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媒运》 引子 不堪回首的血泪史(上) 吹吹打打,唢呐吹出来的欢愉声也感染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大街上又是一派新郎迎亲的热闹景象,但这种事在林山县很是常见,因此大家虽是恭声贺喜,但也不见得怎么稀奇,比起这对新人入洞房,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人…… “哟,听说,这是林媒婆撮合的第五百对新人了……” “五百对!难怪她家招牌打得那么响,人家一辈子也就撮合个那么百多对……她二十年就撮合了五百对!” “可不是吗?对了,听说,林媒婆还有个女儿外号叫‘小媒婆’的,年纪轻轻,做媒的本事可不比她娘差!” “你是说林梅吧?好像她还只有十七岁呢……” 三年前,林山县 “林梅,今天我们去集市好不好,听说最近集市上有变戏法的呢,可精彩了。”县令家小姐刘雨霏乐颠乐颠的跑过来,抱住那名绯衣少女就开始撒娇,声音娇憨,实在惹人怜爱。 绯衣少女的旁边站了一名身着浅紫色襦裙的俏丽少女,双手插着腰,狠狠地一脚踏上了绯衣少女坐着的木长凳,声音粗鲁,“林梅你到底去不去!话说现在正是梅雨时节,老呆在家里你要和那些家具一起发霉吗?” 绯衣少女嘴角一抽,无奈的把身穿襦裙少女的脚从自己旁边移开,“林诗,你确定你这样还能找得到婆家?”她们都已经及笄,家里也开始帮忙留意婚嫁之事了。 “你娘那么厉害,我们还怕找不到婆家吗?”刘雨霏紧挨着绯衣少女坐下,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 林诗将脚抽了回去,坐到了绯衣少女的另一边,嘴里附和着,“对呀,更何况你比你娘还厉害,我们跟你在一起,根本不愁嫁不出去呀!” 绯衣少女面色却是不太好看,咕囔了几句,“都说了我不喜欢做媒……” 没办法,她娘是林山县数一数二的媒婆,而她从小到大也被人冠以“小媒婆”之名,现在听到自己两位闺中好友也如此说道,心里实在是不太高兴。 刘雨霏的爹是林山县县令,她从小也是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见林梅不喜,便立马将话题扯开,“那我们去看戏吧,今天集市上有个戏班子在唱戏呢,听说那个旦角可好看了!” 林梅实在是被她俩折腾得没了办法,只能点头答应陪她们二人去市集看看。 “好了啦,我陪你们出去就是了,等我换一下衣裳。” 林梅进里屋换了件薄纱的齐胸襦裙,虽说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但也发育得极为丰腴,这个朝代的女子大多奔放开朗,朝堂里更是出了几位女帝,因此女子也不必像他朝时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有大胆奔放者,当街向男子表达情意,最后成婚后也过得幸福和满的。 若说长相,林梅也生得一副好皮相,只是脾气泼辣了些,在刘雨霏林诗三人中,林诗虽粗鲁成性,却生得娇弱柔美,刘雨霏则不愧是县令之女,一身才气,举止端庄,如此,林梅倒是看起来最明艳亮丽的那个了。 热闹的集市上,三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玩笑嬉闹,极为惹眼,这不,还没开始逛呢,就有人向林梅递胭脂水粉了。 “姑娘……这盒胭脂……” 那名青衣儒士打扮的公子话还没说完,林诗便惊呼,“林梅,你一上街就有人向你以示爱慕之情,难怪得你以前打死都不上街!”说罢,她和刘雨霏都戏谑的看着那名青衣儒生。 “别胡说!”林梅也难得的红了脸颊,看起来竟多了几分娇羞,她不好意思的看着那名儒生,低声道,“……公子。” 那青衣儒生却是一脸古怪,有些尴尬的在林梅耳边小声说,“咳,那个……可以麻烦姑娘帮我把这盒胭脂,递交给你旁边的那位穿紫色襦裙的姑娘么?” “……” 林梅僵住无言。 林诗二人没有听清那名儒生说的话,在后面疑惑的交头接耳,“……林诗,你说林梅这是怎么了,那男子和她说了什么竟让她这么无语啊!” “我怎么知道,哎呀!这紫色的襦裙真不禁脏,早知道就不听我娘的话穿这身出来了,真麻烦!”林诗提了提踩脏的裙摆,横眉竖眼的抱怨,根本不知道那名青衣儒生心仪的就是她自己。 两年前,中秋,林山县 明日便是中秋佳节了,各家都已经设好香案准备晚上拜祭月神,香案之上,摆了十数样瓜果,各样牲畜,一家人围坐一起,欣赏皓月当空的美景。 “林梅,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快趁着花好月圆,敢紧向你家萧大哥示爱吧!”已嫁作人妇的林诗依旧不改顽劣好动的性子,出言蛊惑道。 林梅面上摆着不耐烦的情绪,眼里却藏着几丝羞涩,要知道,萧大哥可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喜欢的人!就算要表达心意,她也定要小心应对才是…… “拜托,林诗,你已经嫁了人就麻烦你不要再像毛猴子一样了好不好,还有,你夫君都不管你的吗?” 林诗不满的哼了一声,脸上的不快几乎都要溢了出来,“哼,谁知道一年前的那个男的竟然会去向我爹提亲啊……他敢管我?我不管教他就是他的福气,他怎么敢管我!” 这时却传来一阵诡异的磨牙声。 “咦?林梅,你家有老鼠哦!”刘雨霏好奇的听了会,但声音却越听越像是从林梅的身上传来的。 “那、是、我、在、磨、牙!”林梅此时一脸恶狠狠的表情,一字一顿道,说完继续磨她的牙,林诗那小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还敢这么公然戳她的伤疤! “……” 待到第二天中秋佳节,晚上当真是花好月圆的时刻,家家户户都摆出了月饼出来乘荫纳凉,林梅则踩着一地青蛙和蛐蛐的叫声,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邻家萧大哥的小院外,风吹虫鸣,还伴随着敲门的声音。 “叩叩叩……” 萧元开了门,却惊讶的发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隔壁的林梅,他疑惑的问道,“林梅,你怎么来了?” “那个……萧大哥,我来给你送月饼的,你看你一个人在家……”林梅忸怩着说道,声音也低了下去,着实是害羞了。 萧元的脸上浮现了几分尴尬之情,吞吞吐吐的说道,“呃……梅梅,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还有就是……这块手帕……你还是另寻良人相赠吧!” 他眉角抽搐的看着那方绣了鸳鸯的锦帕,暗暗吞了吞口水。 “是吗……那我先走了,萧大哥,打扰了。”林梅强笑着离开,脚步都有些不稳。 萧元则在她离开之后“啪”的一下迅速把门关上,摸了摸自己备受惊吓的小心脏,自言自语道,“天啦,那块手帕上绣的真的是鸳鸯?!就那个两团乌黑的东西?这种女人……一定娶不得!” 引子 不堪回首的血泪史(中) 第三天,清晨时分,黄鹂娇唱,露珠未消,林梅拖着没有嫁人刚被她从香闺的被窝里挖出来的刘雨霏,还没让人清醒过来便拉着人往集市上跑,“可恶!我就不信没人要我了!雨霏,眼睛瞪大点,看到长得好的家里有点小钱的就给我扑上去!不,是报告给我……天杀的,本姑娘自认长得也有些姿色,怎么会没人要!” “好……”刘雨霏打了个哈欠,人还是没有清醒,听话的瞪大一双清丽的水眸,“林梅,你看这样如何?” 林梅看着她那僵硬的表情和那一双可以和牛眼打比的大眼,无声的叹了口气,刘雨霏的眼睛之大县里大家有所共知,更不要说还故意瞪大了。 “……林梅!那边有个长得不错,而且穿了一身绫罗绸缎,看起来就是家财万贯的贵公子耶,比那个萧什么的好看多了!”刘雨霏本来还云里雾里的表情立马变得生动起来,扯着她的衣袖指着左前方一个黄衣公子哥尖叫。 林梅斜眼望去,然后赞赏的摸了摸刘雨霏的头,“嗯……说得不错,待我上前将他勾引过来!”说话间,她莲步轻移,身姿袅娜的走到了那名黄衣贵公子的身前,娇嗲的向那男子行了一礼,“公子。” “姑娘……有事么?”那黄衣男子轻笑,端的是风流倜傥,打量了林梅几眼,实在猜不透她突然向自己行礼所为何事。 “小女子姓林,想与公子义结桃林。” 义结桃林,乃三国时刘备三兄弟结义的故事,林梅毕竟是女子,不愿太过孟浪,只能借故来搭讪,但一般男子也能听得出这个意思,因此不会真的认为这些姑娘只是想与自己结交兄弟而已。 