑞敌对,我非要选一方的话,我会站在哪儿?一边是我的父亲,一边是我的丈夫,我该如何抉择?而我,到底背叛了父亲阿瑞,你走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会一直在这等你。我知道你的心中没有我,但我愿意等——我相信,我一定会等到你愿意看我的那天。” 琼依说着,对焰景凄然一笑,笑容竟是比阳光还明媚。虽然她在笑,但思思能感觉到她笑容背后彻骨的悲凉。她呆呆的望着琼依,轻声说:“景瑞,也许你该看看身后这个一直默默守护你的女人。” “也许吧。”焰景微微一叹:“走吧,思思。我们该回家了。” 当他们赶到馨瑞国的时候,焰洌正打退了洛蕴的叛军,重新登上了王位。当焰洌重新看到思思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怔怔的望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与她对视许久,二人都没有说话。而在下一秒钟,思思飞身扑入焰洌的怀中,痛哭出声:“焰洌,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月落,真的是你吗?”焰洌有些不可置信:“这会不会又是一场梦我无数次做了这场梦,无数次从梦中醒来,静静的等着天亮月落,你真的回来了吗?这不是梦吗?” “当然不是!你掐我一把,看看疼不疼?” “啊?” “那我掐你好了。”思思在焰洌手臂上轻轻掐了一把,含泪望着他:“这下,不是梦了吧!” “疼真的不是梦!月落,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 焰洌说着,把思思高高的抱起,脸上的喜悦之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感染了。思思红着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指向焰景:“焰洌,你看他是谁?” “雪魄国的驸马?”焰洌语气一寒。 “我是雪魄国的驸马,也是你的王弟。王兄,我回来了。” 焰景说着,一把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与焰洌极为相似的容颜。焰洌浑身一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焰景?你真的是焰景?你的头发” “是,王兄。王兄,请原谅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原谅我吗?”焰景含泪说道。 “不要说了。只要回来就好。” 焰洌说着,紧紧的搂着焰景,流下了不轻弹的泪水。焰景也轻声的抽泣着,紧咬着嘴唇,神情就像受委屈的孩子一般。思思含泪望着他们兄弟相认,握紧了慕堇的手:“这下,总算是大团圆了!只可惜若轩不在了” “王后,您不要太过伤心。”慕堇也红了眼睛:“太医令为国捐躯,也是他的光荣。” “再大的光荣比得上逝去的生命吗?慕堇,生活究竟为什么会那么苦?我好怕幸福的日子太短” “不会的。”焰洌紧握思思的手:“月落,谢谢你回来,谢谢你带我的王弟回来,让我们兄弟团聚。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答应你,以后你每天都会幸福,再不会与任何人分离。” “谢谢你。”思思幸福的笑了:“以后,我们永远不分离。” 夜晚。 思思缠着焰洌讲了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知道了焰洌辛苦重新获得王位的经过,唏嘘不已。她轻摸焰洌的脸颊,心疼的说:“焰洌,你真是吃了不少苦。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真是对不起。” “傻瓜。”焰洌感慨的摸着她的长发:“这些事本来就是男人该做的,与你何关?是我不好,没有保护你,还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只要你和焰景兄弟和好就行了。你们也真是奇怪,为什么那么容易就中计?还有,你们确定是你们父亲亲生的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月落很多事,你并不清楚。” 第三百七十九章 洛蕴的回忆 “那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不要问了。”焰洌轻吻思思的唇:“你好不容易回到我的身边,不要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倒是你在雪魄国的日子可好?焰景是怎么回心转意的?” “我很好。其实,焰景也怀疑上次的事只是一场阴谋,一直想和你和好,只是拉不下脸来罢了。虽然他把我抓走,但他一直保护我,一直对我很好。” 焰洌,就让我编这个善意的谎言吧!如果你知道我险些被你弟弟办了,一定会抓狂的吧!你们好不容易和好,我真不想看见你们又因为这个而反目!就让这个,成为我的小小的秘密吧 “这就好。”焰洌放心的点头,然后紧张的望着她:“你有没有发作?” “有。”思思诚实的点头:“你放心,焰景给我吃了雪莲,一点都不疼。焰洌,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唠叨,就像个老太太?你还没说你们父亲的事情唔” 思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焰洌用吻堵住了她的唇。他紧紧的搂着他,那么温柔,又那么热烈的吻着她,好像在亲吻着一个最珍贵的珍宝。 “月落,谢谢你回到我的身边。”焰洌低吟:“我再不会让你离开。” “我绝对不会离开你。”思思搂着焰洌的肩膀:“焰洌,我们终于又团聚了。可我总觉得这一切太快,快到我不敢相信” “傻瓜,又瞎想了。”焰洌的呼吸逐渐沉重了起来:“月落,给我生个孩子吧。” “啊?” “有了孩子,你就不会瞎想了。我要孩子” 焰洌说着,俯身上去。他的呼吸灼烧了思思每一寸肌肤,也让她沦陷在最深沉的快乐中。 神啊,就让我这么堕落吧!就让所有的人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永远不要醒 焰景在王宫中住了几天,拒绝了焰洌夫妻的挽留,坚持回国。他深深的望着焰洌,微笑着说:“王兄,我也很想留在你身边——但我必须回去。只有我做雪魄国的王,才能让雪魄与馨瑞永保平安。” “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只要好好照顾王嫂就好。王嫂,我真不该把你抓走,还” 焰景说着,轻咳一声,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晕。而思思坦然一笑:“以前的事,我早就忘记了。你若真想补偿,就好好的生活,不要让下一代重蹈你们的覆辙。” “绝对不会。”焰景自信的一笑:“王兄,王嫂,你们也早点造人才是!王兄,你不会不行吧.我走了,后会有期!” 焰景说着,对焰洌妩媚的挑挑眼睛,然后飞一样的跑了。焰洌铁青着脸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紧紧的握紧了拳头,而离别的伤感却也淡了不少。 “焰景是好人。”思思依偎在焰洌胸前,轻轻说。 “我知道。”焰洌轻摸她的秀发:“对了,若轩之前为你种下的‘情人泪’成熟了,我已经派慕堇去取。这下,你的病也总算有救了。” “若轩他真的为我们做了很多。而他却” 思思一想到若轩就红了眼睛,而焰洌也是满心的伤感。他轻咳一声,正想安慰自己的妻子,却见慕堇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 “慕堇,怎么去了那么久?”焰洌不满的皱眉。 “王王后” “到底怎么了?” “奴婢失职!情人泪它不见了!” “什么?” 思思如遭雷击。她望着焰洌,望着慕堇,苦笑一声:“看来真是天意” “什么天意?就算是天,也不能把你带走!慕堇,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人泪有专人把守,怎么可能会丢?” “当奴婢去花房的时候,侍卫都已经死了多时,情人泪也不见了,只留有有一封信按照这封信的日期看来的话,情人泪应该是半月前丢的。”慕堇沉痛的拿出一封书信:“王,都是奴婢的失职!当您攻打王宫的时候,奴婢只记得为您做内应,却没想到会让洛蕴王叔带着情人泪逃离王,是奴婢失职!请您治罪!“ 慕堇说着,跪倒在地不断磕头,自责的泪流满面。焰洌气急,一脚就朝她踢去,而她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一下子就吐出血来。思思眼见慕堇受伤,急忙把她扶起,责怪的望着焰洌:“你何苦和慕堇发火?她也不想这样!也许,这就是命吧” “不,这不是命运!月落,我一定会帮你把解药找到的!” “算了洛蕴这么做,一定是知道了情人泪的功效,拿它要挟你或者是看着我死罢了。无论他是出于哪种目的,都只会伤害你我。所以,忘记它吧就当‘醉生梦死’从来无药可解吧。” 思思说着,故作轻松的耸肩,但她已经心痛的快要窒息了。她望着焰洌,紧咬着嘴唇,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不,我不能哭!我哭的话,只会让焰洌更难过,只会让他把怒气都撒在慕堇的身上!神啊,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与焰洌才团聚几天,就要我们永远分离?我不怕死,可我舍不得死!我舍不得焰洌啊! 思思想着,呆呆的望着焰洌,都看痴了。她的目光太过热烈,太过悲哀,阴郁的遮住了天上的阳光。焰洌紧搂着她,轻声说:“月落,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一定帮找到情人泪!就算没有情人泪,我也会用血来维持你的生命!” “我相信你。焰洌,我累了,我想回去了。” 思思说着,在焰洌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缓缓回宫。当她终于消失在焰洌的视线中,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难道我和焰洌注定不能在一起吗?为什么我才与他团聚,就不得不面临分离!为什么会这样! 若轩和我说过,焰洌的血只能一时止疼,到了发作的后期一点用都没有,而他只能眼看着我痛苦的死去。不,这样对焰洌太残忍了,我也不想让他看到我那么难看的样子! 也许,我该在现在离开焰洌,也给彼此一个美好的回忆?但我怎么舍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怎么舍得离开他,让他一个人孤寂的生活下去!神啊,我到底要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 思思想着,放声的哭泣,泪眼朦胧的走回了宫殿。而她不会知道,焰洌打开了信,把那封信紧紧的捏在手中,在瞬间做了个决定。 “我会去见洛蕴王叔。”焰洌坚定的望着慕堇:“既然他想要我去赴约的话,我去就是。” “王,请让奴婢代您去!这是个圈套,您不能去啊!” “去的话,有可能得到解药;但不去的话,月落就危险了。该死的洛蕴!兵败后我没有追杀他,原想给他一条活路,没想到他竟然做出如此之事!”焰洌怒吼。 “如果明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去?王,请让奴婢代您去!奴婢发誓,就算豁了性命,也一定把情人泪带给您!” “慕堇,我不是不信你——但他想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我的。我,会按照他的要求赴约的。要王位也好,要我的命也好,我都会给他。只要月落她平安无事” 焰洌说着,想起思思绝望却故作坚强的眼神,想起思思发作时的痛苦,就痛彻心扉。而他,决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情人泪”带到思思身旁。 洛蕴在信中说,如果要与他相见的话,要焰洌单身一人到“红树林”相见。 红树林位于京都的郊外,树林内的树木不是普通的绿色,而是血一般的红色,分外诡异,也因此而得名。焰洌决心独自赴约,吩咐慕堇不得跟随,也不得把此事告诉思思。慕堇含泪答应,却还不死心的说:“王,还是让奴婢代替您去吧!洛蕴王叔对您一直有不臣之心,奴婢真怕” “不管他对我存着什么心。我都必须去赴约。因为,他掌握着月落的命你看好月落,千万不要让她察觉到异常。如果我今夜不能回来,就让李虎率兵火烧红树林,一定要让洛蕴那老狐狸把情人泪交出来。” “那您怎么办呢?” “不必管我,只要得到情人泪就好。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过月落要一辈子守护她,怎么会先死?” 焰洌说着,对慕堇微微一笑,然后决然的离去。 深夜。 焰洌缓缓的走在红树林中,向着约定的地点前进。而那儿,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 “焰洌,你到底来了!”洛蕴望着焰洌,得意的大笑:“臭小子,你还是有你放不下的人!” “是,我来了。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吧。” 焰洌说着,冷冷的望着整装待发的弓箭手,浑身还是散发着傲然之气。他紫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浑身的杀气竟是像极了那个人。而只要他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想把剑抵在在雪白的脖子上,看着鲜红的血液不住的涌出 “小子,我真不知道该夸奖你有胆色,还是该说你搞不清楚状况。难道你以为到了红树林你还能活着出去吗?焰洌,你不该来!如果你不来,你还是我尊敬的对手,还是适合馨瑞的王!但既然你来了,你就不配呆在这个位子上了馨瑞是我的。” 洛蕴说着,一挥手,他身后的弓箭手就一齐向焰洌放箭。纵使焰洌武艺高强,但在箭雨中还是中了几箭。他清楚的听到了箭射入皮肉的声音,痛苦的捂住伤口,可他还是傲然的站着:“我来赴约,你就该按照约定给我情人泪。” 第三百八十章 魂离 “好,我给你!”洛蕴冷冷一笑,扬扬手中的血色果实:“焰洌,这个可是救你女人性命唯一的东西!你想得到它的话,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吧。” “你要什么?” “我要你下跪。”洛蕴咬牙一笑:“我要得到我本该得到的一切!你的父王死了,即位的本该是我,凭什么让你这个毛头小子掌握馨瑞?为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你一家占了?你的父亲对不起我,这笔帐就该你来还!我要让他的在天之灵看着我是怎样夺走他的心血,怎样对待他的后人的!哈哈哈!” “王叔” “不要这样喊我!我不是你的亲人,我们是势不两立的仇敌!焰洌,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你的相貌,真是和穆白那混蛋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你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你不像她” 洛蕴说着,悲哀的大笑,回忆也潮水般的涌上心头。他走上前去,捏着焰洌的下颚,一脚重重踢在他的腹部:“跪下!我要你给我下跪!” 洛蕴踢得又快又重,而焰洌也在他的踢打下跪倒在地。焰洌是个骄傲至极的人,要他给自己的王叔下跪,他的心中满是屈辱。可是,他深吸一口气,忍受着屈辱,咬牙说:“我跪了。把情人泪给我。” “想要情人泪吗?”洛蕴微笑着玩弄着手中的果实:“这个,可是我的护身符,我怎么能轻易给你?焰洌,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敢独自一人来赴约!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真的不怕死?”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我必须要来。” “为了一个女人?”洛蕴冷哼一声。 “对我而言,月落不光是女人,还是我的爱人。洛蕴王叔,我知道我可能就要命丧于此了。我可以去死,但我请你答应我我死后把解药交给月落——可以吗?”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吗?”洛蕴怒极:“焰洌,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们之间的战争胜利者是我!胜者王,败者寇,你根本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你想毁约吗?”焰洌身上杀气渐浓。他挣扎着起身,肃然的望着洛蕴:“如果你毁约,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好啊!你来啊!只要你向我靠近一步,我立刻就把你的救命仙丹给毁了!有本事你靠前!” 洛蕴说着,一手狠狠的抓住了情人泪,而焰洌紧咬着嘴唇,究竟是顾及思思的性命,不敢上前。他冰冷的望着洛蕴,而他的眼神让洛蕴怒气更盛。 “不许这样看着我!你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穆白那混蛋!为什么同样是王子,但继承王位的就是穆白?为什么所有的人的眼睛看着的就是他?就连她也穆白,我要让你在这个绝后!你的王位是我的,你的江山也是我的!只要我,杀了焰洌,杀了你的儿子” 无数的高手从四周涌出。他们把焰洌团团包围,与他厮打了很久,终于把他制服。焰洌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用剑抵地,竭力不让自己倒下。而就在这时,洛蕴突然抽出剑来,对准了焰洌的胸膛,就要刺去。 “住手!”红枫林中,突然响起一个急切的女声。 “谁?” 洛蕴下意识的回头。而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他就被一团紫色迷雾所包围。在紫雾中,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站在月光下,静静的望着她。美丽的让人不敢正视。 “不要伤害焰洌。”思思手中的紫色月影在发光,而她也微微皱起了眉:“你伤害他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月落,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焰洌狂躁的大喊:“快回去!” “傻瓜!你怎么能一个人来送死?如果不是我把慕堇迷晕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焰洌,你以为你死了我会独活吗?” 思思说着,飞快的朝焰洌跑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她撕裂自己的衣裙为焰洌包扎,心疼的问:“疼吗?” “疼。” “知道疼你还来送死干嘛!笨蛋!” 焰洌,你非要让我心疼吗?今天,你一天没出现,而我总觉得慕堇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所以,我用紫色月影的力量,让慕堇说出了她的心事如果不是偶然间获得了制造幻境,让人产生幻觉的能力,我真不知道要被你欺骗多久!而我,很可能永远失去你 自从从雪魄国找回紫色月影后,并用它制造出回忆与幻境后,我好像具备了此类的能力。我能运用月影的力量,让人见到自己最希望见到的场景,而我也能看见他们的梦境这样的能力,让我惊奇,也让我恐惧。只要一片月影,我就能这样操纵人的思维,而如果月影真的收集完整的话花娘,怪不得你临死前不让我去找月影!这么强大而邪恶的力量,如果无法驾驭的话,会成为天大的灾祸的吧而我,真的能驾驭这种力量吗 焰洌,你真的为了救我独自一人去找洛蕴?你真是傻瓜!我通过月影,看见你向他下跪,看见你为了救我的命不敢反抗!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你可知道,你受屈辱,比我自己受辱还难过!而我,真是爱你 “焰洌,我们回宫。”思思坚定的望着他:“如果那老混蛋要杀的话,就让他把我们一起杀死吧!” “好。”焰洌心情复杂的望着思思,终于点头。 就这样吧!我愿意为月落去死,月落也是一样!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们一同面对生死吧 “老混蛋,你快放我们走!不然的话,我可是会收拾你的哦!你别看我是个女人,我可是拥有神奇力量的月姬!你不放我们走的话,我能让你血溅当场!” 思思说着,示威的举起了手中的月影,默念几句,开始制造幻境。在她的念力下,整个红枫林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紫色。除了焰洌外,所有的人都露出或欣喜或悲痛的神情,口中胡言乱语,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焰洌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而思思低声说:“现在,他们都陷入了幻境,看见的是自己最想看见或者最不想看见的回忆。焰洌,回去我和你解释一切。快跑!” 思思说着,一把抓起焰洌的手都往前跑去。而就在这时,洛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月灵?”洛蕴呆呆的望着思思,突然流下泪来:“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吗?” “什么?”思思一愣。 焰洌也愣住了。因为,他没想到洛蕴的口中居然会喊出自己母亲的名字。 “月灵!”洛蕴走上前去,紧紧的搂着思思:“你心里到底还是有我的,对吗?不要跟着穆白!他是个恶魔!虽然你很爱他,但是他不爱你啊!月灵,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了他牺牲了一切,背叛了国家,却落得被囚禁终生的命运值得吗?你不后悔吗?” “放开我!”思思一把把洛蕴推开,躲到了焰洌身后。 “月灵,你为什么要走?你你为什么又到穆白王兄的身后?穆白,我恨你!月灵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负她!为什么月灵唯一的儿子长的像你,没有一点像她!穆白,你在做什么?你在笑话我对吗?笑话我的无奈,笑话我的单相思?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你的儿子,你的江山,你的王位都是我的!我要杀了你,为月灵报仇!你这个禽兽!” 洛蕴说着,红着眼掐住了焰洌的脖子,掐的他不能呼吸。焰洌用尽力气一掌劈在洛蕴的胸口,但洛蕴就好像疯了一般,继续狠狠的掐着,怎么也不能放手。思思见状大惊,拼命的捶打他,但他只是爱怜的一笑:“月灵,你又舍不得了吗?你啊,就是心软难道你忘记了他在你身上犯下的罪孽吗?你放心,他死后,我会照顾你和小焰洌的。虽然那臭小子长的像他,但他毕竟是你的儿子” “洛蕴,你真是疯了!放开焰洌!” “焰洌?难道他不是穆白?月灵,你又骗我!你是不是舍不得穆白死?” “你你住手!不然的话,我就自尽在你面前!” 思思说着,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块抵住了自己的咽喉。洛蕴呆呆的望着她,终于把手无力的垂下:“你还是选择了他月灵,如果当初你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洛蕴说着,呆呆的望着思思,等待着她的回答。 月光下,洛蕴还是那样的矮小瘦削,但他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竟然像陷入了初恋的男子一般。思思一怔,而焰洌剧烈的咳嗽着,一把抓住了洛蕴的衣领:“你和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 “你娘”洛蕴茫然的望着焰洌。 “月灵!月灵是我娘!你怎么知道我娘的闺名?”焰洌满眼通红的望着她:“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你不是穆白!”洛蕴突然醒悟,从幻境中惊醒:“你也不是月灵!” “我当然不是!”思思又羞又恼的望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月灵?” “洛蕴,你和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告诉我!” “幻境”洛蕴没有理会焰洌,深深的望着思思:“你会制造幻境,对不对?你,是星月国的月姬,而你真是像极了她虽然你们的容貌不是特别相似,但你们的眼睛很像——都是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洁净,就好像是水晶。” “你和我娘是什么关系!回答我!”焰洌咬牙问道。 “我,是一辈子爱慕着着月灵公主的人。”洛蕴望着焰洌凄然一笑:“对,你是他的儿子虽然你长的和穆白王兄一模一样,但你的嘴巴和月灵很像不,不光是你们,在每个人的身上我都能发现月灵的影子!连蔚蓝的天空,洁白的白云,甚至是花草树木中都有她的身影月灵,你没有死,对不对?你活在我的身边,对不对?我真的好想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对你的思念和爱慕” 第三百八十一章 温情 “既然你喜欢焰洌的娘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焰洌?如果月灵夫人还活着的话,她会想看到自己的儿子痛楚的样子吗?她会希望看到你千方百计伤害他的儿子,要取他的命吗?洛蕴,你实在太自私!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希望她开心,希望她过的好,而不是伤害她!你根本不配喜欢她!” “我不配?”洛蕴喃喃自语。 “是!你是个自私鬼!”思思气极:“你喜欢月灵?我看你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喜欢的是你自己!如果我是月灵,也绝对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自私鬼!” “我” 洛蕴哑然。他环视四周,默默的望着陷入了疯狂的手下们,突然疲倦的一笑:“我输了。” “啊?”思思一愣。 “月落王后,谢谢你完成了我的梦想——让我再见到她一面。就算是梦境,就算是我的痴心妄想,但我终于见到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终于见到她对我笑王后,谢谢你。你,抓住了我的软肋啊只要见到她,只要想着她的笑,我就把什么仇,什么恨都放下了。王后,我把情人泪给你,你们走吧。” 洛蕴说着,把手中的果实交到思思手中,幽幽一叹,脸上竟是说不清的落寞。思思一惊,偷看焰洌的表情,而焰洌还是坚持问道:“告诉我真相!你是怎么认识我娘的?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月灵,是星月国的月姬,也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洛蕴微微一笑,陷入了回忆:“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陪穆白王兄出使星月国的时候,而她当时才十六岁。那天,是一个清朗的夜晚” 当我与王兄出使星月国,观赏完星月国的歌舞后,夜已经深了。我沉醉在星月国女子的妩媚与多情种,有些兴奋的和王兄讨论起她们纤细的腰肢和明媚的眼神,激动的脸颊发红。我想问王兄对哪个姑娘心仪,可是,王兄只是淡淡一笑:“洛蕴,我真没想到你竟会对这些庸脂俗粉如此着迷。” “可我觉得她们很好看!”我不服气的反驳:“虽然他们比不上端静王姐一分,但她们也算是美貌的姑娘了。” “不要拿这些女人和端静相提并论。”王兄突然动怒:“她们身份低贱,怎么能个王族比?” “这位公子,你太看不起星月的女子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就像黄莺一样的声音回荡在我身后。我回过头去,却见到了一个美丽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子。她一身白衣,静静的站在月光下,与月色融为一体,轻灵飘逸的仿佛不属于人间。 “你是谁?”王兄皱着眉望着女子。 “我叫月灵,是星月国的郡主,也是星月国的月姬。这位公子,你言语对星月不恭,月灵愿与你一辩。” “月姬?”王兄眉毛一挑,转而温柔如水:“原来是尊贵的月姬大人,穆白真是失礼了。不知道月姬大人能否与我一同赏月,顺便交流切磋?” “当然!谁怕谁!”月灵气鼓鼓的说道。 那夜,我在一旁,静静的望着王兄与月灵越谈越欢,望着月灵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股仰慕,出现了一种少女陷入了爱情才有的红晕。当看到她看王兄的眼神时,我的心沉了。因为我知道,她被我那个风流倜傥的王兄所吸引,已经陷入了情网。 “后来呢?”思思忍不住问道。 “后来后来她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带着月影出逃,成为星月国的禁忌,也成为王兄的女人。”洛蕴微微一叹:“而此时,她的故事才刚开始。” 当我和王兄在星月国住到第十天的时候,我们该回国了——这已经比我们的预计晚了五天。夜晚,我收拾好行装,呆呆的坐在床边,满脑子都是月灵娇俏的脸庞,突然有些不忍离去。 是,我舍不得月灵,舍不得离开!在这几天的短暂相处中,她已经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而我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对星月国君的挽留求之不得吧。只是,不知道月灵对我感觉如何?她是不是也对我有意?虽然我明知道星月国的月姬必须保持终身的贞洁,禁止嫁人…… “洛蕴,我们该出发了。”王兄突然轻敲房门。 “现在就走?”我有些惊讶。 “是,现在就走。天亮的话,就来不及了。” “好。” 我虽然心中疑惑,却到底还是推开了房门,上了马车。而当我踏上马车的瞬间,我呆住了。因为,我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马车上。 “月灵公主?”我的舌头都打了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 月灵没有回答我。她,只是深深的望着王兄,一脸温柔。而王兄一把把她搂入怀中:“从现在起,月灵不再是星月国的月姬,而是我的妃子。” “你” “怎么,不恭喜我吗?”王兄冷冷一笑。 “恭喜王兄。”我违心的说道,心也终于一寸寸的开始疼痛。 于是,月灵就成了王兄第三房侧妃,而我也很少与他相见。再后来,父王驾崩,王兄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王位。而就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馨瑞最美的公主——端静王姐,在父王去世,王兄即位后不久就去世了,也让全国都陷入了哀痛。端静王姐貌美如花,贤良淑德,但她个性古怪,就是不肯婚嫁,连父王也拿她没办法。她的死,被众人认为是失去了父亲太过悲痛,也让无数男儿心碎神伤。 就在大家都为馨瑞的巨变哀伤之时,月灵怀孕了。她的身孕,被全国的臣民都期盼着——毕竟,这是王兄的第一个孩子,也有可能是馨瑞的继承人。 我犹豫了很久,到底是借着去王宫看望王兄的机会去看望了月灵。多日不见,她瘦了,脸色很是苍白,却越发的娇艳绝伦。当她看到我时,大吃一惊。她轻摸着鼓起的小腹,我淡淡的一笑:“你怎么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笑。她的笑容,淡的就像天空中的云彩,可就算这样,我的心还是砰砰的跳了起来。我吞吞口水,正要说什么,而月灵突然长叹:“除了你,我在王宫真是没有一个朋友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难道王兄这样忙?”我皱起了眉。 “穆白是个好皇帝,当然很忙。只是,我很寂寞呢洛蕴,是不是我要求太高了?只是五个月没见到他罢了,为什么会这样” “什么?你都五个月没见到王兄了?你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能这样!” “也许是对我厌倦了吧还是说,他娶我只是为了‘月影’罢了” 月灵说着,对我怅然的一笑,不再说话。而我,呆呆的望着她,觉得她到底是变了。 月灵变了!以前的她,是一个娇媚的少女,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哀伤而心碎的女子我真不想看到她这样!穆白,你既然娶了她,就要对她好!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我望着月灵瘦削虚弱的样子,心乱如麻,去找王兄理论。可出乎我意料的是,王兄不在御书房,也不在大殿,而是在别院中,坐在一堆美女中间,歌舞升平。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快就对月灵喜新厌旧!更何况,月灵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能这样! “去看看月灵。”我直视王兄的眼睛。 “她?我要她,只是为了月影罢了——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想实现的愿望,所以她对我也没有用处了。” “你竟然如此对待月灵?”我愤怒的揪起他的衣领。 “洛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月灵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王兄冷冷的望着我,俊美的脸上满是冰霜。而我呆呆的望着他,终于愤怒了。 月灵,你是傻瓜吗?我知道我没有王兄英俊,没有他多情,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怎么能为了这样一个人背叛你的国家?值得吗? “对月灵好!不然的话,你不再是我的王兄!” “随便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再有兄弟之情。滚回你的封地吧——在你的有生之年,再不得踏入王宫一步。” “穆白,你会后悔的!你这样心狠手辣,必遭天谴!” “天谴?如果真有的话,就来好了。因为,我犯了罪啊。”王兄突然笑了。 自从上次的争执后,我就被迫回了远在边疆的封地,再也没机会回来。而我,只能从摊子的口中知道月灵的事。我知道她生了儿子,知道她带着儿子出走,知道她香消玉殒穆白,我恨你!为什么你会这样对待一心一意爱着你的月灵!我要报复!我要变强,我要拥有你所拥有的一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可是,没等到我向王兄报复的时候,他就死了。 继承王位的,是月灵的儿子焰洌。这个小家伙,有着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的容貌,也和他的父亲一样骄傲自大,惹人厌恶。月灵,你的孩子为什么长的不像你?如果他像你的话,我会怜惜他,保护他,但他长得就像那个背叛了你的人为什么你就这样死去,在世界上不留一点痕迹?而我,一辈子不能见到你了吧 洛蕴说了很久,终于说完了月灵的故事,已经泪流满面。思思呆呆的望着他,只觉得心中一疼,而焰洌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与王叔有着这样的陈年旧事。他望着洛蕴,轻声说:“王叔”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降大祸 “我,不配做你的王叔。”洛蕴凄然一笑:“走吧,洌儿。你很聪明,很强势,不像没用的我好好保护月落吧。王叔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多谢王叔。” “走吧。” “王叔也多加保重。” 焰洌说着,拉着思思的手,踉跄着向前走去。可当他们刚走出红树林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喧嚣。思思惊愕的回过头去,却见一股浓烟从红树林涌起,直上云霄。红树林中,起了漫天的大火,红的照亮了天际。 “怎么会起火?洛蕴和他的手下还在红树林呢!”思思大惊。她一咬牙就要跑向树林,却被焰洌紧紧抱住。 “你做什么!”焰洌怒吼:“不要命了吗?” “他们会死” “这样,会是最好的结局。王叔早就不想一个人留在人世了,让他这样随着我娘而走吧” “你。” “难道你以为他谋反的事就能这样算了吗?就算我不想追究,朝臣们不会答应,而我又如何服众?这个,会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他真的好可怜!焰洌,你怎么忍心?” “不要说了。月落,我的心,也痛啊” 焰洌说着,紧紧的搂着思思,把脸埋在她的肩头。他的身体冰冷,微微颤抖,紧咬着嘴唇,一看就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思思心中一疼,轻握他的手:“焰洌” “月落,不要离开我!不要像我娘一样离开我!”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思思含泪说:“永远不会。” 火光中,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他们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用力的亲吻着,都已经泪流满面。 “月落”焰洌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在她的唇上不断吮吸。 “唔这儿不行!”思思用仅存的理智把焰洌推开。 “什么?”焰洌一愣,然后忍俊不禁:“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难道你不是要那个要那个的话还是回宫吧,我接受不了野合” “你啊!”焰洌轻轻擦拭思思脸颊上的泪水,真是哭笑不得:“回宫吧,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离开。” “好。” 思思与焰洌回到了王宫,对发生的事闭口不提。焰洌淡淡的宣布洛蕴已死,他的封地悉数上交,也隐瞒了自己受伤之事。深夜,思思皱着眉为他换药,轻轻抚摸他满是伤痕的背部,责怪的说:“焰洌,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找太医看病?难道你的伤势是闹着玩的吗?” “我不是有你吗?”焰洌回过头去,轻捏思思的面颊。 “你还真把我当成是万能的!把你弄痛了不要怪我!” 思思说着,恶作剧般的把消毒的药粉悉数撒在焰洌的伤口上,痛的他皱起了眉。 “嘶” 焰洌倒吸一口冷气,轻咬着嘴唇。思思见焰洌痛楚,有些后悔刚才的任性。她忙轻轻为焰洌包扎,动作轻柔,语气也出奇的温柔:“刚才很疼吧!你放心,若轩的药很有用,你的伤口恢复的也很快。你” 思思的话说了一半,顿了一下,到底没有再说下去。她想起了与若轩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想起了若轩死前凄美的笑容,心中猛然一疼。而焰洌,也沉默了。他一言不发的把思思揽入怀中,紧紧的握着她冰冷的小手,给她温暖与安全。 “焰洌,你疯了吗?”思思不安的扭动身子:“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你想再次受伤吗?难道你不疼吗?” “有你在,我就不疼。月落,你真的要服下‘情人泪’吗?我真怕” 焰洌说着,紧紧的皱起了好看的眉毛,竟是说不出的担忧和惆怅。思思心中一暖,忍住内心的恐惧,轻笑着说:“怕什么?是怕我服下了没用,甚至死去吗?” “不许胡说!”焰洌有些恼怒的捂住思思的唇:“当情人泪被盗的时候,我豁出性命也要拿来,但现在,我却不敢让你犯险若轩说过,他也不能保证情人泪是否能真正解你的毒,而万一你与情人泪排斥” 焰洌说着,紧紧的搂着思思,再也说不下去。 “不会有事的。”思思心中虽然也很是惶恐,但她轻搂焰洌的脖子,给他安慰和信心:“焰洌,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答应要永远留在你身边啊就让我吃下情人泪,好不好?就算要死,我也想死在你的身边” “可我怎么舍得!”焰洌低吼:“月落,我怎么舍得你走?” “放心啦!”思思故作轻松的怕拍焰洌肩膀:“阎王告诉我,我还有六十年的阳寿,我不会那么轻易去死的。” “什么?” “哈,我可是有后台的哦。”思思诡秘的一笑。她想起了那个错收魂让她来到这个世界,让她饱受折磨,又让她找到真爱的阎王,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我经历了很多,很多。我爱过人,伤害过人,也被人伤害过。而当我经历了这些后,我终于懂得了爱是要信任,是要温柔,而不是一味的索取。我不再那么任性,也多了一分成熟与坚韧。 人,都是会改变的吧!不光是我,焰洌也变了许多。他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懂得为人考虑,也越来越深得民心。我真不敢想象,这样的男子会是我的丈夫,而他还为了我遣散后宫 焰洌,我不会有事的——如果只有喝了你的血才能续命的话,你让我怎么忍心,怎么舍得,让我情何以堪!所以,我必须服下这个东西若轩,我相信你!就算是这个有剧毒,就算我服下后立刻就死,我也死而无憾!因为,我有一个那么好的丈夫守护在我的身边啊 思思想着,咬牙把情人泪吞入腹中。情人泪入口极甜,但在腹中慢慢变苦,苦的让她想吐。焰洌刚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看着思思把情人泪服下,观察着她的神色,担忧的说:“有没有不舒服?” “嗯。”思思皱起了眉,看起来很是痛楚。 “怎么了?”焰洌急忙问道。 “好苦怎么那么难吃” 思思的话,再一次让焰洌哭笑不得。他轻抚思思的发丝,紧张的观察着她有无异样。而就在这时,思思突然一声惊呼,再一次的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 “这里,好疼” 思思说着,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已经疼的无法呼吸。焰洌手足无措的抱起她冰冷的身体,痛苦大喊:“月落,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发作了?” 可是,思思没有回答他。因为她已经昏厥了。 好黑的地方。 思思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又该到哪里去。她赤裸的双足在粗糙的地面上留下了斑斑血迹,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只是走着,走着,好像前方是她的家园。 “思思小姐,又见面了!”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思思一愣,回过头去,意识也为之清明。 “我这是在哪儿?你又是谁?” “思思小姐,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英俊无比的白无常啊。” “白无常”思思恢复了记忆:“是,就是你!你这个抓错魂的混蛋!我和你拼了!” 思思说着,一把掐住了白无常的脖子。白无常没想到竟然会有女人这样彪悍,急忙讨饶:“思思,不要那么凶!你现在在生死的边缘,我特奉阎王之命把你送回!说来也奇怪,你本该醒了,为什么会来这儿?难道你有什么放不下心的人?” “我”思思愕然。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亲人,若轩、花娘、坠儿每个人都让她心痛的不能呼吸。白无常看到了她的回忆,心中也有些怜悯。他轻拍思思的肩膀说:“你放心,你所担心的那些人现在都过的很好。他们该前往极乐世界的前往极乐世界,该轮回的轮回,没有一个人承受地狱之苦。” “那我可以见见他们吗?” “不行。这个,是规矩。” “好吧。对了,你知道焰洌的父亲穆白现在在哪里吗?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焰洌,对待他的亲人!” “你说他啊!”白无常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微笑:“他,可是在地府的最底层哦。因为,他犯了世上最大的罪孽回去吧,思思。你放心,等我们有了合适的身体,会让你返回原来的时代的!现在,走吧!” 白无常说着,一挥手,而思思也幽幽醒来。她睁开双目,引入眼帘的就是焰洌急切的脸庞。焰洌不知道多久没睡了,双目凹陷,脸上也满是青色的胡渣。望着焰洌瘦削虚弱的样子,思思心中一疼,轻轻抚摸焰洌的面颊:“我回来了。” “好。” 焰洌说着,紧紧的搂着思思,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他搂的是那么紧,臂弯是那么的强壮有力,都勒的思思透不过气来。她轻轻把焰洌推开一些,红着脸说:“那么多人呢,你不要这样丢脸好不好。” “有谁敢说?” 焰洌说着,缓缓扫视四周,而宫人们立马在瞬间消失无踪。思思无语的望着他:“你还真是暴君” “可我还是你的丈夫。月落,你终于没事,我们终于能永远的在一起了!真是感谢上苍。” 焰洌的吻也雨点般的吻遍了她的全身。 思思一声娇呼,眼中也流出泪来。 “焰洌”思思轻呼焰洌的名字:“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雪之灾 “傻瓜。就算是阎罗,也无法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焰洌说着,轻吻思思的唇,然后霸道的索取。他的吻,落在思思身上每一个角落,而他浑身的热量已经快把思思燃烧了起来。 “月落,我爱你。”焰洌亲吻着思思的脖子:“我要在你的身上留下属于我的印记。你是我的。” “你你别这样!明天被宫女看到了我的脸都会丢光了!” “那你也在我的脖子上留下好了。” 在欢爱中,思思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却越来越清楚。她轻搂焰洌的脖子,喃喃的说:“焰洌,我们终于能不再分离” “是!谢谢若轩!我们终于能团聚了”焰洌也低吟。 当夜幕终于落下之时,月宸宫中一片烛光,昏暗而暧昧。在烛光中,思思闭着眼睛养神,而焰洌轻轻缠绕着她的秀发:“月落,你到底为什么会昏迷?难道这是情人泪的毒性吗?” “我想,情人泪也是剧毒之物吧。情人泪入口甜,然后苦,苦的心碎它先让人处在生死的边缘,最后让人死而复生,还真像爱情。”思思轻笑。 “什么?” “你这个粗人,真是没有文化。当我服下情人泪的时候,想的就是我们之间的情愫。有甜蜜,有悲伤,有心碎,最后又复合焰洌,我们真是经历了太多,太多。从此以后,让我们不再有眼泪,只有欢乐,好吗?” “好。”焰洌轻吻思思的唇:“现在,我们再来一次吧。” “啊?不要” 现在的生活,真是甜蜜而幸福的。听焰洌说,焰景在雪魄国称王,得到了大家的敬爱,而琼依也有了身孕。现在,边境的危机得到了解除,朝中一片稳定,全国真是安静祥和。焰洌的后宫早就被遣散,思思是焰洌最为宠爱,也是唯一的女人,真是让馨瑞的女子羡慕红了眼珠子。可让全国百姓唯一遗憾的是,思思至今没有子嗣。 “慕堇,我怎么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是以前受的苦太多,从此不能怀孕?”思思皱起了眉。 “怎么会呢?王后,您和王都还年轻,迟早有孩子。只怕到时候还不止一个,让您好生心烦呢。”慕堇掩嘴微笑。 “我,真想要一个属于我的孩子。更何况,馨瑞也需要继承人。如果我一直没有子嗣,别人一定会劝焰洌娶小老婆” “如果真到了那天,夫人打算如何?” “当然是离家出走。我,绝对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如果焰洌为了子嗣而宠爱其他女子的话,我就把他让给别人好了。” “没想到王后真是大度。”焰洌笑着进门:“只是,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如果真把我让给别人,你会不会心疼?” “谁会心疼!焰洌,你为什么偷听我说话?真讨厌!”思思红了脸。 “是吗?可我不认为我在‘偷听’哦。月落,你放心,就算你没有子嗣,我也不会另娶他人的。大不了让焰景多生几个孩子,送我们几个玩玩,顺便继承王位好了。” “喂,什么叫‘玩玩’?难道小孩子是给你玩的吗?” “我只是想让你放心。”焰洌很认真的望着思思:“虽然我想要个孩子,但这个孩子只可能是属于你我的。如果上天真的不恩赐子嗣给我们,我也不会找别的女人。孩子,只可能是我们二人的。” “焰洌”思思有些感动:“如果一辈子没孩子,真的可以吗?” 焰洌他真的会不介意没有孩子的事情吗?虽然明知道不能心急,但我真怕焰洌他会介意天,我这是怎么了?我以前可是发誓要丁克的!我怎么会变化那么大? 思思想起了自己以往立志不结婚,不生孩子的誓言,不由得苦笑了。她轻轻摸着平坦的小腹,想起那个早逝的孩子,心中有些酸楚。 以前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我总希望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行走,不需要爱,也不需要孩子可是,能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是一个多大的幸福!我好希望有个小生命,有着我和焰洌共同的血液可是,这可能只是个奢求罢了 思思想着,神色黯淡了起来。焰洌屏蔽宫人,轻搂着她的肩:“月落,是不是不开心?有时候,子嗣多了也不是好事。就像我和焰景,和倾城如果不是在王家,也许我们会是最和睦的亲人。王族,自古以来就是会骨肉相残,没有任何亲情的所在。而我,真怕我的孩子重蹈我的覆辙” 焰洌说着,幽幽一叹,竟是说不出的疲倦。思思想起了倾城的背叛,心中也是一疼。她紧咬着嘴唇,正想安慰焰洌,却突然在他的头上发现了几根异常耀眼的银丝。 “你怎么有白发了?”思思有些惊讶,又有些心疼的望着焰洌紫发中的那几缕白色。 “是吗?”焰洌有些不以为然:“可能,是我老了吧。” “胡说,你怎么会老?我帮你拔去吧。” 思思说着,小心的替焰洌拔去头上的银发,却笨手笨脚的拔去了本不该丧命的正常头发。焰洌忍痛忍受着自己的活宝妻子,望着手中的白发,轻笑道:“这颜色还真像倾城的发色。” “那你也一头白发好啦,多酷啊。”思思开玩笑的说道。可她没想到,当焰洌听到这话时,变了颜色。 “白发,是灾祸的象征。”焰洌严肃的望着她:“只有做出了上天都无法忍受的罪行,被上天降罪的人,或者是那人的后人才会长出妖孽般的白发。” “那么倾城” “她的母亲,是个妖孽。” “啊?这怎么可能!” “那个居住在密宫,被称作‘密妃’的女子,是倾城的母亲,也是传说中的妖孽。她没有侍女,也被禁止外出,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的容貌。父王,是她在这个宫里唯一能相见的人。可就算如此,对于她的传说还是很多。大家都说她是美丽的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媚,娇柔的就像花瓣,才会让父王如此神迷,甚至不让别人看她一眼。也有人说,她其实是妖孽,不敢在众人面前现出原形,才会如此神秘。” “妖孽?太夸张了吧。” “如果不是妖孽,怎么会生下满头白发的女儿?而父王从看到倾城那刻起,彻底变了。” “你的意思是。” “以前的父王,虽然有些冷漠,但好歹还有些温情。自从倾城出生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把自己锁在宫殿十天十夜。当他再次出宫的时候,就变成了恶魔。” “恶魔?” “对,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的野心不断膨胀,不断发起战争,也不断搜集美女,扩充后宫。而我的母亲,就是在那时候离宫的。我想,她一定是受不了父王如此滥情吧但我没想到的是,母亲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到父王的身边。所有的人都瞒着我母亲的存在,而我也以为母亲还在外面流浪。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她,然后她第二天就自杀身亡无数个夜里我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好奇?为什么要撞破母亲的秘密?如果母亲只想安静的活着的话,我为什么要打搅她的安宁?也许我不寻找她的话,不与她相见的话,她也不会死” 焰洌说着,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就像个孩子一样。思思心中一软,轻抚他的面颊:“傻瓜,怎么能怪你呢?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我不这么认为。”焰洌幽幽一叹:“我,见到了焰景。虽然他的容貌没有怎么改变,但他的头发却我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真的无法相信他变得和倾城一样银发,是被诅咒的发色!为什么焰景他会这样?我真不知道,这个报应是不是也会报到我的头上?” “不会的!你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是一个慈爱的哥哥,你怎么会有报应?”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焰洌苦笑:“我口中说着父王暴虐残忍,而我,只是走着他的老路罢了月落,是你教会了我珍惜,教会了我爱。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的子民还是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思思红了脸:“焰洌,我只希望天下的人和我们一样幸福。” “是啊我们,真的很幸福。” 焰洌说着,再一次拥吻了上来。思思紧紧的抱着焰洌,心中却莫名的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心会跳的那么快?焰洌的话,到底让我觉得不祥,我好怕有什么事发生 不,我在瞎想什么?为什么每当我幸福的时候,我就会想着有事情发生?我肯定是又多心了!神啊,请保佑我与焰洌,不要给我们任何灾祸!我们,实在是受不起了啊 当清晨的阳光洒向月宸宫熟睡中的那两个男女时,思思幽幽醒来。她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青翠的树木,听着悦耳的鸟叫,觉得心情真是愉悦至极。 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这样的天气真适合郊游!不如我去做两个风筝,教大家放风筝吧到那时,王宫就成了游乐园了 唉,我的身体还真是酸痛,都不想起身。我的皮肤上留有深深浅浅的吻痕,真是没脸见人了。焰洌也真是的,自己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那么精力充沛?而我,真是喜欢他 我喜欢他吻我的感觉,我喜欢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爱你’,喜欢他搂着我入眠。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只有在他的怀抱中才能睡的安心。我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呼吸声,听着他的心跳,感觉我们的生命也融合在了一起。焰洌,我爱你!不管今后会如何,我都会爱你 第三百八十四章 离宫 思思想着,回过头去,想给自己身边的男子一个吻。可就在这时,她愣住了。焰洌还在熟睡,容貌还是那么俊美,但他的头发,变成了彻底的银色 “焰洌!”思思一声惊呼:“你的头发” “什么?” 焰洌睡眼惺忪的醒来,听到思思的惊呼,下意识的捋起一丝长发。而他,也在瞬间清醒了。 “我的发色”焰洌的声音微微发抖:“我的头发全白了,对不对?” “也不是” “把镜子给我!” 焰洌一声怒吼,奔到思思的梳妆台前,望着自己的容颜。镜中的他。容貌还是那么俊美,但原先的紫发已经成了一头的银丝。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到房中,也照射到焰洌的身上,让他的银发格外耀眼。 “妖孽天降大祸!原来,我也是个妖孽” 焰洌凄然一笑,然后一拳砸在铜镜上,手掌鲜血淋漓。思思急忙拿出纱布为他包扎,心疼的说:“你这是做什么!只是头发白了罢了,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这是上天的惩罚,是王家的魔咒!” “不是这样的!我倒觉得白发很好看,很个性啊。” 思思虽然在安慰着焰洌,但她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安慰是那样的力不从心。焰洌悲哀的望了她一眼,突然说:“出去。” “什么?”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从现在起,谁敢擅入月宸宫,死。” 焰洌说着,挥剑砍向房内的红木桌,而桌子在瞬间被劈成了两半。思思心中一疼,轻搂焰洌的腰:“焰洌” “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 “这好。” 思思哀伤的望了焰洌一眼,到底还是顺从的离去。她走出门外,神情平静的宣布了焰洌的决定,也引来众人的一阵猜疑。 “王后,王为什么要这样?”一个小宫女天真的问道。 “放肆!”思思变了颜色:“王的决定,岂是你我可以干涉的?来人,把她带下去打二十大板!” 思思的话,让众人愣住了。印象中的王后,一向是和蔼可亲,从不轻易责罚下人,更别说给宫女这样重的刑罚了。慕堇一愣,忍不住求情:“王后” “还不快去?实话告诉你们好了,我得罪了王,所以他不想见到我!你们都滚开!王心情未好之前,谁都不能进入!不然后果自负!” 思思说着,怒气冲冲的离开,待到无人之处才忍不住落下泪来。慕堇默默的跟在思思身后,为她递过手帕,忧心的问道:“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焰洌他一夜白发。”思思哭着扑入慕堇的怀抱:“为什么会这样?而他,说不要见我” “什么?”慕堇大惊:“王真的是一头银发,就像倾城公主一样吗?” “是,是!那颜色,和倾城和焰景真是一模一样为什么一个人会一夜之间白了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后,这件事您千万不能喝任何人说起。”慕堇严肃的望着思思:“若是被他人知道,只怕王不仅王位不保,连性命也” “什么?那么严重?”思思虽然知道白发时不祥之事,却没想到竟会那么严重。 “是——若在青壮年一头白发,被认为是妖孽的象征,也会为国家带来灾祸。现在,馨瑞王族仅存的血脉都被降祸,看来要有一场大的灾难降临馨瑞了” “这个只是迷信罢了。”思思强笑:“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也许这个事基因突变,和灾祸并无关系。” “但愿吧”慕堇虽然不明白思思话中的意思,却还衷心希望道。 今后的几天,焰洌都一个人呆在月宸宫,对任何人都避而不见。思思为了掩饰事情的真相,只得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而众人也相信了一贯得宠的王后冒犯了王,让王气愤的起不了身。一时之间,全国上下对于思思的评价真是恶劣了不少。而馨瑞,真的面临着一场巨变。 雪灾,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在无声无息之间悄悄降临馨瑞。馨瑞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很少下雪,所以当初雪到来之时真是引来大家的一阵狂欢。但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这场雪下了足足有十日,而且一直没有停息的迹象。馨瑞的交通、商业和农业很快就在雪灾中崩溃了,人民望着漫天的白雪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再这样下去的话,等大家都吃完了余粮,只会是一场饥荒。 “怎么会这样?”宫人们都私下议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王又称病不朝,难道王后” “是说王后是不祥之人吗?你断不可胡说!” “可也许真是这样!王后之前的脾气也还算温柔,但自从与王大吵一架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凶狠残暴!她会不会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不要说了,好吓人!我们还是去伺候王后吧,被人发现我们嚼舌头可就死定了” 宫女们说着,吐吐舌头离开,鹿皮小靴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思思站在柱后,望着宫女们离去的背影,苦笑着说:“看来,我还真成了苏妲己了” “请王后息怒。”慕堇愤恨的说:“王后平日对这些宫女只可谓是体贴入微,没想到这些小蹄子竟然看来,后宫真要好好整治了!” “不必你费心,恶人就由我来做吧。为了保护焰洌,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端倪,我情愿被她们说成是蛇蝎妇人可我,愿意。”思思的声音是说不出的疲倦。 午后。 思思一个人坐在月宸宫附近的长廊上,望着漫天的雪色,手中接起了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自己的掌中慢慢融化,感受着彻骨的冰凉。慕堇站在一旁,心疼的给她一个手炉,而思思只是淡淡一笑:“我不冷。” “请王后爱惜自己的身子!”慕堇担忧的望着她:“您的脸都冻红了!“ “这样才好。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候,能让我冷静” “王后,您何苦这样折磨自己?王会心疼的。” “他还好吗?” “不好。”慕堇摇头:“每天都只吃一点,闭门不出,连您送给他的乌发膏也不肯用。” “这个傻瓜。”思思苦笑:“为什么就是走不出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而他,只能自己走出慕堇你看,那帮家伙又来找我的麻烦了。焰洌啊焰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开?你真是给我添乱!” 思思说着,眼看着一大队官员冒着大雪朝自己走来,微微眯起了眼睛。而那帮人,果然齐刷刷的朝她跪下,而丞相开始每天都不会变的台词:“王后,请问王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真的在月宸宫中吗?” “当然。“ “那王为什么不肯见微臣?” “他染了风寒,不得见客。” “那么就请太医为王诊治!” 丞相说着,挥手让太医进入。思思见状,心中微微一叹,挡在了门前,厉声说:“不得无礼!王下令任何人不能入内,连我都不能擅入,你们怎么敢不尊圣旨?” “微臣不敢!”丞相不卑不亢:“只是,这真的是王的意思吗?” “你是什么意思?”思思变了颜色。 “微臣不敢——请让微臣见王,也能为王好好诊治。不然的话,朝中元老都会认为王后在逼宫” 丞相的口中轻轻说出“逼宫”这样的话语,语气轻柔至极,但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咬牙切齿。思思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妖后”,也不由得寒了心。她冷哼一声,对丞相怒目而视:“丞相,你这么说有证据吗?王是我的夫君,难道我还会害他不成?” “请王后让我们去看望王——如果微臣诬赖王后,微臣愿以死谢罪!请王后让步!” 丞相说着,朝思思磕了个头就率领百官站起,步步朝她逼近。思思心中一惊,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灿烂的微笑:“怎么,你们这是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么?” “微臣不敢。若是王后再不让我们见王,我们只能强攻进入。” 不行,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去!现在的焰洌一头白发,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焰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战胜心魔?而我到底要做“恶女人”做到什么时候?我,真是累了 罢了,就让我做那个红颜祸水的苏妲己吧!而我,真的有些体会到纣王的感觉了。明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错的,但为了保护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就算被骂做昏君,就算是手上沾满了血腥,也无所谓的吧。神啊,就让我做那个被众人唾骂的妖后吧,就让大家把怒气都发泄在我身上吧。因为,我要保护他啊 “你们上前一步,我就会万箭齐发,你们也会变成刺猬。”思思微笑着指着身后不断涌出的弓箭手,心中却流下泪来:“各位大人,你们真要去见王吗?” “月落,你竟敢如此?”丞相变了颜色:“你真是蛇蝎心肠!” “多谢丞相谬赞了。李虎将军,如果有人上前一步,杀无赦。” “是,王后。” 李虎拿着剑站在思思身后,冷冷的望着众人,而他的身后满是他的亲从。自从若轩死后,思思与他长谈了一宿,而他也成了思思的心腹。现在的思思清楚的知道,光有焰洌的宠爱是不够的,她,要有着自己的势力。 “大家都回去吧。这样大的雪,让你们冻着我也于心不忍。” 第三百八十五章 温柔 “贱妇!一定是你把王软禁,企图夺位!月落,你竟敢如此?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随便你们怎么想。”思思说不出的疲倦:“走吧,我累了。” “我们不会走的!不见到王,我们不会走!” 丞相说着,带领着百官跪倒在雪地中。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很快把他们的朝服都掩盖,整个人都一片洁白。习惯了军旅生涯的武官还能支持,但许多上了年纪的文官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雪地中。思思见状,心中到底不忍:“回去吧!你们就是跪死了也不会见到王!” “微臣绝不离开。”丞相直视思思的眼睛:“除非让微臣见到王安然无恙!” “我和你们说了很多次焰洌没事,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为什么非要作践自己的身体?快起来!” 思思说着,不顾李虎的阻止,走到雪中拼命把丞相拉起。可就在她的手触碰到丞相手臂的时候,她被丞相身旁的武官抓住了手臂,也被丞相重重打了一巴掌:“贱人!你以为你能触碰老夫?快开门,不然老夫要了你的命!” 丞相下手很重,思思的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而她的双臂,也被几个武官牢牢的抓住,丝毫动弹不得。剧烈的疼痛在瞬间蔓延了全身,她悲哀的笑了:“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这样对我?” “贱妇!”丞相满脸通红的一脚踢在她的腹部:“让李虎退兵!不然的话,你就死在老夫之手!” “不得无礼!你们谁敢伤害王后,就是和我李虎过不去!”李虎怒吼。 “李将军,你不退兵的话,你的王后就会血溅当场!” “你敢!” “好,我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丞相说着,抽出随身的匕首,抵住了思思的咽喉。匕首很是冰冷,但咽喉部流出的血液是那样的火热。思思低下头,见着鲜红的血液在她的白衣上留下点点梅花斑,不由得微微一笑。 我到底还是心善,到底还是成不了苏妲己啊焰洌,对不起!我可能没机会再保护你了 “住手。” 月宸宫久闭不开的房门,终于被缓缓的打开。焰洌面无表情的来到思思身边,一把把她抱起,柔声说:“那么冷的天,你还真是不懂爱惜身子。随我入宫暖和下吧。” “焰洌”思思红了眼睛。 “王,原来您安然无恙!”丞相抖抖的下跪:“微臣鲁莽!” “你伤害了王后,是一句‘鲁莽’便可以逃脱责任的吗?从今天起,你不是馨瑞的丞相,全家流放边关。”焰洌冷冷的说道。 “微臣谢王隆恩!” 丞相跪地谢恩。大雪纷纷扬扬的撒在他的身上,把他白色的胡须染得越发的雪白。他不住的磕头,把额头都磕出血来,雪地上一片暗红。思思见状,心中到底有些不忍,却没有再开口。因为她知道,这是再轻不过的刑罚了。 “感谢列为臣工关心,可是我并无大碍,你们都退下吧。” “请问王要如何解决雪灾?长此以往,黎民百姓将民不聊生!” “在这段天灾期间,我闭门不出,为的是向上天祈祷,降福于我馨瑞。你们放心,馨瑞有神佛保佑,有历代的先王保佑,一定会度过难关。” “吾王万岁!” 大雪中,所有的人都朝着焰洌下跪,而焰洌只是怜爱的为思思暖手,抱着她进了内堂。一进入宫殿,他就急忙找来药箱,疼惜的望着思思还在不断流血的脖子,皱着眉问:“疼不疼?” “疼。”思思指着胸口:“这里,很疼。” “月落” “焰洌,你为什么不信任我?为什么不让我陪伴在你的身边?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这个混蛋!” 思思说着,扑入焰洌的怀中,肆意的哭喊着。她的泪水湿了焰洌的衣襟,也湿润了焰洌干旱的心田。他轻轻抚摸着思思的发丝,喃喃的说:“是我错了。可我,实在无法面对你天降大雪,这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而我,不能这样——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低沉下去,不能眼看着我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更不能看着你被别人视为妖女。当我看到你为了保护我,情愿背负着妖女的名声时,我知道自己错了,知道了我不该逃避本该属于我的责任。月落,就算我变成了妖孽,我也是焰洌,我也是伟大的君主!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谢谢你。“思思含泪在焰洌唇上一吻:“现在时非常时期,如果怕别人发现你的发色的话,就坚持用我的乌发膏——虽然我并不在意,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纠纷才好。焰洌,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如常的!” “无所谓。”焰洌微微一笑:“如果我在乎的人并不介意的话,那么我何必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月落,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谢谢你。” 焰洌说着,紧紧的搂着思思,用身上的温度为思思取暖。思思爱怜的摸着焰洌瘦削的脸庞,终于微笑。 这次,我终于赌对了!我不能眼看着焰洌这样消沉下去,所以故意落入丞相之手,赌的只是焰洌对于我的情意。焰洌,你到底还是在乎我的,对吗?我到底还是比那个所谓的诅咒来的重要,对吗?其实,发色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原来那个你,是你那个爱护百姓的好君主!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焰洌恢复了上朝。 馨瑞的雪灾没有缓解,可全国在焰洌的亲自带领下除雪、恢复贸易,也算是对民生有了很大的改善。思思坐在宫殿中,望着漫天的白雪,烦躁的说:“怎么还不停?就算是雪魄国给了我国粮食,但长此以往只会坐山吃空!这雪到底为什么不停?” “王后,不要着急。这雪,总有停的一天” “可这一天到底会是什么时候?我们能等,但是贫苦的百姓不能等!再这样下去,就要人吃人了!不,我断不能让此事发生!” “那您打算” “我要去藏书阁查阅古籍。就算是一线的希望,我也要尝试” 思思说着,每日都去藏书阁查阅古籍,但都没有一点收获,而焰洌的脸色也日益凝重了起来。这天,她揉揉酸涩的眼睛,从藏书阁中走到御花园中,呼吸着雪地的空气,脑子也清爽了许多。她望着漫天的白色,想着疾苦的人民,心烦气躁的皱起了眉。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身后:“若是想要雪停,我有办法。” “谁?” 思思惊愕的回身,却看见一个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内官的面容。那内官面如表情的朝思思走去,眼中却闪着难以言表的情绪:“天那么冷,你也不披件披风?难道焰洌这样虐待你?” “他对我很好,洛蓝。”思思轻轻一笑:“承蒙你关心。” “月落,你还是那么聪慧。” 洛蓝也笑了。他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来。他静静的站在雪地中,温润如玉,沉静如水,但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与来意。 “说吧,你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思思微微一叹。 “馨瑞遭受雪灾,让黎民百姓居无定所,我也不忍心。所以,我是来解决这次的灾害的。” “真的吗?”思思激动的抓住洛蓝的手臂:“你真的能解决这次的雪灾?” “可以,但我是有条件的——我帮你解决这次的灾难,而你,要跟我回国。” “什么?” “跟我回星月。”洛蓝一把抓住思思冰冷的小手:“虽然星月是馨瑞的藩国,但我也能给你一个公主应有的一切!你,是星月的继承人,也会是星月的女王!回来吧,月落!你的臣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我是焰洌的妻子,我是馨瑞的王后,我” 思思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洛蓝一把抱住了她,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他低下头,用力的吮着思思冰冷的双唇,口中喃喃的说:“跟我走!月落,你是我的,我再不会放过你!” “放手放开!” 思思用力把洛蓝推开,不住喘气,已经满脸通红。洛蓝一怔,悲哀逐渐蔓延了全身:“月落时至今日,你还在怪我吗?我后悔了!我不该为了野心把你送到焰洌身边,不该眼看着你沦落月落,我爱你!你不是也爱着我的吗?难道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洛蓝说着,哀伤的望着思思,那双眼眸竟是抑制不住的绝望。这样的眼神,是那样的凄苦,那样的让人心碎。思思望着他,只觉得心中一疼,尘封的记忆也再一次侵袭。 洛蓝在月落那么爱他的时候,他心中只有权势,但为什么现在竟会可他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洛蓝,我早说过,我不是之前的月落了。自从你把我送走的那刻起,月落就死了,而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所以,你不必对我存在任何幻想,也不必为我而伤心难过我不是月落。” “对,你不是她!我的月落,一直温顺婉约,不会像你一样任性而耀眼而我,却不受控制的喜欢上了你不管你是不是曾经的月落,我都爱你啊!月落,跟我回国!我知道你无法放下眼前的一切,但我能解决!你也不想看着百姓受苦吧!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一切都会结束。”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成为月姬 “你说什么?难道这场灾祸”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洛蓝苦笑:“但有一个人可以。” “谁?” “你。” “你胡说什么!“思思恼火的望着他:“如果我真有那么大的神通,早就让这雪停下了!你是不是耍我?” “月落,看来你真的丧失记忆了”洛蓝神色古怪的望着她:“不过没关系,等你到了星月,你就会知道一切。现在,你已经有了三块月影,再加上我手中的一块,就是四块。虽然没有完整,但是这样的力量,足够让这场大雪停下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是,这就是月影的力量——月落,我能察觉到你已经具有了驾驭月影的力量,但你的力量还不完全——跟我回星月!只有到了那儿,你能把恢复记忆,才是真正的月姬!也只有到了那儿,你才能解决这场灾祸!如果你继续留在这的话,不仅天灾不会解除,你心爱的夫君也会承担苦难!我虽然厌恶他,但他毕竟是你的心上人” “你说什么?你说焰洌会怎么样?”思思一把抓住洛蓝的衣襟,意识已经疯狂。 “他,会死。不光是他,就连倾城和焰景,都会死。史书记载,这些满头白发的妖孽,会在大雪天中慢慢消耗精气,先是消瘦嗜睡,最终吐血而亡我想,馨瑞王朝的那三个人都已经开始染病了吧。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死” “不会的!你不要胡说!焰洌身子那么健康,怎么会死?什么诅咒,都是无稽之谈罢了!我不相信!” 思思说着,拼命摇头,而眼泪到底是悄无声息的流淌。洛蓝微微一叹,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柔声说:“月落,我怎么舍得骗你?如果你不信,就留在焰洌身边,看着他慢慢虚弱而亡就是了而这,对你实在太过残忍。跟我回去吧,只有你才能解救天下苍生,才能救你的夫君的性命!如果你要走,今晚来御花园中找我。我等着你的答复。” 洛蓝说着,深深的望了思思一眼,然后扭头离去。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之中,那样的坚韧,又是那样的凄凉 “不会这样的!”思思喃喃自语:“洛蓝只是想骗我跟他回国罢了,哪来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传言?这雪,只是天灾,不会是人祸!焰洌不会有事的!可我为什么偏偏相信他?唉” 夜晚。 焰洌忙着批阅奏折,还在御书房中挑灯夜战。思思心疼他的身子,特特亲自下了厨房为他煮了一碗银耳汤,带入了御书房。眼见思思到来,焰洌驱散了宫人,笑着把她拥入怀中:“王后,你怎么会来看我?哟,还做了汤,真是越发的贤惠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把糖错放成了盐巴?” “你笑话我!”思思红了脸。她轻轻抚摸着焰洌日渐消瘦的面容,心中一疼:“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终日为这些烦心事操心,怎么能不瘦?”焰洌恼火的把奏折重重一摔:“这该死的雪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现在,连雪魄国也受到波连了!而且焰景的身子又不好” “焰景怎么了?”思思心中一惊。 “终日嗜睡,连太医也查不出什么毛病。而近日,又多了咳血之症为什么就没一件事让我顺心?而我,幸好有你在身边月落,好好保护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也不要让我难过了我,真的好累” 焰洌说着,轻轻的吻着思思的唇,然后把头靠在她的胸前。他是那么的疲倦,很快就入睡了——当然,这和思思送给他的银耳汤中的迷药也有关系。 “焰洌,对不起”望着焰洌熟睡的容颜,思思心中一软。她轻轻抚摸着焰洌的长发,抚摸着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轻声说:“焰洌,好好休息吧。我真不想见到你那么劳累如果我真的能改变这一切的话,那么,就算要了我的性命也没关系焰洌,我又要对不起你了。希望我的牺牲,真的有用吧” 思思说着,在焰洌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决然的离去。她来到了御花园,直视洛蓝的眼睛:“我跟你走。只是,你真的不是骗我的吗?” “当然——我能欺骗天下人,唯独不能欺骗你。跟我回星月国,成为真正的月姬,然后” “然后,我就一辈子不能回来了,是吗?”思思凄然一笑。 “月落,你会是星月的女主,会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你为什么非要做一个躲在男人身后的王后?你的美丽,你的才干都是举世无双的,你不属于这样平淡的人生!” “可我只想要他一人。”思思微微一叹:“走吧。如果只有我能救焰洌,只有我能救这个国家的话,我死也没关系。” 思思说着,咬牙戴上了人皮面具,随着洛蓝消失在雪夜中。她坐上了马车,望着王宫逐渐远离她的视线,心中满是酸楚。 洛蓝的马车很大,很宽敞,生活设施也应有尽有。马车的中央,是一个温暖的火炉,也让思思冰冷的身体暖和了许多。她掀开帘子,呆呆的望着车外的雪景,身体因为寒冷忍不住浑身一颤。洛蓝见状,急忙轻握她的手,而她不露痕迹的把手抽开:“洛蓝公子,我是已婚妇人,请你自重。” “月落,难道你还要拒我与千里之外吗?”洛蓝悲哀的望着她。 “我我说过,我早就没了以前的记忆,你不要白费心思了。我的心中,只有焰洌一人——永远。” “一切的事,等到了星月,让你恢复了记忆再说吧。你放心,我会让你想起一切,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说什么?”思思恼火的望着他:“你不是说让我回星月国是为了停止雪灾,是为了救焰洌吗?” “没错——但是,只有恢复了记忆,只有成为了月姬才能做这件事!月落,我不会让你后悔此行的。”洛蓝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你,是我的” 在洛蓝的亲吻中,思思只觉得自己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逐渐抽离。她身体一软,软软的倒在了洛蓝怀中,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月落你睡觉的样子真像小猫咪。这样温顺的表情,我有多久没见到了?当你爱着我的时候,我不爱你,但当我转身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原地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于我的惩罚吧!可我也没有想到我会爱上你我,会抹去你所有的记忆,让你就像初生婴儿般的洁净——我不要你的心中有着焰洌,我不要你把我忘记!我很想知道,但你醒来后第一个认识的人是我,你又会如何?月落,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会用一生来照顾你!因为,我爱你啊” 马车,载着洛蓝与思思驶向星月国,也驶向月落之前的回忆。思思温顺的躺在洛蓝的怀中,睡的就像婴儿一般甜美。而馨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王后到哪里去了?”焰洌愤怒的望着跪倒了一片的宫人:“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女人也看不住?” “请王恕罪!”宫人们惶恐的望着暴虐的王:“我们实在不知道王后是何时出宫的” “废物!找不到王后,你们都提头来见!滚!” 焰洌咆哮着驱散了宫人们,独自一人坐在宫中,为自己斟了一壶冷酒。酒,是冰冷的,但流入腹部后又是异常的火热,热到灼伤了他的心。他大口大口的饮酒,希望借着酒精麻醉自己,忘记那个微笑着安慰他,又在甜汤中下药的女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四肢冰冷,但内脏火辣辣的,好像就要燃烧起来一样。朦胧中,慕堇走了进来,微微一叹:“王,您这又是何苦?” “慕堇,月落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焰洌求救般的望着慕堇。 “王后她可能有什么急事王,请不要这样!您要爱惜身子!王后那么爱您,她的出走时有原因的!” “对,是有原因!她留下字条说她能解决雪灾,还带走了‘月影’!到底是谁把她带走,到底是谁欺骗了她?难道她真的以为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接触灾难吗?这个傻瓜!” 焰洌说着,又狠狠的喝了几口酒,意识也逐渐模糊。在一片酒意中,他终于趴倒在桌上,昏昏入睡。在梦中,焰洌紧紧的皱着眉,口中也一直呼喊着那个名字。看到焰洌这样,慕堇心一疼,轻轻抚摸着焰洌的长发,喃喃的说:“王,快点振作吧!您这样,怎么对得起您的母妃?若是月灵夫人在世,见到您这样,一定会心碎的吧唉” 星月国。 当思思睁开眼睛的时候,印入眼帘的全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摆设,以及陌生的人。她揉揉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景物,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公主,您醒了?”一个丫鬟兴奋的跑了出来:“我这就去喊驸马来!” “你说什么?”思思皱着眉望着她:“我是公主?” “是!公主,您两天前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脑子,看来还没有清醒!我是雪舞啊,难道您不认识我了?” 雪舞说着,担忧的望着思思,脸上盈盈有泪。思思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一看雪舞落泪,急忙手足不错的说:“你你哭什么?可我到底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公主放心,驸马是天下最好的神医,一定会把您治好的!我这就去把公子叫来!” 雪舞说着,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思思呆呆的望着雪舞离去的背影,缓缓起身。她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望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绝美容颜,心中却一片空白。 第三百八十七章 重逢 我是谁?这儿的景物,看起来是那么陌生,但又好像存在在我的记忆深处为什么我一点回忆都没有?我到底是谁? “月落。”她的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也出现在铜镜中。思思没有回头,呆呆的望着镜中那个美丽的就像谪仙一般的男子,心猛地一跳。 “你是谁?” “月落,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洛蓝,是你的丈夫!”洛蓝爱怜的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什么?”思思一惊。她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脸上也满是惊恐。 什么?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我是什么时候成亲的?虽然他给我的感觉真的很熟悉,他也真的很俊美 “很抱歉,我对你一点记忆都没有。”思思轻轻挣脱出洛蓝的怀抱。 “你会想起来的。跟我来。” “你做什么?” “来。” 洛蓝说着,拉着思思的手走出了房间。他带着她缓缓行走在宫殿,告诉她在这个宫殿发生的每一件事,告诉她他们之间每一个美好的回忆。在这棵被冰雪覆盖的柳树下,他们定了情,在那片湖边,他们拥吻可如今,到底是物是人非。 “我想不起来!”思思痛苦的捂住了头。虽然洛蓝所说的事她心中隐约有记忆,但她并不敢相信。 “月落,不要着急,慢慢想就是。你放心,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放心。” 洛蓝说着,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小心的扶着她回到宫殿。他小心的抖去思思发间的白雪,吩咐宫女为她烧热水沐浴,然后亲自拿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白粥吹凉后送入思思口中。洛蓝的温柔与善解人意让思思心中一颤,也让她有些自责。 “你不要这样对我。我自己吃就好。” “小傻瓜,你这样虚弱,我怎么放心你?张口,乖。” 洛蓝的眼中,是深深的爱恋与宠溺,也让思思充满了警惕的心终于一软。在洛蓝期盼的眼神中,她下意识的张开了嘴,然后浑身一暖。 “对不起!如果你真是我丈夫,我这样对你实在过分。”思思有些内疚的说道。 “我理解你。”洛蓝宽容的笑笑:““因为现在的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月落,慢慢的想起我来,慢慢的找回属于我们的记忆好吗?因为,我需要你,星月国需要你啊” 深夜。 思思独自一人躺在宽大的床上,听着窗外落雪的声音,但心情却烦躁不安。她在床上翻了又翻,终于大吼一声,猛地起身。她坐在桌前,随便抓起几块点心就送入口中,心情也随着点心的甜美而重要舒畅了一些。 真是好烦!为什么大家都说我是公主,为什么我有了个丈夫,可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可当洛蓝那么温柔的望着我,细心的为我盖好被子,然后黯然离去的时候,我的心,真是疼这样优秀的男子真的是我的丈夫吗?我真的那么强烈的爱过他吗?可我为什么总觉得在我心中,还有一个人唉 思思想着,摇摇头,也希望赶走这纷乱的思绪。而洛蓝,正在他的宫中煮酒,把整个房中弄的就像春天般的温暖。 “公子” “雪舞,掌嘴。”洛蓝淡淡的望着雪舞。 “雪舞失言!”雪舞急忙在自己脸上挥掌打下。 “雪舞,你一向小心谨慎,这次可不能出了任何岔子。是不是能抓回月落的心,就看此举了。” “驸马足智多谋,对公主情深意重,一定能重新抓回公主的心!只是” “只是这‘迷魂大法’对我身子损伤极大,也并不是一个长久的法子,是吧。”洛蓝微微一叹:“只是,迷魂大法必须伤人,而我又怎么忍心伤她?现在,我只希望她能在这段时间找回记忆,爱上我月落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月姬,是要掌控这个天下的女主!我,绝对不能让她爱上她的仇人,背叛她的族人!虽然我不忍,但这是她的命啊。” 洛蓝说着,想起思思天真无邪的笑靥,心隐隐作痛。他站起身来,望着漫天的白雪,微微一笑:“馨瑞的雪,也该停了。虽然很想让那个人就此做了亡国之君,但我毕竟答应了月落焰洌,就让你我有一场公平的决斗吧!我,会让我心中的女神凌驾在你之上,让你也尝尝亡国之苦!月落她是我的!遇到你之前,她全心全意的爱着的那个人,是我啊。” 从此,思思就在星月国住了下来。星月国中,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对她那么温和的笑着,那么细心的讨她欢心,关心着她的身体,也让她在寒冷的冬日中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而洛蓝,真的就像他承诺的那样,除了每天的看望外,从不在她的房中多留,也不对她做什么放肆的举动。日子一天天过去,思思终于习惯了洛蓝的存在,心中也逐渐接受了这个温润如玉的“丈夫”对自己的暗暗的宠爱。 “公主,驸马又送东西来了哦。” “这回又是什么?”思思口中是淡淡的,但心中却有些惊喜。 “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 “快出门啊!对了,驸马嘱咐我要给您披上披风,可不能让您冻着了!驸马对您可真是恩宠如丝!” 雪舞说着,调皮的对思思眨眨眼睛,也把思思说的脸红了。她轻咳一声,顺从的披上了红色狐皮大髦,走入了雪中。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星月国的雪已经停了,洁白的雪地在阳光的照射下晶晶亮亮的,可天气却是出奇的冷。思思呵着气坐在软轿上,朝着湖边走去,心中隐约有了一丝的期待。 这个洛蓝,又要搞什么花样?这些天,他送了我首饰,送了我衣服,送了我别致的面人儿这次,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花样?他还真是孩子气! “闭上眼睛。” 思思突然被人从软轿上抱起,双目也被一双大手蒙住。思思一声惊呼,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间也是洛蓝熟悉的气味和灼热的气息。 “你做什么!”思思有些恼怒的说道。 “给你惊喜啊。”洛蓝轻声说:“闭上眼睛,跟着我走就好。” “我才不要!” 思思嘴上说着,却是顺从的跟在洛蓝身后,任由他带着自己走向远方。洛蓝的手很大,也很温暖,思思的心也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而当洛蓝的手终于松开的时候,思思一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这是” “这是你啊。”洛蓝宠溺的望着她:“和你像不像?” 思思的眼前,是一座真人大小的冰雕。那女子,冰为脸,雪为肌,晶莹剔透,而又冰清玉洁的让人不敢亵渎——那容貌,那神韵,不是自己,又是谁! “好漂亮!”思思由衷赞叹:“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冰雕,可是驸马亲手雕刻的!”雪舞嘴快的说:“公主,您喜欢不喜欢?为了这冰雕,驸马可是在雪中站了一夜!” “真的吗?”思思望着洛蓝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的摸着洛蓝冰冷的手:“你这又是何苦?” “月落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终于肯把目光在我脸上停留。我做的一切,只要你喜欢就好。”洛蓝温柔的笑笑。 “你” 思思有些伤感的皱起了眉。因为她知道,她到底是沦落在这份温柔之中了。 洛蓝,也许我真的爱你吧!当我看到你忧郁的眼神,看到你想接近我又不敢接近的惶恐,看到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的心到底是软了。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值得吗?而我,到底该不该爱你 “洛蓝,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思思疑惑又伤感的望着洛蓝:“你明知道我已经不记得你了” “我记得你就好。”洛蓝微微一笑:“月落,你爱吃甜食,你不喜欢冰冷,你喜欢小动物我们相恋那么多年,这些事,这些情意岂是说忘就忘的?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等。只要你,能静静的站着,等着我拉起你的手” 洛蓝说着,轻握思思的手,脸上写满了期盼。思思心一软,终于微微一叹:“洛蓝,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会尝试着接受你的。这儿冷,我们还是回宫吧。” “好!” 洛蓝欣喜的望着思思,知道自己终于成功的走入了她的心。思思望着洛蓝欣喜的眼神,受到了他情绪的感染,也微微的笑了。她的笑容,就像春天的阳光,瞬间融化了冰雪。而在下一秒钟,思思随手抓起一团雪,猛地朝洛蓝和雪舞身上扔去,调皮的笑了。 “我们来打雪仗!这雪就要化了,再不玩就来不及了!” “可是”雪舞迟疑:“您是尊贵的公主” “我命令你!大家一起来玩!现在,没有尊卑,有的只是快乐!大家来玩!” 思思说着,命令宫人们都在王宫中打雪仗。宫人们一开始很拘谨,但当他们真的开始打雪仗时,却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了。思思眼看着平日老成持重的宫人们在雪地中一个个变成了快乐的孩子,有的只是最单纯的快乐,心也飞到了云的顶端。 她肆意的笑着,肆意的闹着,把雪灌入了洛蓝的脖子,冻得他直哆嗦。可让她奇怪的是,就算宫人们也敢拿雪打她,但洛蓝只是静静的笑着,从不动手。思思满面通红的跑到他身旁,仰起头,奇怪的望着他:“你为什么不拿雪打我?难道不好玩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 遗忘 “雪那么冷,我怎么舍得?”洛蓝笑着抚摸思思额上的汗珠。 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舍得!洛蓝,为什么你会温柔到在我身上撒雪也会不忍?为什么就算我不认识你,就算我故意冷漠的对待你,你都能对我那么温柔的笑着?难道,你真的爱我那么深?而我,却会怀疑你,故意逃避你我怎么能伤害你这样深情的男子! “洛蓝,你对我真好。”思思抽泣着扑入洛蓝怀中:“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想起之前的事,做你的好妻子。” “谢谢。” 洛蓝浑身一颤。他低下头,正要轻吻思思的唇,可思思下意识的一躲,神情尴尬的望着他:“对不起!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在我想起所有的事情之前,你可不可以等我?” “当然。我,永远会等着你。” 雪地中,他们二人紧紧的拥在一起。而她的心,到底是被他彻骨的温柔而感动了 深夜。 “啊!” 思思一声惊呼,从方才的梦中醒来。她在床上呆呆的坐着,环视四周,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纷乱的心情才终于慢慢平静。 又做那个梦了为什么我会又梦到那个人?我是洛蓝的妻子,但我为什么会梦见其他人?我到底是怎么了? 思思想起梦中那个男子,想起白天与洛蓝的那个吻,脸微微泛红,但心中却满是异样的感觉。她站在梳妆台前中,想起洛蓝俊美的容颜与温柔的气息,脸上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她望着镜中那个美丽绝伦,又神采奕奕的女子,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镜面,轻声说:“月落,你真是幸福。你有着美丽的容貌,有着尊贵的身份,还有着天下最好的男子的爱情,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你的心到底为什么还不知足?你的心,为什么不能为了洛蓝而全部开放?究竟有谁在你的心中?又有谁在每晚的梦中呼喊着我的名字,指引我向着未知的远方唉” 思思想起了每晚的梦境中都会出现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想起了男子的低吟,想起了梦中那铺天盖地的紫色,心中的情意渐渐退去。而她清楚的知道,梦中的紫,竟是比眼前的蓝还要浓烈的多。 “我到底是怎么了?真是不知足!”思思轻摸自己滚烫的脸颊:“难道我身为洛蓝的妻子,心中还想着别的男子吗?唉” 思思想着,郁闷的皱起了眉,而就在这时,她的房门开了。她扭过头去,却见洛蓝一身白衣,静静的站在她面前。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我宫殿?你要做什么?” 思思望着洛蓝,脑中不自觉的想象出她与洛蓝恩爱温存的画面,不由得涨红了脸。她轻咳一声,下意识的把衣衫紧了紧,有些尴尬的望着洛蓝。而后者,只是苦笑:“月落,我不是要来强迫你什么的。跟我来。” “现在吗?我都想睡觉了” “跟我来。今夜,是月圆之夜,也是你成为月姬,成为星月国女主的日子。来吧。” “月姬?”思思只觉得脑中有一道光闪过:“好熟悉。” “你的脑中到底还是有着记忆的,对吗?来吧!成为月姬,成为那个仅次于神的女子!你会是星月的希望!” 洛蓝说着,还是那么温柔的笑着,但他的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思思望着他,下意识的说:“好。” 今晚,是一个月圆之夜。 月亮,银盘似的悬挂在高空。银色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也让月夜中的每个人的身上都撒上一层银光,如梦如幻。思思在侍女们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华美的宫殿。宫殿的正中中央,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池,莲花形的喷嘴中不断有泉水缓缓流入水池,热气了弥漫了整个整个灯火分明的宫殿。侍女们拿起了花篮,在温泉中撒着红色玫瑰,让清澈的温泉水分外好看,也分享扑鼻。 “这是” “公主,请沐浴。” “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请让我伺候公主沐浴。”雪舞笑着脱去思思的衣衫:“公主最喜欢我为你按摩了,难道忘记了吗?” “好吧。” 思思心中微微一叹,任由雪舞脱下身上的衣衫,红着脸走入温热的温泉水中。她闭上眼睛,享受着雪舞轻重得体的按捏,享受着温热的水滑过赤.裸肌肤的奇异感觉,闻着诱人的花香,精神也放松了许多。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侍女们帮她擦干了身子,又拿出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让她换上。思思的头发,被她们用白色的缎带系上,整齐的垂在脑后。她不施脂粉,浑身没有多余的饰物,但她的皮肤洁净剔透的就像冬日的白雪,浑身也散发着傲然之气。 “公主,该去神殿了。”雪舞轻声说道。 “什么是神殿?” “是只有王,王后,以及月姬能去的地方。请公主起驾。” 雪舞说着,轻扶思思的手,让她进入了一个红色软轿。当轿子载着思思到达神秘的神殿时,洛蓝已经等候多时了。今晚,他也是一身月白色长袍,越发显得温文尔雅,温润如玉。 “月落,你好美。”洛蓝望着思思,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为什么要来这儿?”思思环视四周,脸一红。 她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宫殿,昏暗而肃穆,与她想象中的气势恢宏的神殿很不一样。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儿,心就砰砰的跳个不停,身上的血液也在她的体内沸腾。 好热!为什么明明时冬天,但我会那么热?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等着我,吸引我过去!难道我真的能找回我的记忆吗?可为什么我心里有个声音阻止我进去 “在这里,你能成为真正的月姬。跟我走。” 洛蓝说着,朝思思伸出了手。思思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她的小手放入洛蓝的手中。洛蓝对她微微一笑,轻握她有些冰冷的手,毅然的带着她往神殿中走去。屋外,月圆如镜 “洛蓝,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思思有着惊恐的望着面前那个圆月形状的雕像,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瞬间蔓延了全身。 “这里,是举行你成为月姬的仪式。我们手中有四块月影,而你将会继承月影的力量,掌控月姬的神力,成为星月,乃至天下的女主!虽然月影并不完整,你不能提出心愿但是这样的力量,已经够了。” 洛蓝说着,把手中的四块水晶依次放入了圆月的五个卡槽内,然后有些抱歉的望着思思,爱怜的一笑:“月落,要委屈你了。” “什么?“ “要完成仪式,必须用你的鲜血为媒介。对不起了。我,可以吗?” 洛蓝说着,询问的望着思思,而后者一咬牙:“都到这地步了,不就是一点血吗?拿去。只是,不要太痛” “放心。”洛蓝温和一笑:“得罪了。” 洛蓝说着,拿刀飞快在思思手上一滑,拿出小碗小心的乘着鲜血。思思紧咬着嘴唇,别过脸去,不敢看自己的伤口,眼中已经盈盈有泪。末了,洛蓝点住穴道为思思止血,口也轻轻舔上了她的手腕,嘴中满是咸腥:“疼吗?” “疼。”思思哀怨的望着他,赶紧把手抽出。 “别动。一下就好。” 洛蓝的舌尖在思思手腕上来回滑动,把她手腕上的污秽舔食干净,也让思思的身体起了异样的感觉。她轻咳一声,红着脸说:“血止住了。” “那我们开始吧。” 洛蓝说着,把思思的血倒入了圆月中,口中念着祭词。思思站在原地,望着面前淡红、淡绿、紫色以及黄色的水晶发出幽暗的光芒,然后越来越浓烈。最终,她被这些光芒所包围,身体也热的快要融化。 “啊!”思思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好热这里好热!” “月落,再忍耐一下!只要熬过这关,你就是最伟大的月姬!再忍耐一下!” 洛蓝紧紧抓住思思的手,而思思已经双目微红,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刺骨的灼热了。可就在这片光芒中,她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她看到了自己是多么的爱洛蓝,看到了洛蓝是怎样无视她的心意,看到了一个紫发的、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挥兵进入她的家园,在星月国放了一把大火火中,她的父王、母后在哀号,她的臣民在流泪!而她的心,也被慢慢的恨意所覆盖。 我要强大,我要复仇!我不能眼看着我的臣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洛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着如此大的血海深仇?那个紫发男子是谁?我发誓,一定要亲手取了他的首级! 思思大吼一声,双手一挥,然后整个宫殿顿时恢复了以前的幽暗。洛蓝怔怔的望着她,而她对洛蓝微微一笑:“我都想起来了。” “你说什么?”洛蓝神色大变:“你” “过去的种种,我都已经记起。洛蓝,你骗了我。” “我” 洛蓝怔怔的望着思思,脸色苍白,身体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思思轻轻一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爱侣?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在刚才,我回到了过去,看到了我已经遗忘的记忆可我只看到了我对你的付出,看不到你对我的丝毫爱意!你真的爱我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让我成为月姬,帮你得到天下?” 思思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但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高贵肃穆的让人不敢正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强迫 “洛蓝不敢!”洛蓝望着思思,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我只是” “只是想给我补偿?谢谢你,可我并不需要。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要” “我要踏平馨瑞王朝。”思思的脸上满是浓浓的笑容:“馨瑞的国君毁了我们的家园,我们一定要报这个仇!洛蓝,你是我的驸马,也将会是我的王夫。你愿意协助我复仇吗?” “洛蓝愿意!”洛蓝神色一凛:“月落,你可知道星月国已经等待这天等了多久?战士们每天擦着刀剑和铠甲,为的就是上阵杀敌!而你,终于要成为星月国的女主” “当然。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场雪停下。” 思思说着,默念了几句,浑身也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容貌绝美,神色凛然。在她巨大的念力的作用下,不光星月国的雪停了,连周边各国也都停止了落雪。她轻呼一声,喃喃的说:“淡红色的月影控制风,淡绿色的控制水,紫色的月影制造幻境,金黄色的月影控制人心这,就是月影的力量吧!而我,到底为什么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这场雪停下?我记得我好像答应过谁,可那人到底是谁?” 思思说着,痛苦的皱起了眉,但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洛蓝见状,急忙把她轻搂入怀:“想不起来的话,就不要想了。” “放手。我不喜欢陌生人触碰我。” 思思说着,冷冷的望着洛蓝,而洛蓝只能黯然的把手放下。他望着思思一步步的走出了神殿,消失在月色中,痛楚的说:“月落,你终于成了拥有强大力量的月姬,但我为什么会有些后悔?这样冷漠淡然的你,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唉” 洛蓝呆呆望着思思远去的背影,心中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刚才,他是那么担心思思恢复了全部记忆,但她幸好只想起了她应该想起的那部分。她与焰洌的记忆,已经被洛蓝悉数抹去,终生不会想起。现在的她,对于焰洌的回忆只停留在他带领着军队攻破了她的城池,逼死了她的父母的场景。 “馨瑞国是吗?”思思躺在宽大的床上,冷冷的笑了:“我,要把失去的一切通通抢回!就算馨瑞的君主再强大,也只是一个凡人罢了,而我,可是最接近神的月姬!就算不能拥有整块月影,不能唤出伟大的月神向她许愿,我会是这个天下的王。对了,馨瑞的君主好像叫焰洌?就朝他下手吧!” 馨瑞。 缠绵一月的雪,终于停了,焰洌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可当他刚刚把民心稳定下来的时候,边境遭遇侵犯。一队铁骑,好像从天而降,在十天之内夺去了他两个城池。而为首的,正是星月国的公子洛蓝。 “这个洛蓝,还真是死心不改!”焰洌一掌重重打在桌上:“当初真该把他解决,也免了如今那么多的麻烦!” “是!洛蓝除了有军队外,还有着善于刺杀、使毒、或者具有异能的奇人,让人防不胜防。奴婢还听说,这次下令出征的不是洛蓝公子,而是星月国的新主。” “哦?星月国的王族除了月落之外全都不在了,还有谁能继位?难道” “是!奴婢派出的探子回报,星月国女主继位,而洛蓝,正是女主的王夫。” “女主?”焰洌眼前一亮:“难道你的意思是” “很有可能。”慕堇点头:“洛蓝一向很有野心,但他毕竟不是王族,登上王位的话也难以服众——要继承王位的话,有个人是最适合的人选。她,是尊贵的月姬,是星月王族唯一的血脉,也是唯一能继承王位的人。” “你说的那个人可是月落?难道星月国的女王是月落?可她为什么要攻打馨瑞?” “王,这些只是奴婢的猜测罢了——如果真的是王后的话,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巨变,或者受人胁迫。” “你说的对!我要见她。” “什么?” “我要御驾亲征。这场仗,是为了馨瑞,也是为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如果月落真是被洛蓝抓走的话,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焰洌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夜,焰洌就率领五万精兵前外边境洛城,一场战争一触即发。而他不会知道,他此时最大的敌人,竟然会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子 焰洌败了。虽然他不敢相信他的五万精兵竟然不敌对方的两万士卒,但他真是败了。 当他率领着士兵冲向星月国的军营时,战场突然飞沙走石。黑色的风卷起了满地的沙石向他们袭去,很多士兵都受了伤,而敌军也乘机进攻,把他们节节逼退。而在狂风中,焰洌见到了洛蓝熟悉的身影,也见到了洛蓝身后那个身穿白衣,戴着面具的女子。那女子,远远的望着他们,看不清面容,但身形竟是像极了月落。 月落?是你们吗? 焰洌一怔,呆呆的站在了战场了。他想张开口呼喊月落的名字,但他的声音全被呼啸的风声所吹散。而就在这时,洛蓝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他拿出弓箭,对准了焰洌的胸口就把箭射出。 “小心!” 慕堇猛地把焰洌往旁一推,生生的为焰洌受了这箭。鲜血,不断的从她瘦弱的肩膀上涌出,而她紧咬着双唇,忍痛说:“王,这阵风来的奇怪,请暂且退兵!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军损失惨重!” “好!”焰洌咬牙望着洛蓝,心有不甘的说:“退兵!” 慕堇的伤很深,恢复的也很慢。幸好她有深厚的武学功底,不然真可能命丧沙场。而焰洌也清楚的知道,洛蓝是下定决心要把他置之死地的。 “慕堇,你看清那个人了吗?那人是不是月落?” “奴婢并不敢确认。”慕堇谨慎的说。她犹豫很久,观察着焰洌的神色,终于说:“王,这场仗,我们很难胜。” “为什么?”焰洌脸色一沉。 “因为,对方有着能控制风的奇人。星月国虽然是个小国,但有着具有神奇力量的月姬,所以一般的国家也不敢对它下手。可是,自从星月国上任月姬失踪后,星月国的国力也一蹶不振,只能任人欺压罢了。但是,照今天的情形看来,星月国又有了新的月姬啊” “而那人就是月落?”焰洌皱起了眉。 “身形很像,但奴婢并不认为她就是王后。王后给人的感觉是慈爱而和善的,而这个月姬,浑身都散发着冰冷星月国法典规定,月姬从王室、宗亲中选举,当选的女子终身不得婚嫁,也不得干涉政事,只得守候着月神咳咳!” 慕堇说着,一口气没有上来,不住的咳嗽。焰洌微微皱眉,正要让她好生休养,而慕堇微微摆手:“奴婢不碍事的——月姬具有连王都忌惮的神秘力量,所以不得干政,只得在神殿中慢慢终老。但是,现在星月国的王室血脉只有王后一人,她又身为月姬,也是可能以月姬的身份继承王位,成为一代女王。王后有着与生俱来的神力,若她真的要与我们为敌的话,恐怕我们一时之间不是对手” “你说的不错——但月落为什么要做星月的女王?她为什么要与我为敌?到底是为什么?” “请王息怒!”慕堇惶恐的说:“这些只是奴婢的猜测罢了,奴婢也不能确认那人是王后” “慕堇,你还是不肯,或者是不敢对我说实话,对吗?就算月落蒙面,甚至她变了容貌,变了声音,变了性情,变成一草一木,我也会把她认出来。但是,她为什么那么漠然的望着我,好像不认识我?难道她被洛蓝挟持了?她究竟为什么要对付馨瑞?” “王” “我要知道真相。”焰洌猛地起身:“不管是月落被胁迫,还是这根本就是个陷阱,我都要去一探究竟。” “您打算深入敌营?万万不可!”慕堇挣扎着起身:“这太危险!若是您真的要去,我陪您去!” “慕堇,你好好休息,我有更重要的任务给你——我要你呆在军营,照看伤兵,稳定军心。而我,一定要去。” 焰洌说着,对慕堇淡淡一笑,然后投身到了夜色中。慕堇呆呆的望着焰洌远去的身影,想站起身阻止,到底力不从心。她气血攻心,一口血“哇”的一声就吐出,而她的眼中满是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不光容貌像,连性子也是一模一样!为什么明知道此行只会万劫不复,还要不顾一切的去呢?这到底是骄傲,还是唉” 深夜。 思思独自一人躺在华美的大床上,想起白天的胜利,脸上满是浓浓的笑容。她站起身,轻轻走入木质的浴盆,把整个身子都埋入了温热的水中,紧绷的思维也慢慢舒展开来。她闭上眼睛,想起沙场上发生的一切,想起风中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微微的皱起了眉。她口中喃喃呼喊着一个名字:“月落月落到底是谁在喊我的名字?虽然我听得并不真切,但我总觉得那个呼喊是那么的熟悉。洛蓝,难道你隐瞒着我什么?难道我还有什么没想起?” 思思想起了那个熟悉的梦境,想起了梦中浓郁的紫,心情真是烦躁不安。她离开浴盆,胡乱的穿上寝衣,慢慢梳理着黑色的长发。在就在这时,帐帘开了。 “洛蓝?”思思没有回头,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月落!” 思思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耳边也涌来陌生男子的气息。 第三百九十章 最后的爱意 “月落,真的是你!”焰洌欣喜的望着思思:“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而你,终于回到了我身边” “你是谁?”思思警惕的望着焰洌。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但她也不知道为何,在他陌生而有力的怀抱中竟会感觉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安全,甚至不忍离去。 我这是怎么了?连我的丈夫都不曾对我那么亲近,我怎么能沦陷在这个男子的怀抱中?他是谁,怎么能对我那么无理? “放开我。”思思恢复了意识,冷冷的望着焰洌。 “月落,你怎么了?我是焰洌啊!” “焰洌?馨瑞的王?” “是!月落,你到底怎么了?” 焰洌疑惑的望着怀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绝美女子,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而思思的心一沉,言语中也带了些淡淡的苦涩:“你是焰洌?” “对!月落,你到底怎么了?你” 焰洌怔住了。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脸色变得像雪一样白。他的胸口,有鲜红色的血液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而思思,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的血迹正滴滴的落在地上。 “月落,你为什么”焰洌痛苦的望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是月姬,是星月国的女王,是复仇的使者!焰洌,尊贵的王,你还真容易被行刺!你连一个女子都不如,怎么能做王?哈哈!” “你” 焰洌满目通红,踉跄着走向了她。他每走一步,胸口的伤口就会传来巨大的疼痛,但他的心比这伤还疼千倍,万倍。 “你做什么?快来人!” “月落”焰洌哀伤的望着她:“你,真的把我忘记了我不怪你,因为你已经被洛蓝蒙蔽了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你说什么!不要胡言乱语!” 思思一惊,看着焰洌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心中莫名一疼。在就在这时,洛蓝率领着侍卫也闯进了帐子。他们愕然的望着昏倒在地的焰洌,而思思慢慢的说:“馨瑞国君自投罗网,已经被我击毙。你们把他带下去医治,等他醒了我有话问他。” “为什么不一刀结果了他?”洛蓝的脸色有些阴沉。 “哦?难道王夫对我的决定有异议?” “洛蓝不敢。” “把他带下去——他毁了星月,怎么能让他死的那样简单?” 思思冷冷的笑着,挥手让侍卫把焰洌带下,而她的心,却到底乱了。她轻叹一声,望着噼啪作响的烛火不说话,而洛蓝心痛的望着她:“月落” “大胆!我虽是你的妻,但我也是星月的女主!你怎可如此放肆?” “陛下恕罪!”洛蓝咬牙说:“不我能否问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不杀焰洌,究竟是因为想要折磨他,还是不舍?” 洛蓝的直言不讳,让思思愣住了。她想起了那个就算她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胸口还是淡淡的笑着的俊美男子,微一愣神,心中也满是莫名的惆怅。 我到底是怎么了?他是我的敌人,我该亲手把他杀死,但我到底没忍心他为什么会直呼我的姓名?难道他认识我?还是说,这只是他想活命的诡计罢了?洛蓝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我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那么熟悉,熟悉的让我心疼 “洛蓝,我之前就与焰洌认识,对吗?”思思冷冷问道:“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什么?” “洛蓝不敢。陛下是曾与焰洌相见。” “哦?你为什么不提及?” “陛下” “说!告诉我实情!” “陛下曾经沦为焰洌的阶下囚,受尽了磨难与屈辱。洛蓝隐瞒了陛下,因为洛蓝真的不想陛下想起不该想起的那段回忆!陛下月落!” 洛蓝颤抖着望着思思,幽蓝的眼中闪着疼惜的泪花。思思虽然心中疑惑,却到底想起洛蓝对她的好,心中也有了些歉意:“你的意思是,我曾经被焰洌折磨?” “是——他是个没有人性的暴君!不要再问这些事情了,好吗?我不想你难过,我的心也会痛” “好。”思思微微一叹:“把他治好,然后作为人质,让馨瑞割地,让城。如果他不配合,或者馨瑞不肯割地的话杀了他就是。” “是,陛下。”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思思说着,转过头去,极力不看洛蓝失望的脸庞。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帐中,满脑子都是焰洌悲哀的面容和淡淡的微笑。 焰洌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你会深夜独自来看我,那么容易就被我得手?难道真如洛蓝所说,我曾经是你的奴,才会对你有着不该有的回忆?但我到底为什么会因为你而心软?我该杀了你,但我究竟不忍心 思思想着,幽幽一叹,只觉得头疼欲裂。而洛蓝站在焰洌的窗前,望着他包扎好的伤口,望着他熟睡的容颜,缓缓把匕首对准了他的心脏。只要稍一用力,他就能在瞬间解决这个不可一世的王 “住手!” 雪舞端药进来,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急忙走上前去,夺过洛蓝手中的匕首。洛蓝一言不发的望着雪舞,任由她抢过匕首。他没有说话,但他眼中的淡漠当雪舞浑身一颤,急忙跪倒在地:“王夫恕罪!奴婢,奴婢只是” “地上凉,快起来吧。”洛蓝温柔的笑着:“雪舞,你开始管我的事情了,是吗?” “奴婢不敢!”雪舞惶恐的磕头:“只是,陛下特地吩咐现在不能让这个人死,奴婢怕” “怕月落生气,是吗?她是星月的女王,你忌惮她才是正理——起来吧,我不会怪你。” 洛蓝说着,亲手把雪舞扶起,然后把她手中的匕首重新拿回手中。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匕首,微笑着说:“你猜我会不会杀他?” “奴婢不敢妄加猜测。” “你说吧,恕你无罪。” “您不会杀他。” “为什么?”洛蓝挑了挑眉。 “因为您想让陛下亲手杀了他。” “雪舞”洛蓝深深的望着雪舞,突然哈哈大笑。他笑的是那么开心,眼泪也流了出来:“不错!我不想杀他,因为,月落会不高兴。我要她亲手把匕首刺进这个人的胸膛,为她的父王母后,星月国惨死的将士们复仇!她今天已经成功了一半了,是吗?而她到底是心软” “王夫,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如果陛下恢复了记忆,知道了自己把曾经的爱人杀死的话,一定会痛不欲生!” “可焰洌只是她‘曾经的爱人’罢了——而且,她一辈子不会恢复记忆——我不会让她想起。她身边的男子,只可能有我一个,而我也将帮助她一统天下!这才是她该有的生活!” “可是,陛下不开心。”雪舞轻轻一叹:“虽然陛下恢复了以前的冰冷高贵,但奴婢还是喜欢在馨瑞国时那个乐观开朗的她” “放肆!那时候,她是为了生存所迫,不得不强颜欢笑!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雪舞,请你注意你的言行。如果你让月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别怪我不念旧情。你留在这,好好照顾他,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你和他,或者和月落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知道后果。” 洛蓝说着,冷冷的望了雪舞一眼,然后离去。雪舞微叹一声,细心的为焰洌擦拭汗水,喃喃的说:“都变了所有的人,都疯了!公主唉” “只要我没疯就好。”焰洌突然睁开眼睛。 “你?”雪舞惊愕的倒退几步:“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我一直都是清醒的——我知道,不假装昏迷的话,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月落失忆的真相!洛蓝,你可真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人!你想让月落杀了我,然后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吗?呵呵。” 焰洌冷冷的笑着,苍白的脸色在烛光的照映下忽明忽暗,但他身上的王者气息却让人不敢亵渎。雪舞痴痴的望着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公主为什么会为他着迷,脸也微微一红。而焰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告诉我,该怎样让月落恢复记忆。” “奴婢奴婢不知道。” “告诉我。雪舞,你也想让你家公主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不是生活在仇恨与痛苦之中,是吗?你该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快乐!难道你要眼看着她一步步走向痛苦的深渊?” “我真的不知道!”雪舞痛苦的捂住了头:“为什么你们都要来逼我?我不想看着公主这样生活,但我也不想背叛公子!我到底该怎么办?” “帮我!我可以让月落继续做星月的女主,而我也能让星月独立,与馨瑞百世交好。一场战争,要死伤多少,牺牲多少人的性命?你也不想这样吧。雪舞,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月落恢复记忆,重新做回那个快乐洒脱的自己。你是她的贴身侍女,也是她的朋友,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告诉你。”雪舞想起了公主的忧伤,想起了公主对自己的宠爱,终于咬牙说道:“但能不能成功,我不能保证” “没关系。”焰洌听完了雪舞的话,淡淡一笑。 星月国军营。 思思心烦意乱的坐在王位上,看着朝臣们就怎么处决馨瑞国君的事争论不休,觉得就好像无数只鸭子同时在耳边聒噪。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说:“闹够了没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恢复记忆 “微臣不敢。”洛蓝微笑着望着思思:“大家就这么处决焰洌之事有些分歧,希望陛下息怒。” “那有什么结果吗?” 思思无聊的转动着耳上的流苏,心中却满是说不清的滋味。她原不想把焰洌被抓之事那么快的公之于众,可她没想到大臣们知道的那么及时,并很快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建议立马把焰洌处斩以鼓舞军心,也有人建议把焰洌作为人质暂时扣押,为星月谋取更大的利益后再处决。但是,为什么没人提议把他放走?难道他唯一的下场就是死亡,只是时间有些早晚罢了? 思思郁闷的想着心事,觉得这辈子就没这么烦躁过。而洛蓝,突然向她跪下:“恳请陛下将焰洌即刻处决。” “你说什么?”思思脸色一沉。 “请陛下早日将焰洌处决——他既为馨瑞的国君,又是我朝最大的敌人,唯有把他问斩才能鼓舞军心,才能为先王报仇!也只有这样,才能抚慰为国牺牲的烈士的亡灵!当馨瑞的铁骑攻破星月的城门时,整个王宫都被血染红了。星月的王,誓死杀敌,死在了馨瑞的刀剑下;馨瑞的王后,为了星月的尊严,自刎当场那么多的鲜血,那么多的亡魂,这些都是馨瑞的王造的孽!请陛下下令把焰洌处决!” 洛蓝说着,竟然向着思思跪下,一脸毅然。印象中的洛蓝,一向是温文尔雅而又善解人意的,很少有这样强硬的时刻。他的决然,让思思愣住了,也让大臣们都愣住了。他们望着自己的王夫,想起在战场上死伤的亡魂,心也开始沉痛。很快,就有几个人跟着洛蓝下跪,而其他人也纷纷下跪。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思思低吼:“你们这是威胁我吗?” “微臣不敢!请陛下念在先王,先王后的份上,将焰洌处决!恳请陛下!” 洛蓝说着,磕头下去,额头一阵冰凉。思思呆呆的望着他们,想起了馨瑞破城而入的血腥,想起了自己亲人死前的惨状,心一寸寸开始疼痛。她默然的望着群臣,终于说:“好,我答应你们。三天后行刑。” “谢陛下!” “我累了,都散了吧。” 思思说着,疲倦的起身,回到帐中,心情莫名低落。她的眼前,满是焰洌哀伤的面容,心沉重的可怕。就在她准备入睡的时候,洛蓝走了进来。他的面容有些潮红,身上也有些酒气。 “陛下” “你来做什么?出去。” “月落,你到底要逃避我到什么时候?我是你的丈夫啊!”洛蓝悲痛的望着她。 “我的丈夫?”思思冷笑:“我不会忘记,是你为了权势,亲手把我送到那个暴君手中!虽然,我并没有在馨瑞的记忆洛蓝,我和焰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有什么隐瞒我的?” “你怀疑我?”洛蓝惨笑:“月落,我对你一往情深,你怀疑我对你有所隐瞒?我很伤心。月落,我不该把你送入那个暴君的手中,但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可知道把自己心爱的人送入别的男子手中的感觉?我的心,在流血!是我没用,没办法保护你,没办法保护馨瑞!是我,没有用啊可是,难道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了吗?就算我再努力,也无法打动你的心了吗?月落” 洛蓝是那么哀伤的望着思思,面色苍白,也让思思的心为之一颤。她别过头去,不敢看洛蓝悲哀的面容,而洛蓝走上前去,捏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月落,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你到底要躲避我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的心中有别人?” “洛蓝,你喝醉了。”思思拼命挣扎:“你放手!” “我不会放手的!上次放手,我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这次绝对不会再放!月落,你是我的!我不要你的心中有着别人!” “你胡说什么!我心中哪有别人?” “你到底不忍对焰洌下手,对吗?难道你忘记他怎样灭了星月,怎样鞭打你,羞辱你?月落,为什么你的目光到底不会在我的身上停留?难道你心中有着那个暴君?” “放肆!焰洌是我的仇人,我怎么会对他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好!我相信你!今夜,我再不会放过你!” 说着,亲吻上思思的唇,手也伸入了她的衣衫。 “你做什么?放手!” “月落,难道你还要拒绝我吗?你是我的妻子!” “你放手!我是女王,你不得对我无礼!你放手!” 思思气急,拼命挣扎,但洛蓝已经撕裂了她的衣衫。洛蓝的唇,点点落在思思的身体上,喉间也低吼出声。思思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欢娱,有的只是深深的屈辱和厌恶!她一个巴掌重重打在洛蓝的脸上,怒吼道:“洛蓝,你疯了!难道你要强迫我?你滚出去!我恨你!” 洛蓝怔住了。他呆呆的望着思思,眼神是那么的迷离。思思见他停止了动作,急忙一把把洛蓝推开,眼泪也忍不住簌簌的落下。她含泪把已经破裂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就要出门,而洛蓝急忙挡在她面前:“外面风大,你出去做什么?” “滚开!” “月落,刚才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我真的好怕会失去你!” 洛蓝的酒意此时已经清醒,也终于知道自己对思思做了什么。他眼前的女子,衣衫不整,洁白的肌肤上有着点点的吻痕,含泪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惶恐和慌乱,真是说不出的可怜。他一声长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这样无礼,心中也满是内疚。他伸出手,想轻捋思思额前的发丝,但被思思飞快的闪躲。 “别碰我!我恨你!”思思一咬牙,飞快的跑了出去。 “月落!” 洛蓝追到门口,却只能眼看着思思溶于月色。他的拳,重重砸在了墙上,鲜血淋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洛蓝要强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好脏!我真讨厌这样的感觉! 思思想起洛蓝对自己的侵犯,只觉得浑身都烦躁不安,只想找个地方清洗干净。她一把推开雪舞的房门,吩咐雪舞为她沐浴,然后浸泡在温热的水中,闭上了眼睛。她乌黑的长发在水中飘扬,而她的皮肤在水中感觉到微微的疼痛,就好像被蚂蚁啃食一般。她洁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吻痕,在水中若隐若现,却是异样的艳丽。 “陛下” “不要废话。为我沐浴。”思思疲倦的说道。 “是。” 雪舞一怔,一言不发的为思思清洗身子,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思思观察着雪舞的表情,淡淡的说:“你在怕我?” “奴婢不敢!” “那么,你是见我身上的印记害怕了,对吗?”思思直视雪舞的眼睛:“我的身上从来没有过属于他的印记,所以你害怕,对吗?” “奴婢” “告诉我实话!如果我真像洛蓝所说,是他的爱妻,怎么会对他的身体那么厌恶,而他又怎么用得着强迫我?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还有焰洌” 思思愣住了。她的口中,喃喃的呼喊着焰洌的名字,那么轻,那么柔,好像怕被人听到一般。她在口中轻轻品尝着这个名字带来的异样感觉,眼前满是那个俊美却哀伤的男子的面容,心也莫名一颤。她摇摇头,悲哀的望着雪舞,抓紧雪舞的衣袖:“告诉我真相!我到底是怎么失忆,我和洛蓝,和焰洌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你告诉我!” “陛下,您不要这样!奴婢奴婢害怕!” “告诉我!” “您。” 雪舞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胸口一疼,疼的她不能呼吸。她紧咬着嘴唇起身,张大嘴,想和思思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雪舞,你怎么了?”思思着急的望着她:“你说话啊!” 雪舞难受的望着思思,很想说什么,但是口中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这是因为洛蓝在她身上、在所有人身上下的咒——任何人都不得向月落说出她之前的秘密,不然,就会嗜心而昏 雪舞挣扎着望着思思,到底还是昏厥了过去。思思急忙起身,拼命摇晃雪舞,但雪舞还是失去了知觉,再也没有醒来。她心一寒,把雪舞放在床上,紧咬着嘴唇:“都不告诉我是吗?我自己会找到答案的!而我,真是好累我不喜欢做女王,不喜欢做月姬!就算是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就算是能统一天下那又如何?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战争而流血!就算那些人是敌人,但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妻儿!难道战争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吗?也许我该听大家的话,把焰洌处决?这样的话,星月的民心能得到安抚,战争也能结束了就算这样,我的心会莫名的痛啊” 思思想着,紧紧蜷缩成一团,脸上也一片凄然。而处决焰洌的日子,到底是到了。 这天,是一个清朗的天气,天空很蓝,偶尔有飘过的一缕云彩。思思抬起头,望着明媚的天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极力想让自己平静。而沙场,已经满是星月国的将领——他们都等着审判、处决星月国国君的日子。 第三百九十二章 突变 “陛下万福!” 众人眼见思思缓缓走向王位,都急忙跪倒在地。思思扫视着他们,目光在一个白色身影上多停留了一会,没有开口说话。也许是感觉到思思的目光,洛蓝也抬起头,静静的望着思思。几天没见,他瘦削了许多,脸上也有着青色的胡渣,看起来异常的憔悴。他们两个一个高高的坐着,一个低低的跪着,就是这样互相注视着,眼中都有着太多的情绪。 “平身。”思思终于说。 “谢陛下!” “把馨瑞的君主带上来。我要亲自对他审判。” “是!” 侍从们很快就押着焰洌上前。虽然手脚都被铁链捆绑,虽然有些瘦削,但焰洌还是那样的俊美,还是那样的充满了王者之气。他静静的站在思思面前,对她微微一笑:“月落,又见到你了。” “大胆!”有人大声呵斥:“陛下的名字岂是你能随便呼喝的?” “住口!”焰洌傲然望着众人:“我是馨瑞的王,是天下的霸主,若不是为了我的妻子,怎么会来到这里?你们都曾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放肆?” “你” “月落。”焰洌没有理会别人,还是那样温柔的望着她:“回来吧。馨瑞全国都在等你。” 焰洌的话,引起众人的一阵唏嘘,连思思的脸也烧的绯红。洛蓝怨毒的望着焰洌,恨不得让他血溅当场。而思思,终于忍不住走到焰洌面前,抬手喝道:“你再放肆,休怪我无情!” “月落,我爱你。”焰洌微笑着望着她:“回来吧。” “放肆!” 思思气急,一巴掌打在焰洌的脸上。焰洌的脸上顿时红肿了一片,而她的手也疼的发麻。她没想到自己会在众人面前这样打一个男子,有些发憷,心也莫名一颤。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轻抚摸焰洌脸上的伤痕,而 焰洌并没有动怒,只是悲哀的望着她:“月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来?难道我们相爱的记忆你都不记得了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死——我要死在你的手中。” “放肆!”洛蓝神色一凛,挡在了思思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月落说话?你害的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害的她家破人亡,你有什么资格再对她说什么爱,要她回到你的身边?” “如果一辈子无法想起我,就杀了我吧。拿起你的匕首,把它插入我的胸口。月落,死在你的手中,我愿意。” “你真的情愿死在我手中?”思思有些迷茫:“你是传说中的战神,你是灭了我国家的仇人,我与你势不两立但你为什么要孤身一人闯进我军,为什么不反抗?焰洌,你到底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是我今生唯一爱着的女子。月落,你我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我真没想到我们到底到了敌对的一天你失去了记忆,我不怪你,能死在你的手中,我也心甘情愿。在死前,我能不能有一个要求?” “什么?” “让我最后抱你一下,好吗?” “不行!”洛蓝神色一变:“月落是我的妻子,怎么能被你抱?你真是太放肆!” “真是这样吗?”焰洌冷笑:“是你,亲手把她送入我的怀中,让她做上馨瑞的王后!怎么,现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又把她从我身边夺回?你最好祈祷月落一辈子不会恢复记忆——不然的话,她会恨你入骨。” “不要你管!”洛蓝失去理智的大叫,一把把思思搂入怀中:“不管怎么样,我才是胜者!月落她现在是我的妻子!焰洌,你失去了国家,失去了月落,你什么都得不到!这就是你的下场!” 什么?思思心中一颤。她下意识的望了洛蓝一眼,然后一脸肃然的说:“既然是你临死前的愿望,我可以答应你。” “不行!”洛蓝红着眼。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干预。来人,把焰洌的铁链去了。就算死,我也要让他死的像个君王。” 思思说着,下令让人除去焰洌身上的铁链,然后走到焰洌身边。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望着他:“焰洌,你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能死在你手中,我无怨无悔。”焰洌笑着望着思思:“月落,你好美。” “你” 思思脸一红。 今天的她,确实是盛装打扮过的。她身穿月白色镶金边的长袍,头戴象征着地位的黄金冠,越发显得面白入雪,发乌如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的敌人看,让他,终身难忘 “你放心,你死后,我会退兵。这场战争,是星月的胜利,也是百姓的苦难。不管是你方还是我方,都有死伤,将士们也受尽了战争之苦就一切的仇怨,都会在今天结束。” 思思的话很是轻柔,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想起了灭国的惨状,想起了成为馨瑞附属国的心有不甘,却也想起了在家务农,其乐融融的日子这场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领土的扩张,欲望的膨胀?唉 “陛下要退兵?”洛蓝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可知道走到今天,我们付出了多少?你怎么能把大家的心血置之不理?” “那你问问大家,是想继续战争,还是想回去和妻儿团聚?灭了星月的人就在眼前,只要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也早该结束了” 思思想起焰洌不过多久就要被处决,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心猛地一疼。她走到焰洌面前,正视他的眼睛,轻声说:“不管我们以前曾经发生了什么,我都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敌人,我不杀你,对不起我的子民,对不起天下。所以,对不起了——因为我不光是月落,还是星月的女王” “我不会怨你。”焰洌笑着把思思搂入怀中:“谢谢你,月落。我爱你。” 焰洌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又是那么的熟悉。当他强有力的臂膀抱住思思的身躯的时候,思思浑身都僵硬了。她只觉得眼睛一酸,突然很想哭。 我这是怎么了?思思奇怪的发现自己依偎在焰洌的怀中,竟然会忍不住流泪。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最后的温暖,打算在下一秒钟就把焰洌推开。 焰洌,对不起了!虽然没有与你有关的任何记忆,但我明白,我与你之间很可能有着一段情若不是如此,你怎么会孤身一人自投罗网?若不是如此,你怎么会甘愿被我杀死?若不是如此,洛蓝怎么会那样气急败坏,还说出我曾经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洛蓝欺骗我,隐瞒了我许多,但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怀疑。因为,我是星月国的女王,是他们的月姬,是他们希望的所在! 我真感谢我失去了记忆!只有这样,我才会狠心向你下手,才会狠心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就算我们曾经是情人,但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不能在一起!神啊,就让我永远失去记忆吧!我不要看着我心爱的人死在我手里啊 思思想着,泪流满面,也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就在她想把焰洌推开的时候,焰洌的唇突然覆盖了上去。他的唇,有着薄荷淡淡的香气,灼热的让人想落泪。思思想把他推开,但焰洌紧紧的抱住她,怎么也不肯放手。 “你做什么!”思思低吼。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和这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下有这样亲密的举动,真是又羞又恼。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般的沉醉在这个亲吻中了。她脸颊绯红,头脑也一片空白。而就在她望着焰洌那双紫罗兰般的眼睛,倾听着他的心跳时,她只觉得身体就像被雷电击中了,回忆,通过焰洌的唇,电影般的在她脑海中回放,而她愕然的望着焰洌,终于回想起了一切。 “焰洌”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焰洌,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我” 天,我都做了什么?我做了月姬,做了星月国的女王,还对馨瑞发起战争,亲手把匕首插入了焰洌的胸膛我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对得起焰洌?我真是疯了! “月落,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焰洌一见到思思悲伤又带着爱意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他紧紧的搂着思思,好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月落,你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什么?” 洛蓝脸色一变,急忙想把思思从焰洌手中拉开,却被焰洌拦下。焰洌紧紧的搂着思思,傲然说:“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不会再到你身边去了——你输了。” “胡说!我怎么会输?月落,你到我身边来!” 洛蓝红着眼睛望着思思,而思思的脸上也满是哀伤。她轻轻推开焰洌,慢慢朝洛蓝走去,然后定定的望着他:“洛蓝,你这是何苦?” “你” “我都想起来了。你为了让我忘记焰洌,运用了被禁忌的咒语,还被咒语所嗜可这个咒语的解除方法很是简单——只要被自己的爱人亲吻,就能想起一切。洛蓝,你为了我做了这一切,真的值得吗?你那么想得到我,只是因为不甘心,只是因为我能帮你得到天下吗?” 第三百九十三章 被封印的秘密 “月落,我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得我的心?”洛蓝激动的捏着思思纤弱的身体:“焰洌只会给你带来苦难,我才是能给你幸福的人!” “你为什么爱我?” “因为你是月落!” “那如果我不是她呢?” 思思的话,让众人都愣住了。焰洌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而洛蓝脸色苍白的望着她:“月落,你说什么?你“ “我不是月落。我的真名叫尹思思,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我已经死亡,但我的灵魂附身到了已经死去的月落的身上,代替她活下去。我,并不是那个高贵美丽的月落公主,不是那个一心一意爱着你的月落公主,我只是一个最平凡的女子。之前,我告诉你我失忆了,其实我对你撒了谎——因为,我根本没有有关于你的回忆。但就算有这些回忆,我也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而不是走月落该走的路。我不是她,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对不起。” “月落,你说什么!”洛蓝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就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也不必想出这样的借口吧。” “我没骗你。”思思微微一叹:“就算是我丧失了对于焰洌的记忆,被你所迷惑,我也没有爱上你,对吗?如果我是月落,我怎么能对你如此冷漠?洛蓝,你仔细想来——除了容貌,我有哪点像你的月落?月落身为公主,举止端庄典雅,而我只是个野丫头罢了!洛蓝,你到底是不知道,还是自己欺骗自己?为了我这个假公主,你值得吗?” “不是这样的!”洛蓝脸色苍白:“你是我的月落!” “我何必骗你呢?洛蓝,对不起——你是个很好的男人,但我爱的人不是你。你应该向前看,应该找到更合适你的女孩——对不起。” 思思说着,内疚的望着焰洌,一脸的真诚。洛蓝呆呆的望着她,不住的摇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而就在焰洌警惕的望着洛蓝时,洛蓝突然挥剑指向思思的咽喉:“你胡说!月落,你又被焰洌蒙蔽了,编出这样的谎话想逃离我,对不对?” 洛蓝的剑,在思思的咽喉上停住了,一片冰凉。