那男子也回已一礼,态度周到,“小生名为黄天运,家中经营绫罗布匹,能与姑娘相识,实在是小生三生有幸。” 于是……又过了三四日,天气依旧晴朗,万里无云。 “……萧大哥!黄公子!你们这是?!” 林梅大清早的一推开门就看见隔壁萧元的小院里正抱着两个人,当即大惊失色。 黄天运搂着萧元,面有愧色的向林梅抱拳施礼,“不瞒姑娘……在下其实是……断袖。” 经此一事的打击,林梅着实萎靡不振了好一段时间,刘雨霏二人都看不下去了,忙来她家安慰她。 “林梅,你没事吧……”林诗与刘雨霏互觑了一眼,都很担心林梅此时的状况。 林梅冷哼一声,满不在乎的道,“我能有什么事……好,我忍!你是龙阳断袖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林诗,雨霏,咱们上!我还就不信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龙阳断袖了,咱们去隔壁县!” 再然后的然后,直到林梅身边五十岁以下的女人都嫁了人,十五岁以上的男人都娶了亲,她再也,不能忍了! “我决定了,我、要、相、亲!” 林梅绝望的怒吼。 隔壁林子里的乌鸦闻言不抱任何态度的“呱呱”飞过。 “林梅最近很忙的样子,我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林诗抱着自己刚出生不足三个月的儿子,嘴里哄着,她以前的粗鲁野蛮直到生了孩子之后都化成了一汪春水,“乖啊,不哭,等会带你去见你林姨。” 刘雨霏点头,也伸手逗了逗孩子,“的确很久不见了……嘻,林诗,这个小家伙真可爱。” “听说她好像是去相亲了吧。” “相亲?可这都一个月不见她人了。”刘雨霏惊讶的说道,她知道林梅手里有很多未婚男子的家世资料,只是怎么相亲相了这么久?林梅的长相在林山县也算是博得头筹的呀! “也许她相了一个月的亲……呃,林梅,你回来啦。”林诗看着脸色僵硬的林梅,语气也小心翼翼起来。 林梅神色素淡,很冷静的开口,“你们知道吗。” “知道什么?”刘雨霏歪着头问。 “这个月我相了三十次亲。” “不是吧?!”二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结果呢?”林诗还是很关心结果的。 林梅抽噎着说道,“然后他们都喜欢上了别人。” “……” 刘雨霏和林诗对视一眼,可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林梅了。 “其实……呃,林梅,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你娘都没有你这么厉害……呃,一个月三十对鸳鸯配,我觉得你真的很有当媒婆的潜质,毕竟你要知道,你娘亲一辈子配的新人都没有你这十七年来配得多……而且咱们这个县,向来人口稀少,自从你出生之后,那人口数是一个暴增……我觉得是很不错了……”林诗安慰道,却不料林梅听了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又是艳阳天,心情很不好的林梅想到处走走,顺便抒发抒发自己这十多年来的苦闷,却不料入目都是并肩而行的爱侣,瞬间让她恨不得自戳双目。 “娘子,你看那花开得真婀娜!” 林梅轻哼了一声便绕路而行,她才不想越看越打击自己呢,亲自动手摧残了路边开得正盛的牡丹花之后,嘴里直念叨,“天杀的!怎么到处都是情人啊!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吗!” “咦?林姑娘,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啊!”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见林梅一个人走在街上,突然喊住她。 “张公子?”林梅认出这位正是上次与她相亲的张公子,只是后来……唉!不说也罢! “来,婉如,我介绍一下,这就是那天和我相亲的林姑娘,没有她,也许我一辈子都遇不到你!林姑娘,这是我……未婚妻婉如,他日我和婉如成亲,你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张生拉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连连向林梅道谢,表情真挚诚恳。 林梅只得很勉强的笑着,“这个当然……我当然一定会去的,呵呵,恭喜恭喜。” 事后,林梅一个人走在偏僻的小道上,终于泪流满面,她仰天长啸,“神啊!请赐给我一个男人吧!”她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了,现在只要是个男的肯娶她她都愿意嫁的啊! 于是,静默一个时辰后,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摔在了她面前……而且还长得很水灵的样子,顿时惊得周围一片乌鸦叫。 林梅终于绝望,但还是好心的扶起了那个小女孩,“小姑娘,你没摔伤吧?” “这位姐姐,我没事……但是,为了感谢你刚才扶我,你先前说的那个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哟!”小女孩穿着材质极好的料子裁的水云罗裳,看起来也是一副富贵人家小姐的模样。 这孩子……该不会脑袋有问题吧? 林梅无语,嘴角微微抽搐,到时候该不会还让她赔医药费吧?! 小女娃见她一脸古怪的神色,也不辩解,只留下几声银铃般的笑声就往树林深处走去了,不多时,竟连人影都不见了。 林梅忙眨了眨眼,惊呼道,“咦?刚才那个小女娃呢?!”复又揉眼,可眼前还是空无一人,她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嗯,果然是幻觉…… 引子 不堪回首的血泪史(下) 一个月后,乞巧节,林山县 “……我讨厌赶集!” 林梅恶狠狠地说道,就在一个月前她遇到那个诡异小女孩的当天,隔壁县的县令便来向刘雨霏提亲了,说的是他自己的儿子,听说是见过刘雨霏一面后,惊为天人,便赶忙让自己父亲来提亲了。 “林梅,可是……你娘说了,要是你再嫁不出去的话,就真的把你许给街边的三黑子……”刘雨霏小声在林梅耳边说道,一脸担忧,二黑子是林山县出名的地痞流氓,现在都二十五六了还娶不到媳妇。 “哼,她如果敢把我嫁给二黑子,我就……我就跑去峨眉山当尼姑!”林梅气愤难掩,看来在家里也没少跟林媒婆因此事发生争执。 林诗叹了口气,“只可怜我们两个还跑出来陪你寻意中人。” “林诗你相公不生气?你天天陪着我……”林梅狐疑的看着她们二人,越想越可疑,“还有你,雨霏,都快嫁人了不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绣嫁妆吗?” “呃……”林诗哑然,看起来有点尴尬。 刘雨霏凑过去,挺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嘻嘻,其实林诗的相公和我爹都在打赌,看你嫁不嫁得出去。” “什么?!”林梅尖叫,一脸狰狞,“拿我打赌!?” “呃……其实,不止我相公啦,现在林山县大大小小的赌场里赌得最多的就是……看你在二十岁之前嫁不嫁得出去……”林诗迎着林梅那要杀人的目光,声音不自觉的就低了下去。 有东西“咔嚓”断掉的声音。 “哎哎,林梅,你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拿这簪子出气嘛,好歹是块上好的青玉。”林诗不满,有些心疼林梅手里断掉的玉簪,这样的成色,在林山县可是少见的! “闭嘴!”林梅一脸凶神恶煞的怒吼。 “姑娘,请问……”这时,路旁走来一名儒雅俊朗的男子过来问话,看模样倒是挺斯文的。 林梅心情正是不好,闻言语气嫌恶的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你是要问我身边两位姑娘的名字,但是很不好意思,我右边这位呢,已经定亲了,我左边的这位,孩子都快一岁了,好了,请让路吧。”说完拉着刘雨霏二人往回走去,“走了,回家!” 那公子摸了摸头,看着她远行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是想问……林媒婆家住哪的……” 一个月前,京城,舒府 舒家大宅此时正热闹着,下人们都不敢上前去阻拦,更不敢去看热闹,只能在门外守着,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忽略正厅里传来的惨绝人寰的声音。 “舒望瑾!你到底娶不娶刘家小姐?!我告诉你,若这次议亲你再敢偷跑的话,老娘我一定打断你的狗腿,把你扫地出门!让你饿死在外面算了!”舒家大小姐舒喻瑾叉着腰,颇有泼妇骂街的气势。 舒望瑾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颇为头疼,“大姐,你别一口一个老娘好不好,要让爹娘听到,非被你气死不可,真不知道四年前姐夫怎么看上你的……哎哟!你别打我啊……” “哼,舒望瑾我告诉你,你今年已经弱冠了,再看别人家!连小孩都有两三个了!在今年年底你若是还没给我娶个弟媳回来的话,你就给我滚出舒家,永远不要回来了!” 舒望瑾表情莫测的抽了抽嘴角,无奈的看着自家泼妇般的大姐,“大姐,舒家这代只有我一个男丁,你要是把我赶出去,舒家就真的断后了。” 舒喻瑾强忍了一口怒气,咬牙道,“那就从我和你姐夫的孩子里过继一个!” 舒望瑾沉默良久,突然叹了一口气,问道,“大姐,那当年你和姐夫是怎么遇上的?我也向姐夫学习学习……” “咦,说到这个,也真是奇怪了。”舒喻瑾收了怒气,也有些不解。 “当初我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去游玩,碰到了三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其中一个姑娘长得特别漂亮,那天恰巧是七夕,按理来说应该有很多男子去追求她才对,可是那些男子一见到她们三个,竟都去讨好另外两名姑娘,我因为好奇就过去问了一下,还没开口呢,就遇到了你姐夫……后来我听说,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是一个媒婆的女儿,好像天生就是做媒的一样,只要和她在一起的,不管男女,一个月内,保准碰上良人,夫妻生活和谐美满。” 说到这,舒喻瑾也有些跃跃欲试,语气甜蜜的哄骗道,“哎,舒望瑾,你要不要也去试试,说不定真的碰得上自己称心的。” 回忆至此,舒望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竟然就这样将自己的亲弟弟赶了出来!还是赶紧找着林媒婆要紧,看她女儿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的一样厉害。 第二天,大清早的就有人敲响了林梅家小院的竹门。 “谁呀?”林媒婆听到声音开了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赫然看见一名身穿朱色长衫的青年公子,面貌看起来也很儒雅,在林山县这样的地方可是很少见如此的青年才俊呢! “打扰了,请问这是林媒婆家吗?”舒望瑾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声音清朗,相貌清秀,看起来便让人心悦神怡。 “哦……你也是来找我帮你做媒的吧!”林媒婆了然于心,这种公子哥她见多了,都是慕名前来找她做媒的。 “这个……林夫人,在下是专程来找您女儿的。”舒望瑾一脸坦然,却不知在别人眼里便是心怀叵测,用心不良了。 林媒婆暗喜,终于有人看上我女儿了!而且此人如此恭敬有礼,看来家里管教甚严,说不定还是大家出身,我这是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才得了这么一个优秀女婿啊! “咳咳,你是说梅梅啊?她现在不在家,要不……你定个地点,我让她下午去找你?” 舒望瑾点头,露出了几分微微的笑意,“如此,便麻烦林夫人了……请转告林小姐,在下在东风客栈等她。” “东风客栈?!如此地方多不妥当,实在没有情趣!”林媒婆不满的拒绝,心里只觉得未来女婿也太过古板了些,心念几转,说道,“小镇南边的青梅林结果了,就那儿吧!嗯,就这么说定了!”说罢也不等舒望瑾反应过来,赶忙急匆匆的把门关上,生怕他又另外问东问西,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林媒婆就这样把林梅给卖了,只可怜当事的两人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第一章 青梅林下那些事 临近正午时分,林梅好不容易才从林诗婆家回到自己家里,却又被林媒婆拉着手念念叨叨,“梅梅,你可终于回来了!刚才有个长得特别俊朗的公子哥找你呢!” 林梅却叹了口气,不抱任何希望,“娘,你怎知人家不是来找我问其他女子姻缘的呢?” “不会!”林媒婆斩钉截铁的说道,态度坚决,“刚才那位公子只说是来找你的……听娘的,好好打扮一下,等下去青梅林赴约。” 林梅惨叫,不信自己亲娘就这么决绝的断定了自己的下半生,“青梅林那么偏远的地方!你就不怕那人居心不良!”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林媒婆满不在乎,只是在衣箱里帮林梅翻着能见人的衣裳,“那不更好,这样你就更不愁嫁不出去了!” “娘亲!亲娘啊!”林梅可怜巴巴的跟在林媒婆身后哭喊,好不委屈。 一吃完午饭,林媒婆便催促着林梅赶紧将自己收拾好,并且一定要穿上刚刚她为林梅挑选出来的那套牡丹红的鲛绡长裙,这匹料子可是她的压箱底,若不是前两年林梅及笄实在没有能上得了台面的新衣裳,她也不会忍痛拿出这匹鲛绡。 林媒婆一边吩咐林梅准备这准备那,自己手下也不闲着,将昨日家里吃剩的千金碎香饼用小竹篮装好,她们家也不是很富有,因此并没有准备那些大富人家专门用来装糕点的精美食盒。 林梅虽然心里对自己亲娘不满,但此事事关自己的面子问题,当然还有下半生的幸福,更何况现在县城里的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若是再嫁不出去,只怕那些人会笑死自己! 因此她虽然动作拖沓,但还是换上了那套鲛绡的长裙,果然是百年难寻的稀奇料子,摸上去如冰般丝滑,在阳光下更是光滑耀目,让人一盯上去就舍不得移开眼睛。 林媒婆见她要梳发,忙提醒道,“梳个桃花髻!你看你平日里的那些发型,怎么登大雅之堂!” 林梅哼了一声,手里却不敢迟疑的帮自己盘了个桃花髻,梳完之后不得不承认自己亲娘的眼光就是毒辣,这条鲛绡长裙再配上这个桃花髻,走出去谁会认为她竟然只是个平民之女? 好不容易才穿戴整齐,林媒婆又挑出了诸多不满之处,这回林梅可不敢再听她的了,忙拿了自己的小荷包提着竹篮一溜烟的跑了,惹得林媒婆只在后面喊,“注意形象!” 林梅翻了个白眼,却也不敢让自己亲娘看到,只得提了裙裾学刘雨霏走路,一步三摇,半天都走不了几步路,还差点踩着曳地的长裙摔倒,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双手提着裙摆小跑着到了青梅林,眼见自己快到目的地了,这才放下手中的裙摆,再去学那一步三摇的走路。 还好这一路上并没有几个行人,否则看着她这样走路非笑疯不可,就连一向只说好话的刘雨霏曾见她学自己走路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强笑着说走得不错,旁边的林诗却早已笑抽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青梅林下,站了一名紫衣的男子,相隔太远,实在看不清长相,但风流气度着实比林山县那些书呆子强多了,嗯……我就说自己魅力不小,哼,那些肤浅的村民还说我嫁不出去! 林梅在心里好不得意,然后放慢了脚步,装作淑雅万分的走过去,面上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以确保一招就把那个男子迷倒,然后对自己恋恋不舍,最后他们二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送入洞房皆大欢喜! “公……”林梅见他转过身来,脸上洋溢出这辈子最真实最美丽的微笑,只是可惜话还只说了一个字便卡壳了,然后她的一脸热情满溢的笑容就变成了残忍的凶相,“说!你怎么在这里!” 吼完她便放开自己的步伐急忙走到舒望瑾的旁边,期间踩着裙摆差不多要摔倒三次,可她仍旧用满腔的怒火克制住了摔倒,三步做一步的奔过来。 古人云,两脚进曰“行”,徐行曰“步”,疾行曰“趋”,疾趋曰“走”,疾走才曰“奔”…… 舒望瑾明显也记得她,就是昨下午态度凶蛮,然后拒绝了自己的问路的那位姑娘,不过看这情形,她应该就是林媒婆的女儿无疑了。 “林姑娘……”舒望瑾右手拿了柄墨扇,抱拳向林梅行礼,这天气正是仲夏,暑意也越来越强烈,他这才带了把扇子用来扇风凉快凉快。 林梅将自己手里挽着的竹篮“砰”的一声扔到了地上,叉腰连连冷笑,“昨天我不是说了,我旁边的那两位姑娘一位嫁了人,一位也已经订了亲吗!你竟跑到我家里哄骗我娘去了!” 舒望瑾看见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怎么世间女子都这么凶悍?他姐如此,京城的刘小姐如此,这个林小媒婆也是这么凶恶!他真的能在今年年底找到媳妇回家?! “林姑娘,在下的确是来找你的,还请你见谅……”舒望瑾情不自禁的又往后退了几步,强作镇定。 林梅的表情有些微妙,良久,她收起怒容,满不在意的问道,“说吧,找我做什么?”反正已经在他面前撕破脸皮,也没什么好装的了,只是竟然有男子专程来找她,这让她的心还是有些小小的雀跃。 舒望瑾掩去脸上那份微不可觉的惊吓,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话语清和,不会让人感到丝毫反感,“林姑娘,家姐曾在四年前偶然见过姑娘一面,这几年一直叨念着,说起姑娘便是赞不绝口,这次在下来此处照看铺子生意,家姐便让我顺便探访探访林姑娘。” 林梅依旧一脸空白,心下却抓住了几条重点,其一,他姐姐早就见过了自己,并且对自己非常满意,只是碍于自己当年岁数太小,所以才念叨了自己四年而没有其他动作;其二,他家里产业应该不少,到处都有生意,此人的确为良配!其三,他姐姐让他顺道探访我……何为探访?明说那便是相看! 想通这几点,林梅的脸上顿时挂上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公子贵姓?” 舒望瑾见她笑得如此甜蜜,心下暗自警觉,要知道此女子变脸的功夫实在是练得炉火纯青,上一刻还怒气冲冲,下一刻又能笑得毫无芥蒂,真真是让他招架不住,却不知道,正是他话语里的委婉让林梅会错了意,惹下日后说不清切不断的牵念。 第二章 兰香盈扇赠佳人 “在下姓舒,名望瑾。” 林梅见他文雅有礼的回答了自己,心里对他更加满意了几分,咦……不对,自己问了他名字,接下来不该是礼尚往来他问自己么?难道……他觉得自己还不够漂亮?! 只可惜林梅却不知舒望瑾之所以不问她名字,正是因为早就打听好了,包括她前几个月接连相亲几十位青年男子的伟大事迹,当然,结果很让舒望瑾满意,那三十位男子如今都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的良配,可见他很快也能抱得佳人归了。 思索良久,林梅终于想到自己是哪步出错了,都怪自己毛躁,昨天一见面就吼了姓舒的,也难怪他对自己没有多少好感了……嗯,得想个办法好好弥补昨天犯的错! 她眼珠几转,瞥到了地上的竹篮子,见里面的千金碎香饼还没有被打翻出来,忙“哎呀”惊呼了一声,随即俯身去拾起那个竹篮,“我可真是不小心!来时娘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将这篮千金碎香饼带给舒公子你尝尝,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 舒望瑾立即“唰”的一下打开折扇,遮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就她先前那架势,都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也不奇怪会把这篮饼给随手扔了,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自己的终生大事却是捏在她手心里的,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这千金碎香饼我曾听闻乃前朝御厨所创,得过嘉熙太后满口赞誉,想必林姑娘的手艺也是极好的,做出的饼才能如此馨香。”舒望瑾一面淡定的接过那个沾满草梗的竹篮,一面心照不宣的拍着马屁,他以前也收过许多姑娘家的礼物,手帕扇坠剑佩儿,都是那些姑娘费心亲手制作,因此,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篮饼就是林梅亲手所做。 林梅却瞪大着眼睛如听天书,她根本不知道原来这王老二做的饼竟这么有名堂,太后娘娘都夸过的! “舒公子,原来镇上包子店的王老二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只是这饼的名字好听呢!舒公子果然懂得好多,以后我一定多向你请教!” 舒望瑾听着她由衷的夸赞,忍不住又加快了扇风的速度,眉眼差点抽成一团,忙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这天太热,不然他怎么出汗了,“呵呵,原来如此……林姑娘,这青梅林真是炎热,不如我们还是去客栈说话吧?昨日来得匆忙,还未在镇上看好合适的住宅,只能委屈姑娘去客栈一叙了。” 合适的……宅子! 林梅听得两眼放光,果然是大手笔!在这里仅仅只住几个月便要买房!若她以后能嫁给他,荣华富贵岂不唾手可得?! 舒望瑾摇扇的动作一僵,他默默地将目光转向眼睛发着绿光的林梅,不知为何,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实在想就这样跑回家算了,就不信大姐真能把自己赶出家门! 林梅收起嘴角微微的水光,然后一脸温柔娴静的向他微微一笑,缓缓俯身施了一礼,“定如公子所愿……” 这句话还是她前不久看戏学到的,说的恰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凄凉故事,赚足了台下村民的眼泪,她没读过多少书,但照葫芦画瓢还是会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舒望瑾家教良好,举止文雅,肯定出生世族大家,想必也是喜欢那些什么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她何必不装上一装呢? 舒望瑾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刚还觉得惹人冒汗的天气好似突然变成了寒冬腊月一般,果然这世间的女子都太恐怖了,难怪他活了二十年也没有遇见一个顺心的! 只因当天是乞巧节,客栈也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林梅向来是闲不住的,便约舒望瑾晚上去县里看花灯逛夜市,想多多和他相处,让他尽快迷上自己。 舒望瑾先前那番话却是半真半假,他姐姐念叨了林梅三年是假,但他来此地处理家中店铺的生意倒是真的,更何况今晚他和罗臻坊的老板已约好要谈生意,怎好再答应林梅去看花灯,那岂不就失信于人了? 他微微抿唇,脸色颜色有些暗沉,良久,垂下摇得正欢的折扇,语气迟疑的说道,“真是抱歉,林姑娘,今晚在下已有约。” “什……什么?”林梅张大着嘴巴,声音尖利的惨叫,是谁下手这么快!看她不让刘雨霏的爹整死那人一家,她可是知道刘县令赌的是她能在二十岁之前嫁出去! 舒望瑾看她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也是慌了,往左袖摸了摸,又往右袖摸了摸,都没带手帕,这可怎生是好!他只得尴尬的开口,抚慰道,“林姑娘,在下与罗臻坊的罗老板一个月前便已定好今晚要谈生意,实在是,很抱歉……不过明日后日在下都有空余时间,这个,便当作赔罪礼物如何?” 罗臻坊……谈生意……赔罪礼物! 林梅宛如从十八层地狱突然又回到了人世一般,要知道,罗臻坊可是这附近最出名的首饰铺子,去年罗臻坊一支血玉打造的步摇可是惹得宫里娘娘都眼红的!最后皇上将那支步摇赐给了在身边陪伴最久的皇后,于是民间的人都称呼那支步摇为“飞凤摇”。 而且……这块玉有半个巴掌大,颜色这般莹润翠绿,就连刘雨霏身上戴的那块碧玉都没有这块水色好! 林梅望着舒望瑾递过来的那块玉,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最终,她忍痛拒绝了这块她眼馋的不得了的美玉,在心里不停念着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然后勉强向舒望瑾淡然一笑,“舒公子,这块玉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舒望瑾早就将她艰难的神色收入眼中,只觉得好笑得不行,复又问道,“那林姑娘希望在下如何赔罪?” 