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的王夫居然拿剑指向了自己的女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思思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而她淡淡一笑:“收手吧,洛蓝。我虽然不是她,但我也看到了属于你们的记忆记忆中的洛蓝,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就像百合花一样淡雅脱俗。洛蓝,回到以前吧,回到那个让月落心迷的男子吧。为了我,牺牲那么多,真的不值。” “不要说了!你可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月落,可我只是在自己欺骗自己?我没有爱上月落,但我爱上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自何方,我都爱你——我抹去了你与焰洌的回忆,我希望你重新想起我们之间的爱情,但你为什么还是没有爱上我?为什么我处处不如焰洌?为什么!” 洛蓝说着,一把把思思拉到身旁,身体也已经微微颤抖。他拿剑抵在思思的脖子,厉声喝道:“焰洌,你不是爱月落吗?现在,我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只要你自尽,我就给月落自由!” “洛蓝,你这是何苦?”思思悲哀的望着他:“难道你觉得焰洌死了,我还会独活吗?” “闭嘴!焰洌,我数到三,你再不自尽,我就下手了!”洛蓝说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王夫!”大臣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纷纷跪下:“请不要对陛下无礼!” “焰洌,我要见到你的血。”洛蓝没有理会众人,只是冷冷的望着焰洌:“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月落,真的能为月落而死?” “那我自尽后,你能放月落走,让她自由的生活?” “当然。” “好。”焰洌说着,拿起匕首:“但愿你不要食言。月落,好好生活下去。” “好。”思思也在微笑,眼中是无限的情意:“再见了,焰洌。我爱你。” 她早已打定主意,如果焰洌为她而死,她也会即刻殉情,所以痴痴的望着焰洌,心中竟然满是与他同生共死的欢乐。 焰洌朝她微微一笑,正要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却没想到洛蓝突然一阵风一样的冲到他面前,把刀刺向了他的胸口。焰洌闷哼一声,血流如注,身体也缓缓倒下。思思见状,正要含泪自尽,却被洛蓝一掌劈向后颈,陷入了昏迷。 “馨瑞的国君已死!”洛蓝抱起思思,高声喝道:“我们退兵!” “是!” 士兵们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扔下了手中的刀剑,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笑容。洛蓝呆呆的望着欣喜若狂的士兵,望着怀中昏迷了的可人儿,轻声说:“月落,你是对的。我们不该借着复仇的名义,打扰人民平静的生活,让他们饱受战乱之苦啊我真不知道,你的小脑瓜里怎么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又是怎么会善良的这样让我心动?唉” 好痛!刚才,洛蓝杀了焰洌,然后我就昏迷了这是哪儿?我为什么还没有死? 思思缓缓睁开眼睛,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想起焰洌灿烂的笑容,心痛的就快窒息了。她挣扎起身,却浑身酥软,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的闪过,一下子把她搂入怀中。 “小心点啊。”来人微笑着望着她,眼中却隐约有泪。 “焰洌”思思揉揉眼睛:“我好像在做梦梦中,总是有个男子在一片紫雾中呼喊我的名字,而我看不清他的面容我怎么能忘记,那个人就是你?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忘记” “傻瓜,怎么会是在做梦呢?”焰洌在思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你看我的身子是不是热的?我的心是不是在跳?” “可我明明看到” “你们赢了。”洛蓝推门进来,对他们惨然一笑:“我并没有刺中焰洌的要害,但我需要者一刀给星月国一个交代,焰洌,我终于知道你对月落的真心,我也该放心了。现在,我就把月落交给你——你要一辈子对她好,不让她伤心。不然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你说什么?”思思不可置信的望着洛蓝。 “到焰洌的身边去吧,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最后时间。走吧。” 洛蓝说着,抓起思思的手,亲手把她的手放入了焰洌的手中。焰洌紧紧握住了思思的手,而思思却敏感的捕捉到了洛蓝言语中的深意,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什么叫最后的时间?” “好好生活吧。如果你愿意,星月国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会等你。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最爱的月落,也是星月国最尊贵的女人。走吧——不要等我改变了主意。” 洛蓝说着,不再看思思一眼。思思望着洛蓝,想起他的温柔,他的执着,他的欺骗,心中百感交集。而焰洌,对他一声冷哼:“你别以为放了我就是我的恩人。这次,我暂且不与你计较,但若你再为了得到月落不择手段,我不会放过你。” “走吧。”洛蓝只觉得说不出的疲倦:“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走吧。” “我们走。” 焰洌说着,拉起思思的手就往门外走去。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喧嚣。 “快藏起来!”洛蓝神色一变:“若是被他们发现你没死那就麻烦了。” “我” “就听洛蓝的吧。”思思也轻声哀求:“我陪你,好不好?” “好。”焰洌终于点头。 “呼!” 思思舒了一口气,拉着焰洌的手躲入内间。他们躲在暗处,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王夫,大事不好!士兵们都上吐下泻,然后昏迷不醒,似乎是中了剧毒!” “什么?”洛蓝皱起了眉:“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馨瑞的人知道了他们的国君被杀而蓄意报复!用这种方法,真是太恶毒了!我们与馨瑞势不两立!” “怎么会这样?”思思轻声问焰洌:“是你下的令吗?” “不是。”焰洌也皱起了眉:“我此行的目的只是在你,并不想伤害无辜,更别说用这种下三滥的功夫。”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蓄意挑拨?” “这就不知道了——我们静观其变吧。” 焰洌说着,轻握思思的手,给她纷乱的心一些安慰。而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洛蓝一声闷哼,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思思一着,急忙探出头,却见洛蓝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他的嘴角渗出了暗黑色的血迹,双目满是不甘与不可置信。 “洛蓝!” 思思一声惊呼,正要不顾一切的从暗室跑出,却被焰洌拦住。焰洌神色凝重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却听到一大队人马正朝房间赶来。他们屏住了呼吸,听着很多脚步声慢慢朝他们逼近。 思思和焰洌互看一样,都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娇俏的女声:“王将军,你做的好。馨瑞的军队也已经中毒,毫无招架之力。这下,我们能坐享星月与馨瑞之争的渔翁之利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诅咒 “王妃妙计!今夜,将士们都沉浸在要回家团圆的快乐中,也没有什么警备,才会那么容易下手——真不枉我们蓄意挑拨两国矛盾,等了那么久!如今,星月和馨瑞一除,安乐国就是天下的霸主了!王妃也是安乐国的功臣!” “功臣?我不稀罕这个。我,要做天下的女主。”女子轻声笑着,却突然说:“王兄,王嫂,你们怎么还不出来?我可是非常想念你们哦。” 倾城?怎么是她?她怎么知道我和焰洌在这儿? 思思呆呆的望着远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一种恐惧油然而生。焰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眉头紧锁,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情绪。可就算如此,思思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澜——因为他已经把她的手抓的生疼,就要断裂。 “王兄,王嫂,出来吧。”倾城绝美的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你们再不出来的话,洛蓝大哥可就要倒霉了哦。对了,洛蓝大哥中了我的‘七日断骨散’,过了七天就要骨头断裂而死,一定非常疼哦。倾城不知道王兄和王嫂想要什么样的毒物呢?” “月落,这一劫我们恐怕很难逃过去了。”焰洌轻声说:“你怕不怕?” “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思思微笑着望着焰洌:“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想与你白头到老。” “好!那我们放手一搏!” 焰洌深吸一口气,拉着思思的手走出。他环视四周,最终傲然的望着倾城:“倾城,士兵中毒的事是你所为?” “是啊!我只给他们下了一点点的毒他们就受不了了,真是没用——没用的人,是没有活着的价值的。所以,他们都会死。” 倾城的容貌是那么的美丽,声音是那么的娇柔,但思思望着她,心中只有恐惧。她望着站在倾城身后的自己曾经的部下,冷笑一声:“看不出王将军有如此大的抱负。你既为星月的将军,又是安乐国的走狗,真是能者多劳。” 听到思思赤裸裸的讽刺,王将军低下了头,而倾城却笑道:“王嫂此言差矣。王将军是曾经是你的手下,但他认为你心慈手软,不适合做女主,才会改投我帐下,也算是慧眼如珠。” “废话少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们死。”倾城的手指向思思与焰洌的方向:“上次没能把你们杀死,真是一大憾事!不过,你们还真是可爱,居然会反目成仇,聚集在一起让我一次收拾——这点,我真是要感谢洛蓝大哥。洛蓝大哥,虽然你很没用,甚至会想放他们走,但你也算在死前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这辈子也算值了。” “蛇蝎毒妇!”洛蓝咬牙咒骂。 “洛蓝大哥,你真是嘴硬,让人讨厌。”倾城笑着低下身,拿手指轻轻划过洛蓝的脸颊:“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有什么资格这样傲气?” “倾城,你实在太过分了。”思思痛心的望着她:“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要复仇——凡是有着馨瑞王族血液的人,都该死。因为,他们都是恶魔!” “难道你不是馨瑞的王族吗?”思思冷笑:“就算你憎恨你的父王,你何必伤害无辜?” “到了今时今日,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吗?你别忘了,你和王兄的军队都已经中毒,你们势单力薄,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的八万大军天亮的时候就能赶到,把这里夷为平地!到时候,你们会是我祭旗的祭品!” “不行!不许伤害月落!”洛蓝挣扎着起身。 “废物!”倾城厌恶的皱起了眉:“那么容易被暗算的人,真是废物。你放心,我会让你和你最心爱的月落王嫂一同去地府的,她这一路不会孤单。” “倾城,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焰洌终于开口:“你是怪我没有给你应有的疼爱,还是怪父王把你关起?” “我恨你们!从我出生那天起,我就被当作妖孽,我的母妃也是被你们活活逼死的!而若轩我今生唯一爱着的人,他的心中也没有我!为什么我的出生就是那么孤寂的存在?为什么你们都能那么幸福,只有我得不到爱?我倒要让你们看看,我这个‘妖孽’是怎么乱国,怎么凌驾在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之上!你们都该死!” 倾城说着,红着眼睛朝他们走去。她的眼中,满是复仇的火焰,要把整个世界都灼伤,把整个世界都毁灭。焰洌警惕的站在思思面前,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思思也一横心,准备动用月影的力量来自保。而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马蹄声。 “是我的军队。”倾城微微一笑:“你们的死期到了!” “是吗?”慕堇微笑着走了进来:“倾城公主,请出去看看,外面的军队是谁的?” “慕堇?是你吗?你没有中毒?”倾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没有中毒。不光我没有中毒,馨瑞的士兵没有中毒,连星月国士兵的毒也被解了。你的王兄焰景正率领着两万大军,与馨瑞国的士兵一起,把你的八万大军拦截在山谷,这下子应该把他们都生擒住了。倾城公主,你输了。” 慕堇说着,微笑着望着倾城,平淡的脸上闪着异样的神采。而倾城不可置信的摇头,尖叫着说:“这不可能!我精心计划那么久,挑拨星月与馨瑞的关系,只是为了这一天把他们一网打尽!你胡说!” “公主不信的话,走出帐外看看就是。你看,外面的士兵是你安乐国的,还是我馨瑞的?” “我不会输的!你们骗人!” 倾城说着,就朝帐外跑去。此时,黑夜已经过去,月亮隐去,天空中满是璀璨红霞。霞光照在她的身上,给她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生气,也照亮了帐外整齐的铁甲兵。倾城只听到马嘶声,紧张的捏住王将军的胳膊:“是谁在外面?是我们的人马吗?” “不是是馨瑞和雪魄国的军队”王将军艰难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们的人马呢?他们在哪儿?” “他们都被擒获了,倾城。” 焰景从马上翻身下来,慢慢走到自己的王姐面前,脸上有着太多的情绪。他望着倾城,很想轻轻抚摸自己姐姐绝望的脸庞,但他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倾城王姐,收手吧。为了你的欲望,为了你的野心,一向中立的安乐国也被牵扯进了战争,人民生灵涂炭为了年少时的愤怒,真的值得这样吗?” “你是。焰景?” “是!倾城王姐,请收手吧!父王犯下的错,应该结束了!我也曾经记恨他,仇恨焰洌王兄,做了许多错事,但我最终明白人不能一辈子活在回忆之中。正因为我们以前受了苦,所以我们才要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吗?倾城王姐,请收手!”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与我说话?你和焰洌都是他的好儿子,都是他的掌上明珠,自然向着他!你知不知道,我与母妃在孤寂的深宫受了多少苦?又有谁来关心过我们的死活!母妃,我的母妃在一个冬天,孤零零的死去了。她走的时候,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为她送葬,而她至死都在想着那个把我们遗弃的男人!你们有过看着一个人慢慢咽气的感觉吗?我紧抓住母妃的手,不停的哭喊,可母妃的手还是慢慢变得冰冷我恨那个男人!既然不爱我的母妃,又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我承受那么多的苦难?我恨这个世界!” 倾城说着,激动的颤抖了起来,泪流满面。思思轻轻一叹,对这个从出生起就得不到爱的女子是无限的同情。而就在这时,慕堇走到倾城身旁,把她轻搂怀中,微微一叹:“公主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回事?”倾城声嘶力竭的大叫。 “我原想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但看来不说不行了你们跟我来。” 慕堇说着,自顾自的走着,众人一愣,也急忙跟在她身后。 “慕堇,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可以说了吧!”一进军帐,倾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然。”慕堇凄然一笑:“王,焰景王子,倾城公主,很抱歉我一直有事瞒了你们——我原想一辈子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让它长眠地下,可我到底不想看着你们兄妹互相怨恨,互相残杀!所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也可以觉得我在胡言乱语,一切都没有关系。但我还要说——倾城公主,其实您的母妃密妃是先王最钟爱,也是唯一爱着的女子。” “是吗?”倾城冷笑:“既然这样,他会把母妃一辈子关在宫殿中对她不闻不问?” “这些不是王的意思,是密妃自己的选择。” “那个神秘的密妃,倾城的母亲到底是谁?”焰景忍不住发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密妃是馨瑞王朝最美丽的公主——端静。” “什么?”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而慕堇淡淡一笑,继续说了下去:“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是缘分;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是伤心;但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但两个人就算深爱也不能在一起,只能说是悲剧吧穆白陛下与端静公主就是一场悲剧。他们是姐弟,也是彼此深爱着对方的情侣,可这样的感情,到底是不能被这个世界所接受的当年,端静公主为了穆白陛下终生未嫁,而穆白陛下虽然有了不少妻房,心中也是只有公主一人。先王在世的时候,他们虽然彼此倾慕,却把这份感情深深的掩埋在了心里;可当先王离世,穆白陛下再也无法忍受相思之苦,对外宣传公主随先王而去,其实却把公主接到了密宫,与公主长相厮守。那段时间,是穆白陛下此生最幸福的时间,而端静公主也是那时候孕育了倾城公主的。可这样的感情,到底是大逆不道,遭到了天谴” 第三百九十五章 出行 “你说的是真的吗?”焰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是姐弟,怎么能相爱,怎么能生孩子?” “世人都是像王子这样想——所以,他们才会有了一场惊世骇俗的恋爱,也有了一场绵延不绝的灾难因为,倾城公主出世了。” “我出世了?”倾城怔怔的问道:“和我出世有什么关系?” “虽然端静公主与穆白陛下都想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身份,只幸福的在一起,但倾城公主的出世还是提醒了他们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天将降大祸于馨瑞。倾城公主出世的时候,有着一头象征着灾祸与诅咒的银发,而馨瑞同年也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那一年,灾情严重,尸横遍野。 虽然穆白陛下不介意这些,但端静公主介意,她认为这一切的发生都是上天对于自己的惩罚。她知道,她犯下了无可饶恕的重罪,就算死亡也无法得到解脱。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灾祸,为了不影响穆白陛下的声誉,不做穆白陛下的绊脚石,她发誓一辈子不离开密宫,也一辈子不与穆白陛下见面。端静公主的决定,让穆白陛下很伤心,但他不得不尊重公主的决定。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密宫流泪,一个在密宫门口苦站,想象着彼此的身影,却再也无法触及。 而端静公主,到底是在刻骨的思念和自责中越来越憔悴。她不肯服药,也不肯治疗,让自己的生命慢慢脱离这个世界。而从端静离世的那天起,王就变了。 但当他知道端静公主死讯的时候,只是默默的站着,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而到后半夜,我就听宫女们说王吐了血没有人知道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而王从那天起就变了。他变得残暴而嗜血,就算对自己的亲身骨肉也是残忍至极。 月灵夫人一直忍受着王的暴虐,直到有一天她在王酒醉后发现了他的秘密月灵夫人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夫君心中最爱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姐姐,无法接受自己的夫君娶她只是为了得到‘月影’来达成与端静长相厮守的心愿,带着焰洌殿下离宫。 而她,到底还是被王抓住了。王逼月灵夫人交出月影让端静公主复活,但夫人已经把月影打碎了王大怒,向夫人逼问月影的下落,但夫人宁死不从。 王为了让端静复活,不惜以焰洌殿下为人质,逼着夫人说出月影的秘密——如果夫人不肯说出月影的秘密的话,她一辈子不得与殿下相见。但他没有想到,倔强的夫人立誓一辈子不见他们父子,若有违抗,以死谢罪。 后来,夫人在冷宫中苦苦过了五年。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见到了焰洌殿下,却也遵守自己的诺言,自尽身亡——她宁愿死,也不要自己那个已经丧心病狂的夫君得到月影,危害一方!而王,也彻底变了一个人。他爱好战争,喜欢杀戮,相信‘弱肉强食’,让自己的儿子们互相残杀,好选出最强的人继承王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焰洌陛下实在无法看着穆白陛下再这样胡闹下去,再这样杀戮,取了他的性命我是看着王缓缓倒下的。他的胸口插着匕首,但他在笑。 我知道,他一定是很高兴自己终于能见自己的王姐了。可他遗留下的悲剧,却延续了那么长时间倾城公主,你是王心底最疼爱的女儿,但他看到你就会想起端静公主的死,想起自己的罪孽,所以无法与你父女团聚。比起你的王兄、王弟来,你实在幸运的——毕竟,你是他爱情的结晶”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是王的侍女。倾城公主,王不是不爱你,他只是不能面对自己罢了原谅你的父亲,好吗?” 慕堇说着,含泪望着倾城,而倾城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呆呆的站着,不可置信的说:“原来我是个孽种原来我的父母是姐弟我原以为我只是个弃婴罢了,没想到我比弃婴还要肮脏不堪这就是我的身世” “啪!” 倾城的脸上,突然被思思重重打了一个耳光。思思的手微微作痛,而她对倾城怒目而视:“倾城,你闹够了没有!除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你还会做什么!是,你的身世是与一般人不同,但除了你介意之外,在场的人中有谁会因为这个而看不起你?真正疼爱你的人,不会因此而讨厌你,而因为这个讨厌你的人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也不值得你去关心!你是最美丽的公主,你为什么会这样自卑?如果你的父王母妃真的不爱你,想遗弃你的话,你还能活到今天吗?难道他们就没做过一件让你感觉到幸福的事情?慕堇,不要管她,我们走!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们那么关心她,真心疼爱她,但她情愿选择孤独是她的事!我们走!” 思思说着,拉着众人就离开。而就在这时,倾城突然一把拉住思思的手:“不要走!不要只留下我一个!我我做那么多,只是想让你们注意到我,不要忘记我!我不想孤单的一个人生活!你们,不要抛弃我” 倾城说着,缓缓的跪倒在地,已经是泪流满面。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轻声的抽泣,满脸都是害怕被遗弃的恐惧。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的人都望着这个娇柔无助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而就在这时,焰洌走上前去,把倾城紧紧抱在怀中:“倾城,对不起。是王兄一直没有关心你,才会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回来吧——你还是我的好王妹。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一起生活?”倾城下意识的一颤:“你不介意我做的一切?” “傻姐姐!我也曾经犯错,但王兄原谅了我,他又怎么会不原谅你?回来吧!这下,我们才是一家团聚!父王泉下有知的话,也会高兴的吧” 焰景说着,也走上前去,与焰洌、倾城抱在一起。思思与慕堇含泪望着他们终于骨肉团聚,心中百感交集。太阳,终于缓缓升起,照亮了大地。可他们不会知道,他们身上的诅咒没有解除,他们也危在旦夕 天明。 思思慵懒的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正是焰洌熟睡的面容。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焰洌绝美的轮廓,心中满是浓浓的幸福。 焰洌,你我终于团聚了!那么多的苦难,那么多的分离,我已经再不能承受分毫的离别。昨天,你抱着我说起了你母亲的苦恋,说起了你年幼时的往事,我哭了。穆白爱着端静,而月灵爱着穆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在爱海中苦苦挣扎?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注定不能走到一起?与他们比起来,我与焰洌实在是太过幸福吧!我好想时间在此刻停留 思思想着,轻吻着焰洌的嘴唇,手也慢慢滑过了他赤.裸的胸膛。他们现在居住在馨瑞国的军帐中,不出几日就要回宫。倾城的毒计固然造成了一些伤亡,但慕堇率领着馨瑞、雪魄的士兵为星月国的士兵解毒、疗伤,却也让三国终于放下了仇恨的包袱,重归于好。思思望着放下了仇恨的子民,望着身负重伤的洛蓝,做出了退位让贤的决定——她不要做女主天下的女王,只要做焰洌身边最幸福的妻子。 焰洌,为了你,我什么都能放弃!我深知比起我的优柔寡断来,洛蓝更适合做王。是谁说继承王位的只能是王族的血脉?我相信,放弃了仇恨的洛蓝为王,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焰洌”思思轻声呼喊着焰洌的名字,手慢慢的游走。她轻咬焰洌的耳垂,轻轻吮着焰洌的嘴唇,但焰洌还是熟睡不醒。 小样儿,和我装睡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思思想着,挑.逗的越发大胆,简直就是要霸王硬上弓。可是,焰洌还是沉沉的睡着,呼吸均匀。 “混蛋,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吧!还是说你不行了?哼!” 思思想着,负气在焰洌身上捏了一把。她幸灾乐祸的等着焰洌不再装睡,等着焰洌发怒,但焰洌还是没有醒来。 “焰洌”思思有些害怕了。她拼命摇晃焰洌,惊慌的说:“你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月落?” 在思思的摇晃下,焰洌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望着思思,有些疑惑的说:“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焰洌的手指,滑过思思的脸颊,而他看起来还是一脸懵懂。思思心中一冷,扑倒在焰洌怀中:“焰洌,你又吓唬我!我以为你出事了!” “什么事?”焰洌轻轻抚摸着思思的发丝:“怎么哭了?” “你在和我开玩笑?” “什么玩笑?” 思思一怔,定定的观察着焰洌的神色,终于知道他并没有玩弄她的意味。她望着焰洌,试探性的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拼命摇晃你,但你都没有感觉?” “有吗?”焰洌皱起了眉:“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知道,我睡得很沉,很沉月落,你是不是趁机打我了?我身上酸疼的紧。” “呵呵” 思思讪讪的笑着,与焰洌调笑着,但心却越来越沉重。因为,她想起了在王宫时洛蓝对她说的话 “倾城,我给你带好吃的哦。倾城?” 思思一走入倾城的房间,就看见倾城沉沉的睡着,说不出的宁静与安详。她轻轻摇晃着倾城的身体,倾城猛然从睡梦中醒来,揉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王嫂,是你吗?我是不是又睡着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风暴 “又睡着了?” “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半年来特别喜欢睡觉,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是吗?”思思心中一紧:“焰洌也是这样。焰景也是吗?” “什么?王兄也是这样?难道我们家族的人都喜欢睡觉?” “也许吧” 思思想着心事,轻轻摸着倾城的头,心中已经满是悲凉。她匆忙告别了倾城,来到洛蓝的帐内,一进门就问:“洛蓝,焰洌和倾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月落,我原以为你是来看望我的罢了罢了,能再次见你,真好。” 洛蓝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面色惨白,但他的脸上满是淡淡的笑容。思思望着他,心中一抽,但她强笑道:“洛蓝,你的伤势如何?” “你放心,并无大碍了。” “这就好。” 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沉寂。思思轻咳一声,到底问了出来:“洛蓝,焰洌他们还能活多久?” “你” “我想起了你在王宫时对我说的话——焰洌他们会嗜睡,瘦削,最后吐血而亡,对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月影的诅咒——也唯有月影能破解。” “什么?” “这些事,是花娘告诉我的。当年,月姬夫人伤心欲绝的把月影打裂,心中想的全是对于怀孕的端静,对于端静腹中孩子的恨意。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月影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这恨意不光转到了倾城的身上,还转到了穆白的后人身上。她亲眼看着穆白的长子吐血而亡,才知道自己无意中犯下了多大的过错所以,她把自己关在宫殿中侍奉月神,终身不离开,维护着孩子们的生命可是,她到底没能敌过月影的力量。虽然她把这个诅咒压制住了多年,但诅咒到底还是存在的如果诅咒不解除的话,他们月灵死后,花娘带着她的亲笔信来找我,希望我能把这封信转交给下任月姬,让她找到月影,消除诅咒” “那个人就是我,对吗?到底怎么才能消除诅咒?” “这个诅咒并不能消除。他们,一定会死。”洛蓝沉重的说。 “胡说!只要找到月影就可以了!现在,已经有了四块月影,只要找到剩下的最后一块就成!”思思急忙反驳:“告诉我,最后一块月影在哪里?” “你是月姬,难道你不能感受到吗?” “我” 思思愕然。她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月影,但她的面前只是一片黑暗。她不甘心的再次搜寻,但洛蓝淡淡的说:“别浪费力气了——没用的。” “只要找到最后一片月影,像月神祈祷,就能解除诅咒对不对!洛蓝,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不和我说?你告诉我!” “月落,放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是吗?”思思冷笑。她拿出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你不说的话,我血溅当场。” “不要威胁我!”洛蓝突然发怒了:“你这样折磨自己有意义吗?” “可是我不能看着焰洌死!既然是上任月姬犯下的过错,就应该由我来承担,不对吗?告诉我!” 思思说着,手中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洛蓝想夺过她手中的匕首,但思思拼命挣扎,怎么也不肯相让。最终,匕首滑过了洛蓝的脸颊,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口。思思一惊,急忙查看洛蓝的伤势,而洛蓝淡淡的笑着:“幸好伤的不是你。” “告诉我吧。”思思红了眼睛:“洛蓝,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终身恨你。” “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我是知道这个秘密,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那么,就别怪我了。” 思思说着,一咬牙,把手掌放在洛蓝的额头上。她的手中发出幽幽的紫光,而洛蓝虽然极力抗拒,但最终脸上一脸迷茫。 “告诉我,最后一片月影在哪里?”思思轻柔的问道。 “在桃源国。”洛蓝呆呆的说道。 “那是哪儿?” “桃源国是海上的一个孤岛,没有人知道它真正的入口,去过那里的人也从来没有回来。” “那月影是怎么到桃源国的?” “月姬大人把它送给了桃源国的女王,以保桃源国的安定与和平。” “谢谢。” 思思收回了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洛蓝知道自己到底没有抵抗住月影的力量,又气又急:“月落,你竟然对我” “对不起。洛蓝,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但我说过,我并不是你的月落。谢谢你肯成全我和焰洌。我衷心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月落,你千万不能去桃源国,你也千万不要再找月影!” “为什么?”思思疑惑的望着他:“花娘临死之前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到底是为什么?” “古书记载,要动用月影真正力量的话,势必要牺牲一些东西——这就是等价交换。三百年前,月姬动用了月影,可她自己也在当天离奇身亡。月落,月影的力量远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不要轻易尝试!” “可我要救我的夫君啊。”思思微微一笑,真诚的望着洛蓝:“洛蓝,我刚才使用了不得已的手段,真是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怎么能眼看着我的爱人和亲人就这样死去?况且,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都不知道,我也不一定会有事啊。支持我,祝福我,好不好?” “好。” 洛蓝终于说道。他轻轻抚摸着思思的发丝,突然紧紧把她搂住怀中。思思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挣扎,而洛蓝淡淡的说:“一下——只要让我抱最后一下就好。等我放手的时候,你就不是我的月落了。” “洛蓝” “其实,我早知道你不是她,但我一直自己欺骗自己虽然你不是她,但你能继承月姬的力量,也一定是个有缘之人吧。你的名字是思思?” “对。洛蓝,实在对不起。” “没什么好抱歉的。养伤期间,我想了很多,也终于想明白了。思思,我喜欢你,但你的心中已经有了你此生最爱的人——如果当初我没有把你送走,如果你先遇到那个人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洛蓝说着,忐忑不安的望着思思,等待着她的回答。思思深吸一口气,然后说:“会。” “真的?”洛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是。如果你先出现的话,我也许会对你动心——但我们毕竟无缘。” “是,我们毕竟无缘——当月落喜欢我的时候,我那样践踏她的心意,才会让她含恨离去的吧不知道她现在好吗?” “她很好。阎王已经让她转世,投生到了一个好人家。”思思安慰道。 “那就好。”洛蓝凄然一笑,终于松手:“就算再不舍,我也要把手放开月落,我随你们去寻找最后一块月影。” “什么?”思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实在不放心你和那几个家伙上路。既然不能阻止你,那么只有保护你了。” “谢谢你。”思思眼圈一红:“洛蓝,你真是让我” “好了,哭了就不漂亮了。”洛蓝笑着为她擦去泪水:“月落,你的到来真是上天的安排。星月,雪魄与馨瑞持续那么久的敌对与战争,在一夜之间化解,人民得以休养生息,也都是你的功劳。星月国还是你的,我会暂时为你管理,但继承星月国的人只会是你的子嗣。所以,你可不要妄想脱身。” “洛蓝,你又逗我!” 帐篷内,思思终于破涕而笑。而他们,终于踏上了一个奇幻的旅途 “去一个地方?去哪儿?难道月落不想回宫吗?” 大帐内,焰洌紧搂着思思,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思思心中慌乱,但脸上满是无邪的微笑:“焰洌,这个是我父王的遗命,我必须完成。” “你都把国家交给洛蓝管理了,还有什么‘遗命’需要遵守?我不让你去。”焰洌闷闷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思思气恼:“你真是大男子主子,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你说的话我都不明白,但我知道我不愿放你走。月落,你我离别了那么多时日,难道你又要离开我吗?你真是狠心的小妖精。” 焰洌说着,轻轻品尝着思思甜美的嘴唇,手也不安分的游走。思思脸一红,急忙挣脱,正色说:“焰洌,我也舍不得与你分开,但我真的有必须要做的事——做完此事后,我发誓一定会回来。” “到底是什么事?月落,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怎么会呢?”思思努力的笑着:“总之,你就让我去了吧。” “洛蓝与你同行?”焰洌突然问道。 “是——啊,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焰洌终于恼火。他定定的望着思思,强压着怒火:“你和洛蓝之间到底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勾当?还是说你觉得我能眼看着我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一同出游?” “焰洌,你不要思想那么龌龊好不好!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我是怕引起你的误会才特地告知的!不然的话,我大可以一走了之!” 第三百九十七章 奇异的国度 “告诉我实情——不然的话,我不会放你走。只要你走了,我发誓踏平星月,让那个该死的男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焰洌说着,紧紧的握着拳头,眉眼之间却是狂躁之情。思思知道他一向厌恶洛蓝,气愤之余更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心真是悬到了半空。她愣了许久,微微叹了口气,终于犹豫的说:“焰洌,我们必须去桃源国。不然的话,你、焰景、倾城都有性命之忧。” “为什么?”焰洌皱起了眉。 “这个,是一个古老的诅咒正是因为它,你和焰景才会像倾城一样满头白发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最后一块月影。焰洌,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正如我绝对也不会离开你一样。” “如果找不到月影的话,我还能活多久?”焰洌冷静的问道。 “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更短的时间。焰洌” 思思望着焰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而焰洌突然笑了:“看来,我们真要抓紧时间,不要辜负这美好的春光了。” “什么?”思思怔怔的说道。 “跟我出去。” 焰洌说着,轻轻的吻着思思的发丝,带着她走出了帐外,竟是一脸的释然。思思紧握焰洌的手,望着馨瑞、星月与雪魄国的士兵们相互照顾、相互疗伤,望着倾城在伤病营中为伤员医治,望着焰景与慕堇在为士兵们亲手煮药,心中也是一片清明。她转过身,正迎上焰洌明亮的眼眸。 “焰洌,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啊。这场战争打了一个冬季,终于在春天结束了。出去看看吧。白雪已经融化,青草也已经发芽,而一切的苦难终于结束了月落,我不会死,焰景不会死,倾城也不会死。不管是什么诅咒,都无法阻挡我们在一起。我,和你一同去桃源国,一同去找月影。如果找不到的话,至少我生命中的最后时光在你身边度过。” “焰洌” “人的一生,实在是太短了。我不想我生命最后的时光在对你的思恋中度过,也不想抱着遗憾而走月落,我们就把这次的旅途当作是一次旅行吧!不管结果,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焰洌说着,紧紧的抱着思思,脸上都是坚定,一点都没有应有的恐惧。而思思也笑了。她依偎在焰洌胸膛,轻声说:“是啊春天已经到了。我们,一定要让春天长久的延续下去。焰洌,我们一定会找到月影,不会分离的。因为,就连上天也不会忍心把我们拆散啊” 思思简单的和焰景、倾城解释了自己的出行目的。她没有告诉他们他们的生命可能危在旦夕,只是说她要去寻找星月国的圣物,且希望他们好好管理国家,却不想他们一同反对。 “为什么不让我去?”焰景怨恨的望着他们:“是嫌我碍手碍脚吗?” “不是这样的!虽说战争停止了,但人民需要休养生息,你的国家需要你!” “难道馨瑞就不需要你和王兄了吗?你们放心,琼依会是一个好王后,所以我也要去。” “你” “王嫂,我也想去。”倾城怯怯的望着他们:“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我发誓不给你们添麻烦。如果我麻烦了你们,你们不要我就是了” “倾城,你为什么这样说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带我们去吧。”焰景下了定论:“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月影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也去。” “不行!”思思气急败坏:“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很是危险?” “哦,这样啊” 听到思思的解释,他们脸上的兴趣更为强烈。思思一慌,求救的望着焰洌,讪讪的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就是一个很无聊的地方焰洌,你倒是说话啊!” “你们不许去。”焰洌阴沉着脸望着他们:“这是我和月落私密的约会,我不欢迎外人。” “焰洌!你胡说什么!我”思思涨红了脸。 这个该死的焰洌!一贯冷漠的他怎么会在别人面前说那么暧昧的话语?我真怀念他以前清冷的样子 “王嫂,让我们去吧。其实,我们都知道了。”倾城幽幽一叹。 “你们知道了什么?”思思心中一冷。 “我、王兄、王弟都白了头,身子越来越虚弱,也经常陷入了昏迷。这一切,不是因为中了毒,就是因为中了什么诅咒吧。王嫂已经有了四块月影,又有了王兄的爱情,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们非要得到的?而且还要和王兄一起去那个传说中的禁地王嫂,你太小看我倾城了。我虽然是一个弱质女流,但那么多年的冷宫生涯早让我学会了如何判断形势,如何自保。王嫂,是不是找不到那个月影的话,大家都会死?” 倾城冷静的问着,脸上也满是淡然。思思心中一惊,终于说:“倾城,你真是一个聪明到让我感觉到恐惧的人。” “那就让我们和你一同去吧。不然的话,你真的放心我,不担心我又挑出什么事端吗?” “你” 思思一时之间气结。而得知了这个意外的消息后,焰景也瞬间恢复了常态,微笑着望着思思:“月落,让我们跟你去吧——这毕竟也关系着我们的生命,是吗?如果非要把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对我们太过残忍——毕竟这也是我们的事,就让我们尽一点力,好吗?” “我好吧。” 思思终于答应。她苦笑着望着有些兴奋的倾城与焰景,望着一脸漠然的焰洌,心中满是浓浓的担忧。可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她唯有往前走。 三日后。 思思、焰洌、倾城、焰景、洛蓝与慕堇准时出现在了码头上,登上了前往桃源国的华丽大船。洛蓝对桃源国有些了解,所以就算焰洌生气,但他也必须出行;至于慕堇,都多了那么多人了,也不在乎多她一个了。 虽然大家都对此行很是期待,虽然洛蓝对神秘的桃源国有些了解,但他们到底还是在苍茫一片的大海中迷失了方向。他们在海上漫无目的的飘着,传说中的桃源国却是一点都不见踪影。 “哇!” 耳边传来的,是焰景的吐声,也是大家都听习惯了的声音。焰景只觉得自己的胃已经被吐空了,脸上也带着羞涩:“对不住,我” “真是没用。”洛蓝轻摇羽扇,面无表情。 “你说什么?” “说你没用。” “混蛋!别以为月落把星月国给了你你就是一国之主了,你只是一个卑微的手下败将!还有,你不是说知道桃源国的所在吗?为什么在海上都有十天了还是找不到?真是没用!” “那总比某些到了船上就开始吐的人好吧。” “你说谁?” “你觉得呢?” “混账!” 焰景脸色一变,拔出短剑就要上前。焰洌与倾城都在一旁静悄悄的下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思思和慕堇急忙一个抱着焰景,一个抱着洛蓝,口中赔笑:“快别闹了!船会翻!” “不行,我非得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焰景怒气冲冲的说道。 “不许闹!不然就把你扔在海里,你自己游回去吧!” 思思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恨不得把自己扔到海里。她跑到甲板上透气,呼吸着腥咸的空气,望着碧蓝的大海,只觉得很想大叫一声。 真是烦死了!那该死的桃源国到底在哪里?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船上的食物越来越少,我真怕唉 思思呆呆的想着,却突然见到远方有一团乌云慢慢的飘来。海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整个世界都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她站在海风中,愣愣的望着天空一点点变黑,心中逐渐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焰洌也来到了她的身旁。所有的人都呆呆的望着乌云,而洛蓝脸色一变:“我们有麻烦了。” “发生什么事了?” “是飓风——渔民们管它叫‘死亡之风’,因为很少有人能在风中逃亡。听闻,凡是靠近‘桃源国’的人就会遭遇此风——也许我们离那儿很近了。” 洛蓝说着,故作轻松的耸耸肩,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心里的沉重。倾城嗅嗅咸腥空气,微微点头:“洛蓝说的没错——空气比以往都咸腥,而且四周的生物都失去了踪影,一定是预知了危险躲藏了起来。看来,我们这次很难逃过此劫了。” 倾城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而大家的心情越发沉重了起来。焰洌紧紧的搂着思思,轻声说:“对不起,又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了。” “别胡说——我们不会有事的。” 思思说着,也紧抓焰洌的手,心到底是紧张了起来。洛蓝冷眼望着他们,长叹一声:“快回去吧,风暴就要来了。现在,只能看上天的安排了。” 而风暴,到底是来了。 “小心!” 船外,雷雨阵阵,船身也在惊涛骇浪中不断的翻转,不知道何时就会掉入海中。又是一个巨浪袭来,思思和倾城都险些站不住,整个身子都往船的另一边倒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女王 焰洌一声惊呼,急忙拉住思思和倾城,阻止她们滚落到船的另一边。倾城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一丝血色,思思的心也惶恐不安。而就在这时,洛蓝突然惊呼:“糟了,船桨断了!” “什么?”焰景气愤的揪起洛蓝的衣领:“船桨都断了,你让我们怎么逃过此劫?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想找事的话等风暴过去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远离这场风暴!” “真的能逃吗?”倾城的脸上满是凄然的笑容:“也许,命中注定我们命丧于此吧王兄,王嫂,倾城之前做了许多错事,真是对不起。而我要和你们死在一起,也真是我的福气” “不要胡说!”焰洌皱着眉怒吼:“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放弃?” “谁都不会死!只要有我在,你们谁都不会死!” 思思说着,咬牙打开船舱的门,朝船头走去。狂风夹着暴雨在瞬间把大船打的一半倾倒在水中,而众人的呼喊也淹没在了风雨中。思思艰难的走着,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走到船头,直面这场大雨。 “雷雨,你是守卫着桃源国吗?可我去那儿只是想得到自己的东西!我能感觉到,这场雷雨都是因为月影的力量!月影,你到底是属于星月国,属于月姬的,难道你要背叛你的主人吗?” 风雨,还是狂烈的刮着,让思思的眼中、口中满是雨水,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在风雨中,她傲然的站着,任凭自己的黑发在风中飘扬。 “雨停!我命令你把雨停下!” 思思说着,伸开了双臂,全身都发出了强烈的金光。这光芒比阳光还要耀眼,也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思思在雨中骄傲的站着,就像绝美的女神一般,命令着大海听从她的旨意。而雨点,真的在她的呼喝声中慢慢止住,风也渐渐停息。 “船怎么不晃了?我刚才似乎看见了一道金光,那是什么?” “是王后的力量。”慕堇艰难的回答倾城:“这,才是她真正的力量” “是吗?” 倾城一惊。虽然她双目失明,但她还能看到那幽幽的金光,而思思的力量也是可想而知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越来越小,阳光也终于从乌云之后露了出来。船儿在海中安稳的前进着,仿佛刚才的风暴只是一场梦魇;海鸟在船的四周放声歌唱,还有几只停留到了思思的肩头,真是说不出的安静祥和。 “一切都过去了?”焰景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衫:“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月落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月姬。如果她愿意的话,整个世界都能在她手中,这场风暴又算什么?”洛蓝幽幽说道。 倾城闻之,又是一惊。她想起了自己曾经企图率兵剿灭他们,而如果当初王嫂就下杀手的话,恐怕自己早就没命在了吧 王嫂,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明明有着这样强大的力量,为什么情愿做一个小小的王后?与你相比,我实在太自私,又太自不量力了 “月落,你没事吧?”焰洌担忧的握着思思苍白的脸颊:“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如果你掉落海中你让我怎么办?” “我不会的。”思思轻摸焰洌的脸颊,虚弱的一笑:“我。” 思思没有说完,就软软的倒在了焰洌的怀中。刚才的那场大战,让她耗尽了灵力,却也让她的力量进一步的提高。焰洌心疼的摸着思思如墨的长发,擦拭她脸上的雨水,喃喃的说:“月落,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是你保护我,而不是我保护你?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没有面子。唉” 焰洌紧紧的抱着思思柔弱的身躯,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强大的力量竟然来自自己怀中的那个娇柔女子。船,向着不知明的海域快速前进着,根本不用洛蓝的掌控,好像自己有了生命一般。而几个时辰过后,洛蓝突然一声惊呼:“小岛!前方有小岛!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桃源国!” “是吗?”慕堇简直不敢相信。她急忙跑到床舱向大家报告这个好消息,而思思也兴奋的起身:“真的吗?真是太好了!我们准备下船!” “胡闹!”焰洌铁青着脸把思思按了下去:“只是个岛国罢了,不一定是桃源国,你身子这么虚弱怎么还下船乱跑?我看,就由我们男人先去查看,洛蓝、慕堇、倾城就陪你呆在船上。如果天黑我们还没回来的话,你们不必等我们,直接回国。” “焰洌,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男人?”洛蓝脸上青筋直爆:“你给我说清楚!” “王兄说的对,还是我们先去查看再说吧。”焰景笑的有些幸灾乐祸:“你们都乖乖的呆在船上,千万不要乱走。等我们的好消息!” “月落,我们走了。你保重。” 焰洌说着,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竟是无尽的留恋。思思呆呆的望着焰洌和焰景离去的背影,喃喃的说:“洛蓝,我怎么有些不详的预感?” “但愿你的预感是错的。”洛蓝幽幽一叹:“不然你以为焰洌为什么放心你我共处?” “为什么?” “因为他出了意外的话,知道我能照顾你月落,我一直认为焰洌不如我爱你,但看来我错了。他的爱,实在太深沉小丫头,别瞎想,你的丈夫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怎么舍得你呢?” 洛蓝说着,对思思宠溺的一笑,而思思的心却乱了起来。她幽幽望着远处的岛屿,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可到了夜晚,焰洌和焰景还是没有回来。 “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们!” 思思说着,焦急的起身,就要走下船去。可洛蓝挡在她跟前,强压着怒气说:“月落,不要胡闹!焰洌和焰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都无法摆平的事难道你认为你能摆平?不许下船!” “那要我在这里苦苦等着他们吗?” “月落,你该明白的——焰洌最不想你牵扯到危险之中,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倔强?” “好,我不问你了!”思思回头望着慕堇:“慕堇,你也不让我下船吗?” “不,请王后下船。”慕堇坚定的说道。 “慕堇!”洛蓝气恼:“怎么你也开始思维不清了?焰洌那小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很可能遭到了什么不测,我们怎么能让月落去冒险?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蓝一时之间说了不该说的话,懊悔的咬住了嘴唇,而思思的脸在瞬间变得苍白。船舱中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而倾城幽幽开口:“洛蓝,我们都是王兄的亲人,我们能忍心看着他们涉险而自己脱身?如果今天没回来的是月落姐姐,难道你会把她抛下吗?我们下船吧。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 “倾城说的对。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 思思说着,坚定的走下了船。洛蓝见无法阻拦,轻叹一声,也只得随着他们下船。月光下,岛上的桃树分外清晰,桃花的芬芳也分外扑鼻。他们沿着茂密的树林走着,终于走到了一块巨大的牌匾下,而牌匾上清楚的写着三个字——桃源国。 “真的是这里!”思思激动的望着众人:“想不到我们真的到了这个奇幻的国度!” “原来真有桃源国”洛蓝也喃喃自语。 可就在他们为自己新发现欣喜不已的时候,突然有一群黑压压的人朝他们赶来。思思等人屏住了呼吸,做好了防范的准备,却在看清了来人的瞬间石化 “哟,又有英俊的小哥儿来了呢!”一个涂脂抹粉的大婶摸上了洛蓝的脸颊:“啧啧,瞧这小脸长的,真是俊啊!我不管,这小哥是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白兔!” “王大姐,你省省吧!你家的那些‘白兔’不都是摆着看不中用的?都那么大把年纪了,你干嘛和我们争?”一个妖艳的女子娇笑道。、 “放屁!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可正当盛年,如狼似虎!你们都滚开!” 于是,这帮女人就洛蓝的归属权问题争执了起来,看的思思她们是目瞪口呆。倾城紧咬嘴唇蜷缩在思思身后,而思思愣愣的看着这帮年纪迥异的女人们开始对洛蓝评头论足,上下其手。 “放手!”洛蓝终于忍无可忍:“再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样‘不客气’法!我就喜欢来点刺激的!” 风骚大婶的话,引来了周围一阵哄笑。洛蓝的脸早就涨的通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可就在这时,大婶突然往他们身上撒了一把药粉。他们吸入口中,暗叫不好,却身不由己的缓缓倒下。 糟糕!若是面对其他敌人可能还会防范,但是遇到这帮女人就情不自禁的丧失了该有的警惕!恐怕焰洌和焰景也是被她们捉住了吧!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昏迷之前,思思这样想道。 当思思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她微睁双目,打量着华丽的房间,看见倾城和慕堇都睡在身边才松了一口气。她急忙把她们俩摇醒,轻声说:“快起来!昨天我们被迷倒了,现在快乘她们没反应过来之前逃走!”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另一个国度 1 “可洛蓝公子在哪里?昨天他明明和我们一起的啊!”慕堇奇怪的说道。 “是啊洛蓝在哪里?难道被那帮女人吃干抹净了?” 思思想着,脑海中浮现出洛蓝就像一朵小白花一样柔弱的蜷缩在墙角,而一帮如狼似虎的女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口中说:“来吧,宝贝,姐姐会好好疼爱你的。”场面。她急忙摇头,抛去脑海中不良的思想,轻声说:“不管洛蓝在哪里,我们先出去再说。那帮女人我瞧着都像是思维有毛病的样子,不可多留。”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 两个美貌少女推门进来,见到思思等人清醒,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可是,还没等到慕堇下手把她们击晕,她们就开心的拉起了思思的手:“你们都醒了,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我们来自海的那边。” “你们来自‘海上’啊!那可真是贵客!”少女们显得极为兴奋:“我们要去报告女王!桃源国都二十年没有‘海上’的贵客了呢!” “姑娘,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和我们在一起的三个男子?” “他们是你们的朋友吗?” 少女说着,眉毛不自觉的皱起,脸上也闪过一丝狐疑。思思见状,急忙自保:“不是啦!只是我们的佣人。” “那就好!”两个少女松了一大口气:“他们啊,都太不乖了,真让我们难做。既然你们不是他的朋友,那就没关系了。你们稍等一会,我们这就去报告女王!等着哦!” 她们说着就离去,过了半响才回来。当她们回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浓浓的笑容:“恭喜贵客!女王知道你们来了,特地举办了盛宴欢迎你们!请贵客一会儿请沐浴更衣,参加女王的盛宴!到时候,可有漂亮的‘白兔’哦。” “白兔?”思思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奇怪的名词了,不由得愣愣的问道。 白兔?难道这个国家的圣物是兔子?还真是奇怪!不知道焰洌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还真是让人担心 “贵客,今晚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我们就不打扰贵客更衣了,晚上见!” 少女说着,就起身离去,留给思思她们三套华丽的衣物。思思呆呆望着面前的服装,疑惑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抓走洛蓝他们,又对我们如此礼遇?” “也许这其中有什么阴谋。”慕堇也皱着眉:“总之,我们有着觐见女王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也许能探出什么秘密来。” “是可是慕堇,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从踏上这块土地到现在,我们见到的都是女子,并没有见到一个男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些蹊跷。”慕堇点头:“虽然现在这帮女子对我们很是客气,但我们并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打算。谨慎期间,我们还是服下防毒的药丸,不要再中了她们的计谋。” “不错——不管怎么样,总要保护好自己才能从长计议。倾城,你不懂武艺,一定要小心谨慎,知道吗?” “知道了,王嫂。”倾城柔弱的一笑:“虽然我只是个弱质女流,但我愿意助王嫂一臂之力。” “现在敌我未分,我们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从现在起,我们都直呼姓名,别让她们看出什么破绽。”思思皱着眉说:“一切的一切,都看今晚了。” 夜晚。 思思、慕堇、倾城都换上了桃源国的服饰,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梦如幻,格外诱人。桃源国的服饰与中土不同,也让她们尝到了异族少女的别样感觉。中土的服饰一向注重材质与飘逸高雅,女子喜欢穿着飘逸的纱制衣裙,头发也是挽成别样的发髻,看起来端庄大方;而桃源国的女子则不同。无论老幼,女子都喜欢披散着乌发,穿着露脐的鲜艳衣衫,配着同 样鲜艳的长裙,发间和手上、脚上都戴满了金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别具一种妖娆妩媚的风情。思思对这种有些现代感的服饰习以为常,甚至有些欣喜,而慕堇与倾城都有些局促不安的扯着衣角,恨不得把衣服拉长。 “这衣服也太清凉了!”慕堇红着脸:“你们年轻的姑娘倒没什么,我都快四十了” “慕堇,你又胡说!”思思有些不满的望着慕堇:“你哪里老了?况且,我们入乡随俗,还是穿她们的衣服,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好。“ “是,王后。” “王后?你想让我们被害死吗?” “是,月落。”慕堇无奈一笑。 “这就对了。我们就等着今晚的宴会吧。” 而晚宴,终于来到了。 思思等人在侍女们的盛情邀请下坐上了黄金制成的轿子上,慢慢向着王宫走去。她们坐在高高的轿子上,望着桃源国繁华的街道,快乐的人民,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可让她们奇怪的是,大街上也全是女子,很少有男子的身影。就算偶尔看到几个男子,也是身上戴着铁链,被女人牵着走,任其打骂,就像是圈养的宠物一般。 “月落,情况有些不对劲。”慕堇悄声说:“桃源国处处古怪,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他们真在女王手中,或者被谁抓去的话,我不相信我们三人之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倾城,你的毒比我厉害,到时候要仰仗你了。” “是。” 倾城急忙答应,心中却浮现出一丝暖意。她知道自己王嫂的能力,医术都不在自己之下,如今却这样细声哀求,一定是看出了自己觉得自己没用,给自己一些面子与勇气。这样的王嫂,在她这样落魄的时候还知道关心她,顾及她的感受,也让她的心纷乱无比。 王嫂还记得在馨瑞国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视我如妖孽,只有你拉着我的手,给我信心和力量可那时的我,怀疑所有的人,仇恨所有的人,心中想的只有复仇罢了。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还会不会是你心中那个单纯无知的少女?若轩会不会因为我而死?而一切到底不能再回头了! 倾城想着,大大的眼睛中渐渐多了一层迷雾,而她却极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就在这时,女王的宫殿到底是到了。 与中土宫殿的高大华美不同,眼前的宫殿小巧精致,金质的地砖上刻画着朵朵红梅,宫殿中也挂满了淡粉色的薄纱,整个宫殿都显得女性气息十足,如梦如幻。宫殿中已经有十来名身穿华服的女子坐在满是美味佳肴的桌子的两侧,见到她们就客气的起身,点头行礼。而桌子的那端,是一个美丽妖娆的看不出年纪的女子,正端坐在桌旁,笑眯眯的望着她们。她头戴金冠,长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杏脸桃腮,富贵妖艳的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慕堇暗中提高了戒备,而思思,直直的望着她,对她微微一笑:“月落参见桃源国女王。” “你叫月落?” 女王还是没有起身,慵懒的开口。她的嗓音不是女子固有的清脆,而是略带沙哑的低沉,听起来却分外的魅惑。她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望着思思,望着她身后略带紧张的倾城与慕堇,终于笑盈盈的开口:“听说,你们是从‘海上’来的?桃源国已经很久没有海上的贵客了,你们的到来真是给我国增添了福祉。” “女王客气了。”思思恭敬的一笑:“能见到如此美丽的女王陛下,是我们的福分。” “月落小姐很会说话。我叫荌离,你直呼我的名字就好。这两位是” “月落不敢。这两位是我的姐姐慕堇,小妹倾城。女王陛下,不知你是否见到与我们同行的三个男子?” “他们啊。”女王轻笑:“他们是你们的‘白兔’吗?” “啊?” “按照桃源国的法律,凡是踏上桃源国的男子都是属于国家的‘白兔’,由教习阁统一拍卖,价高者得。虽然他们曾经是你们的‘白兔’,但你们要再得到他们的话,可要付出该有的代价哦。” “究竟什么是‘白兔’?”倾城疑惑的问道。 “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女王有些诧异。她轻拍手掌,然后宫殿内突然涌进了十几个身穿白色羽衫,脚下拖着铁链的年轻男子。他们容貌英俊,一进宫殿就朝女王盈盈拜下,然后轻车熟路的走到各个女子身旁,为他们斟酒捶腿。 一切都颠覆了思思的想象,这是个女尊男卑的国家。 思思的脑海中想着焰洌柔弱的被若干恶女围在一起的场面,嘴角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也坐在了思思身边说:“贵客,请喝酒。” “谢谢。”思思汗哒哒的接过手中的酒杯。 “能伺候贵客是寒星的福气。”寒星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思思终于忍住心中的慌乱,看清楚寒星的容貌。他约莫二十岁年纪,肤白如雪,一双眼睛真是乌黑明亮的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 寒星温热的气息在思思耳边流淌,思思的脸也情不自禁的涨的通红。她轻咳一声,却突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停留。她抬头,却望见女王正一脸肃穆的看着自己。她有些愕然的回望女王,而女王瞬间笑靥如花:“月落,喜欢为你安排的吗?” 第四百章 另一个国度 2 “原来白兔就是指……!”思思终于醒悟:“女王,为什么桃源国中都是女子,那男人呢?” “我曾听我的母亲说,你们国家是男尊女卑,真有此事吗?难道他们这些人真的能娶妻子,而且不止一个?” 望着女王好奇的眼神,和他们闪光的眼神,思思只得说:“各个地方都有着不同的风俗思思不予评说。” “不错!”女王鼓掌:“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非常喜欢,来来,我们喝酒,今夜不醉无归!” 女王说着,开始肆意的喝酒。思思注意到,寒星的目光都停留在女王身上,满是怨恨与哀伤。 寒星低垂着头,不再看女王一眼,但思思能感觉到他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倾城和慕堇见女王发火,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不能再有丝毫怨言。而随着酒席的慢慢延续,大家都有了些醉意,场景也有些失控。 “放肆!”思思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尖叫:“我的衣裙都弄乱了!滚开!” 女子的尖叫,在大厅中格外刺耳。她满脸通红的望着自己的衣裙,一把把身边的男人推到一旁,然后用手帕用力的擦拭。 “我”男子怯怯的解释。 女子冷冷的笑着,一巴掌扇在男子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深深的红印。思思心中一惊,而女王笑着开口:“乐吉,你又发什么脾气?可别为了他们气坏自己的身子。况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坏了客人的雅兴,在客人面前失了面子,注意些分寸。” “是!” 乐吉虽有不甘,还是愤愤坐下。而寒星紧紧的抓住手中的酒杯,紧咬着嘴唇,几乎要把酒杯捏碎。 当酒宴终于结束的时候,女人们都已经喝的醉眼朦胧。女王入了内堂,走前走到思思面前,对她轻笑:“月落,你们自便,我就不再招待你们了,一定要高兴啊。” “谢谢女王!只是,我那些朋友们” “你明天被会在教习阁看到他们,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也去看看吧,凑凑热闹。啊,困了,要去休息了。” 女王说着,笑着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身上的脂粉气与酒气混合在了一起,却有着异样的风情。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女王已经笑着离去,只能听到她裙角的铃铛的响声。 “下贱。” 寒星望着女王离去的方向,下意识的说道。他的声音很轻,但思思还是听到了。思思有些诧异的望着寒星,而寒星对她微微一笑:“是不是想安歇了?” “放肆!”慕堇有些着急:“月落怎么会要你的多手多脚?” “原来贵客的名字是月落很像我国的圣女之名呢。”寒星微笑。 “哦?桃源国的圣女叫什么名字?”思思好奇的问道。 “她叫月灵。”寒星淡淡一笑。 月灵?难道是焰洌的母亲月灵?看来我们真没找错地方! “寒星,今晚就陪我吧!”思思不管慕堇诧异的眼神,一把抓住寒星的胳膊:“快走!” “月落!你不要胡闹!”慕堇几乎气晕:“你” “放心,我自有分寸。你们好好休息,每天一起去看望他们。” 思思说着,与寒星一起走入了内堂。她现在居住的是一个精致典雅的套房,房中摆满了珍贵的古董器物,房中也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思思望着布置的分外暧昧的房间,望着对她笑的很是暧昧的寒星,轻咳一声,讪讪的说:“寒星,我是有丈夫的。” “丈夫?这个词是禁忌,你以后可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起。” “为什么?对了,桃源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思思说着,疑惑的望着寒星。寒星一愣,笑容突然慢慢的蔓延:“客人,你还真是个好奇的女孩。那么,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二十年前,桃源国还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国度,男子可以一夫多妻。可是,大家都没想到桃源国会发生巨大的海啸,险些毁了我们的家园。这场海啸中,是来自‘海上’的圣女遏制住了海水,给了我们土地与明媚的阳光。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女神降临,解决了桃源国的大灾难,月灵姑娘也成为桃源国的圣女。月灵圣女接受了人们的朝奉,说这次灾难是因为我们不尊重女性的缘故,而要避免此类的灾难必须给女人合法的地位。于是,桃源国国王下位,有了第一位女主。而从那时起,男性和女性的地位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就是你今天看到的这个场景。” 寒星的说着,眼睛慢慢黯淡了。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思思为这里的女尊男卑而有些意外惊喜,但当她看到这种明显的落差和反差的时候,心也到底软了。思思望着寒星,轻轻一叹:“寒星,这一切都有些矫枉过正了男人固然不该欺负女人,但女人也不该这样对待男子!大家都是平等的!为什么非要弄到如此田地?” “平等?”寒星冷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客人,还是让寒星伺候您吧。不然的话女王可是会责怪我的。” 寒星说着,轻轻按捏思思的肩膀, “你你做什么?”思思脸一红:“我说了我有丈夫,不要你!” “放手!” 思思极力挣脱出寒星的怀抱。她站稳了身子,对寒星怒目而视:“寒星,你怎么能这样自甘堕落?我有丈夫,有我爱的人,怎么能和别的男子发生不该发生的?爱情最重要的就是忠贞,难道你不知道吗?” “爱情?难道真有这种东西?”寒星冷笑:“我曾相信过爱情,但结局是遍体鳞伤可是,我真羡慕你的丈夫——像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少见,至少在这个国家是没有的。” “寒星,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平等的,谁都不比谁高一头!寒星,难道你就没有爱过一个人吗?没有过非她不要的想法吗?你并不爱我,为什么非要与我发生亲密的关系?你对得起你的心吗?” 思思的脸气得涨的通红,可她是那样认真的望着寒星,眼中满是真诚,没有他看惯的轻视与鄙夷。虽然思思是在骂寒星,但他知道她与那些对他和颜悦色却瞧不起他的夫人们不同。他知道思思是把他放在同等的地位来看待,心中竟浮现出一丝久违的感动。他望着思思,突然笑了:“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月落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 “月落,我喜欢你。”寒星突然紧紧的抱着思思:“你没有看不起我,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你”思思大窘:“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寒星笑着摸摸思思的头发:“我喜欢你,无论做什么,我愿意帮你的忙。” “没那么严重了。” “教习阁是什么样的地方?”思思问 “那里,是训练白兔的地方。难道你的朋友在那儿?”寒星微笑着问道。 “是。你帮我把他们救出来吗?” “很难。”寒星摇头:“桃源国四处环水,你们的船又坏了,根本不可能逃走。” “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是。如果不是通过正当的途径的话,就算是海上的贵客,也会被当作敌人来追杀。所以,你们如果想要救他们的话,还是在这里住几天再向女王辞行的好。你放心,女王会给你们一笔财产” “我不要财产,我只要我的丈夫和朋友。怎么样才能得到他们?”思思急切的问道。 “那要看你有多少钱财咯,他们是很是抢手,没有足够的钱财很难得手。月落,我还是希望你能得到他们——不然的话,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情一定很难过。” “唉”思思幽幽一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别人碰他们的。可是我真的很奇怪,他们也算有武功,怎么会被制服,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女王有一种粉,能让人舍不得离去。”寒星微微一叹:“还有,闻过这种粉的人会身体酥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自然是手下败将。” “你说的这个粉我可能知道。”思思皱起了眉:“这种控制人心的办法可不算光明。难道这个也是月灵给你们的?” “不,是上任女王在无意中发现的。月落,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不能救出你朋友的话,你怎么办?” “寒星,你能帮我吗?” “什么?” “你过来。” 思思在寒星耳边说了很久,而寒星神色一变,终于点头答应。他有些无奈的望着思思,轻笑道:“如果被发现了,我们都会死的很惨。” “拜托了!我真的不想我的丈夫和她们在一起!” “好,我会尽力帮你。” “谢谢你!”思思感激的抓住寒星的胳膊:“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 “不用谢。因为,我们各取所需” 第二天终于到了。 思思一夜未眠,当天刚亮的时候就拉着寒星、慕堇和倾城去了教习阁。可当她到教习阁的时候,那里面已经坐满了女人。她们吃着瓜子喝着茶聊天,放声的调笑,谈论着。思思找了一个靠前的座位坐下,心已经紧张的快跳出来了。而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寂静了下来。思思抬头一看,却见女王在众人的拥簇下袅袅走入,在思思旁边坐下,真是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总觉得女王精心装扮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忧郁,仿佛一夜都没睡好。 第四百零一章 惊人的秘密 “女王?你怎么来了?” “我虽然是女王,但我也要守着桃源国的规矩啊。我的都看厌了,来这挑选几个合心意的。怎么,你也是想选几个吗?难道寒星不好?” 女王说着,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但眉头紧锁,似乎强压着怒气。思思望了一眼寒星,只得说:“他、他很好。” “当然了。像寒星这样不管徐娘半老还是尚未成年的女子都能讨好的人,可是极品,当然能让你满意和喜欢。” 女王说着,脸上满是淡淡的微笑,但思思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她的笑容满是讽刺。寒星还是一言不发,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红衣的妖艳女子开始登场了。 “大家好!我是花奴,也是大家的熟人了!废话少说,按照老规矩,出价最高者得!来人,把人都带上来!” 花奴小手一挥,就有人笑嘻嘻的扛着许多个麻袋扔上台来。早有大婶迫不及待的去台前想把麻布打开,而花奴笑眯眯的说:“大家不要心急!等带回家后,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可别吓坏了他们!来人,开第一袋!” 第一个麻袋被打开了。一个纤弱瘦削的男子站在麻袋中,怯生生的望着大家,经过了一番争夺后,最终成交,花奴也笑眯了眼。 接下来,又有几个男子,他们有人顺从,有人看到女子年纪实在太大而反抗,但都被花奴拳打脚踢的制服。时间慢慢流逝,屋内也渐渐点了烛火。思思等的心急火燎,只有寒星安静的看着她,给她信心与力量。 真的能行吗?不知道寒星有没有把药下到蜡烛里去?为什么大家都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焰洌你到底在哪里!我是绝对不会让这些女人把你办了的! “大家久等了!现在,才是重头戏!有三个来自‘海上’的美男也是我们这次的对象,价高者得!请大家拭目以待!” 随着花奴富有激情的一声大喝,帘布缓缓拉开,焰洌、焰景与洛蓝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们身穿白色轻衫,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露出了强壮的胸肌和绝美的锁骨,看着真是让思思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口水,而其他女人也露出了疯狂的表情,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怎么穿着那么多衣服!身材都看不到!再脱点!” “就是就是!” “对对!脱衣服!” 眼看群众的呼声越来越高,花奴也有些心动,而焰洌等人的脸已经抑制不住怒火了。思思观察着焰洌的神色,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轻摸他的下颚,轻笑着说:“皮肤还真不错。” “你想做什么!”焰洌低声怒吼。 “我是来买你的啊。等我买了你,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可要乖乖听话哦,小兔子。” 思思说着,闷声笑了起来,只觉得心中无比愉悦。她虽然决心要救他们出去,但能在众目睽睽下好好调戏这个暴君也真是令人开心的事。 焰洌,你也有今天!原来当众调戏良家妇男是这样的开心!让你以前欺负我,轻薄我,现在都有报应了吧!其实在桃源国当女王,娶个三妻四妾的还真不错 “花奴,我要这个。”思思笑盈盈的望着花奴:“他怎么卖?” “五个金币起价。” “十个!” “十五!” “二十!” 焰洌的价钱很快就涨到了五十个金币,而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就在这时,女王缓缓开口:“五百金币,三个全要。” “五百金币?”花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肯卖吗?” “当然不是!不愧是女王,好大的手笔!”花奴笑眯眯的一拍焰洌的肩膀:“这小子就给你了!” “谁要他?我喜欢的是这个,其他两个就当是添头。” 女王说着,笑着摸着洛蓝的脸颊,而焰洌和焰景的脸色更为难看。思思轻叹一声站到了一边,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们:“对不起,我没那么多钱,只能看着你们去伺候女王啦。你们一定要好好伺候她,争取早日做上女王的宠夫。对了,你们可不要争风吃醋,要和睦相处” “闭嘴!”这次,这三个人倒是极为统一。他们的脸都已经气得铁青,无不对思思落井下石的行为表示极大的不满。 “不得无礼。”女王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到了桃源国,你们只是男宠,是我们的玩物,连个人都算不上。你们好好表现,我会给你们财务,也会让你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你们不像某些人一样痴心妄想,安守本分,这一辈子都能收到保护,颐养天年。” “女王说的‘某人’是指我吧。”寒星笑着走到女王身边:“我们从小青梅竹马,难道你一点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 “放肆!”女王一巴掌打在寒星脸上:“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和我讲情分?你。”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就要软软的倒下。 “小心点。”寒星爱怜的把女王抱起:“你啊,总是不会照顾自己”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女王挣扎着开口。教习阁中的女子除了思思等人,已经尽数倒下,浑身酥软,竟是没有一点力气。她们都愤恨的望着寒星与思思,恨不得把她们生吞活剥。 “你们都中了这位海上贵客的麻药——这种麻药只对女人有用,还真是有趣。”寒星笑着轻拍思思的肩膀:“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不知道女王是何感想?” “对不起。”思思感觉到女王犀利的目光,讪讪的一笑:“可是,他们不是我的仆人,也不是可以买卖的物品,而是我的丈夫和我最好的朋友女王,真的对不起。请你让我们离开,我自然给你们解毒,并向你们赔罪。” “好,我让你们走!快给我们解毒!”女王声嘶力竭的吼道。 “给她们解毒吧。”焰洌走到了思思身旁,把思思搂在怀中:“既然你我夫妻团聚,也不要怠慢了尊贵的主人。只是,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月影。” “你要月影?”女王愤恨的望着他,眼中喷出火来:“月影是我桃源国的圣物,我是宁死也不会把它交给你们这些居心叵测之人!” “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但我们真的需要月影!不然的话,我的丈夫就” 思思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担忧的望着焰洌,而后者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焰洌走到女王面前,俯下身子,平静的望着她:“你听好了,我们不是祈求你,也不是威胁你,而是与你做一个交易。如果你不拿出月影,按照我们的实力,能在瞬间把你们全部杀光。女王,难道你真的以为区区罂粟花能让我神魂颠倒?我与焰景混入这群白兔中,只是为了找到月影的秘密,也让他们摆脱为人玩偶的生涯罢了。现在,你们的命都在我们手上——我要你交出月影,恢复男子的地位。” “我一样都不会答应。月影是月灵圣女交给桃源国保护的圣物,我绝对不会把它交给你们这些心肠歹毒之人!还有,女主天下有什么不对?女人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扩张领土,挑起战争,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子民忍饥挨饿而只顾着自己享乐!在我的治理下,桃源国人人安居乐业,我做错了什么?难道与一般的国家不一样就是错误吗?” 女王的话,让思思愕然。她想起了女王的殷勤好客,想起了桃源国的女人们开怀的微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她轻叹一声,缓缓的说:“对不起。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力,外人不得干涉。我会给你们解毒。” “不行!”寒星铁着脸阻止:“一旦为她们解毒,只会让她们更加的肆无忌惮,你们也别想逃走。” “我给她们下毒是看不惯她们持强凌弱,但现在的我与她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也做过女奴,知道被人凌辱,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荌离,你是一个骄傲而智慧的女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对不起。” 思思说着,把解药拿出,正要放在女王的鼻下为她解毒。而就在这时,她的解药突然被寒星夺去,紧紧的抓在手中。思思愕然的望着他,而寒星微笑着说:“从现在起,这里就不是女主天下了。女人,会是我们的奴隶,而我会是桃源国的王!” “寒星你做什么?” “异国的客人,你们真是为我带来了好运。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愿意用桃源国最风光的礼仪为你们送葬。在行刑的时候,你们会见到传说中的月影,也算是我对你们最后一点谢意。” 寒星说着,微微朝思思鞠躬,而门外突然有无数个手持刀剑的男子闯入。他们身穿黑衣,表情冷峻,竟是与昔日的妩媚多情截然不同。寒星一身白衣,傲然站在他们中间,拿剑指着女王的眉心:“荌离,你输了。王宫的守卫早在昨天的晚宴中服下了迷药,现在正睡得欲仙欲死。你以为这毒是我下的,对吗?不,下毒的是你的贴身女官——她爱上了一个白兔,但你下令让他们分离荌离,这个世界还是男人的天下,女人离不开男人,也离不开爱情。你认命吧。” 第四百零二章 团圆 “可你也没有赢!寒星,你背叛女王,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 “报应吗?我不怕。我只知道,你终于输了。” 寒星说着,下令把他们关入地牢,然后傲然离去。地牢中,荌离正与思思等人关押在一起。思思与焰洌在一旁的角落里亲亲我我,而荌离女王不住的晃动牢门,愤怒的大喊:“开门!快开门!我是女王,你们不得对我无礼!” “你就歇歇吧。”洛蓝平静的开口:“你已经不是女王了。” “你” 荌离气极。她精致美艳的脸庞已经因为愤怒和汗水而有些扭曲,胸口剧烈的起伏,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看到她这样,思思心中到底有些不忍。她走到荌离身旁,轻声说:“对不起,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你们满意了?现在大家一起去死,你们就开心了?桃源国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管?我真后悔没有在你们登岸的时候就把你们杀死!” 荌离的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真恨不得把思思当场掐死。而她在折腾了很久之后,终于疲倦了。 “好累。”荌离喃喃自语:“真没想到,寒星他竟然” “寒星好像很恨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思思八卦的问道。 “他是我的初恋情人。” “初恋情人?” 地牢中的每个人都被这个惊天秘密雷了一下,兴奋的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女王讲故事。女王的脸不自觉的一红,然后陷入了回忆:“我和他很小就认识了。那时候,桃源国还是男主的天下,我是他的宫女,而他是王储。” “什么?后来呢?” “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我才五岁那时,寒星的父亲是一个暴君,纳了无数的妃子,也引起人民极大的不满。我的母亲是宫中的宫女长,静静的看着人民生活越来越疾苦,看着越来越多的女人被抢入宫,在宫中白了头发。母亲极力告诫我不得与储君太过亲近,但我还是与寒星成了好朋友。寒星与他的父王不一样。虽然他是王储,但他对下人一点架子也没有,对我们这些小宫女也很是宠爱。那时候,我们经常一起上树,一起放风筝,一起可是开心的日子没过多久,灾难就发生了。一场海啸,险些毁灭了我们的家园,却也是女人命运的转折点。那场海啸后,女性的地位空前膨胀,而我的母亲也率兵打入王宫,自立为王。母亲宣布全国的男性都是女子的奴隶,一辈子不得反抗。先王自裁,大家的目光都停在了寒星的身上。为了挽救寒星的性命,我不顾一切的要他做我的男宠,而从那时候起,寒星也与我生分了起来。他恨我。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是那么强烈的恨我,恨我的母亲,恨夺走他一切的人。一个王储变为一个男宠,这样的转变恐怕很少有人能接受吧。我忍受着寒星的冷漠,寒星的沉默寡言,可一切到底还是变了自从我母亲死去,我做了女主后,寒星对我越发的冷淡,也越来越过分。有许多次,我都撞见他与宫中的女官在一旁亲亲我我,甚至还撞见他” 荌离说着,脸上满是悲苦,而思思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心疼的说:“不要说了,心会疼。” “没事。”荌离抽泣着继续说下去:“为了报复他的背叛,我把那个女人关押了起来,广罗美男充实后宫,也让寒星做真正的白兔,去伺候该伺候的人。可我没想到的是,寒星默默的接受了这个决定,游走在我的臣子之中,成了最受欢迎的男宠可是,只有在你那,他才是第一次过夜。” “过夜?”焰洌危险的望着思思:“你似乎有什么隐瞒我?” “这个小事以后再说啦。”思思心虚的一笑。 “不行,现在就说清楚。寒星那混蛋在你房中过夜了?” 焰洌的声音低沉而浑厚,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但望着这样的他,思思只觉得浑身冷汗连连,急忙捂住了荌离的嘴:“你别听那混蛋瞎说。我只是向他询问了一些风土人情罢了。” “询问到了房中?” “那个,他是在我房里逗留了一会可是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我们是清白的!”思思急忙举起小手发誓。 “笨蛋!”焰洌在思思脑门用力一敲:“你为什么总是不让人省心?在教习阁的时候,你恨不得那些老女人把我的衣服脱光吧!” “呵呵,我怎么敢” 众人对他们的王和王后之间的打情骂俏早就见怪不怪了,而荌离惊异的瞪大了眼睛,最终越来越暗淡。她望着焰洌,艰难的问:“你真的相信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当然。” “为什么?” “因为月落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最爱的女子。要爱一个人,要先会信任她,不是吗?” 焰洌说着,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而荌离终于看呆了。她闭上眼睛,想起很多年前月桂树下那个干净清澈,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额头的少年,眼泪无声的流淌。可是,她很快就擦干了泪水,冷静的一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死了。现在我只盼望寒星夺权后能勤政爱民,不要让黎民百姓受苦了。” “女王真是心善。”慕堇感慨的一叹:“原来我们只是计划把您迷昏之后拿走月影离去,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没想到一切竟都在寒星的掌握之中女王,不知道我们会受什么样的刑罚?” “可能是火刑吧。”女王苦笑:“只有罪孽深重的人,才要在烈火中焚烧,也才能洗清自己的罪孽。” “那月影” “既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也活不了多久,那我也不瞒你们——月影确实是月灵圣女送给我们的,说是不能给用心不良之人,不然整个世界都岌岌可危。所以,就是死,我也不能把月影给你们。” 女王说着,警惕的望着他们,一脸看阶级敌人的防备。思思心中暗暗叫苦,无奈的说:“拜托,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你的敌人了?” “如果不是你们多管闲事的话,我怎么会落到这番田地?” 荌离说着,眼圈一红。她没有了往日的高贵典雅,此刻倒真像一个普通的无助少女了。思思被她说中心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转移话题:“某种程度上说的话,我们是有错对了,行刑的时候能见到月影吗?” “你还真是死心不改!是,会见到!不出意外的话,寒星会在祭台举行火刑,向月影祈福后行刑!你就那么想得到月影?” “当然那么,我们就等着火刑吧。”思思微微一叹。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就被侍卫押送到了祭台。寒星高高的坐在王位上,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而荌离对他狠狠咒骂:“寒星,你那么卑鄙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你!” “小荌离,你还和以前一样任性妄为。如果你向我认输,也许我会考虑放了你。” “混蛋!我是女王,怎么会向你这样的乱臣贼子认输?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可惜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行刑。” 寒星说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侍卫把他们捆绑在木柱上,在他们身下堆满了柴火。他站起身来,面对着祭台上高高的神鼎下跪,神情复杂的说:“圣石,请原谅我的杀戮。可是,这个世界自古是男人的天下,它已经错了二十年,不能再错下去了。女主不死,桃源国一日不得安宁。请您赐福于桃源国,也让逝者早日前往极乐世界。” 寒星说着,恭敬的朝圣石磕了头,然后缓缓起身。他不顾侍卫的阻拦,走到荌离身旁,轻摸她的脸颊,轻声说:“荌离,在你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成王败寇,这是自古的真理。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怒火撒到其他人身上,也不要迫害妇女。” “这个,就要问我的兄弟肯不肯了。荌离,我真没想到你我会到了不能共存的那天。你恨我吗?” 荌离没有说话。她定定的望着寒星,想起了那个在树上快乐欢笑的少年,心疼的几乎不能呼吸。寒星深深的望着她,脸上也慢慢涌现出一丝不忍。他长叹一声,喃喃的说:“荌离,你何苦这样倔强?虽然你把我当做男宠,但我对你只要你向我俯首称臣,我会饶你不死,也算是对得起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 “别说了,我不会向你低头的。你,永远只是一个卑贱的男宠罢了。” “好!”寒星果然被激怒了:“既然这样,也别怪我无情。来人,点火。” “寒星,你们再商量下啊。”思思对着寒星讪讪笑道:“毕竟你们是旧情人,干嘛非闹成这样” “谁和他是旧情人?为了权势,他能上任何一个女人的床!那么肮脏的人,我不要!” 荌离说着,厌恶的看着寒星,牙齿都几乎咬碎。寒星一怔,手也触电般的缩回了。他长叹一声,回过头去,不敢看熊熊的火焰在瞬间燃起,也不敢看自己心爱的女子那张绝望的容颜。 荌离我亲手夺走了你的王位,你一定是恨我的吧!可这王位本来就是我的!我能忍受你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位子,但我不能看着男人们出入你的内室,上了你的床榻!女人天生就是男子的附属品!荌离,为什么我们非得到了势不两立的阶段?难道我注定不能共存吗?但你可知道,我曾经那么深的爱过你 第四百零三章 意外发现 火,漫天的大火燃烧了起来。荌离面如死灰的望着火势一点点蔓延,心却异常的平静。火焰中,思思与焰洌紧紧的拉着手,一脸淡然的微笑,而荌离迷茫的开口:“你们不怕吗?” “怕什么?死吗?我早就死过很多次了。”思思笑着望着荌离:“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离开自己心爱的人更痛苦呢?人的命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荌离,你怎么甘心吗?再过一会,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寒星了哦。” “我为什么要见他?” “那你为什么要哭?” “我哭了吗?” 荌离茫然的望着思思,才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清凉。她的泪水在火光中很快消散,她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火焰,在瞬间把她吞没,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哀号。可就在火也要把思思他们吞没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中,思思缓缓从刑场走下,对着祭台伸出了手。一片耀眼的蓝光中,一片晶莹的水晶从天空中飞向了她的手中,在她手中发出夺目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寒星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你” “我是月姬。月影本是属于我的圣物,现在我要把它收回。” “胡言乱语!你怎么会是月姬?为什么你们都没事?荌离呢?” “她已经被你烧死了啊。寒星,你放心,从现在起,不会有任何人与你争夺王位了。” “不可能!为什么你们没事,只有她” “我只保护我的朋友——荌离并不是我的朋友,我为何要保护她?寒星,你总算如愿以偿,我真的要恭喜你。” 思思的脸上满是淡淡的微笑,而寒星呆呆的站着,好像石化了一般。他慢慢的朝远处那个娇小的身影走去,不可置信的抱起荌离,轻轻抚摸着她满是灰尘的脸,只觉得手中的那个躯体轻如鸿毛。 “荌离”寒星轻声呼喊着荌离的名字:“你真是个傻瓜为什么宁愿死也不向我屈服?难道我就是那么令人厌恶的存在吗?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当我是王子的时候,我就决定要娶你为我的王妃,但你为什么要做女王,为什么要凌驾在我之上!如果我不夺回王位,你让我怎么接近你,拥有你?难道你会嫁给一个男宠吗?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但我失去了你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寒星呵呵的笑着,笑的泪流满面。他颤抖着双手梳理着荌离杂乱的头发,突然“哇”的一声吐出血来。思思静静的望着他,摇头说:“为什么总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不用你管!你不是月姬吗?你为什么不救荌离?” “我可以把她救活——但我要你的命,可以吗?” 思思说着,微笑着望着寒星,容颜绝美,如同神祇一般高贵而洒脱。寒星一怔,迟迟没有说话,而他身边的侍卫急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荌离必须死,这样的结果才是民心所向!陛下不要中了奸人的计谋!” “寒星,不要问别人,只问你自己的心。我是月姬,我能做到所有的事——但你也要因此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愿意吗?” “你怎么能证明你是月姬?” “如果我不是月姬,我怎么能拿到月影?我相信你们所有人都无法触碰它分毫吧!而我,是它的主人。” 思思说着,默念几句,她的四周突然起了强烈的大风。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所有的人都站不住脚,几乎跪倒在地,可她微笑着控制着风的方向,绝代芳华。望着她,大家都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微笑着解决了水灾的绝美女子,几乎怀疑这是她的转世。而当风终于停止的时候,桃源国的子民都下意识的朝思思恭敬的跪下,寒星也面白如雪。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过,我是你们月灵圣女的传人,我能拯救一切的苦难,实现你们任何愿望。寒星,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是坐稳王位,还是” “我要荌离醒来。”寒星爱怜的摸着荌离苍白的脸庞:“我爱她。” “好。当你胸口的鲜血染红这片大地的时候,她就会醒来。” “好。我也希望桃源国的男子不再受人压迫,享有与女子同等地位。” “哦?难道你不想让男儿翻身,重新压迫女人吗?”思思微笑。 “我夺位的本意只是为了让男女享有同等的权力,而不是让惨剧再次发生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寒星微微的笑着,拿出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可是,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眼前也突然一阵清明。他睁大眼睛,愕然的望着自己跪倒在祭台中央,而荌离等人被捆绑在祭台上,眼见就要被点火行刑。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刚才,我还抱着荌离冰冷的尸体,还难道这一切都是幻境?可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尝过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住手!”寒星大喝:“停止行刑!” “陛下” “把他们都放下!” 寒星说着,急忙跑到荌离身边,亲手为她解开绳索。荌离疑惑的望着他,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瞬间又如此大的转变。而寒星用力把她抱在怀里,喃喃的说:“荌离,我错了。” “你做什么!”荌离又羞又恼:“放开我!” “荌离,做我的王后。桃源国还是你的国家,我和你一同管理。在这里,只能一夫一妻,男子、女子都可以为官经商,男女享受平等的权利。荌离,让我们携手共同管理桃源国,可好?” 寒星的眼睛,漆黑深邃的看不到底,而荌离在他的怀抱中到底安静了下来。她眼一红,忍不住低声啜泣:“寒星,你该杀了我。” “我知道。可我爱你。荌离,我们已经错了很久,不要再错下去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 “好了,你就原谅他吧。刚才你也都看到了吧,他都愿意为了你死——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理由不要?”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是我造出来的,让你们两个人看的幻境罢了。”思思挣脱绳索,狡黠一笑:“你们和好了,真是大团圆结局。” “你你你怎么能挣脱绳索?”寒星瞪大了眼睛。 “这点小计量怎么能难倒我最亲爱的夫君呢?”思思笑着把头依偎在焰洌胸膛:“我们拿走了你们的圣物,虽说是物归原主,还是要为你们做点事情的好。” “月落,你真是很无聊。”焰洌下了结论:“可我们陪你演戏,我们比你更无聊。” “不要这样啦.”思思的脸上满是无害的微笑:“我们也是造福全人类嘛。现在,我要取回自己的东西了。” 思思说着,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脸凝重的走上祭台,取出了那颗蓝色的水晶。水晶发出的蓝光比天空还是湛蓝,也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寒星呆呆的望着她,想起了幻境中那个绝美如女神的女子,轻声说:“难道她真是圣女” “你们放心,我已经在这里布下结界,桃源国会风调雨顺,不会受到海灾。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民心就靠你们自己把握。寒星,荌离,我相信你们能把这建设成自己的乐园。其实,我是多羡慕你们要知道,在我们的国度实现一夫一妻,男女平等实在是太难。我祝福你们。” 思思轻握荌离的小手,脸上满是最真挚的祝福。夕阳下,焰洌紧紧的搂着她,而她的心中也满是幸福。 月影,我终于把你集齐了,我的爱人也不会离开我了!没想到,我还无意中让一对彼此深爱的男女夫妻团聚,还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命运我想,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吧!我是那么的幸福,我衷心希望天下人都和我一样幸福!洛蓝,为什么在大家都那么快乐的时候只有你的脸上满是忧伤?我对不起你,可我真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啊 在众人快乐的氛围中,思思感觉到洛蓝的脸上满是阴郁。她心中一抽,目光却到底还是停留在焰洌的身上。可她不会知道,她手中的月影到底是良药,还是与恶魔的契约 纵使寒星与荌离殷勤挽留,但思思他们还是坚持回国了。回去的旅途非常顺利,也没遭遇什么风浪,半月后就到达了星月国。在这一路上,焰景还是和洛蓝打打闹闹,倾城和焰洌还是沉默寡言,但思思敏感的感觉到他们都越来越虚弱。她的心,早就飞到了那个神秘的神殿,恨不得立马向月影许愿,解除诅咒。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虽然洛蓝一早就不见了踪影,但思思还是换上了白色的祭祀服,把头发高高的挽起,拿着五块月影放在了花瓣形的神器上。她跪倒在地,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念着祈祷的话语,可神器还是静静的矗立着,没有一点反应。 “月影,请听我的祈祷。我要让焰洌、焰景和倾城的诅咒消除,请你完成我的心愿!” 思思对着月影大声许愿,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的头发,还是像雪一样的白色,白的刺疼了她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思思有些惊异的望着平静如初的神器:“为什么什么现象都没发生?” 第四百零四章 死亡 “也许虽然发色没有变化,但诅咒已经解了。”慕堇也疑惑的说道。 “是吗?倾城,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好点?” “好像好多了咳咳!” 倾城说着,就开始咳嗽了起来,脸色越发苍白。思思一惊,急忙为倾城顺气,却突然发现她的手腕上有着一道深深的黑线。她轻轻擦拭着倾城手上的黑线,却怎么也擦拭不去,不由得大惊。可是,为了不让众人担心,她硬是把满腹疑团埋藏在心底,笑了起来:“可能月神已经听到了我的祈祷,又或者月神不希望这里有别人在场,才会不理我吧。你们先走,让我再试几次好吗?” “好。”倾城想轻声答应。 “月落”焰洌皱着眉望着思思,很快就淡然一笑:“不管怎么样,月影的事毕竟只是个传说罢了,你无须放在心上。就算注定要死,这也是我们的命,与你无关。” “焰洌,你不要胡说。”思思心中一酸,急忙捂住了焰洌的唇:“你们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们先走,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好。我等你。” 焰洌深深的望着思思,终于离去,整个宫殿中就剩下思思一人。思思呆呆的站在宫殿中,终于对着神器背后的那个人影说:“出来吧,洛蓝。” “月落,你真是越发的灵敏,不愧是月姬。” 洛蓝拍着手从神器后走出,一身淡蓝的衣袍,飘逸俊美的就像谪仙。思思没空去管他的无礼,只是直直的望着他:“这只是个玩笑,对吗?” “是说月影的事吗?没人知道它是否真的能实现愿望——看来不是啊。”洛蓝淡淡说道。 “洛蓝,你说谎!如果这一切只是个玩笑,你为什么要带着我们去找到最后一片月影?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思思愤怒的揪起了洛蓝的衣领,而洛蓝只是沉默不语。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洛蓝才悠悠一叹:“如果我说月影没用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我不会。月姬的力量已经让我吃惊,月影的力量应该更为强大。” “可关于月影的传说毕竟只是传说罢了——月落,我真的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虽然你的眼中只有焰洌,但我是那么留恋能经常看到你的日子” “那焰洌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死?” 思思没有听洛蓝的倾诉,整个心都被浓浓的担忧所占据。她的手紧紧的抓住洛蓝的衣襟,最终无力的垂下,眼中也满是泪水。她只觉得浑身疲倦,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真正答案。 “不,你不要说了。我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救他们的。” “现在,他们的手腕应该有了一条黑线吧。等黑线变成三条的时候,就是死期月落,我不想让你难过,但我们都尽力了。 ” “你胡说!我是月姬,我有着强大的力量,我怎么可能不能救活他们?你胡说!” 思思不可置信的摇头,用力把洛蓝推开,一个人跑到湖边放声的哭泣。其实,她的心中早就有不好的预感,只是她一直不敢相信罢了。 难道我费尽心思只是得到五块没用的石头?难道我和焰洌注定不能共存?不,我不要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们还没幸福多久,为什么就要让我和他分离?我不要! 焰洌,你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的微笑,你嘴唇的温度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没有你的日子我该如何度过?如果可能的话,我情愿得绝症的那个人是我!我该怎么办 “月落?”就在思思无助的哭泣之时,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嗯?” 思思含泪回过头,正好看见了一个最熟悉的身影。那个人,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的问:“为什么哭了?” “没什么,眼睛进了沙子。”思思找了个最拙劣的借口。 “是为了诅咒的事吧——没关系的。”焰洌微笑着点着思思的鼻子:“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早点晚点罢了。既然父王的罪孽要我们来承担,这也是命中的安排。” “可我不想你死!焰洌,你让我怎么放弃,怎么舍得?” “我也不舍啊可是,人不能太贪心。我们已经有了太多,已经太幸福,连老天也看不下去月落,如果我注定会死,我希望你活下去——好好的,代替我活下去。我要你替我管理馨瑞,让它不受侵犯。可以吗?” “不可以!要管理国家你自己管理,我什么都不会做!我讨厌你!” 思思的拳重重打在焰洌结实的胸膛,不住的哭泣,却到底越打越轻。焰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抱着她,好像要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中一样。他不住的亲吻着思思的唇,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低声说:“不要哭。不然的话,我的心会疼。” “焰洌,你不要离开我!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月落!难道你非要让我难过吗?我希望你代替我活下去,替我守护着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月落,死去永远比活容易。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自私,但你能幸福的活下去才是我最大的心愿。可以答应我吗?” 焰洌的声音微微颤抖,极力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嘴唇也苍白的没有颜色。思思心中一疼,不住摇头:“为什么非要逼我?” “因为我爱你。月落,不要因为我而伤心,这是我最难过的事。好好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放弃!焰洌,我们找天下的名医、巫医,一定要治好你的病!答应我,不要放弃!” “我答应你——月落,就算我先你一步而走,我们也不会分离。我会化作草木,化作花鸟虫鱼守护在你身旁。而我只希望分离那天晚些,再晚些” 焰洌没有再说下去。湖边,他们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时间也仿佛因此而定格。而思思,到底没有放弃。 我相信月影!如果月影不能实现愿望的话,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得到它,为什么会有此类的传说?洛蓝一定有什么事隐瞒着我!他不喜欢焰洌,所以眼看着他死去!我不会让焰洌离开我的! 虽然思思没有向焰景说些什么,但琼依也来到了星月国寻找夫君,似乎是与焰景有着心灵感应。多日不见,琼依还是那么美丽,但眉眼间少了些骄纵,多了些柔顺与恬静。她的肚子高高的鼓起,孕育着焰景的血脉,也让人感慨生命的神奇。她默默的洗衣做饭,默默的照顾着焰景,在他咳嗽的时候送上一杯热茶。每当此时,思思都会难过的转过头去,因为她害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泪流满面。 空暇的时间,琼依会与思思聊天。她聊自己与焰景认识的始末,聊未出生的孩子,脸上满是浓浓的笑容。可是,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 “琼依,你什么时候生产?产婆都准备了吗?” “预计下月吧。” 琼依说着,轻轻的摸着肚子,感受着腹中的生命,一脸的母爱与慈祥。思思也笑了。她望着琼依,试探的问:“我能摸摸吗?” “当然可以。” 琼依笑着把思思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思思小心翼翼的摸着琼依的腹部,感受着胎动,惊喜的叫出声来。琼依笑眯眯的望着孩子气的思思,轻声说:“月落,你也会有孩子的。到时候,我的孩儿也不会寂寞。” “但愿吧。”思思想起自己至今没有孩子,心中微微发苦。 “月落焰景还能活多久?”琼依突然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思思微微一叹。 “我不敢奢求很多,只希望他能看到孩子出世孩子已经会动了。焰景和我都那么盼望这个孩子,我真想他看着孩子长大可他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每天夜里,他都会咳嗽,甚至咳出血来。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每天都对我很好,也想带我四处游历,但我怎么能看着他拖着病体陪我瞎逛?月落,我真不想看着他这样可我没用,我什么也不能做” 琼依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已经是泪流满面。思思见状,急忙拿出手绢细细为她擦拭,柔声说:“别哭了,对孩子不好。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死的。这个诅咒是星月国的月姬下的,也会由星月国的月姬解除。” “真的吗?”琼依紧紧抓住思思的手:“焰景他真的不会” “当然不会。因为,有我们在他们身边啊。琼依,你安心养胎,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送你回去吧。” “好。” 思思小心翼翼的送琼依回房,又一头扎进星月国的藏书阁中。她每天都花许多时间在藏书阁,研读着晦涩难懂的文字,只为了找到月影的使用方法。但是,她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 当她揉着酸胀的眼睛回到房中的时候,焰洌正在午睡。阳光照耀在他挺拔的身躯上,照在他俊美的容颜上,让他整个人都好像被镀了一层金色,高贵而圣洁。思思跪倒在焰洌床边,轻握着他的手掌,悲哀的发现他手腕上的黑线已经有了两道。 “焰洌,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越来越虚弱,最终为什么请来的神医和巫师都不住的摇头?他们真没用!明明只是小病都治不好,真是欺世盗名!可是,连我也无法把你治好我很没用,对不对?什么月姬,什么女王,只是最没用的存在罢了” 第四百零五章 止不住的哀伤 思思握着焰洌的手,轻声的啜泣了起来,心中满是抑制不住的伤感与酸楚。就在这时,焰洌醒了。他睁开眼睛,见到思思在自己身边泪流满面,也是心中一疼。他一把把思思拉到自己身边,轻吻她的发丝:“月落,我们要个孩子吧。” “好。”思思含泪说道。 焰洌的吻像火焰一样炽热,又像寒冰一样冰凉。这场欢爱,是那么的欢娱,又是那么的绝望。焰洌的汗水滴滴落在思思洁白如玉的身体上,溅起一朵朵清欲之花。当思思依偎在焰洌胸前,望着焰洌的满头银丝时,她强忍住内心的悲伤,只给焰洌展现最甜美的笑靥。 我不能哭!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要珍惜和焰洌在一起的最后时光,不能让他伤心,也不能让他悲伤了神啊,你为什么如此嘲弄我?难道我与焰洌注定不能在一起吗?还是说,我们的结合本来就是一种错误可是不管您是否眷顾我们,我们都要在一起!无论谁都无法把我们分开!哪怕是死亡 “月落。”焰洌突然抓住思思的手。 “嗯?” “不要再找什么书籍,也不要再寻找什么可以解除诅咒的方法了。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多我希望在那一刻,你能在我身边。” “不许胡说!我” “没事的。”焰洌微微一笑:“我戎马一生,骄傲而狂躁,手中的人命也不少。能这样安静的死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而我最幸福的就是得到了你——月落,陪我在王宫转转好吗?我想看看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宫殿。” “可你的身体”思思担忧的握着焰洌冰冷的手掌,没有再说下去。 焰洌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每到夜晚,他就会咳嗽,直到咳出血来。他的脸色苍白的就像瓷器,却有着淡淡的光泽,俊美的仿佛不属于人间。每当思思见到这样的焰洌,就会想起水晶帘后那张美丽的脸,心也会疼的发麻。 “月落,我想见见她。就算她已经逝去,已经不在那个屋子里,但房中还会有她的气味吧。她,是我的母亲啊” “好,我带你去。”思思含泪说道。 她扶着焰洌走到了月灵居住的朱雀宫,吩咐宫人们打扫着宫殿的尘埃,自己就陪着焰洌静静的坐着。焰洌轻轻抚摸着他母亲曾经用过的器物,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一个绝美的女子笑靥如花。 “焰洌,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可好?除了朱雀宫,我们哪儿也不去。”思思笑着打量着这满室的辉煌:“如果你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这儿太暗,要多放点蜡烛。还有,碗筷也没有了,也要换几双新的。还有这儿” 焰洌眼看着思思管家婆一样叉着腰指挥着宫人们布置宫殿,终于会心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天来,唯一带给他快乐的就是月落的天真和笑容了。他宠溺的看着思思在宫殿中忙上忙下,走到一个积满了灰尘的古筝面前,轻轻拨动着琴弦。当天籁般的曲调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呆呆的望着他。 好美的乐曲,好美的人!弹着古筝的焰洌,就像是天神般的安静祥和,也让思思几乎移不开眼睛。她望着焰洌美好的弧度,望着焰洌轻吟的嘴唇,只想把他好好的搂在怀里,再不分开。 “好美。”思思由衷赞叹:“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抚琴?” “身为帝王,不能沉浸这种靡靡之音。” “胡说!喜欢音乐怎么就是靡靡之音了?我要学。” “你?”焰洌有些不可置信的挑眉。 “不相信吗?”思思涨红了脸:“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很笨?” “不是。但学这个很辛苦,你不怕?” “当然不怕!你刚刚弹的那曲子叫什么名字?” “雨霖铃。” “这名字不好听,就叫它长相守好了。焰洌,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思思轻声说道。 于是,他们就在朱雀宫住了下来。在思思的胁迫下,焰洌只得耐心的教她弹琴,极力忍住了把琴往她头上拍的冲动。 弹琴?月落看起来冰雪聪明,在音律方面还真是一窍不通!我怎么娶了这个笨蛋老婆!再这样下去,朱雀宫中的宫人们都要被吓跑,连个活物也没有了! 不过这样也好——洛蓝那小子一直挽留我们住下,我们就用着“琴声”来回报他好了。不过,月落认真学习的样子还真是可爱。看着她认真练琴的样子,我的心也是那么平静。其实,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意?你就是想要留下属于我们的最后一点东西吧 焰洌痴痴的望着思思,想起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唇边也浮现出淡淡的微笑。而就在这时,思思突然惊叫一声,琴声也戛然而止。 “怎么了?”焰洌急忙问道。 “没事,就是断了一根琴弦。我没事。” “手都流血了,怎么没事?快把手给我。” “哦。” 焰洌一把抓住思思的手,想也不想就放入口中,轻轻吮吸着她手指上红宝石一样的血滴。思思在宫人的注视下真是又羞又急,而手指传来的异样的酥麻也让她红了脸。可是,她没有把手抽走,只是享受着焰洌深深的宠溺。 焰洌,我们能这样下去,那该多好我一定要学会这首“长相守”,因为这个会是你我唯一共有的东西,也会是我漫漫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如果时间能静止,如果没有分离,我该多欢欣?可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奢求罢了 “咦,这琴上好像有字?”焰洌突然说道。 “是吗?我看看。” 思思好奇的俯身过去,果然在琴上看到一些小如蝇头的字体。在黑色的琴上,这些金色的字很不显眼,而她刚才的血迹奇迹般的把这些字浸透,让这些字越发的清晰。焰洌不认识这种文字,但思思认识。她缓缓的读着,面白如雪。 原来是这样!月灵,你这样设计这把琴,就是想让琴到月姬手中,让她知道这个秘密吧!而我,终于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这上面说的是什么?”焰洌问道。 思思没有说话。 “月落?” “啊,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怎么了?”焰洌皱起了眉。 “这上面是月灵夫人写的东西。”思思强笑。 “母亲?上面写着什么?” “说的只是一些少女的情话罢了。焰洌,看来你母亲真的很爱你父王我真羡慕你父王。” “可惜他不懂得珍惜,为了一己私欲造成那么大的灾难如果没有遇到你,也许我会是第二个父王吧。那时候的我,眼中只有权势和杀戮,可你的出现就像一阵最清新的空气,让我找到了方向月落,能有你在身边,我何其幸运。” “是吧。”思思勉强一笑。 “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焰洌担忧的问道。 “可能是累了吧。焰洌,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看望下倾城和慕堇。” “要我陪你吗?” “不需要。我一会就回来陪你。” “好吧。早去早回。” “恩。焰洌” “怎么了?” “我爱你。” 思思说着,一头扑入焰洌宽阔的胸膛,眼泪也无声的流淌。焰洌一怔,然后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了?”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爱你。这句话,我说的太少,我也一直惹你生气。在桃源国的时候,我还故意看那帮女人整你,看你的笑话我不是个好妻子。” “月落,你到底怎么了?”焰洌好笑的望着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了?” “不要喊我月落行吗?其实,我的本名是思思——尹思思。焰洌,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我确实不是属于这个时代。我的世界,男女平等,各方面都很发达。但是,我们没有了这里的青山绿水,也没有这里的人的真挚情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你见见我的国家。” “怪不得你的脑中有那么多奇思妙想。”焰洌笑了:“原来你真是上天赐予我的神女。思思是吗?真是好听的名字。从现在起,我就叫你思思。” “谢谢。焰洌,如果你不在了,我会好好活下去。如果我不在了,你也会好好活下去的,对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焰洌皱起了眉。 “今天有些伤感罢了。你会好好活着的,对吗?要记住这把琴,记住我们的长相守我弹的不好,以后你还要多教教我。我出门啦!晚饭不要等我了!” 思思说着,在焰洌面颊上重重一吻,恢复了以往的轻快。见到思思神采飞扬的样子,焰洌心中莫名的疑惑淡了一些,看着她渐渐远去。可他的心,却突如其来的沉重了起来。 “思思的样子好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会消失不见似的呵呵,我怎么这样多愁善感了?奇怪。” 焰洌摇头,抛去不该有的思绪,开始修理断裂的琴弦。而他突然想到,断弦不吉 温泉。 第四百零六章 穿越 思思独自一人浸泡在温热的温泉水中,望着水上飘扬的红色玫瑰花瓣,闻着沁人心扉的芬芳,脸上满是异样的平静。她那么细心的擦拭着身体,换上白衣,把一头黑发用金冠挽成了一个发髻,然后认真的打扮自己。她为自己画了远山眉,在略显苍白的脸上抹上淡淡的胭脂,对着镜中那个别样美丽的自己微笑。而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对着自己微笑了。 焰洌,焰景,倾城,你们都不会有事。因为,我已经找到使用月影的方法了。我,可以向月影许愿,也可以实现所有的愿望。而我的愿望就是,破除你们的诅咒,让你们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月灵夫人的琴记载着月影的使用方法。如果不是我缠着焰洌学琴,如果我的血没有滴落在琴上,如果我看不懂那些只有月姬才会懂的文字。一切的一切,都像冥冥中安排好的一样。 洛蓝,这就是你誓死不告诉我月影使用方法的原因吗?因为使用月影的话,我一定会死,对吗?可你怎么知道,我的死能拯救三个人,我心甘情愿!我死了他们就得救的话,让我死一百次也没有关系。焰洌,但愿你实现你的诺言,好好活下去。记得我们的长相守 思思淡淡的笑着,泪水一滴滴的落在衣裙上,留下淡淡的痕迹。而她,终于站起身来,向神殿走去。 夜幕下的神殿,若隐若现,庄重而威严。 思思遣走侍卫,拿着烛台缓缓走入神殿,神情庄重而木然。她望着神器上晶莹的淡红、淡绿、酱紫、金色和幽兰的水晶,只觉得是那样的赏心悦目。在花型的神器下,她慢慢跪下,感觉膝盖一片冰凉。 好美的夜晚。以前的每个夜里,我都会和自己喜欢的人依偎在一起,或者看些自己喜欢的书籍,心中满是浓浓的幸福。那时的我,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好好的看一眼这样美丽的夜晚我从不知道,月亮可以这样明亮,虫鸟的叫声也会这样的悦耳。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夜,我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了吧。可我虽有留恋,却不后悔。因为,我要做的事情,是我必须做的 “月影,伟大的月影,请听我的祈祷!我的愿望是让焰洌、焰景和倾城的诅咒被解除,让他们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作为,我愿意献上我的鲜血。请您成全。” 思思说着,慢慢起身,走到神器前。她轻轻摸着冰冷的神器,一咬牙拿出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她下手又快又狠,鲜血也源源不绝的流淌到神器上。慢慢的,神器上的五块水晶都被思思的鲜血染红,发出耀眼的光芒。在这片光芒中,思思浑身酥软,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就好像被融化了,又好像进入了天堂。 我要死了吧!原来,要使用月影实现愿望的话,必须献出月姬的全部鲜血,与月影完成血的契约——所以,历代月姬都没有动用月影的力量,所以花娘说月影是个恶魔,所以洛蓝坚决不告诉我月影的使用方法!而我,终于用鲜血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焰洌,请原谅我欺骗了你。你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应该创造万世伟业,我不能看着你死!用我的生命可以换来你们三人的性命,真是太值得了。我有些好奇下任月姬是谁,有些好奇她会怎样对待这个有着神奇力量的灵石——是封印它,还是付出生命只为了实现那个重要的人的愿望? 不,这已经不是我该考虑的了!我本来就是一缕幽魂,能在这个身体里活那么久,能在这个世界遇到我的爱人,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焰洌曾经深深的伤害过我,但我也伤害过他,谁也不欠谁。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只希望他身上的担子不要那么沉重,他不要那么哀伤 倾城和焰景应该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吧。他们本来就是可怜的孩子,从小没人疼爱才有着怪癖的性子。焰景和琼依夫妇和睦,还有了子嗣,真是上天的恩德。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已经会叫“爹娘”了吧! 焰洌,我最遗憾的就是没给你生个孩子,你我共有的只是那曲“长相守”罢了就算我离开了人世,我的灵魂也会永远守候在你身边。 我爱你。 思思想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一束白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见到这束光,洛蓝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个粉碎,不可置信的站起了身:“神光传说中的神光!难道月落她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傻瓜!” 洛蓝绝望的摇头,心猛地一疼。他没顾得上穿鞋,飞快的朝神殿走去,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月影的力量了。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思思安详的躺在地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月落!”洛蓝痛苦的抱着思思还温热的身体:“你为什么要那么傻?难道为了那个人,你情愿牺牲自己吗?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月落!” 洛蓝的哀号,划破了夜空。他那么紧的搂着思思,因为他只有此刻才敢这样紧握他的手。他爱怜的帮她把头发梳顺,抱起她轻弱鸿毛的身体,怎么也不肯放手。而就在这时,焰洌也来了。 “怎么回事?”焰洌见洛蓝抱着思思大怒:“你为什么抱着她?她怎么了?” 洛蓝没有回答。 “回答我!月落到底怎么了!” “你的头发真美。”洛蓝突然笑了:“那么美丽的紫色,就像最鲜艳的紫罗兰,也像最高贵的水晶而这一切,都是月落换来的。” “月落她到底怎么了!” “她死了——要让月影实现愿望的话,月姬必须献出自己全部鲜血,灵魂也会被月影吞噬。现在,你们的诅咒都已经解除,发色恢复如常,身体也会强壮而健康。等你们回国后,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庆祝自己的新生。所有的事都是那么的好,那么的称心如意,除了她死了呵呵,月落,你怎么那么傻?可我唯一庆幸的是,你死在了神殿,死在了星月国这里才是你的故乡啊!如果早知道会爱上你,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把你带走。就算是被追杀,就算是做流民,我也要让你远离这一切。月落,你会不会怨我不,你一定不会。因为你爱上了他。你愿意为他死,却不愿意看我一眼我的月落” 洛蓝抱着思思的尸体,终于痛哭出声。焰洌不可置信的站着,喃喃的说:“你骗我。洛蓝,你把月落怎么样了!” “我现在就把她交给你。想把她带回国去安葬,或者在这儿安葬,随你的便。你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爱人,她一定不会对我的决定不开心。她终于完全属于你了。” 洛蓝说着,小心的把思思放回地上,仰天长啸,踉跄着走开。洛蓝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践踏在焰洌的心田,而整个神殿终于空旷的可怕。 “这是洛蓝的玩笑,这不会是真的。就在一个时辰前,月落还在我的怀中,她怎么可能死?真是卑劣的玩笑!月落,地上凉,你不要再和我斗气了,快起来吧。不然的话,我可要惩罚你了。” 焰洌的声音在神殿中空空的回荡,但思思还是紧闭着双眼。焰洌强笑着走到她的身边,把她紧紧搂在怀中,握着她冰冷的手:“好冷。你总是不爱多穿衣服,总是喜欢在风口中跑,把自己冻坏了都不知道。月落,你为什么还闭着眼睛?是睡着了吗?好好睡吧,你真的太累了!我会等你醒来。” 焰洌微微的笑着,紧紧搂着思思,却突然觉得嗓子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用衣袖擦拭嘴角的血迹,淡淡笑道:“月落,你看你把我气成什么样了。你啊,就是喜欢调皮,喜欢看我气恼的样子。现在,你总算如愿以偿,也该醒来看我的笑话了吧。月落,如果你一天不醒,我就等你一天——你知道我可是很有耐心的。我爱你。” 焰洌说着,在思思额头上轻轻一吻,眼泪终于滴滴滚落。他的泪,滴滴落在思思苍白的面颊上,却没有给她的身体带来任何温度。漆黑的夜里,他就这样抱着思思,直到,海角天涯 三天后。 “倾城公主,请您去劝解下王!他都三天不吃不喝了!再这样下去的话” 自从思思离世后,焰洌就终日抱着她,不吃也不喝,整个人也迅速的消瘦。他的面颊深深的凹陷,嘴唇干裂,眼睛也是暗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可是,他还是死死的抓住思思的手,仿佛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慕堇担忧的望着自己最尊敬的王,望着王后的尸体,红了眼睛。倾城也红肿着眼睛说:“慕堇,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可王兄他看样子,他是想随着王嫂去了!” “可王后不会希望这样!他是王,我不能强迫他什么,我只希望公主救救王!” 慕堇说着,朝倾城跪下,而倾城慌忙把她扶起。倾城木然的望着慕堇,美丽的大眼睛中满是泪水:“慕堇,我们到底该怎么办?王兄这样,而焰景又不见了踪影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的倾城,没有了以往的傲气和心机,有的只是对于自己兄长的深切的担忧。 她虽然看不见焰洌悲哀的面容,但她可以想象出她的兄长绝望的脸庞,心也疼的几乎昏厥。因为她知道,那个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称赞她漂亮,甚至在她背叛时也是甜甜的笑着的那个女孩是永远不会回来了。她突然希望放弃一切,只为了听到那个女孩开朗的声音,感受她温柔的温度。 第四百零七章 生产 “王嫂”倾城苦笑:“我曾经那么的恨过您,但我也是那么的喜爱您啊。您为什么要为了我们而死?为了王兄也就罢了,为何要为了那么无用,那么卑鄙的我牺牲生命其实,该死的人是我!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该受惩罚的人是我啊!” 倾城说着,泪水不尽的流淌。慕堇深吸一口气,拿着食盒走到焰洌身边,有些生硬的说:“王,这里是一些吃食,请服用。” “滚开。” “王,您再这样下去不行!王后已经死了,难道您要违背诺言随王后而去吗?” “月落死了?”焰洌木然重复着慕堇的话语:“不,她只是睡着罢了。你走开,别把她惊醒。” “王,您醒醒吧!王后已经死了!您抱着她的尸体又有什么意思!如果您真的为王后好,就让她安息!这样是对死者的不恭!” “啪!” 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慕堇的脸上,慕堇的脸顿时红肿了一片。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极力稳住自己不要倒地,但焰洌又一脚踹到她的腹部。他下脚又快又狠,双目通红,好像把积压的怨气都发泄到了慕堇的身上。 “贱婢!月落明明还活着,你为什么诅咒她死去?你怎么这样恶毒?你该死!” “王兄,不要责打慕堇!王嫂她真的死了!”倾城含泪抱着焰洌的腰:“请您清醒过来吧!” “滚开!谁再说月落死,我就要谁的命——我说到做到。” 焰洌说着,冷冷的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的温度可以结冰。 所有的人都被焰洌的冷漠与杀意所怔住,竟是不敢上前一步。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飞快的冲向焰洌,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焰洌木然的捂着脸颊,而焰景又给了他一拳。 “清醒过来!月落已经死了三天了,难道你要让她的尸体发臭,容颜尽毁吗?焰洌,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你不是爱月落吗?爱她,就要保护她,而不是伤害她!你到底还要逃避这个问题多久!” “月落没死,她没有!她还说一会就回来,她还说爱我” 焰洌的脑中,满是离别时思思的笑靥,掌中也是思思温热的温度,而他的眼睛终于清明。他缓缓的回头,望着台上那个闭目仿佛睡着一般的女子,握着她冰冷的手,终于相信月落已经离他远去,再也不会回来。 “王兄,请节哀。我带来了雪魄国天山上的寒石制成的冰棺,能让月落王嫂永保容貌。请王兄节哀。” 焰景艰难的说着,心中满是苍凉。他挥挥手,示意侍卫们把水晶棺抬上来,而焰洌的目光终于从思思身上挪开,茫然的望着面前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寒气的棺材,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他轻轻抚摸着水晶棺光滑的外表,只觉得彻骨的冰凉。那寒冷,透过他的手掌一直渗透到心中,让他冷的几乎失去了意识,心也痛得不能呼吸。 “王兄” “不用再说了。我会把月落抱进去。你们都走吧。” “是。” 所有的人互看一眼,都顺从的离开了。偌大的神殿,只剩下焰洌与紧闭着双眼的思思。焰洌缓缓抚摸着思思滑顺的头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终于站起身来,把她抱入了冰冷的水晶棺中。随着棺盖的缓缓合上,焰洌终于控制不住,眼泪也不断落下。他的唇吻着冰冷的水晶棺,望着棺材中熟睡一般的月落,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 月落,我的月落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不再会对我微笑,不再会对我生气,只是那么静静的睡着,好像随时都会醒来一般。月落,你真是太自私了!你为什么要让我独自承受失去爱人的那种痛楚?你可知道,我情愿逝去的那个人是我!可是,我只能苦苦的活着,漫无目的的活着。直到生命的尽头。 焰洌想着,头轻轻靠在思思的棺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而思思,正在冥府的阴阳镜面前看着这一切,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思思,别哭了。”白无常好心的把手帕送到她面前:“再哭就不漂亮了。” “你丫的给我滚!”思思愤怒的把他一把推开:“阎王在哪里?他不是说我能活到八十岁吗?你们真是混蛋!” “喂喂,不要辱骂阎王。不然他听到了,一定” “一定怎么样?本来就是你们的失误!我怎么那么倒霉啊,被你们骗去穿越,受了那么的苦,还又被你们勾魂我真想灭了你们” 思思说着,拼命摇晃着白无常的衣领,把他晃得七荤八素。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敢反抗,只是任由她晃着,发泄着心中的怒气。而就在这时,只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都给我住手。” 思思回头一看,只见一身黑衣的阎王正静静的站在自己的身后,面容冷峻,但脸上的青筋已经暴露出他即将按耐不住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阴冷的说:“尹思思,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折磨下黑白无常也就罢了,你居然还企图把鬼门打开?你知不知道,鬼门大开会造成什么样的灾祸?到时候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能赎罪!” “谁让你们不让我见若轩,见花娘,见月灵” “他们早已经投胎的投胎,赎罪的赎罪,不是你该见的。” “可我难得来这一趟,见见故人也不行?你们真是太差劲了。”思思冷哼一声,叉着腰毫不畏惧的望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要回去。” “回哪去?”阎王漫不经心的望着她:“哪里是你的家?” “我”思思语塞。 以前的“家”,自然早就容不下她,而馨瑞又如何?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只是一缕幽魂罢了!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想回到那个充满了眼泪与欢笑的地方,想再见一见那个绝望的王 “尹思思,去投胎吧。” “啊?” “去你的世界,投到一个富贵人家,开始你的新的生活。” “又让我去受苦受难?”思思冷哼:“我才没那么傻。” “上次是我想给你点颜色看,但这次不同。我知道你吃了许多苦,这样的惩罚也够了——走吧,回到你原本的世界,过着你该过的生活。” “我不要。”思思坚定的望着阎王:“如果真的能转世,我要回到馨瑞,回到焰洌的身边。” “你真的想回到那个暴君的身边?尹思思,你决定了吗?” “是,我决定了——请让我回到他的身边。