林梅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最后无意的瞟了眼他手里的墨扇,见那上面画了一簇清兰,几块乱石,倒是看起来挺舒服的,便开口说道,“我要这把扇子!” 舒望瑾脸色一僵,随后大方的一笑,把右手的玉收回,将手里的墨扇折在一起双手呈给林梅,诚意十足,“林姑娘果然好眼光,这是当朝书画大师嵇无涯的封笔之作,还请林姑娘笑纳。” 林梅不知嵇无涯到底是谁,却又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于是扭扭怩怩的接过那把扇子,还不忘道谢,若她知道这把扇子的价值比那块翡翠还值钱的话,不知她会如何颠喜若狂了。 第三章 乞巧出游笑乞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几家欢喜几家愁,林梅这边是混得春风得意,好不滋润,而刘雨霏那边就没这么好运了。 刘雨霏向来是林山县各家姑娘公子的追捧对象,只因她有个当县令官的好爹爹,就连婚事,也比别家贵气得多,隔壁县县令的公子年方十七就中了举人,大家都说,再等几年,只怕要出今朝最年轻的状元哩! 可刘雨霏本人心里却不是很欢喜,她上次见了那赵公子一面,人是生得一表人才,但那眼光却总是贼贼的打量着她,就像是她爹每次见她三娘时那眼神,老不正经,可爹却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很正常,这都纳了三房小妾还不满意,过几天又要纳第四个了! 她自幼亲娘早亡,心里苦闷,却又不知道该向谁诉说,林梅林诗她们家里人口简单,根本没有什么小妾的事儿,更何况现在林诗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就更不好去打扰她了…… 今儿个又是乞巧节,她好不容易才推掉了赵公子的邀请,说自己有约了,不然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儿来!正在苦恼着,却见林梅喜滋滋的闯进了她的闺房,她无力的趴在书案上,懒懒的问道,“林梅,你怎不去看花灯?” 林梅与她自幼熟识,进门时下人都不用通报的,因此她直接就来到刘雨霏屋里找她,“雨霏,今儿个是乞巧,晚上我俩去放荷花灯吧,你也去帮你未婚夫求个好前程!”林诗的孩子都已经快一岁了,自然不可能再像她们两个一样作姑娘家的行径了。 刘雨霏却瘪了嘴巴,无精打采的说道,“你一个人去吧,我还有绣娘布置的苏绣没有完成,她说了,我嫁衣上的那双鸳鸯眼睛最好是用苏绣法,这样看起来才活灵活现。” “你还在绣嫁衣啊!”林梅禁不住开口抱怨,嫁个人怎的如此麻烦,嫁衣还要自己亲手绣!她以后若是嫁人,一定不要自己绣嫁衣,请绣娘不就好了! 刘雨霏看着她苦恼的样子微微一笑,心里突然舒畅了许多,嫁谁不是嫁,更何况赵公子前途一片光明,她还有什么好担心呢?这样想着,就开口道,“林梅,你不是要去放花灯吗,现在还不去的话可是连放花灯的地方都没有了。” 林梅拍拍她的肩,大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走吧!”她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讲与刘雨霏听,若刘雨霏今晚不陪她去放花灯,那她就只好坐这里陪她绣嫁衣,然后再讲给她听了。 七夕,又称乞巧节,近十几年女子没有束缚,这个节日便越发隆重了起来,像京城、苏州、洛阳这样的地方,甚至专门设有买卖乞巧物品的集市,七夕之前,可谓是人潮如织,络绎不绝。 像林梅这里,各家女子都会在七夕前几天种生求子,或是晒衣晒书,七夕当晚,还设有猜字谜、放花灯、拜织女的节目,而别的地方,也有喜蛛应巧、兰夜斗巧、弄魁星等项目。 “林梅,快看,那巧果做得多美!像极了月宫里的嫦娥!”刘雨霏孩童心性,烦恼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拉着林梅到街上买了些乞巧果子吃着玩。 林梅心思不在这些东西上面,在她眼里,再好看终归也要吞下肚去的,费那么多花样做啥?于是她问道,“雨霏,你能不能教我背几首关于乞巧节的诗词?”这样明天就能在舒望瑾那里好好卖弄卖弄了! 刘雨霏没有多问她要背诗干嘛,放下手里的乞巧果子,吟吟朗道,“古诗十九首如何?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不行不行!”林梅连忙拒绝,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这首诗我都会背了,实在是不稀奇!” 刘雨霏没奈何的看了她一眼,只得把肚子里的诗词都掏空了,一股脑念给她听,“那杜牧的《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唔……杨璞也有首《七夕》,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不好不好,秦观的《鹊桥仙》世人大多又知道……李清照的《行香子》意境堪美,只是太凄怨了些……还有首,木兰桨子藕花香,唱罢厅红晚气凉;烟外柳丝湖外水,山眉澹碧月眉黄。” 林梅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最后一首听起来特别美,急忙打断她说道,“就最后一首吧!什么木兰什么香,听起来就好美!” “那是姚燮的《韩庄闸舟中七夕》,我再念一遍吧……木兰桨子藕花香,唱罢厅红晚气凉……” 林梅神色专注的听着,心里暗暗记下这首诗,打算明天再念给舒望瑾听。 这时,旁边有一名豆蔻少女正跪着在拜月,声音如黄鹂出岫般悦耳动听,口里喃喃道,“乞手巧,乞心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 林梅听得扑哧一笑,这求得可真多……又要心灵又要手巧,又要漂亮又要爹娘长命百岁……也不知天上的织女怎么忙得过来! 那少女耳尖,听得林梅在笑她,狠狠剜了她一眼,站起来朝她冷哼了一声就走了,身后跟着一大堆的追随者,见她走了,忙跟在后面嘘寒问暖。 林梅却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指着自己对刘雨霏说,“看,要像我一样,不仅人长得漂亮,连脾气都这般好,啧啧,那般大小姐脾气,不知有几人才能吃得消。”口里这么说着,却浑然忘了自己当初对舒望瑾的泼辣样。 刘雨霏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林梅,那可是王员外家的小姐。” “那又如何?我又不租她家的地,还要看她脸色不成?”林梅得意的把头一扬,沾沾自喜,“说不定她到时候嫁人还要请我娘去说媒呢!” “好吧……那我们去那边买些花灯写了放河里吧,不然到时候河里都是花灯,想放都放不了了。”刘雨霏拉着林梅的手,带她往游人更多的地方挤去,那里都是来买花灯的女子,因此还没走近,就闻到了浓烈的脂粉香气。 林梅吸了吸鼻子,其中有一个香味特别好闻,她说不清是什么花香,“雨霏,你闻到了没,好香!” 刘雨霏皱着眉仔细嗅了会,她娘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虽然后来家里落魄了,但是家底依然雄厚,因此她见过的好东西比林梅林诗两个人加起来还多,这是叠葳香,只要一小点就能香飘十里,但……闻多了效果和催情香差不多! 林梅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心里也有些惴惴,拉过刘雨霏的手,问道,“雨霏,怎么了?” 刘雨霏摇摇头,此事和她们无关,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没事,我们去买花灯吧,林梅,你写了什么愿望?” 林梅虽是会写一些简单的字,但是字迹却是扭曲得不像样,因此每年的花灯都是刘雨霏帮她写上愿望的,只是今年林梅却是自己写的,这让刘雨霏如何不好奇。 “你写你的,我也可以自己写自己的啊!”林梅红着脸硬是不说她写了什么,舒望瑾的事她还没和刘雨霏说,现在更不好意思让刘雨霏知道她写的内容了。 刘雨霏见她脸红成这样也知道她肯定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打趣的笑了她几句,心里暗暗为林梅感到高兴,要知道,她虽然也有十七了,可是她已经定了亲,但林梅的婚事还是了然无音,再拖下去可就真的没有什么好姻缘了…… 第四章 可叹七夕灯花惨 二人挤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去买花灯,中间人多的地方花灯自然漂亮精巧得多,可是她们两个人都天生怕麻烦,就将就的在外面买了两只小小的藕荷色莲花灯,看起来就很素雅,只不过花瓣做得非常巧妙,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真的荷花! “老人家,你这花灯做得可真漂亮!”林梅拿起那盏荷花灯便赞不绝口,放了十多年的花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美的荷花灯呢!虽然样式什么的比不得别家的有新意,但是胜在工艺精妙。 在这个偏僻角落摆摊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穿着朴素,虽然衣服上有很多缝缝补补的地方,但却洗得非常干净,只是人看起来就很很沧桑,生活应该很不容易。 老人勉强笑了一下,咳了几下才开口,“姑娘喜欢就好。” “老人家,这两盏花灯多少钱?”刘雨霏摸了摸荷花灯壁细腻的纹路,这样的手艺,可比那边强多了。 “两……两文钱。”老人手里不停的扎着花灯,两手满是老茧。 “两文钱?!”林梅惊叫,现在馒头都涨价要两文钱一个了,这盏花灯做得这么漂亮竟然只要两文钱! “莫非……贵了?”老人嗫嚅着,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他昨日也遇到一个漂亮姑娘,觉得他开价三文钱贵了,竟叫人砸了他的摊子,把花灯也给烧了。 林梅心里一酸,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里面还有二两银子,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 刘雨霏轻轻一笑,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老人家面前,“不贵,您有这样的手艺,就算卖五十文一盏也是物有所值。” “对呀,老人家,我也给你一两银子吧!”林梅咬咬牙,从荷包里摸出了一两银子,慢吞吞的放在老人家前面,她可没刘雨霏那么有钱,每个月月钱都有一两银子,更不要说刘雨霏还有那么一大笔嫁妆了。 老人家对她们千感恩万道谢,只差没把她俩说成乐善好施的观音菩萨了,末了还多送了她们几盏鹅黄素白的荷花灯。 林梅与刘雨霏来到河边,此时天色已暗,但放花灯的人还不算多,因此她们挑了个有利的地形准备将花灯放到水里,林梅也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一小张叠起来的纸条塞进荷花灯里,神情分外认真,这可是她写了一个时辰的成效,不知道写坏了多少张纸,这才挑出自认为写得最好看的一张。 “雨霏,你的祈愿书呢?”林梅见刘雨霏一脸素静的将手里的两盏荷花灯送进水里,不禁有些急了。 刘雨霏伸手拨弄了下水波,让荷花灯漂得更快些,“我又没写那东西,今日本来打算在家里好好练习苏绣的,自然就没写那些东西了。” 林梅叹了一口气,自责道,“都怪我,一心只想拖你出来,却忘了问你写没写祈愿书了!”刘雨霏已有未婚夫,她还硬拉人家出来陪她放花灯,实在是罪过! 刘雨霏不介意的摆摆手,眼珠几转,笑得像只小狐狸,“你告诉我你写的是什么我就原谅你!” 林梅嘴角一抽,淡定的回过头将自己的三盏荷花灯都放进河水里,理都不理刘雨霏了,一时河里鹅黄藕粉素白配在一起,煞是好看;她俩正要说些悄悄话,下游却有人冷笑了几声,娇声斥道,“截住那几盏灯!” 她们俩以为那少女说的是另外的花灯,凝眸一看,却是她们二人刚放下的花灯,正被一名白衣少年用竹竿从水里捞起来,狼狈的扔在陆地上,连灯芯里的蜡烛都被弄熄了。 “你们在做什么!”林梅气不过,急忙走到下游去,却见那名娇蛮少女有些眼熟,原来就是她方才笑过的王家小姐! “你先前笑我乞巧,自己却在这里放花灯,我如今毁了你的花灯,这件事就算扯平!”王小姐傲慢的抬起下巴,语气霸道,她比林梅矮了半个头,却是气势凌人得很。 林梅气得浑身发颤,蹲下身捡起自己刚刚放祈愿书的花灯,果不其然里面的字都被河水沁湿墨迹晕染了一片,根本连字都看不清了,还湿漉漉的滴着淡黑色的墨水。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我辛辛苦苦写了一下午的祈愿书……更何况,先前笑我的是你,你怎么可以连别人的花灯也一起毁了!”刘雨霏放的两盏藕荷色的花灯此时也凄凄惨惨的被人踩在地上。 先前捞灯的白衣少年却是一脸不满的拦在王家小姐的前面,“这位姑娘你怎能如此说话?难怪孔夫子说像你这样的小女子最难养,王小姐,我们还是走吧,与此等俗人说话,反倒失了您的身份。” 王家小姐一脸洋洋自得,讽刺的说道,“林梅,我看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还不如现在就学你娘的去当媒婆呢,那些下九流的玩意,想必是极适合你的!” 媒婆的身份同衙差,走卒,时拐,盗贼,娼妓一齐归到下九流去,都是属于寻常人瞧不起的途径。 “王八蛋!”林梅平生最恨说她像媒婆的,此时被他们二人一嘲一讽的夹击,顿时气得不能自抑,好几年没骂的粗口一时间又冒了出来,她见王家小姐手里还好端端的提着一盏蛍紫色的荷花灯,几步就冲过去,将王家小姐手里的花灯狠狠一推,花灯一下子就掉落到了地上,烛火倾斜,瞬间就将那盏花灯燃烧了起来。 王家小姐本来还很惊慌的看着林梅朝自己冲过来,那白衣少年也不敢拦,毕竟男女授受不清,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盏蛍紫色的荷花灯燃成一个大火球,引来周围许多小姐公子的窃窃私语。 “你!你知不知道这盏花灯花了多少银子!”王家小姐气得几乎跳了起来,指着林梅的手指都打着颤,“这盏灯可是花了我一两银子!” 林梅见她的灯也被自己烧了,瞬间心情好了不少,双手叉腰痞痞的说道,“我那三盏灯也花了一两银子,对了,你还毁了雨霏的花灯,她那两盏就得一两银子,说到底,你还要赔我们一两银子!” “林梅……”刘雨霏不敢像她那样不顾形象的奔跑,因此赶到这里的时候王家小姐的花灯已经燃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显然认出了她们几人的身份。 王家小姐怒不可遏,又觉得周围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再这样下去会失了面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途中还狠狠踢了那白衣少年一下,显然是觉得他太过无用。 刘雨霏却蹙着眉,有些担心的望着王家小姐怒然而去的背影,“王小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了,林梅,以后你一定要小心。”王家毕竟是财主家,家大财粗,在这林山县也算地方一霸,只怕以后刁难林梅的地方多着呢。 林梅正要开口,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迎着那些看热闹消散的人群向自己走来,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然后双手捂脸**,只差没哭出来。 “林梅?”刘雨霏难得看到她如此颓废的模样,拉着她的手问她怎么了。 第五章 海棠枝头春意闹 舒望瑾本来是和罗老板在百馐楼三楼雅间谈生意,下面正环了林山县的清水河,许多女子都在下面放花灯,他无意看了一眼,觉着有个身影很眼熟,结果定睛一看,果然就是林梅。 他默默地收回视线,缓缓抿了口酒,刚准备开口和罗老板谈其他事宜,却见林梅和一黄衣少女争论了起来,最后还烧了人家的花灯,叉着腰凶神恶煞的说着那少女气得哭了出来,他还刚入口的那点酒差点没喷出去。 