我爱他。” “你的话真是让我感动,但这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你的存在已经改变了历史。作为补偿,我会让你回到你原本的世界,让真正的月落回到她的身体,代替你陪伴在焰洌身旁——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你的存在只是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罢了。” “我抢了她的幸福?”“是——不然你以为你的焰洌为什么爱你?如果没有了美丽的容颜,如果没有了月姬的身份,难道你认为他会爱上那样平凡的你?别天真了——投胎去吧。” 阎王冷冷的笑着,薄薄的嘴唇绽放出绝情的花朵。思思呆呆望着他绝美的容颜,望着他冰冷的眼眸,只觉得心猛地一沉。她很想摇头,很想挣扎,但她突然浑身酥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要挣扎了——一切,都将回到正轨,这也才是法度和规则的所在。尹思思,你和焰洌之间的孽缘该结束了。回去吧,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吧!忘记这一切,你会活的很快乐。” “你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抹去你的记忆了。你不再会想起他,不再有悲伤,有的只是迎接新生活的欣喜。都忘了吧。” 阎王说着,把手放在思思的额头上,手上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在这片白光中,思思的意识越来越抽离,而她还是痛苦的挣扎,不让自己就这样逝去。 好热!我好难过!难道我要再一次被这个臭阎王打发去投胎了吗?不,我不能认输!我不要离开焰洌!月落已经死了,就算要补偿她也不是拿我的夫君补偿!我不会走的! 思思想着,咬着牙定定的站着,极力不让自己的身体随着白光而消散。在白光中,她的身体热的就快燃烧了起来,而她也痛苦的紧咬嘴唇,鲜血也顺着唇角慢慢流淌。阎王皱着眉望着她,加大了手中的光球,而思思终于一声惨叫,就算再不甘心,也无法抗拒这股力量。她的身影慢慢变淡,身体越来越透明,眼泪也滴滴飘散在风中,汇聚成晶莹的珍珠。 “走吧,尹思思,回到属于你的世界。这次,我给你准备了一具最好的身体,有着完美的家室和完美的情人,你一定会满意。你不再会记得焰洌,而他和会和真正的月落继续走完余生。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思思含泪听着阎王的话,不住的摇头,但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一点点的变淡,最终完全消失无踪。白无常眼见思思消逝,心中涌起了莫名的失落。他吞吞口水,有些艰难的问自己俊美却喜怒无常的王:“王,为什么不让她回到焰洌的世界,让月落回到二十一世界?这样的话,不是皆大欢喜?” 第四百零八章 新欢旧爱 1 阎王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望着白无常。在他无声的气势中,白无常的脑袋下意识的一缩,只觉得自己都要被冰封住了。而就在他忐忑不安的猜着阎王的心情的时候,阎王突然笑了,笑容很邪恶:“你真的想知道?想知道你就问嘛,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小白硬着头皮说。 天,阎王是不是被唐僧附体了?看来我真该去清点下鬼府的名单! “那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那么关心那丫头的事?难道你不恨她每天折磨你,还到处闯祸?” “这个,是有点麻烦”小白搔搔头:“但我不像黑大哥那样厌恶女色,对美女总是宽容些。”“只是因为这样?” 阎王金色的眼眸好像能看穿白无常的心。白无常心中一颤,脸也一红。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有些不自然的说:“也不全是因为她长得美丽也许,是她的活力与朝气让地府有了些生气,才会让大家都喜欢呆在她的身边。她就像一块磁铁,牢牢的吸引着大家,也为大家沉闷的生活多了些欢乐。所以,就算是她闯祸,也没人怪她。我们都喜欢她。” “我也是。” “啊?” “尹思思很有趣,我很喜欢她。所以,我不会让她死,不会让她做孤魂野鬼,而是让她重新生活。但我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让那个命中无爱的男子爱上她而这样,到底是改变了命运的轨迹,有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 呸!既然知道会有严重的后果,为什么让她穿越时空?恐怕您老就是恨不得她惹出点事情,让天庭的人头痛吧! 白无常心中暗暗想着,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而阎王横了他一眼,继续说:“你想的不错——她作弄了我们那么多次,我们也该捉弄她一次。所以,我洗净了她的记忆,送她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如果她能想起一切,我会让她回到焰洌的身边;但如果她忘却了,与二十一世纪的那个爱人结婚,那么,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 “您的意思是” “这场赌局的钥匙,掌握在她自己手中。怎么,有没有兴趣押注?”阎王微笑着望着白无常,眼中闪出恶作剧的光芒。 “属下不敢。” “咳!” “那属下押免费办差一年。” “好,把这个赌局推广,在地府工作的每个人都要参加。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二十一世纪。中国。 好痛!这是在哪儿?我又是谁? 尹思思极力睁开眼睛,就见到围绕在她病床前的一大堆眼睛哭的红红的人。她的视力还有些模糊,好像自己看到的是一大堆红眼睛的雪兔子。她吓了一跳,挣扎着起身,却听到四周传来一阵欢呼:“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小姐?”尹思思茫然的重复着奇怪的话语:“你们是谁?” “医生,快来看看小艺!她好像失忆了!快来啊!” 尹思思的周围又是一阵喧嚣。她皱着眉捂住耳朵,只觉得数不清的苍蝇在自己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就在她慌乱无助的快哭出声来的时候,一双大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思思睁大眼睛,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西服的男子正温柔的望着她:“不要怕。”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男子的身上,而思思只觉得自己见到了绝美无双神祇。她呆呆的望着男子,烦乱的心跳也莫名的平息。而男子,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坚定的说:“小艺,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等你病好了,我们就结婚。我爱你。” 天,这个帅哥是在表白吗?虽然我不记得他,但他好像和我关系很不一般可我到底是谁?我的头为什么那么痛? “唔” 思思痛苦的捂住了头,而医生也已经赶到,为她诊治了起来。医院中,这是一个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早晨,而思思的命运又会如何 半年后。 “小艺,你真的要嫁给上官云了吗?我好羡慕你!你婚礼可一定要我当伴娘!” “不行,小艺的伴娘是我!” “是我才对!”华丽的山顶别墅间,思思有些头疼的望着为了谁做伴娘的事争论不休的女友们,只觉得她们好像比自己还兴奋。她托着腮,呆呆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却一阵迷茫。 我真的要结婚了吗?我真的要嫁给上官家的二公子,那个所有女人都想得到的钻石单身汉? 小艺,你该高兴,该满足!上官云不仅相貌英俊,而且他对你呵护备至,几乎把你宠到了手心里!与他结婚,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为什么还不满足?看来,真是上次落水把你脑子弄坏了!醒醒吧! 思思想着,极力的摇头,把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女伴们见状,知道她们的大小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忍不住互看几眼,脸上闪过几丝不屑。而其中一个最美艳的女子美玲冷哼一声,脸上却带着最精致的笑容:“小艺,你是不是有心事?还是说,你又做那个‘梦’了?” “是,昨天我又梦到他了!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紧紧的搂着我,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思思呆呆的说着,一点没有意识到她这话让她的“朋友”们多么的鄙夷。这些女子,只是看在她家庭富裕又是即将成为上官夫人而对她礼让三分罢了,但她们心中从来没有看得起她们这个爱幻想,爱说瞎话的“朋友”。 听到小艺又开始胡斯乱想,美玲强压住心中的怒气与嫉妒,开玩笑似的说:“小艺,你还真是罗曼蒂克!有了上官云这样的丈夫,你怎么还能想着其他男人?你真是花心!” “不是这样的!”思思慌忙说道。 “那你喜欢上官云吗?” “我我很喜欢与他一起。我觉得他真的很熟悉” 思思说着,脸上又是一阵茫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在即将于一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结婚之际,心中有的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深深的茫然。她皱起眉,想着梦中那个身影,只觉得心口不自觉的疼了起来。 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怎么能梦见上官云之外的男人?看来,我真是电影看多了而我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因为大家都觉得我应该嫁给他而嫁给他吗?我真的爱他吗? 思思想着,苦恼的皱起眉,脸上也满是落寞。她没有看到,门外,上官云默默的听着少女们的谈话,脸上满是悲哀。 三天后,就是婚礼了。 思思的生活已经被婚前准备所填满。所有的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可她总是紧锁眉头,没有应有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 好累!为什么婚前准备会那么累?婚礼一定更吃不消!我真想就这样在家里睡着,一辈子不结婚 思思想着,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池塘,撅起了嘴巴。就在这时,一个外套披上了她肩头,一张温和的笑靥也映入她的脸庞:“小艺,有什么不开心?” “上官云,你怎么来了?”思思想起自己三天后是他的妻子就红了脸:“爸妈说结婚前不能见面” “我想你了。”上官云说着,一把把思思搂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思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上官云的怀中虽然没有心跳的感觉,却觉得温暖无比。她舒适的活动着身子,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肩膀:“好累,我真不想结婚。” “一辈子只有一次,就请你稍微忍耐下吧。”上官云轻笑。 “上官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好。”上官云微微一笑。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名门淑女,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平凡无奇的我?论容貌,我不是最美,论个性,我更” “可你就是我最爱的女人啊。”上官云宠溺的一笑:“小艺,我爱你。你能做我的妻子,我是何其幸运。” “是我幸运才对吧算了,也许你前世欠我的。”思思闷闷说道,心中却涌起一丝甜蜜。 但她没有想到,她这句玩笑话却让上官云愣住了。上官云的脸上逐渐涌现出淡淡的悲伤,但这悲伤转瞬即逝,几乎让人不易察觉。他把头埋在思思的发间,轻声说:“你说的对,我欠你,所以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到你的身边。我的小艺。” 当上官云告别了小艺,把她送回房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他的眼前,满是小艺甜甜的笑靥与有些忧伤的眼神,心中也纷乱如麻。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一看到手机上的号码,就皱起了眉,直接把手机关机。 打他电话的,正是美玲。她借着小艺朋友的身份,不断对他提出邀请,甚至装醉上了他的车,却还是没有勾引上自己心爱的上官云。她把怒气都发泄到了郭艺的身上,对这个各方面不如自己的女孩充满了愤恨。 “上官云?喂?混蛋,竟然挂我电话!上官云,郭艺那傻瓜根本配不上你,你是我的!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让你们结婚的!”美玲咬牙切齿的说道。 三天后。 整个苏城,都被耀眼而神圣的白色所笼罩。在今天,上官家二公子上官云将迎娶郭家独女郭艺。上官家与苏家都是本城的望族,他们的婚礼也是奢华至极。所有的人都怀着艳羡的目光望着铺天盖地的白玫瑰,望着华贵的水晶吊灯,望着金质的烛台,望着俊美无双的新郎,再一次感慨郭家小姐实在是太幸福了。可是,唯一感觉不到丝毫幸福,就是今天的新娘小艺。 第四百零九章 新欢旧爱 2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突然那么恐惧,有的只是对于未来的深深的迷茫? 所有的人都告诉我爱上官云,上官云爱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为什么我的脑中没有一点关于他的回忆?上官云是很好,可我与他在一起有的只是安心,却缺少了一些什么 天,我到底在瞎想什么?上官云英俊又爱我,能和他在一起是我的幸运,我到底在纠结什么?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思思想着,紧咬着嘴唇,心中越来越乱。而就在这时,美玲一把把门推开,盛气凌人的说:“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 “啊?” “过来。” 美玲美艳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恨意,而思思略一犹豫,还是乖乖的跟在美玲的身后。美玲一言不发,静静的走到了偏僻的小树林中,然后突然扭过头,微笑着望着思思:“没想到你那么傻。” “什么?” “上官云是我的,你不配拥有这场婚礼。” “你为什么这样说?美玲,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 “朋友?你也配?上官云他是我的!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你落水前,上官云虽然是你的未婚夫,但他只是个花花公子,但为什么你落水后你们都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是你用妖法迷惑了他!妖孽!” “你说什么?上官云他不爱我?”思思只觉得心中一疼:“可是爸妈,他,所有的人都不是这样说的” “你还想装傻?你就是用这样的柔弱勾引他的吧!贱货!” 美玲说着,恶毒的咒骂着思思,但思思的脑中一片空白。在这片空白中,她极力想抓住转瞬即逝的一切思绪,但她什么也抓不住。她痛苦的抱住了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模糊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似乎有人在呼喊着她的名字。 “谁?”思思茫然的望着远方:“上官云我要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美玲说着,微微一笑,而思思只觉得下腹一阵剧痛。她踉跄了几步,终于无力的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的眼前,浮现出上官云焦急的脸庞,而一些奇怪的记忆也在瞬间潮水般的涌入她的脑海。她痛苦的捂住了头,而她终于在一片迷雾中看清了那张神秘的脸庞。 “原来是你对不起,我竟然把你忘记” “小艺,你怎么了?你说什么胡话?”上官云红着眼睛紧紧的搂住思思:“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谢谢你,洛蓝。对不起,我还是无法爱上你放我走好吗?” “你” 上官云脸色大变。他颤抖着手摸上思思的发丝,强笑道:“你在说什么?” “我都想起来了。这具身体,就是阎王送给我的礼物,而你也是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吧。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为了我来到不属于自己的时代?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 “我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陪伴在你的身边。所以,当你逝去的时候,我也自尽,用自己的灵魂与阎王交换这个机会。他答应我,如果你能嫁给我,你就永远是我的,而我将在死后魂飞魄散可我真没想到,无论我对你多好,你的心中还是他” “傻瓜。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没有记忆,却觉得你那么熟悉!因为只有你,会那样温柔的望着我” 思思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下的血迹也越发的触目惊心。洛蓝手忙脚乱的为她止血,痛苦的呢喃:“为什么会这样?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会结婚,而你也会永远是我的上天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 “这就是缘分吧放我走吧,洛蓝。我要回到他的身边。“ ”如果你这次魂离后没有回去呢?如果你就此进入了冰冷的地府呢?我不会放手的!” “让我走吧,洛蓝。我能感觉到,月落的身体在召唤我。请放我走还有,我希望你能幸福。” 思思说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洛蓝轻轻擦干她眼角的泪水,身体就像雕塑般的僵硬。当医生终于赶到,警察也把美玲抓起的时候,思思如愿以偿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的魂灵游离了身体,慢慢的升起,而洛蓝正在望着她。所有的人都在忙乱着,只有洛蓝在看着她。洛蓝很想笑,但他的笑容最终变成了一阵苍茫。 “希望你能幸福。” 洛蓝轻轻说着,在众人诧异不解的眼神中抓住思思的手,但他抓住的只是一团空气罢了。思思朝他微微点头,然后就被一阵耀眼的白光所包围。她好像坠入了无尽的黑暗,而当她看清眼前的光亮时,只觉得下身一阵剧痛,四周也是一片血腥 好痛啊!为什么比上次穿越的时候还要痛?上次觉得浑身都要被撕裂,而这次我觉得生不如死 “王后,用力!小王子已经看到头了!再用把力就能生下来了!快用力!” 思思的耳边,响起慕堇熟悉的声音。她大吃一惊,眼睛立马睁开,意识也为止一振。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满屋的产婆与消瘦苍白的幕堇,望着自己下身的一片鲜红,恐惧惊慌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天,我在生孩子?我是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这孩子不是我的!这个身体曾经又被月落占据,这孩子是月落与焰洌的! 焰洌真是色狼!他怎么这样?我才离开多久,他就和月落勾搭上了,真是禽兽! 不对,好像我的身体原本就是属于月落的可他也不能这样!我真想把他砍死! 思思脑中浮现出焰洌与月落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心中又气又恨,而女人气愤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她只听到幕堇一声惊呼,然后身子一轻,而与此同时,房间也响起了一个孩子洪亮的哭声。 “哇” “是个小王子!”幕堇激动的红了眼睛:“王一定很高兴!” “是吗?”思思也忘记了刚才的嫉妒,极力起身:“让我看看!” “王后身子虚弱,还是先休息的好。”幕堇突然一脸淡然:“奴婢先行告退。” “啊?幕堇,你别走!喂!” 思思朝着幕堇离去的方向大喊,心中莫名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而就在这时,一个眼生的丫头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碗参汤,轻轻放在思思唇边,怯怯的说:“王后,请喝汤。” “你是谁?”思思疑惑的望着她。 “奴婢小茹,难道王后不认识小茹了吗?” “可能是刚生了孩子,还有些头晕小茹,刚才怎么了?他们为什么把孩子拿走?焰洌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王后,请不要直呼王的名讳!”小茹大惊:“您不必担心,可能是王怕您劳累吧请您先喝汤,把身子养好!奴婢相信,只要王后养好了身子,一定能重新获得王的宠爱。” “啊?你的意思是” “奴婢先去为王后准备饭食,奴婢先告退。” 小茹说着,竟然飞也似的跑开。思思一怔,真想把她抓住,严刑拷打,但身体到底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她愤恨的大口的喝着参汤,喃喃的说:“都不告诉我是吗?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好,绝对不会倒下的!焰洌,你有种!你老婆生孩子你都不来,只要孩子,还真是把女人当做生育工具了!我真想咬死你” 思思想着焰洌俊美的面容,心中已经被熊熊烈火所燃烧。可她的心,到底还是喜悦的。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到了焰洌的身边,时间上也没啥大差错月落,我不在的日子里都是你在陪伴焰洌的吗?虽然是我恬不知耻的占据了你的身体,但我还是吃你的醋你的肚子是怎么大的?焰洌还真是不甘寂寞!虽然是一样的身体,但我 思思想着,幽幽一叹,心中纷乱如麻。而此时的焰洌,正在定定的望着怀中那个红红的小身体,有些不可置信的说:“怎么那么丑?” “王,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幕堇有些汗然:“只要长几天就会好。” “嗯。他一定很像月落。” 焰洌说着,轻轻抚摸着孩子柔软的胎发,心中满是怅然。他就这么呆呆的坐着,而幕堇终于鼓足勇气说:“王,要不要去看望下王后?这次,她可是在鬼门关走了趟,奴婢真担心她过不去” “她不是没死吗?”焰洌淡淡一笑:“她还真是命大。” 听到自己尊敬的王用这样淡然的语气谈起那个女子,幕堇的心也是一沉。她轻轻摇头,有些惋惜的说:“如果月落王后在的话,一定会很欣慰。” “可她已经离去了。现在占据她身体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只会哭泣的陌生女人幕堇,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吗?只要看着她熟悉的脸庞,我就会想起月落,而我明明知道她不是她!若不是看在她为我孕育孩子的份上,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王后死而复生,而御医也在她腹中诊断出了她怀有王子我想,这孩子应该是月落王后的吧。王,您与月落王后有着自己的骨血,也算是” 第四百一十章 夺子大战 幕堇说着,就红了眼睛。 七个月前,倾城自尽,而月落王后突然醒来,让众人都惊喜不已。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月落醒来谁都不认识,对焰洌也是深恶痛绝,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他们拜访了空灵大师,才知道原来月落真的是来自未来的一缕幽魂,而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焰洌不能忍受他的爱人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子,也不能忍受得而复失的痛苦。而空灵大师说,三年后会有契机 三年,我要怎么度过那三年?而月落的腹中还有我的孩子! 虽然我厌恶那个女人,但她的腹中是我的孩子这孩子,曾经随着月落一起离我而去,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虽然她不是月落,但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所以,我会在她难产之时毫不犹豫的选择孩子。月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我身边?你真的会来吗?唉 距离生产已经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中,焰洌从来没有来月隐宫看望过思思,而思思产后虚弱,也没有精力去找他相见。虽然她曾经托小茹带口信给焰洌,希望与他见面,但焰洌总是置若罔闻,从未踏足月隐宫一步。思思一方面为焰洌的忠贞而欣慰,但另一方面也是对于他的绝情很是气恼。 焰洌这家伙可我真没想到,我腹中的孩子居然会是我自己的遗腹子 命运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早在新闻上看到母亲病逝,孩子继续成长的故事,没想到这事居然在我的身上发生了。我真没想到,我自尽的时候腹中就有了我的宝贝,而真正的月落替我怀孕,替我生子,然后遭遇难产,香消玉殒 月落,我还真是对不起你。你原本的美好生活被我占据了,还替我怀着不属于你的孩子你一定很害怕,很恨我吧!如果有来世,希望你能幸福。可你不要指望我把丈夫让给你——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放心,我会为你祈祷的——毕竟,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体的 思思想着,唇上咧着淡淡的微笑。她心中自然是为月落的命运而难过,可她也为逃避了怀孕这一苦差有些微微的窃喜。而令她最为欣慰的是,自从他离去后,焰洌知道了这个身体的灵魂不再是她,竟然再也没有与真正的月落相见。他让月落居住在月隐宫,而把思思居住的月宸宫封锁,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用这样的办法保护着他与思思的回忆,真让思思心中感动不已。她决定等身子好了就亲自去找焰洌,向他说明一切,也给他一个惊喜。漫长的等待让她心焦,却也让她有着异常的甜蜜。她坚持美容,坚持健身,只为了在孩子满月那天,用最好的精神面貌面对焰洌。而她知道,她与焰洌生生世世相守,再也不会分离了。 焰洌,不知道当你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你是会不敢相信,还是会把我紧紧搂在怀中,再不肯分离?到时候,我一定要惩罚你这段时间对我的不闻不问!虽然我明知道这个不能怪你 思思想着,招呼小茹为自己梳妆打扮。一个月的调理让她苍白的脸色红润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往日的轻盈。而她,还是美的。 她换上了暗红织锦长袍,头上戴着象征着皇后身份的六根金钗,长长的流苏垂到肩头,高贵的让人不敢正视。她不再是少女般的清丽,而是有了一种雍容的高贵,白瓷般的脸颊越发的柔美。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清澈,却不像溪水般的活泼,而是像大海般的温柔恬静。她,不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少女,而是一个懂得珍惜,心中怀有美好愿望的女人。她的心,全被满满的爱情所占据,而爱情也让她容光焕发。 “王后,你好美。”小茹羡慕的望着思思:“奴婢从未见您这样打扮过。” 应该是这样吧!月落偏爱清冷的白色,而我却喜欢热烈的红焰洌,我与月落是那样的不同。我们就像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可你偏偏就爱着心口的那抹朱砂红。我与你曾经错过很多回,但我们不会再错下去了。我们再次团聚,我们有着自己的孩子,我们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我,终于要与你相见 思思想着,有些激动的推开房门,就朝着焰洌的日晖殿走去。小茹一开始还是默默的跟着,后来见思思竟然直直的闯入焰洌的寝宫,不由得大惊失色:“王后,您这是做什么?” “我打扮的那么漂亮,当然是去给王看了。” “您说什么?”小茹的嘴巴大的能吞下一个鸡蛋:“您竟然要去见王?” “是啊,怎么了?” “您是想刺杀王吗?王后,请恕奴婢多嘴!虽然王对您一向冷淡,但您曾经把他刺伤,王能这样对您已经是” “你说什么?”思思一把抓住了小茹的手臂:“我曾经” “对不起!奴婢失言!” “那焰洌怎么样?受伤没有?” “王只是受了点轻伤王后,您到底怎么了?” “没事,是我自己把很多事情都给忘记了小茹,没事的,我不会再对王下手了。我只是想见见他罢了。” 思思说着,对小茹微微一笑,笑容就如同春风一般,抚平了小茹紧张的思绪。小茹呆呆的望着思思,喃喃的说:“王后,您真是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我们进去吧,小茹。” 思思说着,就往日晖殿走去。而她,也在意料之中的遭受了侍卫们的拦阻。侍卫们一脸冰霜,而思思知道他们是为以前月落刺伤焰洌的事而介怀,只得故意停止了腰杆:“我要见王。” “今天是小王子的满日宴,不得外人进入。” “外人?”思思被这一称呼气恼:“你的意思是我是外人?我倒要问问你,没有我的话那娃儿是怎么生出来的?” “你” 侍卫们没想到自己的王后竟然会这样口不择言,都羞红了脸。早有人把门外的争论报到了内殿,歌舞升平的内殿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要见我?”焰洌低声问道。 “是。” 焰洌一怔,望着慕瑾怀中的正在吃着自己手指的娃儿,而他的宝贝儿子正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冲他甜甜一笑。望着儿子熟悉的笑容,焰洌心一软,淡淡的说:“今天是我儿满月之日,就让她与他见一面吧。” “是,王。” 于是,思思终于出现在了日晖殿,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吞吞口水,一步步的向焰洌走去,几乎抑制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 她呆呆的望着焰洌熟悉的容颜,望着慕堇怀中的麟儿,只想紧紧的抱着焰洌,抱着自己的儿子大哭一场。 焰洌,我们已经分开了多久?你看起来还是那样的俊美,但你却瘦削苍白的让我心疼我一定会让御厨给你做许多好吃的,让你胖胖的。我要让你知道,我有多幸福 “王,她怎么又来了?不过今天打扮的还算不错。” 当思思出现在焰洌面前,正要说明一切时,却听叫一个女子满含酸意的声音。她一怔,却见焰洌身边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正满怀妒意的望着她,厉声喝道:“你还想对王怎么样?” 这个女子约莫十六岁,面容娇美,声音清丽,就站在焰洌的身后,一脸的不悦。她的青春与美丽让她照亮了整个殿堂,本不是不显眼的人,可思思方才眼中只有焰洌,竟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望着这个少女,思思的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神色一凛,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你是谁,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思思的话,让众人都怔住了。他们没有想到一贯避世冷淡的月落王后竟然会当众发怒,不由得有些胆怯的观察着焰洌的神色。可焰洌还是淡淡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我给你生了孩子不能来看看吗?还真是把我当做生孩子的老母猪了! “我来看儿子。”思思忍气说道。 “儿子很好——你现在见到了,就能回去了。” 焰洌面如表情的发着逐客令,而思思终于气愤了。她原来幻想中的夫妻团聚的火热场面一样都没有发生,而她更没想到会在焰洌的宫殿中见到其他女人的身影! 焰洌,算你狠!你不动月落,但你也没闲着吧!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方设法到你身边!我真恨不得咬死你! 思思想着,愤怒的望着焰洌,突然朝慕堇走去。她一把抢过慕堇手中的娃儿,宣布自己的所有权:“孩子归我。” “你做什么!”洛丽塔美人开始叫嚣:“这是王的孩子,你想” “闭嘴!老子是这孩子的娘,怎么就不能带孩子了?焰洌,我会出宫,把这个鬼地方留给你和你的小美人。祝你夜夜笙歌,铁棒磨成针。” 思思说着,抱着儿子就往自己的公众走去。所有的人都石化般的望着她,焰洌也愣住了。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痛苦又怀念的神色,而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想象。 “大家散了吧。”焰洌静静的说道:“我累了。” “是。”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大结局 于是,歌舞升平的宫殿恢复了宁静。当宫殿中只剩下焰洌,慕堇,小美女三人时,小美女不悦了:“王,你真的要这样放纵那个女人吗?我也是你未来的妃子诶!” “艾丽,够了。我的心中已经有了其他女人,难道你甘愿做那个女人的陪衬,守护在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 “不愿意。”艾丽闷闷的说道。 “那就事了。”焰洌微笑:“你放心,我与贵国的联盟还是会有效——让你在我国任选自己喜欢的男子如何?” “真的吗?”艾丽眼前一亮:“那你要负责和父王说,不能让父王怪我。” “我会认你做义妹,并且与你父亲说明一切。现在回去好吗?让我静一静。” “好吧。不过王,我觉得你那个王后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这样的她脾气很坏,但我喜欢。” 艾丽说着,飘然而去,而日晖殿终于安静了。焰洌注视着慕堇,犹豫许久,终于说:“你觉得她像她吗?” “容貌像,性子也像。若是那个王后,恐怕不会看自己厌恶的孩子一眼,也不会这样大闹吧。” “是啊,她刚才真像泼妇一样。”焰洌微微一笑,眼中却涌现出泪光:“慕堇,我很怕。我不敢见她,我怕答案再次让我伤心不知道多少次,我望着那个人,以为月落回来了,可结局是一次次的神伤。她,一定是恨我的吧。不光灭了她的国家,还爱着她身体上的另一个灵魂,让她怀着仇人的孩子可是,我情愿自己受伤,也不能让她自尽。大师说三年后,不,距今只有两年会有一场变化,她可能来到我的身边慕堇,我到底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回来了?” 焰洌紧紧抓住手中的酒杯,几乎要把它捏碎。黑暗中,他孤单无助的就像个孩子。他的心,早因为思思的到来而纷乱无比,而他却没有勇气承受不想承受的事实。 月落。你是不是回来了?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让我如何面对自己 “王,去看看王后,亲自找到答案吧。”慕堇的眼中也满是泪水:“就算受伤,也不能眼看着王后伤心而走啊。” “你说的对,我会亲自去找到答案。如果她不是月落我再不会与她相见。” 焰洌说着,就朝他多日未曾踏足的月隐宫走去。他的心情是那么的急切,但他的脚步是那样的缓慢。当他轻轻推开有些破旧的房门时,却见思思正拿着一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儿子,不由得大惊。 “你做什么!”焰洌一把夺过了思思手中的剪刀:“你竟然要对孩子下手?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思思的手腕,被焰洌牢牢的抓住,泛起了微微的红色。她紧咬着嘴唇,极力控制住与焰洌肌肤接触的异样感觉,心中的怒意全部爆发:“放手。” 她的眼眸,就这样清冷的望着焰洌,让焰洌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子受伤后就会这样望着他。他的手下意识的一松,但很快恢复如常,就换上了一副冷酷的表情:“如果你伤害了他,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孩子是我生的,关你屁事。”思思酷酷的说道。 “你怎么这样粗鲁?”焰洌皱起了眉。 “滚吧,老子不要看到你。我早该知道,你就是一个下半身思考的混蛋,我不会给我儿子近墨者黑,成为一个混球。” 思思毫不吝惜的痛骂着焰洌,真是想起他身边的那个小美人就来气。她骂着不过瘾,真想挥拳就打,心中却到底有些不忍。焰洌一怔,呆呆的望着她熟悉的神色,在她的辱骂声中竟是甘之如饴。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注视着思思明媚异常的脸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纷乱的心情,颤抖的说:“月落?是你回来了吗?” 思思也愣住了。她很想点头,很想扑入焰洌的怀中,但她的骄傲与自尊让她迟疑了。她沉默了许久,这沉默的时间在焰洌的心中就好像一个世纪,而思思终于说:“不,我不是她。” “是吗?”焰洌惨笑:“我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你对不起她。她虽然不希望你为她守寡,却也不希望你在她的孩子满月之时就带着其他女人耀武扬威她从来都只是一个自私的小女人罢了。如果她回来了,一定会后悔。” “你是怎么知道的?”焰洌淡淡问道。 “你忘记了吗?我和她有着一样的身体啊!” “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反正她是不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思思说着,不惧的望着焰洌,而焰洌终于沉默了。黑暗中,他轻轻摸着孩子柔软的胎发,声音平静:“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啊?” “怀着她的孩子,你一定很恨我吧。所以,我不会让你再见孩子,孩子会由我来管教。” “喂,你怎么能这样?我是这个孩子的娘!” “可你也企图刺伤他,不是吗?这个孩子是我与月落唯一的回忆,我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你放心,我会保证你下半生的生活,也不会再来打扰你。希望你原谅我们。” 焰洌说着,朝思思微微一笑,笑容满是苦涩。他一把抱起了孩子就朝门外走,而思思气急,一下挡在他面前,张开双臂做母鸡护小鸡状:“要走你走,把孩子留下!” “留下让你伤害他?” “我不是伤害他!我我只是给他剪眼睫毛,让他以后睫毛长长的更漂亮!” “你说什么?”焰洌有些不可置信。 “你有没有文化?初生的孩子要剪眼睫毛,以后才会长的长!难道你不知道?”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而且我儿是堂堂男子,怎么会剪那什么睫毛,用美色来管理国家?荒唐!” “老古板。自己睫毛短就嫉妒人家的。” 思思嘴中嘟嘟囔囔,硬是扭曲事实,把焰洌想象成一个睫毛粗短的男子。其实,焰洌的睫毛很长,微微卷曲,早就让她神往不已。 刚才的争夺,早就让那个熟睡的孩子醒了过来,但他只是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的爹娘,好像是在看好戏。孩子纯洁无垢的养身,让双方的心都软了。思思瞬间下决心对自己的儿子实行“美男养成计划”,要把他培养成气质神韵都远胜他老爹的存在。而焰洌心情稍一平复,有些怀疑的望着思思,疑惑的问:“你脑中有许多古怪的想法。” “国情不同!” “是吗?”焰洌不置可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都是会变的。焰洌,让我来照顾孩子,让我与孩子出宫,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你爱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最好多找点母猪为你生娃儿,开枝散叶,到时候为了争王位兄弟相残就更好玩了。” 思思恶毒的笑着,抒发着心中的闷气,直到说完了才知道自己又犯了忌讳。可是,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让她诧异的是,焰洌并没有发怒,只是淡淡一笑:“那么想出宫?” “我不想呆在这里。让我走吧,不然要被你的后宫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下了。我的儿子是纯洁的天使,我也不想让他涉及王位之争让我们走吧。” “你能去哪里?星月吗?洛蓝已经死了。” “我能去雪魄!反正我不会留在这!你让开!” “你能出宫,但我不会让你把孩子带走。” “焰洌!” “既然舍不得孩子,那就别走,尹思思。”焰洌突然笑了起来。 “放屁!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虽然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但焰洌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望着思思,笑的是那么的大声,那么的愉悦,眼泪几乎都要笑出来。思思满头黑线的望着他,恨不得拿抹布塞住他的嘴:“你笑什么?不要笑了!我才不是尹思思!你让我走!” “可是月落会知道洛蓝,但她根本不知道雪魄国的事;月落不会喊我的名字,不会对我说那么多的话,不会这样粗暴无礼,不会为孩子的睫毛问题操心你回来了,是吗?我的月落,我的思思?” 思思怔住了。焰洌的眼眸,有着太多的情绪,而这其中也包含了她不敢面对的深情。她很洒脱的耸耸肩,但眼泪不只不觉间让她泪流满面:“我不是她。” “月落” “我不是月落!也不是尹思思!讨厌!我不会喜欢那个花心的焰洌!你找你的小美女去吧!” “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吃醋?”焰洌哑然失笑:“她是我的义妹。” “哥哥妹妹,真够暧昧!” “她是巫国的公主,被他的父王当做和亲的礼物送来馨瑞。可是,我已经认她做义妹,并且在全国为她选诚心的夫婿。月落,她可是你的妹妹,难道你还要吃醋?” 焰洌的话,让思思纷乱的心到底是软了。焰洌知晓她的动摇,长叹一声,把她紧紧搂入怀中,眼中也满是泪水:“月落,我的月落,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你可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我的日子是多么的煎熬?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第四百一十二章 番外 思思选美记 “那女人真的不是你妃子?除了她你还有没有别的女人?”思思警惕的问道。 “没有!除了慕堇,伺候我的都是内官,我的吃醋娘子。” “真的?” “我发誓。” 焰洌温柔的说着,开始亲吻思思。他的吻是那么的温柔,也是那么的灼热。在他久违的亲吻中,思思僵硬的身体慢慢舒缓,眼中也满是泪水。而就在焰洌把她抱上床的时候,她用仅存的理智把他推开:“不行。” “为什么?”焰洌哑着嗓子问道。 “孩子才满月,那么的纯洁,你好意思这样玷污他的眼睛?” “放心,他是我们的儿子,自然从小与众不同。儿子,你乖乖睡觉,我和你娘有些要紧事做。闭上眼睛,不然我” 焰洌说着,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举起了手作威胁状。他的宝贝儿子一听,居然乖乖闭上了眼睛,让思思暗骂此子的狗腿。当一切的欢娱终于结束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让焰洌也心中一惊。 “怎么了?”焰洌皱着眉问道。 “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吧!” “叫若尘如何?”焰洌轻吻思思的后颈:“我们的孩子,飘逸若仙,但我还是希望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长大。” “好——这名字与若轩有些相像,也算是纪念他了。对了,怎么不见倾城?焰景还好吗?” “焰景忙着带孩子,好的不得了。” “倾城呢?” “她死了。”焰洌静静说道。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死?” “倾城是自尽而死的。我想,她一定是累了。” “是吗?” 思思眼前浮现出倾城恬静的笑容,精神有些恍惚。这晚,她与焰洌极尽缠绵。而当她终于沉沉睡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又来到了冥府。 “欢迎思思小姐!”白无常讨好的在思思面前打转。 “小白?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又死了?”思思警惕的问道。 “安啦,安啦,你只是来这儿玩玩罢了。” “啊?” “因为我们想你了嘛。” 想我就让我魂离九天?你们还真不是一般的滥用职权!很好,我的牙齿很痒!但我一定要忍住! “我也很想你啊。可是我已经是有妇之夫,这样经常与你们厮混不好吧。”思思强压住心中怒气。 “呵呵,也不完全是这样。今天有个魂儿要投胎,希望在临死前见见你。” “谁?” “倾城。” 鬼域。 思思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气体,望着脆弱的几乎透明的倾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摸着倾城纤弱的身体,心疼的说:“倾城” “能再见到王嫂,真好。原来做鬼就能有眼睛,就能看见王嫂的容貌,真好。原来王嫂与我想象的一样美啊。” 思思这才发现,倾城的眼中有着与往常不一样的神采。她一怔,然后心酸的说:“倾城也很美。倾城,为什么焰洌说你自尽?你” “王嫂,倾城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倾城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你究竟为什么” 思思没有问下去。因为,倾城的身体慢慢变淡,最终化为一缕烟雾消失在风中。她想伸手去抓,但抓在手中的只是一缕青烟。 “倾城” “她去投胎了。” “她怎么会死?” “因为她犯下的罪孽,也因为她与阎王的契约。” “什么?”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回到焰洌的身边?你的自尽换取的是他们三人的性命,而当倾城自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后,契约也不再成立。因为她自尽,阎王才有机会让你重新回到焰洌的朝代。其实,阎王一直很关心你。” “我的回归,是因为倾城的牺牲?” “可以这样说。” “我亏欠她许多。”思思眼中满是泪水:“她是为我而死的,你让我怎么面对自己?” “你也别自责——她如果没有为了你自尽,为自己积下一些功德,只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从某种程度而言,你是救了她。希望她在来世中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是啊。”思思幽幽一叹:“我能与焰洌团聚,我的心中已经没有太多的奢求,我真该谢谢你们每一个人。” “那你以后常来吧。” “这个还是算了对了,怎么没见阎王?” “因为上次的赌局他买你不会与焰洌团聚,赔了不少钱,现在正在偷着哭呢。”白无常的脸上有一丝窃笑。 “嗯。”思思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白无常与思思絮絮的说着,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淌。在就在这时,思思突然听到了一阵尖锐的蜂鸣声,白无常也神色大变。 “怎么了?” “有鬼逃到了人间,勾了生魂代替她活下去。” “那不是你们干的事情?” “你不懂——你的存在只是让历史回到了正轨,而那个人会改变历史,这种事是不能发生的!我不和你多说,我去找阎王处理这件事,你先回去。思思,一定要幸福啊。” 白无常说着,对思思微微一笑,而思思也悠悠醒来。她一睁开眼,就望见焰洌正紧张的握着她的手,似乎担心她在刚才的睡梦中再次离开。思思对焰洌微微一笑,轻吻他的唇:“又让你担心了?我刚才,去了一个地方,但我以后再不会去那,只会在你身边。” “嗯。” “焰洌,我爱你。” “嗯。” “我们把若尘养大,我们要做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嗯。” “我们未来的儿媳不需要太美,但她一定要对若尘好。” “嗯。” “虽然有些对不起她但我希望你以后喊我思思。我不要你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嗯。” “喂,你说句话好不好?”思思终于有些恼怒了:“你怎么只会嗯?” “我爱你,思思。永远。不如我们再给若尘制造一个妹妹吧。” “啊?” 而思思没有想到的是,白无常口中的那个鬼魂已经成功的骗她的来世与她调换身体,让可怜的贺兰飘成为了声名狼藉的贱后,代替她承受着众人的辱骂这个贱后的故事,又该是怎样的有趣呢? 五年后。 一辆疾驰的马车上,一个美丽的看不出年纪的女子正在皱着眉生闷气。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娃儿撒娇的趴在她大腿上,身子扭得像股糖:“娘娘,我们这次逃跑爹爹一定会生气。” “谁管他!这个背信弃义的大魔头!几年前他就说好带我们出去玩,可是他一拖再拖,都拖了五年了!五年了!我都宅在那个该死的王宫那么久了!每天看着他那张老脸,我都快烦死了!” 思思想起焰洌每次都借故不带她出去玩,这次好不容易终于答应,可自己的身子却不争气的怀孕让孩子他爹再次坚定了把她圈养在家的决心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为此,她与焰洌大吵一架,而焰洌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哄她,让她一个人在房中呆了一夜之久。这一晚,让她气愤不已,也让她下定决心与焰洌分道扬镳。她写了一封休书给焰洌,声明和他脱离关系,然后带着若尘出逃,一同闯荡世界。 我要逃!我不要过着这样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生活!大好的河山等着我去游玩,大把的美食等着我去品尝,还有大把的美男等着我去观赏!我才不要老死在王宫里! 思思郁闷的望着自己罪恶的结晶——若尘,又望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真是郁闷无比。她一向是追求自由,害怕被束缚的现代女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怎么竟然会沦落成照顾丈夫奶孩子的家庭妇女。 焰洌这个混蛋!每次都假装要带我出去玩,然后又假装不记得这件事!还说什么怕我惹事,全是借口!我看,他是怕我移情别恋,喜欢上年轻貌美的俊小伙,不要他这个老男人吧!我就让他如愿以偿好了!哼! 思思幻想着她对美男们左拥右抱,一边亲一口的样子,嘴边露出邪恶的微笑。若尘望着自己母亲熟悉的笑容,心莫名一沉:“娘娘” “喊姐姐。”思思命令道。 “为什么?”若尘不解。 “因为娘娘逃出来是为了出轨,你知道吗?如果他们知道了娘娘有了儿子,一定会降低娘娘的魅力。为了娘娘的幸福生活,你一定要配合娘娘,喊娘娘姐姐,明白?” “嗯。” “那喊一声听听。” “娘娘姐姐。” “是姐姐啦!”思思满脑子黑线:“你真是小笨蛋!” “小笨蛋!” “喊姐姐!” “小笨蛋!” 马车,载着思思与她的宝贝儿子驶向了她梦想中的桃源——苏城。 苏城是一个小小的国家,远离京都,却富庶无双,民风也很是自由。这里,有着最雅致的文人墨客,有着最可口的美食,也有着最开放的民风。这里婚配自由,男女皆可自由择偶,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思思此行,就是冲着花魁大会而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番外 中毒 花魁大会?真没新意。选来选去都是选女人供男人玩乐罢了。我看腻了焰洌那张臭脸,我要见美貌的男人,我要为自己选男宠!我没的别有,有的是钱!而且这次,我一定会满载而归 思思站在苏城最大的红袖楼前,想着自己的赚钱外加选美计划,笑的花枝乱颤,容光焕发。她拿轻纱蒙面,拉着若尘的手大踏步的进了青楼。而她刚走几步,就被人拦着。 “这位夫人怎么来我红袖楼了?是来找相公的吗?”一个老鸨打扮的中年妇女把警惕的望着她:“若是来砸场子,我王姐可不会答应。” “妈妈错了——我叫尹思思,是特地找妈妈的。” “哦,原来是找我卖身。”王姐一脸了然:“长的还算不错,但已经生过孩子,不值钱了。这样吧,给你二两银子,你就在我这儿做。你的拖油瓶我也一起收了,等他长大应该能做男宠,卖点银子。” “谁说我生过孩子了?”思思一向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还是少女的气质,听到王姐的话不由得大怒:“还有,若尘怎么可能去做什么男宠?他可是算了!你才给二两银子,你真是太欺负人了!若尘,我们走!” 思思说着,一把抓住若尘的小手就往门外走去。若尘乖乖的跟在思思身后,而王姐急忙挽留:“别急着走啊!价钱还能再商量!二两银子不行的话,我给三两!四两!五两!真的不能再多了!喂,别急着走啊!” “你听好了,我不是来卖身的。”思思深吸一口气:“我是与你谈生意的。” “你要卖我们胭脂水粉?” “不,我要赞助红袖楼的花魁大会。” “夫人要眼力!”王姐眼前一亮:“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内室谈。” “好。”思思点头。 当她越过层层障碍,在姑娘们不解的眼神与男人们贪婪的目光中走进内室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的衣服都好像被人扒光了一般。她的脸微微泛红,轻咳一声,直截了当的说:“我要这次花魁大会的独家冠名权。我会包每个人的脂粉开销,也给红袖楼一笔费用,但最终的收益是我的。”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王姐眯起了眼睛:“想这么做的王孙公子可不少。” “想这么做的王孙公子是不少,但他们的投资都是女花魁——而我,要选出男花魁,让红袖楼声名远播,称霸青楼业。难道王姐不敢兴趣?” “夫人的意思是” 思思的话,在王姐心中激起了轩然大波。她一言不发的观察着思思的风采气度,心中暗暗揣测思思的真实身份与真正企图,脸色却平静如常。 “夫人的意思是” “凭什么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只能在家苦苦等候?苏城的男女一向地位均等,这也是苏城虽然地小却国富民强,富裕先进的原因。据我所知,包养男宠也是这里的一大特色,可这里的法规仍然是一夫多妻,白白让无数女儿成为了深闺怨妇。现在,我们就是要赚女人的钱,解救被束缚的女同胞们。这次大赛参照红袖楼花魁大赛的举办惯例,只是参赛选手都是贵人们的男宠,有心成为男宠,或者只是证明自己才艺的男子。评审是广大的女性同胞,不让任何猥琐男参加。王姐该知道,女人的购买力是无穷的,比起男人来更有一掷千金的潜力——不知王姐意下如何?” “夫人真是妙极。不瞒夫人,各大青楼楚馆都有着当红的男宠,但这个始终不如姑娘们那样能见得阳光。很多夫人们都深闺寂寞,也该得到一些补偿。我想,这次花魁大赛若能举行,应该收入颇丰。只是,此举一定会受到官员们的抵制。” “凭什么?男人选花魁就是正常,女人就不能选男宠?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此事要秘密进行。” “那怎么起到宣传作用?”王姐精明的摇头:“如果来的人少的话,此事很难有利可图。” “妈妈似乎忘记了传播的最好方式——八卦。只要告诉一个常客,我相信此事不需要我们宣传,就会在夫人们中间传来。妈妈放心,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人担着,不会让妈妈受牵连。” “那就好。”王姐笑嘻嘻的:“只要保密得当,此事应该是暴利,夫人所获颇丰啊。” “妈妈放心,我除了包这次活动所需的开销外,收入会与妈妈六四分成。” “那再好不过了。”王姐笑眯了眼。 于是,思思就在红袖楼住了下来。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每日蒙面出现,而若尘容貌秀美,天真可爱,也深得姑娘们的喜爱。眼见馨瑞未来的储君就要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脂粉客,思思也有些汗颜。 如果焰洌知道我是这么教导他的儿子,一定会把我劈了吧现在的小若尘,已经有了花花公子的潜质,狗腿的让每个姑娘都喜欢,倒是把我这个做娘的抛到脑后了。唉,论起年纪来我也是二十六岁的妇人,怎么能和这些年轻美貌的姑娘们相比?可我真想掐死这个臭小子 “若尘,回来吃饭了!”思思叉着腰做母夜叉状:“别缠着粉蝶姑娘了!” “没事,我喜欢若尘。”粉蝶笑眯了眼:“思思姐,你的幼弟还真是可爱,真让人喜欢。” “那我长大后就娶粉蝶姐姐为妻。” “好啊。” “若尘,够了!你才多大,就想娶妻真是和你的色狼老爸一样!跟我回去!” “不要啊!救命” “若尘乖,明天再和姐姐玩!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粉蝶笑眯眯的望着小若尘愁眉苦脸的被思思带走,不由得感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对可爱的姐弟。 好可爱的人!若尘冰雪聪明就不用说了,而思思姐虽然不知晓容貌,却应该是个妙人儿。更为可贵的是,他们没有看不起我们,而是把我们平等的对待不知道那个男宠大会会不会真的举行?若是这样,真是为我们姑娘们出了一口恶气!到时候,我也一定会捧场 “若尘,你又去狗腿那些姐姐们了!你有点气节好不好!” 一回到房中,思思故意板起脸,有些醋意的训斥自己的儿子。若尘见状,急忙拿起粉嘟嘟的拳头讨好的为思思捶打肩膀,奶声奶气的说:“娘娘别生气,是若尘错了。若尘以后眼中只有娘娘,不会再和别的姐姐玩。娘娘,我们回家吧,好不好?不然的话,若尘近墨者黑,会越来越不乖,一定惹娘娘生气” “小若尘,你在威胁我?”思思冷哼一声,终于明白了若尘这些天为什么故意不在她身边。 原来是这样啊!是想逼得我受不了,一起带他回宫,回到那个骗子身边?我才没那么傻呢!这个若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真不知道像谁! “我不会回去的。”思思闷闷的说:“好不容易逃离那个囚笼,我才不会自投罗网。” “若尘真可怜。”若尘叹气:“爹爹一定很生气,若尘又要倒霉了。” 若尘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每当这对活宝夫妻争吵,思思就会得理不饶人,而焰洌就会沉默不语。而每当他们冷战的时候,焰洌就会偷偷拿自己的儿子出气。虽然他没有打骂若尘,但他会命令若尘做一些本不该由孩子做的苦力,在儿子身上找回一些自尊。 好无奈!为什么我和爹爹都那么怕娘娘,一点不敢反抗?娘娘看起来很温柔,很美丽,但只有我们知道她的脾气有多火爆如果爹爹知道了我们在青楼,一定认为是我没看好娘娘,我又要受罚了。唉 若尘苦恼的皱起了眉,满脸都是与他年纪不符合的担忧。而他的担心并没有错。日晖殿内,焰洌不知道第几次读着思思留下的书信,终于皱着眉把它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太过分了!真是匪夷所思了! 尹思思,你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徐娘了,怎么学着小姑娘玩离家出走?而且,你还带走了我们的孩子! 就算若尘那小人精比你还精明,但你是个孕妇!难道你就不怕遇到意外?看来我真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忘记了什么是危险! 想着思思的离家出走,焰洌气愤的把手中的书信揉的粉碎,怒火也一点一点的蔓延。 他每天都想极力忘怀半月前发生的事情,但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想把那个女人抓回来,把她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让她离开。 尹思思,你厉害,你有种!难道你不知道每次你出门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狂风浪蝶? 还是你就是享受被男人观赏赞叹的那一刻? 你别忘记,你都是孩子的娘了!而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焰洌望着地上被他揉成一团的纸团,满脸都是哭笑不得的神情。他长叹一声,小心翼翼的把纸团捡起,缓缓展开。 他细心的读着纸条上的每一个字,眼前浮现出一个女人美丽又调皮的脸庞。 而那张纸条上赫然有两个字——休书。 “焰洌,你是个不讲信用的小人!在最近三年的时间里,你答应我出宫游玩多达四十六次之久,但每次的结果都是毁约。对于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我表示深深的厌恶与鄙夷。 第四百一十四章 番外 被小白脸表白了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与你断绝关系。 照理来说,我本该分得你一半的财产,但我只要我的宝贝若尘。我去也,不要来找我!拜拜!” 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看来这些年来思思她从来没有把精力放在练字这样风雅的事情上。 焰洌皱着眉望着那些如同鬼画符的字体,脸色却逐渐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喃喃自语:“看来这次她真的生气,我可要多花些心思了来人,备马。我要出宫。” 而在苏城,红袖楼别具一格的“花魁大会”到底是就快举行了。 虽然只是暗中宣传,但苏城喜好男色的贵族夫人们都知道了这一劲爆新闻,开始蠢蠢欲动。 “花魁大会”的入场券已经被炒到了十两黄金一张的地步,但就算如此,还是一票难求。 “啧啧,真是赚翻了。”王姐一面数着银票,一面感慨:“真没想到,这钱居然比姑娘们的花魁大会还来得快,来得多。” “那当然咯。”思思笑的云淡风轻:“物以稀为贵嘛。不知道这次大赛的人选都怎么样了?” “经过初步筛选,大概留下三十个姿色不错的。”王姐一说到这,就开始眉飞色舞:“其中还有许多是其他楼的!夫人这招果然妙极!” “那些来自其他楼的,比赛结束后就让他们回去。” “这是为何?” “妈妈想长久富贵的话,自然是平安第一。你我都知道,这次大赛势必引来轰动,也会引起同行的嫉妒与不满。与其与整个青楼业为敌,不如和平共存——我们给他们的员工一个展示的平台,并不挖人墙角,而他们只需要付少许的宣传费。这样大家都高兴,何乐而不为?” 虽然思思口中的名词有些是王姐并不知晓的,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也是,既然无力一统天下,与那些有着强硬后台的同行为敌,不如大家和平共处!可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有着这样精明的头脑?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王姐再老谋深算也算不出思思这次举办选美为的只是发泄心中的怒气,对她充满了警惕与崇拜之情。思思一门心思恶搞,一门心思捞钱,只想在这个时代为女性同胞争取一些地位与欢乐。 “姐姐,什么是‘男宠’?”若尘记住了在外不得承认与思思母子关系的命令,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正卖力写着宣传计划的思思:“是南瓜吗?” 思思满脸黑线。她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而王姐笑眯眯的说:“小公子,男宠是长的特别漂亮的男孩子,也是我们的赚钱工具哦。” “有我漂亮吗?” “当然没有小若尘漂亮。” “那我长大后要做男宠。”若尘坚决的说道。 “胡说!”思思呆了:“你你你怎么那么没追求?” “那姐姐为什么那么喜欢男宠?” “我” 毒舌的小鬼!看来,这场大赛结束后我一定要带他离开!孟母三迁为的是远离不好的环境,可我倒好,生生的把自己亲生儿子往青楼里带啊我不称职,555555 思思悲哀的望着自己人小鬼大,故作一脸天真纯洁的儿子,突然很想把自己掐死,来个眼不见为净。而当王姐走后,若尘小小的手拉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说:“娘娘,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 “爹爹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随便他。”思思闷闷说道。 “娘娘究竟为什么生气呢?因为爹爹不带我们出去玩吗?” “也许是因为这个,也许是因为害怕。” “娘娘也会害怕?” “娘娘是女人,自然会害怕。娘娘已经二十六岁,没几年美貌的日子了,而你老不死的爹爹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和以前一样英俊。女人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我真怕到了我老的时候,焰洌会不喜欢我。而他,对我到底是冷淡了。以前,无论多忙,他都会陪我赏花品酒,但现在他居然连我的生日都忘记再过十天就是我和他成亲五周年的日子了,可无论我怎么试探他,他都想不起来!也许,他已经不喜欢我了吧。我唯一的价值,只是能给他生孩子罢了” 思思说着,有些伤感的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没注意到她的儿子正在给她一个大白眼。若尘可爱的小脸正在抽搐,心中也满是鄙夷。 原来是为了这个!说了那么多,就是我可爱的娘亲心心念念记着成亲纪念日,想和爹爹出宫去二人世界,可爹爹不但拒绝而且把成亲纪念日都忘记了的事!女人还真是麻烦! 爹爹那么疼爱娘亲,可娘亲居然会觉得爹爹不宠爱她了,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如果爹爹不疼爱她的话,为什么不给我找个小后妈?为什么会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珠宝都搬到娘亲的房间?女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若尘想着,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的娘亲,到底没敢把实话说出来。他乖巧的躲在娘亲怀中,天真无邪的说:“娘娘不怕。若尘会保护娘娘的。” “若尘真乖” 当然,她是不会想到他的宝贝儿子就在刚才写信通知了焰洌他们的所在位置,成功把她出卖。 而男版的花魁大赛,终于成功举行了。 为了保证比赛不受骚扰,红袖楼不禁邀请了附近青楼的老板们担任评委,找了大批保镖,还严格掌控进场人员,企图混入观摩者一概不放行。这场比赛一共分三大场,每场淘汰十名选手,最终决赛选出头牌花魁来。 凡是进入前三十名的参赛者,都可获得挂牌宣传经营权,而前三名更可以获得红袖楼联通其他青楼一同颁发的资格认定书外加金银珠宝无数。这样的手笔,这样的发展计划让每个人都蠢蠢欲动。而思思,轻纱蒙面担任评委,也终于在看了若干个长相俊美,性格阴柔的男人后觉得无聊了。 真没意思!这帮小白脸长相都还不错,但为什么身材那么差劲,性子也柔弱的像个娘们?我真受不了他们涂脂抹粉,故意朝评委放电的样子了!拜托!女人羞答答的让人感觉安静贤淑,但男人故意装害羞只会让人感觉恶心!可我真不明白,就这样的素质,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女人疯狂的捧场,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是真的喜欢这些男人们,还是只是想体验下自己做大爷,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 思思抬起头,望着雅座上、大厅上那些都清一色蒙面,却不住为自己心爱男子购买“支持票”的阔太太们,心中有些迷茫。男宠之俗,太太们之疯狂都让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因为,她没找到想象中的女性翻身做主的快感,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 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根本无所谓男人女人,有钱有势的是强者,可以一掷千金,可以掌控别人的命运,但其他人只是被掌控的命运罢了我一心想证明女人也能无所不能,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不是属于一个性别,而是属于强者而焰洌,就是这样的强者。 一个月了。距离我离宫,已经一个月了。 这个月中,我每天晚上都在思念他,而他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来找我。我承认我给他写休书有些过分,我承认我只是借故发脾气,但他也太淡然了吧!他是觉得我肯定会回到他身边,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存在?这场游戏是我开启的,但看来输的人也是我。因为,我越来越爱他,而他越来越不在乎我了 思思想着,脸色黯然,只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男宠们优美的容貌,优美的才艺,优美的举止在她面前都比不上那个人半分,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发生什么事了? 思思茫然的睁开眼睛,却见一个戴着金色面具,一身白衣的高瘦男子正缓缓走向舞台中央。丑恶的面具下,没有人看得清他的面容,但他飘逸如仙的气质愣是让人对他产生无限的遐想。 不知道这男人面具下的容颜会是怎么样的?一定很帅吧!戴着面具就能杀入前三十名,还真不是一般的牛叉!只是,他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在哪里见过? “那人是谁?”思思轻声问王姐。 “他啊,是春风楼的红牌,叫阿仙!据说,只有他看的上眼的恩客才能见到他的真正容颜,而他这次也是夺冠的热门人选哦。” “很有个性。”思思点头:“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自己长的丑故意戴面具”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阿仙开始表演了。 阿仙演奏的是很普通的竹笛,曲子也是最简单的柳叶飞絮,但是悠扬的笛声,轻妙的乐曲,好像在瞬间把人带到了春暖花开的小河边。阿仙白衣胜雪,阿仙出尘脱俗,阿仙神秘高雅这样的她,就连思思也折服,对他起了浓厚的兴趣,更别说其他在场的贵族夫人们了。 “他很有潜力。我看,这次的大奖很可能就是他的。” “那他也可能是明晚价钱最高的那个人。”王姐笑的很邪恶:“夫人若是看上他了,我可以和对方打招呼,价钱便宜些哦” 第四百一十五章 番外 凶杀案 “喂,不要胡说好不好!”思思终于羞红了脸。 当阿仙终于演奏完时,全场一片寂静,然后突然响起了狂热的掌声。所有人都被他的笛声所感染,夫人们更是往他身上扔着各色财物,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可是,阿仙只是淡淡的朝她们鞠躬,一言不发的离开,竟是个性十足。 “这个阿仙还蛮有个性的。”思思轻笑:“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超然脱俗,还是故作淡雅来与众不同?”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很受欢迎。看来,我要向春风楼的老板多收点宣传费”王姐嫉妒的说道。 “随便你吧。” 思思与王姐淡淡的调笑,没有注意到阿仙正在选手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握紧了拳头。华美的金色面具下,他的容颜都被遮挡,只露出了一双深邃却带着寒意的眼睛。喧嚣的青楼中,他静静的望着坐在评委席上的那个蒙着面得粉衣女子,看的那么认真,那么专注眼中容不下其他人。而思思,也感受到了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目光,朝选手区看去。她的目光在阿仙身上微微停留,微微一笑,笑容温柔甜美的让其他选手嫉妒不已。 “阿仙,你和那位夫人认识吗?”有个男宠有些醋意的望着阿仙:“你小子倒是认识不少贵客啊。” “认识。”阿仙简短的说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那位夫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秘密。” 众人怨毒的望着阿仙,而阿仙不再说话。思思皱着眉细心观察着阿仙,只觉得他很是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相遇。而她的目光,很快又被另外一个出色的男子吸引,把刚才的疑惑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这次比赛还真的有才艺双全的男子!除了刚才的阿仙外,眼前这个正在专心抚琴的红衣男子也很不错。他看起来二十岁的年纪,容貌艳丽,举止优雅,眉眼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妖艳与风情。在一群庸脂俗粉中,他的容貌最为艳丽,而且笑容满面,最有亲和力,受欢迎程度和刚才的白衣面具男有的一拼。可思思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个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如火,似乎都能把自己的面纱刺穿。 “很讨厌的感觉。”思思皱起了眉:“他的目光好像把我的衣服脱光了一般” “夫人说什么?” “没什么我投票给刚才的白衣面具男。” 思思说着,下意识的喝口茶,心情却越加烦躁。红衣男子眼见思思喝下了茶,笑容越加灿烂。在他妖孽般的笑容中,思思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穿红衣服的是谁?” “不认识。” “什么?” “他叫陈玉,不属于任何青楼。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参赛。也许,是穷疯了吧” 陈玉很美的名字,很适合他。可是,虽然他很美,虽然他的笑容很温和,但我总觉得他的目光中有着太多的东西。咦,我的肚子怎么会有点疼? 思思有些奇怪的摸着肚子,对王姐抱歉一笑:“王姐,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辞了。” “这么早就走?难道夫人不想看最后的结果吗?” “反正决赛是明天我先走了。” 思思说着,飞快的离开,而红衣男陈玉的目光也一直在思思身上停留。他的唇角,还是带着最温柔的微笑,眼中却满是得意与杀机。 “哇” 思思一回到房中,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就撕心裂肺的吐了出来,咳嗽不止。若尘小心翼翼的为她送水,为她捶背,担忧的问:“娘娘怎么了,吃错东西了吗?” “不,是肚子里的小妹妹在闹情绪” “真的是小妹妹吗?” “当然了!再生个光头小子出来我一定会崩溃。” “娘娘怎么脸色那么差?今天不好玩吗?” “嗯。今天,我见到了很奇怪的两个人从他们的神韵气质来看,应该不是做男宠的人,而且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唔,肚子越来越疼了:“若尘,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们去雪魄国找你的叔父玩儿吧。我喜欢冒险,但我忘记你只是个小孩子,需要的是安定的生活啊” 思思说着,虚弱的摸着若尘毛茸茸的头发,对他抱歉的一笑。而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又向她袭来。她很想大叫,但她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意识也慢慢抽离。 “娘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若尘!娘娘!” 思思最后听到的,是若尘的哭喊。而在一片朦胧中,她似乎见到一个人朝她跑来,把她抱到了床上。那人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又是那么的熟悉 当思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因为她的生病,男宠们居然默契的选择了比赛延后,真不知是怎么想的。思思有些疑惑,有些受宠若惊,但她对自己的意外吐血更为关心。 “王姐,我到底怎么了?我记得我那天喝了一杯茶就晕了,然后浑身难受。我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瞧您说的!我红袖楼也是响当当的青楼,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王姐愤怒的涨红了脸。 “呵呵,我只是随口一说那难道我中毒了?” 思思的话,让王姐安静了下来。王姐歪着头想了很久,疑惑的问:“夫人那天只喝了那杯茶可茶水我们每个人都喝的啊!为什么只有夫人有事?难道夫人招惹了什么仇家?” “仇家吗?”思思下意识的重复王姐的话语:“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 “那您是真的吐血了?是不是幻觉?” 经王姐这么一说,思思也觉得那晚的腹痛就像一场梦。在梦中,若尘呼喊着我的名字,还有人温柔的抱着我,把我抱到床上等等,具体情况问若尘就可以了啊!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可能真的是场噩梦罢了。王姐放心,每天的比赛我一定会参加,有始有终。” “夫人真是辛苦了。其实,夫人不参加可能更好”王姐尴尬的笑笑。 “难道大夫没说我是怎么回事吗?如果我没有中毒,没有吃错东西,怎么会昏睡那么久?” “大夫来的时候,您已经躺在床上,脉细平和的和正常人一样。大夫说,可能是因为您怀有身孕,身子虚弱才会这样的吧。” “那我的孩子” 思思想到腹中的孩儿不由得一惊。她下意识的摸摸腹部,摸到了熟悉的凸起,心才慢慢安定。 “孩子很健康。”王姐笑的很灿烂:“夫人,你该不是和自己的相公吵架了才离家出走,来我这玩闹的吧!” “呵呵,不是” “夫人,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还是要说。”王姐突然认真的望着思思:“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思思:。那您还是说吧。 “虽然我没有见过夫人,但可以想象出夫人的神采气度,一定不是平凡人家的姑娘。那个若尘,也是您的儿子吧——眼睛和您真像。” “王姐好眼力。”思思由衷的说道。 “哪是什么好眼力,只是见的多些罢了。如果夫人只是和相公拌嘴,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孩子不能没有爹爹啊。若尘那娃儿我是真心喜欢,但我也知道他并不属于青楼,而是属于更加广阔的世界。连我这个外人都懂得为若尘的未来着想,夫人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呵呵,那当然等这次比赛结束,我就会离开。” “那就好。”王姐明显松了口气:“夫妻早日团聚比什么都好。” “我没有丈夫。” “啊?” “我把他休了。一个人生活,我也能把孩子照顾的很好,也能生活得很好。王姐,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我很累。” 思思淡淡的笑着,向王姐发出了逐客令。王姐不情愿的离开,而思思开始对着庭院中的一株牡丹花发呆。庭院很静,若尘又不知道去哪里疯了,而思思只觉得说不出的疲惫。 孩子,是我不好,竟然为着一己私欲把你们牵扯了进来幸好这次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如果因此而失去你们的话,让我如何面对自己?可我到底还是骄傲的。 焰洌,既然你不找我,那么我也不会主动回去,更不会让你找到。我那就要带着若尘和肚子里的小拖油瓶逃走,过我梦想中的逍遥日子!王后的后冠太沉重,也有太多的压力,我只想好好休息下。 焰洌,如果你不是王,我不是王后,我们只是乡间一对最平凡的夫妇那该有多好?这样的话,你不会被军国大事缠身,我也不会深闺寂寞,孤独难眠了。我会看着你慢慢变老,和你唠叨着今天的白菜很贵,土豆很便宜,然后看着我的孩子长大,娶妻,生子我不会一直担心有其他的女子看上我的丈夫,也会放心大胆的成为黄脸婆。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葡萄,冬天的时候,我们抱在一起取暖焰洌,你可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多怕失去你?你为什么会把我们的成亲纪念日都忘记了?是你不在乎,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想起这样的日子 思思坐在石凳上胡思乱想,不只不觉间泪流满面。微风拂过,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有些颤抖。而就在这时,一件有着男子气息的外衣覆盖在了她的身体上,也让她感受到异样的温暖。 第四百一十六章 番外 思思是个杀人犯? “风里很冷,快回去吧。”陈玉温柔的说:“夫人还是要保重身体的好。” 陈玉?那个美丽的就像妖孽一样的男子?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庭院,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思思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警惕的就像一只猫。陈玉注意到思思的警惕,不由得掩口轻笑:“夫人的反应真是有趣。” “你怎么进来的?”思思皱着眉问道。 “自从上次见面后,我一直对夫人念念不忘,一直想与夫人结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果夫人可以提携我,让我坐上花魁之位的话,陈玉一定会好好回报夫人的哟。” “你想做花魁?”思思顿时放心了不少:“你的资质不错,应该有希望。” “那多谢夫人咯。如果陈玉如愿以偿,一定对夫人提供免费服务” 陈玉说着,对思思妩媚一笑,手也慢慢搭上思思的肩膀。思思一惊,下意识的一闪,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飞也似的跑了过来,一头栽入思思怀中:“娘娘,若尘好想你!呜呜呜”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身上那么脏!”思思皱着眉望着好像从泥堆里爬出来的若尘:“快去洗澡!” “娘娘帮我洗!” “知道啦!” 思思在若尘脑门上敲了一下,然后对陈玉无奈的笑着:“陈公子,我现在有点事要离开,实在抱歉。还有,我只是六评委之一,你要讨好的话还是讨好主评委的好。我就告辞了。” 思思说着,对陈玉抱歉的一笑,抱着若尘就离去。若尘乖乖趴在她的肩头,眼睛却清冷的望着陈玉。陈玉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五岁孩子的注视下竟然有些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娘娘,不要理这个奇怪的叔叔。”若尘搂着思思的脖子,轻声说:“我觉得他不是好人。“ “不要这样说人家叔叔!虽然他长的不太像男人,但他也是一个靠出卖自己身体生存的有志青年呸,我在胡说什么?总之人家叔叔也是靠自己的实力吃饭,不要看不起他。” “可他看起来真的很像坏人。”若尘轻声嘟囔。 看起来很像坏人?还真是可怕的洞察力!看来小孩子的直觉真是奇妙。与她的儿子相比,她可真是迟钝的令人费解。就是这样的女人,居然是客人花了大价钱让我刺杀的对象?还真是奇怪不过,那个暗中保护她,甚至解了我独门毒药的那个人是谁?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陈玉温和的笑着,把袖中的匕首再次握紧。而决赛的日子,终于到了。 思思本着良好的工作精神,不管身体的疲惫,强拖着病体在评委席出现,为的就是信守成约,参加决赛的是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色艺兼备的男子,走着或优雅或温柔不同的路线,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很帅。 “阿仙阿仙我爱你!” “陈玉陈玉得第一!” “墨菊墨菊要加油!” 随着比赛白热化的进行,夫人们的眼神也越发的狂热。夺冠呼声最高的,是白衣面具男阿仙,红衣妖孽男陈玉以及思思因为立场而没来得及看到的清贵公子类型的墨菊。除了阿仙看不清面容外,其余两个的容貌都非常俊美,真是天生的做小白脸的料。在他们中间,阿仙显得格外沉默寡言,却也打动了不少喜爱冷峻男子的少妇的心灵。 “阿仙你放心,我一定会包下你的!” “阿仙是我的!” “我家陈玉才是最美的!” “我和你拼了” 眼见尊贵的夫人们就要为了各自支持的男宠而打起来,思思真是满脸黑线。她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轻柔的说:“大家静一静。你们的心情,我们都很理解,但请大家相信比试的公平。为了满足大家支持各自喜欢选手的热忱,我们决定让大家都参与评选,拥有投票权。每张选票纹银一百两,多买多得,上不封顶。现在,请大家购买选票!” “给我十张!” “我来二十张!” 眼见夫人们忘记了争吵,开始一窝蜂的去抢选票,王姐的脸上露出了敬佩的神色。夫人们不再争吵,比赛终于进行,而思思的目光却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飘向了遥远的方向。 好奇异的感觉那么的欢乐,那么的喧嚣,而我却感觉那样的寂寞。这些女子,都是寂寞的吧。就算有着高贵的地位,就算有着富可敌国的金钱,但她们还是内心柔弱,极度渴望爱情的女人。她们只敢蒙面参加此类的聚会,为自己心爱的男子出钱出力,但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喜欢的男子是否是真心喜欢她们为什么女人的命运总是那样的悲惨?无论爱或者不爱,都是不能由自己控制的吗?唉 思思呆呆的望着为了自己心爱男子几近疯狂的夫人们,根本无心管台上的节目,心中一片凄然,觉得一切都是索然无味。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思思一怔,只看到一个身影慢慢的倒下。他到底的身影盖过了丝竹声,他浑身的鲜血也在瞬间汹涌而出。倒下的那个人,是墨菊。 “怎么回事?”思思着急的望着乱成一团的人群:“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墨菊表演完古琴,吃了几口饭菜,然后就口吐鲜血倒地了!天啊,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意外?这让我们怎么收场” 王姐郁闷的望着慌乱成一片的人群,脸色满是惶恐。就在夫人们惊慌失措的要逃跑的时候,门外突然涌进一大队的士兵。他们个个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剑,为首的表情严肃至极:“聚众淫.乱,还出了人命,红袖楼真是不想开下去了!来人,把这一干人等都打入大牢,让李大人审判!” “不要这样吧!军爷,这只是个意外罢了!”王姐慌忙求情:“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怎么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那么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蒙面女子?为什么还有这些涂脂抹粉的小白脸?不要解释了,一切和大人说去!” 伟大的军爷说着,就示意士兵们把红袖楼的一干人等都带到大牢中。所有的人都开始慌乱了起来,尖叫着跑着,红袖楼乱成一团。汹涌的人流中,思思艰难的逆向走着。她不是要逃避牢狱之灾,她只想尽快到达若尘的身边,带他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若尘,你在哪儿?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一定害怕了吧!是妈妈不好!妈妈为了赌气,把你从爹爹身边抢走,没让你过富贵的日子,反而把你牵扯到危险中是妈妈不好! 思思绝望的想着,艰难的向着二楼走去。就在这时,有人踩住了她的衣裙。思思只觉得身子一斜,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下俯倒,就要跌下楼去。 惨了!这样滚下楼去,我的孩子。不,不行! 思思一咬牙,绝望的拿手捂住腹部。她不再保持平衡,而是打算用自己的背部去接触冰冷的台阶,为的只是保护住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可是,就在她等待着想象中的疼痛之时,一个有力的手臂把她一下子揽入怀中。她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胸膛上,而她的鼻子都能闻到男子身上好闻的青草味道,耳朵都能听到男子强有力的心跳声。 “是你?”思思有些愕然的望着淡然神秘的面具男阿仙:“你为什么救我?” 阿仙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人流又汹涌而来。阿仙望了一眼思思,突然转身,把思思紧紧的贴在墙上。他的手臂艰难的为思思支撑起一片空间,而他的身体不断被汹涌的人群挤压,承受着失控的人们的重创。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一丝情绪,而思思呆呆的望着他,只觉得他那双紫色的眼眸竟是说不出的熟悉。 他是谁?对于他而言,我只是一个客人罢了,哪里值得他这样用心保护?还是说,他是那个人 思思想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想象力。她一横心,颤抖着去摘阿仙的面具,结果却意外的顺利。 当面具被掀开的时候,她见到了一张清秀俊美,却与焰洌截然不同的年轻脸庞。那张脸,苍白又安静,眼神干净清澈的就像最纯洁的紫水晶。望着阿仙,望着不是焰洌的阿仙,她的心中说不清是喜是悲,只是喃喃的说:“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想你死。”阿仙静静的说道。 他苍白的脸上流着豆大的汗珠,紧咬着嘴唇,身上也被汗水浸湿了。可他,还是微笑着,仿佛保护女性是他的天生职责,仿佛他甘之如饴。就在他们被人群挤压的进退两难的时候,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来,一队弓箭手齐刷刷的拿箭对准了她们,只要他们的长官一声令下,就在瞬间她们刺成马蜂窝。 “都给我乖乖俯首就擒!若再负隅顽抗,休怪刀剑无情!”军官厉声喝道。 “大人,请住手啊!”王姐慌忙跪倒在军官面前:“我红袖楼一直安分守己,出这样的事我们也不想!请大人不要伤害无辜!” “那么,通通和我回衙门,一个也不许漏。” 军官说着,面无表情的催促着曾经千娇百媚的贵族夫人们上囚车。夫人们都用衣袖遮脸,恨不得自己凭空消失,也是恨毒了红袖楼。思思站在人群中,紧紧的搂着跑下来找她的若尘,身体微微颤抖,脸上却带着微笑:“若尘,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第四百一十七章 番外 越狱 “好啊!”若尘鼓掌。 “那我们就玩逃亡的游戏!一会儿,会有很惊险的事情发生,但若尘都不会害怕,也不会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对不对?若尘一定会找到爹爹,比妈妈先回到爹爹身边,对不对?” “对!”若尘清脆的说道。 “那你能不能给妈妈拿个苹果来?” “好!” 若尘蹦蹦跳跳的在红袖楼中寻找苹果,而士兵们如临大敌,都紧张的注视着这个孩子的举动。思思细心观察着士兵们的神色,轻轻一叹,抓紧时间对身旁的阿仙说:“阿仙,这次真的谢谢你救了我。不出意外的话,一切事情都是冲我来的,你只是个局外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如果可以的话没,请帮我照顾若尘。” “什么?”阿仙疑惑的望着思思。 “带他去馨瑞,见馨瑞的国君。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但我如今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身上的首饰能卖些钱,都给你,馨瑞国君也会给你钱的。” 思思说着,慌忙摘首饰,一一放到阿仙手中。阿仙静静的望着手中精致的饰品,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让我帮你照顾儿子?那你呢?” “生死有命。你放心,不管墨菊到底是怎么死的,最后一切证据都会指向我。这一切,都只是个阴谋罢了。”思思淡淡一笑。 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吧!我被下毒,但是没死,所以这些人急了,想出这么阴毒的招陷害我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定有各项证据指认墨菊是我杀的,而这些贵妇人为了自保也一定会纷纷作证。让我死的身败名裂,还真是狠毒 “那你不觉得我会害你吗?”阿仙谨慎的问道。 会害我吗?好像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把我的宝贝儿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托付给一个男宠?是因为我实在无路可走,还是他那双紫色的眼睛值得人信赖 “我相信你。”思思长舒一口气:“况且,我什么都没得选,是吗?后院那儿有马,一会我会装作生病的样子,其他人一定会来看。而你,要在那一瞬间带着若尘在混乱中逃到后院。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可以吗?” “可以。”阿仙终于说道。 当若尘终于把苹果交到思思手中的时候,思思笑了。她最后抚摸下若尘毛茸茸的脑袋,眼泪却簌簌的流落。而她,把若尘猛地一推,然后跪倒在地:“好痛!我肚子好痛!” “怎么了?”军官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不要装死!” “我的肚子真的好痛!我一定是得了瘟疫!啊!” 思思大叫一声,扑向了人群,人群也意料之中的乱了起来。当士兵们终于回过神来把她制服的时候,阿仙与若尘已经不见了踪影。思思在他们的脸上意料之中的发现了惊慌失措的神情,被他们恶狠狠的押送往破旧的大牢中,与重要嫌疑人关在一起。她的手中还紧紧握着若尘给她的苹果,心中却满是欣慰。 若尘没有被抓住,真是太好了!按照阿仙刚才的反应、身手来看,他应该也是有些武艺的练家子。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沦落到青楼做男宠呢?他一定有着不为人所知的悲惨故事 呸,呸,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刚才我就像个名侦探柯南一样,干净利落的托孤,还真是没有好好考虑过阿仙的身份问题。他美貌,他身手矫健,他救了我把若尘交给他,是我唯一的选择。如果他是贼人的话,应该直接把若尘抓走,而不是会在人群中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吧。虽然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保护我这个陌生人,但他那双清澈的眼眸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也让我毫不犹豫的把若尘交给他。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逃脱?我真是好担心! 那帮杀害墨菊,陷害红袖楼的人到底是谁!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在我与若尘身上,而且有着不为所知的目的。幕后的黑手,会是他吗?这一切会是他逼迫我回去的手段吗?唉 思思呆呆的想着,一大口咬向了口中的苹果,然后慢慢的把苹果吃完。王姐一脸呆滞的望着远方,而陈玉的脸突然凑近:“夫人心情不错,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怡然自得。陈玉很好奇,不知夫人是不是心中早有打算?” “啊?”思思呆滞的望着他,只觉得思维越来越模糊,眼前也一片空白。 “夫人害怕吗?” “害怕。” “夫人杀了人,当然害怕。” “人不是我杀的。” “不,人就是你杀的。”思思挣扎着说道。 “墨菊就是你杀的。因为你的丈夫冷落你,所以你来苏城找男宠。墨菊原来是你的男宠,却背着你和苏夫人相好。你对他们,对天下负心的男子都很是愤恨,所以在墨菊与苏夫人的饮食中都下了毒,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携手共进黄泉。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却没有任何人把你真正放在心上,你一定很嫉妒,很愤恨,是吧。” 嫉妒?好像是有些嫉妒。我嫉妒那个人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样的俊美,还是那么招人喜欢,时不时有国家要塞公主进来我是妒忌! “夫人,不要难过,你的身边还有我。夫人这次犯了重罪,应该不能全身而退,不知道打算让小公子之后如何生活?” 若尘?对,我死了的话,若尘怎么办?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 “夫人死后,您的夫君一定会立马娶亲,若尘公子的生活一定很是悲惨。如果夫人信得过在下,不如把公子的下落告诉在下?在下一定会悉心教导公子,把公子养育成人的。” 帮我抚养若尘?他真是个大好人!可是,可是 “我没钱了。”思思呆滞的望着陈玉。 听到思思的回答,陈玉妖艳的脸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对思思催眠:“没关系,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把若尘的下落告诉我就好。” “我把他送走了。” “送给谁了?” “阿仙。” “好。”陈玉满意的笑了:“从现在起,你会忘记了刚才的谈话,只记得你杀了墨菊。你会承认自己的罪行的,对吗?” “对。” “那么,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之后,就醒来吧。” 当思思再次清醒的时候,她与其他人都被带到了大堂上,听候大人的办案——或者说审判更为合适。 “尹思思,你承认自己下毒杀害墨菊,那你也能少受皮肉之苦。来人,把这毒妇押入天牢,三日后斩首示众。” 三日后斩首三日后斩首?谁杀了墨菊?我吗? 尹思思眼看着捕快们朝自己走来,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叫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没杀人!”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审案的官员冷笑:“你刚才已经承认了罪行,签字画押,在场的都是人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骗人!王姐,我真的说了吗?” 思思满怀希望的望着同样跪倒在地的王姐,而后者对她无奈的点头。王姐的点头,让思思的心凉了半截。她不顾一切的问在场的所有人,而他们都冲思思点头。思思紧咬嘴唇,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画押的纸给我看!” “给她!” 一张承认自己罪行,歪歪扭扭签着名字的纸飘到了思思的面前。思思颤抖着手望着签着自己名字的纸,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我根本没杀人,怎么会承认这个罪行?而且这纸上的字迹真的是我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只记得昨天陈玉找我说话,然后剩下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难道我,会梦游? 思思的心早已纷乱如麻。她望着虎视眈眈的官员们,绝望悲伤的红袖楼的姑娘们,突然一把把认罪书撕碎,平静的说:“我不认罪。” 思思的举动,没有遭到意料中的反对与愤慨。大胡子官员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淡淡的说:“就算你不认罪,人罪物证俱在,你也无从狡辩。来人,把这刁妇关入天牢,本官要慢慢审问——本官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多久。” “我不是凶手!我和那啥墨菊无冤无仇,我没事杀他做什么?放开我!” 虽然思思极力挣扎,但她还是被捕快们关进了牢房。她不怕阴暗的房间,不怕恶意的诬陷,心中只是一片茫然。她茫然的坐在牢房中,望着破旧的牢房,望着散发着腐败气息的稻草,蜷缩成了一团。她的脑海中冷静的想着自己来红袖楼发生的一切,紧紧咬住了嘴唇,心中满是深深的担忧。 我到底是怎么了?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那张认罪书上的字迹确实是我的在刚才那瞬间,我似乎被人控制,脑中也一片空白。我到底怎么了? 思思想着,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一种恐惧也弥漫了全身。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牢狱中呆呆的坐着,仿佛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一切。 天牢很昏暗,处处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思思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囚犯被捕快们带去了暴室,浑身是血的回来,连出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些人的命运还是好的,有的囚犯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第四百一十八章 番外 焰洌归来 当求饶声,凄惨的叫声从暴室传来的时候,思思捂住了耳朵。她不想去听那些充满了绝望的求饶声,也不想去想象那些囚犯们凄然的眼神。而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今天就是她的未来。 她在天牢中一共被关了三天。第一天,她没吃天牢中难吃的饭菜,高高的抬起了尊贵的头颅,以示自己尊严与表示抗议;第二天,她还是绝食抗议;第三天,她饿了。 当陈玉托着一盘酒菜来到牢房的时候,思思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不管陈玉诧异的眼神,不管陈玉秀色可餐的容貌,不管陈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虎视眈眈的望着他手中的饭菜。陈玉笑眯眯的把饭菜放在思思面前,看着她吃完,等待着她的询问。可令他意外的是,思思只是淡淡的望着他,樱唇微张:“还有馒头吗?” “有。” “再给我拿两个来。” “好。” 陈玉走出牢房,再次拿了两个馒头给思思,而思思也慢慢把它们吃掉。她慢条斯理的喝着美味的稀粥,酒足饭饱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巴,平静的望着陈玉:“有什么事就说吧。” “夫人不问我为什么能进天牢,又为什么出现在夫人面前吗?” “我不想知道。”思思淡淡的说:“因为,会感觉恶心。” “夫人到现在还是牙尖嘴利。”陈玉也淡淡一笑,俊美的脸庞突然凑近:“那夫人知道若尘公子的下落吗?” “你把若尘怎么了?”思思的手紧紧抓住陈玉的衣襟:“如果你敢动他分毫,我不会放过你!” “是吗?那我们试试看咯。不知道你想要小公子的手臂,还是大腿?或者两样都要?” “你把若尘怎么样了?”思思的眼睛冒出火来:“你陷害我还不够,还要动我的儿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要你。”陈玉笑着吻上思思的发丝:“做我的妻子,如何?” “你滚开!” 思思一惊,不假思索的扇了陈玉一个耳光。她下手很重,手掌都微微泛红,而她也紧咬住嘴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磨难。 糟糕,我怎么这样控制不住自己?这个陈玉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与来意,他如果对若尘不,他不会,他也不敢!因为他如果敢对若尘下手的话,我会与他拼命。他这样威胁我,没有立即取我性命,一定还有事情相求,若尘也暂时没有危险。一定是这样的。 思思想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陈玉漫不经心的摸着脸颊,突然笑着吻上她的指尖:“小野猫,还真是喜欢挠人。女人家要的是温柔贤惠,你怎么什么都没有?真搞不懂,焰洌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你是谁?”思思几乎咬牙切齿的望着他:“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焰洌的人头。杀了他,你就可以换回儿子,我也可以放你走。当然,如果你和其他女人一样希望成为我的女人的话,我也会给你这个机会。” “你要我杀我的丈夫?”思思冷笑:“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严格来说,他已经不是你的丈夫了吧。你的一纸休书已经让他成为所有人的笑柄,而他也即将迎娶别国的公主,根本不会记得你的存在。为了这样的男人,值得吗?” “胡说!焰洌不会娶其他女人的!”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挑拨离间,但思思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被激怒。她愤恨的望着陈玉,却不由自主的陷入到陈玉琥珀色的眼眸中。望着陈玉的眼睛,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开始虚无,全世界都只有这抹琥珀色。 “杀了焰洌。”陈玉微笑着说:“让他尝试下被自己抛弃的女人杀了的感觉。” “不行。”思思艰难的说:“我”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一切都解脱了。我知道你能办到。” 陈玉对思思温柔的笑着,温柔的诉说着仿佛情话一般却令人冰冷的话语。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充满了魅惑,似乎也有着让人不得不服从的魔力。在他的声音的蛊惑下,思思的意识又开始抽离。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微微点头:“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对!”陈玉喜形于色:“你一定能做到,是吗?” “是。”思思呆滞的说道。 “那么,就去做吧。只要你杀了他,我会把你的儿子还给你,让你过着你想要的生活。现在,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放在心里,醒来吧。醒来后,你什么也不会记得,除了要杀他” 陈玉的手掌在思思面前缓缓滑过,而思思的眼睛终于一片清明。她有些茫然的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望着自己面前的一片狼藉,没有说话。她坐在牢中,认真的吃着剩余的饭菜,力气也恢复了许多。她吃完饭,正想招呼狱卒来收拾碗筷,却惊讶的发现牢门大开。 “怎么回事?是不是狱卒忘记锁门了?难道我运气那么好?” 思思有些不可置信的环视四周,屏住了呼吸,然后猛地把门推开。出乎她意料的是,牢门很容易的被推开,而她茫然的在天牢中走着,很顺利的就走到了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天牢中的狱卒放假?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太好的机会了!我要逃! “救救我们姑娘,救救我们” 天牢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哀求声,也让思思的心乱了。她稍稍犹豫,然后坚决的跑回天牢,拿出一把铁棍,费力的敲打着关押其他人的天牢的铁锁。在她的用力敲打下,铁锁终于被敲开,而她的手部也因为剧烈的敲击鲜血直流。 “没事了,大家一起逃跑吧。”思思的脸上满是真挚的微笑:“不管大家以前犯了什么罪,但我相信在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之后,总会明白一些以前不明白的事。以后,就换个身份,重新生活吧。” “谢谢姑娘!”所有的人都朝思思下跪:“其实,我们都是大人拉来顶罪的谢谢姑娘!” “不要多说了,大家快跑吧。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思思朝他们开怀的挥手,开怀的笑着,然后融于夜色之中。她快速的跑着,跑着,把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抛开,心中满是死而复生的喜悦。 终于可以离开那个阴冷的天牢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逃走,但我一定要快点找到若尘,带他回国。现在,能保护我们的只有焰洌了是我不好,为了一时之气把孩子牵扯到这样的危险之中!而我,离开焰洌怎么也不能生活吗 思思怔怔的想着,极力抛去脑中不该有的思绪。当她终于跑到红袖楼的时候,曾经是夜夜笙歌的红袖楼早已经黑暗一片,只有几个窗户中传来昏暗的灯光。思思心中一片凄然,而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凭靠着记忆找到后门,顺利混了进去。当她轻轻推开王姐房门的时候,王姐惊慌的站起身,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了鬼一样:“你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了。”思思轻轻一叹:“王姐,真是对不住。红袖楼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不关你的事。红袖楼树大招风,早就会有这一天。只是,我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样快。” 昏暗的烛光下,王姐的脸忽明忽暗,看不分明。可就算如此,思思还是感觉到她迅速的苍老了。思思心中一酸,紧紧的抱住王姐,低声说:“一切都会过去的。王姐,我发誓,我一定会还给你一个红红火火的红袖楼,比以前还要大,还要火。” “真的谢谢你——今天的一切,也许都是天意,而我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吧。那么多年在,我苦心经营红袖楼,赚了不少昧心钱,也让不少姑娘入了火坑现在,一切都能结束了,真好。说到底,我也该谢谢你。” “王姐” “好了,不要说这个了。这里有一封寄给你的信,我没打开,你快看看吧。” 王姐平静的递给思思一封书信,而思思疑惑的把信打开。当她看清楚书信上的内容时,心中悲喜交加,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涌出。王姐细心的给她一块手绢,温和的笑着:“是有关小公子的消息吗?” “嗯。王姐,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象鼻山,该怎么去那里?” “那里在郊外以东你要去象鼻山做什么?听说那里可都是土匪!” “我只是随口一问,王姐不必担心。”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王姐阅人无数,怎么可能不知道思思心中的想法,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中既怕又喜的心情。而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思思的想法,只是长叹一声:“夫人,一路保重。” “我会的。” “这里有些银两,有把匕首,你应该用得到。” “多谢王姐。” “不用谢。我知道夫人不会是出自寻常人家,与夫人结交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所以,夫人不必介怀。” 虽然王姐这样说,但思思拿人手软,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就在她收拾好包裹要出门的时候,王姐悠悠的说:“其实,我真是羡慕夫人呢。夫人到红袖楼的第一天起,就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银子,希望我好生照顾你——夫人,一路保重。你的夫君,一定在等着与你团聚。” 第四百一十九章 番外 和好 “可能吧。但这次,我要靠我自己了。”思思轻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书信。 当思思花了重金,终于到达象鼻山附近的时候,那车夫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往前一步,只是絮絮叨叨的说:“夫人,您还是别去象鼻山了。那里的土匪啊,真是灭绝人性!他们会把小孩杀了煮汤,会把女人当压寨夫人,壮年男子落在他们手里就更惨了啧啧,夫人那么美貌,还是不要去的好。不然的话,恐怕生了娃儿也逃不了” “闭嘴!”思思满脑子黑线:“我去我的,关你什么事!你再不走的话,我可就拉你一起去了啊!” “夫人请自便,小的告辞” 车夫脸色一变,飞也似的逃开,而思思只觉得耳边终于清静了。她深吸一口气,第n次看信上的内容,而信上还是写着:独自一人,带着黄金百两来象鼻山,你的儿子在我们手上。如果三日后没有来,我们会把贵公子的手臂外加阿仙的鼻子奉上。而落款,是简单的五个字:象鼻山强盗。 妈的,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而我唯一庆幸的是,若尘没有被别有用心的人抓去,强盗们只是求财罢了!焰洌,你若知道我把若尘害到如此境地,一定会恨我吧!而我,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事 一切的一切,都是对于我任性妄为的惩罚!若尘,你一定不能有事!就算是豁出了性命,我也一定要救你!因为,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啊 思思下意识的摸摸越发的浑圆的腹部,一咬牙,就朝象鼻山走去。现在正是黄昏,乌鸦在寂静的树林中时不时“嘎”的叫一声,也为树林平添了一分恐惧与荒凉。思思强忍住心中的慌乱,一步步的朝着象鼻山上的破旧小屋走着,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如果土匪胆敢对我的若尘怎么样,我就与他们拼了!不不,我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智取!土匪只是要求财,而我也不缺钱所以,我一定能把若尘救出来的。 当思思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到达山寨的时候,山寨中已经点起了大红的灯笼,把漆黑的夜晚照映的仿佛属于白昼。思思颤抖着身体,咬着牙向端坐在虎皮大椅上的那个彪形大汉走去,口中轻声说道:“钱我带来了,把儿子还给我。” “没想到你真的敢一个人来象鼻山。”土匪头子很感兴趣的望着她:“怪不得老大对你念念不忘。” “你们老大认识我?”思思愕然的问道。 “是啊,不然也不会把山寨打扮的那么漂亮迎接夫人啦!大家一起跟我喊:嫂夫人好!” “嫂夫人好!” 在土匪们气壮山河的一声吼中,思思再也无法故作淡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几个热心的土匪急忙把她扶起,而彪形大汉一声怒吼:“混球!嫂夫人的千金之躯是你们能碰的吗?还不快滚开!” 于是,思思只好独自挣扎着爬起。她轻咳一声,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请问你们老大是谁?我好像不记得我曾经嫁给他。” “夫人,那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吗?我真是伤心。” 阿仙一手牵着若尘,从后堂慢慢走出,脸上满是淡然恬静的微笑。思思一见若尘,急忙把他楼在怀中,泣不成声:“若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都是我不好” “我没事,娘娘别哭。”若尘贴心的擦去思思脸颊上的泪水:“若尘吃的好,穿的好,没有事。” “那就好!阿仙,谢谢你。” “不必谢我,谁让我们是一家人?” “啊?” “其实,我早就对夫人一见钟情,为了夫人夜不能寐。承蒙各位兄弟关爱,认我做大哥,我也要与夫人一同分享这份荣耀。嫁给我吧。” “大哥,您真是个深情的奇男子!”强盗们齐刷刷的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我们真没认错大哥!” “不,我不是!唔” 思思下意识的反驳,但阿仙笑着吻上了她的唇。阿仙的吻,强势而霸道,带着轻微的薄荷的香味。在他的亲吻中,思思羞得满脸通红,脑中也一片空白。而若尘,被强盗们蒙住眼睛,不让他看这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 “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看?我已经五岁了!放开我啦!” 强盗们不管若尘奶声奶气的反抗,都哈哈的大笑。在笑声中,阿仙把思思拦腰抱起,坚定的朝着卧室走去。思思又打又踹,又咬又踢,但阿仙似乎没有痛觉一般。他把思思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半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微微一笑:“你似乎很怕我。” “放开我!我是有丈夫的!放手!” “据我所知,你早就和你的丈夫断绝关系了,你是自由的。” “不是!我特喜欢我丈夫,喜欢的不行了!我们只是暂时吵嘴!如果你张占了我,我丈夫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浸猪笼、骑木马、滚钉板” 思思历数一个个残忍的刑罚,绘声绘色的形容着阿仙即将面临的残忍局面,而阿仙终于满头黑线。他好笑的再次用温热的唇封住了思思的嘴巴,而思思也终于闭嘴。 “不要激怒我,不然我可是会吻你的哦。” “你流氓!”思思再也控制不住泪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是你故意把我的儿子带到土匪窝的!我真是瞎了眼,相信你这个禽兽!如果你敢碰我,我一定死在你面前!” “为什么呢?既然没有了婚姻的约束,既然你追求着婚后的刺激,为什么又要拒绝我?难道我不够美貌?” “不!因为我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人。无论是身体或者心灵,我都从未,也不会背叛他。” 天,我怎么会说出这样恶心的话来?如果被焰洌知道了,他一定会笑死我!不,他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阿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吗?”思思静静的问道。 “为什么这样说?”阿仙微微一笑。 “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你是蓄意接近我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到了红袖楼后,我中毒,被人诬赖杀人,一环紧扣一环,应该是早就商量好了的计划了吧。你们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我说了,我要得到夫人啊。”阿仙笑着凑近:“为什么夫人就是不相信我呢?” “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咬舌自尽。”思思镇定自若的望着阿仙:“我只是个弱女子,无力反抗,也没啥利用价值。你们抓我和若尘却不求财,为的只可能是拿我当人质。如果我死了,也会破坏你们的计划的吧。” “所以呢?” “所以,放我们走,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如果我说不呢?”阿仙轻笑。 “那么,就去死!” 思思一咬牙,飞快的掏出了袖中的匕首。阿仙一怔,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一步,而思思已经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锋利的匕首划过她纤细的脖子,鲜血就像梅花花瓣一样纷扬洒下。阿仙一声惊呼,急忙夺去她手中的匕首,把她紧紧搂入怀中。思思在他的怀抱奋力挣扎,又咬又踢,但阿仙还是紧紧的抱着她,轻声说:“对不起。” “放开我!” “思思,对不起。”阿仙从脸上掀下一个薄薄的东西:“是我。我回来了。”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紫色眼眸,熟悉的讨人厌!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他又在耍我? “思思,你怎么了?”焰洌有些慌张的握着思思冰冷的手:“对不起,我原来只想给你个惊喜” 思思还是没有说话。她怔怔的望着焰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焰洌心中懊恼,愧疚的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离宫后,我一知道你的行踪就赶到了苏城,而我一到城中,发现你竟然在红袖楼为了接近你,也为了暗中保护你,我出钱赎了阿仙,用他的身份接近你。原来以为只是你的一场闹剧,没想到苏城居然会聚集了那么多的势力,更没想到你会中毒幸好,我随身带着若轩用于解毒的药丸,及时赶到,才救了你一命!思思,不要再胡闹了,好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觊觎我们的力量,对你图谋不轨!而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受伤” 焰洌低下了头,脸上满是难得的愧疚的神色。他等着自己妻子的暴躁与发泄,可思思只是轻叹一声,温柔的说:“原来我中毒那天,抱着我的人是你啊我很冷,我很疼,你是我唯一的力量与温暖焰洌,谢谢你。如果不是我任性妄为的话,我和若尘都不会陷入到别人的阴谋之中。可你到底怎么会成了象鼻山的土匪头子?” “这个也是计划之外的事情。我只知道有人对你图谋不轨,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借刀杀人。红袖楼发生命案之时,我也在台上,但我只看到墨菊抚了一会琴就倒下那个杀手的动作,真是快的出奇,也怪不得大家会怀疑到给他们食物的人的头上。” “而那人就是我。”思思微微一叹:“我太笨,是他们计划中最好的帮手。后来呢?” “当时情况太乱,我实在无法保护所有人的周全。我知道他们只想拿你当人质来威胁我,而他们最终目的却是若尘。因为,若尘是馨瑞的王子,也是馨瑞未来的国君。我想,他们一定是要拿若尘与你一同威胁我做出某些事情吧。” 第四百二十章 番外 抉择 “你做的对。我充其量只是一个生育工具罢了,若尘却是你的继承人。” “不是这样的。在我心中,你和若尘一样重要。但在当时的情况,贼人们对若尘的兴趣更大,而我只能保护一人。思思,真是抱歉,是我无用” 焰洌紧咬着嘴唇,一脸黯然。思思望着他,心中不由得一软:“傻瓜。当初,是我让你带若尘走的啊。我知道,换做你的话,你也会希望我把若尘带走。若尘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值得我们用生命去保护。如果非要牺牲的话,我情愿牺牲的那个人是我。我也知道,就算再难过,你也会把若尘抚养长大。因为,死比生存要容易的多换作我的话,也会这样做。” “谢谢。”焰洌把思思紧紧搂在怀中:“谢谢你理解我。” “那你怎么会做土匪头子?” “我没想到刚出城门就被土匪盯上,于是将计就计,在这里躲避了一阵,也迷惑了那股势力。现在,馨瑞的军队已经在苏城五十里之外秘密驻扎,我们是安全的了。” “哦可他们到底要什么?是你的王位吗?” “要的,是天下大乱吧。”焰洌突然有些疲倦:“不光是我,焰景那儿也不妙。这些天来,已经有三个国家的君主被人暗杀,而留下的线索恰巧是其敌国的。原来以为只是国家家的纷争罢了,但现在看来,是某股势力故意挑拨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好坐收渔翁之利。而你我,就是这场阴谋的中心。” 一股不明的势力?天下大乱? 思思呆呆的听自己的丈夫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令人惊恐的话语,心也一点点的往下沉。焰洌把思思揽入怀中,镇定的说:“你也不必担心——有我在,一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 “那其他人呢?如果天下大乱的话,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这些,就不是我们所能干预的了我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找到幕后的黑手,阻止战争的发生。我是不会放过那个企图伤害你的人的!” 焰洌的拳头不自觉的握起,眼中也迸发出愤怒的火焰。思思见状,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而焰洌好笑的继续搂着她:“你在怕我?” “是。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奸诈狡猾,令人厌恶。” 真是太过分了。明明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我,明明就在我的身边,但这个男人就是静静的望着我,没有出现。他以为他是什么?能掌控全局的神灵吗?如果我真的被人害死了,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为我难过! “思思,对不起。”焰洌的唇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滑过她的脖子,滑过她的锁骨,最终停留在胸部的敏感。他的手顺着她的身体美好的弧度慢慢往下滑,直到她的敏感地带。思思很想把焰洌推开,但她的身体却不自觉的迎合了起来,让她对自己鄙视不已。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打定主意要给焰洌脸色看,明明准备要狠狠的骂他,但我为什么这样不争气?不,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不许对我施美男计! “你放手!” “什么?”焰洌哑着嗓子问道。 “你放手!我和你不是夫妻了!若尘是我的儿子,也和你没关系!总之,我们已经离婚了!不,你也不懂什么叫离婚反正我们已经一刀两断了!” “为什么?”焰洌浑身的热情瞬间冷却。他把思思平放在床上,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你要娶齐国的公主了。”思思闷闷的说道。 “谁说的?” “还需要谁说吗?”思思的怒气终于爆发:“齐国的人早就鬼鬼祟祟的与你密谋,他们的公主的画像也堆满了你的书房!我早说过,也许别的男子都可以三妻四妾,但我的丈夫不可以!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思思气势磅礴的宣告着自己的态度与立场,但心却慢慢变酸。这股酸味蔓延了全身,让她的眼睛也酸酸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而焰洌轻轻吻着她的泪水,爱怜的说:“就为了这个? ” “是!我知道我怀孕了难看了,但害我怀孕的还不是你?我年纪越来越大,只是一个被人嫌弃的黄脸婆,留在你身边也是浪费食物。所以,让我走吧。” “谁说我要娶别国的公主,谁说我嫌弃你了?”焰洌的脸色一沉:“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喜欢胡思乱想?” “那齐国的公主是怎么回事?” “那个是齐国送来与丞相的儿子和亲的!难道你以为我顶着‘惧内’的名声,还有人胆敢把女儿送来受苦吗?”焰洌苦笑。 “真的?”思思疑惑的问道。她的心中逐渐有了一种喜悦,虽然焰洌那个“惧内”的形容词让她不太满意 “当然是真的。我的王后,我的妃子,我的所有的女人,都只有一个名字——尹思思。” 焰洌的温柔就好像是一汪清泉,在瞬间熄灭了思思心头的怒火。思思心中感动,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故意假装国事繁忙不来看望我!你不知道孕妇是需要关心的吗?你不知道我是很脆弱的吗?” “你脆弱?”焰洌哑然失笑,但很快把情绪调节。他深深的望着思思,轻柔的说:“可是,我真的是忙于国事。况且,御医让我少去找你该死的御医!” “为什么?”思思好奇的问道。 “怕我失控。” 焰洌一脸理所当然的神色,而思思的脸已经羞得通红。她尴尬的扭过头去,而焰洌真诚的向她道歉:“做决定前没有询问你的意见,真是对不起。御医说你胎像不稳,如果我贸然与你圆房,可能对孩子不好,而我真的听了那该死的御医的话,才会让你对我产生了误会。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如此的需要我——以及我的身体,我一定会夜夜陪伴你,绝对不会让你误会我喜欢其他的女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思思的脸红的都要滴血了:“你又欺负我!” “我怎么舍得!”焰洌轻轻一叹:“思思,你可知道你走后我有多愤怒,多惊慌?一开始,我只想把你抓回来,好好教训一顿,但后来,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想到你们女人会有这样细腻的想法,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我不爱你我总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你该懂得我的心。” 焰洌紫色的眼眸静静的盯着思思,而思思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有点想哭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失去与不信任自己的丈夫,也是多么的任性。而焰洌,吻着她的额头,轻轻一笑:“一切都过去了。带着若尘回家吧,思思。等着我回来。” “那你不回去吗?” “不,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追查那件事吗?”一种担忧笼罩在思思的心中。 “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好。” 这样的焰洌,是那样的自信与骄傲,也是思思最喜欢的焰洌。她呆呆的望着自己丈夫俊美的面容,突然弓起身,就像一只猫一样缩在他怀中。 “焰洌,我错了。” “嗯?” “我一直梦想你不是王,因为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每天陪伴我与若尘了。是我太自私,自私到把你束缚到我的身边。我忘记了,你不仅是我的丈夫,还是一个伟大的王这样的你,一定会青史留名的。” “思思” “我不是在说气话。其实,我也喜欢戴着王冠,漂亮的就像天神一样的你。焰洌,你要做什么就放心的去做,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成为你的牵绊。等我处理好红袖楼的事情就回国等着你的好消息,好吗?” “好吧。”焰洌微叹,吻着思思的额头:“思思,处理好红袖楼的事情后就安心的在宫中等我的消息,切不可乱跑。如今时局动荡,就是我也有照顾不了的时候,你自己一切小心。” “放心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红袖楼因为我被查封,我实在难辞其咎。” “那你打算怎么做?” “妥善安置红袖楼的姑娘们,看着她们衣食无忧。” “好吧。”焰洌直视思思的眼睛:“你一定没有其他打算,是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没什么。既然你有此心,我会与一一同妥善处理的。” “这个不需要!你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忙,不必为了这种小事儿烦心吧。”思思讪讪的说道。 “不找到真正的凶手的话,你会安心回国吗?” “当然” “告诉我实话。” “不会。”思思长叹一声:“那人害我中毒,企图伤害若尘与我腹中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放过他。焰洌,我知道很难瞒你,但不找出此人我真的无法安眠。” “所以,我陪你去找到答案。睡吧,明天我们就去红袖楼。” “好。” 思思枕着焰洌的臂膀入眠,闻着焰洌熟悉的味道,一晚上都睡的特别安心。第二天,她抱着若尘与焰洌告别。若尘躲在思思身后,不敢正视焰洌的眼睛,实在没想明白自己的母亲怎么会突然与一个陌生男子相好。 第四百二十一章 番外 结束了 娘娘,你以前总是蓄谋出轨,若尘没想到你真的出轨了!可是,找这样的小白脸,你的品味也太差了吧!爹爹一定会把我弄死的,555555. 与象鼻山上的土匪们告别后,焰洌驾着马车往红袖楼走去。焰洌还带着阿仙的面具,所以若尘对他颇有些仇恨的意思。思思好笑的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看着这对父子大眼瞪小眼,心中有些恶作剧的窃喜。 “若尘,过来。”焰洌不耐烦的说道。 “不要。”若尘瞪着乌黑的眼珠:“我不认识你!” “少废话!” 焰洌不耐烦的把若尘抱起。若尘一声惊呼,拼命挣扎,看起来真是煞是可爱。思思抿嘴微笑,看着自己的丈夫拿青青的胡渣去扎若尘白嫩的小脸,而若尘就在那鬼哭狼嚎。她拉拉焰洌的衣袖,焰洌终于停止戏弄若尘,往脸上一抹,对他微笑:“若尘,看看我是谁?” “爹爹爹爹鬼!鬼啊!没脸鬼!” 若尘用手捂住眼睛,却还从指缝中偷偷的看,引得思思笑的都快直不起腰。焰洌满脸铁青,捏住若尘的脸蛋:“谁是没脸鬼?这个是人皮面具。” “你真的是爹爹?” “废话!要不要打你一顿,让你熟悉一下打人的手法,从而让你相信?” “爹爹!”若尘立马很狗腿的扑到焰洌怀中:“人家好想你啊啊啊啊.” “是吗?”焰洌似笑非笑:“我以为你在这里玩的开心,流连忘返。” “当然不会!若尘好想爹爹啊!” “哼哼!” 马车上,这一家人暂时忘记了即将要面对的危险,满是欢声笑语。他们在深夜潜入红袖楼,王姐见了他们真是大吃一惊:“夫人你怎么会来?” “我是来安置你们的。“思思和善的笑着:“这个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钱包。” “啊?” “我的夫人要把这楼买下。”焰洌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这楼里所有的姑娘,包括你,都离开这里。“ “你要赶我们走?” “不是这个意思啦!”思思急忙解释:“王姐,因为我的疏忽让红袖楼面临着关门的危险,我真是十分内疚。这些银子,请与各位姐妹分了,好安置他们日后的生活。这个,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王姐微微一叹,眼圈有点发红:“姑娘们一定会感激夫人的好意。” “不用感激,只要她们幸福就好。” 思思微微的笑着,与焰洌双手紧握,心中满是平和与安宁。王姐含笑望着他们,心中百感交集,终于点头:“多谢夫人。现在,红袖楼就是您的了。我们明天就会走。”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红袖楼,还是大家的。如果大家想留在这就留,想回乡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就走,不需要等待男人的赎身。我们女子,也可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是吗?” “夫人”王姐终于泪流满面:“夫人的恩情,我真是” “王姐,不要说这些了。对了,墨菊死的那天我不在场,你发现什么异样了吗?” “没有丝毫异样。” “就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看到什么可疑的事?” “墨菊死时正在抚琴,并没有谁靠近他。他也” “也什么?” “只喝了夫人亲自赏赐的茶。” 王姐有些艰难的说着,内疚的望着思思。思思一怔,然后了然一笑:“看来,还真是安排好了王姐,你认为人会是我杀的吗?” “不会。”王姐决然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不忍心——对我这样人老珠黄的老婆子你都不忍心,更别说是那些漂亮的小爷了。你不会忍心杀墨菊的。” 很好,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焰洌,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我害怕 “咳!”思思尴尬的咳嗽一声:“王姐,你还能提供一些线索吗?” “真的没什么可疑的墨菊好好的抚琴,也没人靠近他,也没人撒什么毒粉,他一下子就中毒死了如果不是了解夫人为人的话,我也会怀疑夫人呢。毕竟,要在众目睽睽下刺杀墨菊不是那么容易。” 好吧,是不可能犯罪!如果没有任何人有嫌疑的话,那么只可能是死者自杀,或者是在死者所接触的东西上下毒 如果鼻子上架着眼镜的话,思思真要推推眼镜,做出x侦探柯南的标准动作了。可是,她只是摸摸自己的头发,严肃的对焰洌说:“夫君大人,我想去看看那个古筝。” “对。”焰洌显然与思思想到了一块:“王姐,墨菊死时演奏的古筝还在吗?” “在,在!虽然有人嫌晦气,但它也值十两银子,我没舍得扔” 储物室。 思思、若尘和焰洌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面前的那架古筝,就好像看着定时炸弹一样小心谨慎。若尘见自己的父母很奇怪的盯着一架古筝不说话,不由得走上前去,正想好奇的拨弦,却被两只手同时打了一下。 “好痛”若尘眼泪汪汪:“爹爹和娘娘打小孩” “打的就是你!混蛋,这琴上有毒怎么办?你丫真是不要命了!” 眼见思思就要上场一幕欺压儿童的戏码,焰洌微微的皱起了眉。他走到古筝前,细细观察着琴弦,终于发现了一些异常。 “这根琴弦的颜色比其他的要深,呈浅褐色,很可能沾染了血迹。” 焰洌冷静的判断:“很可能是墨菊的血。” “是吗?”思思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这块血迹没有琴身上的血迹多,不应该是墨菊死时口中流出的,很可能是他抚琴时因为手指受伤而留下的血迹。而这琴弦,还有着淡淡的银光” 萧墨说着,从怀中取出银针往那根琴弦刺去,而银针果然变了颜色。思思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焰洌:“毒是下在琴弦上?” “不错。我记得墨菊当时弹奏的是‘山之高’,只有在部分才用的到这根琴弦。所以说,凶手不仅采取了一种巧妙的下毒手法,而且算好了下毒时间,计划缜密,令人敬佩。” “如此说来,真是个可怕的对手”思思突然有些后怕,紧紧的抱住了若尘:“如果他一心要取我性命的话,我恐怕早不在人间了。” “不会的。”焰洌坚定的望着她:“只要我在,就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噗嗤。” 屋顶的上方,似乎传来一个男子的轻笑声。思思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而焰洌早已经神色大变。他一把把思思与若尘护到身后,浑身戒备的望着屋顶方向,而一个男子竟然轻飘飘的从屋顶飘落,好像他会飞一般。 “陈陈玉?” 望着陈玉熟悉的妖艳脸庞,思思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陈玉还是那么安静的笑着,声音温柔如水:“夫人,又见面了。不过这次你已经与自己的夫君团聚,幸福的让我好生妒忌呢。”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而且,是从屋顶上飘下来?” 思思不合时宜的问题让陈玉愣住了。但是,他的微微发愣只是瞬间。他笑着走向古筝,轻轻的拨弦,而古筝就响起了动人的旋律。 “小心!”思思下意识的说道:“琴上有毒。” 陈玉再一次怔住了。他望着思思,呵呵的笑着,止也止不住。而焰洌,沉静的搂着思思的肩:“不用为他担心——他就是那个下毒之人。” 什么? 思思真是无法把眼前这个笑颜如花的男子与凶手联系在一起,脑中满是空白。而若尘,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有些厌恶的望着陈玉:“叔叔,你是凶手,对吗?” “为什么这么说呢?”陈玉还是笑眯眯的。 “因为叔叔弹琴的时候,可以避免了那根被下毒的琴弦呢。叔叔早就知道这上面有毒了,对吗?” “真聪明——对,是我杀了墨菊那个傻瓜,并且陷害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他死。” 陈玉纤细的手指轻松的指着焰洌的方向,而后者还是看不出一丝情绪。思思强忍住心中的慌乱,企图劝服这个丧心病狂的男子:“如果焰洌之前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为什么向他道歉?”焰洌有些恼怒的望着思思。 “一定是你招惹他了!你这么爱惹是生非,一定是伤害到人家,才会害的人家这样伤心,布这个局!”人家陈玉一脸无害,一定是你做错什么,才逼得人家反击!混蛋焰洌!真是走到哪里都是你的仇家! “夫人真是有趣。”陈玉掩嘴而笑:“不过,你猜错了呢.” 思思狠狠的瞪了焰洌一眼,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焰洌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而陈玉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他一手指着思思,一手捂住腹部,满脸的笑意突然让人很想扁。 “你笑什么!”思思终于有些生气了:“难道我说的话像个傻瓜说的吗?” “不是像傻瓜,而是就是个傻瓜。”焰洌一声叹息,揽住自己妻子的肩膀,把她紧紧搂在怀中,用自己的生命抱住这个傻的可爱的女人:“他,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人。” 第四百二十二章 番外 不是结局的结局 “啊?” “江湖上,有一个叫做‘杀门’的隐秘门派,以挑拨各国关系,暗杀国君为任务目标,我想,你就是其中一员吧。” “不愧是馨瑞的国君。”陈玉无所谓的一笑:“不过,我可不是‘一员’哦.人家可是门主呢。” “传说中那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门主?” “不.是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会死的门主哦.” 陈玉的语气是那样的轻松愉悦,而思思下意识的颤抖了。她紧紧的搂住若尘,浑身戒备的望着陈玉,而陈玉笑的更加愉悦:“害怕了吗?这样的表情,会让我兴奋呢.想杀人的兴奋.” 丫的,这就是一变态!为啥这样的美少年居然有着这样恶俗的爱好?还真对不起他那张脸呸,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说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虽然我不是很相信看起来那么小受的人居然会杀人,但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思思想着,偷偷的望着陈玉,脸上一会痴迷一会厌恶,表情风云变幻。陈玉满脸黑线的望着思思,第一次不想杀人,而是想抽她。 “抱歉,贱内让你见笑了。”焰洌云淡风轻的笑着。 “没关系.反正你们一家三口,哦不,是一家四口,就要见阎王了呢.” 思思只看到焰洌脸色一变,就与陈玉厮打了起来。他们的武艺都很高强,思思只是紧紧的搂着若尘,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陷入了苦战的丈夫,指甲掐入了掌心。鲜血,顺着她的手掌缓缓流下,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娘娘” “快走。” “什么?” “去苏城的郊外找你父亲的军队,带他们过来救我们。若尘,你会做到的,对吗?” “我不走。娘娘,你真的以为若尘是傻瓜吗?你你觉得爹爹会输,你们都会死,对不对?若尘不要你们死!不要!” 若尘的眼中滚出大大的泪珠,小手紧紧的抓住思思的衣襟,稚嫩的小脸上第一次出现悲哀与绝望。若尘自小聪明绝顶,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思思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无助于孩子气的摸样。她的心一点点变沉,轻轻吻着若尘的额头,含泪说:“现在,那个混蛋和你老爸在打架,暂时没有时间管你,所以你快走。回国也好,就随便找个地方以平凡人的身份活下来也好,怎么都行。只要,你活下去” 思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怕再说的话,会忍不住泪流满面。若尘呆呆的望着思思,哭了:“我不走。” “如果你是我的儿子,是你爹爹的骄傲,你就走。你还小,你必须活下去——等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们会去找你。” “若尘,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明白娘娘的决定,对吗?如果如果你爹爹不在的话,娘娘会陪着他的。但是,你必须活下去。