罗老板见他发了这么久的愣,也随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然后了然一笑,神神秘秘的说道,“原来舒公子早就有了意中人,那林梅虽说年岁大了点,脾气爆了点,大字不识几个,绣活也不咋样,但长得可真是美艳不可方物,舒公子好眼光!”说着边拍马屁,边让自己的随从捧出一个锦盒,示意他打开呈给舒望瑾看。 舒望瑾听着他对林梅的形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最后只能抬袖遮掩,竟然忘了辩解他和林梅的关系。 “这是罗臻坊今年的新品,名为海棠春,配林小姐肯定极为合适。” 舒望瑾刚想开口解释,却看到了锦盒里的那支碧绿色的玉簪,顶端竟然是天生的血红色,被人借势雕了几朵开得正盛的海棠花,在烛光下光华流转,熠熠生辉,的确是难得的佳品!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罗老板了。”舒望瑾见此物确实稀奇,也不推辞,收好之后刚想开口,罗老板又说今日太晚,详细事宜明儿个再谈,说着就将他送到了酒楼下面,暧昧的冲他笑笑,然后一捏小胡子,摇头晃脑的走了。 舒望瑾哪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无奈的看了眼手中的锦盒,自家大姐向来是个假小子不喜饰品,这支玉簪倒是真的无处可去,还不如做礼物讨好了林梅。 于是,他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向林梅走去。 这厢林梅只想着刚才自己那么泼辣的一面有没有被舒望瑾看去,竟是连刘雨霏的安慰都听不进去了,自顾自的捂着脸唉声叹气。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此时见一名俊秀青年向林梅走去,本来往外迈的步子都忍不住停了下来,心里想着,今日可真是热闹! “林姑娘。”舒望瑾走到她身边,眼见一地花灯散落,联想起先前那黄衣少女和她争吵的一幕,心下大概猜出了几分轮廓,虽然林梅脾气确实不好,但若不去主动招惹她,她自然不会无故烧了别人花灯。 刘雨霏见他和林梅好似熟识,想起一路上林梅的忸怩和此时的欲哭无泪,心里瞧得分明,原来这就是林梅喜欢的人啊,倒真是君子端方,只不过不知道内里是不是和外表一样坦荡磊落了。 林梅只能僵硬的放下双手,朝他扭曲的一笑,“舒公子,好久不见,呵呵……” 舒望瑾轻笑,面如冠玉,声音温良,“倒是没有多久,我们今天下午才见过的。” 林梅愈加尴尬,只能咧嘴朝他憨笑。 刘雨霏忍不住扶额,实在不忍去看林梅现在的一脸傻笑。 “林小姐,这是罗臻坊今年的新品海棠春,在下觉得和林小姐甚配。”舒望瑾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等着看林梅的笑话,因此他只能小心地帮林梅维护她那所剩无几的面子。 舒望瑾将手中的锦盒打开,有意无意的晃了一圈,故意让那些人都吃惊得瞠目结舌,这才微微笑着将那支海棠春双手递给林梅。 周围那些人在听到“罗臻坊”三字时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更何况还是罗臻坊的新品!那些姑娘家都眼馋巴巴的往那锦盒里面望,直到看到那支碧绿的簪子差不多都急红了眼,当目光扫到簪子顶端那几朵盛开的血色海棠花的时候,更是有人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刘雨霏此时也拉了拉已经魂游天外的林梅,口里故作惊讶的嗔道,“林梅,这支簪子可价格不菲呢!” 对呀……价值不菲…… 林梅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唾沫,勉强回魂,强作镇定的伸手接过那个锦盒。 舒望瑾却收回那个锦盒,拿出那支海棠春,一脸笑意,“海棠枝头春意闹,今日林姑娘你又穿了这样一袭绯红色长裙,与这只簪子实在般配,不如在下帮姑娘簪上这支海棠春?” 周围都有年轻媳妇开始抽泣了,只恨自己怎么没碰上这样一位财大气粗还懂得心疼人儿的好相公! 林梅听着她们的哭声,只觉得心里非常快意,当下点头应道,“那就麻烦舒公子了。” 舒望瑾好笑的看着她,眉目灿然若星,果然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连举手抬足这样的动作都做得比一般人好看,他在林梅的发髻上插好那支海棠春,广袖挥舞,引来无数姑娘家恋慕的眼神。 “舒公子,林梅的花灯被人毁了,不知舒公子可否介意陪她再去买些花灯放?”刘雨霏巴不得他俩现在就圆满了,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儿,还得循序渐进。 “不知林姑娘可否赞同?”舒望瑾望着林梅的眼神满含笑意,从他人的角度看过去,这整个就是一眉目含情。 林梅一下子就沉醉在他的笑容里,情不自禁的跟着点了几下头,脸上露出痴痴地傻笑。 刘雨霏瞬间崩溃得想撞墙,只得强笑着掐了她一下,然后借故说自己还有事就赶忙走了,看这个情形她也算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根本就不是林梅吃定了那个舒公子,而是那个舒公子吃定了她! 当然她没忘记掐完林梅之后在她荷包里偷偷塞了几两银子,林梅现在身上就只有一两银子了,待会儿逛街不知又会看到什么心仪的小玩意,虽然看样子那个舒公子会主动付账的样子,但林梅身上银子多些也踏实些,免得到时候吃个零嘴还要有求于人。 其他人自然也不想再耽搁他们,或者说,再看他们继续这样秀恩爱下去,于是一个个泪奔着跑开了。 舒望瑾轻抚了一下林梅头上的那支海棠春,觉得她戴在头上着实好看,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自己心里也愉悦了几分,想着明日和罗老板谈生意就不要太欺压他了,虽然不知道他脑子里在胡想些什么,但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林梅这才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当即拂开舒望瑾的手,自己一个人往先前那个卖花灯老人那里走去,舒望瑾也跟在她后面不置一词。 第六章 独占鳌头显风光 良久,林梅想起了什么,又赶忙回身走到舒望瑾身边,然后紧紧拉住他的手,凝望许久,失声惨叫,“你……你竟然比我还白?!”虽然……虽然她的确不白,但是在姑娘家里面也算中等肤色,只是……舒望瑾一个男子竟然比她还白?! 先前打开舒望瑾的手时她还不可置信,现在明晃晃的对比下,才知道……原来对方真比自己白多了! 林梅悄然收回自己惨黄的小爪子,然后脸上淡定心里非常狂躁的继续向前走去,雨霏那么白……不知道有什么好方法没?嗯,赶明儿自己去问问她,没事皮肤生那么水灵干啥! 舒望瑾莫名奇妙的看着她惨叫,实在很不能理解肤色的白皙对她们女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过像大姐那样的……不提也罢! 他在心里盘算,舒家有几个铺子专门卖胭脂水粉的,一盒在京城能卖到几十两银子,还有一种听说可以让女子肤色变白的脂粉,改天他让小厮送些来,只是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就是了。 林梅领着舒望瑾又来到了先前卖花灯的老人家那里,偏僻的角落里并无几个人经过,就算有些年轻女子经过,也不会来买这些造型简朴的荷花灯,上面那个铺子的荷花灯做得可比这里的精美多了! “姑娘,又来买花灯么?”老人家还记得她,笑容很是亲切。 林梅点头,“嗯嗯……我先前买的那些不小心毁了,就再来买些。” 老人家见她又要买花灯,便从自己那些扎好的花灯堆里拿出了一个起码有鼓面大的,用半透明非纸非丝的物质扎的淡紫色荷花灯,这盏灯与别的灯造型都不同些,半开半放,姿态慵懒,有如睡美人一般惹人怜爱。 “这盏灯就送给姑娘了。”老人家将这盏灯硬塞进林梅手里,“好心总会有好报的。” 舒望瑾从小生在京城,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丽花灯,却从未见过一盏如此特别的,见老人一贫如洗,心念几转,竟从袖子里掏出了五两银子递给老人,“老人家,这站花灯如此奇特,在下真是见所未见,只在书里面听说过,有花灯名为‘绮罗’,与此灯相似,但制作工艺却早已失传了。” 老人听到“绮罗”二字神色一黯,回答道,“公子果然博学多识,此灯的确名为‘绮罗’,但……老身实在不孝,没有将家传手艺发扬光大。” 