因为,你继承了我们的血,是我们最珍爱的孩子啊走吧,你走的话,我们还有几率获救;但你不走的话,我们就和可能死在这里了。走!” 思思说着,一把把若尘推开。若尘怔怔的望着思思,眼圈一红,终于扭头离去。陈玉见状,急忙去阻拦若尘,但焰洌挡在了他的面前。焰洌黑色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一种奇异的神色,而他在微笑:“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家人。” “家人?真是好怀念的名词呢.可是,等所有的人都死去,只有你一个人独活的时候,你还会不会想起你的‘家人’?又或者说,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话” 若尘已经跑开,而陈玉一把抓住了思思的咽喉。他的动作是那么快,快到焰洌根本无法看清。思思的脸涨的通红,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手也无力的垂下。焰洌一声怒吼,挥剑向陈玉砍去,但陈玉胜券在握的笑道:“再上前一步的话,她会死哦.” “你敢!”焰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威胁我,我会害怕而我一害怕的话,手就会发抖,这个小美女也没命了呢.焰洌,你要不要赌一赌?赌我敢不敢下手?” 陈玉气定神闲的笑着,而焰洌的手果然颤抖了起来。思思艰难的望着焰洌,心中早就燃烧了起来。 焰洌,你等什么?抽死他丫的变态!让他嘲笑我,讽刺我,还欺骗我!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祸害,咱穿越过来也不能白干一场,总要为民除下害咦,你为什么放下手中的剑?你是傻瓜吗? “放了她。”焰洌低声说:“我给你你想要的。” “好。”陈玉微微一笑:“那么,就把你的王位、你的军队以及你给我吧。” 啥?要我男人的王位、军队还要我的男人?你真是疯了!居然和我抢男人! 思思怒气冲冲的望着陈玉,小宇宙在瞬间爆发。陈玉有些惊愕的望着自己手中那个与以前有些不同的女人,继续yd的笑着:“你,不配为王。我曾经认为你很强,是最难对付的那个,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有你爱的人。作为一个强者,是不能有能被人威胁的弱点的,难道你不知道?” 陈玉冷冷的望着焰洌,语气中满是轻蔑与教训。而焰洌深深的望着他,突然笑了:“是我输了,师父。” 师父? 思思呆呆的望着焰洌,呆呆的望着陈玉,而陈玉终于笑了。陈玉把匕首收回,把思思推到焰洌身边,微笑着说:“能认出我来,也算没有那么差。作为奖赏,我把这个女人还给你,让你们一起死。” “啊!” 思思只觉得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一推,身体下意识的向前倾倒,就要摔倒地上。她急忙捂住了腹部,而焰洌飞快的把她拉起。他紧紧的搂着思思,望着陈玉的时候终于多了一分怨恨:“那么多年了,师父还是这样果决,连个孕妇也不放过。” “阻碍我的人,都会死——包括你。焰洌,我曾经给你机会,让你做整个天下的霸主,但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整个计划!你把我的话都忘记了吗?” “争霸天下的话,要死很多人吧。”焰洌沉静的说:“我不想再多杀戮了。” “是吗?”陈玉鄙夷的笑着:“一个满手是鲜血的男人,居然说不想要多杀戮了?还是说你觉得你已经有了足够反抗我的能力?” “放了她吧,师父。”焰洌微微一叹:“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她活,你死?” “是。她活,我死。” 焰洌坚定的望着陈玉,紫色的眼眸中竟然满是。柔情。陈玉浑身一颤,终于愤怒了:“焰洌,为师教育了你五年,要的不是一个听女人话、流连在温柔乡的孬种!好!既然你一心求死,为师就成全你!不如,就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吧!” 陈玉说着,默念了几句,而思思只觉得她的身体突然不听使唤了。她眼看着自己慢慢走向陈玉,接过他手中的匕首,然后一步步的朝焰洌走去。她惊恐的看着自己慢慢的举起了匕首,猛地朝焰洌的腹部刺去,焰洌腹部的血也像喷泉一样开始往外涌。 “焰洌”思思痛苦的望着他:“我” “你被我的师父控制了。”焰洌捂着腹部,冷静的说道:“摄魂术,中此术的人有自己的意识,但意识不能指挥身体,成为施术者的傀儡。一般用于暗杀。要解除此术,除非傀儡毁灭,或者施术者毁灭。” “不错。”陈玉满意的笑了:“不愧是我的好徒儿。要想活命的话,杀了她,或者杀了我,随你选。当然,要杀她很容易,杀我的话你知道不可能。” “扑哧。“ 又是一刀。 思思眼看着自己的手又快又准的往焰洌身上扎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匕首刺进结实的肌肉原来有着一种很是奇异的感觉,而手上的鲜血也令人厌恶、恶心。更何况,这血还是他的 “杀了我吧,焰洌。”思思终于泪流满面:“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我知道。从来没有人能控制住。换我,也许也不会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都这么倒霉了,别再安慰我了行么?我知道,换做你的话,你根本不会被那变态催眠!”思思哽咽的望着焰洌:“我我真没用!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别这样。”焰洌笑了,摸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我舍不得。” 焰洌的话,让思思哭的更厉害了。她的手中还握着匕首,时不时准备再刺焰洌一下,但她拼命的哭着,所以整个画面都特别的诡异。陈玉望着他们,毫不怜惜的发出指令:“杀了他。” 手上,又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虽然极力反抗,虽然恨不得杀了自己,但思思还是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手又朝焰洌刺去。焰洌一闪,匕首还是深深的扎入了他的肩膀。思思泪流满面的望着自己的手,真恨不得把它们瞬间砍下。而焰洌,还是笑着:“这次没瞄准。” 焰洌,玩笑不是在现在开的!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死,而且是死在我的手上?你让我情何以堪!你平时怎么没有那么幽默风趣呢?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看不起我吗?”陈玉的脸上满是阴霾:“焰洌,你不在乎,你看不起我,是吗?” 第四百二十三章 番外 若尘日记 “师父喜欢玩游戏,我就陪你玩。”焰洌淡淡一笑:“师父一向游戏人生,一向喜欢控制别人的生命,控制别人的人生,我就陪你玩好了。只是,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你胆敢这么说?” “思思只是一个弱女子,师父控制她很容易。但如果是我的话,师父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你在激将?”陈玉不怒反笑:“你以为我会中计吗?” “当然不会。” 焰洌只是微微的笑着,仿佛没有流血、没有受伤。他深深的望着思思,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人。而陈玉,终于被他的狂妄激怒了。 “好。既然你想玩,那我陪你玩。” 陈玉一步步向满身是血的焰洌走去,身上的杀气已经弥漫的连思思都几乎睁不开眼来。焰洌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自己师父的再一次攻击,面容沉静、俊美,宛若神祇。思思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丈夫,身体因为被控制而僵硬无比,而焰洌,对着陈玉淡淡的笑着:“师父,到底是到了这一天。就算我再逃避,还是到了你我决一生死的那天。” “如果你愿意服从我,这个天下会是你我的天下。杀了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我能再给你一个机会。” “我不要这个天下。”焰洌笑容干净的就像一个孩子:“我只要我的妻子,我的孩子。” “焰洌!”陈玉失控的望着他:“为了一个可笑的女人,值得吗?你该知道,天下是我的,以后迟早是你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傻瓜,你不值得为他们这样做!” “可她,是我的亲人啊来吧,师父。” “好!我倒要看看,当你亲手杀了她会怎么样!” 陈玉冷冷的笑着,开始集中精力,凝视焰洌。那种被人控制、丧失意识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而思思惊恐的望着自己的丈夫虽然在痛苦挣扎,极力反抗,但眼神还是越来越呆滞。陈玉的脸上渗出滴滴汗珠,微笑也有些僵硬。他几乎是赞赏的望着自己的徒弟,喃喃的说:“你果然是一个最强的对手。可是,我还是赢了。现在,杀了她。” 于是,思思看见焰洌不由自主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他手脚僵硬的朝思思走去,拿剑对准了她的心脏。他的脸上满是痛楚,而思思对他微笑:“没关系的。下手的时候快点,我怕痛。” “我我控制不住” “还想与我对抗吗?”陈玉不可置信的笑着:“焰洌,没有任何人会是我的对手,包括你。” “我我不想杀你” “杀了她吧。这样的话,你们都解脱了。” 陈玉的话语如同情人间的私语,而焰洌的剑终于直直的向思思的胸口刺去。思思一声闷哼,直直的跪倒在地,看不清表情。焰洌的手在颤抖,而陈玉兴奋的大叫:“是,就是这样!多少年了,我多少年没见到这样绝美的杀戮了!这样的绝望,这样的美丽!好美!”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焰洌把剑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胸口。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胸前开出鲜艳的花朵,不可置信的望着焰洌:“这不可能。没有人能抵御住我的摄魂术。” “可我是你的徒弟。”焰洌微微一叹:“就在刚才,师父有了破绽,才会给我偷袭的机会。不然的话,我不会是师父的对手。” “不错。”陈玉点头:“从头至尾,你就没有中我的摄魂术?” “是。”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让自己伤害思思。” “明白了。你跟了我五年,知道我的脾气。因为我在你的妻子上施了摄魂术,成功的控制了她,而你又挑衅我说我的摄魂术对你没用,所以,按照我骄傲的个性,一定会用这个方法让你们互相残杀。你假装中了摄魂术,并且不惜杀了你的妻子来证明这点,在我放松警惕的瞬间取了我的性命。很缜密的计划,不愧是我的徒弟。” “师父会不甘心吗?” “不会。” “为什么?” “你比我狠,你比我强,我很满意。焰洌,你终于能克服自己的弱点,解决这个没有头脑的女人,师父为你高兴。” “可是。”焰洌叹气:“她并没有死呢。” “是啊,我没死!”思思抬起头,恶狠狠的望着陈玉:“死变态,气死你!” “你” 这下,陈玉是真的惊讶了。他踉跄走了几步,想一掌解决思思,但焰洌挡在了思思的面前。他那么平静的望着自己的师父,轻声却坚决的说:“师父,你不能碰她。” “呵呵,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背叛我,背叛你的理想吗?” “她不是一个女人。她是我的妻子,师父。是妻子。” 焰洌抱着思思,那么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而陈玉的眼前终于一片迷茫。在朦胧中,他也似乎见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那张说不上美艳,却令人怎么也看不倦的脸庞,微微摇头:“妻子吗我也曾经有过。我那么的爱她,什么都满足她,可她还是为了权势而背叛了我。我把她和那个国家的王,一起钉在了城门上,而我发誓要做这个世界的霸主。女人,只是玩物罢了,她们的存在就是动摇男人们坚硬的心肠焰洌,你赢了。只是,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不后悔。”焰洌搂着思思,坚定的望着自己的师父:“安心去吧,师父。还有,谢谢你。” “不客气。能在死前再次想起她,也很好。” 陈玉微微一笑,然后整个身体都倒在了地上,扬起层层沙土。焰洌一言不发的望着他的尸体,而思思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难过的话,就说出来。” “在我流浪的时候,是师父收留了我,教我功夫。” “嗯。” “他对别人残忍,对我严厉,但他毕竟是我师父。” “嗯。” “可是,他伤害了你,我就不能让他活下去。” “嗯。” “思思,我爱你。” “嗯。” 思思紧搂着焰洌,心一寸寸的开始疼痛了。虽然焰洌并没有哭泣,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情绪,但她知道焰洌的心中已经满是创伤。她轻轻一叹,望着自己的丈夫一言不发的从陈玉脸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而陈玉在瞬间成了一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 “他他他他就是陈玉?”思思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怎么那么老,那么丑?” “他已经是古稀之年,自然是这副容貌。你之前看到的,只是他的易容罢了。好像某些人对他” 焰洌没有在说下去。因为,思思已经抡圆了胳膊对着他的胸膛就是狠狠一敲。焰洌吃痛的捂住了胸口,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谋杀亲夫” “焰洌!耍我很好玩,对不对?你丫早就知道他是个死老头子,怎么不提醒我?” “你承认你对他有过非分之想?”焰洌的笑容慢慢扩大,但眼中威胁的意味越来越浓。 “没有啦!只是觉得他长的很好看罢了焰洌,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唔!” 思思的唇,被焰洌封住了。焰洌的吻是那么的火热,带着灵魂深处的颤抖。思思被他紧紧的抱着,几乎无法呼吸了。她有着不自在的想把焰洌推开,低声说:“焰洌,你还有伤,能不能不要那么激.情?想‘交流’一下的话,咱回去慢慢来,成不?” “噗嗤。” 焰洌笑了。他笑着揉揉思思的头,脸上是说不尽的释然与宠溺。他轻吻思思甜如蜜糖的嘴唇,轻声说:“你没事,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我不会离开你的。”思思含泪望着焰洌:“对不起,我真是太没用了!虽然是被那混蛋控制,但我还是伤了你” “如果我不受伤的话,师父根本不会对我放松警惕,也不会中了我的计,与我进行这场游戏吧。说到底,我也只是赌一场罢了。所幸,这次我赢了。” “如果输了呢?” “我不会输。”焰洌平静的望着她:“我不会让你死,所以,我不会输。” 焰洌浑身都是鲜血,但他的手臂还是那样的强壮有力。依偎在焰洌宽厚的胸膛,随着焰洌慢慢走出门去,思思的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她用着几乎崇拜的眼神望着像天神一般强大而又温柔的丈夫,紧紧握住了焰洌的手。 屋外,天空已经微微泛明。一轮红日照耀着天空,把幽蓝的夜空划破,也给苏城带来了一丝活力。做早点的人开始摆出了早点摊子,而思思与焰洌手拉手,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着。所有的人都惊恐的望着满身是血的焰洌,以及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迎着众人的目光,思思轻轻抚着焰洌,向着太阳的方向走去。而在街道的那头,正是等待着他们号令的欧阳将军与小若尘。 “娘娘,爹爹,若尘找到将军了!”若尘红着脸,兴奋的宣告:“若尘是不是很聪明?” “是啊。我的小若尘最乖了。欧阳将军,辛苦你了。” “王后言重。请王后与王移驾,下官为你们医治。” “只是皮外伤罢了。”焰洌淡淡的说:“通知所有人,行动取消——幸好还来得及。” 第四百二十四章 番外 选后 “什么行动?” “下官惶恐!”欧阳将军冷汗直流:“可是,王子他” “是我下的令。”若尘奶声奶气的说:“我告诉欧阳叔叔说,如果我的爹爹和娘娘死了,要血洗苏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爹爹和娘娘。” “你” 思思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年幼的儿子,一种恐惧油然而生。她不知道年仅五岁的若尘天真无邪的面容下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绝然的心肠,不由得看着焰洌,希望他能管教下他们的儿子。焰洌深吸一口气,果然问道:“为什么要下令血洗苏城?” “爹爹和娘娘是若尘最重要的人。如果爹爹和娘娘离开若尘,若尘会报复。” “就算是手上沾满了血腥,就算是与天下为敌,你也不害怕?” “我不怕。”若尘坚定的说道。 “好儿子!”焰洌突然在若尘肩膀上重重一拍:“不愧是我的儿子。够胆量,够狠心,很好。” “焰洌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样教育孩子?”思思急忙反驳,对若尘微微笑着:“若尘啊,不要听爹爹的话哦。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和平,小朋友更不能打架.喂,你到底听进去没有?不许和你爹爹一样心狠手辣啦!我家若尘是可爱的小正太,怎么能这样腹黑呢?我不要!”| 思思想象着若尘像他老爹一样握着长鞭冷漠的望着众人的样子,不由得黑了脸。焰洌好笑的望着思思,对欧阳将军耳语几句,而欧阳将军的脸瞬间变得雪白。他走到若尘面前,俯下身,对他轻声却坚决的说:“若尘,你记住,属于你的东西,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如果你成了王,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国家,你的子民不被抢走,不受欺辱,是吗?” “会。” “好。你先和欧阳将军回去,我和你娘稍后就来。” “爹爹要做什么?”若尘警惕的望着他。 “你一会就知道了。” 打发了若尘和欧阳将军,焰洌为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与思思一同上了马车。马车,朝着军队的方向驶去,却又远离。思思惊异的望着焰洌的营帐越来越远,情不自禁的叫道:“喂,走过头了!” “我知道。” “什么?” “思思,你不是一直想我放弃王位,与你去游山玩水吗?现在,就可以。” “什么?那若尘怎么办,你的国家怎么办?” “国家交给若尘就好。这小子,够聪明,也够狠,我放心。” “可他只有五岁啊啊啊啊啊!焰洌,你到底怎么想的?唔” 思思的唇,被焰洌封住了。马车,承载着这两个任性的家伙向着不知名的地方疾驰,马车中一片春光 我叫若尘,我居住在一个很漂亮的大房子里,有一个非常英俊的爸爸和一个非常美丽的妈妈。他们都很爱我,每天都会来看望我。妈妈每晚都会亲自下厨做饭,而爸爸每天都给我讲故事。我们是多么快乐的一家。 在我五岁生日过后不久,爸爸和妈妈出去游山玩水了。他们给我留了很多好吃的,让我不会饿着,也说会非常的想念我。我也很想念他们。爸爸妈妈委托一些叔叔照顾我,他们都对我很好,给我买各式各样的玩具,还一直逗我开心。 等我长大后,我要成为像爸爸一样帅气的男子汉,娶一个像妈妈一样温柔贤惠的妻子。我爱我的爸爸,我爱我的妈妈,我爱我的家。 以上,就是我的日记——给欧阳叔叔检查的日记。但是,这些都是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我的爸爸是很英俊,我的妈妈是很漂亮,但他们经常吵架。妈妈没有爸爸高,但嗓子不比爸爸小,每次都把爸爸骂的一愣一愣的。其实,爸爸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但在妈妈面前就像只小猫一样。他总是乖乖的听妈妈发泄,然后就暗地里欺负我。只要我晚上想和妈妈睡觉,他就会恶狠狠的瞪着我,然后威胁我说:“若尘,你是不是想死?” “你又欺负小孩子!”妈妈一定会骂爸爸:“若尘,我们一起睡,别理他!” 这时,爸爸就会不说话,而是特别阴险的看着我。他是大人,我只是个小孩,他为什么一直威胁我?而我,就是怕爸爸. 幸好,爸爸怕妈妈,一物降一物。爸爸很帅,而且是王,所以许多“妖精姐姐”都想嫁给爸爸。对了,“妖精姐姐”是妈妈教我这么说的。她还教我说爸爸是“色狼”,但我从来不敢当着爸爸的面说。因为,爸爸会打我。 爸爸真狠心!我只是个五岁的可爱的小正太(这个也是妈妈教我的),但他就忍心打我的屁股,揪我的耳朵,还威胁我再和妈妈睡觉就杀了我!我打不过爸爸,所以我只能暗暗的高密。我会告诉妈妈,又有哪国的公主来了,然后妈妈就会收拾爸爸 这次,妈妈带我离家出走,去了苏城。我喜欢苏城,喜欢红袖楼里漂亮的姐姐们。但我没想到,爸爸妈妈居然会把我抛弃了,把国家抛弃了,两个人去游山玩水了!我只有五岁啊,五岁啊!!!我能做一个王吗? 当我穿上朝服的时候,黄金冠都要把我的头给压趴了。我一步步的走向爸爸以前坐着的龙椅,居然够不到,还是欧阳叔叔把我抱了上去。真丢人。大臣们都很郁闷的看着我,他们不会知道其实我也很郁闷。朝中的事情,基本都是欧阳叔叔为我处理,可他说等我年纪大了一定要全部交给我,他也要回家养老。哼,他才不老!他一定是想偷懒,不想帮爸爸的忙了。 我喜欢欧阳叔叔,但我更喜欢欺负欧阳叔叔的女儿欧阳嫣然。嫣然比我还小一岁,像个小肉团一样,走路一扭一扭,就像毛毛虫。有一天,她穿着绿色的衣服到皇宫玩,看起来更像毛毛虫了。所以,我就笑眯眯的对她说:“嫣然妹妹,我给你个礼物。” “什么呀?”妹妹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闭上眼睛,伸出手来。” “好。” 嫣然妹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我就在她的手里放上了一只青色的毛毛虫。嫣然妹妹一看到毛毛虫就哭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毛毛虫很可爱,她为什么要哭呢? 后来,欧阳叔叔把嫣然妹妹抱走了。望着嫣然妹妹胖胖的、红红的手掌,我觉得自己犯错了。可是,欧阳叔叔并没有骂我。他只是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我是哥哥,要保护妹妹。好吧,那么我以后就不放毛毛虫了,我放大青虫。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我也越长越高。但是,爸爸妈妈还是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皇宫很大,也很无聊,我唯一的兴趣就是欺负嫣然妹妹。 大家都说嫣然妹妹很可爱,但我觉得她长得就像个肉包子。其实,我很喜欢嫣然妹妹,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怕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就是给了她一点毛毛虫、蜘蛛和其他可爱的小动物吗?一般人我还不送呢!嫣然妹妹真是太爱哭了。每次看到我,她就会躲到欧阳叔叔的身后,眼泪汪汪的望着我,好像我欺负她一样。哼。 虽然我是王,但我爱玩,从来不管大人的事情。欧阳叔叔一直想劝我处理政事,但我对他撒撒娇的话,他就会很无奈的帮我。在我八岁生日那年,宫中有人谋反。 那天,我还在睡梦中,听到宫外传来一阵喧嚣。欧阳叔叔一下子闯了进来,抱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把我抱出了皇宫。他把我藏在嫣然妹妹的房间,吩咐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来。嫣然妹妹好像也知道什么,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不哭也不闹。黑暗的房间中,她紧紧抓着我,手软软的,我第一次觉得她不像毛毛虫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和嫣然妹妹都昏昏的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欧阳婶婶正温柔的看着我。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嫣然妹妹找她的爸爸,但欧阳婶婶哭的更厉害了。嫣然妹妹哭着闹着,而我却隐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我对她说:“我要见欧阳叔叔。”婶婶答应了。于是,我见到了欧阳叔叔的尸体。 欧阳叔叔,一直像老妈子一样照顾我、保护我的欧阳叔叔死了。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般。我走到他身边,握起了他冰冷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屋子里的人都哭了起来,毛毛虫更是哭的快晕过去了。可是,我没有哭。 “谁干的?”我沉着的问道。 “杜尚书。” “就是那个大肚子的老头?”我冷笑:“他是嫌他的官儿不够大,还是俸禄不够多?棺材本到现在还没存够?” “他是觉得王年幼可欺。”欧阳婶婶静静的说道。 “现在局势如何?” “已经摆平了。雪魄国的王,您的叔叔在京都的势力帮您铲除了杜尚书。只是,那些余党还要慢慢找出,由陛下处置。” “叔叔我几乎忘记了,我还有个叔叔呢。如果没有他的暗中保护,没有欧阳叔叔,我早就死了吧。那样的话,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伤心呢” 若尘微微一叹,脸上满是与年纪不符的阴郁。也许是察觉到这个一直欺负自己的哥哥难得的哀伤,嫣然走上前,抱住了若尘冰冷的身体:“哥哥不伤心。” 第四百二十五章 番外结局 1 “嫣然哥哥不伤心,真的。因为,不是强者的话,是不配为王的。父王也是这样成长起来的吧。不最强大的人,就是别人脚底下的泥而我,要做强者。” 出生那么久,若尘还是第一次称呼那个强大到可怕的男人为“父王”。他一点不怨恨自己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因为,这是做王必须要走的路。 当他在自己王叔势力的帮助下重新走回王宫的时候,突然觉得那个囚禁了他自由,让他不能像一般孩童那样成长的王宫是那样的美好。华美、血腥、高贵的王宫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存在,只是以前的自己总是任性的逃避自己的责任,也任性的逃避自己的罢了。如果不是曾经失去,也许他到今天也不会发现自己竟然会如此渴望权力。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当若尘换上龙袍,重新走到朝堂之上时,文武百官神情复杂的朝他下跪。他们的眼神中,有惊喜,有无奈,有怨恨,还有取而代之的?若尘静静望着他们神态各异的脸,缓缓开口,声音稚嫩却令人不得反抗:“杜运谋反,已经被诛。参与谋反的二十七名官员,外加三族亲友共计五百六十九人,死。九族内亲友,流放边境,终生不得回朝。” “王!”有的官员变了颜色:“您的决定是哪位大人批准的吗?” “没有。难道大人觉得一位王不配做决定吗?” “微臣不敢!只是王毕竟只有八岁,需要尽快选辅政大臣” “不需要。”若尘坚决的说:“我可以自己做决定。” “王” “辅政大臣只有欧阳叔叔一人,永远。欧阳叔叔被奸人害死,辅政大臣这个位置无人可做。从现在起,圣旨只可能出自我的手。你们可以选择服从,或者是谋反。” “万岁!” 几乎不敢相信一个八岁的孩童身上会有着令人臣服的光芒,但众人碍于雪魄国在这个孩子背后的支持,还是或欣慰或不愿的下跪。若尘静静的扫视他们,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这些各怀鬼胎的臣子,终于笑了:“平身。” 在他十二岁的那年,一切反抗的势力都被镇压了。他少年的骄傲让他拒绝了焰景王叔的帮助。他暗中培养着自己的势力,一步步精心布局,终于在四年的时间中把阻碍他的人一个个杀死。有人死于暗杀,有人死于落水,甚至有人死于青楼的争风吃醋 当最后一个参与谋反的人也终于死去的时候,若尘累了。他来到欧阳叔叔家,一言不发的依靠在那个娇小可人的女孩身边,闭上了眼睛。嫣然一惊,可到底没有把他推开。因为她知道,在这四年中,是他一直在保护着他们。用那么稚嫩的肩膀,保护着他们。 “嫣然。” “啊?”嫣然吓了一跳。因为,若尘很少不直接喊她全名欧阳嫣然,或者不喊她毛毛虫。 “做我的王后吧。” “” 若尘哥哥,吓人不是这样吓的!我并不想做王后我讨厌那么冰凉的宫殿! “不要。”小嫣然断然拒绝。 “为什么?”若尘瞬间变成了包子脸,小脸鼓鼓的。 “当王后不好玩。” “谁说的?其实,当王后可好玩了。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还有很多珠宝玩具。嫣然妹妹最喜欢吃甜点了,去王宫的话能每顿都吃很多哦。” “真的吗?”嫣然的口水都要流下了,却还是摇头:“不要。” “为什么?” “我娘说,天下的男子都会三妻四妾,王的话更会有许多妻子呢。到时候,一定很多人和我抢东西吃而且,若尘哥哥的娘亲也和哥哥的爹爹私奔了,一定是做王、做王后太无趣了。所以我不要。” 三条又黑又浓的黑线瞬间出现在若尘脸上。 “呵呵毛毛虫真是可爱。” “不许喊我毛毛虫!”嫣然咬牙切齿的说道。 十一岁的嫣然,肤白如雪,美艳如花,粉嫩可爱的就像一颗桃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害怕毛毛虫的孩子,而是一个性子有些古怪的丫头了呢。他知道,她一直想逃,他一直知道。可是,他并不想放手呢。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若尘轻轻一笑,吻上了嫣然红润的嘴唇。而嫣然的小脸果然瞬间红的就像个苹果一样。 “若尘哥哥” 嫣然眨巴着眼睛望着若尘,有着意外,又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脸红,可能是因为若尘哥哥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也可能是因为若尘哥哥身上热热的温度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若尘拍着胸脯保证。 “” “嫣然妹妹,等你十五岁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 “哦。好伤心。” 若尘没有再问下去。他紧紧的搂着嫣然,就像儿时一样把头埋在她的胸前。他深吸一口气,感慨的说:“真好有妈妈的味道” 喂,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我明明比你年纪还小好不好! 嫣然一脸郁闷的望着从小就欺负她若尘,脸鼓成了包子。若尘呵呵一笑,下意识的伸手去捏,把嫣然捏的呜呜的叫。幽暗的房间中,两个孩子在那打打闹闹,连屋外的月亮都露出了微笑。可是,若尘到底要怎么对待那个迟钝至极的嫣然妹妹呢? 五年后。 “王,这是今天的奏折,请王预览。” “知道了。” “还有” “还有什么?” “月柔公主和太上王王太后在打马吊问您去不去顺便把选后的事情商量了。” 内官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真是难为他了。他偷偷观察若尘的脸色,而若尘果然脸色一变:“带我去月宸宫。” “是” 御花园中,香风拂影。岁月的流逝,已经让若尘已经长成了一个俊朗的少年。他有着少年的高挑个子和清瘦的身体,却并不单薄。他继承了焰洌的紫色长发和绝美容颜,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眸像极了思思。此时的他,正阴沉着脸走向月宸宫,紧紧握住了拳头。 “二饼。” “胡了。” “焰洌你有没有搞错!这样也能胡!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把钱吐出来” “娘亲别欺负爹爹了,你也不能回回赖皮啊” 若尘一踏入月宸宫,就看到他的宝贝爹娘宝贝妹妹外加一个冷汗直流的内官在桌上打麻将。不对,是三个人在打麻将,娘亲在打爹爹。娘亲一定是生气了,拼命去抢爹爹我手中的钱袋,而爹爹把钱袋高高的举着,乐呵呵的望着娘亲憋红的脸。 除去跪倒在地的内官外,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他再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悲凉。 “咳!”若尘提醒自己的存在。 “还钱!” “咳咳!” “你到底还不还!” “打够没有?” 众人突然听到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不由得住了手。月柔扭头望见哥哥正黑着脸站在自己身后,急忙打哈哈:“王兄,好巧啊” “” “王兄你干吗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我要玩的要不你也来玩两把?” 三年前,他生了天花,很丢脸的危在旦夕。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儿子终于遇到难以解决的难关了,思思和焰洌华丽丽的回宫。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他不会知道自己的爹娘正无良的过着多么逍遥自在的日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宝贝妹妹居然是传说中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医。月柔笑眯眯的治好了若尘的病,正想继续溜出宫去,却被自己的父母抓住,只得乖乖呆在公主做着公主。因为,他们终于良心发现,要弥补儿子缺乏的父爱母爱 “若尘,你别不说话啊。你妹妹那么娇柔,和容易被你吓到的。” 如果说一个整体想着怎么给别人下毒捉弄人的妹妹是娇柔的话那我的小嫣然就是柔的比水还软 “不知道父王母后有何指教?” “真的不玩啊算了。若尘,虽说娘亲不想干涉你的事情,但你也该娶个皇后稳定民心了吧。你知不知道广大人民群众都在猜测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你不会真的那啥吧!” “娘!你也太八卦了吧!而且你敢说这流言不是你散步出去的?” 望着思思一脸无辜的关怀,若尘终于暴走。他郁闷的望着自己母亲故作无辜却有些心虚的双眸,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若尘你不要这样看着娘亲嘛!上次和你慕堇姑姑聊天,她说你怎么还没有娶亲,甚至连个女伴都没有,我就说不知道我儿子是不是喜欢男人谁知道就被多嘴的宫女听去了,还四下传播儿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啊,王兄你就原谅娘亲吧。还有,你确定你不喜欢男人?” “月柔!!” “呵呵,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大家不要那么严肃嘛。” 若尘郁闷的望着思思,望着自己笑盈盈的妹妹,终于悲哀的发现自家阴盛阳衰这一定律是多难打破。幸好,我的小嫣然温柔听话,不会像他们那样胡搅蛮缠。可是,到底怎么才能让那傻丫头放心嫁给我呢? 第四百二十六章 番外结局 2 若尘想着嫣然明媚的笑靥,唇角也扬起淡淡的笑容。思思见状,乘热打铁:“若尘,你真的不考虑娶王后的事情?咱家民主,看上哪家姑娘,不论门第,随便挑。” “是该娶妻了。”焰洌点头,语气还是不容置疑。 “好啊。”若尘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计较。 于是,馨瑞的王要大婚的事情在瞬间传遍了。馨瑞朝中凡是五品以上的文官、六品以上的武官,都可以把自己女儿的画像送去参选。本次大选,要选出皇后一名,妃嫔若干,充实馨瑞王室的后宫。 听到年轻俊美的王要选妃的消息,馨瑞沸腾了。无数名门淑女、小家碧玉都疯了一样的去抢购珠宝、订制新衣,就算不能为后,只是成为王后宫的一员她们也都是乐意的。欧阳嫣然怔怔的望着手中的圣旨,心中也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情愫。 若尘哥哥要娶嫂子了呢虽然我也在名单之中,但我和若尘哥哥都清楚,我们是不可能的。因为,做王后、做王妃,与其他女人分享丈夫,不是我要的啊可我为什么会有些难过?是因为那个从小到大一直欺负我的人,即将不属于我了吗?好奇怪的感觉 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嫣然胡思乱想,选后很快就开始了。她穿上了母亲特地为她准备的正红色的衣裙,略施粉黛,在红裙的映衬下就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望着自家女儿美貌的样子,母亲满意的点头,而嫣然却苦着脸:“娘,为什么非要去选后?你知道我不想做王后。” “是啊,娘知道。嫣然,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做王后?因为不喜欢若尘吗?” “也不是因为,我怕吧。” 不喜欢若尘吗?其实,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我,是喜欢他的。但是,我怕。我怕我们之间的情谊终究因为时间而变淡,甚至转为憎恨。与其这样的话,不如,不要开始吧 当明白自己喜欢若尘哥哥后,我一直逃避他。我假装不明白他看我时那火热的眼神,假装不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一切只是因为我不想做王后。爹爹很爱娘,但他也娶了几个姨娘,让娘经常流泪。我知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王室的话更要充实后宫,广育子嗣。可是,如果真的嫁给他的话,我的心会痛啊看着他娶一个又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看着他搂着其他女子欢笑,我会痛。太上王那么爱他的王后,后宫的妃子也不少,而我,又哪能和美丽的王太后相比?所以,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就不要让事情发生吧 坐在红泥小轿中,望着窗外明朗的天气,嫣然的心越来越乱。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被选上,心中却还是忐忑不安。而她,终于到了王宫。 “秀女下轿。” 随着内官特有的尖锐嗓音,嫣然跟在一队秀女面前下轿,来到了正殿。早在家候选的时候,宫中就有老嬷嬷为她们验了身,保证身体清白,王室未来的子嗣血统无误。嫣然对这一切极为反感,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请秀女现在储秀宫休息等候三天后的大选。在此期间,秀女不得擅自离开储秀宫,违者剥夺资格,治罪三族。” “是。” 还要治罪三族!为什么不干脆剥夺资格?这样的话,我直接犯规就好了!那么变态的规矩谁想出来的? 接下来,就是分配房间了。虽然只是住两个晚上,但秀女们对于自己房间的好坏还是在意的。嫣然并没有与表妹敏之分在一间,而是被分到了与兵部尚书家的小姐王雨荷一间。这个王雨荷出生高贵,貌美如花,是秀女中最为出彩的一个。而她,也是做王后最热门的热选。也许是知道自己身份高贵,她对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喜欢。 “欧阳嫣然,我喜欢靠窗的床,你睡里面吧。” “无所谓啊。”嫣然好脾气的说道,但心中到底有了一丝酸涩。 好凶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很可能是若尘哥哥的王后而她,真的不配做一国之母。 如果爹爹还在世的话,我的家世也不会比她差吧。虽然母亲是诰命夫人,大家表面上对我很是尊敬,但心里还是轻贱我的。我的家只有个空架子,怎么能和她们相比?唉 房中的王雨荷已经入睡,而嫣然却心乱如麻。她望着王雨荷,想起她以后为后为妃的样子,想起若尘哥哥搂着她的样子,心一点点开始疼痛了起来。可是,她没有哭,她也不需要哭。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她们开始学习面见圣上的礼仪,大家都学得很快、很好。她习惯性的发呆,被管事嬷嬷责骂,她笑了,大家也一起笑了起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平静的生活,真好。可是,两天后,我们之中就会有人称为若尘哥哥的新娘,然后为了争夺丈夫的心而使劲了阴谋诡异我只能说,我不希望我成为她们之中的一员。所以,就放弃了她吧 训练结束后,青春活力的秀女们都在偷偷商量着晚上去御花园许愿的事情。不知道是谁告诉她们,说是在御花园最老的树上挂上红丝带,所有愿望都能实现,而秀女们也对此深信不疑。嫣然本不想搅这趟浑水,但敏之拉着她的手,眨巴着大眼:“嫣然姐姐,一起去嘛。你这样不合群可不好哦。” “敏之” 嫣然头痛的望着眼前这个天真美丽、稚气未脱的孩子。敏之是她的表妹,也是她与若尘小时候的玩伴,但因为年纪小,总是无法与他们玩到一起。她很宠爱自己唯一的表妹,对她的要求也是尽量满足。所以,当她看到敏之渴求的眼神时,心软了。 “好吧。” “太好了!姐姐真好!” 敏之兴奋的在嫣然面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飞速跑开。嫣然无奈的一笑,心中却暗暗羡慕起敏之活泼开朗的个性。这样的性子,若尘哥哥与她在一起的话,一定会高兴的吧。总比我这样死气沉沉的好多了 夜晚。 秀女们都悄悄来到了御花园,找到了那棵传说中的大树。她们轻手轻脚的想把红丝带挂到树上,却很少有人会爬树,都苦了脸。就在这时,敏之毛遂自荐。她笑嘻嘻的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拿着丝带,像猴子一样的上了树,看的嫣然心惊胆战。 “敏之小心” “放心!我没事!” 秀女们都高傲的望着敏之为自己忙上忙下,王雨荷脸上的鄙夷更是难以遮挡。望着她们脸上刻薄的表情,嫣然的心再一次凉了。敏之啊敏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的父亲也是堂堂的司马,与王尚书不相伯仲,你为什么就不能像王雨荷一样静静的摆出大小姐的气派?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呢 嫣然站在王雨荷身旁,望着正兴高采烈挂着丝线的表妹,脸上露出苦苦的微笑。而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寂静了。她有些愕然的回头望去,却见所有的秀女都跪倒在地:“参加王上!” 王?若尘哥哥? 嫣然望着在月色下俊美如神祇的若尘,心中莫名一慌。多日不见,若尘越发的俊朗,有着令无数少女意乱情迷的美貌。许多秀女都羞涩的低下了头,而若尘却皱着眉望着嫣然:“怎么穿那么点就跑出来了?那么大年纪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是啊,怎么穿着寝衣就出门了咦,为什么大家都打扮的那么整齐?难道他们不知道若尘哥哥会来?(作:她们只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与若尘见面,被他看上的机会) 若尘对嫣然的熟悉程度很快就引起了秀女们的警觉。她们有些妒忌的望着这个出身不算高贵的欧阳嫣然,心中暗暗盘算着什么,王雨荷的脸更是阴沉的可怕。而就在这时,敏之突然一声惊呼。嫣然慌张的抬头,却见一个灯笼正直直的朝她砸来,而灯笼中有的是最滚烫的蜡烛 “啊!” 王雨荷反应很快,迅速俯身。这下,灯笼就只朝着嫣然与若尘坠落。嫣然想躲,但她的身体就好像不听使唤一样的固定。她心中轻轻一叹,闭上眼睛等着刺骨的疼痛,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王!” 秀女们都惊叫了起来。在嫣然身后的若尘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她的前面,用手抓住了灯笼。蜡油在瞬间把他的手臂侵蚀,他的衣服已经被蜡油染湿,手臂上也是红肿一片。嫣然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几乎痛哭出声:“若尘哥哥” “你是傻瓜吗?怎么不知道躲?从小到大都那么笨!” 若尘狠狠的瞪着嫣然,像往常一样对她吼,教训她。这次,嫣然没有反驳。她只是担心的望着他,拿手绢擦拭他身的污垢,心疼的说:“痛吗?” “废话!” 与嫣然的亲密接触让若尘的脸突然红了。他不自然的干咳一声,狠狠瞪她一眼,然后走开。所有的秀女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这场闹剧,心中暗想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敏之更是吓哭了。 “嫣然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伤害了王,一定会死,呜呜呜”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嫣然叹气的说道。 因为王受伤的关系,大选延后。说来也奇,秀女们偷跑出宫、并且简介伤害了王的事情并没有引来该有的惩罚。敏之在心惊胆战中过了几天,也回复了惯有的活泼。就在嫣然觉得一切都过去的时候,王太后突然宣她入宫。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王太后。回宫的太后与太上王总是不太出门,宫中的事情也全是若尘在管理。虽然与太后第一次见面,但她下意识的喜欢这个美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女子。思思也很喜欢自己儿子的心上人,对她微笑:“嫣然是吗?到我身边来。” “是。” 嫣然红着脸站到了思思身边。思思上下打量她,满意的微笑:“果然是个美人儿,怪得不小若尘会喜欢你。听说,你拒绝成为王后?” 她知道些什么?会不会治我的罪?嫣然瞬间紧张了起来。 “别紧张,只是聊天罢了。”思思温和的笑着:“不喜欢若尘吗?” “不是” “只是因为不想做王后吗?若为了这个理由,你太傻了。” 思思的直白与敏锐让嫣然再次一惊。她瞠目结舌的望着思思,而思思陷入了回忆:“我当初,和你一样呢。因为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情,所以只能逃。可是,为了自己想象中的困难放弃到手的幸福真的不会后悔吗?嫣然,若尘需要你。他是个孤独的孩子,需要你保护。” “我不能保护,一直以来,我都只会给若尘哥哥添麻烦罢了。” 嫣然的脸色暗淡了。从小到大,都是若尘保护她,而她总是让若尘受伤。就在刚才,她的出现又让若尘受伤了这样的我,怎么做若尘哥哥的王后?我不能害了他! “你错了。”思思的眼神莫测高深:“若尘需要你。我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给他留了一大堆麻烦,没有你的话,我真的很难想象若尘现在会如何。而且,你真的忍心让他娶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不躲那灯笼?”思思突然问道。 “因为反应不过来。” “不要欺骗自己了。因为你身后是若尘,你怕他受伤吧。而他,也为你挡住了危险。明明相爱,为什么要逃避?不要后悔啊,嫣然。” 思思的话,让嫣然再一次低下了头。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心也慌乱了。而思思继续说:“知道这次的失误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有人想让你毁容。” “雨荷吗?” “不,是敏之。那天,慕堇正好在场。她亲眼看到敏之怨恨的望着你,然后松了手。也许,她原来的目标是雨荷,但见你与若尘的亲密关系后,嫉妒了。她也喜欢若尘,你不会不知道。这个,也是你选择退出的理由之一吧。” “好好考虑吧,嫣然。你真的想让若尘生活在明争暗斗,甚至不惜伤害他的宫廷吗?问问你自己的心吧。” 嫣然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与太后告别,只是下意识的在宫中走着。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若尘的宫外了。虽然犹豫,但她还是走进儿时最熟悉不过的宫殿,站在窗外默默看着手上缠着厚厚纱布的若尘。一种疼惜,从她心中油然而生。 “谁?” 若尘警惕的望着窗外,在嫣然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把她制服。待他看清来人。,松了一口气,戏谑的笑:“毛毛虫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 “真的吗?” “真的。” “哦。” 也许是越来越不习惯与若尘单独相处的缘故,嫣然的脸红的吓人。而若尘,突然笑了。他一把把嫣然搂入怀中,邪魅的望着她:“你心疼?” “没,没有。 “可你的表情是这样告诉我的。” “真可爱。” 若尘笑着蹂躏嫣然红红的脸蛋,就像小时候一样。他的胸膛是那么的伟岸,心跳声也是那么的清晰。嫣然依偎在若尘怀中,突然觉得一辈子这样,挺好。 “嫣然。” 若尘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嫣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觉得一个温热的东西就覆盖在了她的唇上,若尘的脸也一下子放大。她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就成了一片空白,而若尘命令她:“闭眼。” 嫣然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若尘的吻,很是温柔,却是那样的绵长而充满了深情。明明两个人都是初吻,但他们总觉得这样的事已经做了很多次,那么的熟悉,那么的默契。嫣然的心怦怦跳个不停,眼泪也止不住的涌出。因为她知道,她再也逃不了了。 “怎么又哭了?”若尘皱了眉。 嫣然没有说话。 “呆在我身边,嫣然。我爱你。以后,我再不会让你哭。” 若尘的话,仿佛魔咒一般,让嫣然的泪水更为猛烈。而她,终于抱住若尘的脖子,再也不肯分离。 好吧,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就算他会有别的女人,就算我只会为他添乱,但我还是希望呆在她的身边。因为,我不能让那些女人伤害他!我想陪伴他,保护他啊。。。。。。 次日。 嫣然打扮一新,出现在正殿,等待着王的选后。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整个正殿只有她一人,仿佛其他秀女都在一夜消失不见。她满腹狐疑的望着端坐在王位上的若尘,而若尘对她微笑:“嫣然,我的王后,我的妻子,我的女人,都只有你。” 也许,这就是幸福吧。 望着若尘向她伸出的手,嫣然毫不犹豫的握上。他们都在笑,嫣然都笑出了眼泪。而幸福,就这样蔓延。 月宸宫。 “王后是怎么说服嫣然那丫头的?”慕堇好奇的望着思思。 “嘻嘻。只是把宫中的局势,和敏之的心计和她说一下罢了。” “虽说敏之小姐很可疑,但一切都没有证据。王后为什么要告诉嫣然小姐呢?” “因为她想让嫣然有危机感。“焰洌静静开口:“嫣然不肯做王后,是怕自己拖若尘的后腿,思思做的,只是让她知道她也能保护若尘罢了。” “母亲真聪明!”月柔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既然哥哥已经有了大嫂,我们继续浪迹江湖吧!” “是我和你母亲,不包括你。” “什么?为什么!” “你也不小了,该成婚了。一年内把自己嫁掉,不然让你的王兄为你找驸马。” “我不要!为什么不带我一起玩?” “因为我们想要二人世界啊。”思思握着焰洌的手,嘻嘻的笑着:“对不起咯,月柔。你一直不想嫁人,这可不行啊!为了不被包办婚姻,还是快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吧。” “不要!混蛋!” 月宸宫中,一如既往的热闹。慕堇头痛的望着这些只会给她添麻烦的人,心中暗自盘算干脆留在宫中为小若尘带孩子算了。而所有人的幸福,都在进行中。 第四百二十七章 苏醒 夜色如墨,大雨倾盆。 雨点滴滴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而烛火让房中站立的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诡异非常。陷入了沉睡的玉丝萦只觉得身体一颤,下意识的睁开酸涩不已的眼睛,却见一大帮人正站在自己床边,不由得吓了一跳。她顺着那些人的目光,慢慢朝着自己的身边望去,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瞬间忘记了呼吸。 “你……你是何人?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王妃,臣下该死!臣下不该贪睡,不该时辰到了还不离去!臣下该死!” 熟悉的红木大床上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浑身几乎不着寸缕的男子。玉丝萦望着他,脸不由得涨得通红,急忙走下床去,此时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浑身竟也只穿着一个鲜红色的肚兜。她的足踏在冰冷的地面,冰寒刺骨,但她此时早就没空管这些了。她急急的拿床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一手指着那个陌生男子,颤抖的问:“你……你究竟是何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我喝下一碗莲子羹,然后就昏昏入睡,醒来的时候就……到底是谁害我? “丝萦,事到如今,我们就和大家说了吧!我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王爷宽宏大量,不会为难我们的!”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和你青梅竹马了?王爷呢,王爷在哪里?” 玉丝萦又羞又急,急急的朝着门外走去,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那人挡在门口,对玉丝萦恬静的笑道:“王妃娘娘,王爷刚刚目睹此景,已经离去,并吩咐妾身不得让任何‘闲杂人等’接近王爷,请王妃留步。” “大胆寂月,你只是一个侍妾,你竟敢阻挡我的去路?” “寂月不敢,但王爷的命令寂月不得不从。王妃,你说是吗?” “让开,让我见楚离!我是被冤枉的!” “王嫂还真是泼辣啊……”人群中,一个红衣少女曼妙的走出,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都做出这样的丑事,你怎么还有脸见王兄?来人,把她关进柴房,先饿个几天,看她招是不招。” “柔嘉,你……” “贱婢!”少女双目一瞪,一个巴掌狠狠扇在玉丝萦脸上:“本小姐的闺名也是你能叫得的吗?你们还不动手!” 雨下的越发大了。 玉丝萦被家丁们连拖带拽的拖往柴房,不住的挣扎,不住的哭泣,但她的哭声就好像落入了深渊的石子一样,未起一点涟漪。她本是尊贵的王妃,她的身子除了王爷之外未被任何男子触碰过,可就在今晚,她被数十个男人不断的触碰,而他们看着她的目光让她羞愧致死!经过王爷书房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家丁的手,冲了进去。南诏王本来正在烛火下静静的看着书,见到她到来很是诧异的站起了身,脸色较之平时有些异样的苍白。 “王爷救我!”玉丝萦红着眼睛跪下,抱住了南诏王的腿:“他们冤枉我,王爷救我!” “丝萦……” 南诏王浑身一颤,伸出手,似乎想要为她擦干眼角的泪水,那手却在半空生生停住。他的手紧紧握拳,直到握到指尖发白,才缓缓松开。他望着窗外的细雨,声音有些疲惫的说:“丝萦,你……下去吧。” “王爷,你在说什么?”玉丝萦不可置信的问道。 “去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待本王心情平复些,再来看你。” “你……你相信他们所说的?” “本王亲眼所见,岂会有假。走吧,本王不想再见到你。”南诏王面无表情的说。 “啪嗒。” 这是心破碎的声音。 玉丝萦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愕然的望着烛光下俊美的面容忽明忽暗的南诏王,只觉得她深爱的夫君离她那么近,距离却又那么遥远。她深吸一口气,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态,嘴唇也已经被她咬出血来。她定定的跪着,终于抬起头,对南诏王淡淡一笑:“好,好……楚离,我十四岁嫁你为妇,与你夫妻三年,却没想到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与你无话可说!” “来人,把王妃带下去。本王不要再看到她。” 楚离对着玉丝萦挥挥手,示意家丁们把她带下,而玉丝萦此时忘却了挣扎,任由他们把她带下。楚离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过了许久,终于长长一叹。 “丝萦……丝萦……对不起。” 五天后。 当紧闭的房门再次开启的时候,玉丝萦抬起头,望着屋外,只觉得阳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来。虽然只过了五天,但她已经瘦削的不成人样,往日的清丽淡雅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出一点痕迹。寂月与柔嘉互看一眼,缓缓走到她面前,对她笑道:“王妃,几天不见,怎么瘦弱成这样?” 玉丝萦低垂着头,没有理会她们。 “呀,这可怜的样儿,还真是让人见了就心疼!你这样是想引诱王爷吗?”寂月冷笑。 “寂月嫂嫂,不要和这个荡.妇一般见识,污了自己的眼。玉丝萦,这是我王兄恩赐给你的好酒,只要你喝下,一切的苦难都能结束了。喝吧,乖。” 酒 玉丝萦死死盯住柔嘉手中那个精致的白玉酒壶,心中怎么会不知这酒壶中装的到底是什么?柔嘉注意到她愤恨的眼神,得意的一笑,在她耳边说道:“是,这是王兄赐给你的毒酒,若你知趣,就一口喝了,也省得你身首异处,死的那样难看。啊,我怎么忘记告诉你了,你们玉家被王爷搜出了谋反的证据,在昨天都于菜市口斩首,一百六十口人同时丧命,那血流的啊,真是比小河还要长……丝萦嫂嫂,你怎么不哭?你无父、无母、无夫,也一辈子不可能有子,难道你不为你自己感到悲哀吗?” “爹爹、娘亲都死了?你骗我!” 玉丝萦大怒,猛地站起身,想向柔嘉扑去,但到底因为多日不进食而虚弱的跌倒在地。柔嘉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家丁掰开她的嘴巴,把酒灌到她口中,终于得意的笑了。玉丝萦被酒水呛到,不住的咳嗽,而她那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却死死盯住她们,一字一句的说:“寂月,柔嘉,你们设计害我,我麻痹大意,怪不得你们。可你们不该动我的家人,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们!楚离……你不信我在先,灭我族人在后,我们夫妻早已是恩断义绝!若是黄泉路上相见,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哈哈哈!” “你这贱婢,死到临头还这样嘴硬?好,我戳瞎你双眼,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找谁算账!” 胸口的沉闷,眼部的疼痛,鲜血流尽的感觉,都比不上玉丝萦心中的痛楚半分。在极大的不愿下,她被迫闭上了眼睛,而她胸口的那块红玉,正发出幽幽的光芒…… 而他到底没有来看她最后一眼。 痛,好痛!浑身好像被撕裂了一样!这是哪里? 玉丝萦极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过了很久才看清面前的景物。她惊愕的发现她所处的地方既不是她华丽温馨的杨柳小筑,也不是阴森寒冷的柴房,而是一间清雅却脂粉味略重的房间。房中,站着一个打扮的恶俗的妇人,一个哭泣的小丫头。眼见她醒来,小丫头一脸喜悦,而那个妇人却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的说:“臭丫头,我就说你没那么容易死!别和我花娘装什么烈女,我们红袖楼从来就没什么烈女!” “妈妈,饶了青萝姑娘吧!姑娘以后一定不会再做傻事了!”那个丫头打扮的女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滚开!” “妈妈,请你饶命!” 谁在吵…………我这是在哪里……青萝又是谁? 不,我不是死了吗?那杯毒酒要了我的性命,我的眼睛也被她们戳瞎,可我为什么又会再次醒来?到底是我没死,还是……死而复生? “这是哪里?”玉丝萦喃喃自语,惊愕的发现这个嗓音不是她原来的清脆嗓音——虽然略有沙哑,却也是说不出的柔媚。 “你这丫头装什么傻?悬梁未成,脑子也坏了?” 花娘见刚刚悬梁未遂被救了回来的摇钱树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盛,对准她的脸就是一巴掌。玉丝萦从小到大只在南诏王府被柔嘉郡主打过一巴掌,此时见这个轻佻妇人竟敢对自己无礼,不由得大怒。她强迫自己直起身子,冷冷的看着那个妇人,冰冷的说:“你是何人,竟然对我无礼?” “哟,青萝,这次你又在玩什么花样?想装大家闺秀玩失忆吗?” “快回答我!” “你……” 花娘大怒,正待继续对青萝掌嘴,却被落儿死死抱住。落儿拦住怒气冲冲的花娘,轻声说:“妈妈,落儿听说人在生死边缘可能会喝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青萝姑娘可能也……” 听到落儿的话,花娘沉默了。她歪着头,细细打量着青萝,只见她脸上满是慌乱、惶恐和迷茫,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冷哼一声,说:“青萝,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痴,下月你必定给我出阁。若你听话,我能帮你找个温文尔雅的公子,若你不听话,你就等着那个七老八十的赵大人做你的新郎吧!落儿,看好你家姑娘,她再寻短见的话,我必然把她送给十个男人,让她死也不是个清白鬼。” 第四百二十八章 学艺 “是,妈妈。” 花娘离开后,落儿担忧的坐在玉丝萦的旁边,递给她一杯热茶。喉咙疼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出,玉丝萦急忙把茶喝下,口中的干涸才好了许多。现在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实在太像梦境了,她悄悄掐自己一把,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并未改变。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叫什么名字?”玉丝萦问那个小丫头。 “姑娘……我叫落儿。姑娘不记得落儿了吗?” “好,落儿,给我拿面铜镜来。” “咦?” “快去。” “是。”落儿答应着,忍不住悄悄看了几眼青萝。 虽然青萝姑娘依然是那样的美丽,但较之以前的娇.媚倔强而言,居然会多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气……她走到梳妆台前,把一面铜镜放到玉丝萦手中。玉丝萦沉默许久,先是缓慢抚摸自己的面颊,深吸一口气,然后举起了镜子…… 她惊呆了。 镜中的,是她前所未见的,美丽至极的少女。 虽然脸上有些红肿,有些淤青,但这样的瑕疵并不能遮掩住镜中那个女子美艳绝伦的容颜。肤若凝脂,眼若点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为那双剪水大眼平添了几分迷离。微微张着的嘴虽然没什么唇色、干涸而苍白,但是不难想象细心调养后的曼妙风情。玉丝萦呆呆的看着,试图对着镜子微笑,而镜中的那个女子果然也在微笑。笑容有些尴尬,但的确是美丽至极,倾倒众生。 她是谁? 她不是我,不是!我的容貌最多算是清秀罢了,绝对没有这样的倾国倾城,也没有这样的耀眼而张扬!她到底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落儿,你现在是什么年间?” “天宝二年!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连年号也不记得了?” “天宝二年?难道不是嘉定二十五年?南诏王楚离的王妃是谁?你快说!” “姑娘……” 玉丝萦的手不自觉的掐住了落儿的手臂,掐的她生疼,也让她眼泪汪汪,害怕无比。她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什么醒来后性子就变得这样奇怪,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抽泣着说:“南诏王爷的王妃早就死了两年了,姑娘你问一个死人做什么?姑娘,你好可怕,呜呜……” 我死了…… 是啊,我早就死了…… 呵呵…… 玉丝萦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而她淡淡的笑着,越笑越大,终于泪流满面。 两年了。原来,我已经死了两年了……对于灵魂附体一说,我只在古书上见过,没想到自己真的成了这样的魂魄…… 是我的怨气太大了吗?又或者,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 楚离……等着我。 诬陷我、轻慢我,让我家破人亡的人,都等着我。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玉丝萦,而是——红袖楼的青萝。 后来,她从落儿的口中得知她醒来后的时空与她死去的那刻相比,已经是过了两年了,江山也已经易主。 继承皇位的是先帝的皇五子慕清寒,年轻俊朗却又荒唐至极,爱好吃喝玩乐与美色,是一个不可不扣的昏君。他从不过问朝政,朝中是南诏王楚离掌权。楚离的妹妹柔嘉在慕清寒的后宫为妃,而慕清寒人数众多的后宫妃嫔中每月都有人死去…… 慕清寒是一个很是奇特的男子。 虽然他是九五至尊,但民间都传言他其实是个妖孽,每月要吃一个女子,对他又惧又怕。可就算是这样,达官贵人们还是源源不绝的把自己的女儿送入皇宫,而他们为的只是巩固自己的势力罢了。 青萝出嫁前见过先帝,却从未见过这个慕清寒,但从落儿惧怕的表情中她就能想象出这是怎样一个倦怠人物。 和一般的贵族女子一样,青萝对青楼有着说不出的厌恶,但她既然现在为“青萝”,必须不能被人抓住错处,也免得被人当成妖孽给收了。所以,在红袖楼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她极为配合,花娘对她的防范之心也少了很多。 青楼虽然低贱,却是一个探听消息的绝好去处。她就是在这里得知南诏王楚离在这两年的时间内越发的权势滔天,而他却没有娶新妇…… 不不,想这个做什么?难道会以为他是为了那个死去的玉丝萦没有娶妻吗?楚离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而我,要用尽一切心思,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柔嘉,寂月,你们等着吧。我不管你们是宫中高高在上的妃嫔还是楚离的掌中宝贝,我一定会把我所受的屈辱加倍讨回! “青萝,来试试看这件新衣。” “多谢妈妈。” 经过十天的休养,青萝的身体好了许多,与花娘的关系也和睦了些。一身崭新的紫色纱裙上身,花娘满意的望着青萝绝美的容颜,啧啧的赞叹:“青萝,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我看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不如你下个月‘出阁’可好?” “什么?”青萝怔怔望着花娘,不懂她的用意。 “哟,你这丫头还装害羞!你出阁那天,妈妈必定把场面办的大大的,也会让你成为红袖楼二十年来最值钱的姑娘!” “你的意思是……卖.身?”青萝艰难的问道。 “废话!你这丫头又发什么痴?” “哦。” 虽然醒来的时候这个花娘便说什么“出阁”,但她当时被自己重生之事所震惊,后来在红袖楼终日又是学习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所以早就不记得“出阁”这样的事情了。她满心复仇,居然忘记了卖.身是一个青楼女子最基本的职责…… 青萝低下头,紧咬嘴唇,不让花娘发现她心中的波澜。花娘知道每个姑娘卖.身前都会这样,不以为然的笑道:“青萝,你别傻,你这样漂亮,花娘不会亏待你。你那晚的新郎不光要有钱,还必须相貌出众,出身贵族才行。我会广发帖子,让翰林院、将军府,甚至南诏王府都收到我的帖子。我红袖楼可不比一般的青楼那样市侩,你若是能得到某位大人的爱怜,花娘也是愿意把你送出手的。当然,他要出得起价钱,哈哈……” “你说什么?南诏王府?南诏王会来?”青萝猛然抬起头。 楚离会来?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楚离……楚离! 人前人后,你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却不知道你也会来这种烟花之地,做这样的勾当!是,你既然能面不改色的取我性命,既然能如此干脆的杀你岳父全家,我怎么会真正了解过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何人? 时隔两年,不知道你有多少改变,也不知道夜深人静时你是否会想起我,是否会对我,对全家抄斩的玉家有一丝内疚之心? 谋反……真是笑话! 我玉家虽然位高权重,却是对皇上赤胆忠心!到底为了什么你非要置我、置我家于死地?因为恼我给你蒙羞,又或者我的‘出墙’只是给了你惩治我玉家的一个借口? 虽然未亲眼看见全家被抄斩的画面,但是只要想起慈爱的爹爹,温柔的娘亲,可爱的弟弟,青萝的眼睛就被泪水迷住了。一滴温热的眼泪慢慢滑过她的面颊,她急忙擦干眼泪,继续听着花娘在说什么。 “青萝,你也听说过南诏王?啧啧,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为人温文尔雅又专情!他的王妃已经因病去世两年了,可他对那个罪臣之女念念不忘,一直没娶新妻……你若是能入了他的眼,做他的小妾的话,也算是你的造化。” 因病去世?念念不忘? 位高权重的王爷爱着一个身体孱弱、父亲谋反的罪臣之女,还真是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呢! 原来楚离就是这样宣告我的死因的?呵呵……呵呵…… “呵呵,妈妈说的是。”青萝压抑着心中的波澜,缓缓的说:“既然南诏王会来,我必定好好打扮,一定要让他为我倾倒。” “青萝,你这样想就对了。”花娘满意的说。 “妈妈,我愿意出阁,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花娘望着青萝,有些不悦的问。 “我只接待南诏王一人。” “哦?你的心眼倒是不小,可你凭什么会认为王爷会看上你?” “因为我足够美,不是吗?”青萝淡淡一笑:“况且,我知道王爷的喜好,定有办法让他动心。” “你怎么会知道王爷的喜好?难道你花钱买了消息?” “妈妈只要结果就好,何必问我过程是什么?” “随你吧。但我警告你,若你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我不会饶你。” “妈妈放心,我只是想接近王爷,尽享荣华富贵罢了。”青萝微微一笑,笑容倾国倾城。 又到了练琴的时间。 “青萝姑娘,你的曲子又弹错了。”教导青萝才艺的桂婶脸色一沉,把戒尺结结实实的打在青萝的手上。 “痛。”青萝默默的摸着手背。 “知道痛还不用心?你啊……”桂婶微微一叹。 虽然青萝的手背早就因为挨打而肿的高高的,但这并不能阻挡她习惯性的走神。春日的阳光暖暖的撒进房间,照在青萝绝美的容颜上,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微笑,有的只是冷漠与麻木。桂婶心知她是为了半月后的“出阁”而烦心,犹豫一会,终于忍不住说:“青萝,你要认命。” 第四百二十九章 楚离的反应 “认命吗?”青萝冷笑。 “青萝,我知道你不愿意卖身,可每个姑娘都是这样过来的……花娘财大气粗,你惹不起她,所谓的清高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呵呵,什么名节、清白,那都只是男人逼迫女人安守妇道的谎言罢了。青萝,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活的很苦,但活着再苦,也比死甜。” “是啊……比起死来,我真的算不得苦。”青萝浑身一颤,然后淡淡的说。 呵呵,清白?从楚离对我闭门不见开始,我就早没有什么清白了。我并不怕声名狼藉,也不怕出卖自己,我要的,只是他血债血偿了。 “青萝,你就快要‘出阁’了,但所学有限,是我督导不力。我看,若是要在才艺上胜出恐怕有些难度,不知道你自己有什么擅长?” “说起擅长的话,我只会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哦?那是什么?” “叶笛。” “叶笛?那是什么?” 花娘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对青萝的琴艺简直无语,但是听青萝说什么“叶笛”的时候终于起了兴趣。她走到房中,饶有兴趣的望着青萝,而青萝淡淡一笑,随手捡起桌上的一片柳叶,吹出了极为动人的乡间小曲。花娘认真听着,两眼放光,大加赞赏:“青萝,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才艺!” “叶迪以树叶为笛,吹出各种旋律。我用的书柳叶,但这树叶是百年以上的梨树的话会更为清脆悦耳。” “百年梨树……大家都爱桃花、樱花,除了皇宫之外,这倒是难寻。” “我听说有个地方有。” “什么地方?”花娘立马问道。 “玉家。” “玉家?哪个玉家?” “京城还有哪个玉家?” “你的意思是……不行,那家可是被满门抄斩,多邪气。” “那我只要用柳叶,效果差些也就罢了。”青萝故意说。 “这……也罢,我派人去取就好。” “别人不知道我的要求,我想亲自去取。我知道妈妈担心我趁机逃跑,但我跑了能去哪,又为什么要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请妈妈让我去吧。” “好。”花娘犹豫很久,终于点头。 深夜。 一顶小轿出了红袖楼,悄无声息的来到郊外一所破旧的房屋前。落儿掀开了轿帘,一个用轻纱蒙面的女子也慢慢下了轿。她洁白如玉的小手慢慢抚摸着这个宅子斑驳的大门,手指微微颤动,似乎畏惧夜晚的凉风一般。 “青萝姑娘,玉府到了。夜晚啊,您加进衣服再去吧。” “是啊,姑娘,你的脸都白的发青了。” “我没事。”青萝的指甲深深插入掌心,脸上却在微笑:“你们在门外等我一会儿,我取了叶子就出来。” “青萝姑娘,这……” “怕我逃跑是吗?花娘既然放我出门就不怕我逃跑,你们的胆子反而比一个妇道人家都小?” 青萝说着,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那双眼睛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却多了几分流光溢彩的华美。说来也奇,老张和老李原本都是看在花娘的份上对她恭敬一些,但是青萝刚才那淡淡一扫,竟然让他们有种不得不听从的感觉。老张很是犹豫,说:“这个……” “花娘也没明确的说不许我一个人进屋子吧。”青萝面无表情的说:“难道你们非要为难我不成?” “好吧,那我和老李就在这里等您了,您半个时辰后一定要回来了,如果您逃走的话,我、老李和落儿都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我早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吱嘎。” 尘封的大门被青萝轻轻推开。 她面无表情,一步步的往里走着,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性的走着,走着。玉家大院与她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这个假山前,她曾经和小歌一起学画,这个池塘前,曾经和娘亲一起喂鱼……过去的在回忆瞬间向她侵袭,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踉跄几步,终于跪倒在地,轻声抽泣了起来。 “爹、娘……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察觉到楚离的狼子野心,是我害了玉家!你们都走了,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我好恨,我好恨!你们走了,我连为你们披麻戴孝的资格都没有,爹,娘……我好恨!” 夜晚的风轻柔的吹过,青萝面对着一棵巨大的梨树跪下,在一片落英中抽泣着,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然抬起头,发疯一样的用力捶打着梨树,直到手上鲜血淋漓。是,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在这棵梨树下她与楚离相遇,也不会忘记就在这棵梨树下,楚离拉着她的手,吻上了她的唇…… 楚离,我恨你。我恨你! “你是谁?”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青萝诧异的抬头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梨树上不知何时躺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含笑望着她,似乎正在欣赏着一幕绝妙的好戏。他散落的发漆黑如夜,被随意地披在身后,雕凿般的五官极其精致,竟是比楚离还要俊朗几分。他的一双薄唇上扬,浮现淡淡的笑意,潋滟水眸眼波流转,饶有兴趣的眸光望着青萝,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桠斑驳地斜射在他身上,为他轻洒上一圈银色的光晕,俊美似神祗。眼见青萝注意到他,他微微一笑,从梨树上轻巧的跃下,站在青萝面前。他的手微微用力,抬起她的下颚,长长的头发扫过她的面颊,对她轻声笑道:“你是谁?不知道这个宅子是被官家查封的不许擅入吗?” “放手!”青萝猛地后退,只觉得恶心的感觉突然从胃部开始袭来:“滚开!”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男子眯起了眼睛,并没有松手:“无礼的女人,立刻向我下跪求饶,不然我定然让你后悔终身。” “王八蛋,放手!” 在前世,青萝就不是什么温柔贤淑的女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她更没有了身份的束缚。眼见面前的男子竟然轻薄于她,她不由得大怒。那个雨夜身边躺在陌生男子身边的羞辱感觉,那个雨夜被家丁们推来揉去的羞辱感觉,那个雨夜她跪在了楚离面前的羞辱感觉…… 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让她对于男子的触碰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她下意识的伸出手,狠狠一巴掌朝他的脸上拍去,可男子一手抓住了她的手,一手揽住了她的腰,与她来了一个最亲密的接触。 “你的性子真像小野猫。对于你这样的小猫,就要把爪子都拔了才好,你说是吗?”男子低下头,轻轻的说。 “放手!” “呵呵……” 也许是见戏耍青萝实在很有趣,男子微微一笑,竟然对着青萝的唇就吻了下去。他的个子很高,青萝只到他的下巴,而他的唇也带着一些薄荷叶的味道。他的舌头灵巧的敲开青萝的牙关,身上的淡淡的香气应该是在树上沾染的梨花香,淡雅清新,但青萝只觉得说不出的反胃。在这个男子的怀中,她的身体好像被电击一般,微微颤抖起来,脸色发白,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呕吐了起来。男子一怔,急忙把青萝松开,看她的眼神也若有所思:“每个女人都想得到我的恩宠,居然会有人被我吻吐了……女人,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灭口比较好?” “好难受……”青萝不住的咳嗽:“咳咳……” “你……没事吧。” 男子犹豫了一会,到底走上前,轻轻拍着青萝的肩膀。可是没想到,青萝猛然回头,手中举着的却是方才从地上捡起,藏在袖间的一块大石头。她又快又狠的把石头砸到了男子的脑门上,然后迅速逃跑。男子摸摸额头的淤青,望着她逃跑的背影,微微的笑了:“真是有趣的家伙……原来以为是梨花仙子,没想到是个夜叉,真是有趣。女人,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你敢对我无礼,我定然让你生不如死,呵呵……” 红袖楼。 在玉家发生的事情青萝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提起,落儿他们虽然见青萝脸色苍白、呕吐不止有些疑惑,但他们见她身子不好,到底贴心的没有多问。回到红袖楼后,青萝急忙吩咐落儿为她烧了洗澡水,拼命擦拭着自己的肌肤,在温热的水中慢慢闭上了眼睛,才觉得那种恶心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那个男人……真是无礼! 他竟然胆敢私闯玉家大宅,胆敢轻薄于我,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虽然他举止轻佻,但看他的打扮非富即贵,应该不是如今的我所能惹得起的。罢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人难道还要和狗争不成?更何况,他轻薄我一下,我拿石块砸了他一次,也算是扯平……但愿他就此被我打傻才好。 玉府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但没有了往日的生机,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楚离,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我定会记住终生!我恨你,永远的,恨你…… 终于到了“出阁”的日子了。 为了庆祝新的花魁的诞生,红袖楼不惜重金布置场地,全楼被粉色的轻纱笼罩,越发的如梦如幻。红袖楼本来就是京都第一大楼,再加上花娘的卖力宣传,几乎京都所有的达官贵人都聚集红袖楼,只为一睹传说中宛若仙子的青萝姑娘。 第四百三十章 再见寂月 傍晚时分,青萝细细沐浴,然后细心梳妆。落儿帮她梳着她那一头乌油油的长头发,把她的头发盘成端丽简洁的灵蛇髻,在她头上插着一根玉制的兰花,忍不住赞叹道:“姑娘,你真美。” “是吗?”青萝望着镜中的自己,淡淡一笑。 是,青萝确实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今夜,她身穿白色绣着银线的纱衣,不施脂粉,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恍若天人。落儿为她梳妆,而她的手缓缓抚摸着冰冷的铜镜,过了很久才把镜中的美丽女子与自己联系起来,淡淡一笑,笑容却是那样的凄苦。她缓缓往手上戴着白玉手镯,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今天都有哪些大人来?” “有新科状元郎张公子,有玉树临风的翰林大人,有英武的公孙将军……” “南诏王来吗?” “这个……落儿没有听说。” “他不来?难道他没收到花娘的帖子?” “花娘派人去发了帖子,也有姑娘的表演曲目,可王爷什么都没说,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姑娘,你为什么会对王爷的事情这样关心?其他大人也很优秀啊!” “我大燕皇帝无能,整个朝堂都掌握在南诏王手中,我若要委身于人,自然要找最富贵的。”青萝冷笑:“落儿,你确定王爷收到了帖子?” “是啊。” “他的反应如何?” “听说王爷看起来很平静,但他脸色不太好,似乎……似乎不屑来这种烟花之地……姑娘,怎么了?” “他会来的。”青萝沉默了一会,然后微笑:“既然他这样做,那么他一定会来。帮我好好打扮,落儿。” 随着天空一点点暗去,红袖楼中已经是香气缭绕,灯火通明。花娘笑眯眯的穿梭在各个贵客之中,时不时与他们调笑一番,等着自己的秘密武器的出场。她在风月场打滚那么多年,深知青萝的美貌很是罕见,性子也有够独特,必定为她带来巨大的收益。 说起来,这丫头真是变了不少……虽然还是一样的红颜祸水的脸蛋儿,但性子比以前温顺了许多。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难道人死过一回真会有这样大的改变? 就在花娘坐在台下胡思乱想的时候,烛火突然通通熄灭了。台下的客人们正骚动不安,却惊喜的发现了天空中不知何时飞舞着绿莹莹的萤火虫,仿佛置身郊外最璀璨的星空之下一般。 萤火虫取代了烛火成为了黑夜中的一抹光亮,而漫天的梨花飞舞中,青萝身穿白衫,轻纱蒙面,轻盈的出现在了舞台的中央。她的手中拿着一根竹笛,正吹奏着一曲悠扬的乡间小调,曲调清雅,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宛若天籁。 虽然因为灯火不够明亮,台下的人们看不清青萝的容颜和身段,但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着这样的小调,真是这些看够了莺歌燕舞的大人们感受到了所没有享受过的别样情怀。他们目光炯炯的盯着青萝,花娘也正在重新审视她,脸上满是晦涩难明的情绪。 这丫头…… 她明明会吹竹笛,为什么骗我说只会用树叶为笛,难道她之前的不学无术都是装的?可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去……玉家? 台上,青萝举止飘扬若仙,而花娘在台下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当一曲结束,全场恢复了烛火之后,青萝静静的站在台上,而台下的众人已经几近癫狂。 花娘见状,急忙乐滋滋的走到台上,高声宣布:“今天是红袖楼最漂亮的姑娘青萝出阁的大好日子,希望各位大人们多多捧场,好好的疼爱青萝姑娘!废话不多说,咱们就按照老规矩叫价,价高者得!两千两白银起价!” “我出三千两!” “我出五千两!” 台下的人们都疯狂的叫价,而青萝静静的站着,眼睛一直盯着坐在贵宾席若隐若现的一抹青色长袍,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她的心因为愤怒、仇恨和莫名的激动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脸色苍白,头晕目眩,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她的指甲深深插进自己的手掌,牙关紧咬,用了最大的气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倒下,也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在破坏了自己整个计划。 她知道楚离他来了。 虽然方才表演的时候台下一团漆黑,虽然贵宾席用竹帘遮蔽,让外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她还是认出了他来。那样熟悉的身形,那样熟悉的青衣,那样熟悉的目光…… 楚离,你到底来了吗?你会认出我吗? 现在的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只会站在你身后敬仰的看着你的玉丝萦了。我没有了显赫的家世,没有了溺爱我的长辈,有的只是这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和卑贱的身份。楚离,等我。等我一点一点的接近你,然后把我所承受的背叛和痛苦通通还给你! “十万两!赵大人出了十万两!还有人比他出的更多的吗?” 不知不觉间,青萝的身价银子已经超过了十万两,也打破了红袖楼的记录。 那个出了巨资购买青萝一夜的赵大人是出了名的老色鬼,已经年过半百,家中有二十几房小妾,却还立志于网罗绝色女子充实后院的艰巨事业。他眼见全场没有人出价比他高,忍不住得意的四下环顾,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看青萝的目光就好像看自己的藏品一样。 可是,与众人的反应截然不同的是,楚离一直没有出价,甚至连竹帘都没有掀开。 “还有人出价更高吗?若是没有,青萝姑娘今晚就是赵大人的了!还有人吗?” 花娘在台上不知疲倦的继续游说,但十万白银购买青楼女子一夜已经是天价,大家虽有不甘,却没有人再加筹码。青萝站在台上,没有看赵大人一眼,而是死死盯住楚离,心中满是彻骨的冰凉。 我……到底料错了。 他怎么会买我?就算是会吹奏成亲当晚他亲自教我的“又一春”又如何?我真是个傻瓜。 曾经的海誓山盟早就成了过眼云烟,玉丝萦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背弃了他,让你蒙羞的可耻女子罢了。就算是知道他的性格喜好,知道他与玉丝萦之间所有的故事,那又如何?我为什么会天真的以为这些似是而非的感觉会让他想起丝萦,转而对我起了兴趣?他……早就忘记了丝萦,早就不爱她了。 呵呵……我真傻……如今的局面是我的自以为是造成的,我只能自吞苦果。 “没人加码吗?那么青萝姑娘就归赵大人了!” “哈哈,承让,承让!” 赵大人一听说美人儿是自己的了,立马屁颠屁颠的走到台前,就要掀开青萝的纱巾。当那双干枯的手触碰到青萝面颊的时候,青萝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猛地一挥手,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让红袖楼究竟了下来,花娘脸色苍白,而如梦初醒的赵大人也恼羞成怒,一把抓住青萝的手掌。 “小贱人,你竟敢打我?我可是花了钱买了你的!既然不愿意又为什么要出来卖?我饶不了你!” “放手……放手!” 被男人触碰的恶心感觉再一次袭来,青萝脸色苍白,头脑发热,下意识的又挥手上去,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赵大人大怒,正要挥拳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我出十万黄金,我要这个女子。” “你是谁,敢和我抢人?王、王爷……” 赵大人气势汹汹的回头,却在见到来人的瞬间迅速低下头去,脸也变得苍白。青萝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楚离慢慢向她走近,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她的面前。 当心中的愿望终于实现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一般,身体也是彻骨的冰冷。她不会说话,不会行礼,呆呆的望着楚离。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在瞬间涌上了眼眶,但她极力控制,不让自己为这个男人流一滴泪。 楚离,楚离…… 终于又和你见面了。 青萝面前的,是一个俊朗不凡的高贵男子。虽然只是身穿一件普通的青衣,但平凡的衣饰并不能遮掩住他的高贵之气。他的头发用墨玉简单的簪起,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满是了平静。他走到青萝面前,轻轻一扯,便扯下了青萝蒙面的纱巾,也让青萝绝美的容颜暴露在众人睽睽之下。 “你……”楚离目光一怔。 “好美的人!王爷真是艳福不浅!” 青萝的绝色让场面再一次沸腾了起来,而她目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让男人心生怜悯。他们不会知道,仇恨的火焰已经快把青萝吞噬。 楚离…… 两年不见,你还是这样的仪表不凡,还是这样的温文尔雅,和两年前的你没有一点变化。你永远不会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便是曾经被你视若珍宝,然后被你狠心抛弃的玉丝萦吧。两年了,你一点变化都没有,变的人,是我…… 楚离,我五岁与你相识,十三岁与你定亲,十四岁嫁你为妻,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你可曾想过,我怎么会与人通贱,又与谁通贱?你不问青红皂白,取了我性命,累及我家人,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你!绝不! 第四百三十一章 再次见面 青萝望着楚离,的体因为愤怒而轻轻颤抖了起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脸也因为极度的痛楚而变得苍白无比。楚离望着她,眼中有些迷茫,手不自觉的缓缓滑过她的面颊,轻轻为她拭去了泪水。手指的温度还是那样的熟悉,青萝愣愣的望着楚离那双修长、干净的大手,思绪在瞬间回到了他们之前的幸福时光。 很久很久以前,每当她哭泣时,那双手也是这样温柔的擦拭着她的泪水,他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的温暖……可是,这一切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远到他们彼此都忘记了…… “你,为什么要哭?” 青萝低着头,没有说话。 “看来女人都很喜欢哭啊……赵大人,这个姑娘让我如何?” “当然当然!这是下官的荣幸!” “花娘,可否?”楚离又问花娘。 “当然好啦!王爷出了那么多钱,青萝姑娘自然是您的!” “我要的,不是她一夜,而是她整个人。”楚离微微一笑:“可以吗,花娘?” “这个……” 虽然十万两黄金是红袖楼五年的总收入,但青萝对于花娘而言是一棵活生生的摇钱树,就这样被送人心中到底有些不舍。她看看青萝,再看看楚离,犹豫许久,终于咬牙说:“承蒙王爷看得起,花娘自然愿意。” “青萝,你可愿意?” “青萝……自然愿意。” 楚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到你的身边,没想到一切进展的那么顺利。看来,这张脸的作用比我想象中的要大。楚离,等我。等我一点点的,把你拖入地狱…… “好,既然青萝也愿意了,那花娘恭贺王爷喜得佳人!请王爷和青萝姑娘移步新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 红色的帷帐中,青萝褪去了首饰、脂粉,缓缓的把自己浸泡在水中。她面容平静的慢慢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为自己换上了淡红色的寝衣,试图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镜中的女子的容貌终于被她熟悉了,可就算是再想微笑,但她眉宇间的哀愁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她还记得自己初嫁楚离为妇的场景,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吱嘎。” 门开了。 有人轻轻的走进了房间,青萝急忙收回思绪,低着头,作出一副恭敬的样子站在床边,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新婚之夜被撕裂的痛楚与欢乐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而她今晚必须再次侍候那个男人,为的却不再是爱。 只要一想起即将被男人触碰,被男人压在身下,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就开始在她心中蔓延。她紧咬嘴唇,极力控制住自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而羞涩,但她的脸色到底一点点的变得苍白。青萝原以为自己只是暂时的惧怕、讨厌男人罢了,但现在看来,她似乎确实是对男人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 包括楚离。 “青萝姑娘,久等了。”楚离站在青萝面前,声音平静如水:“你抬起头来。” “是。” 青萝的心怦怦直跳,一点点的抬起头,死死盯住楚离那张俊朗的容颜。房中温馨的烛火下,楚离的脸庞带着异样的朦胧与温柔,而他嘴角的那抹浅笑深深的戳进她的心中。 他在笑。 曾经以为只会对丝萦绽放的微笑,他居然毫不怜惜的对着任何一个女子都绽放,包括他素未平生的青楼女子。两年的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他早就忘记了王府中的那缕幽魂了吧。 “你很美。”楚离温和的笑道:“吹的曲子也很好听。” “多谢王爷。” 青萝尽量让自己微笑,笑容风情万种。她一双迷离的大眼睛轻轻低垂,看起来是因为面对王爷而羞怯万分,身体的微微颤抖也让人觉得不胜娇羞。 她的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了花娘教导她的“闺房秘术”,想起自己即将侍候这个背弃了她的男子,口中满是苦涩。楚离望着她,突然温和的说:“虽然如此,可我不希望今后再次听到这个曲子。” “王爷,为何青萝不能吹奏这曲‘又一春’?是青萝曲艺不好吗?”青萝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 “不是你吹的不好,只是……你不配。”楚离淡淡的说。 什么?青萝愕然的睁大眼睛。 “青萝,既然我已经买下了你,你就是我南诏王府的女人,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楚离望着青萝,淡淡一笑:“你要记住,再也不能吹奏这个曲子。若被我再次听到,我会……杀了你。” 楚离最后一句话说的极轻,在青萝耳边缓缓说着,气息温暖,宛若情人之间的私语一般。在这张漂亮的薄唇下说出的,却是这样冷酷的话语,让青萝如履寒冰。她一双大眼中满是雾气,惶恐的望着楚离,但楚离看都不看她一眼,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在他到达门口的时候,他说:“明日我会派车来接你。” “接我?”青萝怔怔问道。 “接你入南诏王府。” “王爷要带我入府?” “不愿意吗?” 望着楚离没有防范的背影,青萝轻轻的笑了。她紧紧盯住楚离,一字一句的说:“青萝自然愿意。能够侍奉南诏王,是青萝莫大的福气。” 第二天,南诏王府的马车果然前来红袖楼接走了青萝。 青萝昨晚的惊艳表演与被南诏王看上的福气让她成为红袖楼所有姑娘艳羡的所在,花娘也对她比以前客气了许多。 一大清早,她特地为青萝取来粉红色的裙装,对她说:“青萝,你既然即将成为南诏王府的人,从此享受荣华富贵,妈妈也为你高兴。只是,南诏王府规矩繁多,南诏王的那些侍妾也都是出身名门,不一定会看得起你。你要谨言慎行,不得被人挑了毛病,也丢了红袖楼的脸。” “是,妈妈。” “落儿是你的贴身丫鬟,你就把她带去,也算是有个心腹。若是与那些妾室相处不来,你也先忍耐,横竖王爷的心在你那儿就好。一定要尽早产下子嗣,什么绝世美貌,蜜语甜言,那都是假的,只有儿子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青萝知道,谢谢妈妈。” 虽然花娘逼人卖身的时候是那样的心狠手辣,但青萝知道她内心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对她很是感激。当她穿着一身新衣踏上了南诏王府的轿子,慢慢的朝着王府行去的时候,脸上满是凄然却快慰的微笑。 楚离,我来了。 我终于再次回到你的身边了。 轿子没有走正门,而是通过一个侧门到了一间别院。下了轿,青萝慢慢走进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是整洁的房间,用具一应俱全,但比当初的杨柳小筑不知道寒碜多少。就在她缓缓打量着房间的时候,王府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也不行礼,对她倨傲的说:“青萝姑娘,这就是王爷赏赐给你住的房子,你安心住下,不得擅自外出。南诏王府规矩繁多,现在主事的是月妃娘娘,你每天一早必须去向娘娘请安,不得有误。你虽然被王爷带入王府,但王爷并未给你名分,所以我们只能对你以‘姑娘’相称,你的吃穿用度也只是按照暖房丫头的标准。王府的规矩我会慢慢教导你,但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老嬷嬷说着,故意顿了一下,等待着青萝问自己什么必须要记住,可青萝只是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的喝着,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记得,这个嬷嬷是疾月的乳娘王氏。她在世的时候王嬷嬷只是一个普通的嬷嬷,但看她现在的装束,似乎已经成了王府的主管,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自然知道王嬷嬷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下马威,平心静气的喝着茶,过了许久,才如梦初醒的笑道:“嬷嬷在说什么?嬷嬷说了那么多,青萝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响,竟然没有听清。” “你……请青萝姑娘记住,王府里有个禁地,有谁擅闯,必定会被处死。” “哪里?” “杨柳小筑。” 杨柳小筑?禁地居然会是我居住的杨柳小筑? 楚离,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先是不允许我吹“又一春”,然后接我入府,然后告诉我“杨柳小筑”是你的禁忌……你这么做,会让我误以为你的心中还想着玉丝萦! 这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吧!好让你显得对王妃一往情深,好让众人忘却是你把你王妃的一家推上断头台! 楚离,你真狠! “青萝姑娘你都听到了吗?要不要老身再重复一遍?” “不用了。多谢嬷嬷教导,嬷嬷请回吧。” 青萝说着,毫不客气的送客,王嬷嬷怨恨的看了她一眼,愤愤离去。眼前王嬷嬷怒气冲冲离开,青萝悠然自得的喝茶,而落儿有些担忧的说:“姑娘,这王嬷嬷据说是月妃娘娘的心腹,您这样对她,似乎不太好吧……” “我知道。”青萝一顿,然后说:“但是就是看她不爽。” “姑娘!” “好了,我只是开玩笑罢了,你不必太过担忧。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众人的眼中钉,可以忍气吞声明哲保身,也可以故作粗鄙让别人放心,但我不愿这样。我低不下头。” “姑娘……” 第四百三十二章 蚀心丹 “明知道会吃亏,却还是这样的骄傲,我也很恨自己这样。”青萝淡淡一笑:“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啊……真麻烦。” 这一晚,楚离没有来,青萝也一夜未眠。她坐在窗边,静静的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就算是改朝换代,就算是物是人非,就算是沧海变桑田,但月亮还是一如往昔的阴晴圆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只是如今,我只是一个人罢了…… “姑娘,醒醒!姑娘!”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萝只觉得被人摇晃不已,艰难的睁开眼睛,却看见落儿焦急的面容。她翻个身,迷糊不清的问:“怎么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姑娘,到了该给月妃娘娘请安的时辰了!您入府第一天就迟到一定会被责罚的!” “快给我梳妆。”青萝瞬间清醒了。 当她梳洗完毕,来到寂月居住的望月楼的时候,房中的侍妾们都已经到齐了。寂月一身暗红色织锦宫装,头上戴着八支明晃晃的金钗,傲然的坐在房中的正位。她的身边坐着几个面生的身着粉红、淡蓝色衣衫的侍妾,应该是她离去后楚离再纳的。她们个个年轻貌美,各有特色,看来楚离的艳福真是不浅。 眼见青萝进来,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她,青萝直直的站着,冷冷的望着寂月。那夜她逼自己喝下毒酒的场景历历在目,而她居然成了楚离的宠妾,还敢穿只有正夫人能穿的红色!寂月,我回来了,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也该还给我了。 “大胆!见到月妃娘娘都不知道下跪请安,难道你一点规矩都没有?”王嬷嬷见青萝没有对寂月下跪,不由得厉声喝道。 “呵呵,据说是红袖楼出来的,果然什么规矩都不懂。” “是啊,不知道王爷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眼见青萝不知礼数的样子,众位妾室都在窃窃私语,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青萝,可寂月却并未动怒。 她微笑着走下高位,亲热的握住青萝的手,含笑说:“青萝妹妹还不算是王爷的妾室,不懂规矩也是自然的,众人妹妹不要多加责怪。青萝,你初入王府,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和姐姐说,丫头、老婆子们不好也和我说,断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了王爷的心头肉去。” “月妃姐姐真是善心。” “是啊,王府有姐姐主事真是王爷的福气。” 寂月一向是一个擅长伪装自己的人,她方才的一番话一方面显示了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一方面引起了众人对青萝的妒忌,真可谓高明。青萝本来是一个被宠溺坏了的不善心计的娇小姐,但是在青楼见多了姑娘间没有硝烟的争权夺利,总算是比以前成长了许多。 望着寂月,她的脑中浮现出那个雨夜她得意的笑靥,紧紧的盯着她的十指蔻丹,不知道这样艳丽的指甲下有没有藏着谁的冤魂!寂月擅长做莲子羹,而那碗喝下后让她昏昏入睡,醒来时被人“人赃并获”的莲子羹到底是不是寂月所为? “多谢。” 青萝淡淡的说着,把手抽了回来,避免与寂月的过多接触——这样会让她感觉到恶心。其实,寂月保存得当的手白皙、柔嫩,十指蔻丹更是娇艳至极。当她的手轻触青萝的时候,青萝只觉得被一条蛇滑过,滑腻的令人生厌。她假装不懂规矩,把手抽出,寂月脸微微变色,然后恢复如常。她重新回到座位,与众人谈笑风生,而此时有人笑道:“月妃姐姐,今儿已经是灵芝那贱人被软禁的第三天了,她怎么还没死?” “这丫头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敢向王爷下毒!王爷性子和善,饶了这她的性命,但姐姐怎么能眼看着这样狼子野心的人留在府中?真不知道王爷到底为什么这样袒护她!” “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寂月为自己戴上长长的护甲,淡淡的笑道:“在你们入府前,王爷有个正妻,那灵芝就是伺候先王妃的婢女。” “月妃姐姐说的是……那个……那个红杏出墙的下贱王妃?” “你们不得无礼!”寂月脸色一寒:“王妃行为端庄,是因为得了重病而死。你们所说的若是被王爷知道的话,定会受罚。” “是,月妃姐姐。” “可是全京城谁不知道玉丝萦是让王爷蒙羞才羞愧自杀的……王爷还真是好人,给她一个好名声,切。” 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穿桃红色衣衫的俏丽女子,柳眉高挑,凤眼圆睁,虽然美貌,但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傲气与戾气。 青萝本来就因为灵芝居然对楚离下毒之事弄得心烦意乱,见这个桃红衣裳的女子对自己的前生如此无礼,不由得更为恼怒。寂月淡淡看那个桃红色衣服一眼,绵里藏针的说:“莲华,请注意你的言辞。若你对王爷的处置有任何意见的话,可以亲自去找王爷说。当然,王爷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若被他知道你胆敢说先王妃不是的话,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置你?” “妾身……知错。” 一想起楚离俊美却没有表情的面容,莲华心中暗暗一惊,自知失言。她看了一眼寂月,心中暗想就她会讨好王爷,对她的不平之意更盛。青萝不动声色的低着头,尽量让自己平静站在一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但她的心,早就飞到了灵芝的身边。 她定要救她。 “落儿,帮我去查府中一个叫灵芝的丫鬟的下落。” 一回到房间,青萝喝口茶水,立马吩咐落儿去打探灵芝的消息。 灵芝是她的陪嫁丫鬟,二人说是主仆,更不如说是姐妹。只要一想起她不在的这两年灵芝是怎么忍耐,又是怎么蛰伏,怎么舍弃了性命对楚离下毒,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样的疼。所有的亲人都去了,灵芝是这个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关爱她的人,她一定不能让她有事。 灵芝,等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落儿在王府中人缘不错,很快就探听到了有关灵芝的消息。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灵芝并不是楚离的丫鬟,而是楚离的第五房侍妾。五天前,楚离在她房中过夜,在喝了一碗汤羹后就口吐鲜血,幸好被太医抢救及时。 楚离的中毒引起了全府的惊慌,照理说应该立马把灵芝治罪,但他只是把她关到了柴房思过,并未对她太过苛责。当青萝从落儿知道这个消息时,只觉得心猛地一疼,不知道是为了灵芝,还是为了楚离。 灵芝…… 还记得你我曾经谈心,我开玩笑说让你做楚离的妾室,这样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可是,你立马下跪,说是王爷虽好,但你还是希望得到一真心人,白首不相离,不求富贵,只是希望一夫一妻的过完一生。当时,我是多么的羡慕你。就算我和王爷感情再好,但我也是没办法阻止一个王爷纳妾的。 曾经的闺中私语还在耳边,你居然成了楚离的女人……明明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你的蛰伏,你的隐忍都是为了替我复仇,可我的心为什么有些闷闷的呢? 回到房中,青萝吩咐落儿去打探灵芝的消息。落儿回来后说:“姑娘,据说灵芝夫人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王爷每天都派人送去吃食,但她直呼自己冤枉,一口都不吃,似乎铁了心和王爷杠上了。唉,既然是王爷的侍妾,竟敢谋害自己的夫君,还真是……难道她真的是冤枉的?” “闭嘴!”青萝厉声喝道:“我们初来王府,是谁教你能胡乱嚼舌根的?难道你不怕惹来祸事?” “姑娘息怒,落儿不敢!只是在此之前,府中最得宠的便是灵芝夫人与月妃娘娘,但灵芝夫人一向是独来独往,月妃娘娘却是人缘颇好,是王爷的第一宠妾。现在灵芝夫人出了事,府中只有月妃娘娘独大,落儿只是希望姑娘找准自己依附的大树,不要选错了路!姑娘!” 落儿说着,跪下地便磕头,而青萝直直的望着她,心终于一软。她知道自己对于灵芝的异样关心让落儿担忧,落儿不知道她的爱恨情仇,只是单纯的为了“青萝”打算,希望她能在府中生存罢了。 可她并不是青萝。 可她要的并不是能在王府受尽王爷宠爱,锦衣玉食的过完这一生。 她要的,是仇人血债血偿。 “落儿,多谢你为我打算,但我心中也自有谋划。你把灵芝被关押的地方告诉我,我要去看她。” “姑娘,你疯了吗?” “照做。”青萝清冷的瞥了落儿一眼。 “灵芝……灵芝姑娘现在在闻香阁。” “知道了。我现在出门一趟,若是有人问起我的去向,就说我去花园赏花。” “是。” “小心!” 青萝和落儿交代完毕,猛地推开房门,却与门外一个准备进来的男子撞个正着,脸一下子贴到了那个男子的胸前。她如同触电一般猛然后退,急忙低下头不语。那男子很平静的走进房间,自顾自的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温和的说:“青萝姑娘这么着急是去哪里?” 楚离!青萝猛然抬起头来。 那么熟悉的嗓音近在咫尺,而坐在窗边微笑着望着她的样子仿佛恍若隔世,久远到似乎在梦境中出现过。楚离坐在窗边,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握着白玉茶杯的手指也越发的温润如玉。他喝了一口茶,对青萝笑道:“府中出了一些事,所以没有即刻来看姑娘,希望姑娘谅解。” 第四百三十三章 密道 “王爷客气。”青萝生硬的说,目光紧紧盯着楚离的面容。 初次见面是在青楼灯火通明的夜晚,但在白天和煦的阳光下见到他的时候,又与那晚的感觉有些不同。那夜的楚离是平静的,冷峻的,但现在的他似乎带着一些温柔——她最依赖,也最为熟悉的温柔。别人都道南诏王冷酷无情,位高权重,但只有她知道她的夫君是多么的温文儒雅。这双手,曾经斩杀过敌国的将士,曾经书写过对百姓大有裨益的奏折,也曾经为她温柔的画眉…… 但一切都过去了,彻底的过去了。 “姑娘,王爷和你说话呢。” 落儿轻轻扯了一下青萝的衣角,青萝如梦初醒般的从方才的回忆中醒来,有些迷茫的望着楚离,眼中满是彻骨的哀愁。楚离不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眼神悲凉,仿佛已经认识了千年一样。没理由的,他突然恼怒了起来。他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青萝,你只是个婢女,你不能这样直视本王。”楚离望着青萝,微微皱眉:“还没有人教导你应有的礼仪吗?” “青萝失礼。”青萝微微福神,不让楚离看见自己的冷笑。 “罢了……落儿你先退下。” “是,王爷。” 落儿向楚离行个礼,起身离去,走前担忧的望了一眼青萝,似乎担心自家姑娘触怒王爷,惹来大祸一样。随着落儿的离去,青萝与楚离共处一室,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目光好像要把她刺穿…… 真是种讨厌的感觉。 “你讨厌我?”楚离突然问。 什么? 青萝猛地抬头,愕然的望着楚离,但楚离还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青萝不知道楚离为什么会这样问,是试探她或者是察觉到了什么,心中飞速旋转,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天然呆一般的淡然。楚离望着自己面前那个几乎没什么表情的绝色少女,突然走上前,轻触她的面颊:“回答我。” 不要用你肮脏的手碰我! 几乎是下意识的,青萝猛地后退一步,却没想到幅度过大,一下子退到了墙角。冰冷的墙面让她浑身的皮肤都紧绷了起来,楚离只见到面前的女子就好像小猫一样弓起身,一副防备着、准备进攻的炸毛模样,只觉得一怔,不由得微微的笑了起来。 原来只是见她貌美才把她带入王府,没想到她真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看来,训练她的人很了解我的心意,她也很擅长欲擒故纵的游戏。 可是,虽然她聪明有趣,但她犯了我的忌讳,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了。青萝,我要怎么处置你,怎么找出那个把你训练好了送到我身边的幕后黑手?你可以用你的美色打动我,但你错就错在不该让我想起了她,让我触动了被尘封起来的记忆…… “既然厌恶我,为什么要来王府?”楚离淡淡笑着:“难道我配不上你?” “王爷……王爷说笑了。” “那你为什么那么厌恶我的触碰?” “我只是……不太习惯与男子如此亲近。”青萝心一横,说了实话。 “哦?红袖楼的姑娘居然不喜欢与男子亲近,倒还真是奇闻。更何况是像青萝姑娘这样蕙质兰心,吹得好竹笛的绝色女子。” 楚离平和的微笑,神情娴雅的为自己倒着茶,但青萝知道越是平静的楚离越是在盘算着什么,越是可怕,不由得心中一颤。她听楚离再次提及竹笛,知道他在疑惑自己为什么偏偏吹奏这样的曲子,只得硬着头皮说:“青萝出身寒门,学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让王爷见笑了。青萝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不让青萝再吹笛,但王爷的命令青萝自然遵从,从此不再碰竹笛。” “你不必如此。我不想听到的,只是那曲‘又一春’。” “是。” “不问我为什么吗?” “青萝不敢。” “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其实,那支曲子是我亲自教我最爱的女子吹奏的……但后来她死了。” 她死了…… 是的,玉丝萦早就死了! 她已经死了,你还说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有意思吗?你这样到底是欺骗世人还是欺骗你自己? “青萝,你又在走神?”楚离轻扣桌面,有些严厉的望着她:“记住,我在说话的时候你要注意听,不得有这样失礼的举动。我不希望有下次。” “是。” “呵……你这样聪慧,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说那么多我的私事吧。” “青萝不知。”青萝心中一紧,故作不解的说道。 “我并不是那种一味轻信于人之人,对你说了那么多自然是因为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死人罢了。”楚离淡淡的笑:“若不想死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爷的意思是……要我死?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说。” 楚离说着,突然拔出了随身的佩剑。冰寒的剑身对准了青萝的咽喉,刺骨的凉,鲜血也顺着剑身慢慢流下,艳丽的仿佛盛开的红梅。楚离是那样平静的望着她,如同看着没有生命的桌椅,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她知道他真的会杀了他。 “王爷说的我都不知道。”青萝一手握着剑身,企图阻止楚离的杀戮,凄然的笑着:“王爷小心,人的命只有一次,我若是冤死,可就再不会活过来了。”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指派的,我能饶你不死。” “如果我说没有,王爷会信吗?王爷似乎忘了,从始至终都是王爷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怎么会是青萝的别有用心。青萝自知出身贫寒,不配得到王爷的垂爱,但王爷若是对青萝无兴趣,何苦买下青萝?我……并无什么可辩解的。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王爷要杀我比杀死蝼蚁还容易。王爷,动手吧。” 青萝说着,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楚离的选择。她知道楚离为人心狠手辣,宁愿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但如今的她并没有反抗能力,唯一能赌的,便是楚离的细腻心思,希望他能暂时“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她不想死,她不甘心现在就死! “你不怕死?”楚离望着她被鲜血染红的手掌:“为什么不反抗?” “我……很怕死。王爷武艺超群,我没有一点胜算,反抗的话只会死的更快罢了。” “真是一个有趣的丫头。不管你是谁,这样漂亮的脸死了还真是可惜呢……更何况,你是他要找的人。” 楚离说着,猛地收回了剑,也把青萝的手掌刮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青萝不知道楚离为什么突然收手,也不知道楚离口中的“他”到底是何人,只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她浑身酥软,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楚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清冷的说:“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只要你服下南诏王府的‘蚀心丹’。你,服是不服?” 蚀心丹,楚离,你还真是狠。 青萝知道南诏王府有许多奇人异士,个个身怀绝技,而蚀心丹就是楚离控制他们的一样工具,唯有服下蚀心丹才能成为楚离的心腹,得到他的信任。 若说蚀心丹说是丹药,更不如说是一种蛊毒来的贴切。若是得不到解药,这种蛊毒每月发作一次,越来越严重,锥心之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她记得在南诏王府做王妃的时候,曾经出于对于自己夫君的好奇偷偷潜入楚离书房,亲眼看到府中中毒的人因为受不了毒发而自尽的场面。 那时,楚离坐在高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满是她前所未见的冷漠。也许是因为太过慌张,她踉跄着逃走,却不想跌到了门中。她惊慌的望着楚离,以为楚离会责罚她,而楚离只是用手蒙住了她的眼,温和的问:“你怎么来了?这些东西不是你该看的。” 是,蚀心丹之苦楚,你的那些阴谋并不是单纯的玉丝萦该看的。但我现在已经是青萝,不再是一个观赏者,而是一个参与者…… 如果这样便能得到你的信任的话,我愿意。 “我愿意。”青萝说。 “很好。”楚离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了好看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更是温润如玉:“既然这样,你就服下。” 楚离的手中是一颗朱红色的小药丸。青萝望着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把它拿到手中,一咬牙吞下。霎那间,被烈火焚烧般的感觉侵袭全身,她痛苦的低下了头,嘴唇紧咬,额上已经是冷汗直流。楚离倨傲的望着她,淡淡的微笑:“好,既然你效忠于我,我暂且信你一次。你在王府好好住着,我会把你当作上宾来对待。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告诉你你将做什么,希望你做好准备。” “是,王爷。” “好生休息。” 楚离说着,不再看因为疼痛而满脸雪白的青萝一眼,自顾自的推门离去。随着楚离的离去,青萝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一下子摔倒在地,脑袋被撞得生疼。胸口处被火烧一般的感觉没有丝毫的缓解,她捂住胸口,大口的呼吸,眼泪也一滴滴的落下。 第四百三十四章 欺辱 心很痛,真的很痛…… 可是比起死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青萝的身体终于慢慢恢复,而她第一时间就去探望她唯一的亲人灵芝。她换上了一身不显眼的青衣,悄悄走到了灵芝被关押的闻香阁。闻香阁是王府中气势恢宏、很是雅致的一处院落,看来楚离对灵芝还真算不错。她手中拿着饭盒,忍住心跳,尽量平静的对看门的侍卫们说:“我是奉命为灵芝夫人送饭的,请大哥开门。” “送饭?刚才才走了一个,怎么又有人来?” “因为灵芝夫人说刚才的饭菜不合胃口,所以王爷吩咐小厨房再做一些送来。你们若是不信,只管问王爷就是。” “你这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罢了,本来王爷就没禁止旁人看望灵芝夫人,你要送饭的话就去吧。早点出来啊。” “多谢大哥。” 青萝没想到此行这样顺利,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了。她快步向着闻香阁的正房走去,心因为要见到灵芝而变得激动万分。 灵芝,我来了。我终于不是孤单一人了…… “谁?” 随着房门的轻轻推开,一个打扮的极为妖娆艳丽的女子迅速回头。她身穿绛紫色的纱裙,肤白如雪,眉眼妖娆。她的模样依稀是青萝记忆中的灵芝,但她身上自然散发出的妖艳与凌厉之气却是与活泼可人的灵芝截然不同。青萝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美丽女子,灵芝与她四目相对,皱皱眉,有些不悦的说:“你是何人,怎么擅闯闻香阁?” “我……” “哦?莫不是王爷改主意要放我出去?我早说了我是冤枉的,王爷终于查清事实真相了吗?这次一定是寂月那个贱人陷害我,王爷定会为我做主的!” “你是……灵芝?”青萝不可置信的问。 她实在无法把面前神情嚣张、与楚离的其他妻妾没什么两样的女子与清婉的灵芝联系在一起,不由自主的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灵芝望了她一眼,笑盈盈的说:“是,我是灵芝。你是何人?” “我叫青萝。” “青萝……青萝蔓蔓,真是个好名字。不过……” 灵芝说着,故意一顿,突然一扬手,狠狠打在青萝的脸上。青萝的半个脸颊在瞬间肿胀了起来,她怔怔的望着灵芝,而灵芝怒骂道:“你是谁,竟敢直呼我的名字,居然不喊我一声‘灵芝夫人’?我告诉你,就算是王爷暂时把我关在这里,我也是王爷最宠爱的妃子,容不得别人看轻了我去!哼!” “奴婢……知错。” 青萝微笑着摸着自己的脸颊,低眉顺眼的俯身微笑,笑容美丽的就好像是三月盛开的牡丹,也让灵芝微微愣神。虽然王爷身边从来不乏美人,但这个青萝似乎比所有的美人儿都美上几分,美到让灵芝见了她就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她把被关押的怨气都发泄到青萝身上,但见青萝微笑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中一寒,似乎她的微笑下面隐藏着无数把利刃一般…… “好了,既然你认错我也不与你追究。你是何人,是奉王爷之命来看望我的吗?” “奴婢只是久仰灵芝夫人的美名与冤情,前来探望,并没有任何人的命令。” “这么说,王爷他还是……可我绝对没有对他下毒!我虽然是那个玉丝萦的侍女,但我更是王爷的妻房,一心爱慕王爷,怎么会为了那个已死的女人复仇!这都是冤枉!” 灵芝说着,神情激动了起来,青萝微微的笑着,只觉得浑身冰凉。她走到灵芝面前,用轻柔的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原来是这样……奴婢也以为没人会傻到为了死去的先王妃复仇,因为早就没人记得她了。灵芝夫人被冤枉了,奴婢若有机会定会把夫人的冤屈转告王爷。” “用不着你好心!你到底是王爷的什么人?他新纳的妾室?”灵芝疑惑的问。 “奴婢什么也不是。”青萝淡淡的说。 只是一个被所有的人都遗忘的人罢了。 “灵芝夫人,奴婢告退,希望夫人早日能得到王爷的谅解,一偿所愿。还有……能见到夫人,奴婢真的很高兴。” “你……” “奴婢告退。” 曾经的亲密无间恍若隔世,但这一切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是,既然楚离能冤枉我,背叛我,你灵芝自然也能。可是,不管怎么样,你活着就好。 能见到你活着真的很高兴。 青萝说着,对灵芝优雅的行礼,放下食盒就告退。走出门外,闻着新鲜、冰冷的空气,她只觉得浑身发冷,眼睛很酸涩,却在微笑。她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笑容越来越大,心中也是一片清平。 好轻松的感觉,真好,真好…… 是,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啊。若是有了牵挂,我怎么复仇,我又怎么一步步看着楚离身败名裂,痛不欲生?现在,我已经站到了楚离的身边,下一步就是找出我家惨遭灭门和我被陷害的真相。 这里没人帮我,我只能自己帮自己。 楚离,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谋划些什么,也知道我那个傻瓜爹爹帮了你什么,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承受应承受的报应。 一转眼,青萝在南诏王府已经住了半个月。因为楚离的特意关照,她不用向寂月等妃子请安,不用低下她原本骄傲的头颅,也算是上天对她的一些最微末的安慰了。楚离没有来看望过她,倒是派了几个老师教导她琴棋书画,她仿佛回到了在红袖楼的日子,也越发猜不透楚离到底在想什么,要的又是什么。 可是,他是什么打算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她只是想活下去,然后慢慢复仇罢了。 她不会忘记,前世的她表面受尽楚离的万千宠爱,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众人妒忌的对象,才会遭人陷害,闹出了“出墙”的一幕。现在的她一心避世,先在王府站稳脚,然后慢慢打探消息,找出当年的真相。 她深居简出,不轻易与人交好,也不轻易得罪于人。 在王府的半个月的时光中,虽然楚离对她的兴趣很淡,并未对她加以任何关注,但她谨言慎行,格外留心楚离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她之前居住的杨柳小筑中有一个密室直通楚离的书房,而楚离的书房里和他有来往的官员们的信件——如果得到了这些信件,势必能知道楚离的一些秘密。 密道…… 一开始修建密道的时候她只是为了在楚离处理政务的时候偷偷看他一眼,而楚离也默认了这条密道的存在,由着她的性子胡闹。她很喜欢突然给楚离惊喜的感觉,而楚离处理完公文后有时候也会通过密道来到她的住处,给她一个惊喜。这个密道也算是二人爱情的见证,只是到了今天,这密道会成为楚离他的催命符…… 她是不会心软的。 今晚是动手的绝好时机。 平时,书房的守卫森严,楚离每晚也会在书房里呆上很久,青萝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但是今天据说王府中有贵客到来,所有的兵力都去保护那个“贵客”了,书房的守卫自然有些松懈。这样的话,就算是突然书房中多了一个人,也许那些守卫也不会发现吧。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青萝故作镇定的在房中用了饭,然后借口身子不舒服,把落儿打发到了别间,自己也趁着月色出门。她的手中拿着用来掩饰自己身份的食盒,食盒的底部是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用来防身,也用来为她增加勇气。 南诏王的府邸很大,青萝以前居住的杨柳小筑是位于荷花池边的一所清雅精致的房子。她原以为楚离下令后杨柳小筑会有重兵把守,但小筑前一个士兵都没有,一池的残荷在风中飘扬,悉悉索索作响,显得格外荒凉。 她爱荷,楚离为了她特地在王府中种了不少名贵的荷花,而随着她的去世,她生前最爱的荷花都没人打理,还真是人走茶凉。她站在杨柳小筑门口,静静的望着池塘里枯黄的荷叶,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小筑的格局还是和以前一样。 墙角的秋千是她闲暇的时候和丫头们玩乐的时候所用,而院中的那棵会在春天绽放出艳丽桃花的桃树似乎已经死去,只有枯萎的枝桠,再也没有娇美的桃花。屋梁上的风铃已经满是灰尘,轻轻触动,在风中叮咚作响,煞是悦耳。一切都没变,只是她变了…… 青萝轻轻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房中的摆设也是一如既往,精致的家具上都蒙着厚厚的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来打扫。宽大柔软的床上挂着已经褪色的红绡,这张床上,她曾经和楚离……但现在想来,一切的一切只会让她感觉到恶心罢了。 “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玉家的家传宝血玉会不见?还有我最喜欢的荷花簪也不见了……为什么独独缺少这两样?” 望着梳妆台,青萝下意识的翻起自己以前经常佩戴的珠宝,发现再昂贵的首饰也安好无损,唯独她出嫁那天爹爹送她的血玉与娘亲送她的发簪不见了。 血玉是他们玉家世代守护的东西,许多人会觊觎,她死后应该被楚离收走了——又或者他娶她只是为了那块红如鲜血,传说中有着动摇天下力量的玉石。可是,那发簪又被谁拿走了?那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我娘送给我的生辰礼物罢了!到底是谁连这个都不放过?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人赃俱获 青萝心中疑惑,愣愣的望着自己的首饰盒,而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凭着记忆,摸索到床上的开关,那面墙果然在她面前慢慢的打开。就算是深邃、黑暗的密道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但她还是轻易的转动开关,进了楚离的书房。 月光如水。 就算是没有点灯,但楚离的书房在月光下还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熟悉。青萝快步走到楚离的书桌,猛然一拉,却发现他的桌子被锁锁住。 她微微皱眉,迅速回忆,脑中电光火石,终于想起楚离桌子的钥匙就在书房的某处。她记得楚离说过,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而放钥匙的地方就在书房正中的那幅画的后面…… 钥匙到手,锁终于开了。 一个木制的盒子赫然放在摆满了信件的抽屉中央,青萝紧张的翻动着信件,却都是各地的请帖、拜辞,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 她有些失望的把盒子打开一看,希望能见到有价值的信件,但她见到的却是她母亲送给她的玉簪。 这个荷花簪是用翠玉制成,荷花的纹路清晰可见,簪子青翠欲滴,手工精美,也是她生前最喜欢的饰物。 她不知道楚离为什么把这个无聊的饰品锁在自己的书房,一言不发的把它拿出,愕然的发现这根簪子比以前越发的水润柔和,应该是被经常把玩抚摸的缘故。他到底为什么要在书房里留下这个发簪?他到底想做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青萝敏锐的听到有人朝着书房走来,大惊失色,快速思索,终于还是一咬牙,把碧玉簪藏起。她快速把抽屉锁上,按动机关回到了密道,而在下一秒楚离就与一个白衣男子进了书房。 透过密道里的小孔,她静静的望着楚离,看到的却是楚离俊朗的面容和一个白衣男子的背影。那么高傲的楚离跪倒在白衣男子面前,和他说些什么,青萝尽力去听,怎么听也听不清。就在她试图继续偷听下去的时候,突然见到楚离的目光猛然向她扫来,大吃一惊,急忙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密道。 她飞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心还是因为紧张而跳个不停。而就在这时,白衣男子回过头,笑着对楚离说:“似乎被人监视了……原来南诏王府也是这样的藏龙卧虎。” “皇上说笑了,臣的王府怎么会有人胆敢监视皇上?” “是吗……”男子眼波一转,无限风情:“对了,你说要送给朕的绝色女子到底在哪里?” “她今日有些不适,皇上下次来的时候臣必定把她送上。” “无妨。女人就是得不到的才有趣,呵呵……” 夜深了。 终于送走了那个吊儿郎当、任性妄为又贪杯好色的皇帝后,楚离疲惫的坐在书桌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当夜深人静、所有的思绪都可以停歇的时候,他开始回忆方才宴会上的每一个细节,回忆起皇上说的、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细细的琢磨对方的意思与自己有无把柄落在对方手上,觉得一切如常才淡淡的叹口气,放下心来。 他的手中把玩着白玉茶杯,目光在书桌上的铜锁停留,眉头微微一皱。虽然方才为了王府极力把有刺客的事情掩饰了过去,但刚才确实有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那人会是谁?他是怎么进的书房?、 楚离望着放钥匙的壁画,发现它比以前往右偏了一些,不由得嘲讽的一笑。他可以确认南诏王府中出了奸细,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很久没玩这样的猫鼠游戏,偶尔为之也很是有趣。那人居然知道我的钥匙所在地点,应该看了那些信件了吧。很可惜,其中什么也没有。呵…… 楚离微笑着打开抽屉。虽然来访者小心的把书信按照以前的样子摆好,但位子的些许移动还是暴露了他的到来。他漫不经心的收拾着信件,目光一怔,突然落在那个木盒上。他飞快的打开木盒,见到里面空荡荡的盒底,然后飞快的打开密室。 那条漆黑的小道中还残留着属于少女的淡淡幽香,他默默的走到了头,抚摸着玉丝萦床壁的开关,最终轻轻按下。他坐在满是灰尘的大床上,脸上的表情先是愤怒,然后是迷茫,最终,是深深的倦意。 “丝萦,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呵……也许我又犯傻了。就算是你的鬼魂想要取走你娘的遗物,也一定会先来看我,找我报仇的。” “能被你这样恨着,真好。” “千万不要喝下孟婆汤,千万不要忘记我。” “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 “丝萦,对不起……对不起。” “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青萝昨夜虽然没有找到楚离谋反的证据,但意外得到了自己娘亲的遗物,心中又酸又涩,又苦又甜。她明知道这个碧玉簪可能会为她带来巨大的麻烦,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还是把它小心的藏在房中,仿佛这样娘亲就在身边一样。 听落儿说,昨晚楚离不知为何找她去参加什么宴会,落儿找不到她,只要说她身子有疡,都快急哭了。青萝不知道楚离为何找她,但算时间的话应该是在她下手之前,所以心中也不甚慌张。 王府到现在没有传出丢了东西的消息,但就算这样,她还是在房中,没有出门,只怕自己一个不留神闯下大祸来。到了下午的时候,她正在屋中无聊的抚琴,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房外一阵喧嚣。 她静坐了许久,原本不打算多管闲事,而落儿凄厉的哭声突然传来,还隐约听人说“偷东西”之类的话语。她的心不由得一惊,皱皱眉,略一思索,还是慢慢走出房门。 原以为会见到楚离训练有素的楚家军,却没想到那个艳若桃李的莲华正在叫丫头用力的打一个跪倒在地的女子。青萝定睛一看,只见落儿跪倒在地,脸颊红肿,已经哭的和个泪人一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青萝心中一松,然后皱眉问。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青萝姑娘啊。你这丫头偷了我的镯子,我只是教训她罢了,难道你这当主子的有意见?还是你也喜欢我那镯子,所以……” 莲华说着,故作了然的样子从上到下打量着青萝,而青萝静静的站着,任由她打量,唇边露出了一丝讥讽的微笑。她自然知道一场最粗鄙不堪的戏码就要上演了,而莲华的目的应该不在落儿,只在于她。 原来,不是隐忍、避世便能换来一世平安的,想除去你的人并不会因为你的不争而放弃她们的争斗之心。可为了那个男人真的值得吗?就算是胜利了,成为了他唯一的女人,他也定会为了自己的权势把你出卖的。 青萝想着,平静的望着莲华,目光怜悯,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她的目光终于让莲华不悦。她狠狠盯住她,强忍住心中莫名的恐惧,色厉内荏的问:“你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你觉得是我冤枉了你的丫头?” 青萝冷笑不语。 “你是什么意思?好,你想袒护你的丫头,我偏要看看你的真面目!来人,去搜!” 莲华说着,手一挥,几个丫头便冲进了青萝的房间。落儿见状,急忙站起,挡在门前不让她们进。青萝等待着一场好戏,漠然的望着落儿,而落儿凄然的说:“青萝姑娘是王爷的人,你们怎么能这样?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嘴硬!她是王爷的人又怎么样,只是连个名分都没有的丫头罢了!呵,还真以为王爷会宠爱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落儿,让开吧。”青萝缓缓的说:“她们人多势众,你不是她们的对手。” “不行!虽然不明白姑娘为什么不争不抢,但我们规规矩矩过日子,不能让她们这样欺负,这样看轻了!姑娘,不是你不争就能太平,不是的!” “真是该死的丫头!把她拖走!” 莲华大怒,身后的几个老嬷嬷生拉硬拽的把落儿拖走,趁机在她身上又捏又打。落儿的哭声近在咫尺,又显得那样遥远,青萝怔然的望着她,真不知道这事明明不与她相关,她为什么要如此上心,自己白白多一些皮肉之苦。 她木然的望着莲华的宫人们果然从自己的床铺下“搜”出她丢失的镯子,木然的被她们带到了寂月的住所,木然的望着寂月与在一旁窃笑的灵犀,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无聊。她的不以为然终于激怒了寂月,寂月对她冷笑道:“青萝妹妹,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青萝打个哈欠,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你的丫头落儿去了莲华妹妹的房中后,妹妹便少了价值连城的虾须镯,现在人赃并获,可谓是证据俱全。落儿,你为什么要偷莲华夫人的镯子?是谁指使你的,你说!你若是说了,我可以饶你一命,不然的话……” 寂月说着,对落儿阴冷的一笑,落儿浑身一颤,却磕头说:“娘娘,奴婢冤枉!奴婢并没有拿莲华夫人的镯子!”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莲华冷笑:“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奴婢冤枉!” 落儿明白这是一场阴谋,机械的磕头,脸上已经满是悲凉。可是,不管对方如何相逼,她都没有如她们所愿的把青萝拉下水。 青萝站在大厅中,望着落儿的身上多了一条条的伤痕,望着地上滴滴落下的血迹,只觉得自己被冰封住的心慢慢的多了裂缝。她自认自己对落儿并不算好,可落儿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不指认她的话可能会死还要这样坚持?值得吗? 第四百三十六章 贵客到来 “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是谁指使?” “奴婢冤枉。” “你……” 寂月大怒,一向温文有礼的脸上出现了薄薄的戾气。灵芝捂住嘴轻笑,似乎是在嘲笑寂月的管制不严:“寂月姐姐,我看你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是算了吧。这样难为一个奴才,你何必呢?” “灵芝,你是在嘲笑我吗?” “灵芝不敢。” 灵芝口中说着不敢,但脸上的轻蔑之色却是那样明显,寂月被她气的真是满脸通红。她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好,既然你这样嘴硬,那我也不会对你客气!来人,把这丫头的双手砍了,我看她怎么再偷东西!” “奴婢冤枉!” 落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额头已经红肿,眼中盈盈有泪,已经是惊恐万分。老嬷嬷拿着刀,一步步向着落儿走去,落儿拼命挣扎,但怎么也挣脱不了众人的束缚。她哭着、叫着,但旁人仿佛听不到一般,冷漠的望着她的挣扎。落儿绝望的望着青萝,但她也居然还在微笑。她轻轻的对青萝说:“姑娘,落儿不能保护你了。你要自己保护自己……” 落儿…… 我也曾经被人这样冤枉过、制服过,也曾向你这样,明知道结果却还是无谓的挣扎……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你为了我这样又是何苦?而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对我好的人就这样死去? “请各位娘娘饶了落儿。”青萝望着众人,缓缓下跪。 “青萝你这是做什么?”寂月故作惊奇:“没记错的话,这是青萝妹妹第一次和姐姐们行礼呢。王爷可是吩咐妹妹不用向我们行礼,妹妹这样可让我们如何是好?” “请娘娘宽恕。” 曾经的正室向着把自己谋害了的妾室下跪,难道这个世上还有着比这更深的屈辱吗?青萝跪在地上,微笑着望着寂月,牙齿已经把嘴唇咬破。鲜血顺着她的嘴唇慢慢的流淌,她冷冷的望着寂月,而寂月见状,却是快慰的一笑:“既然青萝妹妹执意行礼,那姐姐自然不能阻止。只是,这个落儿偷窃东西,罚是免不了的。来人,继续动手。” “啊!” 眼见一把刀朝自己砍下,落儿闭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袭来。她惊异的睁开眼睛,却见青萝用手握住刀刃,竟是生生的为她挡住了这一刀。鲜血滴滴落在了地上,青萝却仿佛不怕疼痛一般,冷冷的说:“不许伤她。” “青萝,你反了吗?好,既然你袒护这个丫头,给我一起打!” 寂月等的就是青萝反抗的这一刻,眼见青萝果真为落儿出头,不由得笑了。她指挥着丫头、嬷嬷们为青萝和落儿动刑,落儿垂泪望着青萝,而青萝站起身,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朝她走进的一个老嬷嬷头上砸去。 寂月的乳母王嬷嬷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反抗她,一时大意,被茶杯砸了个正着,头上也隐约透出血迹来。她大怒,一下子揪住青萝的头发,狠狠扇了她几巴掌,口中骂道:“真是反了天了,一个卑贱的丫头竟然敢动我?反了,都反了!” 青萝的力气不大,被王嬷嬷抓住后无法动弹,只得生生的被她打了几巴掌。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却在王嬷嬷的喘气之间对她的手臂就是一咬,用了十足的力气。 王嬷嬷吃痛,急忙放了手,所有的妾室也傻傻的望着这场闹剧,看着青萝如同市井泼妇一般打架,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青萝见王嬷嬷松手,急忙一个箭步窜到了寂月面前,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一敲,拿着碎瓷片对准了她的咽喉。 只要一用力,寂月就会在她手上香消玉殒,只要一用力……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放手!”寂月声嘶力竭的喊:“放手!王爷不会饶恕你的!” “你觉得我会怕王爷?”青萝微微一笑:“娘娘,你方才不是想要青萝的性命吗?现在还想要吗?” “你放手!你……你现在放手我会既往不咎!” “可我突然觉得和你一起死也不错。寂月娘娘,你说是吗?” “疯子,你这个疯子!” “呵……还真是有趣呢。丫头护着主子,主子护着丫头,真是令人感动。青萝妹妹,你还是杀了她吧。反正你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不会放过你,不如死前拉个垫背的,也算是不亏。”灵芝说着,冲青萝慵懒的一笑,显然对寂月的生死漠不关心。 “灵芝你闭嘴!你竟敢在这里看好戏?” “那又如何?” “你这出身卑贱的小蹄子竟敢盼着我死?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你做王妃,你死了这条心!你连自己的主子都能出卖,你以为王爷会信你这样的小人?” “我出卖谁了?”灵芝面色一变:“寂月,你再胡言乱语莫怪我不客气!” 出卖自己的主子?难道寂月说的是我?难道我不是被她所害,而是被我视为妹妹的灵芝? 青萝愕然的望着灵芝,目光中满是悲伤,看的灵芝莫名的心慌。她往后倒退一步,总觉得面前这个浑身狼狈却清丽至极的少女似曾相识,熟悉的,令人感伤…… “你们在做什么!” 楚离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目光冷漠的望着自己的妻妾们。除了被青萝挟持的寂月与青萝外,所有的人都朝着楚离下跪,而青萝冷冷的望着楚离,眼神是说不出的凌厉。楚离淡然的望着她们,目光在青萝脸上停留了许久,微微皱眉,目光也有着怔然。 这个女人…… 如果确实是探子的话,总该有些武艺,而且也不至于这样不顾及形象的打架斗狠,简直不像一个女人。我原以为这世上就没有她在乎的东西,没想到她居然为了一个丫头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这样的性子,到底怎么为人办事?难道确实是我误会了她? 昨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若不是她的话,她还能完成我的计划,但若是她,我绝对不会让她活着走出我南诏王府。 不要背叛我,青萝。背叛我的结局绝对是你无法承受的。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楚离静静看了青萝许久,缓缓走上前,对准青萝的手臂轻轻一点。青萝只觉得自己的手一麻,不由自主的一松,愤恨的望着楚离,而楚离笑了。他的笑容很暖,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就好像是……之前对他的王妃一样。 “王爷救我!这丫头想杀我,王爷救我!” 寂月一见楚离到来,急忙跪倒在地,抱住楚离的腿呜呜的哭了起来,神情极度哀伤。 楚离缓缓扫视着众人,灵犀的微笑慢慢僵硬,而莲华跪倒在地,也呜呜的哭了:“王爷为妾身做主!青萝妹妹的丫头偷了妾身的镯子,已经认罪,可青萝妹妹护着自己的丫头,冲撞了寂月姐姐,还,还……” “原来是这样。”楚离点头:“来人,把这丫头放了,青萝,你跟我来。” “王爷!难道王爷不惩罚青萝妹妹?这样妾身怎么管理王府?”寂月不可置信的叫道。 “不会管理王府的话,从今以后不要再管理就好。青萝,过来。” 楚离说着,向着青萝招手,青萝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过去。楚离见状,无奈的一叹,走到她面前,低下头轻声说:“我给了你台阶下,你不要不知好歹。你也不想你的丫头有事,对吗?” 青萝垂头不语。 “走吧。” 楚离说着,走出了大殿,而青萝默默跟在他身后。她不知道楚离为什么不当场把她治罪,但她深知楚离不是那种能容忍底下人作乱的王爷,一定在盘算着更阴毒的损招。也许她会被楚离砍手,也许会被挖眼,也许…… “啊!” 楚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青萝还满怀心事的向前走着,撞到了一个黑色的樟木柜子,急忙捂住了鼻子。她环顾四周,惊愕的发现自己现在身处的居然是楚离的卧房,而房中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房中薄荷草的香气是那样的清新又是那样的熟悉,她摇摇头,极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神色。她的手摸摸的捂住自己疼痛的鼻梁,心中暗骂楚离,却故意装作一副谨言慎行、胆小怕事的样子。望着面前女孩柔顺沉默的样子,楚离笑了。 “你还真是粗心。青萝,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作柔弱胆怯的样子了,你方才不是很勇敢吗?” 楚离好笑的看着她,微微摇头,但嘴角的笑容明显没有一点杀伤力。他很快的意识到自己的神色不对,急忙神色一凛,肃穆的说:“青萝,你今天似乎想把整个王府都拆了,倒真是本事。若我晚到一步你是不是会真的把寂月给杀了?” “奴婢不敢。” “不敢?我倒真没看出你有什么不敢的。”楚离冷哼一声:“把衣服脱了。” “不要。”青萝下意识的说。 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腹部都满是伤痕,疼的钻心,虽然她与楚离曾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但她一点也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那个男人面前。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警惕的望着楚离,目光警觉的就好像是一只小兽。 “把衣服脱了,我为你疗伤。” 楚离的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小瓶,沉着的走到青萝身边,一把把她按倒在床上。 巨大的冲力把青萝的脸撞得生疼,她回过头,恼怒的瞪着楚离,却也惊恐的发现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第四百三十七章 小野猫 楚离额前的碎发软软的扫过她的面颊,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认真的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把他的容颜剪辑出最美好的弧度。 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楚离静静的望着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目光一闪。青萝也安静的看着楚离,恍若隔世。 两年不见,楚离比以前的清秀文雅又多了一分沉稳,英俊的面容没有一点瑕疵,谁会想到这样俊朗的男人居然会是燕国的“战神”!只有他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精壮的身体上有多少条伤疤,而每一条伤痕都是他立下的赫赫战功的见证。我的身上似乎也会留下伤痕,而那伤痕却是妻妾相斗的见证? 真是有趣…… 青萝想着,淡淡的笑了起来,笑容很是自嘲。楚离半撑着身子,随意的问:“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虽然方才被打了几下,但都讨了回来,也不算吃亏。” “哼!” 楚离直起身子,一言不发,居然莫名其妙的生气起气来。青萝懒得猜他为什么生气,也犯不着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所以下了逐客令:“王爷,青萝确实不习惯在陌生男子面前宽衣解带,不如王爷让我回去自行上药可好?” “你在这里上药,我不看就是。” 楚离说着,吩咐下人拉开屏风,自己果然站在屏风外,背对着青萝,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青萝犹豫了一会,还是慢慢的解开衣襟,忍住疼痛把被血水染湿的衣服扯下,再次受了一次皮肉之苦。 楚离的药清清凉凉,涂在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青草香气,很快就止住了血,应该是疗伤的良药。青萝很有私心的用了一点,把剩下的都小心的放好,正在穿衣,却听楚离问:“为什么要和她们起争执?” “那王爷想让我等死吗?”青萝手一顿,然后冷笑。 “你可以派人来和我说。” “我的丫鬟只有落儿一人,我派谁和王爷说?” “你不愿意呆在王府,是吗?” “王府锦衣玉食,就算是偶尔被打骂几下,总比在红袖楼的日子好。” “青萝,你为什么总是不和我说实话?难道你觉得你对我的厌恶我察觉不到?” 楚离说着,居然走进了屏风,走到正准备穿衣的青萝面前,把青萝吓了一跳。 青萝熟悉的楚离是一个特别讲究礼法,绝对不会对女子无礼的男人,不由得抓起身边的衣服就往楚离身上丢。 她把自己的外衣、簪子、衬裙……凡是能扔的东西都往楚离的脸上扔去,而当她举起一个铜盆就要招呼上去的时候楚离终于发怒了。 他一把夺过青萝手中的铜盆,利落的把她按倒在地,然后捡起在地上的小瓶,慢慢的帮她涂抹背部的伤口。 他的手指粗糙而燥热,而青萝只觉得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从心头涌起。 她用最大的力气推开楚离,自己踉跄着走到墙角,再也控制不住,撕心裂肺的吐了起来,吐到两眼发花。楚离在她身后看了许久,默默的递给她一杯茶,淡淡的说:“看来,你对我的厌恶似乎到了一定程度……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不如送你出府? 不,我是好不容易才进了王府,我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放弃!青萝,你早就没什么自尊,你千万不能在这时触怒他!就当是,为了你惨死的爹娘…… “王爷,我并不是厌恶你,只是我受伤后觉得胸口恶心难忍,请王爷恕罪!” 青萝说着,急忙跪倒在冰冷的地上,紧张的等待着楚离的回答。楚离沉默了一会,伸出手想把青萝扶起,却在半空中生生停住。他望着她,微笑着说:“你是受了不少委屈,回去好生休息吧。” “是,王爷。” 青萝说着,冲楚离行礼,整理好衣服,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当她就要出门的时候,楚离似笑非笑的问道:“青萝,你是不是有心上人?若你说出来的话,我会成全你。” “没有。”青萝一顿,然后问:“敢问王爷是否有心上人?” “没有。” “那王爷是否爱过什么人?” “我……没有。” “青萝与王爷不一样。”青萝转过头,微微一笑:“我曾经很深的爱过一个男人,但他背叛了我……所以,我现在要的只是荣华富贵罢了。” “青萝,如果你要的只是这个的话,我能给你。” “是。所以,谢王爷了。” 青萝说着,直直的望着楚离,而楚离突然觉得那张美丽而陌生的脸是那样的熟悉。那双认真、清澈的眼睛真的很像那个人……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你……”楚离微微皱眉,只觉得一种突如其来的情感充斥着全身:“你是……” “王爷有事吗?” 楚离往前一步,而青萝立马后退,浑身戒备。记忆中的清澈眼神变成了陌生、抗拒的冷漠,而她那张漂亮的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容颜也与记忆中那个清淡如菊的容颜截然不同。不是她……又怎么可能会是她? 楚离淡淡一笑,摇摇头,把一个红色药丸交到青萝手中说:“没什么……青萝,这是你这月的解药,你拿去。回去好好准备,过几天你会有一个任务。” “任务是什么?”青萝一怔,不由得问。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向主人询问。你只要服从就好。” “是。王爷还有吩咐吗?” “你退下吧。” “奴婢告辞。” 青萝不知道楚离又在玩什么花样,只知道与他在一起一刻便是一刻的煎熬。她接过了楚离手中的药丸,走出了房间,然后一仰脖把它吞下。药丸的苦涩算不了什么,但她知道,她离楚离的权力中心越来越近了。 “真奇怪,居然会想起她来。虽然明知道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在那一瞬间我居然会想起她……我真是疯了。”楚离淡淡的笑,把手中的茶杯捏碎,眼中也闪过一丝狠绝。 三天后。 青萝的伤势好了许多,正在房中懒洋洋的看着落儿刺绣,楚离的几个贴身侍女突然来了。她们手中捧着朱钗首饰、各色衣裙,浩浩荡荡的场景让青萝摸不着头脑。她冲落儿使个眼色,落儿知趣的问:“不知道各位姐姐来找我们姑娘做什么?” “王爷希望姑娘换上新衣去见一个人。” “不知让我家姑娘见何人呢?” “是一个贵客。青萝姑娘,请梳妆吧。” “好。”青萝说。 虽然她并不知道楚离要她见的究竟是谁,但这代表着楚离对她逐步信任,并愿意带她参加一些活动,这真是好事。 她神情平静的任由奴婢们服饰她梳妆,略一思索,手微微一指那件碧色的长裙,配上翠玉的饰品,就好像出水芙蓉一样清丽可人。她知道楚离一向喜欢恬静、优雅的女子,这样打扮绝对没有错。而今晚会不会…… 只要一想起有可能与楚离肌肤相亲,她就觉得恶心,几乎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她知道楚离能忍你一次两次的抗拒,不会再忍第三次。到那时如果实在控制不住的话,不如就把自己迷晕好了!唉…… 青萝想着,悄悄把迷药藏在了衣袖中,在侍女们的带领下往门外走去。当时的她怎么会知道等待她的究竟将是什么。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寂静的月色中,青萝跟着侍女们往前走着,去的地方却不是客厅,不会晚宴厅,更不是楚离的书房。她依稀记得这条路是通往贵人来王府小住时的别院,不知道楚离为什么把会客地点选在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没有人回答她,只是催促:“姑娘请快点,贵客要等急了。” “究竟是见哪位贵客?”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当青萝满腹狐疑的来到位于清雅竹林中的丝竹居的时候,一进门,就听到了房中的笑声,不由得脸色一沉。她爱竹,爱丝竹居的清幽,但这一切的一切不知道被楚离的哪个脑满肠肥的客人所破坏了。侍女帮青萝推开房门,青萝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笑容甜美,给楚离一个好印象,但当她看清面前发生的一切时不由得愣住了。 清雅古朴的丝竹居的红木长椅上不知何时铺上了一层洁白如雪的狐皮,狐皮上斜躺着一个男子,也是一身白衣。他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胸膛在敞开的衣领下隐约可见,漂亮的丹凤眼上吊,唇边泛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妩媚的简直不像是一个男子。他的身边跪着好几个漂亮的姑娘,有人正在为他剥葡萄,他张开接了,轻舔嘴角的残汁,看的青萝的心怦怦直跳。她从未见过把风雅的白衣穿的这样风骚入骨的男人,而他真是好眼熟…… 是他! 青萝突然想起自己在玉家大宅撞见的那个男子,脑中一片空白,嘴唇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缠绕在她心头,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现在就逃!就在她迅速低下头,脑中电光火石至极,那个男人已经注意到了她。他说:“你,到朕身边来。” 朕……用这样的自称,难道他是慕清寒?那个传说中只会吃喝玩乐,却又翻脸无情,每月他的宫中都会有妃嫔死去的慕清寒?他是皇帝? 第四百三十八章 昏迷 “过来。” 慕清寒对青萝淡淡的笑,笑容妩媚而充满邪气,青萝只觉得一股寒气涌上心头。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拿石头把皇上尊贵的脑袋给砸了,而她现在又落入他的手中…… “过来。要朕说第二遍吗?” 慕清寒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不动声色的压迫感,而青萝只得硬着头皮向他走去。她心中暗暗祈祷慕清寒贵人多忘事,已经把她忘记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奢望。 “为朕剥葡萄。” “是。” 青萝心中暗暗磨牙,在铜盆中把手洗干净,然后细心的为慕清寒剥葡萄。她本想好像扔赏钱一样把葡萄迅速扔到慕清寒口中,没想到慕清寒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微微酥麻的痛楚让她脸色一变,如遇蛇蝎,想都不想的把自己的手指急忙抽出。慕清寒笑眯眯的望着她,用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居然会反抗,真有趣。姑娘,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奴婢万死!” 青萝知道自己冒犯的男人就是当今圣上,而那人也记得她,恐怕此次是在劫难逃了。她一咬牙,跪倒在冰凉的地上,头抵着地面,只盼望这样令人捉摸不定的荒唐皇帝能因为今天心情不错而绕她一命。她不怕死,但她不想死!她不想自己的复仇计划功亏一篑! “告诉朕你的名字。”慕清寒说。 “奴婢叫青萝。” “你叫青萝?”一双手突然的捏住了青萝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青萝姑娘,我早说过,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呵” 在慕清寒的大力压制下,青萝被迫抬头,见到的也是慕清寒俊美却满是邪魅的脸庞。她不知道明明楚离把她叫到这样来到底是出于什么打算,只知道那个该死的皇帝的爪子真是令人作呕! “你很美。”慕清寒望着青萝,手轻轻滑过青萝的面颊:“这样漂亮的脸,真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动。你家王爷有心了。” “皇上……在说什么?”青萝怔然的问。 “你们都退下吧。留青萝一人服侍就好。” 眼见皇帝发话,围绕着他的美女们都心有不甘的退下,诺大的房间只剩下慕清寒与青萝二人。慕清寒独自走进了内室,青萝犹豫很久,也咬牙跟了进去。 内室中有一个巨大的木质浴盆,冒着丝丝的热气,而屋中若有似无的梨花香味更是分外怡人。慕清寒站在浴盆前,青萝谨慎的距离他很远,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她不知道这个邪魅的皇帝到底要做什么,但他带给人的恐惧与压迫感竟是比隐忍残忍的楚离而要重上几分。 楚离,你到底要我到这来做什么!你在哪里! “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朕宽衣,伺候朕沐浴。” 慕清寒慵懒的声音传来,青萝四下环顾,再次确认房中没有别的侍女,只得一咬牙前去。她从小锦衣玉食,未做过伺候人的工作,更别说是给陌生男子宽衣了。一种不敢置信的揣测弥漫在她的心头,她失神的用颤抖的手去解慕清寒的扣子,但因为紧张而不小心触到了他光洁的皮肤,如遭火燎,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你害怕朕?”慕清寒含笑问。 “奴婢不敢。”青萝急忙说。 “呵……原来你也有‘不敢’?继续给朕宽衣。” “是。” 青萝紧咬嘴唇,强迫自己脑中什么都不想,就把慕清寒当成一棵树、一根草,但还是克服不了生理上的自然反应。 她唯一庆幸的是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而她深深的清楚若是她在慕清寒面前表现出厌恶、反胃这样的情绪只能是死路一条。她暗自祈祷侍候完慕清寒沐浴后便能逃过此劫,但慕清寒似乎并不会让她顺心。 他一把抓住青萝颤颤的,就是不敢触碰自己衣衫的手,在面白如纸的少女的唇上轻轻一咬。然后,他满意的见到少女故作恭敬的脸色果然在瞬间变了。 恶心的男人! 就算是再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巨大的恐惧与反感在瞬间向她袭来,她下意识的抓起挥手,狠狠朝着慕清寒触碰她的地方打去。慕清寒他并未闪躲,而是抓住青萝的双手,一把把她搂入怀中,淡淡的笑道:“青萝姑娘,原来你不管是否知道朕的身份,想打还是会打。你不怕死?” “奴婢……奴婢……” 陌生、令人反感的男子气息迎面而来,她紧咬嘴唇,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了。她一再告诫自己不得对慕清寒无礼,不得因为一时的冲动破坏了整个计划,但慕清寒一次次的挑战她的极限! “不要在朕面前装出那副胆小讨好的样子,你装的一点也不像。你是很美,但朕喜欢的是温柔顺从的女子,而不是一只牙尖嘴利的小野猫。你说,朕要不要把你的爪子通通拔掉?一定很有趣……” “放手!” 青萝不顾一切的大喊,被忍耐已久的不适终于完全的涌了上来。她一手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呕吐,而那个慕清寒终于不耐烦了。他厌恶的放了手,看着在墙角不住干呕的她,说:“真是肮脏。原以为楚离送我的礼物会是个惊喜,没想到是你这样无趣的女人。快把你自己洗干净。” 楚离送他的礼物?难道楚离买下我不是因为看上我,而是因为要把我送人?而且是送给这个混蛋? 楚离,算你狠!原来我就像个小丑一样,只是你眼中的工具罢了!事已至此,恐怕是所有的计划都有变,我也只能铤而走险。既然找不到你篡位的罪证,若是皇上死在你的府中,或是你的下人得罪了皇上,你也一定会被获罪吧!呵呵…… 青萝想着,呼吸逐渐平稳,嘴角也浮现出一抹冷笑。慕清寒皱着眉看着她,低着头,冷酷的问:“你不愿意跟随朕?” “是。”青萝仰着头,毫不畏惧的说。 “呵呵……为什么?” “奴婢是南诏王的人,一女怎么可以事二夫?” “可既然楚离把你送到朕的身边,你就已经是朕的女人了。你逃不掉。” “请容奴婢考虑。” 青萝淡淡的笑,神情平静。她的手慢慢伸向衣袖中的迷药,一咬牙,迅速把它洒向慕清寒。可是,慕清寒比她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望着地上散落的药粉,叹息般的说:“早就说过朕不喜欢女人反抗朕,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啊……” 慕清寒说着,一把把青萝抱起。陌生的怀抱是那样的令人恐惧,青萝在他怀中不住的尖叫、踢打,但他都不为所动。走到房中还散发着热气的巨大木盆中,他停住脚步,猛地把青萝扔了下去。 “咳……咳……” 青萝不习水性,在水中被呛到,急忙浮出水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慕清寒见她浮起,气定神闲的把她的头再次按入水中,让她几乎窒息。 好痛苦!都不能呼吸了!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个混蛋手里?放手!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慕清寒没有松手的意思,冷漠而疏离的笑着,笑容几近完美。温热的水中,青萝闭着眼睛,让自己的眼泪肆意在水中流淌。缺氧的感觉是那样的痛楚,她已经没力气挣扎。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因为愤怒想取了她的性命,但她已经无力反抗了。 好累啊……真的,好累…… 就算是处心积虑的见到了楚离又如何?还不是被他当作礼物送给了别人?青萝,你只是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除了容貌之外,你什么都没有。你原以为你的容貌能帮你达成心愿,但你却忘了楚离重的只是利益,岂是一个会被美色所迷惑的人? 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原来窒息的感觉是这样难受,原来重新面临死亡是这样的心有不甘却又力不从心……爹,娘……我已经尽力了……我好累啊…… 在水中,青萝慢慢的放弃了挣扎,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再次濒临死亡的瞬间,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与爹娘、弟弟在一起的场景,脸上也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可是,在下一秒钟,她就看到了玉府被鲜血染红的场景。那么宠溺她的家人都被刀剑砍倒在地,玉府雪白的梨树上也沾满了血红。那些人倒在地上,都在喊“丝萦”,“丝萦”…… 不,我不能死!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让楚离风流快活,让我家人惨死吗?我不要! 青萝想着,猛地张开眼睛,用尽最大的力气浮出了水面。当久违的空气终于浮现的时候,她贪婪的呼吸着,不住的咳嗽,已经连抬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慕清寒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见青萝重新浮出水面很是意外,重新来到了木盆边。他笑着一把揪起青萝的头发,温柔的说:“居然这样都没死,你还真是倔强。不过,我喜欢。” “放……放手……” 青萝无力的摇头,想逃出那个男人的掌心,却到底是力不从心。她一点点,细心、坚持的在掰着慕清寒抓住她头发的手指,因为极度的缺氧而力气柔柔的,说是在反抗,但更像是温柔的抚摸。 一开始的刻意隐忍早就敌不过下意识的反抗,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为什么要讨好他、畏惧他?他是那个人的儿子,也是残害玉家的凶手!就算死,我也不要他陪葬! 第四百三十九章 开始动手 “真是执着……你看朕的眼神真是会让朕怀疑朕是不是你的仇人,小野猫。”慕清寒的手背被青萝不断滑过,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终于松了手。 终于放开了…… 青萝觉得头上一松,只觉得所有的意念都在瞬间消散,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她紧闭双眸,再次滑落水中,而慕清寒把她拦腰抱起。他不管她的身体正湿漉漉的滴水,低下头,在青萝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笑道:“朕叫慕清寒,记住朕的名字。你胆敢伤害朕,但你也算是在我手里死了一回,大家就此扯平。不过,你真是一样很有趣的玩具,呵呵……但愿楚离不要后悔才好。” 好疼!我的头好像被撕裂了一样!我记得那个皇上把我丢到了水里,然后……然后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青萝极力睁开酸涩的眼睛,只觉得浑身疼痛无比,几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头痛的捂住额角,深深的叹气,觉得呼吸还是不太顺畅,而身子就好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她掀开帘子,虚弱的让落儿拿水给她,但是久久没有回应。就在她吃力的自己挣扎起身的时候,一个茶杯出现在她的面前。而那双手,却不是熟悉中的落儿的那双红酥手。 “王爷……”青萝虚弱而嘲讽的笑:“劳烦王爷,奴婢真是愧不敢当。” “无妨。”楚离淡淡的说。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 青萝捧着茶杯,一口一口小心的喝着,干涸的嗓子终于舒服了许多,而楚离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一言不发。在楚离把茶杯给她的瞬间,她想过故作失手把茶水洒在楚离的身上,但当她决心这样做的时候,楚离已经收手,倒让她懊悔不已。她不知道楚离在她的房间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不是来兴师问罪,只有默默的等待。 死亡一样的沉寂。 “青萝,你似乎不爱说话。”楚离终于说:“像你这样的女孩,一般都是活泼开朗的,而你却异常的沉默。” “奴婢笨嘴拙舌,说出的话只会得罪‘贵人’,所以少说为妙。” “呵呵……可是那个‘贵人’对你很是满意。” “是吗……王爷打算把我送给那个‘贵人’,对吗?” 青萝一双剪水大眼平静的望着楚离,在她平静的注视下,楚离很奇异的感觉到了一丝内疚。她没有反抗、没有哭泣,很是平静的听从自己的安排,但为什么她的身上弥漫着那么浓重的悲伤? 就好像……我背叛了她一样。 可她明明知道,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女人,只是我的棋子罢了!为什么竟然会觉得对不起她,觉得烦躁不安?是因为她梦中的呢喃吗?真是种……令人烦心的感觉。 楚离想着,心中微微叹气,站起身来。他望着窗外的落日,缓缓的说:“你昏迷了很久。” “奴婢昏迷了多久?” “两天。太医都说你可能醒不过来了。” “奴婢确实命大。”青萝冷笑。 “你在昏迷的时候,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楚离说着,转过身来:“青萝,你到我南诏王府到底有何目的?” “王爷在说什么?”青萝心中一惊,然后强笑。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清楚。还有,在梦里你似乎没喊我王爷。”楚离一顿,然后说:“你可是喊我‘楚离’。” 什么?我一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可我昏迷期间究竟说了些什么!他是在讹我的实话,还是我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该死的慕清寒!若不是他这样害我,我怎么会让自己昏迷,怎么会让楚离起了疑心?我到底有没有暴露些什么! 青萝脑中迅速飞转,而楚离深深的望着她,也在沉思。 当得知皇帝看上青萝,带她去了内室的时候,楚离点点头,有些庆幸那么多女人中终于有一个能合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的心意,手中的筹码也多了一个。柔嘉在宫中很得宠不错,但没有人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触怒皇上,多几分保障总是没有错的。更何况,柔嘉她迟早会被铲除……因为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就在楚离盘算着怎样更好的控制青萝的时候,突然听闻皇上离宫、青萝昏迷的消息。他赶到丝竹居,皇上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个少女虚弱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就好像纸一样。 屋中是很凌乱,但与他想象的不同——更像是一场生死搏斗。他看着青萝身上被水浸湿的衣衫,为什么没听说他离去的时候有恼怒的神情?是这步棋走对了,还是他另有所图? 慕清寒……他摸不透。 虽然这个依靠着自己嫡子的身份登上皇位的皇帝看起来是那样的不学无术,那样的骄傲任性,但他偏偏能躲过一次次的暗杀,而这一切并不是用“好运气”便能解释清楚的。柔嘉也说过,皇帝看起来对她很是宠溺,但从不让她接触朝政,应该是对她也有着防范之心。也是,她毕竟是我南诏王楚离的亲妹,慕清寒怎么会对我楚离放心?呵呵…… “呃……” 床上的丫头突然开始无意识的说着胡话。楚离微微皱眉,王太医急忙为青萝把脉,说:“回禀王爷,青萝姑娘是因入水时间太长才会昏迷,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会死吗?”楚离问。 “微臣会尽力而为。” “尽量把她救活。我培养了那么多的侍女,只有她令皇上另眼相看。” “微臣遵命。若是……” “你尽力就好。”楚离温和的笑:“王太医的医术本王自然是相信的,这丫头死了可惜,但若救不活的话,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她现在情况如何?” “应该会开始发烧,说胡话,过了今晚会好些。”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王太医退下为青萝开方子,楚离静静的望着青萝漂亮的好像瓷娃娃一样的脸蛋,在她苍白的脸上慢慢滑过,然后起身离去。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青萝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喃喃的说:“楚离……” 楚离愣住了。 他低下头,静静看着拉住自己的那双白嫩的小手,突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那么多年来,他的名字都是“离儿”或者是“王爷”,只有他的王妃总是笑眯眯的叫他“楚离”。 一开始,他不习惯,但到了后来,他也渐渐拿她无奈。他习惯了每天睁开眼睛都能见到她,习惯了在疲惫的时候见到她的笑靥,也习惯了她能那样恃宠而骄的呼唤他的名讳。 如果……他真的不是南诏王,只是楚离,那该多好。 虽然明知道这个低贱、冷漠的女人与高贵、活泼的玉丝萦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那么陌生的嗓音,那么熟悉的语气还是让楚离恍若隔世。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可能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的阴谋,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被积压了那么久的情感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他闭上眼睛,轻轻握住那双小手,好像握着的,是那个已经离开他的女子的一样。 丝萦……为什么会感觉回到了从前,好像你从未离开过?你和她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是我又产生错觉了吗? 每当我疲惫的时候,就会看见你在不远处对我微笑,而每当我要触及你的时候,你就会浑身血污,在我面前烟消云散…… 我知道你恨我。 就算是知道你不可能背叛我,就算是知道一切的真相,但我当时只能选择背弃你。我做过的决定绝不会后悔,我也早就没有了后悔的权力。可是,还是能心痛吧……还是有心痛的权力吧…… 呵呵…… “不要死。”楚离望着那双紧握自己的手,生生的把她的手掰开:“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突然不想你就这样死去。呵呵……” 卧房中,青萝愣愣的望着楚离,脑中飞速旋转,但还是没有想出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她紧咬着嘴唇,深深的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怕自己多说多错。楚离看着她,淡淡的笑:“你很喜欢低头。” 青萝不语。 “她以前也是这样。若是什么事情做错了,便会低着头不说话,而我总是会心软。”楚离望着青萝,陷入了回忆。 你会心软?青萝悠悠一笑,笑容讥讽。 “罢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楚离摇头,神色恢复了往常的冷峻:“你好好休养,过几日,皇上应该会接你入宫。” “皇上要……接我入宫?”青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她费尽心思讨好楚离,无论如何也不离开南诏王府为的就是能在楚离身边蛰伏,就是为了复仇,可没想到楚离会居然把她送人。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她的心又被刀子生生割裂,呆若木鸡。楚离望着她木然的样子,淡淡的说:“皇上愿意接你入宫是好事,而这只是我的推断罢了——青萝,你不愿入宫吗?” “奴婢有的选择吗?”青萝反问。 第四百四十章 喝醉 “自然没有。”楚离说。 “王爷买了奴婢就是为了送奴婢入宫的吧。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奴婢恭贺王爷。咳咳……” 青萝的脸上带着最柔顺的微笑,但心在一点点的滴血。因为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关系,她的身子极其虚弱,说了一点话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的脸比纸还苍白,楚离望望四周,皱眉说:“你病的很严重。” “奴婢无妨,谢王爷关心。” 楚离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他把外袍披在了青萝的肩膀,青萝惶恐的睁大眼睛,而楚离说:“好了,不用多说了,你先休养身子。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断罢了,到底如何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意。” “是。”青萝垂头。 “你真的是一个很柔顺的女人。”楚离低下头,望着青萝:“有时候我不禁会想是什么让你这样柔顺。” “如果不听话会挨打——奴婢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反抗皇上?难道你不知道他掌握着你的生死?” “奴婢只知道掌握着奴婢生死的人是王爷。” “呵呵……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莫过于皇室。你对我无尽的顺从,却胆敢反抗皇上,你还真是很奇怪。” “王爷过奖。王爷,如果……如果奴婢说自己有了心仪的男人,而那个人就在王府,王爷会真的把奴婢送人吗?” 青萝说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望着楚离,眼中已经满是泪水。她敢肯定楚离一定看出了她的“心意”,而她赌的,只是自己的美貌和楚离的一点点恻隐之心罢了。 她不能离开王府。 她还没找到陷害她的真凶,她还没让寂月、楚离受到应有的报应!她不能走! 虽然明知道楚离的选择,但当她听到楚离的答案时还是浑身冰冷:“青萝,好好休养。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皇上的女人,就在王府安心住下,没事的话不要随意乱出。” “是。恭送王爷。” 楚离对青萝点点头,离开了房间,没过多久落儿就冲了进来。她趴在床上,眼泪汪汪的望着青萝,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姑娘,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吗?傻瓜,我没那么容易死。”青萝微微笑道。 “姑娘,全府都知道王爷把姑娘送给皇上的事情了!若是姑娘能随皇上入宫也算是有福气,可若皇上只是一时兴起……” “那样的话,我这辈子就只能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来的男人。王爷不会亏待我,但也不会放我走,只会让我老死在王府,做一具红颜骷髅罢了。” “姑娘是不是很了解王爷?为什么奴婢会觉得姑娘与王爷认识很久了?”落儿奇怪的问。 “可是算是很久吧……呵呵……落儿,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青萝并不相信楚离的言辞,总觉得他是故意诈她,所以向落儿求证。落儿都没回想,很爽快的说:“姑娘昏迷的时候一直拉住王爷的手不肯放,还直呼王爷的名讳!奴婢在一旁都要吓死了,可王爷不知为何居然没生气,还很温柔的陪伴了姑娘一晚。奴婢本以为王爷对姑娘另眼相看,可是……唉……” 落儿说着,天真无邪的脸上满是淡淡的哀愁,而青萝却是淡淡一笑。说不伤心是假的,但她知道楚离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她所做的只能是在王府的最后时光中,尽她所能的惩治那些冒犯了她的人。 对于命运,她从来无法掌控,她所能做的,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落儿,王爷真的在我房中呆了一夜?” “是啊。” “夫人们都是什么反应?” “落儿不敢说。” “你说。” “背后,背后说姑娘是什么‘狐狸精’……” “知道了。按照寂月的性子,她早就应该来闹了,她现在在做什么?” “月妃娘娘好像生病了吧。” “生病?” “据说好像是头疼。” “又是头疼……她还真是千年不变的借口。” “姑娘?”落儿诧异的望着青萝。 “我的意思是,她一定是看王爷关心我故意撒娇卖弄……既然这样,帮我送些安神的香料给她。” “送什么香料好呢?” “这个我会准备。” “是。” “还有,把这件袍子烧了,把房子重新打扫下,再为我准备沐浴。我闻不得那个人恶心的气味。”青萝脱下楚离的外袍,面无表情的说。 “天,这不是王爷的衣袍吗?姑娘不怕王爷事后问起吗?”落儿惊讶的问。 “你以为他还会来吗……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靠我自己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王府中有一些漂亮的罂粟花,应该正合寂月的“宿疾”。 隐忍了那么久,我已经等不及了。 等着我,寂月。你会是第一个。 望月楼。 寂月披着寝衣,心烦意乱的摇着羽扇,只觉得头疼的就快裂开了。刚入王府的时候,她也曾经是一个天真明媚的少女,曾经深深的爱着那个优秀的男人,但那个男人眼中却没有她。嫁给他之前,她便知道楚离要的只是她娘家的势力与支持,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载了进去——即使,只是做他的妾。 王爷……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 那丫头进府之后,你变了很多,看恐怕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看她的眼神有惊奇,有欣赏,还有着深深的温柔。这样的表情,我只在你看那个女人的时候见过,而她已经死了! 是,就算你事后再后悔,但她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但你是不会动手的。死者已死的事实不能改变,若她活着的话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而你又为什么为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得罪我背后的王家?朝堂上与柳丞相平分江山的唯有我爹,你是不会放弃王家的势力的。 可是,我是多么希望你看我的时候,看着的仅仅是我…… 她的忌日快到了,王爷你又该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喜怒无常了吧。难道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争不过一个死人吗?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什么…… “娘娘,青萝姑娘求见。” “青萝?她来做什么?”寂月有些诧异:“好,让她进来。” 门开了。 青萝带着落儿前来,这也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进这个望月楼,第一次与寂月独处。天气很热,青萝只是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而寂月却结结实实的穿着正红色的九重单衣,头上戴着明晃晃的金钗,似乎一点不愿在青萝面前示弱。 青萝记得自己在做王妃的时候并不爱这些珠宝首饰,打扮的很是素净,而妾室们不敢打扮的比王妃还要富贵,所以整个南诏王府盛行的风气都是淡而雅。她死后,王府中寂月主事。她仿佛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份似的,总是穿金带银,而其他夫人们也都各展所长,比以前要花团锦簇的多。看来,虽然她以前无心为难她们,但她们都是暗地里恨她的吧…… 她的死还真的让很多人都心感愉快。 “青萝姑娘,不知道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了,姑娘居然会屈尊来我的望月楼?”寂月望着青萝,语气讥讽的说。 青萝知道寂月是在讽刺自己从来不向她请安,也不与她计较,只是说:“娘娘,青萝听王爷说您身子不适,特地亲手调配了一些香料送给娘娘,希望能让娘娘凝神安脑。” “你会调配香料?只怕有时候香料调配不当会成为夺人命的摄魂香。” “青萝知道娘娘不相信我——若我真的有心害娘娘,就不会亲自送香,也落人口舌吧。娘娘应该知道,王爷只是把我看成是送给皇上的礼物才对我礼遇有加,我从未对王爷抱有奢望。更何况,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若是运气好可以入宫,运气不好的话只能在王府孤独终老,所以我希望可以攀附娘娘这棵大树。” “哦?现在才来讨好是不是晚了一点?” “是有些晚,但总比不尝试的好。” “你确实是一个实诚的人。”寂月笑了:“只是实诚到太透明,反而让我不太放心。我虽然不算聪慧,但也看得出你是一个有自己主意的女人,你漂亮的皮囊下不知道包裹着什么祸心。走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的请求我是不会答应的。” “青萝告退。” 青萝的脸上还是一副没有喜怒的表情,带着落儿走了,而寂月深深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打开了锦盒。她漫不经心的望着锦盒中黑色的香料,捂着疼痛的头部,对王嬷嬷说:“先找个生病的丫头试试这香料。” “娘娘!” “嬷嬷,我的头真的好疼!以前是几个月犯一次,后来一个月犯一次,再后来就是几天犯一次!越是靠近那女人的忌日,我的头痛就会越厉害!你说会不会是玉丝萦阴魂不散缠着我,非要置我于死地?可为什么其他人没事?害她的不止是我,我只是推波助澜罢了,可为什么她只缠上我!” 第四百四十一章 获救 “娘娘,您不要乱想!先王妃是因病去世的,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些,您不要给自己乱扣罪名啊!” “就算是她回来找我报复我也不怕。”寂月捂着头,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她活着的时候我都敢害她,更何况只是一个幽魂罢了……我早就找人用符咒封住了她的生辰八字,让她一辈子离不开尘世,不能投胎,只能是一个孤魂野鬼。玉丝萦,怪就怪你爱着王爷,霸占着王爷!呵呵……” 杨柳小筑。 青萝抱着酒坛子一个人坐在小筑的水潭边,脱了鞋,赤足浸泡在冰凉的潭水中,悠悠的舒了一口气。每当深夜的时候她便会来杨柳小筑报到,已经是青萝的一种习惯,而她也再一次为楚离在王府中的权威而感觉庆幸。 楚离是一个十分强势的男人,他说的话没有人敢违抗,所以只要他说杨柳小筑是禁地,除了他之外便没人敢来,甚至不需要侍卫的把守,混进来很是容易。而且,没有下人,没有规矩与礼仪,没有王妃的威严,这样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寂月已经尝到了罂粟花的美妙之处了,接下来该拉下脸问我讨要香料了吧…… 青萝想着,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大口的喝了一口酒,嘴角也满是淡淡的笑意。前几天楚离的婢女为她送珠宝首饰的时候落儿和她闲聊了几句,从侍女口中她得知了寂月的头痛是好了,却难以入睡,精神恍惚,脾气也是暴躁易怒。前几天楚离去看望她,她居然哭哭啼啼的跪在楚离面前,一直说什么“她回来了”,倒是把楚离气的脸色发白,拂袖而去。 寂月真是笨蛋。 你头痛恐怕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而我的罂粟虽然能麻痹神经,缓解头痛,但它会产生致命的幻觉与依赖感。等你的头痛治愈后,你会慢慢的看见自己隐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事情,也会见到你最不想见的人,最终受不了这些令人崩溃的幻觉而亡。 众人都知罂粟美丽,却没人知道这番邦的花卉竟然有着如此功效,若不是小歌告诉过我,我也不会想到这招。不知道你见到的那个人是谁呢,呵呵…… 青萝想起自己今天故意去看望寂月,故意对寂月试探性的讨要香料装作听不懂时寂月那铁青的脸色就觉得好笑。她把脚从潭水中收回,再喝了几口甘甜的酒水,把酒瓶子扔到潭中,看着它慢慢沉底,终于开怀大笑了起来。 她不善饮酒,有应酬的时候楚离都为她挡酒,为的就是怕她酒后失仪,第二天醒来自己郁闷的想撞墙。这次没人劝她喝酒,她自己喝了一小坛子的梨花白,而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说“少喝些,小心醉了”这种话了。 喝醉的感觉真好……身子软软的,什么也不想,真好。 其实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我还在我的杨柳小筑,还有着世上最优秀的男子为我的夫君,也有疼爱自己的爹娘,活泼开朗的弟弟,还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那些低下的妾室们怎么敢陷害我,我的夫君怎么会不相信我?一切都是我在做梦啊…… 酒意袭来,青萝的神志越来越不清醒。她笑着在地上转圈,晃晃悠悠的往自己以前的卧房走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 “你是何人,竟然擅闯禁地?” 禁地?这是我的宫殿,怎么会是禁地? 青萝慢慢回过头去。 月光下,她见到楚离一身白衣,静静的站在自己面前,面容一如既往的俊美,但眼中有几分惊愕与隐忍的怒气。她笑嘻嘻的朝着楚离走去,抱住了他的腰,柔声说:“楚离,你来了?” 楚离怔住了。 青萝只到他的胸口,再加上低着头,楚离看不清她的容颜,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他只觉得一个软软的身子轻轻贴在自己胸口,一股少女特有的芳香袭来,而眼前的场景真是熟悉的令人惊慌。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那个少女抱着他,在他胸口含泪自语:“是梦吧……我记忆中的一切,都是梦吧……” “你醉了。”楚离身子一颤,然后淡淡的说。 “是吗……我都不记得我有没有喝醉了……” “你身上的香味很熟悉。” “楚离……”青萝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青萝……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你不能直呼我的名讳。你,当我说过的话不算数吗?” “什么?” “先是闯入禁地,然后擅自饮酒,然后直呼本王的名讳……你似乎真的不想活了。告诉我,是这样吗?” “楚离,我……我是……” “你是谁?”楚离眉毛一挑。 青萝的脑中还是一片混沌。 她呆呆的望着楚离,头痛的捂住了太阳穴,而楚离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脸色逐渐阴霾。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胸口处传来的痛楚突然贯穿了全身。她猛然跪倒在地,手死死的抓住草皮,冷汗顺着额头一滴滴的流下。剧烈的痛苦让她的酒意烟消云散,她紧紧咬住嘴唇,恨不得把方才如此失态的自己杀掉! 我居然再一次向那个男人温声细语,还对他投怀送抱…… 幸好我还没有来得说明自己的身份,不然所有的计划都会在瞬间泡汤!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喝酒,也不会让自己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眼下,我到底要怎么收场?还有,我真的好痛…… “蚀心丹发作了。”楚离平静的望着跪倒在地的青萝:“原本想打发侍女为你送去了解药,看来你很清闲,也根本用不到。青萝,你说是吗?” “王爷……恕罪!” “你一举一动都模仿着先王妃,是想让我对你另眼相看,还是别有所图?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密道所在的?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青萝不懂王爷的话。”青萝故作镇定,强忍着痛楚哀求:“请王爷赐解药!” “呵……解药是吗?我是有,但你不说实话的话,我是不会把解药给你的。” “王爷到底要我说什么?青萝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演技很好,让我的心也变软,险些就被你这样骗了过去……你会吹‘又一春’,知道杨柳小筑的暗道,若不是经过训练,你是不可能知晓这一些。你千算万算,独独忘记了自己身上的香粉味——很好闻的气息,我在密道中也闻到过。青萝,你还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青萝语塞。 她一直都知道楚离是一个心细如尘之人,没想到自己所偏爱的荷香香料居然会出卖自己,而她败就败在自己的粗心大意上! 是,是她太天真! 她以为凭借着出色的容貌与对楚离的了解便能复仇,可她怎么会忘记她的心计与楚离相比那只是微不足道!就算会吹那首曲子她能假装自己从别人处得知,但密道的事情整个王府,甚至整个天下就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也怪不得楚离会怀疑。现在到底怎么办才好? “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我把解药给你。”楚离摊开手,一颗红色的丹药静静躺在掌心:“若你不说的话,你恐怕只能忍受蚀心之苦了。” “奴婢……没什么好说的……” “你到底是不是周国派来的密探?你的主人是谁?” “奴婢不是密探……奴婢只是青萝……” “呵……真是嘴硬。既然这样,那解药你自然是不要的了。” 楚离说着,手微微用力,药丸就在顷刻间成了粉末。 他的脸上带着陌生而冷漠的微笑,平静的望着已经痛苦的就快窒息的青萝,没有怜悯,没有憎恶,有的只是最漠不关心的平静。他承认这个女子在一瞬间曾经有些许打动了他的心房,但她万不该模仿那个尊贵的女子——她不配。 “王爷……” 心口处好像被烈火焚烧,又好像被寒冰冷冻,青萝身体忽冷忽热,只觉得痛不欲生。她的牙齿早就把嘴唇咬破,咸腥的血顺着牙床慢慢流淌进口腔,但她高傲的抬着头,不可一世的望着楚离,眼中满是浓浓的倔强!楚离自然知道现在的她怕是已经痛的就要昏厥了,微微一笑,说:“还是不肯说吗?” “奴婢……没有人指使……” “好吧。”楚离似乎是倦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好了。” “王爷……” 青萝疼的眼前一片朦胧,眼看着楚离月白色的衣袍慢慢离自己远去,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她平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圆月,大口的喘着气,手指甲已经裂开,指缝间满是泥土。 草地上被她深深的抓了几道痕迹,她已经连举起手臂捂住胸口的力气都没有,意识也慢慢溃散。她没想到,她没死在仇人的手里,居然死在自己的大意之中! 是,就算楚离看起来再温文尔雅,她怎么能这样大胆的冒犯他的尊严,怎么能忘记了他的心狠手辣?楚离他……这次是真的想让她死了。 “我,我不想死……”青萝喃喃的说,极力克服着迎面而来的困意:“我不要……” 然后,便是一片黑暗。 死一般的寂静。 青萝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熟悉的卧房中,而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斜斜射进屋内,房中的摆设一如既往,而她居然没有少条胳膊缺条腿,真是万幸至极。她记得自己中了蚀心丹后痛苦的昏厥,而当她醒来后……已经昏迷了很久了吧。 第四百四十二章 对楚离下手 “落儿,我要喝水。” 青萝勉强自己坐起身来,声音沙哑的仿佛不属于自己。她叫了许久,落儿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一见青萝眼睛就红了。她急忙为青萝倒了一杯茶水,难过的说:“姑娘怎么这样命苦……不管是皇上还是王爷,都是视女子的命就如草莽的人物,为什么没有人真心疼惜姑娘?” “别傻了……能活着已经很好,人要知足。” “姑娘……” “对了,方才你在哪里?我昏迷了多久?” “姑娘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月妃娘娘打发人来看望姑娘,还为姑娘送来了补品。” “是吗……比上次昏迷的时间少了些,看来我的身体果然比以前好了许多。” “姑娘!”落儿真是哭笑不得:“你可真是……” “寂月送的什么礼?” “有百年的人参,阿胶,鹿茸这类的补品。娘娘嘱咐我好好为姑娘调养,也请姑娘身子好了之后过去喝茶。姑娘,你说月妃娘娘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没安什么好心?你说她怎么就为姑娘送来补品?这些补品为什么就是她送来的?她送补品给姑娘为了什么……” “落儿你不要翻来覆去就说一句话好不好!”青萝本来就耐性不好,此时终于发飙了:“我就是没被王爷杀死也快被你烦死了!” “姑娘……” 落儿急忙闭嘴,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青萝,眼中盈盈有泪,就好像小兔子一样楚楚可人。青萝头痛的捂着额角,问:“知道王爷为什么处罚我吗?” “说是……姑娘言语得罪了王爷。” “就说了这个?”青萝一愣。 “是啊。姑娘,你到底和王爷……” “是我得罪了他。”青萝言简意赅的说:“不要再问了。” “是。” 夜晚,落儿已经睡下,青萝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怎么也无法安眠。她不知道楚离为什么突发奇想饶了她的性命,却深知楚离不是一个行事冲动鲁莽之人,他留她的命一定是另有所用。而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三天后。 青萝吃了寂月送来的补品,身子好了许多,一能下床走动就去了望月楼。望月楼中,寂月穿着厚厚的衣衫,脸上抹了许多粉,但还是掩饰不住眼下的乌青。一见到青萝,她就急忙迎上去,笑容可掬:“青萝妹妹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青萝平静的说,没有对寂月行礼,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 “你……”寂月嘴角一抽。 “规矩?哪门子的规矩?”青萝故作不解的问。 规矩?是正室向着妾室行礼的规矩吗? 寂月,我已经为了落儿向你跪了一次,但那时候是我势单力薄,而我却绝对不会向你跪第二次。因为,我手中的网已经慢慢开始收了…… “你……” 侍女气的满脸通红,手高高扬起,但寂月一声冷哼,锐利的看了她一眼,所以她只得恭顺的站在自家娘娘身后,面有不甘。寂月心中也恼火,但她强压住怒气,和蔼可亲的说:“青萝妹妹身子好些了吗?前两天妹妹不知怎么得罪了王爷,幸好姐姐为你求情,王爷又把解药给了妹妹,真是好险。” “你为我求情?”青萝一愣,然后笑容慢慢绽放:“那真是多谢了。” 她一向淡漠无礼,就算是寂月救了自己她心中也没什么感激之情,而寂月已经习惯了她行为的匪夷所思,心想青萝好歹感谢了自己,心中也舒畅了许多。她轻咳一声,暗示说:“妹妹,我有话对你说……” “那娘娘就请说吧。”青萝爽快的笑。 “这个……” 寂月故意看了一眼落儿,青萝不动声色,而落儿急忙退下,随后寂月的侍女也退下了。眼见四下无人,寂月一把抓住青萝的手,急切的说:“青萝妹妹,你那香料还有没有?这些时日我多亏了它才能不再头痛,可不知为什么开始做噩梦……妹妹你精通医术,应该能找出我的病因吧,是吗?” 寂月急切的望着青萝,似乎在望着自己的救命稻草,而青萝不由得笑了。她知道寂月虽然野心勃勃,却是一个没什么心计的官宦人家的女儿,在陷害自己的事情上最多起了帮凶的作用,绝对做不成主谋。因为,她对自己的妒忌与对于权力的渴望是那样的路人皆知,而这样的人永远成不了大事…… “月妃娘娘,我只是通晓些乡野的治病良方,若论起医术,肯定比不上宫中的太医。照你所说,你得的似乎是心病,而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要解除心结就没什么大碍了。” “你说的容易!”寂月苦笑:“若是‘心病’真的那么容易就会解除的话,她也不会纠缠王爷那么久,让王爷一直难忘……” “月妃娘娘在说什么?”青萝心中一颤,然后故意问。 “就是……” 随着青萝的靠近,寂月只觉得自己最熟悉的那股花香慢慢袭来,心情慢慢平复,浑身也是说不出的舒适畅快。 她曾经拿香料给下人用过,观察了数日发现那人精神好了许多,也没什么症状;又暗暗拿给太医看,结果太医说这香料是番邦的圣药,得来不易,所以她才放心使用。在拿青萝送来的香料熏香后,她的头痛好了许多,可没有香料的时候就噩梦缠身,竟是比以前还要重上几分。而现在,终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真是令人沉醉…… “就是什么?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月妃娘娘,你告诉我如何?”青萝微笑。 “是……” 寂月神色迷茫,正要说出心中所想,却突然身子一冷,意识也为之清明。 青萝事先服下了解药,然后在身上佩戴着罂粟花的香料,再故意靠近寂月。她原本以为罂粟的药效会让寂月说出一些不想说出的秘密,没想到寂月居然会在关键时刻清醒,不由得有些气恼。可是,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情绪,只是笑道:“青萝粗鄙,也不会用药,只能再为娘娘做一些香料,加重分量,让娘娘好好入眠。” “加重分量?那会不会对身体有害?”寂月慌忙问道。 “娘娘不信的话大可以找太医诊断。”青萝冷冷的说。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一切就让妹妹做主吧。” “好。既然姐姐相信我,青萝自然全力以赴。也算是……感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呵呵。”寂月讪笑。 那天,她得知王爷动怒,急忙去看个究竟,却见到楚离面色不佳的指挥侍卫把青萝送入她的房中,就准备离去。寂月眼见青萝脸色发白,已经奄奄一息,心中也说不清是喜是悲。若是以前,她自然巴不得青萝死去,但青萝手中有着她所想要的香料,而且皇上刚传了口谕,让青萝半月后入宫!这女人不能在现在死! “王爷……”寂月试探着开口:“方才皇上派人来传话,王爷不在书房,所以臣妾接待了宫里来的公公。那公公说皇上希望青萝姑娘半月后入宫,您看……” “哦?皇上的圣旨还真是凑巧。”楚离冷笑:“我刚想处置婢女,皇上就下旨要这丫头……我南诏王府的奴才们真是越发出息了。 “王爷息怒!”寂月慌忙下跪:“就算王爷要处置这丫头,也大可把她送入皇宫后由柔嘉妹妹处理,何必脏了王爷的手,让王爷更遭皇上的忌惮?请王爷息怒!” 楚离良久不说话。 他漠然的望着躺在床上那个双目紧闭,身上的汗水已经把衣衫浸湿的女子,看了她许久,终于微微一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说:“为她服下这个。” “是。” “寂月,你明明有机会铲除她,你却没有下手,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楚离望着寂月,淡淡的说。 “王爷说什么呢!”寂月急忙温良的笑:“青萝妹妹不管是谁的人,都是我南诏王府出去的丫头,寂月自然要好好照顾。” “不错,你一向是温文有礼,处理任何事情都和得体——这点比‘她’强。” “王爷……”寂月身上冷汗直流。 “不该妄想的事情不要去妄想,这样才能活得长久。”楚离的手缓缓滑过寂月的脖颈,冰冷的望着她:“还有,有些事情你可以提醒我,但有些事情可以在事情发生之后再来禀告。都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如此蠢顿?” “臣妾惶恐!” “退下吧……还有,我不希望再见到她。” “臣妾遵命。” 只要寂月一回想起那天楚离望着青萝那几乎没有掩饰的浓重的杀意,就会心中发寒,因为她害怕楚离哪天也会这样对她。虽然那次的事情应该是做的天衣无缝,楚离的反应也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他越是平静她就越觉得慌乱不堪。总觉得,他是什么事都知道了,只等着在合适的时机收网一样…… “月妃娘娘在想什么?”青萝笑道:“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说给青萝听听?” “没什么。对了,妹妹你下月就要入宫了,我会好好替你打点。” 第四百四十三章 布娃娃 “入宫?”青萝一颤。 还是发生了吗……就算是想把过去发生的一切当做是一场梦境,但那个男人还是没有放开我。那个,该死的…… 只要一想起慕清寒令人憎恶的微笑,青萝脸色一黑,就想脱下鞋子往他脸上招呼。她一向是一个被培训成淑女的名门闺秀,虽然内心不是那么容易屈服,但妇德女红还是懂的,也很少有人能让她这样的失态。 她的脸色风云变化,而寂月知道她不舍离开王府,心中冷笑,还是说:“妹妹,这是好事,多少姑娘盼都盼不来!皇上现在还没有子嗣,若你能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地位说不定会堪比柔贵妃,这也真是祖上积德的好事。” “祖上积德……是啊,幸亏祖宗庇佑,呵呵。” 青萝慵懒的喝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望着寂月,而寂月的心莫名一颤,竟是感觉到了在楚离面前才有的压迫感。她急忙稳定心神,说明目的:“青萝,我也算是帮你不少,若你入宫,那么香料……” “我自会为娘娘准备。除了娘娘的那份外,我还会为王爷备上一份。” “王爷?你想讨好王爷?” “不,我想讨好的是月妃娘娘。” “什么?” “虽然王爷并未处置我,但我已经是带罪之身,若是以后运气好也就罢了,运气不好的话只能老死宫中,王爷定然不会相帮——所以,希望娘娘能让王爷满意后,也稍微记起青萝的好,对青萝多加照顾。” “那是自然。”寂月爽快答应。 “那么,就请娘娘收下香料——还有,这事还是娘娘悄悄为之,不让王爷知晓的好。” “我自有分寸。” 一席话说下来,青萝再也没有自称“奴婢”,寂月也没有自称“本宫”,两人看起来倒是很是亲热。回去的路上,落儿一直暗暗打量青萝,终于忍不住说:“姑娘心情很好?” “是啊。”青萝笑盈盈的说:“王爷要把我送人了,你说我的心情怎么会不好?” “姑娘!” “呵呵……等着吧,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好戏看了。只是,可惜我不会看到了……但那也无妨。” 青萝离开王府的日子就在眼前,而她与寂月的关系也越发的“亲密”——或者说互相利用更好。她发现,寂月虽然名义上是王府的管事,但是楚离对她不甚偏爱,楚离的妾室又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些年也过的颇为艰辛。纵然如此,她也绝对不会让大权旁落——她费尽心思得来的东西,绝对不会再次失去。 “妹妹,再过五日你便要进宫了,你的钗环衣物我都为你打点好了,落儿也随你入宫,应该能使的比较顺手。皇上他偏爱温柔恭顺的女子,妹妹如此天香国色,必然能得到皇上的欢心。” 寂月一身白衣,斜靠在椅子上,对青萝微微的笑着。因为过度依赖罂粟的关系,她整个人比以前瘦了一大圈,白色的衣服没有让她显得清丽,反而显得一张小脸白的发青。青萝淡淡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些天一定深受噩梦之苦,心中暗笑,温柔的说:“有劳月妃娘娘了。” “妹妹这身鹅黄色的纱裙真好看。只是,今天还是换一身吧。” “为什么?”青萝奇怪的问。 “因为……今天是先王妃的忌日。全府上下不得穿艳丽的衣裳,不得有丝竹声,不然王爷可是会治罪的。” “王爷和先王妃感情真好。”青萝笑了:“王爷这般重情义,应该成为全国的楷模。” 呵呵,忌日?是,我都快忘记今天正是我死去的日子啊……楚离你这样纪念我,对我还真好。也许你都忘记了是谁让我在屋外跪了一夜,是谁害了我全家吧,呵呵…… “总之妹妹回去换身衣服,不要让王爷挑了错去。如今,王爷的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真是……” 寂月精神恍惚,说着说着客套话就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心中所想,急忙掩口,有些懊恼。她看了一眼青萝,发现她并未把她说的无礼之言放在心上,暗暗松口气,立马转移了话题:“妹妹那香料是不是能再给姐姐一些?” “那么快就又用完了?” “是……若是分量轻了,还是会做噩梦,唉……” “那我给你再送些过来就是。” “妹妹入宫后我们见面不易,若我头疼再犯可怎么好?不如妹妹把方子……”寂月试探的说。 “那可不行。这方子可是我的‘护身符’,我自然不会轻易送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月妃娘娘你说是吗?” “呵呵,妹妹真会开玩笑。”寂月面色一寒,却仍然温柔的笑:“难道妹妹怀疑我会对妹妹下手不成?” “呵呵。” 青萝不语,只是笑眯眯的喝茶,而香炉中的香料所散发出的香味更加浓郁了。寂月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一点点变模糊,眼睛有些看不清楚,而倦意也慢慢的袭来。在一片朦胧中,她只见到一个黄衫女子慢慢朝她走来,笑盈盈的说:“寂月,我找了你好久。” 她又来了……她为什么总是这样的阴魂不散?我真的受够了!不,我不会再忍她了!她做人的时候是我的手下败将,做鬼了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滚开!就算今天是你的忌日又如何,你已经死了,你凭什么能进王府!未来的王妃是我,你只是我的手下败将!玉丝萦!”寂月声嘶力竭的喊道。 青萝愣住了。 没想到寂月会当着她的面这样歇斯底里,一点都没有往日的故作端庄,看来她中毒真是不浅。她应该也在楚离面前这样不顾形象的叫喊过才会让楚离这样生气的吧,呵呵…… “玉丝萦!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你在世的时候霸占着王爷,你死了还霸占着王爷!我能给王爷强有力的后台,你的父亲却只会给王爷作对,你对王爷什么帮助都没有!你家谋反,若你不死,王爷必定会被你连累!我是你的话早就自尽了!所以你也怨不得我!” “那我该感激你?”青萝慢慢的靠近寂月,冷笑:“寂月,你就这样恨我?那个奸夫也是你安排好的?” “不,当然不是!” “那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的,哈哈!” 寂月古怪的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不住的咳嗽。青萝心中着急,又怕寂月恢复神智,急忙加重了药炉中罂粟的分量。她正逼着寂月说到底是谁害她,门突然开了。灵芝愕然的望着她们,显然已经听了许久。 “你……到底是谁?你对寂月做了什么!” 灵芝冲进房间,一把抓住青萝的手臂,长长的指甲掐住她的肌肤,已经抓出了道道血痕。青萝大怒,一巴掌打在灵芝的脸上,把灵芝打得摔倒在地。灵芝的唇间有鲜血流出,怨毒的看着青萝,而青萝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做什么与你有关吗?” “你……” “你也只是一个丫头出身的婢女,你以为你的身份比我高贵多少?自家小姐被人害死,你居然嫁给仇人为妾,灵芝,真有你的!忘恩负义的东西!” 青萝冷漠的望着灵芝,心中的怒气在瞬间爆发,而灵芝也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面颊,怔怔的问:“你到底是谁?” “呵呵,楚离也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你和楚离还真是心思想通。你想知道什么答案?” “你是谁?”灵芝的眼中一片迷茫:“难道……” “玉丝萦,你找我还不如找灵芝!”寂月突然大笑了起来:“是这个贱婢为你下药,自己做上了夫人,拿你的命换来荣华富贵!亏你还把她当成妹妹!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心,突然再一次的疼了起来。 青萝一向把灵芝当作是亲人看待,就算她没有为自己报仇,而是嫁给了楚离她心中不愉,但也没有把仇恨转嫁到她的头上。她万万没有想到,害自己的人居然会是她最疼惜的灵芝,而她还心心念念为她谋个好亲事!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被诬陷,被背叛,而是被最亲近的人出卖。 呵呵…… “寂月你胡说什么!”灵芝的脸煞白:“你真是老糊涂了,见我得宠就这样诬陷我!”寂月,你竟然敢提先王妃的名讳,你也配?” “你……” “我告诉你,先王妃的名字不是你能提及的!王府的王妃也只有她一个!你们所有的人都不配!青萝,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到底搞什么鬼,但你应该闹够了。收手吧。” “灵芝……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人有魂灵?”青萝望着灵芝不为所动,幽幽的问。 “你说什么?” 青萝的话让灵芝大惊。她面色苍白的盯住青萝,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青萝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她走到灵芝面前,平静的看着她,突然笑了:“我是相信人有魂灵的。死去的人——特别是冤死的人舍不得离开尘世,只能在人间徘徊,完成自己未了的心愿,而那种感受真的不好受啊……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吃得香睡得着?若是坐了不属于自己的位子,就不怕跌下来吗?呵呵……” 第四百四十四章 灵芝的怀疑 “青萝,你不要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灵芝浑身颤抖,声嘶力竭的怒吼。 “她不是青萝,她是玉丝萦!”寂月慌忙说,居然对着青萝跪下:“王妃娘娘,对不起,我一时鬼迷了心窍,让我的堂弟和你……我知道错了!王妃,请你原谅我,不要再纠缠我了!我跟着王爷那么久,肚子里从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知道是你不想让我当娘,不想让我老有所依!我那个堂弟在事情发生后不久就死了,这也是你下的手吧!呵呵,你还要报复我到什么时候?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王妃……玉丝萦!” 寂月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声音凄厉,头上已经磕出鲜血来。青萝冷冷的望着她,真恨不得在现在就把她碎尸万段!追寻了已久的问题终于找到了答案,心中的猜想也终于得到了证实。原来,那个男人果然是寂月安排的……呵呵…… 楚离,就为了这样一个拙劣不堪的谎言,你欺骗我、怀疑我,害得我惨死,还连累玉家!若你知道真相,会不会对我有一丝内疚?你要我怎么能容忍这些人存活在人世! “娘娘,你不要恨我,不要啊……就算再不甘心,也请你走吧,不要回王府了……你走吧!” 寂月说着,突然抬起头,眼中狂性大发。她冲到自己房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布娃娃,上面赫然写着玉丝萦的生辰八字。 娃娃上布满了细细的银针,上面还贴有奇怪的布条,似乎是某种符号。寂月把娃娃塞到青萝手中,青萝吓了一跳,急忙退后,娃娃也掉到了地上。就在她强忍住恐惧,要把那个饱含着恶意的娃娃捡起作为证据的时候,门开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楚离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怒气:“这地上是什么东西?” “王爷,你要为妾身做主!”灵芝跪倒在楚离面前:“这个青萝装神弄鬼,说什么人死后有灵魂,把寂月姐姐吓成了这样!她还打我一巴掌!王爷可要为妾身做主!” “这样啊……这个娃娃上的生辰八字是她的,对吗?寂月,你好大的胆子。” 楚离说着,淡淡的看了寂月一眼,目光中没有悲喜,没有杀戮,甚至没有一丝情绪。可是,就是这样的目光让寂月不寒而栗,甚至比见到玉丝萦的鬼魂还要惶恐!她不由自主的也跪倒在了楚离面前,轻声抽泣:“王爷,妾身错了!王妃娘娘最尊敬的就是王爷您,请王爷让王妃不要再来了……求求王爷!” “寂月你不要胡说!”灵芝急了:“王妃是因为自己不洁而死,与你可没有关系!你不要自己胡思乱想,什么脏帽子都往自己头上戴!” “灵芝,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王爷有那么多的妾室,可没有一个能怀上子嗣?都是她做的!王爷,是我不好,我不想让她投胎转世,听从神婆的话做了个布娃娃让她永远只是孤魂野鬼,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后悔了!这个娃娃我也不要了,我还给她!就请她放过我吧!” 寂月说着,捡起地上的娃娃又往青萝的手里塞,青萝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正准备远离是非之地,没想到楚离站到了她的面前。她愕然的望着为她挡住寂月的楚离的背影,思维一滞。门口的风轻柔的拂过她的面颊,带动了她额前随风起舞的青丝,而楚离回过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她万万没有想到楚离居然会对她做出这样保护的动作,有些惊讶的微张嘴唇。她素净、没有涂抹脂粉的美丽容颜就这样印刻到了楚离的心里,楚离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突然被触及,定定看了青萝一会,然后转移了目光。青萝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却没想到大开的房门吹散了屋中的香气,寂月的精神也慢慢清明。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在这里?我……” 寂月头痛的捂着额头,不住的捶打,过了很久才把事情想明白。她神色迷茫的看着楚离,看着灵芝,最后把视线停留在青萝的身上。她脸色雪白,指着青萝的鼻子说:“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我算是明白了,之前我头痛归头痛,从没出现过这样的幻觉,肯定是你对我用了什么妖法!你这个低贱的婢女!王爷,您不要相信刚才妾身说的话,妾身那都是被人迷惑,受人摆布的!这个娃娃也不是妾身的,是这丫头陷害我!王爷为妾身做主!” 寂月说着,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她原是一个美人,哭泣的时候自然有着万种风情,但她现在形同枯槁,哭起来只会让人看了就心烦。楚离平静的望着她,沉默了一会,淡淡的说:“寂月,自己做过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任何人都帮不了你。我也是。” “王爷,您果真见死不救?难道您真的要眼看着妾身被这个妖孽纠缠至死?我不想死!我还没能坐上王妃的位子,我不想死!” “你怕死?”楚离问。 “是!我不要死!我不甘心!” “既然你怕死……那么,我就让你死。” 青萝还没看清楚楚离是怎么出的剑,他的剑就刺进了寂月的身体。 寂月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腹部涌起。她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鲜血慢慢弥漫开来,拼命摇头:“王爷,你居然……要妾身死?” “寂月……本王已经让你多活了两年。若你安分,本王也许会看在你父亲的份上饶你一命,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一再触动本王的底线。丝萦已经不在了,可本王不会由得你这样践踏她的……死后的尊严。” “就为了这个……既然王爷那么爱王妃,为什么又会相信妾身的谎言,眼看着王妃去送死?呵呵……” “那是本王此生最大的遗憾。” “那我我呢?王爷可有喜欢过我?” 寂月不住的流泪,抬起头望着楚离,等待着楚离的回答。楚离没有思索,只是摇摇头,说:“没有。” “好,我知道了……原来,我真是个大傻瓜……就算是斗赢了又有什么用……呵呵……” 寂月的泪不住的流淌,而她终于瘫倒在地,不再呼吸。灵芝吓的满脸雪白,丝毫动弹不得,而楚离吩咐下人清理现场,一点都没有难过的样子。 他从地上捡起布娃娃,沉默许久,终于起身离去。青萝呆站在原地,而楚离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跟上来。” “是。”青萝一愣,然后说。 楚离慢慢的走着,青萝在楚离身后默默跟着,走了许久,楚离终于在湖边的水榭中停下。 他坐在藤椅上,一根根的把娃娃上的银针拔去,然后把娃娃放在了一边。青萝怔怔的望着楚离,在楚离脸上发现了她无法置信的温柔,而楚离突然把娃娃放在一边,对她开口笑道:“青萝,让你看笑话了。” “奴婢不敢。”青萝急忙低下头说。 “没什么敢不敢的……是我对不起她。” “王爷说的……是先王妃?”青萝故作不解的问。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没想到她死后居然还受着这样的苦……可一切已经无法改变了。” “王爷节哀。”青萝敷衍的说。 “你真的不太喜欢说话。”楚离微微摇头,然后说:“见了死人的场面,一点也不怕吗?” 糟糕!若是一般的女人见到死人一定会大惊失色,而我因为一心置寂月于死地,见到她死去也没有什么惊慌之色,也怪不得楚离会怀疑我。 罢了…… 反正他早就对我有怀疑,再多怀疑一下也没什么。毕竟我就要入宫,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我下手。说到底,到真是要感谢那个混蛋皇帝…… “又在想什么?”楚离的手轻轻抬起青萝的下颚:“我真是不喜欢你总是走神的样子。” “王爷请自重。” 青萝急忙后退一步,不甘心的擦拭着下颚的滑腻,而楚离没有生气,居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笑了很久,笑到青萝莫名其妙,心里发毛。就在她不知所措到极点的时候,楚离摸摸她的头,终于说:“还是这样的性子……你这样到底要怎样才能获得皇上的欢心?” 楚离他……还是把我送人。 青萝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心情也是说不出的烦躁。楚离看着她,突然说:“今天是她的忌日。” “嗯。”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闹剧……” “寂月娘娘死了,不知道王爷要怎么和娘娘的娘家交代?” “无法交代。” “嗯?” “一时之间没有忍住,就杀了她。事后怎么收拾才好呢……”楚离看似苦恼的皱起了眉:“为了不要被他们责骂,只能随便找个罪名治罪他们家,让他们不敢触怒我,也不敢讨回公道了。” “王爷……”青萝嘴角微微抽搐。 她自然知道楚离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他方才斩杀寂月的时候似乎确实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也许,楚离是一时冲动,也许,他是真的想为自己出气…… 可是已经晚了。 早就晚了,楚离。 第四百四十五章 痛苦的边缘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是也给寂月的家人治罪,如同惩治玉家一样?是,我是恨寂月,但我并不希望不相干的人为她陪葬。也许,我还是不够狠吧…… 但我不想我的双手沾惹到无辜的人的鲜血。 “王爷三思。”青萝终于说。 “哦?不希望我祸及他人?为什么?” “他们并没有犯错,就这样死去确实可惜。王爷真的无法消气的话,不如……” “不如如何?” “不如写封休书,让月妃娘娘死后也遭到被休之辱也就好了。” “青萝,真不知道该说你仁慈还是残忍……呵呵……有趣,有趣。” 楚离突然又笑了起来。青萝暗暗白了他一眼,垂首站在楚离身旁,而楚离也突然站起。他很高,青萝只到他的下巴,他步步逼近,而青萝下意识的步步后退。 她退到了围栏,身下就是一片湖水,终于退无可退。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楚离,发现楚离的脸上还是挂着她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微笑。 他看着青萝,笑道:“青萝,想不到你居然会顾及寂月的家人。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治她于死地?” “王爷在说什么?”青萝浑身一颤,故作不解的问。 “罂粟——她的香炉中,是罂粟。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罂粟是你送的……你要怎么解释?” 青萝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心中迅速盘算楚离这么说到底是有证据在手还是在诈她,也很快想到罂粟的毒性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但这个楚离手下却是有很多的能人异士……到底是招认还是不招? “你可以想好了回答。”楚离说,似笑非笑:“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到底说还是不说?小歌说,这世上知道罂粟毒性的不过五人,楚离府中到底有没有恰好知道此事的人?不,楚离做事讲究证据,如果他真的认定我别有用心,不会管皇上的圣旨,一定会像对寂月一样先斩后奏!我不能自乱阵脚!反正……打死不承认也就是了。 “王爷,青萝在乡间的时候听说那花儿可以凝神,所以特特的为月妃娘娘送去,请问青萝错在哪里?难道这花儿还有毒不成?” “这花……也许是没有毒的。也许。” 楚离又看了青萝一眼,很奇异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追问,青萝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上冷汗直流。她很悲愤的想和这样一种心思细腻的男人在一起真的会折寿十年,幸好她真的早死了!真想,就这样揍他一顿啊…… “不要动。”楚离的手突然拂过她的发丝。 青萝一愣,呆呆的看着楚离,忘记了躲闪,任由楚离的手穿过了她的乌发,在她头上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绒花。这个绒花应该是柳絮,白白的,小小的,也分外可人。楚离望着柳絮,沉默了一会,小心把它从青萝发间取出,但因为做不惯这样细心的事,弄掉了她的发簪,也让她一头青丝都披散在肩头。 “抱歉。”楚离伸开手,让手中的柳絮随风起舞:“原来想帮你把头上的柳絮取下,没想到粗手粗脚,弄乱了你的头发。” “没事。”青萝低着头,尽量不让楚离看到自己的面容,也不让他……看到她不由自主的脸红。 “你走吧。”楚离说:“再过几天就要入宫了,希望你得到皇上的宠爱。” “是。” “你入宫,要帮我找一样东西。” 找东西……终于说出你的目的了,楚离! “找什么?”青萝尽量平静的问。 “血玉。” 血玉?青萝一怔。 这块血玉是玉家的传家宝,是她出嫁的嫁妆。她没有在以前居住的杨柳小筑中找到,原以为楚离把它收藏好,却没想到他居然要它去宫中找这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问题吗?”楚离问。 “不知道这血玉是在哪里,怎么才能得到?” “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明了,所以要你去打探。” “那我找到了血玉,王爷给我什么好处?”青萝不由自主的问。 听到这话,楚离有些震惊的看了青萝一眼,估计是在想自己的下人居然会和自己讨价还价,真是反了天了。青萝不管楚离在想什么,坚持逼问:“如果我为王爷把事情办成了,不知道王爷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离下意识的问。 “我现在不能说。” “你很大胆。”楚离摇摇头,微微一叹:“你觉得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王爷知道我入宫是九死一生。若是我侥幸存活,完成我的心愿也是情有可原吧。毕竟王爷要的是血玉,我的小小心愿和王爷所想相比也只是微不足道,王爷仁义,应该会完成一个弱女子的心愿吧。” “弱女子……”楚离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无奈的看了青萝一眼:“好,既然你如此会说话,那么我答应你就是——前提是你必须拿到血玉,还有那件事是我能力范围之内,不会给我带来困扰。” “是。当然。若王爷没有别的吩咐,青萝告退。” “走吧。” 楚离对青萝淡淡挥手,青萝冲楚离行礼就离去。她走在路上,回想去楚离身上的温度、楚离的微笑,只觉得心中涌上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也有些不胜其烦。 她回到屋子,落儿大惊小怪的就要和她讲今天王府中发生的惊天血案,而她淡淡的说了一句“当时我在场”,就让落儿所有的话都咽到肚子里去。 寂月……你我之间的仇恨终于有了了结。 记得你初入王府的时候,我和楚离还是新婚燕尔,我虽然不愿做个妒妇,但对你也到底冷落。楚离对你一直不冷不热,其实我的心中是欢喜的——毕竟,我不想别人和我平分丈夫。 若不是我生辰那天你这样害我,恐怕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对我有多恨吧。不但害了我,害了我的家人,还做娃娃诅咒我不能转世……我不知道楚离为什么会杀你,也许他的心中也真的有点觉得对不起玉丝萦?也许你终于触怒了他的底线?我真是看不透那个男人…… 不管怎么说,我的计划终于顺利完成了第一步。寂月你被自己深爱的男子一剑刺死,应该是比死在我的手上还要痛苦吧。我该高兴,但我为什么那么疲惫?真的好累啊…… 青萝想着,浮出水面,疲惫的笑着,躺在了床上,合上了眼睛。而此时,楚离正在杨柳小筑中,取了一片柳叶,吹着他以前想刻意遗忘的“又一春”。朦胧的夜里,曲子若有似无的在王府中回响,已经陷入了沉睡的青萝的眼角突然有泪水涌出。黑暗中,她睁开眼睛,茫然的环顾四周,最终沉沉的睡去…… 寂月的死在王府中被处理的是悄无声息,一个王府中的管事娘娘就这样“失踪”,但府中没有一个人多问一句——这就是楚离的治理之道,也是身为楚离后宫的悲哀。 青萝明天就要离开王府进宫,她进宫的东西都已经打点好,而她终于要离开楚离——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子。她呆呆的坐在窗前,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又有一场硬仗正等着她。 柔嘉是宫中的贵妃。 她不知道楚离的亲妹为什么会恨她恨到如此地步,甚至设计陷害她,但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她会是她最大的敌人,也会是她第二步要报复的人。 寂月的野心昭然若揭,而这个柔嘉却是心思细腻,善于伪装自己的人,只会比寂月难对付的多。而且,还要面对那个皇帝…… 青萝想起自己进宫后要面对的事情就觉得头痛,无奈的捂住额头,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个面生的侍女前来,说王爷有请。 青萝不知道楚离又在玩什么花样,就说:“王爷找我什么事?我明天就要入宫了,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若是王爷没什么大事的话,我就不去了。” “青萝姑娘还是听从王爷的吩咐,不要让奴婢难做吧。王爷的旨意,岂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妄加猜测的?” “好吧……在哪里见面?” “请姑娘跟着奴婢走。” 侍女说着,在前面带路,而青萝没让落儿跟随,自己跟着她走着。她清楚的记得上次楚离也是让她去一个地方,而他其实要她伺候皇上…… 这次要“伺候”的又是谁? “到了。”侍女说:“请姑娘进去吧。” 面前的,赫然是与上次一样的“丝竹居”。青萝的唇角露出了一丝讥讽,走进门去,却在进门的瞬间发现门被人快速锁上。 她不动声色的望着坐在高位的美艳女子,说:“灵芝夫人,若是想找我直接来宣就好,为什么要假借王爷的名义?难道夫人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你还真是牙尖嘴利!告诉你,没人知道你来这里,你的命在我的手里!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青萝啊……灵芝夫人这是怎么了,连青萝都不认识了?” “你不是青萝!那天,你明明让寂月那贱人……你到底是谁?你是人是鬼?”“夫人真是失礼。我是王爷的座上宾,是未来的皇宫里的妃嫔,夫人就这样与我说话?夫人不怕王爷责罚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 入宫 “实话告诉你,我既然敢找你,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的丫头我已经找人把她看管起来了,你来这儿也没人知道。就算是王爷事后算账,我大不了赔上命一条,有什么可惜?反正我只是个丫头,已经享受过了不属于我的荣华富贵,可你这么美丽的人儿死了还真是可惜。识趣的话,就听从我的吩咐,不然,我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灵芝说着,面露得色的看了一眼屋中的几个老嬷嬷,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而青萝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她大体猜到,这个灵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心办她,而她如果不遂她的意的话,真的有可能就此丧命。 那些侍卫,那些可恶的男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参与了对付玉丝萦?只要一想起被那些人触碰,我就恶心的要死!真想把他们一一杀光,一个都不留! 还有灵芝…… 你既为我的丫头,我当初也有心提拔你,可你嘴上说着不愿意为人妾室,但你又是怎么做的?而且还伙同寂月、柔嘉,哄骗我喝下那下了药的银耳羹! 好,就算银耳羹的事情可能是寂月冤枉了你,但你做楚离的妾室可不是被迫的吧!你敢说你对我就是一片忠心? 青萝望着灵芝,心中杀机顿起,到一股莫名的哀愁也侵袭全身。 灵芝本来是胜券在握,但当她看到青萝那双悲凉的眼神的时候心不由得一颤,居然有些心虚了起来。 她知道,不管她今天能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这个女人都是不能留了。因为,她会是她最大的祸害。 小姐……灵芝已经错了一次,我不会再错第二次了。这个女人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打算,但是她居然想伪装成您,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我知道,王爷已经被她迷了心窍,现在不把她铲除的话以后只会后患无穷!她能不动声色的借王爷的手杀了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对王爷下手!若是王爷死了,您一定会难过的吧…… 因为您知道王爷也是一心救您,但他无能为力…… 灵芝想着,只觉得心猛地一酸,眼泪居然控制不住就要落下来。她急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再次问:“青萝,你说是不说?” “说什么?” “你来王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去了杨柳小筑王爷没给你治罪?还有,据说你会吹那个曲子……你为什么会懂这一些?” “灵芝夫人似乎知道青萝很多秘密,看来夫人也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骄横跋扈,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看来是王爷错看了夫人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说?” “如果我说我是在睡梦中被人托梦,知道了一些王府的‘秘事’,也有了一些不属于我的回忆不知道夫人会不会相信?我告诉你,你可不能欺瞒我!若你说实话也许能饶你一名,但若你有半句假话,我定然让你血溅当场!” “你……休得胡言!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灵芝虽然对于青萝的话不可置信,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问,身子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她都没有意识到的恐惧。青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靥如花:“夫人为什么那么害怕?难道夫人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别人知道?” “大胆!青萝,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却再三挑衅,看来给你点亏吃你是不会知道我的厉害!来人,给我掌嘴!” 灵芝的命令一下,就有几个老嬷嬷走到青萝面前,把她架起,结结实实给了她几个耳光。被自己的丫鬟这样侮辱让青萝的理智被愤怒的火焰所燃烧殆尽,她抬起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也彻底激怒了灵芝。 “你们都停手!我来!” 灵芝冷酷的命令下人停手,不顾青萝的反抗,自己亲手打了青萝几个耳光,尖利的护甲也把她的脸刮出一道血痕。 青萝抬起头,愤怒又悲伤的望着以前与她情同姐妹的灵芝,真的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楚离的魅力就有这样大,非要逼着她们曾经的姐妹这样相残?为什么非要这样? “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不许这样看着我!” 青萝的眼神让灵芝没理由的心虚而恐惧。灵芝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用暴虐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波澜,也许是为了下着什么决定。她一把揪起青萝的头发,把她的头狠狠往地上撞,恶狠狠的说:“到底说不说?你是谁派来的,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要对王爷不利?” “呵呵……” 青萝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笑着,而灵芝终于厌倦了这样的事情。她拿着青萝的手,强迫她在一张纸上签名,说:“你在这里签名,我可以送你出府,饶你不死。” “这是什么?” “是你的认罪书——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青萝。” “呵呵……” 也许是累了,灵芝没打几下就停了手,而是拿出一张纸放在青萝面前,逼迫她签名。青萝自然知道自己签名了就只会被灵芝肆无忌惮的害死,但若她不签名的话,恐怕只会受到更多的皮肉之苦。 她看看这张写着自己是受莲华指使对王爷不敬,残害寂月,图谋不轨等等罪行的纸,擦擦唇角的血迹,说:“好,我签。” “你这才识趣。”灵芝终于笑了。 她把笔放在青萝手中,青萝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她得意的拿纸一看,笑容顿时凝固。因为,那纸上写的不是“青萝”,而是“灵芝”。 “你这丫头竟敢耍我?真是该死!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灵芝勃然大怒。她一把揪住青萝的头发,把她的头在地上不住的撞击,青萝只觉得头昏脑胀,意识越来越模糊。也许是受伤、失血过多的关系,她的眼前浮现出与灵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她们都还很年幼,灵芝怯生生的跟在她身后,软软的喊她“小姐”,遇到危险前虽然害怕的闭上眼睛,但还是会站在她的面前。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灵芝……究竟为什么……” 青萝无意识的呢喃,而灵芝突然一颤,停下了手。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昏倒在地的青萝,紧咬住嘴唇,脸色苍白的就好像白纸一样。 就在这时,门外的人慌张的说王爷已经闻讯赶来,灵芝傻傻的坐在地上,眼看着楚离破门而入,抱起了青萝。 这个丫头又出事了…… 楚离皱着眉望着昏睡的青萝,把青萝面上的碎发拂起,没有看灵芝一眼,而是小心的把她抱走,就好像抱着一个最珍贵的瓷娃娃一样。 这样的神情,灵芝只在王爷看自家小姐的时候见过。眼见楚离对这个女人也浮现出这样温柔的神情,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但是这次却说不上是妒忌,只是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呆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疲惫的说:“他们真配……是我痴心妄想了。” “夫人您怎么了?糟了,被王爷发现了,这可怎么才好!” “你们放心,王爷不会动我——因为玉丝萦小姐。我是小姐的婢女,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下的旧人,所以王爷不会动我。青萝……我输给自家小姐,我愿赌服输,但我是不会输给你的!我也不会允许王爷重新喜欢上别的女人!我一定要和你分个高下,哈哈!” 青萝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落儿在一旁轻声的啜泣,已经哭红了眼。楚离坐在床边,手慢慢的抚摸着青萝苍白的面颊,突然觉得这个柔弱的女人好像蝴蝶一样,会在一个他无法掌控的时间扑闪着翅膀飞走,怎么也抓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纷乱的情绪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该对这个女人产生这样的想法。毕竟,她身份未明,毕竟,她已经被送给了皇上…… 可心中的那股触动似乎很难控制。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王爷,您帮帮姑娘吧!姑娘也不知道得罪谁了,入府就挨了几顿打,真是过的连丫头都不如!姑娘那么喜欢王爷,为什么王爷就不理会姑娘的心思呢?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落儿,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她明天就要入宫,你也会跟着入宫,以后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不要给别人把柄。” “是。”落儿神色一变:“王爷,能不能不要送姑娘入宫?姑娘真的很痛苦……” “不行。” “为什么?难道王爷一点不喜欢姑娘?” 不喜欢吗……楚离也不知道。 他知道他对于这个漂亮的女子有欣赏,有赞许,有迷茫,也许有着一丝兴趣,但是否喜欢,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 他曾经品尝过爱情的滋味,可是也品尝了爱情逝去后带给他的令人窒息的痛苦。情爱这种东西,真是轻易碰不得啊…… 更何况,她早就是皇上的女人了。 “落儿,好好照顾青萝。我会派人送来一些疗伤的药,明天务必准时出发。还有,明天我就不去相送,你们自己珍重。” “王爷!” “嗯?” “是……”落儿不甘心的说。 第四百四十七章 沐浴 楚离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房间,而他走后不久青萝就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哭的眼睛通红的落儿,疲惫一笑:“原来我还没有死。真是万幸。” “小姐你吓死落儿了!明明月妃娘娘已经……可为什么小姐还是会被人这样对待?小姐怎么这样命苦?” “落儿你别哭了,我都快被你吵死了。对了,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是王爷把小姐抱回来的!” “哦。” 青萝心中一颤,心中五味陈杂,没有再问下去。落儿为她小心的上药,她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丝毫疼痛,只是任由落儿摆布。落儿为她清理着面颊上的淤青,终于再次落下泪来:“姑娘,明天就要入宫了。” “嗯。” “姑娘真是命苦。” “比起以前来说,已经好多了。” “姑娘说的是红袖楼吗?” “呵呵。” 比起作为玉丝萦而死,我现在的命运已经好的太多。 你终于再次把我送走了,楚离。 从此,我们是彻底的陌生人了吧……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后悔把我送到了皇宫。一定。 第二天. 一大清早,青萝就被侍女们惊醒。焚香沐浴更衣后,她任由侍女把她的头发挽成复杂华丽的宫髻,插满了明晃晃的朱钗,换上了一身浅红色的宫装,浓妆艳抹。 她的容貌本来就极美,这样精心打扮更加是倾国倾城,让人窒息。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嘴角处还是微微鼓起,脸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痕——这些都是脂粉都无法掩盖的。 “姑娘真美。”落儿快乐又悲伤的说:“若是王爷见了一定惊为天人。” “落儿休要胡言!”青萝厉声说:“我即将入宫,难道你是想给我添乱吗?” “落儿知错……” “青萝姑娘真是小心谨慎,不过这样也是对的。落儿,入宫后你可要谨言慎行,情愿少说,不可多说,不能给姑娘和王爷添乱,知道吗?”一个老嬷嬷训斥落儿。 “是。” “姑娘,请静等吉时。吉时到了就入宫。” “多谢嬷嬷。” 头上的首饰沉重的几乎抬不起头来,但青萝神情娴雅的坐着,举手投足间都是 只有世家小姐才有的高贵,也让这些老嬷嬷心中暗暗称奇。她们没想到一个出身如此卑微的女子除了容貌好看外,居然也会这样冰雪聪明,看来她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可王爷为什么舍得把她送人? “吉时已到。姑娘请出门。” “走吧。” 红色的轻纱遮盖住了青萝的面容,她把手放在嬷嬷的手上,跟随着嬷嬷走出了房门,也离开了王府。坐在马车上,她最后看了一眼慢慢远去的南诏王府,然后重新为自己盖上了红巾。 再见了,楚离。 也许,永远不见。 “王爷,青萝姑娘走了。” “嗯。她没有说什么吗?” “好像是没有……那个落儿姑娘倒是一直哭,可青萝姑娘好像很平静,什么话都没说。” “呵呵……这倒是像她。还有什么?” “嬷嬷们都说青萝姑娘的举止简直就像是贵族小姐,从没见过这样气质高雅的女子。” “她确实举止娴雅。” 楚离点点头,突然觉得心烦意乱,好像只要一想起那个女人离开就会有些不愉快的感觉一样。他控制心神,不再去想那个令他有些厌烦的事情,而是转移了话题:“灵芝那怎么说?” “已经给灵芝夫人禁足,夫人也并无异议。” “她说了为什么要与青萝为难吗?” “没有。但是照属下来看……” “什么?你直说。” “似乎灵芝夫人也很迷茫吧。她一会说什么‘不可能’,一会说什么‘都是骗人的’,属下觉得夫人似乎……” “疯了?” “属下不敢。” “对于要送入宫的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真是疯了。也怪本王一直纵容她,才会让她越来越肆无忌惮。” “王爷,夫人似乎还逼迫青萝姑娘写了什么,您要不要看一下?” “好。”楚离随意的说。 他接过手下呈上来的信函,对于灵芝的想象力有些叹服,也开始思索是不是要整理下他的后宫,别让这些女人太无聊了。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底部的签名上,身体微微颤抖,手部几乎把这纸捏烂。 “这个签名是谁?” “王爷?” “写下‘灵芝’这个签名的,是谁?” “好像是青萝姑娘……王爷,您怎么了?王爷?” 楚离冲到了门口。 他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再看看手中的信纸,只觉得心中突然缺少了一块,生疼生疼的。一种几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揣测浮现在心头,他紧紧握拳,喃喃自语:“青萝……丝萦……丝萦!” “王爷?”属下有些胆怯的望着楚离。 “滚下去。” “是……” 楚离一个人站在王府门口,把手中的那张纸看了又看,把那两个记忆中熟悉的字迹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一样。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一大陷阱,但他心甘情愿的沦陷!因为,只要有一丝可能,只要还有一个能让他恕罪的机会…… 可一切是不是都晚了? 他曾听说,血玉是有着神奇的功效,难道真的……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找到答案的。青萝,不知道你是受人训练,学会丝萦的字迹,或者真的有借尸还魂,投胎转世之说…… 我从来不信神佛,我只相信我自己。所以,我会自己找到答案的,青萝。 皇宫。 马车在侧门宣武门面前停下,门口的侍卫细细检查了车子之后才放她们进去,她们去的也是王宫中很是偏僻的宫殿——玉藻宫。 皇上并没有给青萝名分,所以她暂时居住在这个偏僻的宫殿里,等待着皇上的召唤。玉藻宫不大,也没有主位,住着两个美人、一个才人,都是一些位子比较低的妃嫔。青萝不知道是谁把她安排在这样的地方,只知道那人应该是在暗地里给她一个下马威,希望她能被皇上淡忘——就算是真的得宠,也不过是一个美人,不配得到更好的位份。 “姑娘,怎么住在这个地方啊?姑娘可是皇上亲自要进宫的,怎么就……” “落儿!”青萝严厉的望着落儿,心想真的该给这个丫头一些教训了:“这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你怎样乱说话?快闭嘴!” “青萝姑娘谨慎是对的,到落儿姑娘说的也对,住在那些得宠的娘娘宫中自然会更有机会见到皇上——宫里的女人啊,这一辈子就是为了皇上而活。漂亮的、贤惠的、有才气的……宫中什么人都不缺。姑娘可能是委屈了些,但那些宫殿也不是人人都能住的啊。等姑娘获得了皇上的欢心,自然有独门独院,也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说这话的是宫中的一个老嬷嬷。她把青萝带到了自己的房中,便不客气的开始绵里藏针的数落青萝,把落儿说的是满脸通红。落儿是青萝带入宫的唯一的婢女,虽然她对落儿的口无遮拦也很是恼火,但她生性护短,更加不能看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婢女。她的头上还盖着红巾,笑盈盈,软绵绵的开口:“嬷嬷说的是,青萝也多谢嬷嬷吉言了。若青萝真的有朝一日能光宗耀祖,自然不会忘记嬷嬷的‘关照’,对嬷嬷多加照顾。” “姑娘客气。”老嬷嬷神色僵硬。 她不傻,自然知道青萝是在说自己以后若是得宠定然会与她秋后算账,而一个初入宫闱的女子居然能这样和宫中的老人说话,真不知道是心中有底气,还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她是奉贵妃之命来观察新人,但现在看来,这个青萝真不是好对付啊…… “青萝姑娘,虽然今天行的是民间的纳妾礼仪,但这毕竟是皇家,皇上是不是来也是看皇上的心情。皇上若是不来,姑娘这盖头也不能掀开,姑娘是不是明白?” “那皇上一月不来,我便要顶着这盖头一个月?”青萝有些愤恨的说。 “姑娘,这是规矩。老奴也无法。” 嬷嬷说着,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而落儿的眼中又满是泪水。她担忧的望着青萝,害怕青萝又说出什么惊世之语,而青萝只是说:“知道了,谢谢嬷嬷提点。嬷嬷我累了,想休息下,可以吗?” “今天就先由着姑娘。从明天开始,姑娘可是要学这宫中的规矩了。” “多谢。” 青萝示意落儿给嬷嬷一个红包,那嬷嬷才脸色转好离开,而青萝猛地掀开盖头,自顾自的往嘴里塞东西。落儿看的是惊慌不已,慌忙看着窗外,不住说:“姑娘您怎么自己把盖头掀了?那嬷嬷知道了一定又有的说!” “无所谓。” “姑娘!” 第四百四十八章 册封 “她在一开始就事事针对我们,若我们太过顺从只会让她看不起,只有恩威并施才好。而且,她的身后已经是有什么人撑腰,我的表现已经被她报告给那人了吧……不知道那人是把我想象成蛇蝎妇人,还是白痴一个?呵呵……” “姑娘,您真的是在使心计吗?我怎么觉得您笑的很邪恶?” “生活太无聊,想太多会累的。”青萝笑了:“我不想那么快变老,但我不介意别人这样,呵呵。” “姑娘……” “好了,坐下吃东西吧,你也很久没吃东西了。” “万一皇上来了怎么办?” “他不会来。他应该早就把我忘记了。” “那为什么要姑娘进宫?” “报复吧。” “啊?” “呵呵……”青萝微笑不语。 慕清寒…… 我曾经打破他的头,还吐了他一身,他接我入宫不可能只是为了这张漂亮的脸蛋,应该是为了更好的惩治我。真是麻烦。但愿他不要想起我来才好,若是真想起来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死…… 青萝并不会知道,她的担心在夜里通通变成了事实。而且,比她料想的更加严重。 三更。 侍奉青萝的两个宫女欺负青萝没有名分,都借故退下,而青萝也乐得逍遥。她知道“皇上没来之前不能掀开盖头”这一个匪夷所思的规矩一定是那老嬷嬷故意整治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嬷嬷到底是何用意,也知道在入宫最初装的蠢笨点好,但她还是心高气傲,不愿意向这样的下人低头。 所以,她不顾着落儿的劝阻,自行掀开了红盖头,随意吃了几口饭菜,让落儿为她沐浴,准备安寝。 落儿看她的眼神几近无语,叹口气,为她准备沐浴,口中说:“姑娘,您还说落儿容易闯祸,您这样更容易招惹祸事吧!算了,反正您也一直不听劝,我担心也是白担心……我知道您心里有个人,但是您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只能往前看。姑娘的美貌是很罕见的,皇上一定会为您动心的。” “呵呵。漂亮真的那么重要吗?” 青萝缓缓脱去了衣衫,浸泡在水中。落儿在一旁侍奉着青萝沐浴,青萝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问:“落儿,我真的很美吗?” “是啊。不然花娘也不会一直……姑娘问这样奇怪的问题做什么?” “美貌对男人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有。漂亮的姑娘才有可能做花魁,如果一个女子才艺出众但是长相平凡的话,也不会很受欢迎。花娘早就说了,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容貌,而姑娘的美丽是花娘都难得一见的。所以,姑娘一定会平步青云,光宗耀祖的。” “光宗耀祖……”青萝的心猛地一疼:“呵呵,是啊,如果我家还有人的话……” “落儿失言!” “没什么。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是。” 落儿退下,青萝在弥漫着香气的房间中慢慢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疲惫。前世的她没有这样耀眼夺目的容颜,以为自己才情出众,贤惠大度便能让楚离倾心,但楚离这样优秀的男子又怎么会不爱绝色美女?也许,她一直自己欺骗着自己,一直太傻了吧…… 身后突然有一些细碎的脚步声。青萝知道是落儿放心不下她,再次返回,也没多在意,说:“水凉了,再帮我加点热水。” 落儿脚步一顿,没有多说话,步伐慢慢远去,然后再次返回。温热的水顺着青萝的肌肤流淌,落儿拿了一块布为她慢慢擦拭着后背,她有些不习惯,说:“我自己来。” 落儿一顿,还是没有说话,放下了布。青萝闭上眼睛,却感觉到一双手滑过她的肌肤。她迅速回头,见到的,不是落儿熟悉的容颜,还是一张似笑非笑的俊美脸庞。 “青萝,你就这样迫不及待要侍候朕?” “慕清寒?”青萝下意识的叫出声来。 “居然敢直呼朕的名讳,你的胆子比以前大了很多。”慕清寒笑了,望着青萝,但眼中没有一丝笑意:“你想死吗?” “不想。” “那么,过来侍奉朕。” 慕清寒可能是喝酒了,呼出的气息有着淡淡的酒气,不难闻,但是让青萝觉得厌恶至极。 她从被楚离送人那刻起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也想过行刺皇帝嫁祸给楚离,但楚离给她的任务让她犹豫了——她想要血玉,想要玉家的传家宝,她想让父母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而且,这个慕清寒也是她的仇人,她不能让他死得这样容易! “怎么,听不懂朕说的话吗?”慕清寒冰冷的笑。 “奴婢遵命。” 该来的,始终要来的。你只是一个棋子,是被自己夫君送给别人的棋子!所以,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青萝心中了然,飞速给自己披上了寝衣,然后站在了慕清寒面前。慕清寒双手张开,等待着她的侍奉,青萝眼睛紧闭,颤抖着手去解慕清寒的衣扣。 慕清寒饶有兴趣的望着她,一伸手,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青萝大吃一惊,紧咬双唇,极力克服身体上的不适,把嘴唇都咬出血来!她控制着自己不能反抗,自己给自己催眠,而当慕清寒把她平放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的时候,一滴泪还是不由自主的落下。 “你不愿意?”慕清寒的手滑过她的泪痕,问。 “奴婢不敢。” “是不敢,不是心肝情愿?” 青萝没有说话。 她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也不知道慕清寒为什么问题会这样咄咄逼人,所以干脆沉默不语。 那晚的耻辱感再一次袭来,就算极力忍耐,但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冲到角落处,撕心裂肺的吐了起来。慕清寒斜躺在床上,看着青萝痛苦的样子,问:“朕就那么让你恶心?” “奴婢万死!”青萝急忙跪倒在地。 “你入宫前应该有人教你怎么侍奉朕,你是怎么学的?朕真是好奇,楚离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入宫?难道他也有失算的时候?” 青萝不敢说话。 “呵呵……真的以为一个女子只要长的有几分美色便能在后宫立足,便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吗?就凭你?他不会不知道朕要你入宫只是为了折磨你,来报答你给朕带来的耻辱吧!呵呵……” 慕清寒笑着,用力捏住了青萝的下颚,微微用力,青萝只觉得下巴钻心的疼,似乎听到了骨头破裂的声音。她不敢反抗慕清寒,闭上了眼睛,而慕清寒命令说:“不想看到朕,是吗?把眼睛睁开。” 青萝只得睁开了眼睛。 慕清寒距离她很近。 就算是身在皇宫,他居然也没有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一如既往的一身白衣,到哪浑身却没有儒雅之气,只有着令人恐惧的冰寒。他低着头望着她,呼吸灼热,近在咫尺。青萝听话又平静的望着他的眼眸,慕清寒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微微一笑:“到朕的身边是想得到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皇上非要奴婢进宫的吧。”青萝有些不耐烦的说。 楚离说我别有居心,皇上说我别有居心,为什么这帮男人的想法都这样一致?你们没有问烦,我都回答烦了! 是,我到你们身边确实是有自己的目的,但你们觉得询问的话我就会把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吗?真是无聊的举动! “真是牙尖嘴利。你是唯一一个敢这样和朕说话的人。”慕清寒淡淡的笑了:“青萝,你觉得朕不敢杀你,是不是?” “皇上让奴婢进宫也算是煞费其事,难道皇上做那么多只是为了杀了奴婢?” “你的胆子真的很大,性格也让人厌恶。青萝,你似乎忘记了朕是一个标准的昏君,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任性妄为。朕可以杀了先帝赐给朕的大臣,更能杀了你这样无足轻重的宫人。这回,南诏王真的失算了。” 慕清寒说着,加重了手里的力度,青萝只觉得突然间不能呼吸,脖子都快被那个男人捏断!她的脚不自觉的离地,双手拼命想掰开慕清寒的束缚,但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大脑的缺氧让她的意识慢慢模糊,但也有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回响——不想死,她不想死!就算是别人死,她也不想自己死! “放手……” “想求饶?晚了。朕突然对你没兴趣了,没兴趣的玩具还是毁了比较好……咦……” 青萝习惯性藏在袖间的金簪狠狠刺进了慕清寒的胸膛。她用尽最大的力气,金簪半根都扎入慕清寒的身体,而鲜血也顺着伤口流淌,把慕清寒的白衣都染红了。慕清寒不闪不避,绕有兴趣的望着自己的伤口,猛然松手。 青萝贪婪的呼吸着,不住的咳嗽,眼泪直流,而她的心中也已经是杀意顿起。她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行刺皇上的罪名够她死个千次万次,而她既然做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唉,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脾气,没能控制住求生的欲望! 我死过,所以我太怕死亡,也怕自己死前没有做完该做的事情!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总是不受我控制的发展,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搏一搏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柔嘉 不管这个男人是生是死,我是楚离送进宫的人,我行刺皇上他也逃不了干系。只要,咬定一切是楚离计划的就好,呵呵…… 青萝想着,不再惧怕,平静了下来,反而有种置生死于度外的超脱。 慕清寒拔掉了胸口的金簪,把簪子一捏为二,用手沾了一些自己的鲜血,放在唇边。他舔了一口自己的血,略显苍白的唇色瞬间红润了起来,整个人妖艳至极,好像妖孽一样充满了邪气与致命的诱惑。 青萝望着他,强忍住心中的慌张,很想上前再给他补上一刀,但慕清寒先她一步已经朝她走来。他捏着她的手,脸色苍白的微笑:“你的胆子比朕想象中还要大得多。你不知道行刺皇上的后果吗?” “知道。” “那你是一心求死?” “皇上不想杀奴婢的话,奴婢自然也不会反抗。奴婢不是想死,而是怕死——奴婢想多活两年。” “呵呵……有趣。你是第一个敢伤朕的人,朕发誓,你也会是最后一个——小青罗。” 慕清寒在青萝耳边轻轻说着,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看到她如同炸毛的小猫一样愤怒无比却强压住怒气的样子,终于大笑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宫殿,青萝有些茫然的望着地上的血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逃过了一劫。 过度用力引发的虚脱让她瘫倒在地,她呆呆回想着发才发生的一切,紧紧咬住了嘴唇。 该死,居然又冲动了,又险些把事情搞砸了!不就是陪他一晚上,咬着牙,闭着眼睛也就过去了,但现在看来我对男人真的是彻骨的厌恶,身体都不受思维的控制…… 我居然刺伤了皇帝。我居然刺伤了皇帝! 以前的我连杀生都不敢看,现在满手沾着鲜血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也许,这就是成长,但我真的好厌恶现在的自己! 他是没有惩治我,但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着有趣的猫儿狗儿,我不知道他下一步又会做什么!到底怎么办才好?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一切,为什么现在的我不是那个天真幼稚的南诏王妃!为什么,我没有死! 青萝一个人蜷缩在墙角,轻声的抽泣了起来,而她也知道她的宫廷之旅只会比在南诏王府还要凶险的多。慕清寒胸口的血迹,慕清寒邪气的笑容,楚离冷漠的眼神一直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她蜷缩着身体,微微的颤抖。 一整夜,她都没有入睡,不停的洗着手,一直把手洗到红肿。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 “圣旨到,青萝姑娘接旨!” 该来的,终于来了。 “青萝接旨!” “奴婢接旨。” 青萝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跪倒在地,等待着慕清寒对自己的处决。太监特有的尖利嗓音在房中回荡,而他宣读的旨意让青萝大吃一惊。 “皇上有旨,青萝温柔贤惠,秀丽端庄,深得朕心。现特册封青萝为正四品美人,赐号‘玉’,居玉藻宫,钦赐。” 慕清寒的圣旨只有寥寥数字,但青萝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冒犯了慕清寒,做出了可以诛杀全族的行径,而慕清寒居然没有降罪于她,反而给了她一个不低的位份?他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还有,我的封号居然是“玉”……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吗? “玉美人还不谢恩?是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吗?” “臣妾叩谢皇恩。” 青萝谢恩完,强撑着站起,从太监手中拿过圣旨交给落儿,打赏了他一些银子,然后疲惫的望着宫女们流水一般的穿梭在自己房中,送来“美人”一品阶所适用的珠钗衣衫。 在未正式册封之前,按照规矩,青萝是不能穿这些衣衫的,而她虽然没有得到皇后的册封,但玉藻宫中的女人们已经前来恭贺她——玉藻宫中的新主人。 “臣妾恭贺玉美人!” “玉美人果然是美貌非凡,怪不得会得到皇上的青睐!希望臣妾能和美人多多走动!” 玉藻宫只是一个小小的宫殿,除了青萝外,住着一个小媛,两个才人,一个贵人,都是品级比较低的下等妃嫔。 除却称病不出的雪贵人外,其他的女子都聚集在青萝的房中,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青萝坐在椅子上,温和但不乏威仪的接受各个品级不如她的人的恭贺,心中暗暗盘算哪些人可以结交,又有哪些人是以后要多加留心。 往日在王府作为王妃的经验让她应对得当,处理得益,身旁的落儿真是看傻了眼。待所有人退下后,她才急急的走上前,问:“姑娘……” “以后称呼我为‘美人’。”青萝淡淡的说。 “是。美人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说皇上为什么突然给我册封吗?自然是我深得皇上欢心。” “那您有没有受伤?” “你在说什么?”青萝微微一愣。 “皇上昨天遇刺,幸好您挺身而出,所以皇上大喜,才会册封您为美人的啊!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美人的义举,对您大加赞赏,您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 遇刺……原来慕清寒居然用这样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伤痕。也是,若有人知道他是被自己的女人刺伤,他这个皇帝也会是丢尽了颜面。他故意让我一夜之间身处高位,就是想让我卷入我最不想卷入的后宫争宠之中吧。 男人的战场是流血的,女人的战场虽然不流血,但是更残酷,更会杀人于无形。我已经因为这样死过一次,绝对不会再死第二次。 “美人在想什么?”落儿试探的问。 “没什么。” “您的身上那么多伤痕,是昨天护驾的时候留下的吧!也真是奇怪,为什么发生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人知道……” “落儿,宫中言多必失。” “是。不过您刚才和那些娘娘们说话的样子真是很有威仪,就好像天生的主子娘娘一样!”落儿兴高采烈的说:“也许美人上辈子就是宫中的娘娘,所以才会处理事情这样妥帖得当!” “我处理的很妥帖?”青萝一愣。 “是啊,那些娘娘们都心服口服呢!” “知道了……谢谢你,落儿。”青萝拍拍自己的头,微微一叹。 “嗯?” “没什么。” 我真是笨蛋…… 看到她们,居然不自觉的用以前处理妾室的手段来处理,但一个青楼女子就算是再聪慧,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的宫中礼仪?倒是落儿提点了我。唉,要复仇,首先要在宫中存活下去,而我要学的东西还太多太多。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太医前来为青萝诊治,为她开了一些疗伤的药物,有内服有外用,大多数的药物都是针对她脸上的伤痕。 青萝对自己的伤口漠不关心,倒是落儿一直帮她细心的擦药,还不许她吃酱油一类的有颜色的食物,絮叨无比,但也让青萝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她喜欢落儿,但她并不信任她——她想要的,也只是一个人的陪伴罢了。虽然这样对落儿并不公平。 按照美人的份例,青萝住进了玉藻宫中最华美的一个房间。虽然这个房间与她以前的闺房不能比,但比楚离给她的房间总是好上许多。 她多了四个粗使宫女,两个贴身侍女,一个教导嬷嬷,个个都低着头,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青萝知道沉默是在宫中生存的唯一的方法,也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多少是别人的耳目,不敢加以使用,只是说:“你们原先叫什么,现在也就叫什么,不必改名。” “多谢娘娘。” “不用——嬷嬷,请你教导我规矩,好不用失礼于人。” “既然娘娘这样知礼,那老奴就斗胆了。” 李嬷嬷向青萝简单介绍了宫中的格局,也让青萝知道慕清寒现在并无皇后,宫中掌权的都是那个叫柔嘉的贵妃——楚离的亲妹,也是把她害到如此境地的始作俑者。 一听到柔嘉的名字,青萝只觉得血液瞬间涌上了心头,身体微微一晃,才控制住,让自己面无表情。 柔嘉……柔嘉!你害我惨死,自己却做了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上天还真是公道!寂月已经死了,你、楚离、慕清寒都是我的仇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不会让你们那么轻易的死去,我要让你们在死前也饱尝我所尝过的被背叛的恐惧、惊慌、愤怒和绝望!呵呵…… 青萝心中在冷笑,而李嬷嬷没有看出端倪,继续说:“娘娘既然册封为妃嫔,就要和其他娘娘们一同向贵妃娘娘请安,万万不能得罪了贵妃娘娘。还有,虽然皇上因为受伤,暂时不会招娘娘们伺候,但娘娘还是要随时最好侍奉的准备。毕竟,这天下只有一个主子,也就是皇上。” “是,多谢嬷嬷教导。” “老奴不敢。”李嬷嬷面无表情的说:“如果娘娘没别的事,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第四百五十章 丞相 “好。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们悄无声息的退下,青萝一个人呆在房中,望着镜中那个脸上涂了药膏,越发显得诡异非常的脸蛋,无奈的一笑。 与一般的女子不同,她对容貌并不在乎,就算是真的破相,她也无所谓。眼角的伤痕、下巴的淤青让她的脸比以前肿了许多,就算是涂上脂粉也遮盖不住伤痕,真是难为了那些说她貌美的恭维者了。她嘲讽的打开窗户,望着窗外的月色,最终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 一大清早她就梳妆打扮完毕,穿戴好了慕清寒赐她的衣服首饰,妆容比以前浓艳了一些,但还是没能遮住脸上的伤痕。李嬷嬷帮她往头上戴了个步摇,蝴蝶形状,蓝宝石质地,配上她淡蓝色的宫装很是相配。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虽然容颜没有平日的五成,但她已经很满意了。 “娘娘,可以出发了。” “走吧。” 青萝带着落儿,去柔嘉居住的未央宫请安。未央宫气势恢宏,比起她的玉藻宫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而坐在高位上的那个艳丽女子也似乎不是记忆中那个娇俏的少女了。众人齐齐向着柔嘉跪下,柔嘉玩着手中的茶杯,待一刻钟过去,才如梦初醒的笑道:“呀,都忘记众位妹妹在和本宫请安,真是失礼。你们快起身吧。对了,你们当中谁是玉美人?” “是臣妾。”青萝说。 “抬起头来。” “是。” 青萝抬起头,看到了柔嘉似笑非笑的脸庞,心猛地疼了起来。她记得自己在嫁入王府后,对楚离唯一的妹妹可谓是关怀备至,宠爱有加,而柔嘉也一直对她极为温柔。可是,虚华的和睦下有的,只是剧毒的暗涌……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害她,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柔嘉这样恨她的原因。正如她从未想过楚离会背弃她一样。 “你的胆子很大,居然敢一直正视本宫。”柔嘉笑了:“听说你的出身并不算高贵,可有嬷嬷教你学规矩?” “回娘娘话,有的。” “既然如此,你现在所做的是否失礼?” “臣妾万死。” “万死不用,人有几条命,又能死几回?呵呵,以前听说死了能去天堂,这里死了的话直接入地狱了吧。生命很宝贵,要珍惜,对吗?” “娘娘说的是。” 生命只有一次,当然要好好的珍惜。 不是每个人都能和我这样幸运。 “呵呵,玉美人不用害怕本宫。本宫虽然处事严厉,但都是管制宫人们,只要大家安于本分,个个都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雨露均沾。你的容颜因为救了皇上而受损,好好休养几天。月中会有一场盛会,到时候玉美人一定要参加,也好让各位姐妹一睹芳容。” 不知道为什么,当柔嘉说起“盛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虽然她们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青萝还是从她们的行为举止上发现了一些异样。 她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她们那样慌张的几近恐惧,暗暗打算回去后好好打探一下。柔嘉观察着青萝的神色,见她神情并无异样,不知道是轻蔑还是温和的说:“妹妹这是答应了?” “臣妾自然从命。” “那就好。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玉美人,你的簪子很好看,呵呵……” “多谢娘娘夸奖。” 第一次会面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宫中,落儿有些羡慕的说起了未央宫的繁华,嘉贵妃的平易近人,而玉藻宫中的其他人也开始向青萝请安。青萝漫不经心的接待了这些没有资格向贵妃请安,只得向她请安的玉藻宫中的妃嫔们,貌似漫不经心的说:“再过几日宫中有场盛会,贵妃娘娘看得起我,邀请我赴宴,不知道我要准备些什么才能不失礼?” 这话一说,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变了。沉默许久,最年长的史才人尴尬的笑,支支吾吾的说:“娘娘天生丽质,不管怎么打扮都是最美的,呵呵……” “是啊!”大家开始附和。 “那么史才人可参加过?” “臣妾……臣妾位份低微,未曾参加。” “这样啊……” 大家又说了一回闲话,就此散去,在史才人要离开之前,青萝叫住了她。史才人急忙恭敬的站着,心中暗想这个娘娘是不是要把自己作为心腹,而青萝笑道:“史才人,你也算是玉藻宫中的老人了,我虽然身居主位,但很多事情要你提点。”“臣妾不敢。”史才人急忙说。 “既然才人通晓的事情比较多,那我参加宴会的时候不知道可否邀请才人同行?” “万万不可!”史才人大惊,居然冲着青萝跪下:“请娘娘收回成命!” “哦?史才人为什么这样惊慌?是觉得我不配吗?” 青萝心中的怀疑更重,故意严厉的问,而史才人果然表现的更为尴尬。她知道在宫中那么多中,史才人长的不算难看,但资历虽老,品级却低,一定是不善谋划的缘故,心计也没有那么深。 眼见青萝发怒,史才人果然更加慌张。她紧咬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狠心,重重磕头:“娘娘恕罪,但是这种宴会没有邀请是不能入内的,臣妾真的不敢!” “你不敢违抗贵妃的意思,但是你敢违抗我的意思,是吗?” “臣妾不敢!” 史才人不住的磕头,把额头都磕的红肿。青萝心知她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和颜悦色的与她闲聊了几句放她回去,然后一脸凝重的说:“落儿,快点和宫中的宫女们混熟,问清楚那个晚宴到底是做什么,为什么会让每个人都这样恐惧。” “要问这个?” “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很可能是一场鸿门宴。” “不会吧!”落儿吃惊的说。 “我也希望不会……唉……” 夜深了。 今天一整天发生了许多事情,青萝心中思绪复杂,所以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烦躁的走到院中,看着水池里几朵孤零零的莲花,想起自己那时候拥有的整个荷塘,突然又想念起楚离来。她的道路还很长,而战斗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轻柔的歌声。那歌声很柔,很美,就好像最上等的丝绸一样,让青萝烦躁的心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她犹豫片刻,还是追随着音乐,走到凉亭,发现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月光下歌唱。 那个女子的头发只是简单的挽成了一个髻,赤足而立,浑身没有一点首饰。她见到青萝,立马停止了歌唱,饶有兴趣的望着青萝,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青萝注意到,她的容貌虽然算不上绝美,但也绝对是清丽可人,就好像方才见到的睡莲一样,清丽、干净。她心想这一定就是“生病,不敢来拜访”的雪贵人了,好奇心大起,等待着她的解释。雪贵人对于自己“生病期间”还外出歌唱的事情倒霉什么避忌,对青萝落落大方的行礼,说:“臣妾参见玉美人。”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青萝笑道:“你就是那个生病的雪贵人吧。据说你病着,居然还知道玉藻宫中的一切,真是不容易。” “娘娘说笑了。在宫中可以是哑巴,但绝对不能是聋子,不是吗?” “你很聪明。” “映雪不敢。” “你叫映雪?” “是。” “很美的名字。”青萝由衷的说。 “娘娘过奖了。娘娘不问映雪为什么会称病不出,不拜见娘娘吗?” “我不在乎这些。微笑下隐藏的可能是刀子,倒是爽直的人更能让人放心。” “娘娘真是聪慧。映雪略懂一些面相,娘娘的面相以后一定是大富大贵。” “承蒙吉言了。雪贵人,你的歌声很美。” “多谢娘娘赞赏。可是歌声再美,也无人欣赏,空有歌喉有什么用?” “你无缘得见皇上?” “映雪没那个福分。” “你可要我代为引见?” “不必——这样清清静静的,很好。” 雪贵人说着,淡淡的笑着,而青萝只觉得她的微笑好像泉水一样,清澈见底,也让她分外舒心。她忍不住也对着雪贵人笑了,说:“天色晚了,我要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再见。” 青萝冲雪贵人点点头,正要离去,雪贵人突然叫住了她。她有些奇怪的回头,而雪贵人笑道:“娘娘要去参见那个,是不是?” “什么?你说的是……宴会?是啊,怎么了?” “是贵妃娘娘让您去的吗?” “是。” “如果我是娘娘的话,就不会去。” “为什么?” “这种宴会,有人得到了皇上的宠幸会一夜之间飞上枝头,也有人会在宴会上惨死。娘娘应该听说过有关皇上的传闻,为什么还会答应贵妃这样的事情?难道娘娘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吗?” “你说什么?会有人死?” 第四百五十一章 御花园赏花 “是啊。都说皇上是妖孽转世,每月必定吸食宫中完璧之身的女子的精气,这在宫中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当然也有宫人侥幸活下来,有了名号,但她们也都活不久。”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你该问皇上。”雪贵人笑了:“因为这种事早就不是秘密的关系,大家对此事都心照不宣。皇上每月要杀一人,还非要是漂亮的女子,人选是由贵妃娘娘定的,都是宫女,很少见到妃嫔娘娘们——就算有,也是得罪了贵妃娘娘的女子。娘娘,您得罪贵妃了?” “应该没有。” “那可真是奇了……娘娘,我已经多嘴了,具体怎么办还是娘娘自己决定。” “谢谢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么多?大家没有一个肯告诉我实话,为什么你会这样帮我?” “我说过,我会看面相,只希望娘娘有朝一日飞上枝头能放我出宫。” “你想出宫?” “是。我想出宫。” “可以。虽然妃嫔出宫会很难,但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我会尽我所能。”青萝承诺。 “多谢了。告辞。” “告辞。” 青萝与雪贵人就这样擦肩而过,仿佛从未交谈过的陌生人一样。青萝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帮她,但她直觉她不会害她。她回过头,望着雪贵人在月光下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些怅然所失。而她知道,就算面前是龙潭虎穴,她也必须前去——这是知道慕清寒秘密的最好机会。 早在待字闺中时,她就听说先帝的太子是多么的不学无术,寻花问柳,可先帝只有他一个子嗣,皇帝之位也只能由他来继承。 宫中每月都有奇异死去的女子,虽然这消息肯定是经过了封闭,但还是传到了大家的耳中。所有的大臣们都尽快把自己的女儿定亲、嫁人,只有那些官职卑微,或是一心往上爬的人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作为自己升官发财的手段。 其实,作为一个皇帝而言,慕清寒的后宫真的不算多,加上那些最末等的答应、常在的话,也只有五十人左右。 他没有册封皇后,也没有子嗣,后宫由贵妃柔嘉一手掌握,也算是行使着皇后的权力。民间都传说这个皇帝是妖孽转世,食人献血,啖人皮肉,是恶魔一样的存在!而她,现在就在这个恶魔的身边,成了他的女人之一…… 唉…… 回到寝宫,青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而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关系,今夜慕清寒没有来骚扰她,也让她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醒来,又是与昨日一样的和贵妃娘娘请安,接受其他妾室的请安,与她们闲话。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平静的几乎让青萝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回到了未出嫁的时候。这天,她刚刚送走了前来拜访的妃嫔们,当一切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用膳的时间。 宫人们静静的摆好了“美人”份例的饭菜,李嬷嬷站在一旁,教导着青萝的用餐礼仪,青萝也都一一接受。 经过了太医的悉心调养,她脸上的伤痕淡了很多,几乎看不清楚曾有的伤痕,也重回了光彩夺目的容颜。她知道,随着她容貌的恢复,大家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捉摸不透,也越来越透着敌意。她的日子会更加的难熬。 “落儿,饭后和我去花园逛逛。” “是。美人。” 青萝喜欢御花园各种名贵的花草,而这也算是她身陷皇宫的唯一的补偿了。饭后,她和落儿一同步行去御花园赏花,到了一株艳丽的牡丹面前,对落儿使个眼色,落儿就装作摘花的样子欣赏牡丹,手却急急伸向那株牡丹之后,取出了一个用油质包住的小纸包,把它交给青萝。青萝心中一喜,正要接过,却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女声:“玉美人很喜欢这株姚黄?” 落儿的手一抖,小纸包就这样掉在了地上。青萝迅速回头,只见柔嘉正笑盈盈的带着一大帮人赏花,正面对着她走来。 她看着地上的小纸包,心中一紧,急忙行礼。她下跪,借着跪倒的瞬间不动声色的把纸包放入自己的袖间,而柔嘉笑道:“美人何必行此大礼?本宫不是皇后,见了本宫福身就好,难道美人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 “贵妃娘娘在臣妾心中就好像皇后娘娘一样的地位,见到娘娘自然是要行皇后的礼仪。”青萝硬着头皮说。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以后每次见到本宫都行跪拜礼吧。” 我真是又抽了。 青萝心中暗暗责骂自己一到关键时刻就会信口雌黄掉链子,大窘,脸也涨得通红。如果不是事发突然,她自然不会向柔嘉下跪,如果以后见了她就要行礼,那她不如早日下手,把这个女人解决掉罢了! 就在她极为尴尬,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突然见一个青衣男子缓缓走来。那人的脚停在了青萝的面前,除了柔嘉外,所有的女子都朝他福身。柔嘉望着他笑道:“丞相今天好兴致,怎么会来后宫?” “下官刚去探望了皇上的病情,路过后宫。”青衣男子说。 “皇上怎么样?”柔嘉立马问。 “尚可,精神不错。御医说皇上的身体近日不能……所以冷淡了各位娘娘了。” “丞相说什么呢!”柔嘉笑骂:“说的好像我们要强迫皇上似的。” “娘娘……”柳丞相脸似乎一红。 这个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容貌俊美,唇红齿白,而他的眼睛清澈的就好像溪水一样。 青萝抬起头望着这个温和俊美的男子,意识到他就是十八岁中举,深得慕清寒信任,担任左相的柳思辰。她原以为柳思辰会是一个少年老成的臣子,却没想到他长着这样一张单纯无害的脸,不由得一愣。柳思辰注意到青萝的目光,微微一愣,然后笑着问柔嘉:“贵妃娘娘,这位是……” “是皇上新册封的美人。” “美人娘娘安康。” “丞相安康。” 柳思辰突然向着青萝问安,青萝也只好向他问安,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怎么样怎么别扭。柔嘉也终于感觉到其中的别扭之处,对青萝说:“你起身吧。本宫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见了本宫不必下跪,本宫刚才是和你玩笑的。好了,你起身吧,丞相要不要去未央宫中喝茶?” “娘娘见谅,可下官还有政务在身。” “那算了。”柔嘉毫不在意的挥手:“丞相政务要紧,那本宫就先行告退了。我们走。” 柔嘉带着一帮美人,浩浩荡荡的离去,而青萝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她也向柳思辰行礼,正准备离去,而柳思辰无害的笑道:“娘娘,是不是该把方才藏在袖子里的纸包拿出来?” 青萝愣住了。 落儿一脸紧张的望着青萝,从另外一个角度印证了柳思辰的说法,而青萝此时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笨蛋女人。柳思辰单纯的笑着,朝青萝伸出了手:“娘娘,把那个纸包给下官看看可好?”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就是那株姚黄后面的小纸包。娘娘不愿意给下官看吗?” “你……看见了?” “是。娘娘的反应很快,但是下官还是看到了。下官既然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担任着该有的职责,不会让娘娘做出什么不该的事情来。” “呵呵……如果我不给呢?” “那下官只能找相应的官员来审讯娘娘了。娘娘也不希望如此吧。” 柳思辰恭敬的言语中暗藏着杀机,而青萝终于清醒了。她明白年纪轻轻就坐上丞相之位的人,就算外表再单纯,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 眼下,这个丞相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把楚离交给她的东西交出。她微微一叹,从袖中取出了纸包,说:“就是这个。” “请娘娘给下官。” “丞相不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吗?” 青萝说着,把纸包打开,有些庆幸的发现这纸包里没有什么书信,只有一个红色的药丸。柳思辰见到药丸,眼睛微微眯起,显得睫毛越发的长了。他笑道:“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是药丸——我有些不足之症,必须服下药丸才能活命,而这牡丹花就是这药的药引。” “真是闻所未闻。” “丞相就算是满腹经纶,总会有不知道的事情啊。天下那么大,奇闻异事那么多,难道丞相会一一知晓?” “娘娘说的是。请把药丸给下官吧。” “好。” 青萝说着,伸出手,却把药丸放入口中,飞速咽下。柳思辰大惊,急忙去夺,却已经晚了一步。 他眼见夺取药丸不成,去抢青萝手中的包着药丸的纸张,但青萝又抢先一步,把它塞进自己的衣裳中。柳思辰脸一红,近乎无语的望着青萝,青萝的脸也泛红,尴尬的说:“这药丸不是什么毒药。我已经吃了,丞相应该放心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敢给太医检验?” “我都说了是治病的药。我有先天的疾病,若是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对我冷落,失宠的话,一个女人在宫中就无法活了。丞相不会不懂这些吧。”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夜宴 “娘娘很关心皇上?” “那是当然。”青萝扯谎。 “既然如此,那就和下官一起去看望皇上吧。” “丞相刚看望完皇上,为什么又要去?” “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 “我知道丞相的意思——大概是怕我服下毒药,自己又有解药。丞相既然不信我,那我们去一旁抚琴就好,不用惊扰了皇上。” “娘娘说的是真的?” “自然当真。走吧。” 青萝这样大方坦然,倒让柳思辰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只得走在一旁,随她同行。 他确实是想阻止青萝服下解药,被青萝说中心事有些讪讪的,脸也一红。青萝有些郁闷的望着柳思辰无辜少年一般的模样,坐在古琴旁,神情闲适的弹了一曲。柳思辰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望着自己面前美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少女,只觉得心中也是一片平静。 “你……”柳思辰嘴唇微动。 “怎么?”青萝抬起头微笑。 她知道自己的美貌是最好的武器,世上没有一个男子会不喜欢她的美丽。这个丞相就算再狡猾,也到底只是一个少年人,自然会年轻气盛,陷入她的陷阱。 她按照花娘所说,模仿红袖楼最受欢迎的女子的欲说还休的微笑,头微微低着,任由轻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柳思辰只觉得心微微一动,却依然开口笑道:“娘娘好琴艺。” “一般。”青萝故作娇羞的笑:“不知道丞相可否弹一曲给我听?” “这个……” “难道丞相自知琴艺不佳,不敢献艺?”青萝故意激他。 “下官不敢。” “那请丞相弹一曲,也算是今日对我无礼的补偿——今天过后,你我形同陌路,今日之事也不要提,可好?” “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柳思辰看青萝的脸色,发现她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而证据早就被她吃下,还有个不太中用的证据也不好取,更别说和别人提起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了…… 这样想着,他的心中有些不平,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柳思辰坐下,随手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却是清远、悠长,不知道比青萝刚才的曲子好了多少。青萝和落儿都听傻了,柳思辰停止抚琴,淡淡的说:“下官献丑了。” …… “娘娘,您刚才弹错了几个音。” “什么?”青萝脸一红。 “虽然不该这样说,但那么简单的曲子娘娘也会弹错,还真是……呵呵。” 柳思辰少年老成,本是一个让人看不出喜怒的人,但今天吃了个闷亏,一定要在言辞中讨还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幼稚的举动,但见青萝小脸微红,只觉得心中畅快不已。青萝抬起头,神情复杂的望着柳思辰,说:“丞相是故意的?故意惹我生气?” “下官不敢。”柳思辰急忙严肃的说。 “无所谓。”青萝忍气:“请问丞相,我现在是不是能走了?” “当然。” “告辞。” 青萝气哼哼的离去,走回宫中气愤的把桌上的摆设一下子扫在地上,而落儿心惊胆战的跟在她身后收拾。 待发泄完毕,青萝恨恨的喝了一杯茶,说:“真是没见过这样可恶的男人。” “美人,那丞相……不会告密吧!” “他怎么告密?是说我私藏药物吗?那药丸我吃了,他没证据,若他真的要搜查,就说他亲眼看到我把纸包放在了内衣之中?我想他没那么傻。” “今天真是太险了!幸好您想的周到!”落儿心有余悸的说。 “是啊……真是很险。今天的事情楚离应该也会知道,以后换个方法与我联系——真是险些害死我!” “王爷也真奇怪,要送药丸来也不派人前来,为什么要美人亲自去取?不怕美人陷入危险吗?” “我想,他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在宫中的棋子是谁,还没有完全的信任我吧。还有,就是要告诉我,我死了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不是吧。” “呵呵,你以为我们是谁?只是棋子,死了的话就是废子。所以,想要活下去的话,还是要用心。” “真没意思。”落儿突然说。 “什么?”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死,还不如留在红袖楼的好。就算是身份低贱,但好歹能有吃有穿,好好的活着……” “落儿,你后悔了?” “不。”落儿轻轻摇头:“这就是命吧。如果没有遇到美人,落儿早就死了,落儿为美人粉身碎骨也是愿意的。” “你说什么?” “美人都忘记了?” “当然没……落儿,方才我发脾气了,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知道美人心里的苦。美人,丞相说的也对——宫中的娘娘们都去看望皇上,您是不是也要去看望一下?” “我就不凑热闹了。” “可这样的话怎么完成王爷的任务……万一王爷不给美人解药怎么办?” “唉……你让我再想想吧。” 青萝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厌恶慕清寒,甚至比厌恶楚离还要厌恶。她也知道应该讨好慕清寒好顺利完成自己的计划,但她就是做不到对自己的仇人那样蓄意讨好。小 就这样,纸包的事情就这样平息了下去,而柔嘉口中的晚宴也终于慢慢拉开了帷幕。 傍晚时分,玉藻宫点燃了烛火,把宫殿照的恍若白昼。青萝换上了一身紫色的衣衫,略施脂粉,神情肃然的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茶,也在平息着自己的情绪。 落儿担忧的望着她,怯怯的问:“美人,真的要去吗?贵妃娘娘没有再说过让您去的话,为什么还要去?” “如果我不去,她一定会知道我了解了一些什么秘闻,对我更加防备。明枪好躲,暗箭难防,贵妃在宫中那么多年,若没有一点手段是绝对活不下去的——更何况,这也是了解皇上底细的最好手段。” “那美人不怕……” “我自然是怕死。”青萝说:“可有些事情不冒险的话,是绝对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的。你留在宫中,不要出门。若我不再回来……你就说把我的遗体送回王府,楚离应该会放你离开。” “美人!”落儿跪下了。 “不要多说了。我对你严厉是想让你活着回去,你不要恨我。我走了,你保重。” 青萝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但心中凄然,说出的话也有些心酸。她不顾落儿的挽留,跟着引路的宫女走到了宫中举办宴会的摘星楼。 她进门,发现还没有开席,许多盛装打扮的美人都神情淡漠的坐在两边,见她前来,都齐刷刷的望着她。青萝只觉得心中一怔,而那些美人见了她就跪下,口中说:“给美人娘娘请安。” “大家请起。” 被一帮美人称呼“美人”的感觉真是怪异,青萝心中微微窘迫,随便找个位子坐下,而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有些奇怪。 宫殿很大,但大家都不说话,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气氛很是诡异。青萝有些不自在的坐着,突然见一个太监进门,对青萝恭敬的行礼:“美人,原来您在这儿,真是让老奴好找。” “公公找我什么事?” “南诏王府中有位夫人入宫,说是有事情和美人说,看起来很急。” “这样啊……是谁?” “老奴不知。请娘娘和老奴走吧。” “好吧。”青萝微微思索,然后答应。 她跟着公公离开了宫殿,直到走出了大门才觉得身后刺人的目光淡了许多。她跟着公公走到一个僻静处,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正背对着她站着。公公告退,那女子回过头来,却是灵芝。 “灵芝?”青萝诧异的问。 “是我。多日不见,你比以前又美了。” 在南诏王府的时候,青萝的穿着打扮都不算精心,今天经过了悉心的打扮,明眸善睐,把灵芝的眼睛都晃了。她望着青萝,心中五味陈杂,说:“今日你呆在宫中,哪里都不要去。” “你知道我的行踪?” “听不听随你,反正我把王爷的话传到了。” “这是楚离的命令?” “你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灵芝睁大了眼睛。 “告诉他,多谢关心,到我有自己的打算。” 青萝说着,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而灵芝呆站了一会,终于如梦初醒。她快步走到青萝面前,狠狠的盯着她:“青萝,你不会不知道皇上的‘爱好’吧。王爷怜惜你,可你自己想去送死?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我想死和你有关吗?你不是巴望着我死吗?”青萝冷笑。 “你……” 灵芝被青萝气的说不出话来,青萝极为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就好像看着蝼蚁一般。 在青萝的眼神里,灵芝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卑微,就算是身为最尊贵的王爷——南诏王的妾室,但在她这个青楼女子眼中竟然就如同卑贱的婢女一样。 她一向是个敏感多疑的人,见青萝这样看她,自然认为青萝入宫后自诩会皇上的妃子,看不起她了。她心中大怒,几乎就要忘记了楚离的告诫,对青萝怒道:“大胆,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第四百五十三章 看望皇帝 “我是正四品的美人,不知道灵芝夫人是几品的诰命?能有品级的都是王室的正妻,我倒不知道灵芝夫人什么时候有了品级,真是可喜可贺。” “你……” 灵芝死死的盯住青萝,真的被她气到了。她的嘴唇不住的颤抖,杏眼圆瞪,但青萝以前高她一头,现在还是高她一头。青萝不屑的朝着慕清寒所在的宫殿走去,而灵芝对她大喊:“青萝,你想死的话就去死吧!若不是王爷让我来拦你你当我愿意来见你?你自己寻死可与我无关!” 楚离……难道他派灵芝来就是为了阻止我去送死,可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不希望我死,或者说不希望我现在就死? 可我……偏偏不让他如愿。 楚离,你是能用蚀心丹控制我,但我毕竟在宫中,天高皇帝远,你不能事事管着我,而我总有办法解毒。你不想我做的事情,我偏偏去做,你能奈我何? 呵呵…… 摘星楼。 因为被灵芝叫出去的关系,待青萝再次回到摘星楼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寂静的摘星楼比她出门的时候还要静谧,而满屋的烛火不知为何熄了大半,显得分外幽暗。 满屋子的宫女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房间静的好像没有生气一样。青萝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期间错过了什么戏码,犹豫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内室。 青萝放轻脚步,慢慢的走向内室,果然听到房中有着一些声音。她犹豫再三,轻轻推开房门。 月光下,她不看清两个人的容颜,而这种气氛让她的脸涨得通红,心也怦怦的跳了起来。虽然那个男子只有一个背影,但她认出了那人就是皇上,突然想起在楚离密道中看到的那个白衣男子,心中了然。 面前的景象实在是太不堪入目了,就算她也不是没有经验的少女,但实在不愿意再看,打算离去。声音不绝于耳,青萝郁闷的捂住了耳朵,正在她就要离开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房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青萝眼睁睁的看着慕清寒苍白的唇慢慢吻上了那个女子的红唇,而在下一秒,女子突然抽搐了起来。 “皇上……不要……冷……放手!” 她的口中含糊不清的呼喊着,似乎想逃,但慕清寒紧紧的抱住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女人极力的反抗,拼命的捶打、撕咬,慕清寒不为所动,就继续保持着亲吻的姿势,最终那个女人慢慢的垂下手来。月光下, 青萝看到女子娇艳的脸上居然多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心中大惊,倒退几步,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对于慕清寒的这场宴会避若蛇蝎,也知道楚离为什么不让她来! 天啊,我都看到了什么!怪不得每月宫中都有女子死去,怪不得大家听到“晚宴”便会变色,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这个皇帝,真的是妖孽! 青萝浑身发软,目瞪口呆的站着,几乎都忘记了呼吸。她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离了一般,连逃跑的力气都没,眼睁睁的看着慕清寒松了口。 女子的尸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慕清寒低着头,看不清容颜,也看不清情绪。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对着青萝藏身的地方笑道:“出来吧。” 青萝站着不动。 她不知道慕清寒是真的见到了她还只是诈她出去,也心知出去的话必定死路一条,所以一动不动的站着,屏住了呼吸。她从未这样紧张过,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呵呵……” 慕清寒没有了往日的蛮横,有些虚弱的慢慢把头发束起,对着镜子淡淡的笑着,也让青萝的心越跳越快。他的手指放在冰冷的镜子上,轻声说:“既然看的那样高兴,不如我们也来一试。你说好不好啊,玉美人……” 糟了!真的被发现了!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一股力把她猛地一拉,正要下意识的惊呼,一只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是谁! 男子的气息突然迎面而来,但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却是那样的熟悉。青萝被他抱起,随他飞快的上了一棵大树,而男子还是没有松手。 恶心的男人! 青萝明知道现在不能暴露自己的去向,但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下意识的狠狠去咬,但男子好像没有感觉一样,没有松手,一言不发的任由她咬着。 咸腥的血缓缓流入青萝的口中,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咬,因为她终于能够伤害他一次了! 他害她那么多,她只是伤她一次没什么吧…… 就算她做的再多,又怎么能弥补他对她带来的伤害? “咦……” 慕清寒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慢慢的往门口走去,猛地拉开了房门,却只见到了一片寂寥。风吹动着他的发丝,吹在他的肌肤上,而他站了一会,朝一个方向飞快看了一眼,嘴角带着微笑,便自顾自的离去。 “放开!” 眼见慕清寒离开,青萝愤恨的低声骂,而楚离终于放了手。他没有看手上的伤口,心知自己方才的举动是多么的大胆,又让皇上起了疑心,微微一叹,却不让自己再想那些。他飞身下了树,看了青萝一眼,正要离开,却听见树上那个人别扭的说:“你……” “何事?”楚离故意问。 “放我下来。” “方才似乎是你让我走的吧。”楚离说。 “树那么高,你让我怎么下来?”青萝的脸一红,已经气恼了。 “与我何关?”楚离冷笑。 当他知道青萝居然去参加慕清寒的宴会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紧,竟是想也不想的就把她拦阻。 他先派灵芝进宫劝阻青萝,又想到这丫头一向是狂放不羁,不服管家,思索许久,自己也找了个借口入宫。果不其然,灵芝并未完成使命,骂骂咧咧的朝自己走来,见了他就撒娇道:“王爷,那个青萝不听妾身的劝阻,执意要去,妾身怎么拦也拦不住!” “这么说,你没完成任务?” “王爷……” 灵芝有些愕然的望着一样温文尔雅,感觉却与平日既然不同的楚离,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过了很久,终于嘟囔着说:“她是死是活和王爷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个送入宫中的女人了,那么在乎干嘛?那个青萝早死早好!” “啪!” 灵芝的脸上多了鲜红的五指印。 她只觉得脸颊一麻,口中咸腥,不可置信的捂住面颊望着楚离,而楚离对她平静的说:“灵芝,今后我不希望听到你这样说她。” “为什么!王爷你居然为了她这样对我?若是小姐在天有灵,一定会伤心的!她到底何等何能,居然能让王爷忘记了小姐,投入她的怀抱?” “灵芝,你该知道我纳你为妃只是为了你是丝萦的婢女,除此之外,对你并无感情。我一再容忍你,可不代表着我会永远的容忍你。你好自为之。” 楚离说着,就朝着摘星楼走去,不管灵芝此时是怎么想,又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救那个女子——那个和丝萦笔迹一摸一样的女子。 就算是天诛地灭,那也无妨。 “你到底放不放我下来?”青萝咬牙切齿的问。 方才的亲密接触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男人碎尸万段,而她畏高,坐在那么高的树上往下看,只觉得头晕眼花,一点力气都没有。 楚离有些好笑的望着她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的模样,突然想起那个女子也是一样的畏高,心猛地一动。他收起笑容,冷酷的说:“你既然想寻死,怎么会不敢下来?” “什么?” “青萝,你很厉害,出府没几日就可以不听我的命令,看来我真是小瞧了你。既然你这样本事,那就自己下来吧。” 这个可恶的男人…… 青萝方才从生死的边缘逃脱,又要面对着两难的抉择,真是恨毒了楚离,只恨自己方才咬的还是太轻! 树下,楚离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似乎认定了她不敢自己爬下。青萝看着楚离,只觉得心中怒意慢慢涌起,闭上眼睛,就往下一跳。 失重的感觉是这样的难受。 她的眼睛圆睁,看着在树下面容的楚离,却丝毫不敢闭眼。她赌的,就是楚离的一点恻隐之心,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死活对楚离是不是重要!如果她赢了,她对付楚离就更有信心,而若她输了…… 恐怕就是一死了吧。 青萝直直的坠了下来。 楚离没有想到青萝居然会如此大胆,下意识的伸出手,抱住了青萝,香软入怀。巨大的冲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青萝被楚离紧紧的搂着,极为厌恶,但心也突然一酸。 楚离……你还是接住我了。 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才十三岁。我和小歌玩捉迷藏,调皮的爬到树上,往树下一看,却怎么也不敢下来。我想叫人来帮忙,却又齿于开口,一个人在树上坐着,几近崩溃。 那种失望、无助让我就此犯上了畏高的毛病,而当我觉得浑身酸楚,忍不住活动身子的时候,身下的树枝断了。 我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会摔死,却没想到摔到一个俊朗的少年怀中。 第四百五十四章 结盟 我此生从未见过这样俊美的男子。 “小姐,你没事吧?” 他微笑着望着我,而我忘记了呼吸。我觉得我的心就快要跳出来了,脸也涨得通红。他把我轻轻放在地上,又对我微笑,然后离开。 楚离…… 他就这样走入了我的生命,成为我的夫君。而后来,一切都变了…… “你在想什么?” “对……对不起!” 青萝如梦初醒。她就急忙跳了下来,对楚离行了个礼,低头说:“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你的转变倒是很快。” 楚离品味着怀中的女子突然离去的怅然若失,讥讽的说。 “是青萝自作主张,险些惹来大祸,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算了,以后不要擅自行动。” “是。” “忘记方才见到的一切,这样你才能活的久一点。” “可是皇上那边……” 青萝一想起方才诡异的一幕就打了个冷战,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楚离抱住她的不适感也都敌不过这致命的恐惧。楚离见她脸色不好,心知她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但说到底,这种事也只能她自己克服了。 “青萝,你在害怕?” “没有。”青萝嘴硬。 “呵呵,你居然也有会害怕的事情……皇上恐怕发现你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想让一个小小的美人在宫中消失的话并不难。” “我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忘记你看见的一切。” 楚离的手滑过青萝的眼睛,强迫她闭上眼睛。青萝见楚离的手拂上自己的眼睛浑身止不住一颤,如同火燎一般的往后倒退,瞪着楚离,而楚离笑了。他有些无奈的摸着自己的额角,对青萝笑道:“居然还是这样……你这样怎么伺候皇上?” “这好像不关王爷的事情吧。”青萝冷冷的说。 “嗯?” “我……我与皇上……我自然会克服,王爷不必担心。”青萝心一横,说。 她自然不能说出那天的侍寝险些酿成了弑君的惨案。她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晚所发生的一切,神情恍惚,而她的神色被楚离看在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青萝在慕清寒身下承欢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怒意逐渐涌上了心头。 他的手伸出,就要不自觉的抓住青萝的胳膊,却到底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对青萝平静的说:“过几日就是上元灯节,我会派人送礼物,你用来打点宫中的众位娘娘,不要失礼。” “是。” “还有,记得写封家书到王府。” “家书?这是为什么?”青萝一怔。 “你是我的义妹,自然要报平安,也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敢对你轻瞧了去。” “义妹……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才。”楚离说。 青萝郁闷了。 她望着楚离,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楚离一脸严肃,似乎并没有戏弄她的意思。她低下头,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只是说:“王爷没有吩咐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 “青萝……” “什么?” “皇上在召你入宫前并未……为你谋划。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府中的婢女,这样贸然入宫,其实对你并不算安全。你若是有了郡主的名分,大家不会小瞧你,皇上也会知道我的打算。” “王爷是什么意思?”青萝愕然的问:“难道王爷打算让皇上封我为郡主?这太荒唐了!” “有何不可?我想做的事情,自然能做到。” “可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就算是我受人冷眼,那也是背后的事情,我好歹是美人,大家不会对我怎么样。王爷这是……” “不这样你会死。记住,在册封完毕后写封家书回来。还有……贵妃并不可信。” 楚离说着,对青萝微微点头就离去,而他的四周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暗卫,悄无声息的跟在楚离身后保护楚离,步伐轻快,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 青萝望着楚离离去的背影,回味着他方才的话,突然醒悟到她见了慕清寒最大的秘密后自然无法存活,而楚离这么做是为了公开保她,公然和皇帝叫板! 巨大的惊讶让她呆呆的望着楚离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也苦的发麻。她突然觉得事情朝着她所无法掌控的方向慢慢发展,而一种慌张也弥漫在她的心头。 她觉得楚离变了。 虽然她说不出楚离到底哪点与以前不同,但他对她的态度,处事的手段确实说明了一件事——他想保她。青萝不知道楚离这样待她是她还有别的用处,又或者是……不忍? 不忍?我怎么会这样想他?他当初对我万千宠爱,但是杀我全家的时候可是没有丝毫的不忍!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心情这样起伏?因为他救了我而……有些感动吗? 唉…… 青萝呆呆的望着楚离消失在夜色之中,怅然若失的回到了玉藻宫,闭上眼,面前浮现的却都是慕清寒那双妖媚至极的眼眸和楚离温热的怀抱。她的心突突的跳着,为自己点燃了一支安神香才静静睡去。她不能让自己有丝毫的疲惫——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 第二天. 青萝没有去给柔嘉请安,一个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把落儿她们急的是眼泪汪汪。她们只能说自家主子生病不能外出,幸好柔嘉也没多问,青萝一个人在宫中乐得清闲。傍晚时分,青萝正在宫中打理着一盆牡丹,突然有太监进来宣旨。他宣旨后,就喜滋滋的向青萝讨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恭喜美人!皇上下旨封美人为多罗郡主,封地钦州,另赐美人奴婢五百,良田千亩!美人,您有这样的礼遇是因为皇上对您宠爱有加,真是恭喜美人啊!” “落儿,看赏。” “这怎么好意思!” “这是规矩,公公不要客气。” 待宣旨的公公喜滋滋的离去后,青萝倒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陈杂。她高兴的是楚离这一出手,自己性命可保,至少是楚离在一天,皇帝会忌惮她一天——但她更为郁闷的是楚离居然有着如此大的势力,居然能在朝堂之上心想事成,连皇帝都被他玩弄在股掌! 这样的男人,要对他下手,真是很难……我的命就和他的联系在一起了,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的吗?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偿所愿! 御花园。 青萝心情烦闷的和落儿在御花园中散步,突然见到前面聚集着一堆宫人,心中一动,对落儿使个眼色,两个人便藏身在花丛中。她只听到有人说:“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宫中又有人死了。” “是谁?” “是司珍房的红玉。” “是她?这丫头长那么漂亮,大家都说她做主子娘娘都可以,怎么死了?” “笨蛋丫头!你忘记昨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她可是去了那里……” 然后,就是一片寂静了。 青萝知道宫女们就算是对皇上有再多的猜测也不敢狂妄到说那么大不敬的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失言,接下去也听不到什么,所以示意落儿离去。就在这时,却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说:“不管怎么样,能死前得到皇上的恩宠,不做白头宫女也算是运气。” “是啊。红玉姐姐去了,我们以后又如何?” “唉……” 这些宫女们的叹气声也打在了青萝的心中。她进宫以后,讨皇上喜欢的事情没做一件,触怒他的倒是做了不少,而如果她得不到恩宠楚离会怎样对她,她又如何复仇?其实,她一开始就错了!她不该孤军奋战,而是该……找个盟友…… “落儿,帮我准备一些食品,我要去看望皇上。”青萝突然说道。 “美人你说什么?你要主动看皇上?”落儿不可置信的望着青萝。 “是。你很惊讶?” “不是。美人愿意亲近皇上自然是好的,但您以前……”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我想活下去的话。” 青萝打定主意,在夜幕降临后,一个人去了慕清寒的宫殿。眼见宫中正得宠的“美人”前来,宫中的宫女们都急忙朝着青萝行礼,正要去通报,青萝笑道:“先不急。本宫想给皇上一个惊喜,你们都退下……” “可是……” “怎么,本宫的话不算数吗?有什么事本宫自己担着!快滚!” 青萝在宫中从未发怒,所以当她怒气冲冲的摆着“宠妃”的架子时,底下人都一愣,而青萝也趁机进了慕清寒的内室。她确实不想给慕清寒准备的时间,因为她想见到一个真实的慕清寒!虽然这样,真是很危险…… 慕清寒的房门悄悄的开了一个小缝。 青萝站在房中往里望着,隐约见到一个人躺在床上,另一个人正依偎在他胸前,原本属于皇帝的内室倒是有两个人。青萝猜想是不是哪个妃嫔在侍寝,脸一红,倒是有些后悔起自己的莽撞了。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把剑也对准她的咽喉。 第四百五十五章 自残 “丞相小心。”青萝心中一紧,脸上却是淡淡的:“刀剑无眼,若是伤了本宫皇上可是会怪罪于你。” “是你?你怎么会来这?为什么没人来通传?”柳思辰问。 他只穿着寝衣,头发束起,面颊潮红,亮晶晶的眼中有着惊讶和淡淡的怒意。青萝看着他,再看着躺在床上的慕清寒,轻笑:“本宫看望皇上要什么通传?丞相,你到底能不能把剑放下?还有,当着皇上的面对本宫‘你’来‘你’去的称呼是不是无礼?” 青萝面色平静的对着柳思辰微笑,笑容明丽间有着一丝淡淡的讥讽,而柳思辰注意到了这丝嘲讽,不由得有些局促了起来。 再看一眼面白如纸,也是衣衫不整的慕清寒,她脸上的笑意更浓。 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眼见青萝用这样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柳思辰的心不由得一颤。他心中紧张,白白嫩嫩的脸红的就像桃子一样,青萝越笑,他的脸就红的越发厉害。他拿剑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神渐渐恼怒,而青萝不知道一个掌握着重权的丞相大人为什么也会有孩子气的神情。也许,他真的不想被撞见这一幕吧…… “思辰,放手。” “是,皇上。” 慕清寒在床上半支起身子,轻声命令,而柳思辰果然放了手。青萝慢慢走到慕清寒床前,对慕清寒笑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青萝,你怎么会想到来看朕?”慕清寒微微一笑,看起来真是温柔无比。 “听说皇上身子不好,臣妾自然要来看望。皇上您是不希望臣妾来吗?” “呵呵……真是调皮。过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青萝一愣。 她原本想装顺从恶心一下慕清寒,没想到慕清寒的声音还比她温柔千倍,也一下子成功的把她给恶心到了。她望着慕清寒,犹豫的不肯上前,还慕清寒笑道:“害羞吗?丞相不是外人,上来就是。” “臣妾……”青萝一顿,满脸黑线的、别扭的装出娇羞的样子,低下了头。 “皇上精心养伤,微臣先行告退。” 柳思辰看了一眼青萝,似乎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匆匆向慕清寒告别后离去,而青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眼见柳思辰离去,慕清寒先是神色一凛,然后笑道:“青萝,过来吧。这里没外人了,你总不会羞涩了,呵……” 青萝站着没动。 她距离慕清寒只有三步远,清晰的看到慕清寒现在的状况。慕清寒看起来似乎比以往疲惫了很多,脸色很白,嘴唇的颜色很淡,却显得一双乌黑的眼睛越发的深邃。青萝心中踌躇,不愿接近他,而慕清寒笑道:“怎么,怕了?你刚才对朕可是亲热无比,难道现在就开始害怕朕了?” “谁说我怕?”青萝虽然明知是激将法,却忍不住反问。 “呵呵……给朕倒一杯茶来。” “是。” 青萝为慕清寒倒了一杯茶,缓缓朝着慕清寒走去,把茶杯放在慕清寒的手中。可是,慕清寒没有接过茶水,却一把抓住了青萝的手。 “皇上!” 青萝大惊,急忙把手抽出,冷不丁打翻了茶水,悉数浇在了自己的手上。她吃痛,急忙擦拭,而慕清寒趁机拉住了她。 “不以臣妾自称了么?你的忍耐力还是比朕想象的要差啊,青萝。” “皇上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呢?本来朕并不喜欢强人所难,但你既然瞧不起朕,既然觉得朕对你没威胁的话,那么就试试看好了。” “我没有!不要!” 青萝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浑身发冷。她的双手被束缚住无法动弹,牙齿不断打冷战,脸色发白,嘴唇紧闭,似乎是极力控制着什么。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而她终于知道她错了! 我真傻! 就算是慕清寒中毒身体虚弱,但没了牙齿的老虎还是老虎,一个男子要杀死一个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行,我不能让他得逞!我不能! “又觉得恶心,想吐了是吗?”见状,慕清寒心中厌恶,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笑道:“你若是敢吐出来,朕一定会让你死。青萝,就算南诏王一心保你,甚至不惜逼迫朕给你爵位,但朕要杀死你还是易如反掌。南诏王图谋朕的天下,你说朕该怎么对付南诏王的‘义妹’,嗯?” 好难受! 青萝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发白,慕清寒诡异的容颜慢慢模糊,意识也渐渐不清楚!她大口的喘息着,艰难的呼吸,轻声说:“皇上……我……我不是……我愿助皇上……” “愿意助朕?呵呵,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难道朕需要你这样卑贱的女子相助?” 慕清寒的眼中寒意更浓,揪起青萝的头发,顺手把她的头狠狠撞向墙壁,撞得她额角出血,鲜血直流。鲜血顺着脸颊慢慢流淌,迷住了青萝的眼睛,她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在朝堂之上受制于楚离,很有可能把怒气发泄在她的身上,她的性命真的可能不保!巨大的恐惧在心中蔓延,她猛地一推慕清寒,跪倒在地,坚定的说:“皇上,我不是楚离的义妹!我愿意帮皇上铲除南诏王!” “哦?真是稀罕……你想玩什么把戏?” 慕清寒冷冷的笑着,饶有兴趣的望着青萝,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青萝吃痛,脸上却不敢露出不满,只是平静的说:“我恨楚离。” “为什么?” “因为他杀死了我最爱的男子。” “哦?最爱的男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慕清寒的唇上泛起淡淡的笑,颇感兴趣的望着青萝,在青萝低着头,任由额前的血珠滚落在地。 头部、身体上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她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有着丝毫倦怠。她知道,自己的生死胜败就在慕清寒的一念之间,而她输不起! “回答朕。你既然身为皇家的妃嫔,心中居然想着别的男子……青萝,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青萝不敢!请皇上听青萝一言!” “好,你说。就当听一个故事也就罢了。可你若是说的不好的话,朕可不会轻饶的哦。” 慕清寒笑眯眯的说,若有所思的望着跪倒在地的青萝,眼中滑过一丝狠绝。他不知道这个青萝又会说什么有趣的故事来哄骗她,但她已经一再触动他的底线,绝不可再轻饶。 他不稀罕给她一个郡主的名分,就算给她皇后之位也没关系——反正他最擅长的,便是隐忍。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他面前那么多年,就让他再嚣张几年就是。他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胜利,而是——赶尽杀绝。 “谢皇上恩典。我……十三岁被卖到青楼,认识了一个文采出众的公子,与他彼此倾慕。十七岁的时候妈妈让我卖身,我有幸被王爷看上,但我不愿侍奉王爷,与公子私奔。没想到,王爷找到了我们的行踪,当场杀了公子,把我抢入府中……以后的事情皇上就知道了。” “哦?你的意思是南诏王强抢你入王府?”慕清寒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不,王爷对一切并不知情。”青萝说。 她知道在众人心中楚离是一个极为亲和,又注意自己形象的亲民的王爷,万万不会做出这等争风吃醋之事,也怪不得皇上不信。可是,她既然已经开口,只得按照计划说:“我被卖身之事青楼的老鸨并未说出我有心上人之事,而过了几天王爷去要人事我已经私奔,自然让王爷面上无光。他信了老鸨的一面之词,认为我被歹人劫持,所以才会在危急的情况下失手杀了公子……他对我很好,但他的妻妾众多,我也绝对不会爱上自己的仇人。” “所以你要报仇?” “是。就算是无心之失,但确实是王爷让我与公子天人永隔。我忘不了公子死时的鲜血,也忘不了他最后看我的眼神!我恨楚离!原想在王府的时候对他下手,但当皇上看上我时,王爷也毫不犹豫的把我送人。其实,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个玩物罢了……可玩具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青萝说的虽然是假话,但是亲人被杀的愤怒不是伪装的,所以慕清寒倒也信了一分。他用衣袖缓缓擦拭着青萝脸上的血迹,说:“你觉得朕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皇上不会拒绝一个棋子的,对吗?南诏王把我作为内应监视皇上,有什么吩咐一定会和我说,皇上也一定能提早准备。”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王爷?只因为那个公子死了?” “难道皇上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吗?”青萝大胆望着慕清寒:“若是真心爱一个人,自热是愿意为他死,要为他复仇,不计较任何后果的。” “听起来真是冠冕堂皇。” “皇上……青萝知道你不信我,若是丞相被人所害,皇上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为丞相报仇的吧。将心比心,我也只是尽我的力,为公子复仇罢了。” “你说什么?丞相?”慕清寒有些惊愕的问。 他的神情在青萝的心中自然被看成了被戳穿心事的心虚。她知道自己贸然提起皇上与丞相之间的暧昧情愫是找死,但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必行礼 她要的,是皇上和她一样感同身受,是要皇上相信她!所以,就只能不顾帝王的颜面,说出他的心思了…… “皇上放心,您与丞相之事我一定不会泄露半个字,我向皇上说起这个也不是想借此要挟皇上。如果皇上愿意的话,我愿意做皇上的宠妃,做祸国殃民的妖姬。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皇上与丞相之间的情愫,也会帮助皇上麻痹南诏王,夺回权势。希望皇上信我。” 青萝说着,对慕清寒恭敬的低头,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凉的刺骨。慕清寒没有让她起来,直直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萝不敢看他,心紧张的就快跳了出来,而慕清寒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着摇头,然后问:“你不会平白无故向朕投诚,你想要什么?” “死后能葬在宫外。”青萝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就这个?”慕清寒很是意外。 “宫里,王府……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不管皇上赢了,还是王爷赢了,青萝都是必死的命运,对此我不该妄想。皇上心存大志,却要装出沉迷酒色的样子,青萝自认貌美,能助皇上演好这场戏。皇上要杀谁,由青萝说出,到时候大家记恨的只会是我这个妖姬,不会是皇上。而且,我是王爷的‘义妹’,皇上可以把责任推到王爷身上,让王爷尝尝被自己的棋子背叛的滋味。 “你似乎认准了朕会答应你。”慕清寒冷笑:“可朕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既然能背叛楚离,自然也能背叛朕。” “这事对皇上没有任何不利之处。皇上若是不相信我,要怎么样才能证明我自己?” “朕要你一条手臂。” “什么?” 青萝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慕清寒,而后者对她云淡风轻的笑。就算慕清寒看起来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就算是她之前是对他没有了以往的忌惮,但慕清寒的狠厉让她知道了这个男人绝对没有表面上表现出的玩世不恭。 她赌的,就是慕清寒心中隐藏的最深的那些东西,而她若是此时触怒了他,一定必死无疑。 她不知道慕清寒所提的要求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白了脸蛋,而慕清寒好心的解释:“青萝,你要朕试着相信你也可以。只是,你的右手打过朕,朕想要你一只手臂作为补偿——这要求不过分吧。” “自然是……不过分。” 青萝脸色惨白,却毫不犹豫的点头。她从慕清寒的床边拿出一把锋利的宝剑,一咬牙,一剑就朝自己的胳膊砍去。慕清寒没有阻止,却也没想到青萝下手会这样快,这样狠,不由得微微皱眉。他望着鲜血在青萝的手臂上如同小喷泉一样涌出,看着青萝比自己还要苍白的面容,心中突然觉得烦躁了起来。 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也不会武功,居然能对自己下那样狠的手……如果她不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便是她真的嫉恨南诏王,愿意已死相逼。我不管她投诚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有一点她说的不错——那就是她能助我。 不过,这个丫头的思维真的是很奇怪。她居然认为我和柳思辰…… 不过这样也好。她误会了去,不知道柳思辰的医术卓越,也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宿疾……不管怎么说,到了没有利用价值的那天把她杀了就好,呵呵…… 慕清寒眼见青萝的手臂鲜血直流,而她虽然面无血色却倔强的没有流一滴泪水,只觉得心中一动。他走上前,在青萝要向自己砍第二剑之前拿走青萝手中的剑。青萝愕然的望着慕清寒,慕清寒也深深的望着她,二人一时之间都相顾无言。慕清寒望着青萝伤痕累累的样子,终于问:“不疼吗?” “疼。”青萝老老实实的说。 “那为什么还要如此?” “因为恨。” 我恨他不信我。 我恨他杀了我的家人。 我更恨我爱错了人…… “呵呵……真是有趣。青萝,恭喜你,赌赢了。” 慕清寒微笑着把青萝的头重重的埋在自己的肩膀,感受着怀中小猫瞬间绷紧的身体,开怀的笑了起来。他抱住那个明显是极力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女孩,愉悦的笑:“不怕朕吗?你昨晚可是亲眼看到朕是如何杀人的。” “皇上要杀我的话早就杀了,而我也无法反抗,害怕有什么用?”青萝虚弱的说。 “倒是个伶俐的丫头。朕很好奇,你究竟为什么那么抵抗与朕接触?你厌恶朕?” “青萝不敢!”青萝又急忙下跪:“不光是皇上,就是王爷,或者是其他的男子也是一样的。我讨厌男人。” “青楼女子讨厌男人却是罕见。”慕清寒脸一黑,讥讽的说。 讨厌男人…… 原来不光是我接触过她,有那么多的男子都和她接触过,她倒还真是实诚的可怕。也是,我派人调查她的底细也说她在青楼长大。虽然她的举手投足间并不像青楼出身的人,但是娼.妓就是娼.妓,万人可夫。不知道她这样厌恶男子是不是因为……为什么心中觉得那么烦躁? 慕清寒望着恭敬的跪倒在地的青萝,心中微微躁动,头也有些发疼。昨天又犯病了,虽然及时把寒气过给了那个宫女逃过一劫,但他的病却是越来越重,发作也越来越频繁。要想控制病情,除非找到那个罕见的极阴女子,而唯一出现过的极阴女子也被那个人杀了…… “皇上恕罪,但青萝并没有欺君。我……曾经见到有男子怎样折磨楼里的姐妹,看着那个姐姐是怎么哭泣尖叫,从此就……特别厌恶与男子接触。我愿意陪伴皇上演戏,但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请皇上对我……” 青萝后半句话到底没说出来,但她相信慕清寒也自然明白她话中所指。慕清寒对她理解的一笑,说:“朕明白。” “多谢皇上。” “既然青萝那么害怕男子,朕自然有义务让你不再害怕,还能享受到做女人的快乐。” “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呵呵……传太医。” 玉藻宫。 青萝疲惫的坐在床上,手臂上、脖颈处、额头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也涂着药膏,看起来真是吓人无比。送走太医后,落儿难过的守护在青萝身边,落下泪来:“美人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去看望皇上,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回来?是不是……” “不要胡说。是我不小心受伤的。” “这事儿真应该让王爷知道!”李嬷嬷愤愤的说:“美人可是皇上的妃嫔,在宫中受伤自然要娘家人做出!老奴这就去说!” 李嬷嬷说着,作势就要走,而青萝急忙让落儿去拉。 落儿和其他宫女费劲的拖住李嬷嬷,把她重新带到了青萝面前。李嬷嬷还是一副愤愤不平要向其他人讨回公道的样子,而青萝怒道:“李嬷嬷!你再胡说我可不敢留你了!先不说我的伤是怎么来的,就算是被后宫的妃子所伤那又如何?你找王爷又能怎么样?难道这事不该贵妃娘娘,皇上处理,反而让一个外人来处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嬷嬷见青萝发怒,急忙跪倒在地,不敢再说一言。青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莞尔一笑:“嬷嬷为我好我是知道的,只是皇宫中说话、行事都要当十二万分的心,若是被人误会了,我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了。这种话在我的宫中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的话,我也保不住嬷嬷。” “老奴知错!此事万万不会外传!” “罢了,我也乏了,都退下吧。” “是。” 房中的宫女们都顺从的退下,只剩下落儿为青萝端茶倒水。青萝喝了一口茶,笑着对落儿说:“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对着李嬷嬷发脾气?” “美人这样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落儿……谢谢你这样信任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李嬷嬷是贵妃的人,而宫中的其他宫女也都是各宫派来的眼线。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我们不得不防。” “不是吧!”落儿大吃一惊:“难道她们都是……可美人是怎么知道的?” “我初次见贵妃那天,李嬷嬷特地让我带了步摇,而后宫中我的级别是不能戴步摇的。我故意中计,做出自己天真愚蠢的假象,就是想试探她到底是什么宫殿的人。那天的妃嫔们见了我,都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只有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贤惠’。”她并不是一个笨蛋,也没有不给我下马威的道理,一切只能是因为她想试探我罢了。若我真的上当,在她心中自有判断,而她不点穿我只是不想我不信任李嬷嬷,她留着李嬷嬷还有用处。“ “天啊,怎么这样复杂?这个宫里真是不能呆了!” 落儿惊慌的听着青萝所说,脸色雪白,看起来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她神情复杂的望着青萝伤痕累累的脸蛋,难过的说:“但愿不要留下疤痕才好……皇上明明是喜欢美人的,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您?他真是下得了手!” “傻瓜……能让我活下来已经很好了。这样也好,可以安心养伤,不用去面对那些人的勾心斗角。我的风头太劲,也是该避一下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杀楚离 在太医的精心调理下,青萝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但体质比以前更差了。这个身体本来就是属于偏虚弱的类型,经过慕清寒、楚离的折腾后更是走几步路便要休息一下,娇弱的令人厌恶。 自从那次的自残后,青萝的手臂上留下了不浅的伤痕,就好像蜈蚣一样盘踞在她的手臂,让人见了就恶心。可是,这个伤痕也会是她最好的武器——至少慕清寒在看望她故意露出来的伤痕时很是有礼,没有做出任何让她为难的举动来。 慕清寒确实是一个很值得合作的合作对象。 他从未提及过自己与青萝之间的交易,也从来没有来看望过她,却一点点的向着后宫展示着他对这个女子的重视与爱怜。今天,他派人给青萝送来价值连城的东珠来敷面,明天,他派人送来养颜的金丝燕窝…… 慕清寒对于青萝的恩宠慢慢的传遍了整个后宫,大家都对玉美人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很想来会一会这个美人,但是慕清寒却下令不得让外人干扰青萝的休养,让妃子们对她更为妒忌。青萝自然知道慕清寒这是开始蓄意向她示好,做出麻痹楚离的假象,心中却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如果说楚离是威猛的狮子的话,那么慕清寒就是一匹狼——骄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让你死无全尸的狼。 这只狮子和这只狼都是害她全家的凶手,但她比较起来的话,还是恨狮子多一点。所以,她要帮助狼把这只雄狮弄死,然后自己会作为狼的祭品。就算是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但她能达到目的的话,死也没什么。 “美人,贵妃娘娘来看望您了。” “贵妃?” 这天,青萝正在吃着慕清寒送来的燕窝,突然听说柔嘉和一帮妃嫔前来看望,不由得眉头微皱,也把碗重重的放下。落儿见青萝面色不佳,有些胆怯的问:“美人,要不说您身子不好,推了?” “她们前来自然是有备而来……罢了,见见就见见吧。反正现在的生活也挺无聊的。” “那奴婢伺候美人更衣。” “不用,这件就好。” 不得不说,太医的医术还是非常精湛的。 青萝的伤好了很多,虽然手臂因为受伤过重而有伤疤,但脸上却没有留下一丝印记,反而因为滋补得当比以前更加肤如凝脂,美丽动人。 她身穿着家常的青色罗衫,头上戴着她娘送给她的碧玉簪,就这样懒懒的坐在藤椅上,远远看起来真是一幅绝美的图画,也让柔嘉的眼睛一暗。 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柔嘉故意身穿只有贵妃才能穿的浅黄色鸾袍,但与青萝的云淡风轻一比,倒显得自己太过郑重了。她眯起眼睛打量着青萝,希望在气势上压过她,可没想到青萝也没给她行礼,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奴婢给各位娘娘请安!” 落儿心中着急,又不能当着贵妃的面提点自己主子,只能率先给各位妃嫔请安。柔嘉冷哼一声,却急忙扶起落儿,亲热的说:“大家都是自家姐妹行什么礼?你初入宫可能不知道,本宫是最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的,私下的话都不用行礼。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们做奴婢的不比我们做主子的卑微。所以,私下见了本宫这些礼节都省了吧。” “这……” 落儿惊慌失措的望着青萝,不明白怎么奴婢就能和主子平等了,不由得大惊。可是,与柔嘉站在一起的妃子们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青萝也没有惊讶,露出了讥讽的微笑。 柔嘉……她还是那样的喜欢哗众取宠。 记得在王府的时候她便不让奴婢向她行礼,还说什么“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说了一大堆别人都不懂的话。 楚离宠爱柔嘉,她也疼惜自己唯一的小姑,所以对她的言论没有多加评价。可柔嘉不会知道她是多么的矛盾。 平等? 她口口声声说人人是平等的,却也不会什么事情都自己动手,照样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该使唤的奴婢还是使唤,就算是奴婢犯错她没有责罚的那样严重,把人赶出王府,送回老家也是有的。 可是,王府的奴婢们都是家中无人的,卖身契都是死契。他们之中有些手艺的也就罢了,没有手艺的又被主子赶出王府的话,丫鬟、小厮是做不成,能找到份活干,不做乞丐和青楼女子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而柔嘉到现在还在宣传那怪异的理论…… 她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向着柔嘉请安,在御花园遇到时,柔嘉可都没让自己免礼,似乎还颇为享受。她现在说这些,故意抬举她的丫头算是什么? 是示威吗?若是真的要平等,让各位品级不如你的妃嫔见面不行礼,也不拿贵妃的头衔压人也就是了!你能吗? 青萝想着,嘲讽的望着柔嘉,而这样的眼神让柔嘉很不舒服。她定定神,对青萝冷笑:“玉美人似乎对于本宫所说不服气?” “臣妾不敢。”青萝说。 “玉美人你要清楚,本宫不是不遵守宫中的规矩,但实在没有必要让宫女动不动就跪下,你们也不必如此。以后除了正式场合,见了本宫你们福身就好,知道吗?” “是。”众人都无奈的说。 “这样才好。”柔嘉开心的笑:“皇上总是不答应本宫这个小小的要求,那我们私下如此行礼就好。玉美人,你的身子好了吗?那么多天没见,本宫可是很想念你啊。” “多谢娘娘惦记,臣妾已经好了很多。” “你的气色红润,看起来是不错。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给本宫请安?” 柔嘉话锋一转,果然转到了青萝的失礼之处,青萝望着柔嘉,只能微微一叹。她定定神,不轻不重的笑道:“因为皇上见臣妾身子不佳不让臣妾前去请安,请娘娘见谅。还有,娘娘不是说私下不要行那么大礼……臣妾也只是听从娘娘吩咐罢了。” “你……” 柔嘉没想到自己在众位妃嫔面前故为温柔贤惠居然会成了青萝反击的利器,不由得脸色一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边侍奉的妃子们都有人暗暗发笑,这也让柔嘉更加气恼。可是,她还是急忙稳定心神,对青萝说:“既然妹妹身子好了,那么上元灯节也能来吧。后宫会有一场‘晚宴’,每位妃嫔都会表演。妹妹的出身……一定很擅长这些东西。” 青萝的脸色一变。她自然知道柔嘉这是暗暗讽刺她的出身卑微,就算是成为了楚离的义妹也无法与她相比,气恼的咬住了嘴唇。很快,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笑道:“臣妾自然会参加的。” “那就好。见到美人没事,本宫也放心了。” 柔嘉与青萝又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便离开了,青萝一个人坐着,慢慢的卸妆。她的身子好了,要面对的事情自然也要来临。她要寻找血玉,但想知道血玉下落的话必须先得到慕清寒的信任,而当务之急是先把楚离铲除…… 娘,我已经进了皇宫……虽然一女不嫁二夫,但我已经嫁给了别人,而且是做妾室。你们在天之灵一定会失望的吧。 但我真的别无选择…… “青萝在想什么呢?” 就在青萝呆呆的朝着镜子发呆的时候,慕清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她从镜中见到慕清寒含笑的脸庞,微微吃惊,急忙行礼。慕清寒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下跪,然后伸出手,虚扶一下说:“贵妃来了?” “是。” “她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一会儿说见她不用行礼,一会儿找茬,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青萝如实说。 自从她与慕清寒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后,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陷入了倒计时,也没心情去管她的一言一行是否会得皇上的喜欢。 幸好,慕清寒对这一切也不计较。他望着青萝光洁如初的面颊,淡淡的笑:“呵呵……朕不在的日子,青萝可有思念朕?” “这个……皇上何必问这种问题?你明知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罢了。” 青萝抬起头,为难的望着慕清寒,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慕清寒虽然早就料想到了她的反应,但见她真的情愿说实话也不愿意迎合自己,心中还是有些不悦。 他笑着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青萝说:“上元灯节,他会来。” “楚离?”青萝望着慕清寒,一颤。 “怎么,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他来你害怕?” “不……只是……恨罢了。” “呵呵……既然如此,朕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献毒酒,杀楚离。” “什么?”青萝大惊。 “朕已经决定动手。你既然是楚离的棋子,又是他的义妹,自然不会怀疑你……所以,此事非青萝莫属。” 杀楚离? 青萝的心猛地一跳,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可置信的望着慕清寒,而慕清寒低下头,笑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毒酒 他的笑容如同在夜色中静静绽放的妖艳的曼珠沙华,妖媚而嗜血。他轻轻抬起青萝的下巴,柔声问:“怎么,舍不得?” “怎么会。还有,请皇上自重。”青萝尽量平静的说,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糟糕,我怎么会在慕清寒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情绪!还有,我怎么能在知道皇上准备下手后,居然有一刹那的不忍…… 他是楚离,是我最恨的男人!就算是曾经爱过那又如何?我蛰伏那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现在皇上都决定杀他,我为什么还有丝毫的不忍?楚离死后,他全家也必定获罪,这会是最好的结局!我,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青萝,若你不愿意,朕一定不会逼你。”慕清寒收回手说:“能做成此事的不光是你。” “我知道。我也愿意这样做。” “你想好了?事成之后,朕必须要杀一个人来安抚众臣,那人……” “我知道。那人就是我。” “朕曾经答应事成后给你自由。这样的话,朕可就食言了。” 慕清寒说着,故作为难的望着青萝,再一次试探青萝的底线。青萝深吸一口气,凄然笑道:“皇上,我早说过我的命交给你,我自然不会食言。就算是死,离开皇宫的话也算是得到自由了吧……只要能铲除楚离,让楚离全族获罪,得到应有的报应,我愿意。” “呵呵……好。既然青萝执意如此,朕如你所愿。” “多谢皇上。” 真是好笑…… 明明是皇上的计谋,明明送死的是我,却要装出感恩戴德,多谢皇上的样子来,真是恶心。 我早就死了,多活了那么多天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现在又要死去,虽然有些不舍,但我已经知足了。因为,有他陪我…… 上元灯节。 除去除夕、新年等重大节日外,上元灯节也算是与民同欢的一个重要节日了。在这天,民间未言婚嫁的男女都会去花灯节看花灯、猜灯谜,说不定还能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宫中自然不会有着民间那般开放,皇帝却也会宴请众臣,与后宫的妃嫔们同贺,也会赏赐一些美貌的宫女们给他们。 上元灯节这一天是妃嫔们争奇斗艳的日子,也是在娘家人面前表现着自己地位的日子,所以每个人都对此非常的重视。她们苦练有可能会在皇上面前表演的才艺,只盼着那一天艳压群芳,从此平步青云。 虽然皇上是一个恐怖的所在,但是只要怀上龙嗣就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后娘娘,一时的苦难又算什么?更何况,皇上真是一个很俊美的人呢…… “美人,您今天想穿什么?穿这件百雀衣可好?” “这件太招摇了。”青萝望着那件流光溢彩的衣服,微微皱眉。 “可今天每位娘娘都会悉心打扮,美人不好好打扮的话反而会失礼于人呢。” “是吗……那就穿吧。” “是。” 前世的她一直偏爱清丽的色彩,从未让自己尝试过这样华丽的百雀衣,也没想到自己穿上后会是那样的绝代风华。镜中的她,青丝如云,眉眼如画。她身上的百雀衣是用孔雀最漂亮的羽毛制成,流光溢彩,也让她看起来宛若天人。 因为衣服华丽的关系,她的头发只是最简单的束起,没有一点装饰。她在额间画了一个梅花形的印记,配上红润的嘴唇,越发显得整个人娇美逼人。她略略犹豫,还是拿出那根碧玉簪,小心的戴在头上。她知道这样楚离会起疑,但她只想让她的母亲陪伴着她,陪她走完她的,也是楚离的最后一程。 “美人,你真美。”落儿一脸艳羡的说:“原以为美人打扮的清丽才好看,没想到华美的打扮更胜一筹。这样一露面,不知道多少娘娘会妒忌您。” “呵呵……无所谓。落儿,你太实在,太容易被人看穿,这样不好。如果我不在了,皇上应该会放你出宫,你千万不要推辞。” “美人在说什么?宫女怎么能出宫?还有,美人怎么会不在?”落儿诧异的问。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青萝微微一笑,继续细致的为自己梳妆打扮,但落儿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望着从未这样美丽过的青萝,总觉得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在梳妆,也好像再也看不到她一样…… 呸,怎么能想这样不吉利的事情?美人知道为自己打算,知道争宠是好事,我怎么能这样想? 唉…… 落儿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青萝,与青萝一同前往举办宴会的摘星楼。一轮圆月挂在天际,而摘星楼已经是歌舞升平了。 “玉美人到。” 为了精心打扮,青萝今天有些来迟了,而随着太监的呼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有惊艳,有惊奇,还有很明显的妒忌。青萝不管他们的眼神,直直的朝着慕清寒走去,对慕清寒缓缓跪下:“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今天来迟了,希望皇上责罚。” “无妨。美人请起。” 坐在高位上的慕清寒今天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头戴黄金冠,少了一分邪魅,多了一分高贵与优雅。 他的左手边坐着南诏王楚离,右手边坐着丞相柳思辰,而他的宫妃们都坐在离他较远的地方,只有几个坐在他的身边,却也离他有一丈远。 青萝不想,也不敢看楚离,听到皇上让她平身就急忙起身,也感觉到了一个视线一直盯着她,仿佛要戳穿她的皮肤一样。她迅速回头,与柔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柔嘉微微愣神,然后对她甜美的微笑,青萝也对她抱以微笑。 再见了,柔嘉。虽然不能把你扯下水很遗憾,但只要能与楚离同归于尽,我也算是心满意足。楚离一死,你作为反贼的妹妹也不活得到多少宠爱,不知道你又能在宫里活多久?呵呵…… “美人,坐到朕的身边来。”慕清寒对青萝笑道。 “是。” 虽然对于慕清寒的建议微感诧异,但青萝还是顺从的坐在了慕清寒的龙椅上,也让所有的官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算是习惯了慕清寒的不尊礼法,但皇上这样公然的让一个女子坐在尊贵的龙椅上还是头一遭,而他们作为臣下的应该极力劝诫!可是,没等他们开口,慕清寒说:“今天朕的心情不错,也希望众位臣工不要破坏朕的好心情。若有人有异议——斩。” 慕清寒笑眯眯的说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但俊美的容颜下隐藏的满是彻骨的杀戮。各位大臣都无奈的彼此互看一眼,不敢对皇上如何,但齐刷刷、恶狠狠的盯着青萝! 在他们赤.裸裸的怨恨的眼神中,青萝也平静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着各位大臣莞尔一笑。 她的美丽果然让许多大人都低下了头,唯有楚离皱着眉望着她,目光中似乎有着一丝不解与被深深压抑住的怒气。青萝淡淡的看了楚离一眼,想起自己之前与楚离的恩爱,想起在自己险些丧命时楚离伸出的援手,心不受控制的一疼…… 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皇上,姐妹们都准备了不少有趣的节目,不然让大家表演一下可好?” “好啊。贵妃替朕安排吧。” “谢皇上。” 酒过三巡,柔嘉突然站出,笑盈盈的要向慕清寒献艺,慕清寒也自然答应。慕清寒的首肯让许多渴望亲近圣颜的女子都开始激动了起来,她们感激的望着柔嘉,纷纷开始自己的表演。 摘星楼中,优美的丝竹声顿起,欢声笑语也响彻了整个宫殿。慕清寒的妃嫔们或表演着古琴、琵琶等乐器,或表演着书画等技艺,个个都是技艺不凡,令人刮目相看,也令青萝汗颜。她自认也算是大家族的小姐,但琴棋书画的本事还不如宫中最卑微的宫女。幸好她不用争宠,不然真是…… “皇上,臣妾精心排演了一段舞蹈献给皇上,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观看?” 就在大家兴致正浓的时候,柔嘉站起来启奏,慕清寒自然是准了。青萝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的望着给慕清寒行礼也顺便给她行礼的柔嘉,心中隐约有了一丝快意。 她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权力就是这样好的东西,只要你坐在高位,底下的人对你不得不服从,也不得不低头!就算是心中有再大的怨恨那又怎么样?你是主子,他们只能是奴才!所以,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要这个位子啊…… 今夜的楚离好像是异乎寻常的俊美。 青萝看惯了他穿深色衣服的模样,而他今天却穿了一件白色衫子,温文尔雅,云淡风轻。仔细看来,他的容貌与慕清寒倒有几分相似,但没有慕清寒几乎张狂的邪魅,有的只是内敛而温柔的俊美。青萝一向喜欢着楚离这种翩翩贵公子,又或者是因为喜欢楚离而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子?可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要结束了…… “在想什么?”慕清寒回过头,突然发问。 青萝与慕清寒同坐在宽大的龙椅上,距离很近,但彼此都没有说过话。察觉到慕清寒语气中些许的不悦,青萝急忙回过神。她想对慕清寒扯谎,嘴巴发苦,什么也说不出。慕清寒狭长的眼睛望着她,突然问:“舍不得?” 第四百五十九章 挡刀 “怎么可能。” “不许看着他。” “嗯?” “你别忘记你是朕的妃嫔,朕不许你看着其他的男子。不然的话,朕可是会吃醋哦.” 慕清寒微笑着说,表情看起来是那样的温和而自然,但青萝只感觉到一股冰寒之气充斥着全身。她别过头,没有理会慕清寒,而慕清寒眼中的阴霾之气更重。就在慕清寒的双眼危险的眯起,不知在盘算什么的时候,柔嘉排演的节目登场了。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随着优美的丝竹声的响起,一对身穿青纱,用白纱蒙面,赤足扮演成渔家女的宫人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大家平日都看惯了富丽堂皇的歌舞,突然听到这样的乡间小调,不由得感觉新鲜,连慕清寒也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群青衣女子中间,唯独柔嘉身穿粉衣,就好像碧叶之中的荷花,分外的娇媚。她边舞边唱,声音清亮,目光时不时的扫过慕清寒,又扫过青萝。青萝注意到,她看她的眼神中满是冰冷,还有着几乎掩饰不了的杀意! 青萝一惊,想起柔嘉的心狠手辣不由自主的望着楚离,却见全场唯有楚离一人还在自斟自饮,似乎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楚离这样淡然的样子,心情也慢慢放松,看柔嘉的眼神也几近嘲讽。 呵呵…… 柔嘉,你排演这样的节目,故意让那些女子露足,穿青衣应该就是为了讽刺我的出身卑微,顺便引起皇上、楚离对你的兴趣,但你似乎并没成功。 你看看那些大臣看你的眼神,你以为他们这样看你只是因为被你惊艳了吗? 他们是在想一个贵妃娘娘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赤足,做出这些令皇上,令家族蒙羞的行径! 慕清寒在嘲笑你,楚离只能装作不放在心上,倒是你一个人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真是和以前一样说话、做事都匪夷所思。 青萝想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冷笑着望着柔嘉,而柔嘉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正面迎上,步伐一软,居然被自己的裙子绊倒在地。 群臣们脸上还是一副平静,但有些定力差的已经流露出一丝笑意。柔嘉气恼的瞪了青萝一眼,口中喃喃自语:“真倒霉……不是这个时候都有人来英雄救美的吗,怎么就我这样倒霉?” “贵妃可安好?” 慕清寒心中应该也觉得柔嘉很丢脸,微笑着问,但是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并没有把柔嘉扶起的意思。 柔嘉的脚已经微微的肿了起来,她倒吸一口冷气,挣扎着起身,而楚离终于看不下眼。他站起,走到柔嘉身边用力一拉,把柔嘉拉起,然后一言不发的又回到了席上。 柔嘉站在原地,没有致谢,也没有再看慕清寒,而是呆呆的望着楚离,气氛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就在这时,柔嘉的侍女明珠急忙代表自家娘娘感谢楚离,而柔嘉这才反应过来。 “多谢王兄。”柔嘉柔柔的对楚离行礼。 “贵妃娘娘客气。” 柔嘉喊楚离王兄,而楚离却唤她“贵妃娘娘”。楚离漠然的拉开了自己与柔嘉之间的距离,柔嘉面色一顿,深深看了楚离一眼回到席上,再不多言。 与柔嘉恶劣的心情相比,慕清寒却是对她大大赏赐,也让她终于面上有光。她望着坐在慕清寒身边的青萝,笑着说:“皇上,臣妾们都表演了才艺,不知道玉美人要表演些什么?” “青萝,你想表演什么?” 慕清寒亲昵的直呼青萝的名字,青萝面色下意识的一沉,转而笑靥如花,而四周的妃子们已经用赤裸裸的嫉妒的眼神看着她了。青萝心中暗骂慕清寒故意给她难堪,用撒娇般的语气说:“皇上,臣妾并不会什么才艺,请皇上放过臣妾啦。” 这话一出,她与慕清寒的身子都抖了一抖,楚离的嘴角也微微抽搐了起来。青萝脸色一红,暗想以后再也不走柔媚路线,而慕清寒大笑了起来。他含笑拍拍青萝的头,用眼神威胁她不能闪躲,然后对楚离笑道:“南诏王的妹妹一个才艺双全,一个天真可爱,深得朕意。青萝,你与你的王兄也很久没见面了,还不给王兄敬酒?” 慕清寒说着,有内监拿来一个玉制的酒壶。慕清寒亲手在一个夜光杯中倒了满满一杯的酒,递给青萝,示意她去给楚离敬酒。 众臣眼中这只是皇上对于臣子的宠爱,或者是对于南诏王的拉拢,并不在意,而青萝死死的盯住自己面前的酒杯,脸颊雪白。 她紧咬住双唇,抬头望着慕清寒,没有在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笑意。慕清寒轻轻转动着酒杯,似笑非笑的说:“还不快去?王爷可是会等急了。” “臣妾遵命。” 青萝接过酒杯,只觉得这个小小的酒杯有千斤重。她望着楚离,机械般的朝着楚离走去,终于站在了楚离的面前。 楚离抬起头,温和的眼眸静静注视着青萝,长长的睫毛好像剪刀一样,把青萝的心瞬间剪成了碎片。她是恨楚离的,她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为什么真的到了这一刻心中还是会有些不舍? 就好像,自己最珍惜的东西要被自己亲手毁灭一样…… “青萝,好久不见了。希望你一切都好。” 楚离接过了青萝手中的酒杯,对青萝微笑。青萝的心已经酸楚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但微笑着望着楚离,不让他看出自己的一点异样。 楚离接过了青萝手中的酒杯,手指轻轻滑过青萝的掌心,让青萝浑身一颤,手下意识的一抖,酒杯也掉落在地。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慕清寒看不出情绪的在高位上一言不发,楚离也没说话,青萝看看楚离,再看看慕清寒,终于再次跪下:“臣妾失手,请皇上再赐臣妾酒水敬南诏王。” “好,朕准了。” 慕清寒让太监再次送了一杯酒到青萝的手中。这次,青萝没有躲闪,没有颤抖,亲自把酒杯放在了楚离的手中。 楚离接过酒杯,说着感谢皇上之类的场面话,然后把酒杯放在了唇边。刚才青萝的举动早就让他怀疑,他看着青萝,希望在她脸上再看出什么情绪,但青萝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在对他笑。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出自真心对他笑……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 楚离望了一眼慕清寒,看着青萝,一仰头把酒悉数饮下。当他喝完酒杯中最后一滴酒时,也见到了青萝眼角亮晶晶的泪珠。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被人用利斧劈开,突如其来的疼痛也充满了全身。 她……为什么要哭? 皇上真要对我动手的话,不可能是在我军权尚未交出的时候下手,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当着群臣的面如此对我。她很紧张,她很担心,还有,她很痛苦……难道这酒真的有毒,或者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就算是有毒,我也只能喝啊…… 因为他现在还是皇上。 可是……有一个人这样担心着我感觉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时候,我会想起那个已经不存活在世间的女子。她们虽然有着截然不同的容貌,但是有着一样的字迹,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神情……有时候,我真的会迷茫…… 特别是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我不想让她哭。 不知为什么,不想,让她哭…… “不要哭。”楚离望着青萝,极力控制住自己伸手为她擦拭泪痕的冲动。 “再见了,楚离……这下,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青萝对楚离凄然的笑着,而楚离愣愣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之间的奇异对话早就引起了众人的侧目,慕清寒的眉头微微皱起,然后舒展开。他坐在高位,对青萝笑道:“美人,既然敬酒完了,就该和朕一起看歌舞了。” “是。” 青萝再次望了楚离一眼,回到了慕清寒的身边。她的心早就扑在了楚离的身上,食之无味,而一直到晚宴即将结束的时候,楚离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晚宴的最后是楚离王府的乐坊仿照民间的山间小曲,非常的清雅,和柔嘉的歌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大家都饶有兴趣的听着,而那个舞台中央的用白纱蒙住脸的女子看起来也是那样的清丽脱俗。她的歌喉就好像黄莺一样,婉转动人,连青萝也不由得听傻了。 她望着楚离,不由得想到不知何时他的府中有着如此的美女,而这个人是不是他打算送给慕清寒的又一份礼物?我有美貌,她有歌喉,还真是“相得益彰”! “走上来。” 慕清寒很明显对她很是满意,招呼她走到自己的身边,那个女子也含羞的走了上去。慕清寒走下高座,一把掀开她的面纱,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南诏王,这个美人儿可是送给朕的?” “皇上喜欢,就请拿去。” “那朕就不客气了。” 第四百六十章 疗伤 瞬间,一个女子就被决定了自己的命运,而她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青萝心中微微一叹,有些同情的望着她,却突然发现她的右手有些异样。她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白皙的脸色不是因为脂粉,而是因为紧张,而她……正准备向慕清寒下手! “小心!” 几乎是下意识的,青萝一把推开了慕清寒,一把锋利的刀也瞬间插进了她的胸口!她觉得身子很冷,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的流逝,低头一看,胸口已经是一片红色。 慕清寒急忙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她,紧紧的抱住她,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苍白的容颜。青萝下意识的挥手,慕清寒轻轻一叹:“都到这时候还这样倔强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 “昏君我杀了你!” 歌女见杀错了人大惊,正要再次行刺,但早就被冲上来的侍卫们擒获。慕清寒一直望着在怀中昏迷的青萝,看都没看歌女一眼,而歌女瞪着慕清寒,厉声说:“昏君!我的妹妹就是被你害死的,我死都不会放过你!昏君!” 歌女说着,一咬牙,面色发灰,竟是瞬间死去。侍卫急忙检查她的口腔,向慕清寒报告说:“皇上,此人在牙间藏了毒药,所以……” “所以无法拷问,问不出主谋,是吗?不知南诏王对此怎么解释?” “微臣……有罪。” 虽然明知道是被诬陷,但楚离只能跪倒在地,眼睛看着慕清寒,也看着慕清寒怀中那个呼吸微弱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楚离这样关心青萝,慕清寒只觉得烦躁莫名。他示威性的抱紧了青萝,冰冷的说:“这女子是你府中出来的,王爷管教不严,伤了朕的女人,应该受罚。朕原以为你做事妥帖,深得信任,但你居然让刺客混入皇宫,真是大罪!朕现在就把你皇宫中的兵力交给王将军,你可有意见?” “微臣不敢。多谢皇上体恤。” 慕清寒不动声色的解了楚离在皇宫中的势力,楚离也欣然接受,而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他们之间战役的开始。 “传太医,摆架回宫!” 慕清寒抱着青萝,看起来怒气冲冲的回了宫殿,而楚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隐隐作痛。早就有与楚离交好的大臣开始责骂这个昏君一碰到女人的事情就会丧失理智,胡乱行事,而楚离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他知道皇上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昏庸不堪,而这一仗,只是开始…… 皇上,你终于赢了一次,但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青萝…… 楚离想着青萝奋不顾身的为慕清寒挡剑的场景,紧紧握住了拳头,脸上满是他所没察觉的阴霾。大臣们都惶恐的望着难得发怒的南诏王,而慕清寒请来的太医已经在为青萝问诊了。 “如何?” “回禀皇上,玉美人这刀极深,幸好有这根玉簪帮她抵挡。不然的话,真是…… 太医的手中有着断成几节的玉簪,上好的成色,一如在床上昏迷的女子那样的清澈透明。慕清寒把玉石放在手中,握紧拳,皱着眉问:“她什么时候会醒?” “微臣已经给美人用药,应该三天内会醒来。若是三天内没醒的话……” “那你去陪葬。”慕清寒轻飘飘的说。 “是!” 太医神色大凛,下去开方,而慕清寒望着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青萝,微微一叹。他的手轻轻擦拭着青萝额上的汗珠,看她的眼神也有些迷茫:“为什么要救朕?你不是非常的恨朕吗?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煎好的药与金疮药被送了上来。 慕清寒不让旁人动手,捏住青萝的下颚,强迫她把嘴张开,然后一勺一勺的把药灌了进去。就算是在昏迷,青萝也皱起了眉,似乎是讨厌药的苦味。 望着眉头微微皱起的青萝,慕清寒笑了。他一把撕开她价值连城的宫装,把金疮药小心的擦拭在她已经被清洗好的伤口上,而青萝软软的趴在他的怀中,并未挣扎。 若是没有昏迷,我这样对她她早就会咬上来了,这样乖巧的样子看着还真是不习惯。她胸口的那道伤疤又长又深,就算是恢复过来恐怕也有疤痕,而这已经是我给她带来的第二道伤痕了…… 慕清寒想起第一次见到青萝时的场景,想起那个在梨树下啜泣的女孩,心中突然有些感慨。他去玉家是为了寻找那个东西,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所以她的出现也不可能是预先安排好的。 她的出现让他在一瞬间以为见到了天人,只是这个天人的个性还真是…… 她既然出现在玉家,一定是受了楚离的指示,或者是自己和玉家有着什么关系。照那天的情形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居多。她到底会是什么人?难道是玉家遗留下来的婢女,或者是后人? “青萝,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是不是只有在昏迷的时候你才会这样的听话,才会乖巧的就好像小猫一样?可朕还是喜欢你张牙舞爪的样子。所以,快点醒来吧……不然会有很多人为你陪葬。” 好疼!我这是在哪里? 我记得有人行刺慕清寒,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 真是好后悔! 青萝微微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宫殿,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想了很久才把事情的经过想明白。 她一想到自己抽风般的帮了慕清寒就懊悔不已,只能让自己不去想,不去念!落儿一见青萝醒来,急忙去通知御医,然后把温好的药给青萝服下。 虽然药水很是苦涩,但青萝认命的喝着,觉得胸口的闷热也好了许多。她望着落儿,声音沙哑的问:“这是在哪里?” “这是皇上的寝宫!美人英勇护驾,是皇上把您抱进来的!”落儿心痛又骄傲的说。 “嗯。”青萝不感兴趣:“南诏王如何?” “什么?南诏王?王爷他……” “既然想知道南诏王的消息,为什么不亲自问朕?” 慕清寒正好下朝回来,听到了青萝与落儿的所有对话。落儿急忙行礼,宫女们服侍着慕清寒更衣,而慕清寒摆手,对青萝邪邪一笑:“不用你们,让玉美人来。” “是,皇上。” 宫人们望着躺在病榻上的青萝一眼,担忧而听话的离去,诺大的宫殿只有慕清寒和青萝两个人。青萝心神不宁的躺在床上,慕清寒也坐在了床边。 他拿起桌上的清粥,想要亲自喂青萝喝粥,但青萝一把打掉了他的手。慕清寒瞬间抓住,青萝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而慕清寒笑了。他玩味的转动着自己的长发,笑道:“想不到玉美人这样迫不及待的献身。” “皇上,南诏王的毒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作?”青萝忍气问。 “你很关心他?” “请回答我。” “呵呵……那你想知道什么答案呢?” 慕清寒饶有兴趣的望着青萝,青萝死死的盯住他,在他脸上找不到一点答案。她不甘心,也实在太想知道楚离的结局,只得忍气说:“请皇上回答我。” “呵呵,你昏迷那么久,一不问你的病情,二不问是谁救了你,第一个问的就是楚离,和他还真是情深.好啊,朕回答你。他啊,喝下的酒根本没毒。” “什么?” 青萝不可置信的望着慕清寒,真想在他笑眯眯的脸上揍上一拳!慕清寒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把茶喝下才说:“没想到你真的会对他下手,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皇上这样耍我有意思吗?皇上不想杀楚离吗?” “自然是想的……但不是现在。” “那皇上是在耍我吗?” “是又如何?” 慕清寒笑眯眯的望着青萝,但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寒。青萝恼怒的望着他,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与他对视了许久,慕清寒终于笑了。他的笑容妖媚,漆黑的眼眸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样。他望着青萝,说:“想知道原因吗?” “是。” “南诏王还不能死。至少是现在不能。” “为什么?”青萝望着慕清寒,皱起了眉。 “南诏王掌控着朝中和边境的兵力,若是他死在朕的手上,你说他的忠臣们会不会造反?他也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喝朕赏赐的御酒。你,连这个都不懂吗?” “我……” 青萝语塞。 为了复仇,她也关心朝政,但她明知道楚离的势力却想不到那么深的层面上去,而这两个男人的心计之深真的是她所无法想象的! 慕清寒,这个看起来风流、残忍又昏庸的暴君居然有着这样细腻的心思,居然这样能隐忍,看来楚离遇到了一个很是强势的对手。而她,只是他们中间的一个棋子,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刺杀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虽然朕趁机夺了南诏王在宫中的兵权,但刺杀之事并不是朕所安排。” “难道是楚离现在想篡位?不可能!他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第四百六十一章 提点 青萝一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呼吸急促,脸也变得苍白。慕清寒一言不发的望着她,似笑非笑:“说到南诏王你就这样紧张?朕很好奇,你对他的感情真的只有仇恨吗?” “皇上在说什么?” “你喜欢南诏王吧。因为喜欢,所以憎恨?” “胡说!” 青萝大怒,胸口不住的起伏,脸涨的通红,倒比方才有了一些血色。慕清寒捏捏她涨红的脸颊,笑道:“被说中了?” “皇上请自重!皇上忘记答应我什么了吗?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吗?” 青萝头一偏,愤怒的望着慕清寒,没想到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包着绷带的地方有血渗出,斑斑红梅,触目惊心。慕清寒收回手,无奈的说:“真是激动啊..朕也没打算对你这个重伤的女人做什么,你好好休养,不必为不必要的事情担心。还有,是这个救了你一命。” 慕清寒说着,从怀中取出玉簪的残渣,而青萝望着它,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急忙控制自己的情绪,近乎冷漠的收回了玉簪,不敢让慕清寒看出一点的端倪。 慕清寒看了她一眼就离去,而青萝抚摸着玉簪,泪水簌簌的流下:“娘,是您保佑了我吗?女儿不孝,没能给你们报仇,还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为什么我那么弱,为什么报仇那样难?我真恨我自己!我一定要让楚离血债血偿,一定要!” 青萝就这样在慕清寒的宫殿中住了下来。虽然住的不是主殿,慕清寒也没有来打扰她的休息,但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宠爱玉美人,甚至超越了尊贵的贵妃娘娘! 一时间,来看望青萝的人络绎不绝,青萝都让落儿拒绝了,就此得罪人也没有顾及。后来慕清寒知道了,下令让所有的人都不得打扰青萝的休息,她才清静了几分。 她的伤势慢慢的好转,过了几天就可以下床,在落儿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但是没走几步就开始喘,心也跳个不停。无奈之下,她只得停下了脚步,心中再一次为自己当时脑子抽了而后悔。 真是笨蛋…… 这个身体本来就是病怏怏的,现在又受了伤,只怕是落下病根子了。算算日子,病发的时间也快到了,这次楚离应该不会给她解药了吧。毕竟,她明知道是毒酒还献给了楚离,而她还奋不顾身的为慕清寒挡刀……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美人,算算日子也该到了,王爷怎么还没派人送解药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迟钝的落儿也察觉到不对,而青萝只能苦笑罢了。她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休息,扶住不住心跳的胸口,脸色苍白的就好像纸一样。落儿担忧的望着青萝,而青萝笑道:“没事,暂时没有恢复罢了。落儿,我突然想吃蜜饯,帮我取来好吗?” “美人一个人在这儿行吗?” “没事。” “是。” 落儿担忧的望了青萝一眼,起身离去,而青萝一个人坐在石凳上,舒缓着呼吸,慢慢的才恢复了过来。她坐了一会,突然对着身后的灌木丛说:“出来吧。” “玉美人果然敏锐。” 灌木中,柔嘉款款走出,面带微笑,但目光阴冷的恨不得把青萝当场刺穿。青萝看了柔嘉一眼,说:“你让我独自出行与你见面我做到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在宫中养伤的时候,一个送饭菜来的宫女带来了柔嘉的口信,青萝微微思索,还是决定赴约。她深知柔嘉有着多大的野心,多么残忍的手段,而一味的逃避并不是办法。 她现在深受慕清寒的宠爱,柔嘉一定会妒忌,但她也一定不会胆大到在宫中对她下手。与其时刻提防,不如迎面而上。 “青萝,你对本宫的态度真是越来越不恭敬了。难道你以为你救驾有功就能爬到本宫的头上吗?”柔嘉望着青萝,厉声喝道。 这个女人…… 毁了我的计划不说,还在皇上面前表现了一把,让皇上把她深深的记住,恩宠如斯!她是楚离的细作,却反而保护皇上,还真是可笑!既然她早就对楚离不忠,我铲除了她,楚离也只会感激我吧。她,真的该死…… 柔嘉妒忌的望着青萝因为虚弱而越发柔美的容颜,真恨不得拿手中的护甲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让她永远带着伤疤! 虽然慕清寒的宫中不缺美人,但是这个出身贫寒的青萝给她的危机感是前所未有的。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青萝,冷笑:“听王兄说你中了蚀心丹,还可是可怜。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救那个昏君?这也是你听从王兄命令的表现吗?” “我有自己的打算。”青萝看了柔嘉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 “你说什么?”柔嘉不敢相信青萝居然会反驳她,不可置信的厉声问。 “若是皇上被王爷献的舞姬夺去了性命,就算是王爷即位也是弑君夺位,这样的罪名王爷担得起吗?贵妃娘娘,就算你一心为王爷打算,也要为王爷的未来考虑一下吧。这个刺客……是您安排的,是吗?” “你胡说什么!”柔嘉脸色一变,怒道。 “王爷不会做这样明显的刺杀,皇上也没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娘娘,请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会给王爷带来麻烦的。” “你是在教训本宫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宫?” 柔嘉怒气冲冲的望着青萝,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王府时的时光,看青萝的眼神不由得更为冰冷。 那时候,她是一个尊贵、任性的大小姐,受尽了万千宠爱,可是那个刚过门的王嫂一直借着教导她的名义来约束她,管教她,还阻挡了她唯一的幸福! 而现在,轮到这个女人来教训她了吗?她凭什么! 柔嘉清楚的记得,这个女人有着玉丝萦家的碧玉簪,而她是怎么得到的?难道是王兄…… 不,这不可能! 楚离绝对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空有美貌的女人!一定是她偷的!既然如此,给她点惩罚也不为过吧…… “这是你的解药。”柔嘉平缓着神色,晃动着手中红色的药丸:“虽然你对本宫不甚恭敬,但是王爷交代本宫的事情本宫还是要照做。” “多谢娘娘。” 青萝微笑着接过柔嘉手中的药丸,笑容得体,但柔嘉不知为何总感觉到了一丝讥讽。若不是楚离告诫过她,让她暂时不得对青萝下手,她在青萝刚入宫的时候就会铲除自己的心腹大患了!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楚离的命令,她也只有违背。 “收好了。” 眼见有人慢慢朝着她们走来,柔嘉终于离开。落儿拿着蜜饯过来,见到青萝一个人坐在御花园中的石凳上,面带微笑,不由得奇怪的问;“美人在笑什么?” “没什么。” “咦,美人手中的是什么?是蚀心丹的解药吗?” “当然不是。”青萝笑着把解药捏碎。 “啊?” “蚀心丹只有南诏王才有,他要给我解药不可能通过贵妃,假手于人。没料错的话,这个应该是鹤顶红之类的毒药吧。她真的以为我是傻瓜吗?” 青萝淡淡的笑着,但笑中有着无限的哀愁,把落儿都看傻了。落儿沉默了很久,终于说:“美人真是聪慧。” “落儿你错了。我根本不聪明,也不强势,我只是因为了解他们,熟悉他们罢了……我已经输了一次,一定不会输第二次。现在要做的,是让南诏王重新信任我。毕竟,我想活下去啊……” 青萝派人和慕清寒说了一声,就自行搬回了玉藻宫,慕清寒也只是吩咐她好好养伤,赏赐许多奇珍异宝来。并未多加阻拦。 她没有吃柔嘉送来的药丸,让落儿暗中去找太医查看药丸的成分,果然是剧毒的毒药。 回宫后,宫中的妃嫔们都或真心,或妒忌的来看望“圣宠正浓”的青萝,雪贵人也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前来。她们二人静静的品茶对弈,良久,青萝输了。她笑着喝了一口茶,说:“我果然棋艺不精。” “美人虽然不善进攻,但是善于布局,若是勤加练习,我不会是美人的对手。” “呵呵……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美人这次舍身护驾,在皇上心中自然会有着不同的地位,今后的荣华富贵也是指日可待。没想到美人真的会在那次的盛宴中活命,看来皇上对您真是不同。”雪贵人轻笑。 “你是在讽刺我吗?”青萝冷笑。 “当然不敢——集宠于一身,也是集怨于一身,美人应该懂这个道理吧。” “当然。”青萝淡淡的说。 “皇上对您的宠爱还真是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宫中也会更加热闹了。希望美人能活得久一点,这样也更加有趣。” “你放心,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过几天就是秋猎了,皇上会带着宫中得宠的娘娘们前去,王孙公子们也会前去。这会是见到一些人的很好的见面机会。” “你说什么?” 第四百六十二章 抱紧 “告辞。” 雪贵人对青萝淡淡一笑就离去,而青萝略一思索,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神情复杂的望着雪贵人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点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秘密!若她是友,自然是好的,但若是敌人的话…… 五天后。 慕清寒已经好几天没来看她,青萝果然听人说,他在准备去围场狩猎一事,所有的王公贵族都会参加,皇上的宠妃也会随行。落儿为青萝梳着头发,心有不甘的说:“美人,皇上都五天没来看您了。皇上也真是的,您为他这样舍身,居然……” “知道这次和皇上一起去围场狩猎的妃嫔名单吗?” “好像是贵妃娘娘,莲嫔,王美人吧。” “嗯。”青萝点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什么……走吧,我们去找皇上。” “什么?您要去找皇上?” 落儿惊讶的望着青萝,手中的梳子都掉在了地上。青萝奇怪的望着她,落儿脸一红,急忙把梳子捡起来说:“对不起,奴婢一时失手……” “很惊讶?” “是啊。美人不是一直躲着皇上,不愿意见到皇上吗?” “落儿……”青萝头痛的捂着头:“这话私下说说就好,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不然的话,你还想不想我活了?” “那美人为什么要去见皇上?难道真是患难见真情?” 落儿望着青萝,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萝的头越发的痛了,懒得和落儿解释,站起身就走。落儿急忙跟了上来,而她对她命令说:“不许跟上来!” “美人?” “你回宫等我。” “啊?” “这是命令。” “是。” 这家伙…… 若是她真的跟我去见慕清寒,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话,我也定然会被那个家伙耻笑的!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青萝满腹心事的到了慕清寒的寝宫,慕清寒得知青萝到来,倒是吃了一惊。青萝一进宫殿,就看到慕清寒搂着美貌宫女寻欢的样子,眼角微微抽搐,对慕清寒行礼说:“臣妾参见皇上。” “玉美人怎么来了?莫不是几天不见就开始思念朕?你这样热情,朕也很感动啊。” “呵呵……”青萝干笑:“臣妾有事情要和皇上说,不知皇上能否和臣妾单独……” “当然。你们都下去吧。” 慕清寒挥挥手,那帮宫女们就离去,走的时候狠狠瞪了青萝一眼。青萝真不知道这些女人为什么不惧怕这个会夺人性命的恶魔,反而会希望得到他的宠幸,实在是太没脑子了。她望着宫女们离去的身影,收敛笑容,对慕清寒直接的说:“我想去秋猎。” “为什么?” “宫里太闷了,想出去散心。” “这样啊……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是这样和朕说话吗?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慕清寒笑着望着青萝,慢悠悠的喝着酒,突然一用力,手中的酒杯就瞬间成了粉末。虽然慕清寒展现给外人看的一面都是无用的文弱皇帝,但青萝对于他有着武功并不奇怪。她望着被慕清寒捏碎的夜光杯,淡淡的说:“杯子坏了还要补,你有钱这样烧也不关我的事。” “嗯?” “吃不起饭的人还很多,有换杯子的钱不如体恤一下你的百姓吧。” “你……真是……” 慕清寒轻轻拍着自己的额头,对青萝真是无语。他用手帕擦着唇角的酒渍,说:“到底为什么想去秋猎,朕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我说了是想散心。” “你若是不肯说实话,朕不会让你前去——你是不是想见南诏王?” 青萝没想到被慕清寒说中心事,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看慕清寒的眼神也有些闪躲。慕清寒望着青萝,冷笑:“看起来果然和南诏王有着旧情。既然如此,那杯‘毒酒’还是递给了他?朕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皇上,我既然是你的宠妃,总要展示给大家看,这样也更利于我们的计划进行。还有,我们是同盟,如果不能彼此信任的话,同盟还有什么意思?迄今为止,我做了什么让皇上为难的事情了吗?我背叛过皇上吗?我请求皇上不要问我的私事,我也不会回答。我可以让皇上知道的就是,我绝对不会对楚离心慈手软。” “既然这样,朕就拭目以待。三天后出发。” “谢皇上。” 青萝面无表情的说,看都不看慕清寒一眼就离去了,而慕清寒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情绪。暗处,柳思辰走了出来,对慕清寒笑道:“想不到皇上也有吃瘪的时候。这个女人似乎一点不会沉迷在皇上的魅力之下。” “你是在嘲笑我吗?” “微臣不敢。”柳思辰口中说着不敢,但脸上满是笑意。 “朕的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治好?真是厌烦!” “皇上息怒,微臣已经在寻找那个极阴的女子。在找到那个女子之前,恐怕只能……” “只能继续杀戮,呵……真是厌恶这双沾满了女人鲜血的手啊……” “皇上……” “那她的毒可否能解?” “蚀心丹的解药唯有南诏王才有,要么王爷心甘情愿的解毒,要么,唯有一死。” “既然如此,她应该受制于南诏王,为什么要和朕合作?难道她不怕死?” “看起来是这样的。”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是啊。”柳思辰也若有所思的点头:“她来了之后,其实很多计划都变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柳思辰的话让他们二人都沉默了。慕清寒望着窗外的景色,任由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丝,柳思辰也沉默的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良久,柳思晨才笑道:“前些天皇上成功的夺了南诏王的兵权,实在是干的漂亮。有这样没大脑的妹妹,南诏王还真是可怜。” “所以朕要把她留在朕的后宫。原以为她只是娇惯任性点,没想到真的找了和朕有仇怨的宫女来下手,呵呵……心狠手辣这一点倒是不输给南诏王。” “不知道这个青萝和南诏王到底有什么仇怨?既然有仇,南诏王这样小心谨慎的人又什么会用她?” “这一切就只有时间能告诉我们了。不过,你不觉得宫中多了一个玩具也很有趣吗?” “是啊。如果她的行为不是那样匪夷所思的就更好了。” “呵呵……” 三天后,秋猎来临。 秋猎是男子表现自己英武,女子表现自己貌美的地方,除了王孙公子外,许多贵族家的少女也会参加,希望会在猎场偶遇自己的意中人,被皇上一张圣旨成全婚事。 秋猎当天,所有的人都盛装出席,煞是壮观。楚离一身黑衣,神情冷峻,而慕清寒身穿紫色龙袍,头戴同色的紫金冠,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俊朗不凡。 楚离骑在一匹黑色的大马上,而慕清寒坐在龙辇上,望了一眼美貌的妃嫔们,突然冲青萝伸手:“玉美人,到朕的马车上来。” “什么?” 慕清寒一共带了五个妃嫔一同前去,位份最高的便是贵妃柔嘉,而位份最低的便是青萝。 纵使青萝的位份最低,但只有她能和皇上同坐一辆马车,让其他人羡慕的红了眼珠子,柔嘉看她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慕清寒满意的望着柔嘉满脸郁闷的摸样,声音低沉之中微微带了点威胁的意味:“玉美人不遵旨吗?” “臣妾遵旨。” 青萝认命的叹气,没有抓住慕清寒的手,而是自己努力的爬上了马车。慕清寒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把帘子合上,车里与外界就是两个空间。 楚离与柳思辰都在队伍的最前方,但是他们二人极少说话,仿佛从不认识的两个人一样。 宽敞的马车中,青萝在发呆,慕清寒在擦拭着自己的宝剑,两个人也没有说话。 马车中弥漫着慕清寒身上淡淡的梅花香,虽然好闻,青萝厌恶的望了这个居然为自己的衣服熏香的男人一眼,一脸鄙夷,而慕清寒脸色一沉:“玉美人,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朕?” “皇上是在找茬吗?我怎么看你了?”青萝下意识的回嘴。 “看来朕对你真是太过宽容,让你忘记了身为臣子应有的礼仪。不如,就在这样教导你一下吧。” “什么?” 青萝对慕清寒无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慕清寒很少发脾气,所以她慢慢的放松,没想到慕清寒居然会追究此事。 她有些奇怪的看着慕清寒,眼中没有一丝惊慌,这让慕清寒的怒气终于被点燃了。 他一把抓住青萝的手腕,微微用力,她只觉得骨头好像要断裂了一样,手部也是一片红肿! 她不知道慕清寒怎么会突发就翻脸了,又惊又恼,而慕清寒抓住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说:“若是反抗,朕会杀了你。” 第四百六十三章 小歌 “慕清寒!” “觉得朕不敢吗?” 慕清寒冷漠的望着青萝,浑身满是冰冷至极的杀气,而青萝总算知道了传闻中喜怒无常的皇帝并不是浪得虚名! 慕清寒冰冷的眼眸,冷漠的语气让一种恐惧充斥着她的全身,她甚至没时间去感受被男人触碰的不悦,有的只是最深的恐惧! 她知道,若是再无礼的话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了她,而且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这样容易! 她呆呆的望着慕清寒,说不出话,慕清寒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脖子,稍稍用力,就让她的脚离开了地面! 青萝头脑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的往后退缩,把桌上的茶杯都撞落在地,而慕清寒并未收手。马车外,楚离与柳思辰都听到了马车内的动静,柳思辰不动声色,而楚离身体一颤,竟然朝着马车的方向望去。 “王爷在看什么?”柳思辰轻笑:“难道听到了什么声响?” “难道丞相没听到?” “是听到了一些,但我们做臣子的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更好吧。” “哦?丞相有什么高见?” “皇上自然是在和玉美人……所以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柳思辰故意说的一脸暧昧,其实自己的脸也一红,心中暗骂慕清寒只会给自己找事!楚离听到柳思辰所说,脸色一沉,过了很久才恢复如常。 他再次望了马车一眼,生生的控制住自己不该有的冲动,神情淡漠的继续策马。 柳思辰见状,担忧的望了马车一眼,心中却明白这个青萝不知怎么的又触怒皇帝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让这个女孩就这样死去,但发怒的皇上可是没什么人能阻止的…… “嘶!” 为慕清寒拉车的马突然发出了一声哀鸣,轰然倒地,场景也变得一片混乱!侍卫们都急忙跑到马车旁去护驾,慕清寒的手一顿,把青萝狠狠摔倒在地,然后掀开了帘子。 侍卫们已经把猝死的马的尸体处理了,重新换上一匹马,战战兢兢的说:“皇上恕罪!这马不知为何突然暴毙……” “哦?是这样吗……真是可惜了一匹好马。” 慕清寒淡淡的说,目光划过楚离平静的面容,唇边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经过刚才的激战,青萝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脸色发红,让人不由得误会在车中发生了什么香.艳的场景,脸色绯红,都不敢直视马车。 慕清寒丝毫不介意这个女人被侍卫们看去了,而楚离走到他们面前,说:“皇上,已经更换了马匹,可以出发了。” “南诏王果然办事妥帖。” “谢皇上夸奖。”楚离平静的说,看了一眼青萝。 楚离…… 青萝半靠在马车上,神情疲惫的望着楚离,眼泪不知为什么就满了眼眶。楚离看着青萝,不由得一怔,眉头微微皱起,放下帘子就离去,而青萝捂住胸口,不住的喘息。慕清寒斜靠在软垫上,微微一笑:“为什么哭?难道见到他就会忍不住装柔弱?为什么不对朕装柔弱?” “皇上是想杀了我吗?”青萝冷冷的问。 “呵呵,你觉得呢?” “皇上要杀我易如反掌,我也无法反抗。” “还真是认命啊……说的也是,谁让你只是一个女子?真正的强者,从不会认命,因为他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你,没有那个能力。” “难道皇上有这能力?” “呵呵……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你和进宫那么久了,居然还不了解朕的脾气,不知道要谨言慎行?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皇上不杀我的话,我自然能活。” “你总算说对了一句话——记住,你的命是在朕的手中,而不是楚离。只要能记住这点,朕会保你平安。” “那多谢皇上的不杀之恩了。” 青萝望着自己手上的乌青,把衣衫整理好,望着镜中明显的勒痕,微微叹气,对着镜子在脖子上戴了一串明珠,把伤痕掩饰了起来。她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梳妆,让自己时刻明艳照人,而慕清寒已经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开始自己下着围棋。 青萝从镜中观察着慕清寒,真恨不得把棋盘摔到他脑袋上,而方才那种临死的感觉正是让她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如果说楚离是善于用谋略铲除阻碍他的人的话,这个慕清寒杀人就是没有原因和理由,一切只凭着他高兴!两个人,都是非常的危险啊…… 围场。 燕国的围场位于远郊,虽然有些偏僻,但因为是历代皇帝打猎的地方,有猎场,有行宫,有温泉,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生活比老旧的皇宫还要舒适几分。 有几代昏君的君主就把主殿设置在了围场,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而他们的结局当然是被人叛变,所以慕清寒的祖先才会下了“围场一年只能在秋季开放一次”的祖训。 不得不说,这些老皇上们很有先见之明,不然至少慕清寒是一定会在这里流连忘返,更加不理朝政了。或者说,是更有放纵的理由了吧…… “皇上万福!” 在众人排山倒海般的呼喊中,慕清寒轻轻掀开了帘子,踩在一个太监的背上下了马车。不知为什么,青萝望着那么多人有些许的紧张,再加上在马车上坐了那么久,腿脚发麻,坐在马车里没动弹。见状,慕清寒回头,用黑脸模式对她冷哼一声,伸出手,眼中满是威胁之意。 青萝也很想就此让自己服输,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慕清寒,竟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慕清寒就这样等着青萝,手一直伸着,笑容越来越冷。 这个家伙……在这种场合不给他面子的话,他真的会杀了我吧…… 刚才若不是马车突然出了故障,我一定就会死在他的手里了,真是可怕!话说回来,为什么马车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了故障?是有人帮我吗?那人会是谁? 不,不管有没有人帮我,我现在还不想死!楚离还没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不能死! 青萝一咬牙起身,没想到腿脚一软,居然直直的朝着慕清寒摔去。慕清寒一把抱住了她,温香入怀,手臂微微用力,在她耳边轻轻说:“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 “放……放我下来。” “无妨。朕把你抱进去。” “皇上,那么多人在看!” 青萝气的满脸通红,几乎要抑制不住挤压已久的怒气了!四周的目光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慕清寒的手臂也好像带着刺,让她浑身都躁动、难受的可怕。慕清寒看了一眼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伤痕,还是把她放了下来,率先朝着行宫走去。 青萝沉默的跟在慕清寒的身后,知道到了明天的话,宫中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这个深受皇恩的“玉美人”,慕清寒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可为什么,心里没有一点快乐,反而有些恐惧呢?还有,一定要尽快得到蚀心丹的解药,因为明天就是病发的时候了…… 行宫。 青萝居住在离慕清寒最近的碧瑶居,面积不大,但是有着温泉,也算是行宫中很好的居所了。 柔嘉等人都居住在不同的宫殿里,居住完毕后就该去猎场狩猎了。落儿为青萝送上了一套青色的胡服,窄窄的袖子,易于行动的裙子,但是很适合行走。 她的头发被落儿的巧手梳成了活泼的坠马髻,束上碧绿色的发带,整个人比以前的柔美又多了几分英姿飒爽。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近乎叹息的说:“如果那簪子没断的话,应该很配这身衣裳吧。只是,它没断的话,我也没命活到现在了。落儿,那碎片都收好了吗?” “好了!美人要看看吗?” “不用……省的看着更难过。” 青萝心中微微伤感,摆手,提着裙摆就走出了寝宫。 当她到达猎场的时候,许多人都已经到了,都是一身劲装,很是养眼。柔嘉一身红的耀眼的骑装,站在一匹白马前,见了青萝,对她笑道:“妹妹来的可真迟。莫不是皇上舍不得妹妹,不放心妹妹那娇弱的身子来猎场?” “呵呵……” 几个妃子都捂着嘴暧昧的笑了起来,青萝脸色一黑,冷冷看了柔嘉一眼,并未多言。太监说慕清寒还在“更衣”,一会前来,但妃子们都知道他应该又在某处寻欢,心中不平,只能故意打击一向独宠的青萝,也疏解一下心中的怒气。 青萝怎么可能会因为慕清寒吃醋,对她们的讽刺不接招,也让她们一拳打空,有些无趣。柔嘉轻轻摸着白马光滑的毛皮,叹息般的说:“一会儿又要死很多动物了,还真是可怜。这种野蛮的狩猎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贵妃娘娘真是心善。”有妃子笑嘻嘻的说:“可是臣妾很喜欢那些漂亮的皮毛呢。这次不知道谁能猎到火狐,成为皇上亲自册封的勇士?会不会是南诏王爷?” “那是当然。王兄的箭术可是天下第一。”柔嘉微微一笑,得意的说。 第四百六十四章 被俘 “可是宁王殿下也来了……就算是出于礼节,也会让宁王殿下赢的吧。” 妃子们看着场中央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青萝也不由得向他望去,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文王”宁王。 宁王是驻守边疆的大将,容貌俊美,身份高贵,战功显赫,又待人亲切和善,深得民心。 他是慕清寒的皇叔,也是先帝的为数不多的兄弟中唯一有实权的王爷,也是朝中唯一支持慕清寒的有军权的人。眼下,他正与柳思辰相谈甚欢,年近四旬的他有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文尔雅,与柳思辰的年轻活力各有各的风姿,所以他们的周围围了不少脸红的贵族少女。 察觉到妃嫔的目光也朝他们袭来,柳思辰与宁王一同朝她们看去,对她们微微一笑,她们也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失礼于人。只有柔嘉迎了上去,对宁王行礼,然后加入了交谈。 妃子们微微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有人更是直接的说:“这个贵妃娘娘总是这样的不知礼数,真不知道皇上怎么那样容忍她。都是皇上的妃子了,怎么能这样随便的和其他男人说话?真是……“ “你少说两句吧。她可是南诏王的妹妹,谁不给她面子?快看,皇上和南诏王一起来了!” 慕清寒果然与楚离一同到了猎场。 楚离一身黑色的铠甲,牵着一匹黑马,走在仍然穿着紫色龙袍的慕清寒身后,就好像黑色的夜晚,安静、优雅,也有些令人畏惧的恐惧。 慕清寒手持折扇,微笑着坐上高位,也是全场唯一一个没穿盔甲的人,越发尊贵俊朗。他喝了一杯酒,看到青萝在场,对青萝招手,青萝也只得不情愿的走到了慕清寒的身边。慕清寒见青萝走近,对她说:“再过来点,站在朕的身边。” 这个男人…… 只有皇后能站在他的身边,看来他真是要把我卷入战争了。不过,我也不怕,因为怨恨我的人那么多,不在乎多几个。 “是,皇上。” 青萝心中叹息,但面带微笑的站在了慕清寒的身边,却被慕清寒一把搂住,抱在了怀中。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的瞳孔瞬间紧缩,还来不及反应,慕清寒已经收手。他望着青萝的发带,笑道:“这身的衣裳很衬你。一会儿给你几块皮子做披风,也一定好看。” “臣妾多谢皇上抬爱。”青萝咬牙切齿的说。 “呵呵……”慕清寒的脸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耳语:“又见到你的心上人了,美人是不是很高兴?你说,朕是不是要给你们时间,让你们独处?” “皇上说笑。” “呵呵……那就如美人所说。”慕清寒突然对众人笑道:“美人说,每年都玩狩猎火狐,真是无趣。今年她想了个新法子,不知道众位爱卿有没有兴趣?” “不知道娘娘有什么新法子?”有人立马附和皇上。 “美人说,秋后问斩的时间也快到了,这些死囚反正也是要被斩杀的,不如给我们取乐。有谁猎杀最多的死囚,就是本次秋猎的勇士,如何?” 慕清寒的提议让众人瞬间沉默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慕清寒的行事是多么的诡异,但是这样肆无忌惮的草菅人命还是第一次,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建议! 他们不敢对慕清寒无礼,所以都用一种几乎可以吃人的目光看着青萝,青萝面上平静,但心中也暗暗的惊慌了起来。 她知道,慕清寒这是宣告着他真正开始行动,也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他的暴虐,都会通过她的口来实施,到头来他只是一个被妖姬迷惑的君主,而她,却是红颜祸水,令人杀之而后快。虽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但没想到慕清寒真的会做的这样绝…… “请皇上三思。这些人都是死囚,按照律法的话是该在菜市口斩首,以儆效尤,让百姓心生惶恐,若是在这里处决了恐怕就没有警示作用了。所以,还是猎狐比较稳妥。” 柳思辰冷冷的看了青萝一眼,开始忠心的进谏,附和他的官员也不少。宁王望着慕清寒,也表示不赞成,而慕清寒笑道:“这是玉美人第一次和朕提要求,美人对朕有救命之恩,朕不能不满足。此事就这样定了,若有人有异议——斩。” 慕清寒言简意赅的做了决定,挥手找人带上被关押在郊区的死囚,不多时,场上就多了十数个身穿白衣的囚犯。 他们有的低着头,有的一脸桀骜,而慕清寒对他们说:“听着,你们都是犯了重罪的囚犯,但朕给你们一个机会。两个时辰——只要躲避朕的卫士两个时辰,朕就放你们自由。” “真的吗?皇上说话算数吗?”有人激动的问。 “君无戏言。” “皇上万万不可!他们都是犯了重罪的死囚,怎么能放他们走,重新危害百姓?皇上三思!” “等他们危害百姓了,再抓回就是。朕也想看看朕的侍卫们有没有这样无用。美人,你说这样可好?” “当然。” 青萝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知道自己说“不”也无用,而“妖姬”之名她是当定了。她看了一眼一脸平和的慕清寒,真不知道这个人的脑海中怎么有着这样残忍的想法! 先是给心如死灰的囚犯希望,然后让他们被追杀,一次次的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他是不会让这些人活着回去的,而既然如此,为什么又给他们希望?真是好残忍! “既然美人也没有异议,就这样开始吧。不知道今年的勇士会是南诏王还是皇叔,或者是新秀?朕真是期待。” 慕清寒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而狩猎终于开始了。 死囚们被带到慕清寒面前磕头谢恩,一一离去。青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从他们的脸上扫过,突然见到了一个此生都不会忘记的容颜! 虽然那人低着头,满脸污垢,但是只要一眼,只要看到一角,她就会认出他来!小歌,是小歌!他没死? “小歌!” 青萝的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冲出去,一把抱住她唯一的弟弟!慕清寒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美人这是怎么了?见到认识的人了吗?” 小歌…… 青萝的耳中什么都听不到,有的只是重见亲人的狂喜!她没想到玉家居然还有血脉存活下来,目光紧紧的追随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泪水逐渐弥漫了眼眶。 慕清寒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停留,她紧咬嘴唇,直到把嘴唇咬破,才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的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皮肉,极力稳定自己的心神,目光也终于清明。慕清寒看着她,再次问:“美人见到了什么认识的人吗?若是有认识的,也许朕能……” “没有。” “呵呵。如果是你认识的,朕能给他个痛快,既然没有,那真可惜。” “是,真可惜。” 青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再次走向死亡,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表现出来,胸口发闷,痛的都快窒息了! 她了解慕清寒的个性,知道若他知道小歌对自己的重要性,只会给小歌带来更大的灾难!更何况,他是早该被处死的人了…… “皇上,这样玩很没意思。虽然狩猎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但是我们女子也不一定输给男子啊。” “哦?美人的意思是……” “不如让会骑射的女子也参加,可以射杀死囚,也可以射杀猎物,赢的人封个‘女勇士’,给予相应的奖赏可好?” “‘女勇士’?有趣,真是有趣!”慕清寒果然来了兴趣:“既然如此,就依美人所言。” “既然如此,请皇上让臣妾参加。” “准了。若你赢了,朕册封你为妃可好?” “臣妾多谢皇上。” 众人见青萝居然主动请战都惊呆了,还来不及阻止,慕清寒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青萝的请求。在青萝的带动下,也有几个想出风头的女子报名,慕清寒都准了。 楚离神色莫名的看了青萝一眼,率先策马离去,而青萝望着小歌离去的背影,暗暗握紧了拳头! 小歌,我一定会帮你!我不会让你在我面前再死一次!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因为,我是你的姐姐,我要保护你啊…… 马厩。 “美人,您真的要参加吗?这种事怎么会是女子该做的?还有,要这样猎杀死囚的话太残忍了吧。” 落儿一脸纠结于同情,看青萝的目光也很是陌生,似乎在无声的谴责她的残忍。青萝心中微微一叹,没有解释,也只有任由落儿误会了。 慕清寒给予她和几个贵族少女挑选马匹和武器的权力,那些女孩们都在认真的选着漂亮的马匹,时不时的大笑出声,似乎把狩猎当成了郊游。 青萝走到低等的马匹处,选了一匹看起来顺眼的褐色小马,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落儿对青萝的选择简直无语,有些嘲讽的说:“美人为什么不去选那些名马?难道要被比下去吗?” 第四百六十五章 秦歌 “我不懂骑马,与其选那些桀骜不驯的名马,不如选一匹温顺的。” “什么?美人不会骑马?是啊,花娘没教过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参加这个狩猎?” “不要多问了,落儿。你去帮我那把匕首,和一副弓箭。” 青萝吩咐落儿从武器房中拿了一把匕首,一把弓箭,把匕首藏在袖间,把沉重的弓箭背在身上,一咬牙,骑在了马上。马儿朝着森林的深处奔去,青萝死死的抓住缰绳,丝毫不敢放手,而她的恐惧哪里比得上要救小歌的决心!而森林中,一场杀戮才刚刚开始。 “哈哈,又被我找到一个!这人是我的!” 有几个男人从青萝身边跑过,往前方的草丛里射了一箭,也立马听到一个人的哀号。青萝在马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人兴奋的冲上前,把一个囚犯砍死,砍了他的脑袋作为战利品!她迅速回头,不想看也不敢看这一幕!而她绝对不会让小歌遭遇任何危险! “玉美人,你这是什么表情?若是害怕,为什么要来参加狩猎?” 不远处的男子们已经带着首级离去,青萝只觉得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没。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害怕自己落马,只得从马上走下,自己慢慢的前行。她的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愕然的回头,却见柳思辰在马上,冷冷的看着她。 “丞相?” “是微臣。娘娘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这样差?难道是可怜这些囚犯?” “与你何关?丞相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可是娘娘的‘闲事’,微臣不得不管。毕竟,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 柳思辰意味深长的望着青萝,心中也满是说不出的情绪。 他内心深处是同情这个被慕清寒当做工具,不可能善终的女子,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匪夷所思,一点不顾及自己安安危的举动就会生气! 而且,她为什么不尝试着反抗下?为什么做祸国殃民的女人做的会这样自在?难道她的本性就是如此?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青萝皱眉,然后了然:“丞相是在吃醋吗?你放心,你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和第二个人说起,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既然如此,也请丞相行个方便,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 柳思辰一顿,脸不自觉的绯红,眼睛圆圆瞪起,不可置信的望着青萝,简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青萝没有和他过多纠缠,牵着马从他身边走过,而过了很久,终于听到身后一声怒吼:“你说什么!是谁让你有这样诡异的想法的!和我说清楚!” “真是好吵……这样小孩脾气的人还能做丞相,真不知道慕清寒是皱眉想的。” “喂,你站住!喂!” 青萝策马离去,终于远离了慕清寒,但是她漫无目的的寻找还是不能找到小歌。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不知道小歌现在是生是死!森林这样大,要与小歌相遇实在不易,到底怎么办才好!要用一种,小歌能认出她的方法…… 森林中突然响起了悠扬的曲子。 青萝不善音律,身边也没有古琴等乐器,只能吹奏她所擅长的叶笛。她吹的是以前在家中常吹的欢快的曲子,那时候,她吹奏竹笛,父亲、母亲都笑眯眯的看着她,而小歌就在家中的那棵梨树下作画……可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变了…… 青萝想着自己唯一的弟弟,忍不住泪流满面,几乎哽咽的连叶笛都吹不下去。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一个黑影慢慢朝着自己走来,急忙起身,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人是一身铠甲的楚离。巨大的失望让她心灰意冷,她冷冷的看了楚离一眼,转身就走。可是,楚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问:“你会的曲子还真多……这个又是和谁学的?” “我和谁学的,似乎不关王爷的事吧。”青萝拼命挣扎。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搅这趟浑水?我知道你对我并不忠心,但你也不忠于皇上,你到底是谁的人?” “如果我说我只忠于我自己王爷会信吗?我现在有事,请王爷放手!” 青萝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出,狠狠瞪了楚离一眼,然后才醒悟她的原意是想要向楚离投诚,好骗取解药!可是,小歌的生命危在旦夕,她真的没有精力为自己考虑!如果小歌能活下来,她死了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小歌却是玉家唯一的血脉! “王爷放手,我有重要的事情做。若青萝有冒犯之处,希望王爷谅解,事后青萝愿意领罪。” “你……是想救谁吗?说出来,我帮你。” 楚离平静的望着青萝,青萝愕然的回望着他,嘴唇微微颤抖,但到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楚离的权势,也知道若是楚离肯帮忙,找到小歌的几率会大很多,但她该怎么开口? 是坦率的承认小歌是自己的亲人,从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吗?她不怕自己身份暴露,不能复仇,但若是楚离认出小歌怎么办?他一定会对他斩草除根的! 她不信他。 所以,她不会求助于他。她情愿相信她自己。 “没有谁。” 楚离见青萝脸上风云变幻,欲言又止,最终回归平静,但说的却是这样冷漠的话语,便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是不相信他,还是不信任他的能力?也许二者皆有吧。既然如此,那他又何苦枉做小人?只是,偶尔想做点善事都没机会…… “好。” 楚离淡漠的看了青萝一眼,突然伸出手,轻轻擦拭着青萝眼角的泪痕。青萝一怔,木然的望着楚离,而楚离已经收回手去。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丢在青萝的怀中,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你的妆容好像被我擦花了。” 青萝:…… “呵呵,开玩笑的。” “王爷这样有意思吗?”青萝几乎咬牙切齿的问。 “是没意义……不过我高兴。” “青萝告辞。” 青萝没时间和楚离闲扯,独自走向了森林的深处。楚离看着青萝离去,脸上满是莫名的情绪。 “到底在哪里……到底小歌在哪里!” 青萝顺着地上的脚印,走到了森林的深腹,而越靠近森林的深处,地上的血迹也就越发的浓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路边时不时有着死囚的尸体,青萝强忍住心中的恐惧,一具具的翻看着尸体,没有见到熟悉中的容颜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她的手上满是鲜血,额上冷汗直流,而漫无目的的寻找真的让她筋疲力尽!她站在树下,茫然的吹奏着叶笛,眼泪也控制不住,不住的流淌。 她不知道小歌是不是和那些囚犯一样惨遭毒手,如果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小歌从她面前死去,她真的会崩溃的!小歌,你到底在哪里? 一个尖锐的东西突然抵在她的咽喉。 青萝手中的树叶不自觉的飘落在地,她不敢动,因为一动,那根尖锐的木头就会戳穿她的咽喉。 “住嘴,不许叫。如果你叫,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的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她也见到了一双满是污垢的手。她不敢回头,静静的站在原地,感受着身后男子粗重的呼吸,强忍住内心的惊慌! 她知道,自己只有稍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而小歌的安危更没人管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无意伤害你们。我来这里是找人,不是狩猎。” 青萝轻声而平静的阐述着她的立场,顺从的没有回头,也没有喊叫。可是,她的话丝毫不起作用,抵住她咽喉的那根尖锐的木头还是稳稳的停留,没有丝毫的松懈。 她的心慢慢变沉,悄悄取出袖间的匕首。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囚服,容貌俊秀,但是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把她上下打量,冷笑:“有谁会信?看你的打扮,不是什么小姐就是那个狗皇帝的妃子,今天落在我们手里也算你倒霉。那狗皇帝说的好听,只要熬过两个时辰便给我们自由,但我们没有马匹也没有武器怎么反抗?你的马和武器都归我们了,而你,也要死。” 这个男人长的极高,青萝只到他的胸口,而她注意到他的发色偏红,应该属于是燕国的少数民族。他的容貌是近乎狂野的俊朗,狭长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就好像天空一样,湛蓝而透明。 若不是那道伤疤,他应该是一个一等一的美男子,可是这道伤疤也让他的男人味更浓。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青萝,指挥着几个人拿走了青萝的行装,一挥手,就要果决的下命令。 青萝察觉出他应该是这帮囚服中的领袖,而他应该知道小歌的下落!所以,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赢得他的信任!一定! “你们把那些东西拿去我没意见,但你们为什么不把我当人质?我可是最受皇上宠爱的玉美人,拿我威胁皇上,胜算比较大吧。” 青萝平静的说,对那个异族男子莞尔一笑,而那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愣神,还是神色漠然的望着她。他望着青萝,看了很久,点头:“果然是一个美人,说不定真的是那个狗皇帝的妃子。既然如此,我们更要报仇——为了那些冤死的兄弟们。” 第四百六十六章 抱着你 “要报仇是找皇帝,不是找我这个弱女子的吧。你们该知道,如果我死了,皇帝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只能战斗,也永远无法走出森林。但如果用我作为人质的话,还有谈判的可能,不是吗?你们反抗只是不想死,既然有机会,为什么又要放弃?” “呵呵,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想不到那狗皇帝的妃子居然有你这样的聪明人。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动手!” “是。” 一只手突然举起,那根木棍狠狠朝着青萝的咽喉刺去!青萝大惊,急忙一闪,掏出袖中的匕首转身就朝她身后的那人刺去! 可是,就在匕首要刺入那人心脏的时候,她看清楚了那人的容颜!她的匕首不自觉的掉落在地,而那根木棍也在瞬间刺穿了她的肩膀。 “为什么不闪躲?”身后的男子一惊,呆呆的望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你明明可以杀了我的……” “秦歌,你太弱了,居然险些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真是丢人……不过她为什么不闪躲,还主动放弃了攻击?是那个皇帝的计谋吗?” “头儿,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谁对我们耍什么计谋?而且,她刚才明明是要对小歌下手的……她说要找什么人,难道是找秦歌?他们认识吗?” “秦歌,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不认识……”手中拿着木棍,一脸茫然的少年摇头:“可她看我的眼神好像很熟悉……女人,你是谁?你认识我?” “小歌……你不认识我了吗?”青萝含泪望着自己的弟弟。 “你到底是谁!”少年脸色一变,恶狠狠的望着青萝:“我警告你,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小歌,我,我是……” 四周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所有的人都望着远方,只见许多马儿正朝着他们狂奔,个个手中拿着锋利的弓箭!他们没有穿着贵族们的盔甲,而是统一蒙面,身上也带着凛冽的杀气。 为首的红发男子见状面色一冷,指挥着几个人往不远处的山洞撤离,然后自己留下,清理着地上的血迹。青萝一咬牙,撕下裙摆为自己包扎,也跟着他们一起清理血迹,而他们终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 小歌疑惑的望着青萝,红发男子看看她,终于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你这个女人很识趣。好,就如你所愿!秦歌,走!” 男子说着,一把把青萝抗在肩上,然后开始狂奔!青萝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是倒着的,恶心的就要吐出来了!这个野蛮的男人! 山洞到了。 男子走进了山洞,然后用树叶隐蔽着山洞,而里面正有着七、八个一脸惶恐的人。他们见男子进来松了一口气,但见到青萝都纷纷站起,颤抖着拿起了地上的石块。青萝在男子的肩膀上头晕目眩,恶狠狠的说:“放我下来,混蛋!” “好啊。” 男子果真听话的一松手,把青萝狠狠的摔倒在地。伤口重新裂开,伤上加伤,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愤怒的望着那个男人,那人却无辜的说:“怎么,你让我把你放下我就把你放下,难道我做错了不成?你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头儿,你认识她吗?她应该是……” “她是狗皇帝的妃子。” “什么?为什么不杀了她!” “留着她有用。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无礼。要先说出你的名字,然后再询问我的吧。”青萝捂住伤口,冷冷的说。 “呵呵,脾气还不小。你以为你还是在皇宫大院里,是受尽宠爱的娘娘吗?有谁会理会你?” “哼。” 青萝不理那个异族男子,目光一直追随着在一旁呆坐的玉歌,目光茫然而哀伤。异族男子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看一眼玉歌,问:“你认识秦歌?” 秦歌…… 他明明是玉家唯一的子嗣,为什么会姓秦,又为什么逃过了一劫?莫非……有人暗中帮助我家,帮我家留住最后一缕血脉?那人是谁? “回答我。” 异族男子一把揪住青萝的头发,玩弄着她的匕首,似乎只要他愿意,便能随时取了青萝的性命!青萝心中微微一叹,回过神,淡淡的说:“我叫……青萝。” “真名吗?” “自然是真名。” “很柔美的名字,真是不适合你这样残暴的女人。” “无聊。” 青萝蜷缩在角落,冷冷看了那个男子一眼,低下头开始发呆。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她的身体越来越冷,而山洞外的天色也越来越暗。她是那么想抱着小歌,和他说话,但她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楚离的探子,不敢与他在这里相认!其实,真是好险…… 险些就……说出口了…… 小歌,你还好吗? 我死的时候你只有十四岁,两年过去了,你也是一个十六岁的清秀少年了。 你的容貌很像娘亲,但是鼻子、嘴唇和身形像父亲,真是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如果是在玉家长大,如果你还是丞相的儿子,你的身体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瘦弱,也不会遭遇这样的苦……是我不好!若我没有嫁给楚离,他一定不会…… 小歌…… 青萝呆呆的望着地面,眼泪控制不住,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而她华美的衣衫早就破败不堪了。 除了小歌和那个男人,所有的人都用一种仇视的眼光看着她,而她真的很想说这次的狩猎不是她的主意,她也不是什么娘娘,和他们一样,只是阶下囚罢了!而她,终于找到了小歌…… 这是她生命中的光。 “头儿,外面的士兵还没走。很奇怪,他们都没点着火把,好像是秘密行事一样。” 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和异族男子报告着自己的所见,顺便把一些野果放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开始吃野果,只有异族男子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青萝一个人坐在一边,突然有个果子砸到了她的头上。她抬起头,却看见小歌手拿野果,正别扭的看着她。 “吃吧,你现在还不能死。” “……谢谢。”青萝声音沙哑的说。 “别谢我,你没杀我,我也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你真的是那个皇帝的妃子?” “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提出这样没人性的游戏!你为什么会用那种称呼来称呼我!你到底是谁?” 这个女人…… 她为什么会吹姐姐最爱吹的曲子,而且吹奏的那么像她?虽然是截然不同的容貌,嗓音,但是流泪喊我的名字的瞬间,真的很像姐姐…… 不不,我在想什么?姐姐早就死了,被楚离害死了!我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谁知道她是不是楚离派来试探我的探子?如果,她是探子的话…… 我一定不会轻饶! “我的身份……不要问,好吗?”青萝望着小歌,疲惫的说。 “为什么?” “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的。请你相信,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小歌,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恶意?我甚至……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对不起,我不能在这里和你相认!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其他人的耳目,我也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知道我还活着!如果,和你相认后又死在这里,你要怎么活下去? 不如,就让我先默默的保护你,守护你吧……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随你。”青萝倦倦的笑了。 她的伤口已经凝固,肩膀那儿触目惊心的暗红,而她看起来虽然狼狈,但是还是不有着异样的美丽。小歌很少见到这样美丽的女子,脸不由得一红,轻咳一声,扭过头去。红发男子慢慢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笑着拍拍小歌的肩膀:“秦歌,你真是好心。” “才没有。” 小歌别扭的扭头走到了一边,也蜷缩在角落,而青萝温柔的看着她,目光几近宠溺。红发男子望着她的神情,对她的兴趣渐渐浓了起来。他知道,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个女人看着秦歌的表情应该不是装出来的慈爱。 呵呵,慈爱?她看起来也就和秦歌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目光沧桑的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一样?这种难以掌握的感觉真是不好啊…… 不过,他有预感,这个女人会是改变他们命运的的一个契机。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一定千倍、万倍让燕国的皇帝品尝他的报复!呵呵…… “头儿,不好了!好像有人发现了山洞!” 洞口的一个人低声的吼道,所有人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红发男人走到洞口,往外一看,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青萝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见到方才的蒙面人整齐的站在山洞前,张起了弓箭,却还没有进攻。她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低声说:“难道被发现了?” “看情况是。护身符,你该发挥作用了!” 红发男子说着,一把把青萝揽在胸前,用匕首抵住了青萝的咽喉!青萝定定望着军队,突然说:“等等。” 第四百六十七章 宣战 “怎么?” “如果他们发现了你们的踪迹,应该那时候就动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自然是找娘娘你的踪迹了。” “可他们想寻找我的下落的话,应该暗暗把我救出,怎么会这样大张旗鼓?我总觉得,他们的目的不是你……”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的是你——尊贵的娘娘?” “我不好说。” “你以为我会上当?出来!” 红发男子说着,一用力,就站在了山洞外,用匕首狠狠抵住青萝的咽喉!青萝动都不能动,暗暗骂着这个蛮夷的无礼,也看到那帮侍卫瞬间拉紧了弓,纷纷瞄准他们! 红发男子一愣,然后手上一紧,狂傲的说:“我手上的可是你们皇帝的女人!你们要么放我们走,要么,这个女人就横尸当场!” “射!” 为首的人一挥手,箭好像雨水一样朝他们涌来。红发男子一惊,急忙带着青萝重新回了山洞,幸好反应及时,没人受伤。小歌和其他人一起在洞口挡箭,红发男子一边挡箭,一边气急败坏的说:“你不是娘娘吗?他们为什么朝你放箭?” “我早就说了先不要出去,你为什么不听?”青萝毫不示弱的反驳。 “他们为什么不顾你的死活?” “你看他们的衣服,并不是今天参加狩猎的贵族,而且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要蒙面?我在宫中树敌众多,这队,一定是希望我死的势力吧……” “你这个女人真是祸水!” “是我想这样吗?我早就提醒你不要带我出去,你就是不听!笨蛋!” 青萝气愤的大骂,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淡然温和,因为她看到小歌又在危险中就什么理智都没有了!红发男子没想到青萝居然会这样反驳他,脸色一变,若不是正在生死的关头,他真恨不得先把这个女人收拾了再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箭越来越密集,已经有人中箭身亡,而红发男子的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虽然他们都憎恨青萝,但他们也都挡在洞口,给这个唯一的女子一点保护。 青萝心情复杂的望着这些与她势不两立的男人们,站在了小歌的身旁,透过月光,望着他年轻、干净的容颜,真想伸出手,为他擦拭脸上的尘土。她那样贪恋的望着小歌,小歌终于察觉。他回过头,皱着眉:“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 “我要保护你啊。”青萝下意识的说。 “你只是一个女人,谁要你的保护!谁要狗皇帝的女人保护!走开!” 小歌不知为什么突然生气,狠狠一推青萝。青萝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一边跌去,额头险些撞到坚硬的山石,幸好被那个红发男子一把抓住。他隔着衣衫,抓住青萝的手臂,突然大笑了起来:“既然是等死,不如和他们拼了!女人,和我一起冲出去!” “现在冲出去是送死!你疯了吗?” “那你要在这样等死?”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先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们随后跑出。” “你疯了?” “与其大家都死,不如只死我一个。小……你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 青萝微微一笑,就要走出洞穴,却被红发男子一把抓住。他深深的望着她,终于笑了:“放下,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还有,我的名字是赤焰。” “保重。” 青萝说着,最后看了小歌一眼,然后一咬牙冲了出去!她骑上马,没命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不敢回头看一眼!一支箭射中了她的后背,她咬牙忍着,而她的马儿中了几箭,一声哀鸣,然后轰然倒地! 青萝被重重摔在地上,手上一片血污,挣扎着爬起,但是脚部剧痛,又狠狠摔下。她知道她的脚不是扭伤就是断了,回头一看,全部的人马已经都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最后望了一眼山洞,心中暗暗祈祷小歌已经平安无事,然后,毅然的面对着死亡。她努力站起,望着来人,冷冷的笑:“我已经必死无疑,能不能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手?” “你不配知道。射。” 一支箭,朝着青萝的胸口刺来。 青萝已经无力反抗,缓缓闭上了眼睛。在死前,她虽然没能报仇,但是能知道小歌的下落,她已经死而无憾了。只是,不能看着他长大,不能和他相处的时间多一点——再多一点! 小歌! “嗖!” 迎面而来的冷风并没有如同预期一样给她带来死亡的痛苦,她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黑色的背影正站在她的面前。楚离一手握住了朝她射来的箭,鲜血滴滴落在地上,而他平静、冷漠的样子真的就好像修罗!青萝呆呆的望着他,只听见他对那些人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王、王爷……” “回答本王。” “请王爷不要管这件事,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奉谁的命?皇上,还是贵妃?” 楚离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一下子拔出了随身的宝剑!那些人见楚离拔剑,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然后飞速向着森林外奔去!楚离没有去追赶,回头望着青萝:“没事吧?” “没、没事。王爷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以为这些人是我派出来的?我要杀你,还不用那么多的手段。走吧,你需要看太医。” 楚离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见青萝没有动身,不由得有些奇怪。他走到青萝面前,望着她肩膀的伤痕和背上的箭伤,脸色微微一变,问:“走不了吗?” “脚……好像断了。” “嗯。” 楚离低下头,他的手轻轻捏着青萝的脚踝,然后猛然用力,把青萝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她脸色苍白,愤怒的望着楚离,而楚离平静的说:“没有断,只是脱臼罢了,我已经帮你复位了。你不能走路,我抱你走。” “不需要,我能走。” “青萝,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倔强?这样逞能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离,我不要你帮我。我不需要。” 青萝冷冷的看了楚离一眼,挣扎着往前走,然后腿一软,又要倒地。楚离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拦腰抱起,朝着自己的黑马走去。青萝没想到还会被楚离这样的抱着,心怦怦直跳,茫然的望着他俊美如昔的容颜,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次的拥抱,她没有那么强烈的排斥感,可能,是因为他救了她吧…… “坐好了。” “嗯。” 楚离也一跃而上,坐在了青萝的身后,然后开始疾驰。青萝感受着楚离的心跳,知道他是明白自己情愿坠马也不会揽住她的腰而让她坐在前方,心中对楚离的细心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她还是玉丝萦那该有多好!可是,一切都变了…… “王爷回来了!咦,玉美人也回来了!快去禀告皇上! 行宫的太监们一见楚离带着玉丝萦前来,急忙去禀告皇上,而楚离把已经昏迷不醒的青萝抱在怀中,抱进了她的寝宫。 他把她放在床上,吩咐宫女去找太医前来,一抬头,看见慕清寒正在不远处的长廊搂着几个宫女,对他微笑。 慕清寒的笑容中有了然,有挑衅,楚离知道自己的冲动带来了严重的后果,很可能连累青萝,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她怎么样?” “伤的不是致命的部位,应该休息下就好。只是,娘娘的身体很弱,旧伤没好利索又有新伤,一定要好好的休养。” “知道了。把这个给她吃。” 楚离拿出一个红色的药丸,命令太医把药丸给青萝服下。他望着青萝熟睡的容颜,心中那满是晦涩难明的情绪。 这个女人…… 明明知道自己就要毒发,但我没给她解药,她居然也没来求我,似乎是一心等死,也似乎是……了解我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哀求而心软的个性。 她的任务是找到血玉,两个月内没有找到是正常的,但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舍身救那个皇帝。 看到她挡在他面前的那瞬间,我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烦躁,总觉得……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 她如同她所承诺的那样,成为帮助皇上更加暴虐,也让我师出有名的妖妃,朝野之中憎恨她的人真是不少。可是,为什么她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还为了他涉险? 她会吹叶笛,字迹和她一模一样,认出了那个人……而看她在树下吹笛,流泪的那瞬间,我的心真的有一刻的柔软! 不,不要迷惑我! 就算是有着那样相似的方面,但她们是两个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她一定是受到了什么训练才会知道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的,我不能因为她而迷茫! 可是,看到她受伤的样子,真是……难道这个世间真的有灵魂附体,转世一说? 呵……我怎么也会相信起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她只是我的一个棋子罢了。 楚离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出了寝宫。长廊上,慕清寒已经把宫女都遣走,斜靠着柱子,长发也都披散在肩头。他的桃花眼看着楚离,似笑非笑:“南诏王果然英勇,单枪匹马就把朕的女人救回。南诏王立了大功,朕要怎么奖赏你才好呢?财宝,还是美人?” 第四百六十八章 再见楚离 “微臣不敢。” “朕很好奇,为什么朕派出的军队没有找到美人,你却找到?若说是巧合的话,也实在太巧了吧。” 慕清寒目光冷峻的望着楚离,等待着楚离的回答。楚离知道就算青萝是自己的义妹,但二人并无血缘关系,他这样公然的抱着青萝回宫,也算是对慕清寒致命的侮辱。 可是,那又如何? 这个隐忍至极,只为了在关键时刻一举夺回自己权势的皇帝,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他就此宣战的。就算他真的要宣战,朝中除了宁王和柳思辰外,他又有着什么势力? 他……只是一个不该坐在皇位上的傀儡皇帝罢了! “微臣只是凑巧遇到了娘娘。皇上不相信微臣吗?” 楚离难得这样尖锐的反问皇帝,所以慕清寒微微一愣,然后盯着楚离,开始大笑。他笑着拍拍楚离的肩膀,语气温和的说:“青萝的运气不错,能遇到你。只是,南诏王能不能和朕解释一下青萝受到的箭伤?” “微臣不知。”楚离冷漠的回答。 “这样啊……退下吧,南诏王。” “是。” 楚离与慕清寒就这样正式拉开了征战的帷幕。他们都已经不屑维持表面上的和睦,或者说,他们都已经等了太久。 慕清寒望着楚离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冷冷的哼了一声,起身走进了青萝的寝宫。他看着青萝苍白的脸色,长长的睫毛,冷笑:“你倒是昏的很是时候。这样,你以为朕便不会惩罚你吗?真是天真。快点醒来吧,青萝。好戏才刚刚开始。” 青萝昏迷了两天才醒来,看着自己被包扎成粽子的样子,居然有种习惯的感觉。楚离用手为她挡箭,楚离抱着她,为她治疗脱臼的场景历历在目,清晰的让她几乎窒息。她把头埋在被子里,长叹一声,才声音嘶哑的说:“有人在吗?” “美人醒了?”落儿从门外走进来:“美人想吃东西吗?” “有茶水吗?” “当然有——这可是皇上特地吩咐的。” 落儿为青萝倒了一杯茶,放在青萝手中,青萝慢慢的喝着茶水,觉得喉咙的干涸舒缓了许多。她望着天色,说:“都已经是傍晚了。” “是。皇上吩咐,娘娘的伤势没好之前不回宫。所以,还是请娘娘好好养伤。” “知道了。” 担心我的伤势? 不如说,是你想在这里玩乐,乐不思蜀吧!不过,这也无所谓——我的罪名不差这一条。 “落儿,宫中是怎么传我受伤的事情的?” “娘娘不是被狼咬伤的吗?”落儿看了青萝一眼,语气平静的说。 “对……是这样没错。你知道那些作为猎物的死囚都怎么样了?” “自然是都死了。” “全部?”青萝心中一紧。 “二十二人,全部死了。娘娘怎么了,难道不高兴?这个不是娘娘的提议吗?”落儿微微一笑。 青萝发现落儿变了。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着单纯,清秀的容貌,但是以前的落儿对她绝对言听计从,也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被慕清寒定位成“心狠手辣的女人”,虽然早就料想到了结果,但是被落儿这样看待,她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哀伤。但是很快,她自嘲的摇摇头,嘲笑起自己不该有的情绪来。 我这是怎么了? 被人误解早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信任我的人,无论我做什么都会信任我,不信任我的人,我又为什么要为了他们花费精力解释? 这样也好。 那丫头太粘我,太依赖我,也让我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有些不便。我迟早是个被处死的命,就此冷淡下来,以后不连累她也好。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受伤会让我的心比以前脆弱了很多?是因为见到了小歌,仇恨没有那么浓郁,还是因为在我危险的时候他站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有了一种被保护的错觉?不,我不能迷茫,我不能! 青萝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拼命摇头,但楚离站在她面前,用手为她挡箭的样子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抚摸着胸口,大口的喘息,极力控制,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她稳定情绪,问落儿:“是不是有一个红发的男子也在其中?” “红发的?不是只有蛮夷的头发才是红色吗?” “有听说过吗?” “没有。”落儿摇头:“美人怎么了?死囚当中怎么会有蛮夷?蛮夷都是被当场斩杀的!” “我知道了。” 赤焰没死! 他没死的话,小歌一定也没死,玉家也还有希望!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找到小歌,保护他! “落儿,我昏了多久?” “两天。” “两天?那我的毒不是该发作了?”青萝有些惊讶的问。 “王爷已经给美人服了解药了。美人,王爷救了你,又不忍心看你毒发,看来是舍不得你呢。” “是吗……” 青萝木然的说,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因为受伤的关系,青萝在行宫休养了十天,慕清寒夜夜笙歌,从来没有来看过她。许多人都暗中议论她因为被南诏王抱回来引起了皇帝的愤怒,已经失宠,随行的妃子们更是等着看青萝的笑话。 青萝对自己是否“得宠”自然不在意,她认真的听从太医的吩咐,认真的养伤,因为她想早点恢复,早点找到小歌!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不会和小歌相认。因为,复仇的事情交给她就好了。 “美人,王爷有东西给您。” “什么?” 落儿突然拿着一个药瓶给青萝,青萝一愣,打开一看,确实上好的疗伤药。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楚离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瓜田李下之事,稍稍愣神,然后平静的褪下衣衫,给自己上药。落儿吓了一跳,说:“美人,这药还没给太医检验吧。” “他要杀我,需要那么费劲吗?”青萝用楚离说的话反问落儿。 “也是……美人,王爷他……” “他怎么了?” “他约美人子时在湖心亭相见。美人去不去?” “自然是要去的。” “可是被人发现的话……” “落儿,谢谢你担心我。可是,楚离掌握着我的生死,我不可能违背他。” “万一被皇上知道了……” “他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 “什么?” “没什么。那美人一切小心吧。” “我知道。” 落儿退下后,青萝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那个美丽,却依然有些陌生的容颜,为自己梳妆。她认真的把自己一头青丝理顺,为自己过于苍白的脸上抹了一些胭脂,整个人看起来顿时艳丽了许多。 镜中的容颜,是她从未想象过的绝美,她想过用这张脸诱惑楚离,现在看来,她似乎有成功的可能。她不知道楚离现在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意,今晚,她要做的便是试探出楚离的心思。如果楚离真的沉迷在这张漂亮的脸蛋下的话,今后的事情会好办的多! 是,她见楚离只是为了利用楚离,而不是因为她慌乱、茫然的心情!更不是因为她想见那个害她惨死的男人! 不就是救了她一次吗,他对她的伤害,比他对她的恩惠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绝对不能迷茫啊,青萝! “我不能迷茫。他是我的仇人,我不能饶恕他!绝不原谅!”青萝望着镜子,轻声,却坚定的说。 夜深了。 青萝披上披风,把整个身体都埋藏在银白色的披风中,踏着月光来到了湖心亭。亭子里,楚离看着月色,正在自斟自饮,神情悠然自得,就好像一个只会谈论风花雪月的翩翩贵公子,手上没有任何的血腥。 青萝在一旁站了很久,楚离终于回过头,看着她的方向,对她微微一笑:“来了?” “是,王爷。” “过来。” “是。” 青萝顺从的朝楚离走去,脱下披风,为楚离斟酒。楚离看着她洁白的、在月光下发出淡淡光泽的小手,再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他想起在王府中那些孤寂的夜晚,是一个活泼爱笑的女孩不让他一个人喝闷酒,逞强般的和他对饮,却每每都醉倒在石桌上。 他娶她只是为了政治联姻,他唯一没想的,就是自己会爱上这个不是绝色,但有着明媚笑靥的女子。她是他黑暗生活中的一缕光,他爱上了她,然后,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后悔吗? 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她死了,永远不会复生,而他也只能带着遗憾活下去。为了皇位,他已经牺牲了太多,所以,他一定不能放弃。 “王爷请用。” 青萝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楚离看了她一眼,把杯中的酒饮尽,平静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青萝静静的等待楚离的命令,过了很久,才听楚离说:“伤都好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在朕身边 “啊?嗯。” 青萝没想到楚离居然会关心她的伤势,有些生硬的点头,楚离微微点头,没有再询问下去。青萝觉得气氛一瞬间的尴尬了起来,打破了沉寂:“不知王爷找青萝前来所为何事?”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什么?” “血玉——难道你忘记了?” “没有。只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青萝心中一惊,斟酌的说,心也慢慢灰暗。她想得到血玉,但是她派人查过宫中宝物的记录,也找人旁敲侧击的了解过,没有一个人知道血玉的下落。不过,若是这样容易就被找到的话,楚离也不会派她进宫了。 “还是找不到吗……不急,慢慢寻找就是。” “是。” “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找血玉吗?” “青萝不敢妄加猜测。” “你比以前谨慎了许多。” “在这种地方,不小心谨慎的话,早就死了。” “你也只得什么时候该锋芒毕露,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多谢王爷的赞赏。不是王爷及时赶到的话,我这样‘聪明’的女人已经死了。王爷查清楚是谁想对我下手吗?是大臣,还是哪个妒忌我的妃嫔?” 青萝心中嫌疑最大的那个人自然是柔嘉,但是其他人也有可能,她也不能在楚离面前这样直接的表达对于他亲妹的不满与怀疑。楚离的眉头微微皱起,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说:“不会有下次了。” “什么?” “不会有下次——不会再有人对你下手。” “是王爷的承诺吗?” “算是吧。” “多谢了。” 青萝没想到楚离居然会承诺她的安全,有些惊讶,但她更惊讶的是楚离居然会为了她警告那个幕后黑手。 她知道楚离不是个轻易承诺的人,这样应该是暗示她以后在宫中会受到她的庇护,可是,她会稀罕这个吗?她会稀罕自己仇人的保护? 她清楚的记得,楚离承诺过她给她幸福,而她的结局又是什么?承诺真是太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傻瓜才会相信!可心,为什么会那么酸楚? 虽然和小歌那么多年没见,小歌变了很多,但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便认出他来,小歌对我也并不是全无感觉。 我在你身边那么久,你为什么没认出我来?是我和前世没有一点相似,还是你早就忘记了我? 不,我到底又在胡斯乱想什么!是想被他发现,然后重新死一次吗?我到底怎么了! 青萝矛盾而痛楚的望着楚离,只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就快裂开了。楚离深深的望着她,突然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这样看着我。” 不要这样看我…… 好像我和你很久之前便有纠缠,我亏欠了你一样。 我从始至终只亏欠过一个女人,你不能,也不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请王爷自重。” 青萝不知何时起,对于楚离的触碰没有那样明显的厌恶,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拉开和楚离的距离。楚离倒是意料之中,收回手,转身就要离去。青萝望着楚离,终于控制不住:“王爷,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楚离回过头。 “你相信神灵,相信轮回,相信转世,相信因果轮回吗?” “你的问题还真多。我记得我已经回答过你。” “请王爷告诉我!” “为什么要问这些?有什么让你迷茫吗?” 迷茫…… 是,我很迷茫! 我只知道死后会变成魂魄,进入地府轮回转世,但是我没想到自己会重生,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的存在! 到底有关玉丝萦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还是我的复活只是我魂灵中的幻想?我到底是不是存在? “青萝,你到底在迷惑些什么?” “我……” 青萝紧咬嘴唇,茫然的望着楚离,过了很久,目光才渐渐清明。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楚离面前表现出自己这样虚弱的一面,懊悔不已,但她也自然不可能向楚离说明自己究竟在迷茫什么。 楚离看着青萝脸上的迷茫与哀伤渐渐散去,恢复惯有的冷漠,不知为何,居然有种惋惜的感觉。他望着天色的月色,说:“不要迷茫。不管你在害怕些什么,恐惧只会让你丧失理智和判断力。” “我知道。王爷,可以回答我吗?” “我说过,我从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神灵。” “那你相信人能转世吗?” “转世……也许有吧。就算是转世,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转世是一件再无聊不过的事情。” “王爷说的对,就算是再相爱的恋人,只要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彼此的吧。”青萝看着楚离,静静的说:“就算生前是那样相爱,死后还是回忘却,就算是轮回,也早就不是当初的自己了,真是可悲。” “也许吧。” “呵呵……但更可悲的是如果有一方为了寻找对方,不喝孟婆汤,记住轮回之苦,拼命寻找,但找到的,只是爱上了别人的陌生人。不一样的容貌,不一样的个性,就算是有着同样的灵魂那又如何?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青萝,你想说什么?” “虽然爱情无法延续,但是我们都听过父债子偿,前世恶报今世还的故事。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爱情会死,但仇恨会永远的延续下去,永远不会消亡?刻骨铭心的爱情,哪里比的上深入骨髓的仇恨?王爷,你说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离皱着眉,望着青萝。 “没什么……只是今夜比较无聊罢了。”青萝微微一笑,心中的那丝柔软与迷茫终于烟消云散:“王爷,我会寻找血玉的下落,也会帮助王爷早日一登宝座。” “为什么?” “嗯?” “青萝,你明明有机会抽身的。” “呵呵,谁让我遇到了王爷呢?”青萝微微一笑,望着天空:“月亮真美啊。” “嗯。回去吧,青萝。” “王爷,保重。” 青萝微笑着望着楚离,披上披风,从楚离身边走过,心情平静,明没有再看楚离一眼。 楚离望着月色,突然回头,看着青萝纤弱的背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近在咫尺,但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自己的指缝间流逝。而这种感觉,真是不好…… “是我太骄纵她,让她觉得自己对我有什么影响,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对我无礼吗?也许,应该给她点教训……” 楚离望着湖心月亮的倒影,眼前浮现出青萝娇美的脸庞,虽然嘴上说着强硬的话语,但是他知道,他到底有些舍不得对她下手了。 不是爱恋,不是疼惜,只是不想让她死罢了。因为她死后,他会更加的无趣,更加的孤独吧…… “不要背叛我,青萝。我可以容忍你的无礼,但我绝对不会容忍背叛。千万,不要背叛我。” “楚离……我不会再迷茫了。比爱恋更深的,是仇恨,也唯有仇恨。玉丝萦能爱你,但是青萝不能爱你。我是青萝,我对你的感情,只有恨罢了。也只能是恨。” 青萝并没有回宫,在行宫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心情真正平复到以往的冷静,淡漠,才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不可否认的是,楚离救她的事情让她的心起了涟漪,那也只是随风而逝的小小波澜罢了。不可避免的彷徨之后,有的,只是更深的坚强!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可欺的玉丝萦了! “玉儿,皇上的宵夜你怎么还没送去?是想偷懒吗?” “不是的,姑姑!贵妃娘娘说她,她要和皇上独处,不让任何人接近皇上的寝宫,玉儿真的不是偷懒!” “娘娘果真这么说?” “是啊。姑姑不信的话去宫殿看看,所有的侍卫、太监、宫女们都被娘娘遣走了呢。” “真是奇怪……那走吧。” “是,姑姑。” 假山后两个宫女的对话听起来很是寻常,但青萝听到“贵妃娘娘”四个字便特别留意,心中也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所了解的柔嘉虽然娇惯、任性、心狠手辣,但是并不爱争宠,似乎只是享受贵妃的地位与特权。慕清寒生性风流,不可能把宫中的美貌宫女遣走,而他们这些享受惯了的人更不可能不留几个侍候的人在身边! 难道……柔嘉想谋反? 青萝想到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冰冷了。 今天是月圆之夜,是慕清寒发作,要宫女来蓄命的时间,若是柔嘉真的把所有的宫女都遣走,不让慕清寒接触的话,他真的会死! 慕清寒一死,她这个刚刚引起众怒的“妖妃”会是什么下场可以想象,而慕清寒没有子嗣,即位的那个人很可能是楚离! 楚离……难道你今晚找我只是为了把我调离,怕我再次去救慕清寒?你太看得起我了! 第四百七十章 你死,或者是更多人死 可是,我厌恶慕清寒,我更厌恶利用感情的你!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楚离,你就是一个卑鄙至极的小人!你想杀慕清寒,我偏偏要保他!我倒要看看我们是谁比较强! 青萝想着,冷冷的笑着,就朝慕清寒的寝宫走去。 柔嘉应该是做贼心虚,又想避人耳目,所以门口没有几个侍卫的把守。青萝微微思索,拿了个石块往一旁一丢,在几个侍卫如临大敌的往远处跑去的时候,飞速的闪身进了宫殿。 这个宫殿她还是第一次来。 慕清寒的宫殿比她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地面都是用纯净无暇的白玉铺成,就算是穿着鞋走在上面还是刺骨的冰凉。宫殿中央的温泉清澈见底,发出令人温暖的气息,也让这个宫殿多了几分暖意。 青萝没有点灯,朝着内室走去,果然见到了坐在地上,一脸淡漠的望着窗外的慕清寒。慕清寒望着天上的月光,脸色就好像月光一样惨败,但是神情的安静是她前所未见的。她站在慕清寒面前,望着慕清寒,慕清寒回过头,冰冷的说:“你怎么来了?” “皇上……” 青萝望着慕清寒,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慕清寒乌黑的眼睛一直盯住青萝,冷漠中带着暴虐,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青萝只觉得慕清寒好像一只随时会吃人的野兽一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也开始惊慌了起来。她知道慕清寒每到发作的时候便会有女子死去,现在的她,是慕清寒最好的“良药”!可是,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你来做什么?莫不是是思念朕?”慕清寒冷笑。 “皇上……还好吗?” 青萝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一出口,懊悔的咬住了嘴唇。她知道这话在无形中伤害了慕清寒的自尊,慕清寒果然眯起了眼睛,嘴角洋溢着冷酷的笑意。 月光如水,他坐在窗前,月光静静照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有着异样的温润。他没有束发,海藻一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散落在地上,整个人较之平时而言,有着说不出的俊美和邪魅。 青萝站在他面前,而他突然起身,低着头,望着青萝:“你是在怜悯朕吗?” “皇上非要这样说话吗?”青萝皱起了眉。 “呵……你真是无礼。”慕清寒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咽喉:“你以为现在的朕不能杀你,是吗?朕告诉你,朕想杀你的话随时能杀,杀你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也许是心理作用,青萝感觉到慕清寒的力气比以前小了很多,也能轻易闪躲。她用力推开了慕清寒,直接的说:“皇上可是发病了? ”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慕清寒脸色苍白的冷笑。 “听说贵妃娘娘把所有的人都遣走,皇上若是发病,也只能自己承受了。” “那你送来门来是想让朕作为良药吗?”慕清寒冷笑。 “皇上在宫中果然没有自己的势力,连一个贵妃都可以把皇上欺压成这样,可以逼宫吗?皇上还想要铲除南诏王,就是这样做的吗?” “你……” 慕清寒大怒,冷冷的盯着青萝,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他冷哼一声,朝青萝走去,只走了一步,就面色苍白的跪倒在地。 青萝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发出淡淡的寒气,就算是距离他几丈远,还是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冰寒。 她故意激怒慕清寒就是想看他到底有没有发病,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病了吧……现在要杀他,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轻而易举!柔嘉不杀他,是想看他一点点发病,一点点的死去吗?还真是残忍! 可是,她要杀的,我就要救! “咳咳!” 慕清寒剧烈的咳嗽起来,不住的喘息,看来方才的动怒把他的最后一点体力都折腾光了。他半跪在地上,头低垂,看不出情绪,而青萝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虚弱的慕清寒。 慕清寒……这还是那个暴虐任性,被别人视为“昏君”的妖皇吗?我情愿看到他挥斥方遒的样子,也不想见到他这样悲惨的局面!就算是皇帝又如何?命运还是不能自己掌握!他,真是可怜…… 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突然袭来,她觉得慕清寒就算再高高在上,也和她一样,只是被楚离和柔嘉玩弄在手中的棋子罢了。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就算是发作,难受到这般地步也不肯低头,不肯让别人看出来吗?如果我没来的话,他是不是就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慕清寒……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慕清寒抬起了头。 他不知道青萝在这种状况下还想说什么,嘲讽的望着她,而青萝的神色看起来是那样凝重。她也跪下,和慕清寒在同一平面,而她看着他,认真的说:“答应我,一定要杀了楚离,一定要好好的做皇帝。” “你这个女人……” “好了,别任性了。你能答应我吗?” “朕自然会杀楚离,但是绝对不是为了你!” “那就好。皇上,请记得自己的承诺。” 青萝对慕清寒微微一笑,笑容柔美,但也带着一些凄然。慕清寒望着她,而她突然吻上了他的唇。 慕清寒的嘴唇就好像冰一样寒冷,她浑身的血液就好像被凝固了一样,凉的刺骨!她下意识的想要退缩,而慕清寒一把抱住了她,贪恋的汲取她体内的温度。 冷……冷……也许死亡就是这样了吧…… 青萝的眼前渐渐模糊,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因为寒冷而有着薄薄的冰霜。慕清寒的怀抱和他的嘴唇一样冰冷,她好像被一块冰抱着,所有的热量都在瞬间消失殆尽。 一滴泪,缓缓流过她的面颊,而朦胧中,她似乎听到有一个人疑惑的声音:“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不想活下去了吧…… 我的命是很珍贵,但比起我的命来,慕清寒的命比我更为重要。小歌还活着,玉家还有后,那就够了。 我不能完成的事情慕清寒一定会帮我完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信任他,但我也只有如此了。 其实,我是那么的厌恶被楚离打动的自己……那么的厌恶…… 预期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萝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正只穿着一件单衣坐在温泉中,而天空已经微亮。慕清寒坐在离她不远的龙椅上,见她醒来,笑道:“醒了?” “我没死?”青萝怔怔的问。 “你想死吗?” “为什么会这样?” “真的想知道?” “嗯。” 虽然没有了昨天冷的就快死亡的感觉,但是她还是觉得身体冰冷。温泉水的温暖让她觉得舒服的就想入睡,但是她必须让自己清醒的面对慕清寒。慕清寒一边用黑色的发带把自己的头发束起,一边说:“朕的病,是因为中毒。” “中毒?” “嗯。朕身上的寒毒没有解药,唯一的方法就是转接,而最佳的转接对象就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所以,每到发作的时候宫中便会有宫女死去。” “等等,最佳的转接对象?难道除了女子之外,男子也行?” “你……” 慕清寒没想到青萝的注意力被这个无关紧要的细节吸引,嘴角微微抽搐。青萝的脑海中浮现出他与柳思辰相拥而吻的场景,有些愤恨的说:“皇上疼爱男子,所以就要让无辜的宫女受死吗?就算皇上怜惜朝中大员,为什么不能找侍卫?” “你说什么!” 慕清寒恶狠狠的瞪着青萝,如果不是她救了他一命,他也许真的控制不住,会把这个满脑子有着奇异想法的女人掐死! 他平稳着呼吸,待自己平静下来才说:“朕寻遍了天下名医,都没人能治好朕的病,而朕为了保住性命,只能杀一些无关紧要的宫女。可是,如果有人是极阴的女子,可以不被朕的寒气所扰,也有可能能把朕的病治愈。” “你说的那人……不是我吧!” “正是你,玉美人。” “呵呵……” 青萝苦笑,没想到自己的这具身体居然有着这样的“奇效”,而她的这次转世看来比前世更为“有用”!她望着慕清寒,平静的问:“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陪在朕的身边就好。” “我现在不是在皇上的身边吗?”青萝奇怪的问。 “呵呵……要更进一步。” 慕清寒说着,走到了温泉边,把青萝从水中抱起。青萝想挣扎,这才发现自己身体酥软,一点力气都没。 她恶狠狠的看着慕清寒,捂住了嘴唇,克服着心中下意识的恶心感。慕清寒把她放在床上,拿被子包裹住她,似笑非笑:“想吐吗?可你昨天很热情啊。” “我还不是为了……” “不想朕死,对吗?所有的人都期盼着朕死,朕自认为对你也没什么善举,你为什么不想朕死?因为憎恶南诏王?” 第四百七十一章 皇上请继续 慕清寒紧紧逼问,青萝茫然的望着远方,没有回答。慕清寒第一次有了一种对一个人捉摸不透的感觉,看了青萝许久,终于平静的说:“准备回宫。” “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 “走不动吗?” 青萝沉默。 “你若是走不动,朕抱你走就是。” “我能行。” “好,随你。” 慕清寒说着,起身离去,而青萝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倦倦的躺在被子里,身上的潮湿让她烦躁,她褪去衣衫,缩在被子里,才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也许是她太过疲惫了,居然就在慕清寒的床上昏昏睡去,而此时的慕清寒,正在书房,慵懒的喝着茶。 “皇上,昨天……” “计划有变。没想到,她居然会……呵呵……” 书房里,慕清寒怡然自得的品茗,脸色极佳,一点都没有了昨日的虚弱不堪。柳思辰坐在皇上的左侧,也喝着茶,微微一笑:“真是想不到她居然会来。会是南诏王的安排吗?” “应该不是。” “皇上为什么这样判断?” “一种直觉。” “呵呵……皇上故意让贵妃娘娘知道自己犯病,让她以为自己有可趁之机。原想等着南诏王逼宫夺位把他拿下,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插.了一脚。皇上倒好,美人入怀,可我的那么多兵力部署都白费了。” 柳思辰有些郁闷的说,看的慕清寒不由得哑然失笑。他眯起眼睛,笑道:“丞相,朕无碍你似乎很是失望?” “微臣不敢。” “你的脸上就写满了失望。” “皇上真是……过分。” “呵……” 慕清寒微微的笑着,望着窗外的红的赛火的枫叶,神情是那样的柔和。柳思辰望了他许久,笑道:“皇上似乎变了。” “怎么说?” “好像比以前变温柔了。” “朕本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当然只限于对女人。” “不,我也说不出具体的感觉……但总觉得皇上有所改变。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你说的是青萝?” “不然还有谁?” “她啊……呵呵……” 慕清寒没有正面回答柳思辰,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心在一瞬间已经被那个人触动了。虽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计划,但是当他真的发作,死亡的阴影还是一点点的侵袭全身。彻骨的冰冷,让他似乎回到了身处寒潭的时光,寂寞、孤寂、恐惧…… 所有的人都盼望他死去吧。如果没有嫡子的身份,坐上皇位的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是他。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他的父皇对那个女人宠爱至极,那又如何? 当发作的瞬间,他坐在地上,望着窗外的月色。身体是熟悉的冰冷,呵出的气似乎都能凝结成冰,而他已经由原来的厌恶转为习惯。 习惯了吗……是啊,已经有二十年了…… 呵呵,真是漫长啊。 他第一次毒发的时候只有五岁。 当他毒发,下意识的把毒气转接到别人的身上时,他两天没合眼。他不敢相信那个一直陪伴他玩耍,对他微笑的姐姐居然会死在自己的唇下,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最担心他,第一个跑到了他的身边!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宫女在他面前慢慢枯萎死去,就好像一朵凋零的芙蓉花。他呆呆的站着,身边的人大叫“妖怪”他听不到,父皇拿着剑对着他,企图把他杀死他也看不到。 他茫然的望着从来不会对他微笑的父皇,而母后跪倒在了父皇的面前:“皇上,你不能杀他!你明知道寒儿是被谁害的!” 父皇的剑终于慢慢垂下,却从此不再看他一眼——无所谓,他不会稀罕这些。只是,很久很久,他都没法忘记那个姐姐的眼睛……临死前没有生气,惶恐,又悲哀的眼神…… 她恨他吧。 他夺去了她的生命,而她唯一的错误就是对他好。是的,他只是一个妖孽罢了,有什么资格有人类的感情?呵呵…… “皇上……” 他没想到那个女人会来。 月光下的她,一如既往的漂亮的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平静而怜悯的看着他,好像看透了一切。被一个女人这样看着,他的心里突然不舒服了起来。 这个傻瓜,难道不知道就算是没有牙齿的老虎,它还有尖锐的爪子吗?就算他再虚弱,要杀她还是易如反掌的。 “皇上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她平静的问。 “请皇上帮我杀楚离。” 也许是错觉,当她提到“楚离”的时候满是仇恨,但又带着浓重的哀伤。他曾派人去查她的底细,很是清白,清白到可怕。而她到底为什么对楚离…… 青萝,你恨楚离,可你也爱着他,不是吗? 真是种……不舒服的感觉。 “朕自然会杀楚离。” “请皇上记得自己的承诺。” 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 按照计划,南诏王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就快身亡的消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而他,到底要不要在现在召唤柳思辰,结束这场失败的计划?好像,真的不能忍受了…… 她突如其然的吻上了他的唇。 他们都没有闭上眼睛,所以他能清晰的看到她眼角的泪光。明明是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就那么的……恨那个人吗?还有,不要对他露出怜悯的表情!这会让他想杀了她…… 他冷哼一声,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女人,汲取她的温度,看着她软软的在自己的怀中睡去。她紧闭的双眸,苍白的脸色让她整个人有着异乎寻常的平静和圣洁,而她眼角的泪水让他的心突如其来的一动。他伸出手,擦拭去她的泪痕,也惊讶的发现她还有呼吸。 这个女人……难道她就是……呵呵…… 青萝,既然如此,看来我们还真的无法分离了。 真有趣啊…… 慕清寒想着,微微的笑了起来,柳思辰深深的看着与往日不同的皇帝,心中微微一叹。他们都知道,如果青萝真的是那个女人的话,若是要慕清寒的寒毒完全清除,那等待青萝的也只有死亡。 那个女人……还是要死吗?她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就算是极阴的女子,也受不了那么多的寒毒,当皇上的寒毒被彻底清除的时候,也是她死去的时候。一命换一命,比起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子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对她真的公平吗? 如果她死了,皇上还会露出这样柔和的表情吗?真是……唉…… 夜晚。 第二天就要回宫了,终于要离开这个行宫,也要重新回到被束缚、被管制的日子。其实,宫外的新鲜空气和宫内没什么不同,同样没有带着自由的气味。 那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拥抱了那个嗜血的修罗。 果然还是自私的吗? 楚离的仁慈是对“大众”,不是对她,而慕清寒可以对别人的性命置之不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所以她心中的天枰自然会倒向慕清寒。无关爱情,有的只是生存下来的最基本的直觉罢了。 小歌,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那个叫赤焰的人不是一般人,应该可以保你平安吧。但愿你不要一直想着复仇,只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我就无所求了。 唉…… “在想什么?” 青萝坐在温泉边发呆,慕清寒突然来到了她的面前。青萝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那么喜欢搞突然袭击,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发呆。慕清寒招招手,很快就有宫女拿着一个小桌子进来,桌子上摆着一桌的美食。 “这是做什么?”青萝终于问。 “吃饭啊。朕希望和美人一切用餐。” 可我看着你会吃不下去。 青萝心中腹诽,但是很聪明的保持沉默。慕清寒望了这个有些怨念的女孩一眼,自顾自的坐下,开始吃着美食。 青萝一点胃口都没有,慕清寒也没逼着她吃的意思,随意的动了几筷子,然后拿着丝绢轻轻擦拭着嘴角。温泉水“咕噜咕噜”的作响,他望着青萝,说:“既然吃完了,就去安寝吧。” “皇上请便。” “美人这是说什么?自然是我们一起。” “皇上恕罪,可我好像误会了皇上‘一起’的意思。”青萝皱着眉。 “没错,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意思——我们一起安寝。” 慕清寒笑眯眯的看着青萝,而后者的怨念终于在瞬间爆发!青萝猛然起身,恶狠狠的盯住慕清寒,咬牙切齿的说:“皇上似乎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吧。” “什么约定?”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皇上不会强迫我什么。” “朕并没有强迫你,只是邀请你。” 第四百七十二章 柔嘉被废 “那我拒绝。” “青萝,你似乎忘记了合作的前提是什么吧。” “那是什么?” “是朕还活着,不是吗?” “难道我不和皇上同寝,皇上就会死?”青萝冷笑。 “你要这样说也可以。” “皇上,请不要开玩笑了。” “记得朕说过,你是唯一能解朕身上毒的女人吗?” “那又如何?” “若是朕发作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朕只能转接到其他的宫女身上,她们与你不同,会死。” 是啊,她们会死…… 青萝想起那个被慕清寒拥吻,却在冰冷中死去的女子,只觉得心中一冷。那个女人也是有着父母亲人,青春年华,没有得到想要的富贵,却在宫中惨死,还真是…… 可是,那又如何? “青萝,考虑好了吗?是你留在朕的身边,还是继续看着宫中有人死去呢?” “那就继续有人死去好了。”青萝不假思索的说。 “嗯?” “那些死去的宫女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必要为了她们牺牲自己。我没那么善良,我也不是救世主,皇上让她们死的话,她们既然没有办法违抗,就只能死。” “真是一个残忍的女人。” “皇上说笑了。不知道是坐视不理的我残忍,还是取了她们性命的皇上残忍?” “既然如此,那朕让你的贴身侍女落儿来陪伴朕就好。或者是,那个与你关系不错的雪贵人?” “皇上似乎很了解青萝。”青萝冷笑:“既然皇上看得起她们,那皇上尽管去找就是。” 落儿,映雪…… 想不到还是把你们牵扯进来了! 虽然我极力和你们划清关系,但是慕清寒还是把我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你们也成为他威胁我的所在!我不能表现出对你们的在乎,因为若是让他知道的话,你们的命运只会更加的悲惨。 所以,原谅我吧…… “你真的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青萝平静的说。 “那么,上次逃跑的死囚呢?” 什么? 青萝惊恐的望着慕清寒,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而慕清寒见状,满意的笑了。他摸摸青萝的头,轻声而温柔的说:“不想那两个人死,是吗?” “皇上在说什么,青萝不懂。” “上次的死囚中有两个逃了出去,朕觉得很有趣,所以留了他们一命。当然,狩猎的游戏没有结束,朕想看看他们的底线——是在崩溃中死亡,还是一直怀着希望抵抗?青萝,你希望如此?” “皇上不是说若是有人逃出,皇上会给他们自由吗?难道皇上要食言?” “呵呵,还真是激动。可是,这些人企图绑架朕的美人,你说朕能不能放过他们?” “我没有!是有一队人想杀我,他们只是帮我!” “哦,囚犯帮助朕的女人?你觉得朕会相信吗?” “事实上正是如此!” “青萝,你着急了是吗?就算是那个男人伤害了你,你也不介意?朕没想到你还会有这样仁慈的一面。”慕清寒嘲讽的说。 “我,我没着急……皇上到底想做什么?” “见你着急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青萝,你也会着急?你也会有着值得忧心的人吗?是那个红发的异族蛮夷,还是那个能被一把捏死的柔弱小子?” “我不认识他们。” “是吗……既然你不介意的话,朕也不介意结果了他们。毕竟一个游戏玩的时间太久也会没有意思。” 慕清寒轻笑,嘴角露出了嗜血的弧度,青萝死死的盯住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慕清寒作势要走,而青萝一咬牙,终于出言挽留:“皇上,请不要对他们动手。” “你是在哀求朕吗?” “他们救了我一命,请皇上放过他们。” “若朕不愿意呢?” “我已经尽力,若是皇上还是不愿意的话,我也问心无愧。” “呵呵,假装自己莫不关心吗?可是提到他们的时候,和提到你 的侍女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这是不是你的弱点呢,青萝?” “皇上,我们是同盟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试探我?” “虽然是同盟者,可是你向朕隐瞒了许多东西。到底该不该向朕坦白呢,青萝?” “我……没什么好坦白的。” “那朕……” “请皇上不要伤害他们。若是他们活着,青萝甘愿受皇上差遣,若是他们不在了,青萝也必然不会苟活。” “你在威胁朕吗?” “不,是恳求。恳请皇上不要和他们为难。青萝的命,是皇上的。” 青萝说着,缓缓跪下,而慕清寒虽然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与承诺,但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见到她一次次的为“不相干”的人这样屈服,也许所有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都比他这个皇帝要高上不少。不管是侍女,妃嫔,王爷,又或者是死囚? 呵呵……真是一种令人恼怒的感觉! “请皇上答应我。放他们走,让他们自由的生活。” “代价是什么?” “青萝的命。” “朕要你的命,还有彻底的服从。” “是。” 青萝紧紧的咬住嘴唇,悲哀的发现自己到底做不到云淡风轻! 明明知道什么才是处理事情最好的方法,但是只要涉及到小歌,她的智商是0,她不敢冒一点险。慕清寒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突然把她拦腰抱起。 慕清寒发现她很轻,就好像一片树叶一样,脆弱、易裂。可就是这样的女人,有着罕见的坚韧和隐忍,她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不能反抗,不能反抗……反正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的女人,现在的我名为慕清寒的女人,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只要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就好!现在万万不能激怒他!我一定能行! 青萝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紧紧握拳,手指甲死死的插.入皮肉,但她没有丝毫感觉。 她被慕清寒放在了床上,陌生的体温近在咫尺,而她的心中满是彻骨的悲凉。她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任何人,因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小歌,只要能救你,别说是身体,就算是性命也算不了什么。 所以,一定要活下去! 一双有力的臂膀把青萝抱在怀中。 “侍奉朕有那么痛苦吗?” “我……皇上恕罪!” 青萝一把推开慕清寒,若不是没有进食的话,她真的就要吐出来了。慕清寒皱着眉望着脸色发白的她,笑道:“也许青萝改了主意,不愿意救那两个死囚?” “我没事,皇上继续好了。” 慕清寒:…… “继续……是什么方面继续?”慕清寒气极反笑。 青萝没有理会慕清寒,只是紧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模样。 她的容颜在月光下有些不正常的白,水润的唇没有颜色。 她的反抗,她的无奈慕清寒尽收眼底,他终于对于这个女子有些无奈了。他看了她许久,终于把她拥入怀中,淡淡的说:“睡吧。” “什么?”青萝睁开了眼睛。 “难道你想要……那朕也不介意……” “没有!睡吧!” 青萝急忙反驳,小脸涨得通红,翻个身,强迫自己入睡。 黑夜中,她睁着眼睛,不知道慕清寒为什么没对她……难道他只是单纯的想我陪他入睡? 可是我怎么睡得着!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边是一个男人,我就会觉得恶心想吐,更别说那双肮脏的手还抱住了我的肩膀! 如果他没抱住我,也许我还能为自己催眠,假装我还在熟悉的床上,身边没有任何人!可是他的手臂……真是让人心烦!真想杀了的这个男人! 不行,我要控制,一定要控制住!他死了的话,楚离就得逞了!我一定可以坚持住的! 青萝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鲜红的血顺着齿间流入口腔,咸咸的,腥腥的。只有这样的痛楚才能缓解这个男人睡在身边的厌恶感,而眼泪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弥漫了眼眶。她的痛苦,她的无奈,她的屈辱…… 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不习惯吗?”身旁的慕清寒突然问。 “皇上,能不能……” “不能。你总要慢慢的习惯朕。” “非要用这种方式?” “青萝,你为什么会厌恶男人?因为什么不好的回忆?” “皇上又问不该问的事情了。”青萝冷冷的说。 “呵呵……让你想起了不该记起的男人?” “皇上说笑。我睡了。” 慕清寒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们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头顶上方,但她知道,慕清寒已经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她从未奢望过这个男人对她有一点的理解与怜惜,毕竟,他们也都是各有所恨,各取所需罢了。可是,这漫漫的长夜到底要如何…… “真的那么痛苦的话,不如朕帮你。” “皇上?” 慕清寒突然转身,对青萝微微一笑,然后点住了她的穴道。青萝没想到慕清寒对她来这一手,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而她的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不能动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去子 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清寒紧紧抱住自己,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肩窝。 这个家伙……这个混蛋! 被男人拥在怀里的感觉是那样的厌恶而奇异,而慕清寒的呼吸是那样的灼热,只让她浑身发麻,躁动不安! 她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旁的慕清寒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而他的面容安静的就好像悲天悯人的神祇。 当天空开始泛出微微的白光时,青萝还在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她知道,今夜她只能是彻夜难眠。 这个男人…… 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居然要我和他一起睡,还是快点回宫,让其他女人伺候他的好。 楚离,在你搂着其他女人入睡的时候,我终于也和其他的男人一起睡去,这算不算是对你的一种报复?啊不,这怎么会是报复?因为,是你把我送给他的啊…… 呵呵…… 青萝的脸上满是冰冷的笑,额上细细的汗珠顺着额头慢慢流淌,而她烦躁不安的心情却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总以为如果再次让她和男子有着这样近距离的肌肤之亲她会死,没想到,还是挺过去了啊…… 这世上也根本没有什么挺不过去的事情。 “皇上,该起身了。皇上……” 女官们站在床边,愕然的望着拥着青萝入睡的慕清寒,而慕清寒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脸的不悦。他冰冷的视线让女官们下意识的倒退一步,为首的女官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说:“车队都已经准备好了,皇上什么时候能动身回宫?”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是。王爷在宫外,似乎有事情要禀告,不知道皇上……” “请他进来。”慕清寒笑着起身。 “那玉美人……” “美人贪睡,让她继续睡会好了。对吧,青萝?” 青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若不是身体动弹不得,真是恨不得一个巴掌就招呼过去了!慕清寒下了床,在侍女的服侍下开始梳洗,而楚离也在此时进宫。 青萝躺在床上,透过青色的帘子望着一脸肃穆的楚离,而楚离飞快的扫了她一眼,神色大变,转而恢复如常。 “南诏王找朕所谓何事?” 慕清寒对着梳妆镜,任由侍女们帮他把长发挽成了光洁的发髻,看着镜中的楚离,唇角扬起一丝轻笑。楚离神色平静的站着,突然对慕清寒作揖:“皇上,微臣是恳请皇上处罚臣妹柔嘉的。” “哦?贵妃犯了什么错,让王爷都大动肝火?” “听闻几天前皇上没有召臣妹来侍寝,臣妹擅自前去,还任性的与皇上起了争执,撤去了皇上的宫人,这是臣妹的无礼。皇上宽宏大量,但是希望皇上不要对臣妹太过宠溺,有时候也要给臣妹一点教训的好。” “想不到朕的后宫之事王爷会知道的这样清楚。依王爷之见,要怎么惩治柔嘉好呢?” “降为妃,夺封号,禁足一月。”楚离坚决的说。 青萝愣了。 宫中的位份一般只有升没有降,这个处罚可以说是不轻,特别是对于像柔嘉这样骄傲而自负的人来说。这个处罚不禁意味着她的降级,更是说明了她的失宠,恐怕她在宫中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是什么让楚离做了这个决定?然后柔嘉也会成为他的弃子? “南诏王真是狠心。既然你坚持,朕就应允了你就是。” “多谢皇上。” “还不退下?” “是。” 楚离转身,再次看了帘子中身形模模糊糊的青萝一眼,起身离去。虽然早就知道把她送给皇上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但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呼吸不顺,一种杀戮的冲动也在心头蔓延! 他的脑海中充斥着青萝在慕清寒身下寻欢的身影,手紧紧握拳,终于一拳狠狠打在木柱上!纷纷的木屑飞舞,手下不由得惊慌的说:“王爷……” “没事。通知柔嘉,这次的事情我为她摆平,若有下次,我决定不会帮她。” “是。” 马车。 青萝与慕清寒同坐一辆马车。慕清寒见着行宫慢慢的在视线中远去,笑着说:“就要回宫了,真是舍不得这样有趣的地方啊……青萝,你是不是舍不得呢?” 青萝不语,瞪着眼睛看着他。 “啊,朕怎么忘记给你解穴了,真是对不住。不能说话真是难受,是吗?” “咳咳!” 随着慕清寒为青萝解穴,青萝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慕清寒为她递过茶水,青萝急忙把茶水悉数喝下,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皇上,你到底想怎么样?” “嗯?” “皇上是懂武功的人,不会不知道若是点穴超过一定的时间可能会引发血流不畅,就此变成残废?皇上真的想青萝这样吗?” 青萝一边按摩着自己几乎没有知觉的腿部,一边气愤的质问慕清寒,而慕清寒笑了起来。他摸摸青萝的头,笑道:“若你真的不能动弹,也不会想要逃走,这样也不错。” “皇上,我是不会逃走的。您不必这样提防我。” “是不想逃,还是不能逃?” “两者都有吧。” 青萝掀开帘子,望着窗外广袤的苍原,再想到一会儿就要回宫,面对着各种明争暗斗,就微微的叹了口气,一脸的厌烦。慕清寒望着她,心中暗想她似乎对于和自己的接触没有了以前的反感,嘴上却说:“柔嘉会对付你,你要当心。朕不想朕的同盟者那么早就死去。” “为什么要对付我?因为她被禁足的事情吗?提议的是王爷,下令的是皇上,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是不明白吗?女人会把恨意转接到其他女人的身上,这是一种习惯。” “你的意思是,柔嘉认为这是我安排的?我倒不知道我有了这样大的本事。” “你有没有这样大的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认为的。你也算是后宫中人,怎么这样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清楚?” “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与人争宠的。” “是啊。她们想要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可你,什么都不要。” 慕清寒定定的望着青萝,眼光中有着一丝宠溺,看的青萝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她不知道慕清寒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轻轻咳嗽一声,问:“皇上,我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会主动惩治贵妃娘娘。她不是王爷最宠爱的妹妹吗?” “她也是企图逼宫的罪人。”慕清寒淡淡的笑:“若不是楚离逼朕只是给予柔嘉这样的惩处,迎接她的,会是更可怕的责罚。到时候,身为柔嘉的兄长,他也罪责难逃。所以,他只能先发制人,堵住朕的嘴。” “皇上的意思是,楚离以退为进?他对自己的妹妹还真是疼惜。不过,有着这样行事不计较后果的妹妹,真是头疼吧……既然皇上知道楚离的想法,为什么要让他得逞?为什么不借机铲除他?”青萝有些愤慨的问。 “楚离兵权在握,要铲除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放心,朕已经安排人去楚离的身边,不久之后,一定会……” 慕清寒没有再说下去,骄傲而疏离的笑着,有着掌握一切的傲气与自信。这一刻的他,没用故意伪装出的昏庸无能,嗜血暴虐,有的只是一个少年王的英姿勃发。 青萝呆呆的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可能真的能赢过楚离。他和楚离一样善于伪装,善于隐忍,而更重要的是,他是名正言顺的王啊。 “那青萝就先恭喜皇上了。”青萝微微一笑。 “呵呵……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皇宫。 熟悉的皇宫,熟悉的禁锢,熟悉的玉藻宫。青萝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路疲惫,落儿也去休息了,她不忍心打扰落儿,所以沐浴后一个人在梳妆镜前修饰着自己的仪容。 镜中的她,清雅可人,只是身上有着隐约可见的伤痕,为她的完美平白的打了个折扣。可是,这样的伤痕反而让她安心——太完美的物件,总是消亡的更快。 门开了。 “落儿,你来做什么?”青萝以为是落儿,没有回头:“你也累了,好生休息吧,不要你凑后。落儿?落……王爷万福。” 青萝没想到楚离会来,慌忙行礼,不经意间寝衣散落下来,露出了洁白的肩膀。她急忙把衣衫拉好,而楚离冷笑:“你的礼数倒是周全。” “青萝不敢对王爷无礼。” “你倒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皇上对你这样宠爱,我以为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青萝不敢!” “青萝,你是不是爱上了皇上?”楚离深深的望着她。 “王爷说什么呢!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说实话。” “没有。青萝没有对皇上动一点男女之情。” “既然如此,在柔嘉逼宫的那天,你为什么要去救皇上?你敢说你没有背叛我的心?” 楚离大怒,把青萝桌上的东西扫在地上,细碎的瓷器从她的面颊上划过,留下了淡淡的血痕。她有些怔然的望着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楚离,楚离望着自己的手,似乎也在奇怪自己怎么会有着这样大的怒气。 第四百七十四章 皇上离宫 很快,青萝调整自己的情绪,想起慕清寒对她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说:“青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打算。” “哦?此话怎讲?” “贵妃娘娘擅自行动,只会给王爷带来麻烦。也许王爷不知道,皇上早就暗中部署,等着瓮中捉鳖了。” “这样机密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看来你果然深得皇上的宠爱。” “这不正是王爷希望的吗?”青萝没有反驳,轻松的笑。 楚离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一把捏住青萝的胳膊,活活的把她从地上拉起,青萝的手臂上也顿时多了一道淤青。她紧咬嘴唇,尽量让自己面容平静,语气也有些嘲讽:“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青萝,你似乎比以前无礼了许多。是不是自认为有了皇上撑腰,可以对本王的命令不再听从?” “王爷说笑。”青萝不动声色的挣脱:“我的命可是在王爷的手里,王爷说我怎么敢不听从王爷的?那种痛苦,只要经受过一次的人便不想经受第二次,王爷认为我敢背叛王爷吗?” 青萝说的话句句在理,但楚离不知为何,只觉得她温和的语气下有的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恭敬的笑容背后满是讥讽。这个女人是柔顺的就好像水一样,但是平静的湖水也是能在瞬间吞噬一切的。现在的她,就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心…… 到底要不要这样放任她?还是在可以掌控她的时候掌控,永绝后患? 到底要怎么对她? “青萝,如果你妄想两边讨好,那你错了。我与慕清寒只能活一个,同样,你的主人也只有一个。你的命在我手里,若是不想现在就死,不要再做一些自作主张的事情。没有我的命令,你只能按兵不动。” “是,王爷。” “这个药,你服下。”楚离把一个纸包扔在地上,尽量不让自己看青萝一眼。 “这是什么?” “吃了它,你就永远不会有身孕。” “王爷!”青萝猛然抬头。 “怎么,不愿意吗?还是说,你果然对皇上……” “没有!可是王爷为什么要我吃这个!” “若是有了身孕,女子会因为腹中的孩儿变得软弱,也会因此而心软,甚至做出不该做的决定。我不想你到时候想着皇上是你孩子的父亲而心软。这要求,很合理吧。” “是很合理……呵呵,所以我必须放弃成为一个母亲的权力?是吗,王爷?” 青萝愤恨的望着楚离,眼中的怒火是楚离前所未见的,倒也是她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她很愤怒。 见到褪去了自己伪装的青萝,楚离突然觉得轻松了起来,也终于找到了这个女人的弱点。他神情自然的坐在椅子上,说:“不愿吃这药,你就得死。我不会留着一个隐患。” “不吃这药……就得死……”青萝颤颤的望着手中的药粉:“王爷,你何苦这样逼迫我?” “我这是为了你着想。孩子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我……” “看到你这样,我更觉得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其实,就算是你不吃这个,你也不可能有孩子。” 青萝不语。 她从未和慕清寒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自然不可能有孩子,但这一切怎么能让楚离知晓?若是楚离知道她和慕清寒并无男女之事,而慕清寒对她又这样“宠爱”,一定知道她与慕清寒的协议,到时候她真是不该如何收场!不就是从此不能做母亲吗,这有什么? 只是心,真的很痛…… 楚离,无论我是不是重生,都会输在你的手里,都不能有自己想要的安逸生活,甚至永远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吗?你太残忍了! 可你说的对,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又能如何?我根本不能保护他!所以,就算是再不能生育,也…… “青萝,你想过为什么我与皇上都没有子嗣吗?”楚离悠悠的问。 “为什么?”青萝立马问道。 楚离不太宠爱其他的妾室,所以她们没有所出是正常的,但我以前与楚离那样恩爱,为什么还是没有自己的孩子?虽然楚离一直安慰我说“无妨”,但我曾私下找太医,他们支支吾吾的说了许久,愣是没给我一个答案。难道……一切都是楚离安排的?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我为他生孩子? “我不能有子嗣。”楚离说:“王府中的人都喝下了去子汤,永远不能生子。” “包括先王妃?”青萝冷笑。 “是,包括她。谁都不能例外。” 呵呵…… 枉费我一直觉得没有生子愧对楚离,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个!是我傻,还为此寝食难安,自己偷偷去民间搜集怀孕的秘方!我怎么可能怀上身孕! 楚离,我恨你!我恨你! “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皇上也是。我们都是在生死边缘游走,若是失败,获罪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满门抄斩,罪及九族。而到了最后的关头,妻子和孩子都是最好的人质。死亡已经是奢望,有的,只有无尽的磨难,以及求死不能。” 青萝沉默了。 以前的她虽然知道夫君的想法,但是天真的以为自己的丈夫一定会赢,从未知晓自己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从理智上来看,楚离的做法是对的,但她的感情上不能接受!他有什么权利为她决定一切? “所以,你就像对我一样对王妃?” “你算什么东西,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楚离冷漠的望着青萝:“我给她喝的并不是终身不孕的,只是暂时的不能要孩子。我……是想和她厮守终身的……呵呵,和你说这个做什么?你到底喝是不喝?” 青萝愣住了。 原来,他也不是对我全无情意……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对我下此狠心?又为什么要迷惑我? 青萝只觉得她对楚离的仇恨中突然夹杂了一点感动,复杂的她自己也无从分辨。她茫然的望着楚离,茫然的看着他把药放在茶水里,把茶水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握着茶杯,手微微的颤抖,眼泪也滴滴的落在茶水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 到底是为了楚离那错误的爱情,还是为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她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要哭?真的有这样难过吗?”楚离皱起眉。 “我喝。” 楚离说的对,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来保护孩子?我此生不会和男子有任何纠葛,就算是能看到楚离被处死的一天,那天,恐怕也是我的大限。 孩子……太奢侈,我不配有。 真的,不配…… 她把茶水一饮而尽。 楚离没想到此次居然会这样的顺利,有些失神,而青萝已经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她望着楚离,平静的说:“王爷已经达到了目的,是不是可以离开?” “你是在驱赶我吗?” “王爷位高权重,自然不会害怕被人撞见……若是皇上此时来了,恐怕会误会我们的关系,对王爷也不好吧。” “呵……你真是任性。这是在发脾气吗?” “青萝不敢。” “慕清寒的病是自小就有的,不想死的话,月圆之夜记得藏好。”楚离淡淡的说:“有消息,可以通过落儿和我汇报。” “是。” 楚离,落儿也被你收买,也成了你的人了吗? 这下,我又是孤立无援的了…… 呵呵…… 柔嘉果然被禁足了。 楚离的解药过了几天就派人送来了,每天晚上,慕清寒都会召唤青萝去侍寝。一时之间,青萝在宫中出尽了风头,所有的人都知道贵妃失宠,如今最得宠的是这个“玉美人”,一时之间,青萝的宫殿都险些被人踏破。只是,恭维的微笑之后隐藏的是彻骨的妒忌与仇恨,杀戮的欲.望也是很难遮掩住的!一直以来,能在皇上的宫殿过夜的只有皇后,慕清寒这样到底是不管理法,还是…… 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听说了吗?皇上很宠爱南诏王的义妹,简直是恩宠如斯!” “据说那个女人很美,不知道是真是假?” “皇上和南诏王不是政敌吗?为何会……” “自古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那位……” “哈哈,是啊。据说那女子是青楼出身,可皇上一见钟情,愣是逼着王爷封她为义妹,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的带入宫!” “既然不是亲兄妹,你说那个美人会不会……” “这话可不要乱说!回鹘来犯,南诏王率兵亲征,若是又立军功的话,在朝中更是一手遮天了!得罪了皇上不要紧,你敢得罪南诏王爷吗?” “说的也是……唉……这江山……” 上朝前的书房中,大臣们都在窃窃私语,却不知道慕清寒已经在书房外站了很久。 侍奉的太监真是心急如焚,不敢看皇上的脸色,而慕清寒过了许久,终于笑道:“通知大臣们准备上朝。” 第四百七十五章 青萝的危机 “是,皇上。” 慕清寒仿佛什么都没听到,面色平静的走开,而一旁伺候的太监急忙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跟上,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整个上朝期间,慕清寒的脸色都是如沐春风,而太监知道,自己的皇帝陛下是真的生气了…… 青萝在后宫,虽然与前朝接触的较少,但还是知道了楚离要挂帅出征之事。 回鹘是一个野蛮、崇尚武力的民族,若是败了,燕国的江山岌岌可危,但若是胜了,恐怕楚离在宫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坚不可摧。 慕清寒在军队中没有什么势力,唯一的支持力量柳思辰与宁王一个是文弱书生,一个必须驻守边关,还这真是没什么良材可用。真不懂慕清寒在位两年,为什么没有培养出自己的一点势力? 不,这一切也不是我该考虑的…… “美人,据说皇上解除了贵妃的禁足,还把她恢复原位。”落儿悄悄和青萝说:“这下,宫中又要变天了……” “理由是什么?”青萝心中一惊,皱起了眉。 “好像是为了庆祝南诏王的初次告捷吧……唉,有个哥哥真是好。”落儿羡慕的说。 “是有个有权有势,又会关心你的亲人真是好吧。怪不得楚离……” “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 楚离,怪不得你要逼着我喝下那汤药,你怕的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引诱皇上,对你的妹妹下手吧!想不到我在你心中还有着这样的能耐!我若赢得了你的宝贝妹妹,现在会在皇宫吗?你就这样忌惮我? 好,既然你逼我喝下去子汤,为了你的大业,柔嘉是不是也该喝? 呵呵…… 青萝的脸上泛出决绝的笑容,死死的捏住手中的茶杯,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知道,她与柔嘉的斗争没那么容易结束,而她们之间永远只能活一个。 “皇上,该起身了。已经四更天了。” “知道了。” 今天是初一,慕清寒要前往郊外的相国寺祈福。 天还没亮,慕清寒就被太监叫醒,他身旁的青萝也猛然惊醒,却没有睁开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梦之中。 她感受到慕清寒悄无声息的穿好衣衫,青萝清晰的听他吩咐宫女不得吵醒自己然后才出门,心中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算起来,她已经在慕清寒的寝宫过夜快有一个月了。 不知何时起,她从一开始的极力排斥到了渐渐习惯了慕清寒拥着自己入睡,甚至可以在慕清寒身边也隐约睡去,看来人的接受能力真是无穷的。 慕清寒表面疯狂张扬,但面对青萝的时候还是很君子,从未做出什么让她为难的事情来,倒也让她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慕清寒…… 前几天他又发作了,身体冷的好像冰,而她也经历了一次生死浩劫。她已经冷的失去了意识,觉得自己正搂着一块冰,而当她醒来的时候,那个人紧紧的抱住她,眼睛紧闭,却也给了她致命的温暖。 她望着慕清寒熟睡的容颜,想的是如果现在动手,得手的几率有八成以上,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很奇怪的是,她并不恨他。 虽然他也带给她痛苦,但是他的命比她重要的多,这样的选择也是正确的。而且,他从来不逼她…… 她知道,随着她在慕清寒寝宫过夜的次数越来越多,宫中的人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异样——就算她说她只是皇上的“解毒剂”,又会有谁相信? 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吧…… “不要吵醒她,她难得睡的好,就让她睡吧。还有,朕不在的时候,美人就不要离开宫殿了。——任何人宣召都不行。” “是,皇上。” 慕清寒的声音终于渐渐远去,青萝睁开了眼睛,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笑。她不知道慕清寒什么时候有了囚禁她的爱好,不止晚上要禁锢她,白天也禁止她的自由? 可她偏偏不吃这一套! 趁着皇上不在宫中,她可以去那个地方……因为,她可是最受宠爱的“玉美人”! 有的时候,这些所谓的称号,比什么都要来的管用! 青萝掩去嘴角的冷笑,缓缓的起身开始准备。难得的机会,可不能白白的错过,不是吗? 天亮了。 感受着宫女们悄无声息的在床边站了一排,睡了个回笼觉的青萝睁开眼,顿时有人上前伺候。 她在飘着玫瑰花的铜盆中洗了脸,换上一身玄色衣衫,整个人都显得娇媚异常。 落儿为她梳妆,她故作不解的问:“皇上这么早就去上朝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回娘娘的话,皇上去相国寺祈福,要明天才回。”落儿说。 “这样啊……既然皇上不在,我们现在就回宫吧——宫中的事物也需要料理了。” 青萝说着,带着落儿就朝着门口走去,果然被女官拦阻了下来。女官望着青萝,讪讪一笑:“美人,皇上有令,请您不要出门……” “皇上的意思是要你禁我的足?”青萝冷笑。 “奴婢不敢!”女官慌忙说。 “让开。” “皇上旨意……” “是口谕还是圣旨?” “口谕。”女官一愣,然后说。 “既然是口谕,可我又没听到,谁知道是不是你假传圣旨?让开。” “娘娘!” “你现在让开,我天黑前回来,此事无人透露;但若你不让开,我和皇上说你得罪了我,要惩治你可好?我记得,皇上为了我拿那些死囚作为彩头,不知道会怎么对你呢?” 青萝故意慢悠悠的说,满意的看着女官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暗想自己“妖姬”的名声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趁着女官们发愣之时,青萝急忙抽身,与落儿一同离去。 出了宫殿,青萝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落儿也后怕的说:“美人还真是机灵……既然已经出来了,美人现在要去哪儿?” “自然是找王爷要的东西了。”青萝淡淡的说。 “血玉?”落儿一惊:“娘娘知道血玉的下落了?” “不知道……宫中有两个珍宝馆,我去过一个,另外一个要有皇上手谕才能入内,我想,那里面应该有什么玄机。”青萝看了落儿一眼,然后说。 “落儿陪着美人去。” “好。到时候你在门口候着,不要出声。” “是,美人。” 玲珑阁。 青萝站在貌不惊人的玲珑阁前,真是不明白这里面怎么会有着燕国最奇异的珍宝在此。 门口的侍卫一见到青萝,互看一看,陪笑道:“美人怎么来了?是不是皇上……” “皇上让我来选几件喜欢的东西。”青萝淡淡的说:“让我进去。” “那皇上的手谕……” “你们不相信我?” “小人不敢!只是这玲珑阁的规矩……” “几位大人,我也不想让你们为难,但皇上走的匆忙,并没有手谕。这样,我把皇上的信物给你们看可好?” “这……也可。” 侍卫们到底不敢得罪最得宠的“玉美人”,只要顺着台阶就下,而青萝随便出示了慕清寒次给她的一块玉石,就进了玲珑阁。 一进玲珑阁,她的眼前顿时一亮,也知道这里为什么守卫这样森严。 这里……有着国家十分之一的财力吧! 虽然没有真金白银那些俗物,但是那些夜光杯,琉璃球,琥珀碗,个个价值连城。 跟随在青萝身后的小太监死死的盯着青萝,生怕这位主子一个不小心打破了什么,因为到时候倒霉的智慧是他! 青萝只觉得有人跟着烦躁无比,转过身,笑眯眯的问:“公公是不是怕我失手砸坏了什么让公公为难?” “奴才不敢!”小太监苦着脸说。 “我不喜欢有人跟着,你退下。你信不信,就是我把这儿砸了皇上也不会治我的罪?” “娘娘慢看,奴才告退。” 小太监走的那叫一个憋屈,青萝也发现自己对于“恃宠而骄”之事真是无师自通,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此地不宜久留,她迅速寻找记忆中的血玉,但半个时辰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她头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正打算出门,却听到了门再次开启的声音。 “贵妃娘娘吉祥!” 小太监的唱诺声格外响亮,应该是故意提醒青萝柔嘉的到来,他倒也算是识趣。 青萝无心恋战,与一身盛装的柔嘉碰个正着,微微福神,正打算离去,只听见柔嘉笑道:“怎么,见了本宫就要走?玉美人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本宫吗?” “娘娘说笑了。”青萝淡淡的说。 “是不是说笑你自己清楚。贱婢。” 柔嘉毫无顾忌的当众羞辱青萝,青萝只觉得浑身一颤,脸也涨得通红!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复杂的心情 柔嘉身后的宫女、嬷嬷们都偷偷笑了起来,而玲珑阁的管事们却都不见了踪影,想必是不敢掺和到后宫纷争中去。 青萝深深吸气,强忍住怒气就要离开,但柔嘉淡淡的说:“抓住她。” “贵妃娘娘这是要做什么?请问我哪里得罪了娘娘?”青萝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爆发。依旧的低眉顺眼的,小心的回话。 “哪里得罪了本宫吗?”柔嘉微微一笑,目光快速的一扫周边,顺手抚过身边的一块玉玺,白玉似的手指映衬着煞是好看。 猛然间,手指微动,看着玉玺摔落在地碎成几瓣,她语气一变:“啊,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砸碎了先皇后玉玺,你说本宫能不能制你?” 眼里得意的一抹笑意,她斜睨青萝。 “你……” “抓住她。本宫今天就要清理后宫!” 柔嘉句句掷地有声,冷笑着望着青萝,青萝也在瞬间醒悟自己今天恐怕是着了柔嘉的道,没那么容易脱身。她知道解释无用,只是说:“贵妃娘娘打算如何?” “玉美人失手打破了先皇后的玉玺,罪不可恕,特赐白绫一条,就地正法。” “你不怕皇上回宫后治你的罪?” “皇上?”柔嘉笑了:“他回宫要在明天,还有十二个时辰……你说,我能不能在这十二个时辰里要了你的命?” “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真正为的都是那个人吗……呵呵,那又如何?”柔嘉冷笑:“实话告诉你,就是王爷让我取了你的性命!你以为你背叛了王爷他不知道?背叛他的人,只有一死!” 青萝愣了。 在柔嘉告诉她真相的一瞬间,她相信了楚离又要她死,一种被遗弃的伤感与怨气也充斥全身!可是,在下一秒,她就看出来这不过是柔嘉的离间计罢了! 楚离不是一个容易改主意的人,现在对抗回鹘还来不及,他又怎么会分心对付她一个女人? 况且,若他真的要杀她,在走之前又为什么逼她喝下去子汤?柔嘉,这样拙劣的计谋你也想拿来骗我!你以为还能和上次一样成功吗? “王爷是不会杀我的。”青萝望着柔嘉,微微的笑:“他说过,绝对不会杀我。” “王爷他……真这样说?”柔嘉凶狠的抓住青萝的肩膀:“你骗我!”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活到现在?你又以为王爷为什么会主动提出把你禁足?他现在信任的,是我。” “你说谎!” “贵妃娘娘,除了吵闹和一些离奇的举动外,你还会什么?王爷的无数个计划都被你的‘好心’破坏了!那天皇上布下重兵就等着王爷落网,你倒好,自己眼巴巴的送上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王爷早被你害死了!蠢货!” “你……你敢骂我?” “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王爷的脾气——我们可是都知道的。你已经一再触怒他的底线,你说王爷还会不会护着你呢……” 青萝嘲讽的望着柔嘉,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心中也满是快意。 她知道,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能吓唬到柔嘉最好,若是不能成功,死前挖苦她也能出了心中的恶气! 如果这次死了,不知道还会不会以另一个身份重生?呵,我真是好没用…… “啪!” 柔嘉气急,一个巴掌狠狠扇在青萝的脸上,而周围的丫鬟、嬷嬷们都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个个脸色雪白,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柔嘉此时没有心情管她们,重新下令:“拿白绫,赐死这个女人!” “你们可考虑好了!你们知道了王爷的秘密,又杀了皇上最宠爱的美人,你们觉得你们能全身而退吗?若你们保我,我也能承诺你们平安!” “青萝,死到临头你还想动摇我的人?都给我上!” 柔嘉气急败坏的摆手,大家犹豫了一会,最终慢慢朝着青萝走去。青萝知道她们还是选择了效忠柔嘉,心中满是凉意,往后倒退几步,被两个宫女制服。 嬷嬷拿着白绫朝她走去,缓缓缠上了青萝的脖颈。柔嘉得意的望着青萝,恶狠狠的说:“狐媚子,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魅惑谁!你放心,我会和皇上说你是抱病身亡,会给你一个全尸的!想和我斗?你只有死的份!” “柔嘉,为什么那么恨我?”青萝迷茫的望着她:“究竟是为什么?” “你……你敢直呼本宫的名讳?” “你已经是贵妃了,只在皇上之下,有一个强势的哥哥,以后还有可能是国母,你为什么非要谋反?难道做皇后好过做郡主?”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没有人懂我啊……” 柔嘉的脸色突然柔和了起来。她茫然的望着金碧辉煌的玲珑阁,望着自己身上华贵的衣衫,仿佛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她摇摇头,轻声说:“命运……真的有这个东西吗?如果有的话,现在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戏耍? 呵呵……你说,人世间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循环?就算我杀了他最珍视的女人,他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而他居然对你…… 青萝,我恨你。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动手吧。” “是。” 脖颈处的力度慢慢变大,青萝只觉得头部一片空白,身子也软软的倒下。她知道,这次没有任何人来救她,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随着她的摔倒在地,柔嘉冷哼了一声,说:“上去看看,看她有没有死绝。” “是,娘娘。” 一个老嬷嬷虽然做惯了这样的事情,但此次知道的太多,死的又是皇上的宠妃,还是有些头皮发麻。她走上前探着青萝的鼻息,而青萝突然睁开眼,一把匕首也深深的插入了她的胸膛。 她连惊呼都没发出,软软的倒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而她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了。 与寂月安静而痛楚死法不同的是,青萝这次是真真实实的用匕首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而扑面而来的鲜血的咸腥让她几乎窒息。 她的脸上满是血迹,挣扎着起身,跑出玲珑阁,而柔嘉在慌乱之中居然没有阻止!等青萝跑到宫外,她才如梦初醒,咬牙切齿的说:“给我抓住她!竟敢行凶杀人,不能轻饶!” “是,娘娘!” 于是,宫中就有了很奇异的一幕。 侍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以往美丽优雅的玉美人疯了一样的跑出了玲珑阁,而柔嘉贵妃随后赶到。她大声的吩咐他们把青萝抓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侍卫们不敢怠慢,急忙把宫中包围了起来,而此时的青萝正躲在假山后,不住的喘气。 又杀人了…… 虽然是被迫杀人,但是血流在脸上,残留在指缝间的感觉真是恶心透顶!一个陌生的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和我无冤无仇,但我还是杀了她…… 不,当时的情况下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这也是我无奈的选择!我不想死,所以我只有这样做!可是,还是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好讨厌…… “是不是在这儿?大家分头搜!” “谁……唔……” 就在侍卫朝着假山跑去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捂住了青萝的嘴。青萝大惊,叫又叫不出来,只得任由那个人把她紧紧的藏到假山中的一个小洞穴中。 她的背紧贴着冰冷的假山石,几乎不敢呼吸,只听见那人对侍卫们云淡风轻的笑着,声音是那样熟悉:“你们这是在找什么?” “贵妃娘娘说玉美人行凶杀人,要小的们捉拿美人……” “胡闹!你们是皇上的御林军,谁说你们要服从后宫的女人的指挥了?就算是玉美人真的杀人,那又如何?一切皇上自有定夺!若是皇上追究下来,自然不会惩治贵妃娘娘,你们又有几个脑袋?还不快滚!” “是,是……” 侍卫们终于走了,而柳思辰也舒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对藏在假山里的女子说:“出来吧。没事了。” 青萝慢慢的走了出来。 刚才因为急切没有看清,但是当他看清楚了青萝此时的相貌,也是一愣。那个娇柔高傲的女子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木然而冷漠的修罗。青萝的眼睛冷的像冰,唇上却带着一丝凉薄的笑意。柳思辰见了,不由得心中一惊,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杀了柔嘉身边的老嬷嬷。” “为什么?”柳思辰惊讶的问。 “因为柔嘉要杀我。” “她真是疯了……既然如此,你不用怕,皇上回来之后一切好说。” “你以为他会帮我?”青萝凄然的一笑:“我和皇上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他也不可能为了我得罪南诏王的妹妹。就算躲过了这次,那么下次呢?难道我一辈子要活在恐惧之中?” “那你能如何?杀了贵妃?你没那本事。”柳思辰摇头:“不管怎么说,先逃过此劫再说吧……南诏王的好日子会到头的,相信我。” 第四百七十七章 拉拢雪贵人 柳思辰年纪不大,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眉眼中的真诚让一贯轻视她的青萝也有些感动。她眼圈一红,极力控制住心中的哀思,问:“现在怎么办?你能哄住那些侍卫一时,不能哄住他们一晚。柔嘉不会就此罢手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出宫了。” “去哪儿?” “丞相府。” “呵,丞相大人还真是义薄云天。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事到如今,还是改不了你说话刻薄的毛病吗?若不是为了皇上,我怎么会救你?” “当然了.你们之间‘感情深厚’,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 虽然青萝说的话乍听之下没什么毛病,但是柳思辰不知为何,只觉得青萝的眼中满是嘲讽,这话听着也不太舒服。此时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他立马找人为青萝换上了一件寻常宫女的衣衫,涂些黄粉,整个人看起来与平日差距甚大,几乎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坐在马车中,青萝有些不敢相信这样便能出宫,而柳思辰问:“怕了?” “无聊。” “呵呵……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也不会让你死的。” “我死了之后,谁为皇上伺药,谁能担任你们安排在楚离身边的奸细?我自然不能死。”青萝淡淡的说。 柳思辰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青萝知道不管怎么样,柳思辰都是救了她性命的救命恩人,不该对他如此,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的哀伤与怒气都转接到这个男子的身上。柳思辰沉默了一会,然后脸色如常的说:“你今天去了玲珑阁?想要什么?” “丞相大人会知道?”青萝惊奇的问。 “你以为这个宫中有秘密吗?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眼里!对了,你是不是和……雪贵人很熟?” “为什么问这个?” “是她让我来救你的,你真该谢谢她。” 雪贵人?映雪? 我说柳思辰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原来是映雪帮了我!虽然一直对映雪有好感,但我与她也只算是泛泛之交,她为什么要救我?她又是怎么找到柳思辰的?难道他们一直认识? “你认雪贵人?”青萝问。 “有些事情,你不该知道。”柳思辰有些疲倦的说。 “哦。”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柳思辰有些艰难的解释,然后神色突然一凛:“注意,到宣武门了。” “嗯。” 虽然是丞相的马车,但是出入宫门还是要进行例行检查,当然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青萝坐在柳思辰身边,有些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而柳思辰微微掀开帘子,对外面的士兵说:“是我。放行。” “丞相见谅,但是王将军有令,宫中有刺客,每位出宫车辆都要检查。” “王将军?”柳思辰微微一怔。 “是,请丞相见谅。” 士兵们口中的“王将军”是南诏王的得力大将,是先皇的老臣,掌管着军中大权,而在重武轻文的燕国,就算是柳思辰也拿这样有着赫赫战功的老将没有办法。所以,他微微愣神,而就在他愣神之际,已经有人掀开了帘子。 “你是……对不住,丞相大人,没想到你……哈哈,请出宫!” 柳思辰莫名其妙的被放出了宫。 他奇怪的回头一看,然后呼吸在瞬间凝固。身后的青萝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只见到了青萝如雪一般的肌肤!他的脸“嗖”的一下变得通红,青萝缓缓穿上衣衫,也是极为尴尬的说:“我只能这样做。” “你你你……”你想让皇上杀了我吗? “不要提了,好吗?只要能活下去,我都不介意,你又介意什么?” “真是被你打败了……这件事我会忘记,你也千万不要提及,知道吗?” “你当我傻吗?自然是知道的。” “嗯。” 丞相府。 柳思辰的丞相府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只是一个很小的宅子,种着几株摇曳生姿的柳树,虽然不大,但也很是清雅。侍女们为她打水洗澡,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挽起。在刚才的挣扎中,她的手臂满是淤青,也不知不觉被刮伤,现在才感觉到生生的疼。 看来,只要在皇宫一天就会受伤一天啊……她苦笑。 可是,能活下来,就真是幸运。 夜晚。 青萝一个人坐在房中,心神不宁的抚琴,弹出来的琴声自然也是断断续续,不成篇章的。只要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她就觉得胸口发堵,几乎喘不上气来!“嘭”的一声,她的手指被锐利的琴弦割破,她也烦躁的把琴连同琴架一同推倒在地!就在这时,门开了。 “柳思辰你出去吧,我没心情和你说话!” 对方不语。 “你……” 青萝回过头去,见到的却是一身明黄的慕清寒。慕清寒站在她面前,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而她后退一步,低下了头。虽然慕清寒没有说话,但她看的出他在生气。为什么?是因为她杀了人,还是因为她把他错认为丞相? “你……你做什么?我知道不该杀了柔嘉的老嬷嬷,但是不杀她的话我就死了!” 慕清寒继续朝她走去。 “好,我知道我不该在身上带着匕首,可我也没有对你不利是不是?这个只是防身用的!” 慕清寒还是朝她走着。 “皇上到底在生什么气?你要是觉得我该束手就擒,在宫中乖乖等死的话就杀了我好了,我无话可说!” 青萝说着,赌气的闭上了眼睛,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慕清寒弯下腰,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依然流血的手指上轻轻的吮.吸了起来。酥麻的感觉,惊恐的心情让青萝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慕清寒。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清寒已经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皇上……” 他发疯了吗? “对不起。”慕清寒说。 “嗯?” 慕清寒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青萝,很用力,仿佛要把她的身子揉碎一样。这一次,青萝不知为何没有感觉到厌恶,有的只是慌张、紧张,和……一种疲惫。她不知道慕清寒为什么要向她道歉,但现在的慕清寒突然让她有着一种安心的感觉。 正如柔嘉所说,要收拾她只能在慕清寒不在皇宫的时候,现在慕清寒回来了,她应该也是安全的了吧。 真的,好累…… 慕清寒松开了手。 他自顾自的在房中点亮了灯烛,把整个房间照的恍若白昼,也让青萝有些睁不开眼。他望着青萝,说:“你真有本事。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居然能杀死一个老嬷嬷……那把匕首在哪里?” “在这里。”青萝乖乖的把匕首交上。 “你是怎么动手的?” “就是这样……” 青萝一愣,然后比划了一下,而慕清寒一直在摇头。他拿着匕首,轻而易举的抵住了青萝的脖颈,然后说:“你的方法不对。你这样的话只能杀一些毫无防备心理的人,不能杀死真正的敌人。朕来教你一些防身的技巧。” “皇上……” 这个皇上,一定是疯了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他不处罚也就算了,居然要教她…… 难道他的意思是他不会追究她的杀人,反而愿意教会她自保的方法?这个皇帝,行事还真是诡异! “来试试看。” “我……” “谁都不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你必须自己保护自己。要是不想这种事再次发生的话,要么你寸步不离朕的身边,要么你有自保的能力。” “多谢皇上。” 青萝不是傻子,自然觉的出慕清寒是为了她好,心中也有些异样的感动。慕清寒交给她的招式很简单,但是很干净利落,她学了一会,虽然力道还是不够,但是把招式学了个八成。慕清寒把匕首还给她,说:“以后你就带着这个吧——朕允许你在宫中带着匕首。” “多谢皇上。”青萝一愣,然后说。 “玉美人……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任性?朕不许你出宫,你若是不出宫也不会有事了!你非要这样给朕找麻烦吗?”慕清寒叹息般的说。 “皇上……我……”青萝哑然。 原来慕清寒不让我出宫是早就料到了柔嘉可能对我下手,而我又一次因为自己的任性把事情搞砸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惩罚我?为什么? “皇上,对不起。”青萝真心的道歉:“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其实我才是最大的傻瓜……对不起。若不是我擅作主张,先皇后的玉玺也不会被柔嘉打碎。” “只是一个死物罢了……”慕清寒淡淡的笑了:“这下,是真的要和南诏王开战了。” “皇上打算如何?”青萝一怔,然后问。 “你猜。” 青萝:…… 第四百七十八章 她是谁 夜晚,慕清寒彻夜未归,青萝一个人躺在床上,过了许久才进入了梦乡。她不会知道,此时的慕清寒正在丞相府有条不紊的布置着阻止楚离进京的有关事宜,脸上满是令人心寒的戾气。 “皇上……为什么突然把计划提前?” 柳思辰望着平静如常,却明显处于愤怒边缘的慕清寒,终于问出了心中隐藏已久的疑问。慕清寒淡淡的笑道:“那要如何?要朕等到他大败回鹘,在朝中更有威信吗?” “可是若是王爷刚刚取胜,皇上就夺了他兵权的话,士兵会不服气的!请皇上三思!” “朕知道,但突然不想等了。” “皇上!莫不是为了……玉美人?” 柳思辰有些担忧的问,慕清寒神色如常,但并没有反驳。柳思辰一咬牙就朝门外走去,慕清寒在他身后问:“你是去做什么?” “去杀了玉美人。” “丞相!” “皇上!您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为的就是把南诏王一举歼灭,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人丧失了自己的理智和原则?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丞相,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你是在激怒朕吗?” “若皇上真的喜欢玉美人,微臣自然为皇上高兴,但皇上万万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自己的计划!若皇上失败,玉美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我们现在还不能对南诏王动手啊皇上!” “你说的朕都懂,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皇上,请忍耐。一定要忍耐!” “是啊……已经忍了那么多年,再多忍几年又如何?呵呵……” 第二天,青萝和慕清寒一起回宫。 一回到宫殿,慕清寒就见柔嘉一身白衣的跪倒在地,不由得一愣。柔嘉的脸上满是泪痕,楚楚动人的说:“皇上,请惩治玉美人!她打碎了玲珑阁的玉玺不说,还杀了臣妾宫中的老嬷嬷,这样丧心病狂的女子皇上万万不能饶恕!” “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贵妃?”慕清寒冷笑。 “难道皇上打算就这样放了这个蛇蝎妇人?臣妾不服!”柔嘉步步紧逼:“那个老嬷嬷是臣妾从王府中带来的老嬷嬷,若是王兄知道了也会大为恼怒,于战事不利!” “贵妃,你是在威胁朕吗?” “臣妾不敢。只希望皇上能公平的处置。” “朕从来只是一个昏君罢了……只是杀死一个老嬷嬷,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玉美人把你宫里的人都杀光又如何?正如朕不在的时候你能对玉美人动手一般,现在南诏王也不在京城,你觉得朕杀了你的话,你的王兄会怎么样?” “你……” “还不快滚?” 慕清寒面色一寒,柔嘉只觉得冷汗直流,怨恨的看了青萝一眼,然后离去!青萝只觉得皇上这次回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望着慕清寒许久不敢说话。慕清寒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皇上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的命,只有朕能取走,朕不会让其他人欺辱你。” “皇上不是……迷恋上我了吧?” 青萝奇怪的望着慕清寒,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慕清寒的脸色也瞬间一黑。就算青萝再迟钝,也看出慕清寒心情不佳,急忙说:“我还是回宫吧。” “就这样不愿和朕在一起?” “不是……” 是你太善变,我真怕你什么时候一时心血来潮把我也赐死了。如果说楚离是狼的话,你就是虎——谁也摸不透的王者。 我不能因为你救我而感激,你不让我死,只是因为我活着还有利用价值罢了。我怎么会问出那么无聊的问题,真是…… “青萝,为什么会这样问朕?”慕清寒笑着抚摸着青萝的发丝。 “我一时失言,希望皇上谅解。” “如果朕不谅解呢?” “那我……也没有办法。” “呵呵……青萝,你似乎已经不厌恶朕了,你也是时候侍寝了。”慕清寒微微一笑:“朕救你一命,你总要报答朕,是吗?” “皇上在说什么!皇上明明答应过我的!” “可是朕改主意了。” “皇上!” “青萝,你并不讨厌朕,不是吗?你早就对于和朕的接触没有反抗之心了。” “我……” 青萝语塞。 细细想起来,她现在确实没有见了男人就恶心想吐的病症,见了慕清寒也没有以前那种紧张而抵触的情绪——而这样真是糟糕!难道,真的会习惯一个男人,真的会因为安逸而忘却了仇恨?他的父亲何时杀害我全家的仇人啊!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 “难道朕配不上你吗,青萝?” 慕清寒的话语中有着微微的怒气,而青萝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慕清寒冷哼一声,在她耳边说:“既然挑起了朕的火,想全身而退可没有那么容易。朕对你真是太纵容了。” “皇上!您若非要我侍寝,我无力反抗,但我会恨皇上的!” “为什么?你的心里有别人,是吗?” “青萝发誓,楚离一天不死,一天不会委身于人!要是想得到青萝,必须先杀楚离!” “就这样恨楚离吗……还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朕的借口?” “青萝不敢!” “呵呵……宫中的人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不敢’,但有几个是真正的‘不敢’?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会勉强你。走吧。” “是,皇上。” 青萝有些忧心的离去,回到了玉藻宫,只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越发的艰难。 她不明白慕清寒怎么会对她的态度这样的喜怒无常,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慕清寒心中的位置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 若不是险些失去,恐怕慕清寒也看不透他自己的心吧。 可是,既然知道了对方的重要性,他就绝对不会伤害她,更不会让她离开。 她只可能是他的女人。 他有的是时间。 “玲珑阁是吗……青萝,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朕会等到你告诉朕的那一天的。不要让朕失望啊,青萝……” 玲珑阁之事就这样平息了下去,柔嘉还是她的贵妃娘娘,青萝还是她的玉美人,日子看起来是那样的平静——但青萝与柔嘉的争斗总算是摆到了台面上,势如水火。 慕清寒对于青萝是一如既往的“宠爱有加”,却不再宣她入宫伺候,赏赐给她的宝物倒是从来没少,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落儿见自己的主子和皇上快有半月不见面,不由得暗暗问:“美人,您和皇上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青萝有些奇怪的问。 “皇上怎么那么久都没宣您去……” “落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青萝似笑非笑:“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美人!”落儿红了脸。 “姐姐这里真是热闹啊,我来的不巧。” “雪贵人什么时候来都是巧的。落儿,看茶。” 映雪不知何时来到了这个房中,青萝对她微微一笑,吩咐落儿为映雪倒茶,然后二人又习惯性的下起围棋来。落儿知道这两个娘娘下棋是不希望别人打扰的,很知趣的离开,没过多久,青萝就胜了。映雪笑着表示羡慕,而青萝说:“我的棋艺不厉害,能不动声色的输了的你才厉害。对吧,映雪?” “美人在笑话我?” “呵呵,不敢不敢。我怎么敢笑话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是映雪你还真是委屈呢。你容貌那么美,居然没被皇上看上,没有得宠,只是屈居一个小小的贵人之位,真是委屈你了。皇上对我也算是宠爱有加,我在宫中也没什么自己势力,若是有个得宠的妃子帮我,对大家都好。所以,我向皇上引荐你可好?” “美人不要开玩笑了。你知道我一向无心争宠。” “不用你争,宠爱自然会来。而且你我私交甚好,早就被一些人视为眼中钉,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谁会不爱荣华富贵?更何况,皇上也不是那种山野匹夫,配的上你的。” 映雪的脸色一白,故作调侃的说,但神色到底是凝重了起来。青萝喝了一口茶,淡淡的笑:“映雪,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这样帮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要回报你。你知道,皇上虽然对我很是宠爱,但我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实权,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你引荐给皇上,分得一些皇上的宠爱——莫不是你觉得这样不够?” “玉美人,臣妾早说过无心争宠,望美人成全。” “雪贵人不要多礼——你我情同姐妹,你当我会试探你,暗暗加害你吗?我是真心的。” “请玉美人收回成命。” 一贯平静娴雅的映雪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焦急,缓缓向着青萝跪下,青萝急忙把她扶起。她看着映雪的眼睛,说:“映雪不愿意伺候皇上也可以,但是有些疑问我很想知道。”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丝萦还是青萝 “美人想知道什么?” “宫中禁卫森严,映雪是怎么联系上丞相的?是映雪未卜先知,还是事情就这样凑巧?从我一入宫的时候,你就刻意接近我,帮了我不少,我心存感激——可是,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对我如此?难道真的是你我‘一见如故’?” 青萝的问句咄咄逼人你,映雪看了她许久,终于笑了。她平静的理顺额前散落的发丝,微笑着说:“美人怀疑我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提不上,毕竟你一直在帮我——可是,我确实不明白你到底是在为谁卖命。” “有些事情知道了太多并不好——你只要知道,我无心害你,只会帮你。” “为什么?” “因为有人不想让你死……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 “你到底是谁的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呢,青萝?请相信我,我对你并无恶意——可能一开始的提点是为了那个人,但是和你相处到现在,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是朋友的。” “是吗……”青萝心中微微一动,但是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根本不用做什么你就被贵妃娘娘处决了,何必这样麻烦?青萝,我知道你很难信任别人,但是请你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心好不好?我们是朋友。” “映雪,我很感动,但是……我以前就是被‘朋友’出卖的。你如果愿意告诉我实情,我很感动,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对你下手。毕竟你曾经帮了我,我很感恩。” “青萝……” “好了,不要说了。雪贵人请回吧。” 映雪欲言又止的看了青萝一眼,心事重重的离开,而青萝一个人坐在房中,也觉得说不出的疲惫。 她很想信任映雪,但也不会忘记在前世,那个女孩拉着自己的手,笑眯眯的说要和自己做朋友,然后把毒酒灌在了自己的口中,让她死后不见天颜! 信任…… 这样奢侈的情感真的还能有吗? 我配有吗? 呵呵…… 青萝知道自己该装糊涂,好继续利用雪贵人,但是她心中感性的一面到底还是在此时占了优势。 从情感上,她是相信雪贵人没有对她心存算计,但是她已经吃过轻信于人的亏,怎么会再次跌倒?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可信之人? 唉…… 过了半月,传来了南诏王凯旋的消息,楚离也终于就要回宫了。 对于楚离的回宫,朝中各有各的决断,青萝却是悲喜交加。她悲哀的是楚离居然又打了胜仗,没有死在沙场,喜的却是楚离回来后自然会有解药奉上,自然又能再活一月。 算起来,慕清寒毒发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可他却没有再召唤她入宫,似乎真的是恼了她——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 迎接楚离凯旋归来的宴会,作为皇帝宠妃的青萝要参加,作为楚离亲妹的柔嘉自然也要参加——这也是她们二人在上次碰面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美人,今天穿这件衣服吗?”落儿指着一件鹅黄色的宫装问道。 “不,穿这件红色的。” “美人这是怎么了?美人不是一向最喜欢清淡的颜色吗?” “王爷凯旋而归,自然要穿的喜庆点儿了。更何况,这衣服可是皇上赏赐我的,怎么能辜负了皇上的心意?” “是。” 青萝一改平日清雅的装扮,把自己装饰的雍容逼人,自己的眼前也是一亮。她满意的站起身,搭着落儿的手说:“走吧。” “美人真美……”落儿看花了眼,艳羡的说。 “宫中那么多的妃子娘娘,什么时候缺过美人?美丽只是在这里生存的最基本的条件罢了。” 可是,要活下来的话,可不光是美丽。 那个柔嘉一向自认为美丽,我倒要和她比上一比。 “玉美人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诺,富丽端庄的青萝微笑着走进了大殿,没看楚离一眼,自顾自的坐在了慕清寒身边的位子上。慕清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对青萝笑道:“美人今日打扮的很合朕的心意。” “多谢皇上夸奖。” “哼。” 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一声冷哼,青萝顺势望去,果然是柔嘉的脸色不好。她今天也是身穿红衣,与青萝衣服的款式也极为相像,但若是单论容貌与年纪的话,青萝比柔嘉可是略胜一筹。 一样的打扮,不一样的感觉,是个人就知道谁的容貌更美些,而女子在意的还不就是“容貌”二字?所以这次,青萝成功的利用自己的优势刺激到了柔嘉,心中暗爽。 “贵妃怎么了?莫不是身子不适?” 青萝眼见慕清寒故作关心的询问,不由得一乐,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柔嘉怎么可能在众人表现丢人,急忙站起,娇滴滴的说:“臣妾没有大碍,只是偶感风寒,谢皇上关心。” “既然不舒服就回宫休息,不要硬撑。来人啊……” “臣妾无妨!” 眼见慕清寒真的要把自己送回宫中,柔嘉急忙厚着脸推翻自己说的话,有些羞愧的坐下。青萝的心中笑的就快抽筋,从来没觉得慕清寒有这样可爱过!群臣愣了一会,就开始说着客套话,而慕清寒凑近青萝,在她耳边轻轻说:“这下,朕为你报仇了吧。” “多谢皇上。”青萝一愣,然后轻声说。 “呵呵……” 慕清寒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那么多天的冷漠,他只想着青萝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向他赔罪,没想到她居然能这样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以前一样生活。 有时候,他很希望探子回报说玉美人心情不佳,玉美人茶饭不思,但这女人还是胃口不错,也没有失眠的迹象,甚至他派人去提点她,问她是不是得罪皇上的时候,她茫然的睁着大眼睛说:“得罪皇上?有吗?” 这个迟钝的女人…… 习惯了两个人入睡,一个人睡的睡觉的时候真会有些不习惯。他的手会习惯性的往里面搂去,但是拥抱到的只是一片空荡荡的虚无。他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让那个女人有资格身居龙塌的决定了——原来有些事情,真的能成为习惯。 慕清寒只要一想起这个外表冷漠,其实闯祸本事也不小的青萝,唇边就扬着淡淡的笑意,而楚离见他们关系不错的样子,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快。有人问起他大败回鹘的细节,他才收回思绪,淡淡的讲了几句,全场顿时一片叫好声。 “南诏王真是骁勇善战,不愧是燕国的‘战神’!” “是啊,真是大燕之福!” “有了王爷,我们还担心什么外敌,哈哈!” 在这些赞美之词中,楚离倒还是一脸平静,慕清寒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快的,全场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按照惯例,慕清寒是要赏赐楚离名号或者财物的,但楚离的名位已经是除了他之外最高的,所以只能在钱财方面赏赐一些了。 慕清寒一击掌,就有太监们拿着许多托盘走了出来,一起走出的,还有十名美貌的宫女。慕清寒望着楚离笑道:“这些都是给南诏王的赏赐,王爷还不快领旨谢恩?” “王爷恕罪,但微臣并不愿接受这些钱财美人。” “那王爷想要什么?只要是朕能满足的,朕都会满足你。” “微臣希望皇上能为玉家平反。” 楚离的话一说出,全场寂静。慕清寒神色未明的望着楚离,柔嘉的脸涨的通红,青萝却是一脸雪白。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楚离身上,没人发现到青萝的异常。青萝的手已经颤抖的举不起酒杯,酒水洒在身上也浑然不觉,因为她想知道楚离到底要做什么! “南诏王说的可是前朝丞相玉家?” “正是。”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玉家的长女玉丝萦可是王爷的发妻。玉家谋反,王爷在先帝旨意未下之前先一步把玉丝萦就地正法,也算是大义灭亲的一段佳话。怎么,现在想起给玉家平反了?难道王爷当初杀错了发妻不成?” 慕清寒的话句句讥讽,楚离照理说应该已经习惯了慕清寒的言语,但这次不知为何脸色苍白,神情也有些忧郁。在别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楚离突然跪倒在地,对慕清寒说:“皇上,微臣不要赏赐,只希望给亡妻的娘家一个清白——那时候,先皇是遭受了蒙蔽,玉家并无谋反之意啊!” 于是,一场盛宴就突然被楚离打乱,而在群臣面前,慕清寒自然不可以推脱,只能脸色难看的看着楚离把人证、物证一一呈上。青萝面色苍白的望着所有的证据都显示着自己家族的清白,眼泪不知不觉间滚落,突然没有了恨意,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 爹,娘,女儿不孝,不能给你们申冤,却要依赖这个凶手!我不明白楚离为什么会突然提及此事,是另有所图,还是他……真的内疚?他现在已经要什么有什么了,也不用爹爹的权势了,他为什么还要招惹玉家?为什么! 第四百八十章 醉酒 楚离突然看了青萝一眼。 青萝泪流满面的样子被楚离尽收眼底,只觉得心猛地一跳,一种不可能的猜想也在心头涌起。青萝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他脑海中回荡,而她的问题也再一次被他想起。 “王爷,你相信轮回吗?” “我却是相信的……只是就算再见面,彼此相爱的人也成为了陌生人,这是多么的残忍。” “楚离……” 青萝清亮而忧伤的嗓音突如其来的在耳边响起,楚离望着坐在慕清寒身边的那个华衣丽人,只觉得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有关那个血玉的传说,还有这个女人一切又一切的异常之处。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猜想第一次浮现在他的心头,他紧紧的盯住青萝,也险些被自己的猜想所惊吓到。 传说中,血玉可以穿越时空,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传说,在特定的时间的话,血玉的持有者可以启动血玉,穿梭时空。 她会吹“又一春”。 她知道王府的路,知道我的一切喜好。 她胆敢直呼我的名讳。 她的字迹和丝萦一模一样。 那天,她故意放走了玉歌和那个男子。 在皇上赐我毒酒的时候她落泪了。 在我为玉家平反的时候她落泪了。 丝萦……真的会是你吗? 难道世界真的会有死而复生一说? 楚离的心中纷乱不安,而他呈上来的证据件件铁证如山,又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所以慕清寒也只得卖了他一个面子,宣布恢复玉家的名誉。 圣旨一下,大家自然是山呼万岁,青萝苍白着脸坐在慕清寒身边,推说自己身子不适,恳请先行回宫。慕清寒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在青萝耳边问:“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差?” “这里闷闷的,臣妾有些头晕。” “既然这样,那朕允许你先行回宫。” “谢皇上。” 青萝用最后的力气向着皇帝行礼,然后强撑着身子走出宫殿,一出门,整个人就软软的向前倒去。落儿惊慌失措的就要喊太医前来,青萝阻止她的叫喊,只是说:“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罢了,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惹人笑话。” “美人真的没事吗?” “真的。扶我回宫吧。” 回到玉藻宫,青萝打发落儿去睡,自己也在床上合衣躺下。大红色宫装的金丝、珍珠把她的身子硌的生疼,她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幕,还是有些心乱如麻。 楚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让人如此的琢磨不透? 她打开梳妆盒,想找出破碎的玉簪,却怎么也寻不见。她想问落儿那根玉簪收到哪里去了,刚想出门,却又收回了脚步。 还问这些做什么呢…… 死者已逝,就算是看到玉簪就会想起母亲,但光是想念又有什么用?难道母亲会复活吗? 我不想承楚离这个情,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到底何在!毕竟,是他把他们家拖向深渊的,不是吗?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是想显示自己多么情深意重,还是玉家还有什么值得他谋取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吱嘎。” 就在青萝思绪纷飞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她急忙擦干泪痕,也在瞬间见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的男子。她怔怔的望着夺门而入的楚离,心中伤感,过了许久,才语气冰冷的问:“是什么风把王爷吹来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儿可是皇上的后宫,王爷这样……让青萝很是难办。” “你是在赶我走吗?” “王爷在和青萝说笑吗?青萝的命可是在王爷的手里,青萝走吗敢对王爷无礼?”青萝讥讽的说。 “总是这样的伶牙俐齿,好像刺猬一样……为何你我就不能好好说话?” 青萝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楚离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些温柔,话语也多了一丝伤感。她别过头,不让自己与楚离的视线接触,也微微有些尴尬了起来。楚离打量着她的房间,没话找话的说:“你的屋子布置的倒是雅致。” “都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落儿布置的,雅致不雅致的我倒也不知道。” “这样。”楚离脸色一沉,有些尴尬。 “王爷,青萝的解药不知是否……” “自然可以。” 青萝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楚离点点头,掏出解药给她,她倒是一愣。她不客气的把解药收下,等待着楚离离去,可楚离似乎并没有离开之意。他望着桌上的文房四宝,对青萝笑道:“一直以来都是我送你礼物,青萝怎么也该送我一点吧。” “什么?王爷是在开玩笑吗?” “自然不是——青萝柔美,字体应该也很是娟秀,我也想要青萝的墨宝来观赏一番。” “我的字迹难看,怕是不能见人,请王爷谅解。” “无妨——只要青萝能写就好。” 无论青萝怎么推脱,楚离都打定主意要青萝写,青萝一开始不知道楚离安的什么心,只是很是费解,但到了后来,却惊出一身冷汗来。她知道,无论一个人的音容相貌怎么改变,但有一样是绝对不会变的——那就是字迹。 她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还不动笔?莫不是想说你不识字?” “王爷说笑。” “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说出来,我会帮你。” “我……” 楚离说着,挽起袖子,亲自为青萝磨墨,也把毛笔放在了青萝的手中,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楚离的步步紧逼几乎可以让青萝确定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正在查证! 不,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对我起了怀疑? 如果他对我的怀疑是三分的话,见了我的字迹后,对我的怀疑一定会有五分!说不定,他会认出我,知道我费尽心机的接近他都是为了什么! 不,我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玉丝萦确实已经死了!还有……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真的……不知道…… “还不动手?” 楚离微微皱着眉,青萝深吸一口气,只得走到了桌前。 桌上的烛火红艳艳的,把房间照射的恍若白昼,一只飞蛾在烛火旁打转,终于一头载进去,发出“噼啪”的响声。青萝微微一叹,伸手去把飞蛾的身体扫去,没想到手一滑,滚烫的蜡烛就这样倒在了她的手上。 “啊!” “该死!” 蜡油在青萝的手上燃烧了起来,楚离急忙用衣袖扑灭火光,找来冷水让青萝的手臂降温。可是,就算是抢救再及时,她的手还是一片红肿,甚是吓人。 楚离一言不发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把清清凉凉的药膏涂在青萝红肿的手上,动作很轻,青萝也觉得那股钻心的痛淡了许多,心情也渐渐放松了起来。楚离拿出随身的丝绢,帮青萝把手包上,过了许久,终于微微一叹:“你这……又是何苦?” “王爷在说什么?”青萝故意装傻。 “唉……我确实没资格劝诫你什么……青萝,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王爷今天倒真是好兴致。一会儿要让青萝写字,一会儿又要说故事,是不是喝酒上了头,有些醉意?” “醉酒……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就算是喝再多酒,头脑还是很清醒,想宿醉也是一种奢望。” “呵呵。” 青萝不知道楚离为什么和她说这些,只知道自己此时不用担心字迹的问题,又自认为方才的一幕就像一场意外,天衣无缝,只觉得心情畅快了很多。楚离望着她受伤的手,有些关切的问:“疼吗?” “当然。”青萝不太习惯楚离的关切,冷漠的回答。 “可你看起来似乎很平静。” “习惯了吧。”青萝微微一笑,扯动嘴角。 “习惯?”楚离微微一楞。 “在王府中就受了不少伤,入宫以来更是不知道多少次险些死去。这些伤根本不算什么。” “可你到底是女儿家……有哪个女儿家不珍惜自己的容貌?” “能活着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还有,王爷到底想说什么故事?”青萝终于有些不耐烦的问。 “两年前,我的妻子去世了——是我的失误。”楚离平静的开口:“那时,先皇曾经下了一道圣旨,旨意是当朝丞相玉家图谋不轨,株连九族,一个不能放过——包括我的妻子丝萦。” “这……旨意是先皇下的?为什么?玉家忠心为国,从未有过什么反意啊!” “功高震主,这就是最大的罪过——我早就劝过玉丞相告老还乡,可是丞相手握重兵不肯放手,到头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丞相不愿意回归山林自然是担心他的儿女不再是名门之后,但是比起活命来,到底哪个更重要?而且,他不愿意交出血玉,这也是先皇极为忌惮之事。” “血玉?这又和皇室有什么关系?” 第四百八十一章 封后 “血玉表面上是玉家的传家之宝,其实是皇室之物——当然不是燕国的皇室,还是秦国。” “秦国?那个被大燕覆灭的朝廷?” “是。”楚离点头,微微一叹:“血玉就是秦国皇室之宝,传说可以穿越时空,死而复生,控制人的魂魄——这些传言只有每一代的皇帝才知道。传说,只有皇室血脉的人才能动用血玉,而这血玉若是一动,天下大乱。” “会……如何?” “改朝换代。” “只是无稽之谈罢了吧。怎么会真有这样玄乎的事情?” 青萝故作不屑的冷笑,但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她一直不明白自己死而复生的原因,现在看来,也许真是爹爹让她陪嫁到南诏王府,被她贴身带着的血玉的功效!怪不得楚离会一直寻找血玉,原来是为了…… 呵呵,枉费我曾经自作多情……真是傻瓜…… “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血玉不能落在旁人之手。玉丞相的祖上机缘巧合得了血玉,却一直没有交给皇上,为的是为自己子孙寻得一块免死金牌,没想到成了催命符。我从来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但我的妻子,也到底为此所害……” 青萝心惊肉跳,沉默不语。 “当圣旨下了之后,我就一心想着如何为玉家留下血脉。玉丞相、玉夫人是断然活不成了,但我不会让丝萦与她的幼弟出事,也算是……尽了翁婿之谊。王府中有人对丝萦下手,诬赖她背叛我,而她正是皇上心腹王将军之女。我正好顺水推舟,把丝萦囚禁起来,也算是变相保护。然后,我与玉丞相联手,把小歌送出王府,抱住了玉家最后一丝血脉。可没想到的是……寂月那贱人居然对丝萦下手!” 楚离说着,一拳狠狠砸在桌上,半个桌角都被他砸下。他双目血红,紧咬薄唇,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青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多念头在脑中飞速转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青萝沉默了许久,终于说:“王爷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对不起丝萦。若是一切可以重来,我定会保护她周全,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如果,她可以死而复生的话……” 楚离说着,目光炯炯的盯着青萝,青萝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心中也突然有些慌乱了起来。 她不知道楚离说这样一席话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不是看穿了她的身份,而她的心,只觉得忽上忽下,“噗通”跳个不停。她没想到楚离居然在心中隐藏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初衷居然是为了她…… 可她为什么要相信? 当初她跪在他面前,他可是一言不发的任由她跪着,让她蒙受着从未有过的屈辱!现在倒好,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玉家,都是为了她?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死无对证,怎么说都看他高兴罢了!呵呵…… “玉丞相有一封给女儿的亲笔书信。他嘱咐我待事情尘埃落定后给女儿看,可谁知……你想看看吗?” “我……” 青萝的心又一次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明明知道可能是个陷阱,却无法控制住想看看爹爹的书信,想知道事情真相的那种冲动!这一切到底是楚离的计谋,还是确有其事?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想好了吗?”楚离淡淡的笑着,笑容似乎有些凄然。 “我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青萝一咬牙,还是矢口否认,楚离微微一叹,没有多说什么,他伸出手,摸摸青萝的头,柔声说:“我会等你。” 等到你承认自己是丝萦的那一天。 “恭送王爷。”青萝面无表情的说。 “好好休息。” 楚离说着,推门离去,青萝坐在床上,心乱如麻。方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突然,她的心乱乱的,必须要花费时间来整理、思索。如果楚离说的都是假的,他的目的自然是借着她得到血玉,但如果楚离说的都是真的呢? 如果他做的一切真的是迫不得已,如果他真的是想在圣旨下了之后保存玉家最后一点血脉,如果真的是因为爱她才会这样“保护”她…… 不,这不可能!楚离绝对不会,也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他这样说只是为了骗我,试探我到底是不是玉丝萦,好进行他下一步的计划罢了!我不会再上当了! 可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痛?为什么! 如果一直以来我都恨错了人,我又该如何自处? 呵呵…… 青萝想着,眼泪簌簌的流下。她望着被包扎的好好的手腕,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把丝绢扯下,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发疯一样的在地上乱踩! 凡是有着楚离气息的东西,她都不要留下! 落儿听到房中的声响,走进房中一看,瞪大了眼睛:“美人这是怎么了?手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烫的。”青萝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 “美人也太不小心了……要不要传太医?” “不用——南诏王府的疗伤药,自然是最好的。”青萝冷笑。 “美人……” “出去吧,落儿。我要一个人静静。” “是。” 落儿轻轻带上房门出去,青萝疲惫的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默默的流泪,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突如其来的向她涌来,她孤独无助的跪在楚离面前的场景历历在目,而楚离平日对她的温柔爱怜也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一个声音对她说“不能相信这个骗子”,但另一个声音在对她说“相信他,给他一次机会”,她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在黑暗中瑟瑟的发抖,已经是泪流满面。 爱我的楚离,伤害我的楚离…… 我的……楚离…… 喉咙突然一阵干涸。 青萝起身为自己倒茶,发现茶壶中空空无物,柜子上倒有几瓶好酒,便不假思索的自斟自饮。她不善饮酒,喝酒既快又猛,一瓶酒很快就见了底。头部如愿以偿的开始眩晕,身子软绵绵的不听使唤,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她再接再厉的喝着酒,轻轻的笑着:“我会醉,我比你幸福啊,楚离……不管你到底是如何打算,一切都完了……玉家已经没了,我已经是皇上的妃子,是你亲手把我送入的皇宫……我们早就回不去了……呵呵……” 酒入口,辛辣的让人想落泪,浑身也好像被火烧了一样,滚烫的吓人。她机械般的把房中的藏酒统统喝完,解开衣襟,平躺在床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就好像疯子一样。 她没注意到,门不知何时又开了。一个男子站在她面前,皱起了眉:“一个人喝酒,你倒是好兴致。不知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呢,还是借酒消愁?” “你又来做什么?还要招惹我吗?” “又来……你说的是谁?”男子轻轻问,声音微微带了一丝疑惑与怒意。 “你……你又来招惹我做什么!非要把我的心搅乱才甘心吗?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因为你说的那些话儿迷茫!我不会!” “好,你不会…,你不会…喝酒了?还喝了那么多?”男子哄小孩般的安慰青萝,生生压住自己的怒气。 “是啊……好热……” “我恨你……楚离……” 青萝的泪滴滴落在慕清寒的胸襟,而后者瞳孔猛然一缩,终于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青萝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人抱起,毫不怜惜的摔在床上,精神也清明了几分。 巨大的颤栗让青萝的头越发的发晕,她勉强睁开眼睛,仔细辨认伏那个男人,却怎么也看不清。 也许是在做梦吧……可这梦也太真实了…… 这个人……是楚离吗……还是,只是一场梦境…… “满意吗……呵,你这是哭给谁看?” 一双手毫不怜惜的擦拭着青萝眼角的泪痕,青萝突然张口,对着那个给她无尽痛楚的男人的肩膀就是一咬。她很用劲,咸腥的血液在口中盘旋,顺着嘴角缓缓留下,而她对楚离的恨意也终于得到了宣泄。 她疲惫的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慕清寒摸着她的头发,淡淡的笑:“好像是被当做其他人了。真是一种不愉悦的感觉啊……” 日上三竿。 当青萝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是说不出的疼,头还是晕晕的,看来昨天的醉酒还没完全清醒。她挣扎着起身,想为自己倒杯热茶,却瞬间浑身凝固。 难道昨天的一切不是梦境? 那人到底是谁? 楚离……我记得他是楚离!我居然又再次…… 青萝头痛的捂着头,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发疯一样的把酒瓶子摔在了地上。好吧,都说男人酒后乱性,她喝了酒后做的事情也不差! “美人醒了?皇上吩咐,美人若是醒了就前去侍奉,不得有误。” 落儿听到房中的响声走了进来,一见房中的狼藉睁大了眼睛,但到底没有多问。青萝一言不发的为自己梳妆,手微微颤抖,竟是连梳子都拿不起。她气恼的把梳子摔在地上,厉声问:“昨天都有谁来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拒绝 “奴婢,奴婢不知……” “落儿,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楚离的人!他来玉藻宫你会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你分得清楚吗?” “落儿不敢……只是王爷……落儿不敢拦阻……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对美人的名声也……” 落儿一慌,急忙跪倒在地,悲切的解释,而青萝的怒气也一点点的消散。她知道自己名为皇上的女人都无法反抗楚离,更何况落儿只是一个奴婢罢了…… 她疲惫的沐浴,换上一件崭新的衣衫,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去面圣。房中,慕清寒还穿着寝衣,见到青萝就笑道:“你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开始吧。” 开始什么? 青萝一愣,然后看到慕清寒苍白的脸色心中了然。 “这样很有趣吗,皇上?” 青萝气恼至极,急忙离慕清寒起码三丈远,厌恶的擦拭着嘴唇,而她下意识的动作让慕清寒心中的恶魔再次苏醒。他笑眯眯的望着她,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居高临下的说:“生气了?” “臣妾不敢。” “替朕更衣。” “什么?” “听不懂吗?给朕更衣。”慕清寒不耐烦的说。 真是奇怪的个性…… “臣妾的手有些不方便,恐怕……” 青萝心中暗暗腹诽慕清寒,无辜的看着他,向他展示自己被烫伤的手,以示她不是不遵从圣旨,而是手受伤了,真的无法从命。慕清寒微微皱眉,语气有些凝重:“手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烫伤的。” “呵,还真是不小心。”慕清寒嘲讽的说:“别装娇柔了,给朕更衣。” …… “是。” 青萝不再多言,一狠心,扯去包扎伤口的白布。烫伤的伤痕还在,红肿淡了很多,但是只要稍微动弹,手部还是钻心的疼。 她紧咬牙关,一言不发的拿了一件月白色的龙袍,慕清寒大老爷就伸出手,等着青萝给他脱衣服。青萝的手颤颤解开他的衣襟,顿时一愣。 慕清寒结实有力的身材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目光发愣,连慕清寒戏谑的笑容都没注意到。 慕清寒的身体比楚离要白一些,看起来也比楚离瘦弱,但没想到居然这样结实。可是,就在他洁白的皮肤上,居然有着道道的血痕,还有着不浅的牙印! 是哪个女人胆子那么大,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也怪不得慕清寒非要她来伺候更衣…… 算了,还是装作没看到,知道一些宫廷秘史就不好了…… 青萝想着,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强忍着手上的疼痛,为慕清寒把衣服脱下。谁想到,慕清寒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含笑问:“看够了没?朕的身材很不错吧。” “请皇上更衣,不然会着凉。还有,臣妾的手很痛。”青萝面无表情的说。 “真是无趣的女人。” 慕清寒的呼吸近在咫尺,青萝的心跳个不停,但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慕清寒任由青萝笨手笨脚的给自己换上了衣服,似笑非笑的说:“这些伤痕还真是挺疼的……” 青萝不语。 “青萝,你说朕……” “皇上放心,臣妾什么都没看到。”青萝贴心的说。 “嗯?” “臣妾永远是忠于皇上的,不该说的话不会多说。” “臣妾……会对外说皇上是和臣妾一起。” “对外会说?”慕清寒重复青萝的话,看起来微微有些愤怒。 “臣妾……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难道他居然知道了昨天楚离来找我,我还和他…… 不,不行!就算慕清寒有了怀疑,我也绝对不能承认!难道他还能让谁给我验身不成? 不,他也许还真做的出来……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自乱阵脚。在弄清楚慕清寒的真正用意前,我千万不能乱! “那里有给你的礼物,自己看看去吧。” 过了许久,慕清寒突如其来的说了这样一句话,青萝也很是莫名其妙。 “不好奇是什么吗?看看去吧。”慕清寒循循善诱。 “是。” 青萝顺着穆清寒手指的方向走去,拿起了桌上的一道明黄色的圣旨看了起来,然后神色大变。她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慕清寒淡淡的笑:“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吗?这可不像你啊,朕的,皇后……” “请皇上不要和臣妾开玩笑了!”青萝慌张的跪倒在地。 这封圣旨,正是册封青萝为后的圣旨。青萝匆匆一看,只觉得那些个“端庄贤淑”、“蕙质兰心”之类的词语都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而她不知道慕清寒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青萝发自内心的不愿,慕清寒淡淡的说:“不是玩笑。这个旨意已经下了,朕不会更改。三月后,你册封为后。” “皇上!” “为什么不愿?是觉得自己不能担当起一国的国母,还是因为楚离?” “臣妾……” 青萝不知道慕清寒为什么会在此时提及楚离,心中有鬼,低着头不语,而她的沉默只会让慕清寒更加证实心中的猜测。 一种愤怒与说不出的被背叛的屈辱在心头盘旋,慕清寒冷笑出声:“为了南诏王居然甘心当朕的妃嫔,青萝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皇上,不是的!臣妾和楚离有着杀父之仇,臣妾怎么会为了他卖命?” “憎恨到睡梦之中叫着楚离的名字?”慕清寒冷漠而疏离的望着她:“真的当朕是傻瓜吗?”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但臣妾对皇上确实没有二心!请皇上明鉴!” 青萝的头重重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被诬陷,苦苦哀求楚离的时光。巨大的屈辱向她袭来,但她只能一动不动的跪着,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在男子的手中。 她跪在地上,突然在想,为什么女人都要依附男人,为什么就算是要复仇,也不得不依附于男人?为什么女人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闯出一片天下? 这,还真是种可怕的想法…… 从小受着正统教育成长的青萝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所吓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越发不敢说话,沉默而安静。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萝只觉得自己的腿脚都已经跪酸,而慕清寒还是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她微微抬起眼帘观察慕清寒,只见慕清寒神色肃穆的看着自己,比起往日的嬉皮笑脸,倒是多了一分令人心寒的严肃。 慕清寒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认真、灼热的看着她,目光中的温度让青萝没有由来的心慌。后来,慕清寒终于向她走去,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臂,强迫她站起。 “下跪谢恩的话,你跪了那么久也够了。起来吧。” “皇上,臣妾真的不能为后!臣妾无德无能,不敢……” “朕说过,这世上就没有你青萝不敢的事情。”慕清寒嘲讽的笑:“你是怕朕兵败,你这个做皇后的也无法脱身,是吗?朕告诉你,你的命就是在朕的手里。朕成了,你自然继续做你最尊贵的皇后;朕败了,你只有陪朕殉葬的份。” “皇上若是担心青萝两边讨好的话,大可不必给青萝这样重的厚礼。青萝早就说过,青萝只会忠于皇上一人,绝不会有二心。” “既然如此,不知道青萝在玲珑阁找什么?可否让朕知道?” 青萝哑然。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皇帝在宫中眼线不少,但是她还是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慕清寒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何事,所求的又是什么。慕清寒的视线仿佛能直射到她的心里,她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心虚。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慕清寒心中还是暗自盼望着青萝会对他说明一切。但是,青萝还是生硬的说:“臣妾并没有什么欺瞒皇上的。” 一种失望,顿时涌上心头。 眼前的清丽少女自然是难得一见的绝美,眼眸清澈,宛若初生的婴儿。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女,能面不改色的掩护囚犯逃离,毫无顾忌的伤害自己,不敢把一点虚弱展露出来……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楚离的性命吗? 总觉得她和楚离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可为什么探子就是打探不出来?是她隐藏的太深,还是因为自己的多疑? 但一个人下意识的眼神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她爱楚离。 因为爱之深,所以恨之切。 真是有种恼怒的感觉…… “说话。” “请皇上恕罪。” 青萝微微咬牙,还是不敢透露半句,而慕清寒微微一叹,不再追问下去。他用手抵住青萝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朕的皇后。” “皇上恕罪,但臣妾真的不能接受。” “为什么?” “臣妾……和皇上说实话好了……事成之后,若是侥幸能活命,臣妾希望可以远离宫廷,过着平淡的生活。” 第四百八十三章 新的旅途 “平淡的生活?” “是啊。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有一口饭吃,全家平平安安就好。” 青萝说着,眼中一片柔和,浮现的都是小歌的身影。若是没有小歌的出现,复仇后到底何去何从她会迷茫,但是如果可能和小歌一起生活,继续着姐弟的情谊的话,她会觉得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可是,真的可能吗? 真是一种很奢侈的想法…… “想要离宫?想不到你还有亲人……”慕清寒缓缓的说:“不知道他们都在哪里呢?” “他们早就和臣妾失散了,这只是臣妾的想法罢了。”青萝急忙说。 “你是怕朕对他们怎么样吗?真是傻瓜。”慕清寒说。 “嗯?” “他们活着一天,你就有一天会受朕的牵制,你要你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朕不但不会对他们下手,反而会保护他们。就你这点小聪明,想在宫中生存,确实很难……不过无妨。” 因为我会保护你。 慕清寒自然没有把下句话说出,温柔的看着青萝,有着他都没有发现的宠溺。因为,就在刚才,他见到了一个入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的青萝。 他知道,这个女孩心中有着无法抹去的仇恨,她想过着平淡的生活。可是,这一切到底只是奢望罢了。 因为她必须成为皇后,必须成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她必须要自保,白净的手上也必须沾满鲜血。 她会是能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拥有天下的女人。 他有这个自信。 就算是曾经爱慕过那个不可一世的南诏王又如何?他迟早是一个死人罢了。掌管天下的那个人是他,占据她心灵的那个人也会是他。可是,她为什么不肯把心里隐藏的事情和他说?难道他就这样不值得信任? 还有,她就是这样不愿意为后,不愿意和他共享这个天下吗? “青萝,册封你为皇后的圣旨已经下了,你领旨谢恩就好,此事不必再提。”慕清寒果决的说:“你若再拒绝,朕只会觉得你另有所图,所以你还是想清楚的好。” “臣妾……谢恩。”青萝只得领旨谢恩,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不要想着三个月后才是册封大典,还可以逃,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慕清寒看出了青萝的心思,冷笑:“好了,朕也乏了,你退下吧。” “是,皇上。” 青萝满腹心事的回去,而她即将册封为后的消息果然一夜之间传开。玉藻宫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曾经是柔嘉心腹的妃嫔们开始讨好青萝,也让她不胜其烦。 当一切终于结束后,青萝摸摸自己笑得僵硬的面颊,说:“我几乎可以确定,慕清寒又在戏弄我。他知道我喜欢安静,偏偏不让我如愿。” “美人……啊不,娘娘以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难道不高兴吗?”落儿一边清点着礼单,一边问青萝。 “皇后……呵呵……想不到……” 青萝茫然的坐在梳妆台前,微微摇头,心中满是酸楚。身上的吻痕还没有消去,点点的烙印好像重锤一样砸在心头,她不愿,也不敢想昨晚的疯狂! 只要一想起,就会觉得头痛欲裂,就会恨不得拿把刀杀了自己!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潜意识里还会有所眷恋? 他明明是你的仇人,是你的杀父仇人!青萝,你到底在想什么! 青萝望着镜子,头痛的闭上了眼睛,缓缓摸着腹部。她决定,昨晚的一切就把它当场梦,但后续工作自然是要完成的。 除了落儿外,她宫中并没有什么心腹,若是没有与映雪交恶,应该是能拜托她帮忙的。可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的好。”青萝摸着自己的腹部,缓缓的说:“不该来的千万不要来,也千万不要再让我难过了。” 第二天,慕清寒接见来自回鹘的使节,据说是两国又可能要打仗。青萝心事重重的在御花园漫步,突然见到了一脸愠色的楚离。楚离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面前是他砸碎的杯子,以及几个一脸惶恐的官员。 “哦?那个红发的异族男子居然是回鹘的王室?你们的情报还真是……” “王爷恕罪!” “那么,那个少年……” “王爷……” 见到楚离,青萝的心“突”的一跳,正打算离开,楚离却看到了她。他微微皱眉,对青萝笑道:“玉美人好。” “南诏王好。” 眼见躲不过,青萝只得向楚离请安,楚离也平静的和她问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青萝心中暗自憋气,准备离开,却听见楚离说:“你们都退下,若是办不好的话,就等着提头来见吧。” “是。” 等等!红发的异族男子……难道是赤焰?难道他们说的是小歌和赤焰? “不知道王爷刚才在和官员们谈论什么?什么异族男子?” “没什么。”楚离一顿,然后生硬的说。 “可我明明听说有个叫赤焰的男子……” “没有这么回事。”楚离一怔,然后不耐烦的说。 一见楚离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青萝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她觉得浑身冰冷,定定的望着楚离,说:“你不要骗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问我什么?”楚离轻笑:“就算是被释放的囚犯出了一点差错,也是朝廷的事,与你后宫中人有什么关系?” “我……” 青萝气急,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恼怒的望着楚离,泪水渐渐弥漫了眼眶。望着青萝这样气恼的模样,楚离的心猛地一动,却还是淡然的说:“你在担心什么?是,那个男孩是玉家的后嗣玉歌,但他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 “楚离!” “不要叫我楚离……这个名字只有她能叫。若是想求情的话,我也只会听从她的求情。” 楚离说着,残忍的扭过头去,而他,确实是在逼她。 他是一个自信到极致的人,既然认定,他就相信,但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她玩欲拒还迎的游戏。 虽然拿着弟弟的性命来逼迫她很残忍,但是她既然一直在他的身边,却又迟迟不与他相认,甚至成为另外一个男人的女人不是更残忍吗? 她还是他亲手送出的! 丝萦,你我之间到底是谁比较残忍?到底是谁? “不管怎么样,他们,他们都是救了我的人,希望王爷不要和他们为敌。”青萝迷茫的说:“就当是,我求你……” “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因为你是未来的皇后?别说你现在还不是皇后,就算你已经是我大燕的皇后,我还犯不着为了一个后宫的女人的请求而与回鹘大动干戈。我救了玉歌一次,已经对得起丝萦,除非丝萦开口求我,我不会救第二次。” “南诏王,我求你……” 青萝的泪终于滴下,跪倒在地,卑微的就好像尘埃。她知道自己还没有保护一个人的能力,慕清寒不可能为她出头,唯一能求的,只是看起来对玉家还有着些许歉意的楚离。 望着青萝跪倒在地的样子,楚离应该得意这个骄傲的女人终于屈服在自己的面前,但他的心中有的只是痛楚。楚离的心猛地一疼,望着青萝,气急反笑:“玉美人这是做什么?你是未来的皇后,请不要这样自贱身份。” “求你救救小歌……如果王爷非要我承认我是玉丝萦才可以救小歌的话,我愿意承认。只是,他是无辜的,他不能死!求王爷救他!” “你愿意承认?”楚离出神的望着她。 “是。” “为什么?” “我并不知道王爷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只知道他曾经救我一命。做人要知恩图报,人若是死了,就算给他再多的香火都是没用……青萝不想他死。他还年轻。” “只是因为这个吗?” “那会是因为什么?因为王爷所说的,我是王爷心中所惦念的那个人?”青萝苦笑:“若我真是那个被王爷……灭了全家的先王妃,见了王爷就会恨不得杀了王爷,怎么会与王爷这样平静的说话?” “呵呵……青萝,你恨我吗?” “青萝不敢。” “说实话。” “自然是……恨的。”青萝说。 “为什么?” “王爷当真不知吗?王爷逼着青萝吃下那蚀心丹,被人掌握命运的滋味怎么会好?”青萝冷笑。 “呵呵……起来吧。”楚离疲惫的说:“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若你真的是她,不会为小歌求情,不会下跪,因为她是死都不会向我低头的。她想的,会是玉石俱焚……” “王爷……” “我累了,你走吧。” “是。” 还是不愿意承认吗,丝萦?就算是把你逼成这样,你还是…… 你果然变了。 你比以前精于心计,善于忍耐,个性倒是越来越和我有所相似。这样的你,才适合在宫廷生存,也才能保护自己。你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许多我以前希望你学会的东西,但我突然后悔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一场阴谋 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眸,我们也很难回到过去。 但是,只是“很难”,并不是全无可能。这个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这家伙…… 青萝疑惑的看了楚离一眼,离开了是非之地,心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得不承认,楚离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但他忘了,人是会改变的。只要小歌能活着,再大的屈辱她都能承受,下跪又算得了什么?可是,楚离到头来还是没有答应救小歌! 她到底该怎么办? 权力…… 权力真是一种好东西,也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渴望得到权力!她也想要!如果她有权力,她何必这样卑躬屈膝的恳求什么人,直接能命令御林军把小歌毫发无伤的救出!权力,她想要权力!女人无法像男人一样得到军功,她唯一能掌握的只有这个更为凶险的后宫! 既然慕清寒已经把后宫之主的位子给她,她为何要推辞?如果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柔嘉胆敢骑到她头上,但如果她是皇后,柔嘉还不是要乖乖向她请安?对,这个皇后她还当定了!至于小歌,就算楚离不帮她,她也一定有办法! 回到玉藻宫,青萝心绪难平,满腹的哀思不知道向谁说起。落儿为她递上茶水,她喝了一口,放在了一旁,猛一回头,却看见落儿晦涩的眼神。她的心中猛地一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天慢慢变冷了,皇上赏赐下来的皮子可以拿出来晒晒了。有什么喜欢的,你只管拿了去。” “谢娘娘。”落儿一喜。 “落儿,一天都没看到你,你又跑去哪里胡闹了?” “娘娘说笑了。”落儿勉强笑道。 “哦?是吗?” “娘娘,落儿听了不少的趣闻,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听?” “好啊,说来听听。” 青萝记忆中的落儿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她此时却突然喋喋不休的说一些鸡毛蒜皮之事,青萝心中疑惑更胜,却想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所以耐着性子听她絮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着落儿上下翻动的嘴唇,只觉得头越来越昏。她看着落儿紧张的神色,心中一动,正打算就此装晕,却突然想到另外一个可能。 落儿是没有那个胆子向她下手的,她的背后必定有指使者。此人既然敢把她弄晕,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在宫中孤立无援的她几乎没有能力躲避这样的灾难,她能做的,只有避免!好奇心只会带来莫大的灾难,活命才是第一位的! “娘娘,您还好吗?” 落儿见青萝神色不对,有些紧张的问。青萝知道她肯定也是此事的参与者,心中微凉,还是说:“当然还好,你问的问题真是奇怪。我要去雪贵人那儿和她下棋,你先退下吧。” “娘娘真的还好?可娘娘的脸色……” “放肆!”青萝发怒:“我脸色好坏关你一个丫头什么事?还不退下?” “是……” 也许是青萝发怒的神情实在是太逼真,落儿有些惶恐的退下,青萝支撑着自己几乎就要昏厥的身体往映雪的屋子走。她看到了映雪在窗边刺绣的身影,头部一阵剧痛,也昏倒在地。在昏迷的那一刹那,她似乎看到了映雪焦急的面容,又似乎没看到…… 当青萝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肮脏的马车上。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通过敏锐的听觉察觉到马蹄的声音。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捆绑起来,但是后脑一阵剧痛,摸摸的话有一个大包,应该是被人用木棍之类的东西殴打所致——而这里,到底是哪儿? 马车突然停了。 “老头子,我觉得后面有人,你还是去看看吧。” “我们运送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盗贼也看不上,会有谁来惦记?” “反正到了驿站,还是看一下吧。” “好了,真是麻烦!咦?” 随着刺目的火把,青萝与一个老者都大吃一惊。 “姑娘,还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必了,谢谢王老伯。” 驿站里,青萝结结实实的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三杯茶水,从未这样失礼,脸也有些发红。王婆婆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再看着漂亮的好像画上的仙女一样的青萝,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她握着青萝的手,感慨的说:“这样漂亮的姑娘,真不知道你婆家怎么会这样狠心……不知道姑娘打算去哪里?” “我……”青萝语塞。 她编了一个很拙劣的借口,说自己是被婆家迫害的女人,而这对老夫妇居然真的相信。她本想回宫,但是想到小歌下落不明就有些烦躁。 王婆婆见状,说:“我们要去闽西,如果姑娘没有去处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上路。” 闽西……那里正是最靠近回鹘的地方!只要靠近回鹘,自然有机会救小歌! “我在闽西有亲戚,若是能去闽西自然最好不过。可是,会不会太打扰……” “没事,没事。”王婆婆笑眯眯的说:“若是姑娘会做饭,能缝补一下的话,我们可就享福了。” “我自然,会。”青萝尴尬的说。 王婆婆和王老伯是好人。 虽然约定的是他们把青萝带去闽西,青萝照顾他们的一日三餐,但还不如说是王婆婆照顾她的好。青萝一直是一个不会针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勉强做出的饭菜连自己也看不下去,最后还是王婆婆自己动手。 她有些担心他们就此不带自己上路,但王婆婆很是耐心的教她怎么生火煮饭,缝补衣衫,她也耐心的学,很快就学了几分。王婆婆见青萝勤勉,对她的好感多了几分,而青萝也慢慢打消了对于他们的怀疑。 他们应该不属于任何一方。 若没判断错误的话,落儿是想治我于死地的,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得宫,但他们似乎是对一切都不知情。说来也奇怪,此事不像是慕清寒所做,但是为什么没有一点关于我失踪的消息?是慕清寒刻意封锁消息,还是已经有人代替了我?会是谁做的?柔嘉吗? 青萝的面前浮现出柔嘉艳丽的面容,不由自主的一叹,手中的针也扎入了手指。王婆婆见状,不由得笑眯眯的说:“又走神了?” “啊,对不起。” “没必要和我老婆子道歉,因为受伤的可是你。在想什么呢,青萝?” “在想……究竟是谁害了我。” “想这些做什么?你不是还有亲戚在闽西吗?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多累啊。找到亲戚,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是啊……”青萝微微一愣,然后说:“可是,真的很难做到……” “人活着啊,总有许多不顺心的事情,但要相信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不聋不瞎,那么漂亮,就算是没个好婆婆那又算什么?人啊,要知足。” “婆婆,您的话很对。”青萝真心的说:“也许我真的该知足……” 活着,带着仇恨的活着,真的是太累了。 有时候也会想,现在活着也是一种恩赐,何必过的这样辛苦?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关下,和小歌一起欢笑,享受骨肉亲情? 我……是为了赎罪吧。 若不是我的话,爹娘也许不会死,玉家也不会破灭。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有时候睡前便不知道自己天亮的时候会不会醒,而如果到了死亡的那天,楚离还是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又有什么面目面对爹娘?我好恨,我好恨! 与其说恨楚离,不如说是恨那个没用的自己…… 我那么想复仇,但是到现在什么都没做,照样被楚离、慕清寒、柔嘉玩弄在股掌之上。我以为今世的我会比以前多一些心计,但还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真是,好疲惫啊…… “婆婆,我很累。”青萝疲惫的说:“婆家不止对我下手,还连累了我的父母……是我没用。可我,报不了仇……” “孩子,为什么要这样累?我也是有儿女的人,我可以告诉你爹娘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女幸福自在的活着。你这样,你爹娘会伤心。” “是吗……” “若真的想赎罪,就好好的活着,给爹娘生个大胖小子,让家里有后。当娘的,都是想自己的孩子好,他们看到你这样,在天之灵也不会心安的。你说是吗?”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若是照着青萝以前的性子,早就自己出发,赶到闽西,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留恋和这两个老人家相处的时光,就好像还陪在爹娘身边,尽着孝道一样。 马车慢悠悠的快十天才到了闽西,也到了和这两位老人家道别的日子了。青萝心中不舍,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从头上拿下一根发簪,作为他们这几天照顾她的谢意。 他们不肯收,青萝正色说:“老伯,如果你们真的把青萝当作自己人的话就收下。这根金簪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你们的孙子生病,还是能有些用的。就当我是你们的孙女,为自己的弟弟尽一些心意吧。” 第四百八十五章 小歌的病 “青萝姑娘,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有次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总之,收下这个……若是需要的话,去一些小当铺,别去官家的。” “这是为什么?” “你们记住就好。” 虽然青萝头上的发簪是她入宫前带来的,并不是宫中之物,但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若是宫中之物,她也不会拿它来连累两位老人。 望着两位老人离去的身影,她微微一叹,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开始打探闽西的情况。原来,这个闽西还是南诏王楚离的封地,与回鹘只有一河之隔。 虽然大燕与回鹘关系不佳,但是并不影响两国人民的交易,所以这里经常能看到回鹘打扮的少年少女,商人,也算是一个奇景。青萝尝了几口回鹘风味的饭菜,问小二:“对了,回鹘现在的王是谁?据说是一个……” “嘿,这个大王可是大有来头啊!兵败后一直潜伏在燕国,还险些被当作死囚处死,后来居然回国了,还在父亲临终前赶到,一举为王,简直是一个传奇!” “他叫什么名字?”青萝一怔,然后问。 “赤焰啊!”小二理所当然的说:“这里的姑娘们都想……姑娘你是不是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以为我会恬不知耻到喜欢一个异族男子吗?”青萝冷笑。 “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可有的人就是离家叛国!听说他还是我大燕的子民,居然呆在回鹘那儿,乐不思蜀?” “啊,您说的是秦歌,秦公子吧。他可了不得,是赤焰大王的座上宾,我们这一代的生意都是他管的!怎么,姑娘有心结识秦公子?” “没什么……” 原来小歌并不是被回鹘软禁,害得我…… 也是,楚离的话语中并没有说小歌是在受苦,是我自己着急,才会乱了阵脚。细细想来,小歌和那个人关系不错,他应该不会对小歌不好。 虽然在敌国,为敌国卖命不符合我玉家的祖训,但玉家已经亡了,只要小歌生活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好想看他一眼……只要看他一眼就好…… “有什么办法能见到秦公子吗?不瞒你,我手上有批珠宝,等着出手。若是能见到秦公子,我自然会大大的谢你。” 青萝说着,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小二的脸色顿时一喜。他看看四下无人,在青萝耳边说了什么,青萝也缓缓点头。 “知道了。我会准时参加的。至于要打点的东西,就麻烦你了。” “姑娘客气!” 夜晚。 青萝把自己浸泡在水中,觉得周身的疲惫消散了许多,精神也慢慢放松。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见到小歌,见了他又该说什么,只知道若是能见上一面,便算是此生无憾了。 此生无憾…… 记得以前想只要见到小歌一眼,死了也值得,但我现在还想和他说话,看着他长大,娶妻生子…… 真是越来越贪心了。 就好像楚离虽然有着无上的权力,但他还想要更多,想要皇位一样,我也想要更多的东西。这样,真是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唉…… 青萝在客栈呆了几天,可小二并没有带来可以和秦歌见面的消息,自己也有些着急。到了第五天,小二终于喜滋滋的说:“恭喜姑娘,在李大人今晚会摆酒,宴请所有的商户,秦公子也在其中。” “秦歌?这个李大人是本市的县官,为什么会宴请回鹘的人?” “秦公子到底是大燕的子民,这样的身份也更加适合做生意。而且,朝廷也没下令不许两国生意往来,对于这种事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姑娘这样问,不会是官府中人吧。” “你看我像吗?”青萝笑了。 “不是就好。”小二也笑了。 “嗯?” “若姑娘是上头来的人,我还真不敢……” “放心了,我不会是。”青萝有些好笑。 到了傍晚时分,她把身上仅有的一些宝物装在锦盒,换上了预算内最好的一套衣服,坐上轿子就朝着李大人的府邸走去。出来的匆忙,她身上的银钱早就花完,这些装扮已经花了她所有的积蓄。以后会怎么样她从来没想过,只要亲眼看到小歌安然无恙,那就好。 “青萝姑娘到!” 当青萝的小轿子到了李大人的府邸时,小厮们有些殷勤过度的帮她掀开了轿帘,带她到了一个装饰的很是华贵的大堂。 大堂中摆好了一桌饭菜,但是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并没有其他的人作陪。青萝心中逐渐弥漫着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只得与李大人敷衍了起来。 “姑娘名叫青萝?” “正是。李大人,据说今天要宴请各位商界同胞,为什么不见……” “青萝姑娘要见商界要人的话,本官自然会安排。只是现在……还是先陪本官喝酒的好。” 事到如今,青萝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要她放弃原则,那是不可能的。她猛然起身,尽量平静的说:“若大人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青萝先行离去。” “青萝姑娘不要这样着急啊!陪本官喝几杯,本官就让你见那个什么秦公子,如何?” “李大人请自重!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这样的女人,本官可是看多了……不就是看回鹘的王年轻俊美,刻意讨好秦歌那臭小子,妄想成为他的后宫之一吗?你长的还不错,跟着本官的话一样吃香喝辣,你还是跟着本官吧!” “你想做什么?” “你说本官要做什么?呵呵……” 那个大人说着,就朝青萝走去,青萝大惊,急忙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她用力摇晃着门锁,李大人已经到了她的身后。他笑着就去撕青萝的衣衫,青萝抬手就是一巴掌,把他的老脸打的通红。 “臭丫头,竟然敢打我?我让你知道老爷我的厉害!” 那人一把揪住青萝的头发,对着她的脸狠狠打去,青萝只觉得喉咙里涌上了一阵咸腥,一口血“哇”的一声就吐出来了。李大人毫不怜惜的撕开她的衣襟,臭烘烘的嘴巴就这样凑了上去,而青萝此时才感觉到深深的悲哀和无力!她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但是没有权势的她就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没有死在宫廷,却要死在这样肮脏的地方吗?不,我不甘心!我不要! “嗖!” 一把刀,突然准确无误的插在那个男人的眉心。 鲜血溅到了青萝的脸上,滚烫滚烫,她没有闭眼,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的手慢慢离开自己,也慢慢闭上了眼睛。门外传来了“抓刺客”的叫喊,但看到来人,都吓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剑。青萝茫然的看着一个人朝自己走开,脱下衣衫,罩在自己的身上——暖暖的,很温暖。 “又见面了啊,小恩人。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我们是不是扯平了呢?呵呵……” 最后印入眼帘的,便是赤焰那头红色的头发…… “青萝姑娘,穿上这身衣服好不好?” “哎呀,这红色土气死了,还是这紫色的好看!” “你是说我没品位吗?” “就是说你没品位,怎么样!” 青萝面前的是两身华美的回鹘服饰,两个身材火爆的侍女就青萝应该穿什么衣服吵闹了起来,青萝也是满脸黑线。她没有更衣,而是问:“什么时候能见你们大王?” “姑娘还真是心急!大王要前朝还是事,要回后宫的话估计要傍晚了,姑娘还是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吧。” “那秦公子呢?”青萝试探的问。 “呀,姑娘也知道秦公子?姑娘是王的女人,怎么还能惦记着秦公子?” “不是这样的……你们的话,我真的很难懂……听说秦公子是我大燕的人,应该可以……” “啊?我们的燕话说的有那么差吗?真好似伤心……” 在最紧要的关头,青萝随着赤焰回到了回鹘。 她本不愿意离开大燕,但是李大人死了,她瞬间成了通缉犯,大燕已经不能再呆了。到了回鹘,她才知道自己住的客栈是那个李大人家中的产业,他们见她貌美,报告给了自己的主子,她也早就是那个李大人手中的羔羊。 那天,赤焰正好去李大人府上,见到他轻薄女子,本想离开没想到见到了一张熟悉至极的面容。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用随身的飞刀结束了李大人的命,抱着那个女孩离开。他的心中对于自己的合作对象就这样死了很是可惜,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找新的对象就好。 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容易做到。 “那个,我可以见秦公子吗?你们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听得懂!秦公子和大王在一起,你想见也见不到啊。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是不能见是吗……知道了。” 虽然这两个侍女的发音很奇怪,但青萝大抵听出了她们的意思,笑着对她们说道。她们虽然不喜欢燕国女人的装腔作势,但见青萝性子爽快,容貌又美,对她也很是喜欢。她们很开心的向青萝介绍着回鹘王宫,告诉她大王晚上会来,青萝只是淡淡的笑,心中却知道不管如何,这个赤焰是不会对她下手的,她在这里也很安全。 第四百八十六章 小歌 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赤焰他是个正人君子。而且,他喜欢她。 夜晚。 青萝坐在异族风情的宫殿里,看着桌上红艳的蜡烛,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等待着丈夫归来的新娘一样,心情很是奇怪。 赤焰是一国之主,已经不同于她上次救的死囚,要见他自然没那么容易,她也不会在意这个——她想见的,只是小歌,她发疯了一样的想要见他! 只要想到她和小歌在一个宫殿,触手可及,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一定要控制自己,不要让自己露出异常,也不要让小歌起疑心!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姐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直没有来找他,他会恨她的吧。 可是,只要他活着,就好…… “秦公子喝醉了?” “快去看!” 门外,传来那几个侍女惊慌,或者说是惊喜的叫声,青萝勉强听出了她们在说什么,心中一慌,也跟着她们走去。她记得小歌这孩子一喝酒就会上头,浑身还会起着红疙瘩,爹爹一直禁止他喝酒,真不知道这次怎么又喝上了!这小子到底要不要命? “你们,去拿冰水,要冰的,知道吗?” “青萝姑娘?” “快去!” 当青萝到达秦歌的房间时,意外的发现赤焰也在。见到青萝,赤焰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似乎很是意外。青萝不管不顾,走到秦歌面前,摸着他的额头,看着他身上的红疹,对赤焰怒目而视:“你灌他喝酒?” “嗯?”赤焰微微一愣。 “男人愿意拿喝酒证明自己的友情是你们的事情,可他只有十七岁!就算你不知道他会起红疹,见他不对劲也要立马阻止吧!你到底管不管他的死活?” “女人,你似乎弄错了一些事情。我是王,不是死囚,而你,也不再是什么该死的娘娘。” “你没资格和我说这种话。” 青萝冰冷的看了赤焰一眼,用冰水擦拭着秦歌的额头,然后擦拭着他的手臂、手心,秦歌的呼吸终于慢慢平稳,脸上的潮红也好了许多。赤焰的怒气在看着那样认真的青萝时渐渐消散,开始出神的打量着她。 不可否认,青萝带给他的一直是截然不同的体验。她是高傲、冷静甚至冷漠的,她是机智勇敢,做事不管不顾的,而此时的她,却是温柔的。 令人迷醉的……温柔。 她挽起袖子,那样认真的给秦歌擦拭着额头,时不时试探着他的温度,见他降温,才舒心的一笑。她的睫毛很长,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她的眼睛很清凉,她的嘴唇很诱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美人,但是像她这样集疯狂和内敛于一身,谜一样的女人真的很少。有时候,她很悲伤,有时候,她又很温柔…… 可对象为什么偏偏会是秦歌? 心里,真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好了。”青萝擦擦额上的汗水,温柔的看着秦歌说:“以后记得,不要给他喝酒了。” “不用传太医?” “老毛病了,应该不用……”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和他认识?”赤焰笑着问。 “和你无关。” 青萝冷冷的看着赤焰,起身就走,但是被赤焰一把抓住手臂。青萝厌恶的挣脱,赤焰冷漠的笑:“你的脾气还真是大。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我的私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就是这样对救命恩人的吗?” “我也救你一次,我们扯平。” “可我并没要你救你。”青萝恶毒的笑:“我自有办法脱身,谁让你多管闲事?” “你这个女人!” “我叫青萝,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青萝夫人。” “青萝夫人……你就是那个险些被立为皇后的女人吧。怎么,你的男人抛弃你了?” “无聊。” 青萝没想到赤焰居然会知道宫中秘闻,心中对他起了一些忌惮,转身就走。赤焰追上,把她堵在墙角:“想走?” “你要如何?” 赤焰身上的男子气息源源不绝的传来,青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但是没有一丝惊恐。赤焰与她对视许久,终于有些无奈的说:“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 “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你说男人和女人在这里的夜里要做什么?” “可以吃夜宵。”青萝说。 赤焰:…… “也好。” —— 湖心凉亭 。 也许是宫外的空气实在太自由,也许是看到了小歌心情不错,反正青萝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她喝了一口面前的奶子茶,对赤焰笑道:“想不到你真的成了王。恭喜你。” “不问我为什么会在大燕成为死囚吗?” “知道结果就够了,不是吗?” “呵呵……说的也是。”赤焰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笑道:“虽然很难,但我还是回来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我死的人都死了。” “真的恭喜你。”青萝望着赤焰,说。 这个男人,有着她无法想象的信念和勇气,虽然早知道他不是凡人,但没想到居然会是回鹘的王。 他和小歌也算是生死之交,应该会保护小歌的吧。虽然一个燕国人就这样在敌国,诶敌国卖命很不体面,但如果小歌愿意的话,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小歌,你还活着,真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但最好的礼物恐怕就是安静的看着你,不打扰你的生活了吧。 小歌…… 你还活着,真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你那个男人的仇敌。你说我把你纳为我的后宫的话,他会不会觉得面上无光?”赤焰望着青萝,突然问道。 “不会。因为他会让我死。”青萝淡淡的笑。 “呵呵……你还真是一个无趣的女人。皇后为什么没做成?你又得罪了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我得罪的人太多,可能对我下手的人也太多。很悲哀,是吧。” “确实如此。我很好奇,你和秦歌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似乎很关心,也很了解他。” “想知道?” “嗯。” “那你可以为我保守秘密吗?” “要看是什么秘密了。”赤焰微笑。 “就算你和别人说,恐怕也没人相信吧……反正我也快死了,告诉你也无法。” 可能是见到小歌,觉得此生无憾,也可能是今晚的夜色太美,青萝居然把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讲给了赤焰听。 “真的难以相信,人世间居然真有死而复生,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是死后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浑噩的投胎好,还是带着怨恨,孤独的走在复仇之路好?为什么总觉得上天是在玩弄我?” “你……” 赤焰的脸上风云变幻,沉默良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青萝见状,嘲讽的笑:“是不相信我吗?呵呵,若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相信我自己。我身上的蚀心丹就快发作了,就算楚离愿意给我解药,可这里距离京城一来一回起码二十天的路程,我是必死无疑。不管怎么样,能在死前见到小歌,我也算心安了……” “不打算,把实情告诉他吗?”赤焰沉默很久,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告诉他,他唯一的姐姐还活着,但是他的姐姐过不了几天就要死了,是吗?”青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既然注定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得到。不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件东西从指缝中流逝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啊……” “你是东西吗?”赤焰问。 “你在骂我?” “你是人。”赤焰艰难的解释:“虽然小歌并没有和我过多说起他的家世,但我知道,他是寂寞的。能有亲人陪伴,应该是他最大的心愿——你知道他为什么喝酒?” “为什么?”青萝一怔,不由自主的问。 “他说昨天是他姐姐的生日。” “是啊……真的是我的生日,可我都忘记了……难为他,还记得……” 青萝说着,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但脸上到底是带着微笑的。赤焰看着她,突然一把把她搂到了怀里。青萝没有挣扎,在他怀里默默的流泪,赤焰的声音也近在咫尺:“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世上最孤单的人,没想到会有人比我还惨。呵呵,怪不得你会这样对那个王爷,也怪不得他会这样对你。你打算怎么办?” “发病还有十天,我想好好陪小歌。不要说明我的身份,就当作我救你的报答。” “你救我一命要我报答你几次?这世上怎么有这样划算的买卖?” “可我……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希望你让小歌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不要把他拖到权力纷争之中。他是玉家仅有的血脉,我希望他幸福。” 第四百八十七章 相认 “呵呵……那你会给我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你可以把慕清寒的皇宫布局画给我,如果有兵力分布那就更完美了。”赤焰眼角一抽,然后说。 “不要说无聊的话了。你明知道就算再恨,我也不会背叛大燕。” “如果拿你弟弟的性命来威胁你呢?” “也不会。” “真是无趣的女人啊……”赤焰瞬间泄气:“我答应你就是。” “多谢。” “报酬吗……就是一个吻好了。” 赤焰的怀抱突然缩紧,一个清凉的吻也印在了青萝的额头。青萝一惊,好像炸毛的小猫一样后退一步,警惕的望着赤焰,而赤焰大笑了起来。他摸摸青萝的脑袋,说:“不用这样紧张。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也不会强迫女人。” 天啊……看来回鹘民风彪悍真的不是传闻…… 青萝没想到赤焰居然会说出喜欢自己的话,羞得脸都快烧了起来,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回了房间。赤焰没走,只是望着天上的月色,喃喃自语:“若是早些遇到会如何……可这世界上并没有如果。青萝,你不敢做的事情我替你去做,也算是报了你的救命之恩。只希望你日后不要恨我的好,呵呵……” 第二天。 可能是昨晚在湖边吹了冷风的关系,青萝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也软软的不听使唤。她用手试试额角的温度,应该是发烧了,这也是老天对她这样的惩罚吧…… “有人吗?我想喝水。” “有人吗……算了。” 青萝习惯性的召唤侍女,突然想起已经不在皇宫,不由得苦笑。她咬牙爬起,走到桌前为自己倒茶,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就倒下。 就在她闭着眼睛,调节呼吸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她。她以为是赤焰,也没多想,只是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走吧。” 对方没有放手。 “你这人怎么回事?咦,是你……秦……秦公子……” “你发烧了,休息下吧。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就在青萝瞠目结舌的望着小歌的时候,小歌突然把她抱起,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她的脸一下子有些发红,因为她此时才发现小歌比上次见面又长高了许多,力气也变大了。他穿着回鹘华丽的服饰,脸也微微发红,但眉眼间到底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了。 他,真的长大了…… “谢谢。” 青萝突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小歌也沉默着。他们这样孤坐了很久,小歌突然站起身,走了出去。青萝呆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酸,真有种把他叫住的冲动。可是,她还是紧咬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看着他,只要这样看着他就很好。 千万不要打扰他的生活,也千万不要说出不该说的话! 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若是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死去,他会多难过!我不能这样残忍! 要残忍的话,也只能对自己,不能对小歌…… 房门突然又开了。 青萝愕然的望着小歌去而复返,身边也带着几个御医模样的男子和几个小脸红扑扑的侍女。他很有气势的指挥御医给她看病,吩咐侍女为她煮药,然后捧着一个黑乎乎的药水到了她面前。 所有的人都已经退下,青萝有些头痛的看着面前的药水,讪笑:“我的身子不好,经常发烧,自己睡一觉就好了,不用吃药。” “吃吧。我喂你。” 青萝:…… “张嘴。” 若是别人这样强迫她吃药,她早就翻脸了,但对象是小歌…… 她只能乖乖张口。 一勺,一勺,又一勺。 她发现不管是哪国的药都是一样的苦涩,苦的令人想哭。其实,有些病不是因为这些药有用而好,而是身体下意识的知道自己再不康复就要继续吃药,不得不好的吧!就好像……她现在这样…… “那个,我觉得我好了很多,头也不晕了。真的。” “是吗?”小歌似笑非笑:“你当这是什么仙药,吃下去立竿见影?” “唉……” “张嘴。” 又是下意识的张嘴。 一个小小的粽子糖被小歌塞到了青萝的嘴里,很甜,满是……回忆中的味道。青萝呆呆的看着小歌,迷茫的眼神让小歌开始尴尬。他没有看她,只是说:“昨天谢谢你。” “我怎么……” “你照顾了我。”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 “不用谢,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我很好奇——你家里是不是有不能喝酒的人?为什么你会知道对付这种人的方法?” “我略微学过一点医术。” “学过医术,却让自己发烧是吗?”小歌嘲讽的说。 “你……” 青萝没想到那个跟随在自己身后,对自己马首是瞻的臭小子居然也有这样毒舌的一天,真是气的头都疼了。她很快就想到小歌这样的改变必定是因为赤焰那个混蛋,对赤焰的怒气又加深了一层!小歌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说话,沉默了一会,终于轻轻一叹。他望着青萝,尝试的说:“青萝……” “做什么?” “以前会这样照顾我的,就是我娘和我姐姐。娘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是姐姐却很倔强。她不爱喝苦药,每次喝完药,娘亲都会给她一个粽子糖。”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青萝心中一慌。 “后来她们死了,全家人都死了……在天牢等待处决的时候,娘亲对我说,不能怪任何人。是爹爹想要荣华富贵,一意孤行,才会引起圣上的猜忌,落得这样的下场。南诏王愿意抗旨,让我和姐姐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你说什么?南诏王他……”青萝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弟弟。 “当时姐姐不在天牢,自然也不会看着自己的亲人眼睁睁的……这也是一种幸福吧。我也恨过,怨过,但娘亲告诉我,只要能活下去,玉家才有希望,这也是她最大的心愿了。复仇成功了又如何?有的只是同样沾满了血腥的手,和生命中的虚无。” 青萝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答应了娘亲不会憎恨,不会复仇,她和爹爹才放心的离去。秦安代替我上了刑场,而我用他的身份,作为死囚,等大家淡忘了就被放出。在狱中,生活很是难熬,唯一支持我忍受下去的,就是和姐姐团聚。而到后来,才知道姐姐已经……” “秦公子,别说了。”青萝心乱如麻。 请你不要再说了。 比起惨死的人而言,怀着仇恨,看不到明天这样活着才是更加的令人难以忍受吧。原来以为这样的痛苦只有我一个人承受,没想到你也…… “你是我姐姐,对吗?”小歌直直的看着青萝,直截了当的问。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是你姐姐,哈哈!” 青萝尴尬的笑,但心已经快跳出咽喉了!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神情,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面色苍白,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低着头,突然不敢看小歌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卑鄙…… 卑鄙的,不承认自己的血缘…… “赤焰告诉我了。爹爹给你的血玉是有着奇怪的法力,你就是这样复活的,对不对?你是我的姐姐,对不对?所以,你才会救我,才会吹叶笛,也知道我喝酒后应该怎么照顾!可你为什么不认我?你是在恨我没有和爹娘一起去死吗?” “没有!我不是你姐姐!”青萝声嘶力竭的大喊:“你的姐姐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你看我哪点像玉丝萦?脸蛋,声音,个性……我哪点像!” “可你就是我的姐姐。”小歌突然抱住了青萝:“姐姐,你还活着,真好。我总算不是那么寂寞了。” “小歌……” 以前都是青萝抱着自己的弟弟,但是不知不觉间,她的弟弟已经成长成一个俊朗的,有着温暖拥抱的少年。他的容貌很像娘亲,身形却像父亲,有着令人安心的强壮和力量。 小歌,你已经长大了,真好。只要见到你,便觉得幸福…… 可你,却一个人那么孤独的活着…… 是我错了吗? 那么希望看到亲人活着的我,因为知道你的存在,再难熬的岁月也能熬过,但我为什么没有为你想过?我明明承受过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存在的苦难,为什么又要你和我一起承受? 可是,我真的不想你今后比现在更痛苦…… “姐姐,赤焰陛下已经派人为你取解药了,你一定能活下来。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我不是……” “能见到姐姐真是太好了。”小歌的泪落在青萝的面颊:“还有亲人活着,太好了……” “小歌……对不起……” 青萝犹豫的手,终于抱住了小歌的后背,然后,紧紧的搂住。 什么复仇,什么悲伤,那都是以后要想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只想要抱住小歌,享受着他的温暖!爹爹,娘亲,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第四百八十八章 楚离的到来 在我生命结束前,自私一次…… “姐!” 两个人的泪,汇集在一起,青萝也终于痛快的哭了一场。她抱着小歌,絮絮叨叨的说着,小歌一直在点头,但她也不知道小歌听进去了多少。 经过一夜的絮叨,天空已经微微发亮,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要去睡的意思。末了,还是小歌说:“姐,你先睡去,有什么话明天说,我们来日方长。还有……放弃吧。” “小歌!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作为玉家的男子不该说这样的话,爹娘的心愿就是让我们活下去。几年前,我也为这个遗愿而痛苦,但见到姐姐,就觉得亲人比复仇重要的多。姐夫他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为我们家已经做的够多了。姐,你不要恨了。” “小歌,有些事你不要管。”青萝心烦气躁:“那个楚离也绝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不要再让我听到什么‘姐夫’的称呼了,知道吗?” “皇上的旨意是让玉家满门抄斩,但我们活下去了。姐姐,为什么非要这样充满仇恨的活着?你不辛苦吗?” “辛苦……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你让我怎么忍受?你知不知道他不相信我,我向着他的妾室下跪,还要和柔嘉……这些我忍了,为的就是让楚离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姐!” “看到你,我承认我的恨意少了,可是发生的一切会这样轻易的被抹杀吗?好,我愿意为了你放弃复仇,但我不会原谅楚离。”青萝一顿,看着小歌悲伤的神色,不自觉的放松了语气:“小歌,我们为什么会为这些争吵呢?我的日子不多了,何必吵架浪费时间呢?” “姐,你不要胡说!” “好,我不胡说。我有点累了,我们先休息会儿,你带我四处转转,如何?” “好的,姐姐。好好休息。” “你也是。” ——— 望着小歌离去的背影,青萝疲惫的躺在床上,身体很疲惫,但是意识却很清明。她恨过赤焰就这样背叛她,把她的秘密告诉了小歌,但若是让优柔寡断的她来选择的话,怕是一辈子下不了决心吧! 能再次光明正大的拥抱亲人的感觉真好。 可是,小歌都和我说了些什么……楚离…… “楚离…” 青萝口中喃喃回味着这个名字,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的蔓延。 楚离,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你了? 以前支持她活下去的便是对楚离的恨,但当她知道楚离确实为了帮助她家做了不少事情,救下了小歌,现在她又该怎么活下去? 没有了仇恨,她还该怎么活下去?作为青萝生存下去,还有意义吗? 可是,不管如何,还是要活下去啊……坚强的,好像没受过伤害一样,令小歌快乐的活下去……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楚离,我还是恨你。”青萝喃喃的说:“如果是想要救我的话,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我,是因为我不值得信任吗?我必须要恨你。因为不恨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与小歌相认后,青萝度过了她人生中最美妙的五天。白天,她和小歌一起去骑马、牧羊,晚上则和很多牧民一起唱歌、吃烤羊,她觉得自己一辈子的笑容都没这几天多。 赤焰很忙碌,但是经常来参加他们之间的聚会,看青萝的眼神极尽宠溺。青萝看出他有心事,在他开口之前便微笑道:“没事。我知道我已经是将死的人了,你也尽力了。” “对不起。” 赤焰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无力。 就算是大燕有着自己的势力,但是南诏王府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进的多。而且,那个该死的南诏王居然不知所踪,怎么也查不到他的踪迹!这样的话,青萝她就要……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青萝她……真的是太苦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的哀伤、冷漠,突然想看到她忘却烦恼,开怀大笑的样子。她和小歌在一起的时候是最美丽的风景,美的令人沉醉。虽然她在笑,但是我看的出她眼角的悲伤…… 这该死的南诏王到底在哪里!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好大的雨!快去躲雨!” 青萝正和小歌在逗弄小羊,突然下雨,急忙躲闪。她快速跑到屋子下躲雨,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她掏出手绢,细心的给小歌擦拭脸上的水珠,突然看到了屋内的赤焰。 眼见赤焰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也顺势看下去,却看见自己青色罗衫下隐约可见的红色肚兜,不由得大囧。她狠狠瞪了赤焰一眼,而赤焰却突然微笑了起来。他走出房间,拿出一块干布罩在青萝的头上,也把青萝恶狠狠的眼神掩盖在了干布下。 “你做什么?真讨厌!” 青萝边骂边把干布甩在地上,赤焰和小歌却突然笑了起来。望着他们大笑的样子,青萝也笑了起来。她看着他们,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幸福。 时间啊,就在此刻停止吧。 没有仇恨,没有悲伤,若是时间能在此刻停止那该有多好…… 其实,我骗了他们。 发病的时间不是在五天后,而是在今晚。 我不想让他们看着我犯病的模样,也不想看到他们悲伤的神色。一直这样笑着,就很好。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对我天大的恩赐,我没有什么好憎恨、抱怨的。 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把一切都忘记了吧…… “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可能是着凉了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不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 “姐,明天见。” “当然。明天见。”青萝一愣,然后笑着说。 赤焰陪她回了房间。 雨点滴滴落在赤焰手中的油纸伞上,清脆悦耳。青萝望着她身后为她打伞的高大男子,微微一笑:“赤焰,谢谢你一直照顾着小歌。” “你对我这样客气我还真是不习惯。”赤焰一愣。 “呵呵,难道我骂你才是正常?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也许吧……青萝,过几月我就要进军大燕了。那里会是我的天下。”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是大燕的子民。” “只是……想让你知道罢了。”赤焰说。 “这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没必要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把小歌牵扯进去。” “真是关心你的弟弟啊……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如果想要保护你的弟弟的话,就活着,看着我,不让我利用他。你知道,他对楚离而言也是有利用价值的,我不能保证不把他当成棋子。想保护你唯一的弟弟的话,活下去。” “赤焰……” “我走了。雨伞你收好。真是好大的雨啊……可是有伞保护,就不用怕了。” 赤焰说着,拍拍青萝的脑袋,就走了,青萝呆呆看着自己手中的雨伞,一时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赤焰是怎么看出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但她很感激赤焰这次没有把事情告诉小歌。 活下去吗……我也想啊。可是,一切是我能掌握的吗? 慕清寒,我曾经答应你要帮你铲除楚离,我只能食言了。不过也没关系,我说了那么的谎,也不差这一个。 这样的我,死了以后定然会入地狱的吧……可我,从不后悔。 夜深了。 这场磅礴大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潮湿的气味和青草的芬芳,青萝望着屋檐下滴滴滚落的雨珠,心情也很是平静。 快要发作了吧……很久没有那种心痛欲裂的感觉,不知道这次坚持多久才会死?不管怎么说,小歌能不要看到我最后狰狞的样子,那就好。 不管什么时候发作,还是给自己打扮一下吧。就算是入了地府,我也要漂漂亮亮的。 青萝想着,换上了自己最华贵的衣服,在铜镜前细细的化妆。此时的她,已经习惯了“青萝”的绝世容颜,可就在她习惯了之后,也要永远告别这个身份了吧。这次,没有血玉在手,也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也应该会和爹娘团聚吧。 他们,应该不会怪我吧…… 能这样结束,也很好。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青萝不知道是谁那么晚还来,没打算开门,还是在梳妆台前坐着。敲门声逐渐急促了起来,她有些担心是小歌察觉不对,来看望自己,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开门。就在她纠结的时候,突然听到锁扣掉落的声音,诧异的站起身,却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雨中。 他没有打伞,雨滴顺着他的发丝滚落在地,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雨水划过他修长的眉毛,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顺着坚毅的下颚滑到胸前,而他一贯冷漠的眸子里满是疯狂的火焰!青萝皱着眉看着他,后退一步,心也怦怦的跳了起来:“王爷?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四百八十九章 回府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去找我?”楚离看着青萝,低沉的说:“难道你就那么想死?” “我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我不会让你死的。已经失去一次,我绝对不会失去第二次。你逃不掉的,玉丝萦。” 楚离说着,突然紧紧的抱住青萝,那么用力,好像要把她捏碎一样!楚离身上的湿气,楚离的灼热,楚离疯狂的亲吻都让青萝就要昏厥过去了!她用力推着楚离,突然嘴巴一苦,一个药丸也被强迫服下!她用尽最大的力气对准楚离的下腹就是一踢,恨恨的说:“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是,我疯了!如果你再敢这样离开,如果你敢死,我会让玉歌为你陪葬你信不信!” “楚离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青萝声嘶力竭的大喊:“你敢碰他一下,我要你整个王府陪葬!” “好啊。”楚离突然笑了:“只要你在我身边,要整个天下来陪葬都没关系。” “疯子!我说了我不是玉丝萦,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 “丝萦……为什么非要这样?你明知道……” “王爷,你认错人了。”青萝强忍住泪水说。 “我爱你。” 楚离轻轻抱住了青萝的腰,低着头,正好把头埋在青萝的脖颈。楚离是一个冷静而重视礼仪的王爷,就算是与他举案齐眉,他也极少表露自己的心意,所以青萝愣住了。楚离的手臂是熟悉中的温暖,他抱着青萝,喃喃的说:“丝萦,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你……” “当时我只是想把你保护起来……寂月的父亲是皇帝那边的人,我装作相信了她的阴谋,把你关在柴房,只是为了让你暂避风头。我对自己太自信,以为可以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但我错了。丝萦,是我错了。” “你走了之后,我不让任何人去杨柳小筑,连我自己也不敢进去。呵呵,很懦弱,是吗?王府中的一草一木都会让我想起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一开始娶你的时候,是想着玉家的势力,但我爱上了你。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谢谢你还活着。” “人生在世,短短数年,为什么要这样彼此折磨?你的复活是上天安排我们再次相遇!” “没有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认出你来,对不起。” “丝萦,我爱你。” 楚离的吻落在了青萝含泪的眼眸上,青萝的心也被他弄得支离破碎。楚离的嘴唇是那么的灼热,他发丝上的水珠落在青萝的手背上,好像火燎一般,让青萝的手迅速一缩。楚离抱着青萝,温和的笑着,却突然摔倒在地。青萝大吃一惊,急忙去推楚离,却发现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这都是怎么了!楚离,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唉……” 楚离熟睡的样子是非常好看的。 青萝没力气为他换干净的衣服,只能拿干布吸去他身上的水珠,为他脱下衣衫,盖好了被子。也许是感觉到了被子的温暖,楚离下意识的缩成了一团,孩子气的行为也让青萝笑了起来。她的手软软的划过楚离的面颊,心中也到底感动了起来。 他……是为了给我送解药赶来的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了我的行踪,但他看来确实不想让我死。其实,看到小歌的时候我就不是那么恨他了,他做的一切也确实都是为了玉家。 可是,要原谅他又有多难? 我到底该怎么办? “丝萦……” 昏迷中的楚离嘴里一直在念着什么名字,青萝凑近才能听清。一种酸楚至极的感觉在她心中蔓延,她极力控制,但还是落下泪来。 在朦胧中,楚离的手握紧了青萝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怎么也不肯松手。青萝叹气着给他换了额头上的湿布,手指轻轻滑过他熟悉的轮廓,终于说:“楚离,我已经决定放手,你又何苦来招惹我?非要让我痛苦你才甘心吗?唉……” 第二天. 楚离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青萝趴在自己胸前睡着的样子,心中苦涩,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记忆中的青萝,很少有着这样温柔、安静的样子,而他突然觉得似乎回到了和玉丝萦在一起的时光。他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抚摸着青萝的长发,而青萝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怎么睡着了……”青萝急忙起身,苦恼的挠着头发,然后看着楚离:“你的头还晕吗?” “还有点。” “这里不是燕国,为了你的安全,还是不要找太医的好。前些天我也有些发热,还有剩下的药,我一会煎给你喝。” “你怎么会生病?”楚离微微皱起了眉。 “不要你管。王爷,你辛苦前来救我一命,我也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我不会告诉赤焰王爷的行踪,王爷请回吧。” “灵芝死了。”楚离突然说。 “王爷……” “虽然是你的陪嫁丫头,但是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不会饶她。我知道你心软,还是不忍心对她下手,所以我为你做这个决定。她的亲人,朋友,通通被逐放到关外,这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王爷这是做什么?”青萝冷笑:“灵芝夫人可是王爷的心头肉,就算是对青萝有所……,但青萝可不敢让王爷杀了自己的爱妾。” “只是一个妾罢了——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王爷似乎忘记我已经是皇上的妃子,而且是王爷亲手把我送给皇上的吧。”青萝淡淡的微笑:“兄弟共用一个女人……还真是天下奇闻。” “丝萦,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呵呵……那我要怎么说?我不是玉丝萦,我只是被你送走的,青萝罢了。” “丝萦……我从未忘记过你。柔嘉的事情我抱歉,我也承诺你,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她竟然这样伤你,我也只能……” 楚离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但更多的,是深深的酸楚。青萝知道楚离从小孤苦,和自己的妹妹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极其深厚的。她知道楚离做出这个决定一定很痛苦,但她为什么要信他? 难道还把她当做是那么好哄的玉丝萦吗? “丝萦,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楚离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你的嗜心丹已经解除,你是自由的了。我不强迫你留在我的身边,但是,我希望。” “王爷舍得放弃我这个棋子?”青萝不信。 “我的天下,用不着我的妻子来帮我打下。”楚离倨傲的说:“丝萦,你会是我的皇后。” “我不跟着王爷,也会是皇后。” “你以为他能保护你?他手中没有兵权,迟早是我的手下败将。” “可他是我的男人。”青萝故意说。 她的话,终于把楚离激怒了。楚离一把抓住青萝的手臂,用力的捏,青萝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要断了!她用力挣扎,恶狠狠的盯着楚离,而楚离突然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愤怒的在楚离的肩膀上咬去,发泄了自己的全部怒气,口中也满是咸腥!若是她这样对慕清寒,慕清寒早就把她推倒在地,但楚离一动不动,任由她咬着。 “丝萦,我不会再放手了。” “南诏王,我不是玉丝萦!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跟我回王府。” “刚才还说给我自由,现在又改主意了?”青萝冷笑。 “丝萦,你不该激我。这世上唯一能让我丧失理智的人,也只有你。” “你放手。” “我不会再放。丝萦,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不会再失去第二次。” 呵呵……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 可是太晚了,楚离。太晚了! 我承认我的心中对你还有情义,但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是没有那么多的仇恨,我已经和慕清寒…… 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是,我是玉丝萦。”青萝心一横,面无表情的说:“楚离,我爱你,但我也恨你。我没想到自己会复活,也没想到你居然把我送给了别人……我们两个此生此世,注定是有缘无分。” “丝萦……”楚离一颤。 “听我说完。就算你做的一切是为了玉家,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感激你让小歌活了下来,但我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不怨恨你,这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我不可能再呆在你的身边。楚离,我不能。” “丝萦!” “更何况,我已经是慕清寒的女人了。”青萝心一横,继续在楚离的心口刺上一刀,觉得畅快无比。 楚离沉默了。 望着楚离苍白的脸色,青萝只觉得心中的恶气终于得到了宣泄,也终于成功的让楚离失了仪态,尝到了痛苦的滋味! 沉默,令人心寒的沉默。 楚离迟迟没有说话,青萝的心也由一开始的恶意的欣喜变成了担忧。楚离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她这样激他,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怎么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第四百九十章 与皇上的会面 可是,看到楚离受伤的模样,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没关系。”楚离沉默了一阵子,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你,你说什么?” “没关系。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是丝萦啊。我回府以后会把妾室都遣走,你做我南诏王府唯一的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丝萦,我们一定可以。” “王爷魔怔了吧!”青萝一愣,然后冷笑:“那些个娘娘们可都是朝中大员的女儿,王爷要依靠她们才能成大事,怎么舍得把这些美人儿赶走?” “我的天下不需要女人来打。丝萦,相信我。” 楚离握住了青萝的手。 楚离的掌心有着因为练剑而起的厚厚的茧子,握在青萝柔嫩的手上,有些糙糙的疼。青萝不自觉的微微皱起眉,楚离看着她,认真的说:“丝萦,我们从新开始。” 青萝浑身一颤,然后苦笑:“这个,谈何容易……” “只要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会解决一切的。”楚离看着她,认真的说:“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为什么要这样压抑着自己?” “楚离你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我还会爱你吗?爱一个不相信我的男人?” “丝萦,对不起……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除非你死。” “好。” 楚离说着,拿出随身的匕首,青萝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他的匕首就狠狠的朝自己的胸前插去!青萝大惊,下意识的拦阻,手臂被匕首深深的划了一道,鲜血直流。楚离也没想到青萝居然会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住匕首,大惊失色,急忙用手按住青萝的伤口,然后找到一些干净的纱布,为她细细包扎。青萝望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笑了起来:“见到你我就会受伤。” “丝萦……” “楚离,我们回不到过去了。你理智点吧。” “我不会放手。”楚离紧紧的抱住青萝,然后吻了上去。 “你做什么!唔……“ 青萝拼命捶打着楚离,手臂上的伤口再一次崩裂,但楚离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在他的亲吻中,青萝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变软,思维也逐渐的停滞。楚离抱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她,说:“丝萦,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我会把所有的妾室都遣走,你会是我的唯一。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 “若你不答应,我立马就走。” “你是在威胁我吗?”青萝苦笑:“你明知道这里是赤焰的国度,你明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丝萦,我爱你。” “我……” 青萝的心,乱了。 她与楚离的感情极为深厚,虽然从不敢奢望与他一夫一妻,白头偕老,但当楚离真的这样说出时,还是感动的。见到小歌以后,她对楚离的仇恨已经消除了大半,为什么不能重归于好?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若我重新跟了楚离,不知道他会怎么样?该死,我想他做什么…… 青萝的脑中突然浮现出慕清寒淡淡的笑容,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疼,然后苦笑出声。慕清寒和她的经历极为相似,她也算是能得到他信任的人。若她再背叛他…… 想这么多没用的做什么?他也只是想利用她罢了!为什么会觉得,有种背叛的感觉…… “楚离,我,我和皇上……”青萝艰难的开口。 “没关系。”楚离淡淡的笑,摸摸青萝的头:“只要杀了他,就好了。” “楚离!” “丝萦,谢谢你回到了我的身边。真的,谢谢你……” — 楚离到来的事情到底还是被赤焰知道了。 第二天,青萝醒来,正在梳妆,门突然开了。赤焰带着几个侍卫,站在了门口,青萝顿时有种被捉x在床的感觉。赤焰没看青萝,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楚离,对楚离作揖说:“想不到南诏王大将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不知道王爷是否可以和小王一同喝个茶,畅聊一刻?” “可以。”楚离简短的说。 “你……” “丝萦,等我回来。” 楚离说着,在青萝额上轻轻一吻,倒是把青萝弄了个大红脸。记忆中那个感情内敛的楚离突然变得这样,她还这是有些不习惯。青萝有些担忧的看着楚离和赤焰一同离去,小歌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说:“姐,没事的。王不会对王爷动手的。” “你这么知道?”青萝不由自主的问。 “朝廷上的事解释起来很复杂……倒是你,和王爷和好了?” 青萝没说话,脸微微一红,暗自咒骂自己昨天意志不坚定,在弟弟面前闹了天大的笑话!幸好,小歌没有多问,只是说:“姐,你幸福就好。” “幸福……也许吧……呵呵……” 南诏王府。 当青萝再一次踏进南诏王府的时候,只觉得脸色苍白,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曾经的欢乐与痛苦都历历在目,那么多的情感压抑得她就想逃!察觉到青萝的情感变化,楚离一把握住了青萝的手,在她耳边说:“莫怕。” “谁,谁说我怕了?”青萝嘴硬。 “呵……那就随我进来吧。” 杨柳小筑早就被打扫得焕然一新,青萝静静站在窗边,被楚离抱住。她的身体和楚离紧紧的贴在一起,楚离身上的气息也是那样的令人熟悉而安心。 好安心的感觉啊…… 以为终身错过的幸福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这是爹娘在天之灵的保佑吗?仇恨,真的能放下,真的能这样幸福吗?她配吗? “楚离,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青萝问:“如果你晚来一天,我必死无疑。” “因为你把你的簪子给了旁人。那个簪子是南诏王府所属,当铺第一时间通知了我,我才能发现了你的行踪。不然的话,茫茫人海,要找你谈何容易。” “就这样?你南诏王府的东西也不少,难道在当铺无论见到什么,别人都会和你报告?” “你……你的东西我都记住,吩咐了下去。”楚离有些尴尬的简短解释。 青萝的心顿时暖暖的。 “对了,你和赤焰说什么了?他怎么会放我们走?” “有些事……” “不愿意说就算了。”青萝挣脱开楚离的怀抱,冷淡的说。 “呵呵……你的性子真是比以前变了很多。”楚离笑了:“我不说是不想让你担心,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 “到底是什么?” “若我起义,他会助我一臂之力,代价是边关的三座城池。” “你……真的要……” “你该知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是啊……从未改变过的心愿。”青萝疲惫的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往知道楚离的心愿时青萝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当她想到楚离即位,必定生灵涂炭,慕清寒和宫中所有的女人们都会用鲜血作为新帝登机的祭品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楚离,我害怕。”青萝抱着楚离,轻声说。 “怕什么?”楚离温柔的问。 “我太自私了。玉家没有平反,而我却……” “等我做了皇帝,一定为玉家平反。” “楚离,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做皇上有那么重要吗?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为什么非要争这些虚名?慕清寒他不是你的对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在人之下。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权力。就算是我想要保护你,但是皇上一张圣旨一下,我还是不得不遵旨,这就是身为臣子的悲哀。丝萦,我要做那个傲视天下之人,不要做处处受人钳制,不得不区于人下之人!况且,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的!” “本来就是你的?”青萝呆呆的反问。 “嗯……不说这个了,好吗?” “好。”青萝也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你之前似乎很厌恶被我触碰,现在倒是好了。”楚离笑着拍拍青萝的头。 “嗯,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男人就有厌恶的感觉,你也不例外。” “后来是怎么好的?丝萦遇到了什么名医?”楚离貌似漫不经心的问。 “你想问我和皇上的事情吗?”青萝冷笑。 “丝萦,你误会了。” “在宫里的时候……皇上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昏庸霸道,对我也还算不错。其实,之前说的事情都是激你的。我和皇上并没有什么。” 青萝险些就说出慕清寒一直搂着她入睡,二人却从来没有实质性关系的事情,但一想到楚离定会吃味,还是算了吧。 她深知楚离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也不会对她如何,但按照楚离的占有欲而言,若是慕清寒真的兵败,定然生不如死。 不管怎么说,慕清寒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落井下石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做,误会也趁早解开的好。还有,她已经决定和楚离在一起,没必要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骄傲任性的贵族小姐了,也懂了一些男人的心意,做事还是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的好。 第四百九十一章 阴谋初现 “楚离,对不起,其实我之前说的话都是为了气你。我和皇上并没有什么,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互相利用?”楚离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我利用他向你报复,而他……好像中了什么毒,我是他的解药。”青萝诚实的说。 既然柔嘉知道了慕清寒中毒的秘密,楚离自然也会知道,她犯不着为了这件事说谎。果然,楚离很是欣慰的点头,看样子似乎是鼓励青萝继续说下去。青萝心中也不愿意就此出卖慕清寒,只得含糊的说:“他可能也不想造成太大的杀虐吧。我的体质是能承受他的寒毒的,所以他才会把我带在身边。” 她半真半假的说,没有说出慕清寒的病已经到了随时都可能发作的地步,心中的负罪感终于轻了一些。可是,楚离没什么表情,似乎认定她依然有所隐瞒。 “嗯。”楚离点头,但表情似乎有些不信。 “你不相信我?”青萝有些无奈,只得故作恼怒:“我知道的可都告诉你了啊!对了,有笔帐我还没和你算!那天晚上……” “你说什么?”楚离问,疑惑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假装的。 “那晚,我喝醉了……你还说你不记得!” 青萝脸一红,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也恶寒了一下,但她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转移楚离对于慕清寒的注意力!而她,终于成功了。 “丝萦,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我喝醉了,然后你……楚离你太过分了!这种事要我说出口吗?而且当时还是在皇宫……” 青萝说着,脸已经红得就快烧起来了。她恨恨的瞪了楚离一眼,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上了眼眶!楚离一愣,脸色一白,过了一会,才笑道:“对不起。不过,你当时醉得可真厉害。” “是啊,你知道我喝醉了酒就没什么意识了……” “弄疼你了吧。”楚离抱着青萝,身体也微微颤抖。 “还好……”青萝有些羞涩。 “对不起。”楚离又说。 “算了,我们现在也在一起了不是吗?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吧。我再也不想回皇宫了。” “当然。丝萦,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回去……” 然后,翻云覆雨。 过了几天,楚离很是平静的说要青萝随他进宫一趟,青萝大吃一惊。她抓住楚离的衣袖,简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楚离,你是不是疯了?皇宫中那么多人认识我,你想我去送死吗?” “我怎么舍得?”楚离笑了:“你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 “知道你是丝萦后,我就寻觅长相和你相似的女子,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她的容貌和你有八分相似,虽然不如你,但是经过训练、妆饰,还是可以鱼目混珠的。” “还真有这样的人?”青萝也来了兴趣:“我也想见见她。” “恐怕不行。她已经作为你,回宫了。” “楚离!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下?” “难道你想回宫?”楚离淡淡的反问:“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不会善罢甘休。这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你又要带我入宫做什么?” “我已经向皇上请旨,封你为正妃。我要你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 “皇宫中已经有着未来的皇后,就算是我与皇后容貌相仿那也无妨,对吗?楚离,你真是打得好算盘。可是,皇上不会察觉吗?” “那有什么关系?”楚离冷笑。 “唉……”青萝不语。 三天后,她随楚离入宫。 换上了正妃才能穿的大红色鸾服,头上戴着明晃晃的八根金簪,盛装打扮的青萝自然是雍容华贵,媚态天成。看到青萝,大家的脸色都微微一变,但是看到坐在慕清寒身边的未来的皇后娘娘,都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青萝表情冷漠,但她的心已经紧张得就快跳出来了!她低着头,随着楚离一起跪在慕清寒的面前,也终于听到了慕清寒熟悉的声音。 “南诏王,这就是你偶遇惊为天人,要立为王妃的秦氏?” “是的,皇上。贱内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小王与她真心相爱,也多谢皇上的成全。” “南诏王妃,抬起头来吧。”慕清寒懒洋洋的说。 “是。” 青萝知道这种会面是无法避免的,咬牙抬起头来。印入眼帘的,是诧异的柔嘉,平静的慕清寒,和坐在慕清寒身边那个与她极为相似的女子!见到她,青萝好像见到了镜中的自己,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那个女人也呆了一刻,然后对慕清寒笑道:“皇上,这王妃长得和臣妾真有几分相似。” “是啊。”慕清寒面无表情的说,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只是爱妃更美一些。” “皇上!”那女人羞红了脸。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青萝暗暗黑线。 以前慕清寒故意做出亲昵动作的时候,因为她是当事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但是看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在和皇上上演限制级的画面,她真是觉得巨寒!她偷偷看着楚离,发现楚离的嘴角也抽了一下,心中很小人的平衡了。她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与慕清寒对视上,然后,呼吸瞬间停滞。 好可怕的男人…… 慕清寒一直是玩世不恭的,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也不在乎。但是,就是刚才那一瞬间,慕清寒脸上的杀气是实实在在,不加掩饰的!难道他认出了她,想要杀了她? 毕竟,楚离这样做,确实是很过分…… “南诏王妃与朕的爱妃容貌相似,还真是巧合。既然如此有缘,不如在宫中住上一段时日,与爱妃多多亲近。” “这……”青萝很是为难。 “这……” 青萝听了此言,心中一惊,很是为难的看着楚离。楚离神色未变,对慕清寒说:“贱内身子不好,皇上的美意只能心领了,还望皇上体恤。” “既然身子不好,何不让宫中的太医来看?”慕清寒不依不饶。 “多谢皇上费心,可是贱内在王府中有专门为她调理身子的医者,对贱内的病情也是最为了解,而宫中的太医恐怕并不熟悉贱内的病情。多谢皇上体恤。” “既然如此,朕也不能强人所难。” 一场风波,在楚离的坚持下化解,青萝回到王府,只觉得身上黏黏的,原来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楚离吩咐下人为她准备沐浴更衣,沉默了一会,还是说:“皇上对你似乎……” “似乎什么?”青萝一边拔去头上的发簪,一边问。 “没什么……我已经查出来,那次想害你的是你的贴身侍女落儿,也是柔嘉的命令。柔嘉暂时不能动,那个落儿,已经被灭口。” “怎么做的?”青萝手一顿,平静的问。 “要处死一个宫女并不是难事。” “是啊……比起你们这些王孙贵胄而言,所有人的命都是草莽。” “丝萦,你生气了?她可是背叛你的人。” “她背叛的人是我,自然要我来处置。” “抱歉。”楚离一顿,貌似有些内疚。 “算了。”青萝冷淡的说,继续卸妆。 就算是再迟钝,青萝也知道是落儿对她动的手,而她现在连知道落儿背叛她的原因的机会都没有了。她不知道楚离这样急着下手到底是为了帮她复仇还是为了保护柔嘉,心中有的只是深深的愤怒! “暂时不能动手”? 呵,你什么时候对她舍得下心肠!你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妹,我又算什么?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再信你! “丝萦,你在想什么?”楚离紧张的问。 “没什么。” “我知道你不开心……没起义之前,柔嘉都是我在宫中的内应,现在还动她不得。” “等王爷做了皇上,就可以狡兔死,走狗烹了?”青萝讥讽的说。 “你胡说什么!丝萦……”楚离痛苦的皱着眉:“对不起,可是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好,我相信你。查出来落儿为什么会背叛我了吗?” “柔嘉她……买下了她唯一的弟弟。” “嗯。”青萝点头。 这个理由,是最好的理由,也是最能让她信服的理由。 落儿也算是跟了她那么久,她从来没有问过落儿的亲友,这是她的失误。柔嘉想到了这点,并且妥善利用,不愧是比她更适合在宫廷生活。她不怪落儿,也没有太多可惜,有的,只是淡淡的失落。 毕竟,好像又变得孤独了…… “丝萦,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在你的身边,一直在你身边。” “楚离,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 “什么?” “算了。”青萝疲惫的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了……呵呵……” 虽然青萝对楚离的事情没有过多询问,但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蛰伏隐忍那么多年的楚离开始慢慢的向着帝位动手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柔嘉的心事 来南诏王府的官员们越来越多,都是趁着夜色来,也是趁着夜色回。 对于楚离的事情,青萝不问,楚离也与她很有默契的从来不提。楚离找了不少医者了调理青萝的身体,说是她身子虚弱,但为了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她这辈子,恐怕都不能有孩子了。 现在的楚离,还不会太计较子嗣的事情,但是以后呢?他说过他不能为子嗣所累,但当一切尘埃落定了,他不会让自己没有后继之人。到时候,一世一双人又只是一个笑话罢了吧…… “唉,想那么多做什么?真累。”青萝苦笑着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形象的躺在床上:“唉,真怀念以前那个没心没肺对我……虽然傻气,但是开心。现在,怎么那么累呢……” 是的,就算再想忽视,但她和楚离似乎是很难回到从前了。 不是说他们对彼此的爱意少了,或者是有些陌生,只能说彼此有着彼此的秘密,都不想让对方知晓。 他们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他们之间的情意,只谈风月,不谈国事。他们都好像刺猬,生怕自己无意之中又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所以只能对很多事情避而不谈,如履薄冰。 这样的生活,让青萝觉得疲惫无比在,只有看到楚离的时候,才会有些甘之如饴。 就算是再多的猜疑、疑心,我们毕竟还是彼此相爱的。他为了我在百官面前顶撞皇上,也算是锋芒毕露,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了。他是我的夫君,我该信他、依赖他,而不是处处防备。 “楚离,让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吧。虽然这样,真的很难……” 三个月后,皇后册封,天下大定。 青萝不关心那个叫“暖玉”的女子是怎么摆平慕清寒,坐上后位,与柔嘉又是怎么明争暗斗,只是享受着在王府蜗居的时光。 转眼间,除夕就要到了,新的一年也就要到来。 天刚蒙蒙亮,青萝睁开眼,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睡得那一天安静祥和的楚离,微微的笑了起来。她喜欢看楚离睡觉的样子,那么的俊美,又带些孩子气,一点没有平日里的冷静稳重,就好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君一般。 寻常人家……是啊,这真是一个奢侈的梦想。 要么是王妃,要么是皇后,要么是阶下囚。这是我人生中只可能存在的这三种情况。胜者王,败者寇,我的命运不是掌握在我的手里,而是掌握在躺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手里。这就是女人的命运。 真是,好不甘心啊…… “你醒了?”楚离突然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把青萝搂在怀里。 “是啊。你也醒了?” “那么冷,手臂放在外面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萝眼睛一酸,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她急忙收敛住情绪,别过头去,但楚离的手已经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楚离的手暖暖的,触在她冰凉的面颊上有一种火燎般的暖意,青萝忍不住一把握住了楚离的手。楚离强迫她正视自己,抱着她,喃喃的说:“丝萦,你回来了,真好。” “你说这些做什么?”青萝有些尴尬的说。 “现在终于能入睡了……你刚回府那几天,我都不敢睡着,就怕自己醒来了以后你又不见。现在,能这样抱着你,真好。” “楚离,我爱你。”青萝的泪终于流下来。 “我也是。我爱你,丝萦。” 她无法想象高高在上的南诏王是怎么诚惶诚恐的睡在自己身边,拼命的抱住她,为的只怕她又会消失,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她终于明白楚离为什么几乎在每个夜晚都与她形影不离,抱她的时候也几乎把她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捏碎。 他……也是会害怕的吧。 楚离。 我的,楚离…… “明天就是新年了,我们这样不开心做什么?”青萝擦干眼泪,强笑:“这天好冷,不知道下雪没有?” “应该会下雪。” “那感情好。我们可以去推雪人,嘿。” “真像个孩子。”楚离宠溺的摸着青萝的头:“你高兴就好。” “那你可不许反悔!今天就别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入府,就我们两个人,清清静静的过节,可好?” “好啊。”楚离笑了。 “嘿嘿……” 只要努力,久违的幸福还是会到来的吧…… 楚离,我们一定要幸福。 一定。 夜晚。 楚离果然遵守约定,没有让任何的访客干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杨柳小筑中,他们围着火炉喝着暖暖的酒水,时不时谈论一下诗词,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也仿佛回到了从前。 可是,这样惬意的时光没过多久,宫中的使臣突然到了。楚离微微皱眉,还是出门接旨,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王妃娘娘,王爷有事出门,请娘娘在屋子里,不要出门。” “怎么回事?” 青萝苦等很久,楚离都没有回来,而一个丫头走进来说楚离已经出门,终于火了。她不顾别人的拦阻,走到大厅,问王府的管家。管家皱着眉,犹豫不决的说:“宫中宣旨让王爷入宫,王爷刚走不久。” “除夕让王爷入宫?为什么?” “好像是贵妃娘娘身体欠佳……” “她身体欠佳关王爷什么事?真是好笑!”青萝气急反笑:“然后,王爷就奉旨入宫了?” “是。王爷走的时候请王妃娘娘回房休息,不用见外人。” “外人?”青萝疑惑的重复。 “总之,请娘娘先回去吧。”管家有些心烦意乱的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人不敢。” “呵呵,宣楚离进宫的到底是皇上还是尊贵的贵妃娘娘?”青萝讽刺的笑了:“是啊,除夕之夜自然要‘一家人’度过,我又算什么?” “娘娘……” “好,我不为难你。王爷不让我出门,我不出就是。我回房了。” 青萝说着,正要回房,但是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华服的太监捧着明黄的圣旨,面无表情的对她说:“南诏王妃接旨。” “妾身……接旨。” 青萝迅速下跪,不知道这一切倒是在搞哪一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那个太监的声音也模糊不清,仿佛一切都是错觉罢了。 “公公,妾身是不是听错什么了?皇后邀请妾身入宫?” “是啊。皇后娘娘也算是你南诏王府出来的,除夕佳节本来就该一家团聚,所以皇上就特地恩准王妃入宫。王妃,这就随咱家去吧。” 皇后宣我入宫?就那个冒牌货?她是楚离的人,到底为什么要见我?还是说,一切都是慕清寒的意思? 正当青萝狐疑的时候,管家出面替她解围。他对太监低着头,声音却不卑不亢:““公公息怒,但是王妃身子不适,这样贸然入宫恐怕……” “皇后娘娘知道王妃身子不好,特命咱家带了太医来给王妃问诊。陈太医,去给娘娘把脉。” “不用!”青萝一头冷汗,干笑着阻止:“我只是有些风寒,应该无大碍。” 看来,还真是准备周全啊!我有没有生病大家都心中有数,真给太医一看,不是要治我欺君的罪名?这罪我可当不起! “那王妃娘娘……” “我随你入宫就是。” “王妃!”管家慌乱的阻止:“王爷走的时候吩咐……” “可是公公都带了太医,和那么多侍卫前来,我怎么能不去?公公,你说是吗?” “娘娘请吧。” 面对着青萝的嘲讽,那个太监还是面无表情,看来还真是训练有素。太医、包围王府的侍卫,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必须入宫。 她前往卧室更衣,那个太监也好脾气的等着她。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梳妆盒底部打开,把匕首藏在袖中,仿佛这样才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请王妃上轿。” 宫中的官轿吱吱呀呀地朝着宫中前行,青萝来到了皇后居住的宫殿,等待着皇后的传召。 在等待期间,她望着金碧辉煌的皇后殿,只觉得被满室的金黄都刺得睁不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皇后殿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她顺从的跪下,但是来人迟迟没有让她起身。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青萝的声音在宫殿中回响,而来人还是迟迟未发一言。青萝觉得奇怪,斗胆抬起头,然后呼吸在瞬间停滞。 “怎么是这个表情?”慕清寒笑着望着青萝:“见到朕,有这样害怕吗?” “皇上……” “朕以为你死了。”慕清寒平静的仿佛叙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行踪,你好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当朕的暗卫终于查出你在回鹘的时候,你已经跟着南诏王回府了。他总是比朕快一步。” “皇上,青萝万死。” 第四百九十三章 谋杀 “万死?所有的人都喜欢说皇上恕罪,或是罪臣万死,但说这话的人,没有一个想死的。就当朕是那么好哄骗,是吗?” “青萝不敢。” “呵呵……朕记得你说过,你和南诏王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现在看来,你都已经无所谓了。朕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自己伪装的这样成功,得到了朕的信任?你真是南诏王的一枚好棋!这样的棋子,居然值得南诏王如此看重,不惜找人桃代李僵?你们,都把朕当成傻子,是吗?” “不是的!青萝之前……确实是恨王爷,出宫之事也是被人陷害!可是,青萝发现和王爷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所以……我知道皇上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说辞,但我并没有背叛皇上。” “没有背叛朕,说的还真是好听。你以为朕会信你?青萝,既然你入了宫,你就不可能回去了。朕早就说过,你的主人只有朕一个,背叛朕的话,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皇上?”青萝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青萝,你的身体很美。不知道在南诏王府的滋养下,是不是更美了?” “皇上想做什么!皇上答应我不会碰我的!” “承诺就是用来被遗弃的,这是你教朕的。”慕清寒猛然撕开了青萝的衣衫:“况且,我们也不是没有过……呵呵……” 青萝拼命挣扎,但她怎么比得上一个年富力强的男子?她华丽的王妃服饰很快就被撕破,被慕清寒重重的压在了床上,脑中一片空白! 她机械性的撕咬慕清寒,慕清寒却不为所动。当痛楚终于结束的时候,慕清寒在她耳边说:“那夜,你也是这样咬朕的……你不会不知道那晚上的男人是谁吧。南诏王知道这件事,反应很有趣吧。” “你说什么!”青萝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慕清寒。 “呵呵,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朕?不要说,你一直不知道那晚上……” “这不可能!” “留在朕身边这样令你痛苦,是吗?可是痛苦能让你记住朕的话,朕也不介意让你更痛!” 青萝就这样被囚禁在了皇后殿。 她已经被囚禁了三天,滴水未进,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反抗方法了。 自从那晚后,慕清寒倒是没有再强迫她,可能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死气与决绝。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便是楚离会来救她,但为什么过了那么久,都没有人带兵杀进来! 呵呵……真的是听多了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了吗?难道这个世上真的会有英雄救美的侠客? “娘娘,请您吃一口清粥吧。皇上吩咐,若是您不吃的话,奴婢们都要人头落地啊!” “请娘娘喝口水吧!” 屋子跪满了诚惶诚恐的太监和宫女,他们近乎卑微的祈求青萝吃点东西,喝点水,因为青萝若是有事,皇上决定不会放过他们! 面对着他们卑微的嘴脸,青萝只是闭上眼睛,冷笑。慕清寒该知道,她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些人的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不认识! 可是,即使如此,还是要杀戮吗?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的丧心病狂? “你们都下去吧。” 一个女声突然在宫殿中响起。青萝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朦胧中见到一个紫色的身影正慢慢朝自己走来。那人在床前停住了脚步,停顿了一会,冷笑:“青萝,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青萝没有搭理她。 “三天不吃不喝,你确实很有毅力……怎么,是想死吗?既然想死,直接一刀子解决自己也就好了,这样做给谁看?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明明是最卑鄙不过的女人,装什么清高?游走在两个人之间就这样让你快活?” “总比你一个都得不到好,柔嘉。”青萝微微一笑,淡淡的说。 柔嘉的理智终于在瞬间分崩离析。 她原来只是想来看青萝笑话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就算落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还是能这样云淡风轻,还是能这样轻易的挑起了她心中的怒火!她恨不得抬手就给青萝几个耳光,但还是生生忍住,讥讽的说:“柔嘉忘记恭喜姐姐了——等你的身子一好,可是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到时候妹妹可是要向您行礼呢。” “皇后?”青萝终于说话:“我是南诏王的王妃,怎么会……” 然后,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看来是猜到了呢。”柔嘉笑容可掬:“你们会桃代李僵,皇上自然也会。我的王兄似乎没认出那个暖玉,把她带回了王府——就算认出来又如何?难道你以为王兄会为了你坏了他的计划,与皇上反目不成?你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楚离……原来他知道我在这里…… 笑容,突然苦涩了起来。 青萝缓缓坐起了身子,因为虚弱,头脑发晕,但意识是分外的清晰。她眯起眼睛,望着这个掩饰不住内心的幸灾乐祸的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轻声说:“就算王爷不来救我,那又如何?就算我死了,他也会记住我——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的女人。可是,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入王爷的后宫,也绝对不会有你。” “贱人!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脸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青萝擦干嘴角的血迹,笑盈盈的望着神色大变的柔嘉,但心中满是悲凉。一个早就在她心中盘旋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她也终于找到了柔嘉的软肋!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难过? 为什么? “贵妃娘娘喜欢着王爷吧。明明是亲兄妹,却对自己的哥哥存在着爱慕之心,简直就是不知廉耻。就算是设计把王爷的正妃逼死,那又有什么用?王爷又立了其他的女子。任何人都能在王爷身边,唯独你不行。肮脏、下贱的人到底是谁?” “住嘴!”柔嘉狰狞的颤抖:“你这个青楼女子懂什么?是谁和你说我害死了那个玉丝萦?是不是楚离?” “怎么,害怕被王爷知道吗?”青萝嘲讽的笑:“你真的以为王爷是个傻瓜?就好像你说的,我只是个棋子,你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一辈子无法得到的男人这样费尽心机,到底谁是傻瓜?” “你……你懂什么!是,我是喜欢楚离,从我到这的第一天起我就爱着他!我坐在床上,害怕的直哭,然后就看见了他。他摸着我的额头,那么温柔的看着我,我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男人……可他为什么偏偏是我哥哥?上帝就是这样玩我的吗?” “你在说什么?”青萝皱起了眉:“又说那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了吗?” “我和你说你也不懂!没人会懂我!没有人知道我的痛苦,没有!” “我不需要懂你,你的痛苦也与我无关!柔嘉,你以为你能得到楚离吗?你以为玉丝萦真的死了吗?呵呵,柔嘉,你失算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柔嘉后退一步,惊恐的问。 “柔嘉妹妹,我变了容貌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还记得在我入府的第一天送给你什么了吗?是我的嫁妆,玉兰花的发簪。你说很喜欢,但是过了几天,丫鬟就在树下发现了断裂的发簪!那个是我娘送我的,也是我最喜欢的发簪!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要收下?我的心就是这样被你践踏的吗?” “王嫂……真的是你……不,你在骗人!玉丝萦已经死了!” “她是死了,但她又活过来了!而且回到了你最心爱的王兄身边!怎么,恨我吗?想让我死吗?你能让我死第二次吗?” “玉丝萦,你这个阴魂不散的魂魄!你这个妖孽!你去死!” “玉丝萦,你这个阴魂不散的魂魄!你去死!” 柔嘉恶狠狠的盯着青萝,恨不得食她血,啖她肉,也终于方寸大乱。她没想到自己被隐藏在心底那么久的秘密居然会在这个情况下被对方知晓,而这个人还是…… 什么死而复生,她以为她是谁?我才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主角!只有拥有先进思想的我才是整个故事的女主,其他所有的人都只是随时可以死的炮灰罢了!就算楚离再爱那个女人,她还不是死了吗? 能掌握故事的进展,甚至能掌握整个天下的人,都是我!这些食古不化的古人算得了什么! 呵呵…… 柔嘉想着,一滴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明明是该自信满满,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可为什么会这样的悲哀? 就好像,到了世界的末日一般…… 她忘不了自己前世死亡时的场景。 她是一个孤儿,孤零零的死在医院里,没有人为她哭泣,最后看到的,只是自己落寞的闭着眼睛,然后被人用白布包起。原以为自己的魂灵就会这样游荡、消失,却没想到会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死而复生! 那个丫头有着她所无法想象的美貌和身份,也有着她所希望的一切!这是上天对她的奖赏吗?难道她真的穿越,真的成为这个时代的女主角? 既然如此,她定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大结局 1 她的生命中,出现了她前所未见的英俊男子——楚离。她第一次被一个男子那样温柔的抱着,那样细心的喂药,只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好运气。看了那么多的穿越文终于没有白看,她有信心要得到这个男人所有的爱恋! 若是要吟诗作对,“唐诗三百首”就够了;若是要经营商铺,我也学过经济;若是要做点美容圣品,那更是手到擒来! 上天安排我穿越,就是为了让我享受我前世所没有的爱情,让我闯荡天下的!穿越女不管美丑,都能在这个世界风生水起,我当然不会例外!更何况,上天还给我安排了这样的极品帅哥! 可是,他为什么会是我的哥哥? 为什么! 就算是再爱恋,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子把一个清秀的女人娶进门,看着他们花前月下,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就不能呼吸了!难道,无论到了哪个世界,她都注定得不到心中所爱,注定孤独吗? 可既然如此,上天为什么又和她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要这样的残忍? 不,这一切不能发生! 她借着楚离把丝萦囚禁起来的好时机,借机铲除了自己怨恨了那么久的王嫂,也自愿进宫,做皇上身边的探子!她记得自己入宫前,王兄看了她很久,问:“你想好了吗?你若不去,我不会怪你。” “王兄,我愿意。” 只要是能助你成功,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也是关心我的,对吗? 我不会死,我要做的一切都会实现!因为我是穿越女!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楚离居然会对玉丝萦的死那么悲痛,居然会对新出现的女子那么有兴趣!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才是女主,不是吗?而且,就连那个软弱的皇帝也对那个青萝另眼相看! 要知道,就算是她,也无法在皇上身边过夜……那个女人凭什么? 而且,她还说自己是玉丝萦?如果想吓我的话,她找错了方法!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女人,我不会让她在世上存活一天! 就算是玉丝萦真的死而复生,那又如何?我能让她死一次,自然能让她死第二次!我知道楚离有些恨我,但他不会舍下心肠杀我的!因为我是命中注定,帮他打江山的女人! 青萝,不管你到底是谁,你都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就算是楚离一再告诫我不得对你下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就是作为阴险女配,或者炮灰而存在,就算你死了,王兄也不会忍心杀了我这个亲生妹妹! 妹妹…… 虽然我,是那样的厌恶这个身份…… 柔嘉想着,杀机顿起。为了防止青萝自寻短见,别提她带入宫的匕首,就是各种有棱角的器皿都被收起。柔嘉一咬牙,把青萝的头闷在被子里,拼命用力!她只知道,她要这个女人死,她要所有会被楚离在意的女人都死! 终于动手了吗…… 这样,也好。 当意识慢慢淡去的时候,青萝笑了。一女不事二夫是她从小就接受的教育,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不干净的自己!活着太累,太累!也许死了,就一了百了,也不会失望了吧…… 只要死了,就算楚离不会来救我我也不会难过。我讨厌自己是拖累,是负担。 请让我,长眠…… “啊!” 在恍惚中,青萝似乎听到了柔嘉的尖叫,久违的空气也终于源源不断的朝着自己涌来。她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抱住了。那人好像要把她捏碎一般,在她耳边说:“你若是死了,朕不会放过你。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是吗?” 喜欢我……好大的玩笑…… “青萝,不许死。朕不许你死。” “你死了,真的会寂寞啊……” 然后,又是一片黑暗。 当青萝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是深夜了。 皇后殿中只点着几盏灯烛,昏暗的可怕,青萝睁眼很久,才看到坐在床边地板上的慕清寒。 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侧脸的弧度美好的不像话,整个人的感觉也是极其安静而祥和的。察觉到青萝的苏醒,他看了一眼青萝,淡淡的说:“没死成很难过吧。” 又是这样嘲讽的语气……为什么皇上对我说话总是这样? 以前的我也许愿意活命而迎合他,但我现在不愿了。 “你为了死,不惜激怒柔嘉,朕倒是小瞧了你。”慕清寒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就那么想死吗,青萝?是什么让你这样绝望?” “只是觉得累罢了。”青萝躺在床上,淡淡说:“真是好累啊……” “想见南诏王吗?” 青萝沉默。 “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吗?好,朕给你机会。” “你要做什么?” “不要用这样惊恐的眼神看着朕……”慕清寒走到青萝身边,一把抓起了她的头发,面无表情:“朕如你所愿,如何?” 当青萝被慕清寒带到大殿的时候,还是没想明白慕清寒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让她见楚离。她不想去费心猜皇上的心事,只知道慕清寒若是拿她威胁楚离,那她情愿去死。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她端坐在慕清寒身边,看着楚离走进大殿,衣角有些微微的湿。见到楚离,她只觉得眼睛一酸,张了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微臣参见皇上。” 虽然是再不情愿,但只要慕清寒在这个位子上一天,楚离高贵的头就要向慕清寒低下一天。慕清寒显然是很享受这一刻,过了很久,才说:“南诏王平身。南诏王,为何不向朕的皇后行礼?” “因为此人不是皇上的皇后,而是微臣的正妃。” 楚离……青萝心中一暖。 “是吗?可朕不是这样记得的。昨晚,她还为朕侍寝……她会是王爷的妃子?”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是微臣唯一的妻子。”楚离看了一眼青萝,正色说。 “呵呵,真是令人感动。”慕清寒嘴角微微上扬,把一个盒子扔在地上:“为了表扬你的一往情深,朕送你一个礼物。” “玉玺?” 就算是不动声色的楚离,也不仅抬起头,愕然的望着慕清寒,而青萝更是觉得自己的眼珠子就快掉出来了。慕清寒很是不屑的望着他们二人愣神的样子,笑道:“朕的王叔居然也是你南诏王的内应,朕输给南诏王了。有了这个玉玺,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登机为皇,也终于能得偿所愿。”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皇上这样配合,微臣也愿意留住皇上的性命。” “把朕软禁,一辈子不能见天日,然后等死?”慕清寒冷笑:“楚离,你觉得朕会如此吗?” “皇上不会选这条路,同样,皇上也不会把玉玺给微臣。” “呵呵……南诏王,知道玉家的传家之宝,血玉吗?” 血玉?青萝心中一颤。 “传说,血玉有着穿越时空,让人死而复生的功效,朕原来不信,但有些东西似乎并不是无稽之言。朕的皇后昏迷了五天,朕真的以为她会死。她昏迷的时候,国师来看过她,说她这样不是因为朕的贵妃娘娘,而是为不该属于这个身体的魂魄所累……血玉有着固魂之效,若是得不到血玉,皇后的魂魄会离开这个身体,也会真正的离开人世。你说朕为了皇后,要不要找那个血玉?” 楚离望着慕清寒,没有说话,但眼睛似乎喷出火来。 “说来也巧,父皇临终前终于得到了血玉,就把它放在了这个玉玺之中——只要打破玉玺,便能取出血玉。可是,玉玺一破的话,即位的新帝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可谓是后患无穷。王爷,不如你来下这个决定可好?江山美人,到底孰轻孰重?” 江山美人,你到底选哪个? 楚离,我也想知道。 在南诏王府的时候,青萝便想问楚离这个问题,到后来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与其说怕自己失望,不如说害怕自己再一次心伤的好。因为她早就知道楚离的答案。 江山是他一直想要的,美人会有很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选江山的吧。更何况,是那样渴望帝位的楚离!慕清寒这样做是为了让她死心,用这种方法报复她吗?他太狠了! 明知道,她的心会碎啊…… 楚离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他的手抚摸着玉玺的纹理,感受着玉石的冰凉,只觉得自己期盼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终于入手,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是为了这个,他忍辱负重,娶了一个又一个不爱的女人,甚至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现在,他终于可以得到这个,终于可以让母亲含笑九泉了!可是,为什么得到它,还得到她只能选一个? 要做皇帝,就注定孤独终老吗? “选好了吗,南诏王?”慕清寒孤傲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朕是你,定不会那么犹豫。”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大结局 2 “江山,美人——本王都要。” 楚离轻轻说着,猛然抬头,眼中都是几乎无法掩饰的杀气!昏暗的房间中,他们二人就这样对视着,没有一个人会后退,也不能后退! 因为,后退的代价是——死亡。 “楚离,你真是很大胆。朕是皇帝,你以为朕不敢对你动手?” “皇上自然敢。”楚离嘲讽的说:“为了得到那个位子,皇家什么事做不出,有什么事想不到?那个位子你坐了三年,也该轮到我坐了。” “父皇既然把你养在宫外,就是不想承认你。你才这样急于表现自己,还真是悲哀。你永远是个私生子,永远名不正言不顺,楚离。” 慕清寒的话终于成功引起了楚离的怒气。 青萝没看得清楚离是怎样动手的,只觉得眼前白光一晃,那两个男人已经动起手来。没有武器,没有帮手,他们进行的是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肉搏。楚离出拳很沉稳,很狠辣,而慕清寒居然不是想象中的柔弱,和楚离不相上下。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挂了彩!青萝望着他们,淡淡的说:“继续打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两个男人愣了一下,居然都停下了手。 “江山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和我从来无关……保重,楚离。” 皇后殿中,站在窗边,望着天空中的圆月,突然有些理解慕清寒为什么那么喜欢对着天空发呆了。污秽的皇宫中,每个人的手上,每一处的宫殿都有鲜血,唯有天空是最纯净,最安宁的了吧。 这样的干净,真是难得。 其实,楚离的身世她的父亲早就和她提及,也严肃的问她到底有没有想好要嫁给这个高贵而不被承认的男人。楚离的生母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无意中得到了皇帝的宠幸,有了楚离,却被当时的皇后所妒忌。 皇上子嗣稀少,对宫女的胎儿很是重视,她不敢谋害皇嗣,所以楚离才能在母体中顺利的成长。宫女快分娩的时候,皇后也有了身孕,而她对于太医唯一的要求就是让那个宫女死——背叛了她的人,都要死。 她不知道楚离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把他送到宫外,让他成为自己心腹大臣的义子,只知道皇上对楚离,应该是很用心的吧。身为宫女之子,就算是皇子,也只可能是最末等的那种,还不如一个拥有实权的王爷来得自在。可是,他又怎么能想到自己一心保护的孩子会觊觎帝位,和自己的兄弟手足相残? 皇位……真是太诱惑的东西。 当看到楚离握着玉玺的眼神,看着他的沉默,看着他说“两个都要”的时候,青萝觉得自己的心凉了。 就算是再爱,她也比不上皇位的重量。这是楚离的选择,也是她的宿命。江山,朝廷,是男人的事情,她只想要一点属于自己的小幸福,有这样难吗?为什么总是要和皇家扯上关系? “果然江山更重要吗,楚离?”青萝喃喃的说:“虽然早知道结果,但还是有点难过呢……” “在想什么?” 慕清寒不知何时来到了青萝的身后。他的衣衫有点凌乱,应该是在楚离那儿吃了亏,但楚离应该也没捞到多少便宜。青萝回过头,看着他,说:“我在想,月色真美。” “呵呵……是啊。宫中唯一美的,也就是这月亮了吧。” “嗯。” 两个本应是仇人的人居然一起站在窗边,看着月色。慕清寒望着窗外,突然说:“南诏王就要反了。” “皇上放他走了?为什么?” “你以为宫中没有他的暗卫吗?朕的皇帝之位,从来都是形同虚设。”慕清寒有些疲惫的说。 “皇上……” “他比朕适合做皇帝。既忍又狠,几乎没有弱点。这点朕不如他。” “皇上失望了吧。以为王爷会因为我而心软?”青萝讽刺的笑,心中满是酸楚:“可惜啊,我只是一个女人,而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是啊……天下,天下……呵呵……” 慕清寒古怪的笑着,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青萝有些怜悯的望着他,慕清寒的手也狠狠掐住她细细的脖子:“青萝,为什么不哭?自己的丈夫再一次把你抛弃了,你不该绝望吗?呵呵,女人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放手……好难呼吸……” “朕居然会对你……朕在你们眼中就是个笑话,是吗?楚离和朕说,他自小受了不少苦难,所以嫉恨朕,当他为何不问问自己已经死去的娘亲,朕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每月发作,不吸食鲜血便会死的妖孽……”慕清寒苍凉的笑着,笑容几近讽刺。 “就算母后再三隐瞒,但父皇还是发现了。他也想让朕死。” “所以,朕亲手把他了结了。” “朕的手上有那么多条人命,手刃亲父,再多个卑贱的哥哥也不算什么。天下人都负我,为何我不能负天下人?便是要死,能有你陪葬,那也不错。” 令人绝望的窒息。 青萝微睁着眼睛,看着慕清寒悲凉的面容,突然也觉得悲从心生。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而随之带来的,果然是慕清寒的松手。她被狠狠摔在地上,慕清寒粗暴地把她抱在怀中,用尽力气搂着她,身体也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你认准了朕不敢杀你,是吗?朕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皇上喜欢我?”青萝只觉得心猛地一跳,但这种心跳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她望着慕清寒苍白的面容,嘲讽的笑:“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想得到罢了吧……在皇家,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有的只是能不能利用罢了。” “呵呵……说的也是。”慕清寒一怔,瞬间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青萝,朕不会杀你,因为朕要你看着你心爱的男子是怎么舍弃你。” “皇上费心了。”青萝淡淡的说。 “呵……”慕清寒淡淡的笑:“睡吧。” “好。” 于是,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就这样睡下。慕清寒习惯的搂住了青萝,看着她很是不耐烦,却也懒得反抗的模样,轻轻的笑了起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女子终于沉沉睡去,他在她的额头一吻,却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睁大眼睛,看着无尽的黑暗,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没有办法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怎么样也走不到你的心里吧,青萝。 一开始,只是想占有,想征服,但到了后来,似乎转变成了我也无法控制的思念…… 宫中的肮脏我自小就知道,我的母亲害了楚离的母亲,他来夺我的皇位,一切都很公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输就输了,怨不得人。 我不能怪父皇把兵力和心腹暗中交给楚离,只能怪自己还是不够狠。 父皇他……非常的厌恶我吧。一个要靠着吸食鲜血为生的人,不是妖孽又是什么?他不会记得是他的妃子把自己的儿子害成这样,只会用那样仇恨又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不,宫中所有的人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是啊,我这是一个怪物罢了。 只是一个怪物…… 如果做不了皇帝,我唯有死路一条,而我并不想死。一开始,只是把她当作是很有趣的玩具,认真把她当成合作伙伴,却是在她为我挡剑之后。所有的人都会对我说着“皇上万岁”,“万死不辞”,但我深知谁也不会为我死。 除了她…… 她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她不稀罕名分,不妒忌,不谄媚,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这样的人让我生疑,也让我放心不下。不是没想过解决了这个奇怪的女人,一了百了,但是我很奇异的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了她的放肆。 也许,是我太寂寞,又或者,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寂寞…… 当她抱住我的那瞬间,我觉得心猛地跳了起来,心情竟然有些像少年。可是,她抱住我,喊得却是“楚离”。呵呵,因为憎恨,在下意识间喊着这个人的名字吗?真的,是因为憎恨吗? 我突然那样强烈的想杀了那个男人。 第二天,她居然什么事都不记得了,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有些恼怒,下旨让她为后,一方面是为了气一下朝中大臣,另一方面,却是想把她真正的留在身边。 可是,她却走了。 我发动了一切的力量寻找她,终于知道她是在南诏王的府中。呵呵,很好,真的很好!第一次相信一个人,她却生生扇了我一个巴掌,很好! 这个世间,果然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大结局 3 她昏迷的期间,国师来看了她,说出了惊人之语。怪不得她会一直在寻找血玉,也怪不得那样的憎恨楚离…… 我突然有了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的感觉。 楚离的势力越来越大,可就算是战死,我也不可能把皇宫拱手相让。我想看着这个女人伤心崩溃的样子,可当我看到她悲哀的眼睛时,突然觉得倦了。呵呵…… 慕清寒想着,走出了房间,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任由漫天的孤寂与落寞把自己包围。楚离没有带走玉玺,按照他的骄傲,应该是希望自己亲手夺得吧。还是说,他也猜中了他的心,知道他不会让那个女人死? “啪!” 慕清寒面无表情的把玉玺摔在地上,取出了玉玺中一块红的像血一样的玉石,在手中缓缓抚摸,好像是抚摸着那个女子的面颊一样。 第二天,青萝醒来,不见慕清寒的踪影,却在自己的枕边发现了这块血玉,真是百感交集。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寻找已久的血玉,不知道慕清寒为什么会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亲手交给她,把它贴着胸口带着,冰冷的心终于有了一些暖意。 慕清寒……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你真的不想让我死吗? 可你明知道,我是没有用处的啊…… 明天会如何已经不是她所能想象的,她能把握的,唯有这皇宫中最后一点温度罢了。 楚离的铁骑到底向着皇宫进发了。 虽然青萝足不出户,但是还听说了楚离的一些事情。边关策反,许多城池也都沦陷,皇宫中已经是人心惶惶,一片慌乱。 在这样的情况下,慕清寒居然有心情在御花园中吟诗作乐,而作陪的妃嫔们个个神色凝重,平日的巧舌如簧消失无踪,有的只是对于未来的无法掩饰的忧虑。众人之中,唯有柔嘉还是神色淡淡的,似乎对于一切漠不关心,又似乎一切都胜券在握。青萝原本真是恨毒了这个女人,但现在看她,唯有嘲弄和怜悯罢了。 真是个可怜人啊…… 这样的不伦感情,注定不能生根发芽,就算全世界的女子都能和楚离在一起,但她是万万不能的!楚离破城之日,就是她失去利用价值之时了吧,呵…… 也许是察觉到了青萝的目光,柔嘉也朝着青萝望去,极尽挑衅。青萝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怜悯的目光,而柔嘉看着青萝,也微微有些失神。是啊,就算是表面功夫也罢,她们也有过相处融洽的时光,可是,因为爱着同一个男人,她们注定是仇敌。 “皇上,大事不好!叛军已经开始逼宫,请皇上尽早离宫!” 歌舞升平之际,突然有个太监跌跌撞撞的来禀告这个令人骇人听闻的消息,而所有的人都在瞬间神色大变! 有人跌跌撞撞的就此跑开,有人开始哭喊,场面一片混乱。慕清寒冷漠的望着众人,起身离去,青萝微微犹豫,也跟在慕清寒身后,离开了花园。她在宫中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仓皇逃窜的宫人们,突然觉得一切恍如隔世。 当楚离攻占皇宫之后,这些人都要死吧……皇宫的道路从来都是满是血腥的。慕清寒很强,但是楚离具有天时地利人和,他再强,怎么和天斗,怎么和命斗?按照他的性子,他是不会写下退位诏书的,楚离也不会轻易让他死去——而我的命运又会如何? 不知不觉间,青萝走到了大殿。以前是人来人往的大殿寂静的听得到针掉下来的声音,慕清寒坐在龙椅上,眼眸低垂,但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惧色。察觉到大殿中有人进入,慕清寒微微抬起眼眸,对青萝笑了:“还不走?是来看朕的笑话的吗?” “皇上,你知道我并无此意。” “朕输了……你该高兴吧。天下,终于是楚离的了。你为什么不走?” “皇上,我是来谢谢你把血玉给了我。” “朕只是打碎玉玺,不让楚离如愿罢了。”慕清寒淡淡的说。 “即使如此,我也要谢谢你。”青萝一顿,执着的说。 “呵……既然已经表达了谢意,那你走吧。” “皇上为何自己不走?宫中应该有密道之类的东西,现在混出宫也不是难事吧。皇上真是一心求死?” “与你何关?”慕清寒冷漠的反问。 “皇上……不管怎么样,活着总比死强。”青萝艰难的劝慰。 “呵呵,你是在教训朕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朕!” 慕清寒重重的一拍桌子,本想显示自己的威仪与愤怒,却不想在不经意间把一样东西从袖中掉落。青萝捡起了地上的翠玉簪,微微一愣,然后平静的问:“皇上,这是什么?” “朕为什么要回答你?”慕清寒烦躁的说。 “这好像是我的簪子吧……我记得它碎了,为什么会在皇上手中?” “朕怎么知道?” “皇上……” 青萝语塞了。 手中的,是被修补的完完整整,水润光洁的簪子。青萝就算再傻,也知道慕清寒对于自己的心意,震惊之余,有的满是浓郁的哀伤。慕清寒烦躁不安的把簪子抢回,说:“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还不滚?” “我……” “滚!” 慕清寒愤怒的向着青萝怒吼,而就在此时,却听到了门被迅速关上的声音!他神色一变,急忙跑到门前,用力一踢,但房门纹丝不动。不断有火箭朝房中射来,大殿中顺时变成了一片火海!青萝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变故,而慕清寒苦笑:“满意了?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怎么回事?” “自然是你的南诏王开始逼宫了。看情形,似乎是想把朕烧死在这,也似乎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不,不会的!” 虽然是早就料想到了结局,但是青萝还是身子一颤,不可置信!慕清寒护着她,不让她为箭所伤,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慕清寒看着火势,再拍拍青萝的脑袋,叹气,说:“你那么笨,却知道来找朕,倒算是终于聪明了一次。不错,这个大殿中是有可以保命的地方,你不会死。” 慕清寒说着,按动龙椅上的一个机关,龙椅下居然有着一个密封的空间!青萝目瞪口呆,而慕清寒说:“还不快去?难道真想陪朕归天?” “可是这……” “不错,只能容纳一人——冥冥之中,还真有天意,朕不想殉国也不行了。去吧。还有,让朕再抱抱你。” 他们有过无数次的拥抱,有着最亲密的肌肤之亲,但唯有这次,慕清寒抱住她的时候,青萝没有在想别的事情,也没有在想别的男子。 她愕然的任由慕清寒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慕清寒灼热得吓人的温度,眼泪也不知不觉间流淌。慕清寒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戏谑的说:“青萝,你是第一次为朕哭,倒是记得纪念。不过,以后也没这样的机会了……去吧。” “皇上!”青萝第一次主动抱住了慕清寒。 “保重。” 慕清寒飞速抱起青萝,把她放进了密室,龙椅也迅速合上!密室中有个小孔可以看见外面的情景,青萝拼命找着机关,但是怎么也无法出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慕清寒的身影也慢慢倒下。泪水,慢慢的模糊了眼睛,她再也看不清,也再也摸不透。 皇上……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而我一直这样对他…… 慕清寒对她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了脑海。 他是一个暴虐的君主,但有谁知道他的落寞,有谁知道他的悲哀?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他抱紧了她,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是他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她!而那根碧玉簪…… 谁能想到,皇帝也有着这样不敢为人所知,这样卑微的爱情?而我,一直是个傻瓜…… 浓烟越来越强了,即使是密室中的青萝也有些受不了了,意识越来越迷糊。不知过了多久,大殿的门又开了,楚离和柔嘉熟悉的身影也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咬着嘴唇,极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只听见柔嘉说:“恭喜王兄,天下终于是王兄的了!” “谁让你做的?” “王兄?” “谁让你放火烧大殿的?你明明她在这里!她在这里!” “可王兄明明知道她在,也没有立刻阻止啊。”柔嘉笑了:“王兄也在犹豫,是吗?不,现在应该该叫皇上了……江山和美人,皇上都想要,可是岂能事事如意?皇上,这是你必须做的!” “你……” “皇上放心,弑君之事都是柔嘉所为,和皇兄没有任何关系。皇兄手刃亲妹,继承皇位,是为正统。皇上,这后宫的女子一个不能留,我也不能例外。我一向是最听话的,不会让皇上为难的。” “柔嘉,你做了什么?”楚离怒吼。 “楚离,你不忍做的事情,我帮你做。我真的好累啊……为什么我是你的妹妹……为什么……我知道你早就想杀我了……如你所愿……希望这次,能回去吧……呵呵……” 柔嘉倒在了楚离的怀中,但脸上却是带着笑的。楚离一脸木然,没有悲伤,没有欣喜,仿佛泥塑的一般。青萝不住摇头,的手机械性的摸着墙壁,终于摸到了一个凸起,也终于掀开龙椅,跌跌撞撞的出现!楚离一见到她,立马松手,欣喜的说:“丝萦,原来你没事!我是皇上了,你是名副其实的皇后了!你欢不欢喜?” “楚离……让我走,好吗?” 楚离,我终于明白,皇位是比我重要的多的东西。你也爱我,但是两者相比,你还是会选择江山——你也定为成为一代明君。 生离死别,生灵涂炭,我真的已经厌倦了。我想要的,是波澜不惊的生活,而你永远无法给我。 永远…… “你说什么?”楚离愕然的问。 “楚离,我不怪你。真的。还记得你答应过给我一个心愿吗?我的心愿就是,放我走……” 青萝凄然的说着,对楚离微笑,但到底倒地。 天宝五年,慕清寒被贵妃柔嘉行刺,葬身火海,南诏王楚离即位。新帝即位之际,便处置了贵妃,大义灭亲,也为先帝修建帝陵,把先帝的牌位供奉在祖庙。 新帝即位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天下大安。皇后虽然出身贫寒,却也贤惠大度,与后宫的妃嫔和睦相处,是为天下女子的表率。新帝对皇后礼遇有加,却据说有时会喊出先王妃的名字,众人莫不说新帝用情至深,真是个至情至圣之人。 “皇上,奴才查出了……娘娘的下落。” “是吗?”楚离一边翻书,一边淡淡的问。 “娘娘是在……” “住口。朕不想知道。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 “皇上,请恕奴才多嘴,那个男人真的不必顾及吗?” “若他死了,她会真正的恨我吧……就让他活着,看朕如何把这江山治理的更好。” “那暗卫……” “继续保护她。既然答应她放她走,朕会遵守承诺。可是,朕相信她会回心转意的。一定。”楚离淡淡的说,但捧书的手到底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丝萦…… 我赢了江山,但我失去了你…… 难道,这真的是宿命吗…… 苏州。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一个绿衣女子撑着油纸伞站在雨中,静静望着被一群孩子簇拥的白衣男子。那男子极为清俊,说出的故事让孩子们嬉笑不已,而唯有认真观察,才会看到他眼中的一片灰暗。当孩子们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去时,他也准备离开。他在雨中极慢的走着,不小心被石子一绊,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却被一只手抓住。 “青萝?”那人笑了。 “你……怎知是我?”青萝一怔,谨慎的问。 “你身上有香气。” “是吗?” “眼睛盲了,鼻子自然比以前灵敏些。”那人微笑。 “皇上……”青萝心中一酸。 “我早不是皇上了。” “慕清寒,对不起。” “觉得内疚的话,就照顾我吧。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了。” “嗯?”青萝一愣。 “好饿啊,也想喝些美酒。扶我去前面的酒楼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 雨中,青萝认命的叹气,扶着慕清寒往前走,没有看到慕清寒嘴角那丝得意的微笑。 慕清寒知道自己刚才那出苦情戏终于有了成效,那个吃软不吃硬的女子也终于留在了他的身边。 眼睛瞎了,她还不爱我,可那又如何? 我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手段让她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