舒望瑾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幽光,他将手里的银子放在老人摊上,“老人家,相逢即是有缘,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一定要收下。” 林梅看着那锭银子只能暗自掐着小手绢,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呀! 老人默默地将那锭银子收进了袖子,他有种预感,这名青年一定会再来找他的,而这银子,就是定金。 舒望瑾陪林梅在河边放了那盏硕大的花灯,引得沿途的少女都眼红的看着那盏灯,今晚的林梅可真是人财双收,出尽了风头。 “只是可惜了我写的那封祈愿书……”林梅看着脚下的一堆花灯架子,还有湿答答的纸书,心里好不哀伤,她写了起码有七八十张,唯一能见人的竟然还没落个好下场! “林姑娘写的是什么?”舒望瑾是真的不知道原来放荷花的还要写祈愿,他一直以为只要把荷花灯放进水里然后闭目许个愿就好了。 林梅撇了撇嘴,“忘了!” “……” 舒望瑾就知道自己不该跟她较真的,于是掩袖轻咳几声,“那我们去夜市上看看吧,今晚街上有夜市,很热闹呢。”还好自己今天带的银子多,也不怕林梅吃垮了自己。 一提到夜市,林梅眼睛一亮,拉着他就往街上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舒望瑾比她高许多,这样被她一拉,就只能躬着身子踉跄的跟在她身后,走了许久之后林梅才发现这样根本不好走路,于是便放开了他,带头走在前面。 一等她放开自己,舒望瑾就赶紧收回了手,上面还有她身上淡淡的余温,似乎……有点烫。 “舒公子,快来看,就是这个,民间字画!”林梅带他来到一个拥挤的小摊子处,许多人围在那里,里面有个中年男子,时不时就有一副小画被人提溜了出来。 舒望瑾也随林梅挤了进去,就看到一个女子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两个名字,然后告诉那个正在作画的那名中年男子哪个名字是女,哪个名字是男,明显另一个名字就是她情郎;中年男子应了声“好嘞”便开始在纸上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便画好了一幅奇怪的画,由竹笋、山峰、河水等景色组成,仔细一看,赫然就是先前那女子说的人名! 哦……原来是这个字画。 舒望瑾了然的点点头,看着林梅也挤了进去,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然后他的眉头狠狠抽搐了一下,若不是写自己的名字写了二十年,他是绝对想不到林梅鬼画符的那三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 那中年男子也很为难的看着林梅写下的字,末了,迟疑的开口,“姑娘,这三个字是?” 周围人也哄堂大笑,有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开口调笑道,“小娘子,不在家好好绣活非要出来丢人现眼……” 舒望瑾淡淡扫了他们几人一眼,走到林梅身边,声音温柔,并无半点恼意,“我来写吧。” 林梅讪讪的将毛笔交给了他,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舒望瑾提笔在纸上端端正正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一手纯熟的颜卿行书体惹得先前那几个出口不逊的书生惭愧的黯然离去,他开口向那位中年男子问道,“先生,不知在下可否借用下您的文房四宝?” 中年男子看他露出的这一手,自然知道来着功底不俗,便说道,“不用客气。” 舒望瑾左手安慰的摸了摸林梅的长发,示意她看着自己,然后俯身也在纸上画了幅字画,梅花骨骼清秀,枝桠引申,花骨朵上点了淡淡的梅红,盛开的梅花更是如血般鲜红,众人一看,这两枝梅花,竟然组成了“林梅”两个字,连那名中年男子也挂不住脸面了,他要是有这一手功夫,怎么还会到街上摆摊?! 最后收笔的时候,舒望瑾还不忘在右下角画了一枝春睡海棠,枝上雨珠凝翠,好不娇嫩! 而周围的人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了,那些所谓的才子都一脸黯然的离去,本以为自己在林山县也能算个执牛角的,哪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还是回去专心读书罢! 等到纸上墨迹都干了,舒望瑾将它捧到林梅面前,“林姑娘,这幅画是为你所做,自当归你收藏。”没错……收藏,这可是他亲手画的,自然不能卖,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林梅每次流口水是为了什么! 林梅虽然不识书画,但也知道这幅画远胜那摆摊老板,不然那些看热闹的为何都不说话了? “打扰您生意,实在抱歉。”舒望瑾掏出了几两碎银放于那中年男子的桌上,然后微笑着和林梅一起离开了这个小摊,那几两银子的确是补偿,恐怕今后这老板的生意都要惨淡了。 第七章 君心难测谁堪破 七夕节当晚,舒望瑾与林梅二人玩到很晚直到夜市都散了二人这才开始折返,舒望瑾自然是要护送林梅回家的。 林梅本想这么晚了自己亲娘也该睡了,没想到刚走到小院门口,还没开口和舒望瑾道别屋里面的烛光就亮了,然后她娘就站在房檐下两眼绿幽幽的看着他们二人。 “林夫人,天色实在是晚了,在下怕林姑娘回家途中会遇到宵小之徒,因此特意护送林姑娘回家。”舒望瑾向她行了一礼,依旧一副温良如水的好模样。 “你们今晚竟然回来了?!”林媒婆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她本以为今天花好人好两人能够圆满,哪想自己女儿如此无用,自己未来女婿如此古板,两个人这么晚了竟然还要互相分手回家! 林梅在风中凌乱,一脸抽搐,“娘亲,您说的什么话……女儿终归要回家的啊!” 林媒婆懒得理她,自顾自的回了房熄了灯,厢门关得“砰砰”作响,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让自家女儿钓住这个金龟婿! “林姑娘,今天实在很晚了,你还是早些歇息吧。”舒望瑾早上便见识过了林媒婆的古怪脾气,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 林梅向他道了谢,然后就回身进了屋,舒望瑾目送着她进了屋子,这才执了手里的灯笼自己一个人回客栈。 第二日,朝阳还刚升起,连鸟儿都还在梦乡里酣睡的时候,刘雨霏就已经起来继续发奋努力绣花了,昨天休息了一下午,刺绣却是半点未动,也不知今儿个李绣娘见了会如何说自己,还是先绣着再说吧! 她才刚开始绣了几针,就听到到林梅破门而入的声音,口里**了一句,“冤家!” 林梅手里拿了几个油纸包,都还冒着热气,她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刘雨霏旁边的绣墩上,“雨霏,你说什么冤家啊?”说着将绣几上的嫁衣清开,一股脑的把手里的东西堆在绣几上,还招呼着,“快吃!我刚买的,热乎着呢!” 刘雨霏一脸惊恐的将嫁衣连忙抱在身上,这要是沾了油污,那还得了?! 林梅摊在绣几上的是几个油纸包好的包子,还有些炸好的麻花,撒上些芝麻,喷香扑鼻,林梅从那几个油纸包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雨霏,看,你最喜欢的吃的千金碎香饼!” 刘雨霏只得无奈的将怀里的嫁衣放到自己闺床上,然后接过油纸包,她小时候母亲还在,故此家教极严,每顿饭可以少吃,但一定不准多吃,就怕没了这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因此,久而久之,她连这样的糕点都吃得少了。 “对了,雨霏,这是你昨天借给我的银子,我现在还给你。”林梅啃了几口大肉包,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在荷包里发现的银子还没给雨霏,她还是上床之后才发现自己荷包里多了几两银子,仔细想想,也就只有刘雨霏会这么细心了。 刘雨霏自然知道她不可能就这要自己的银子,于是便接过银子随手放在绣几上,继续小口小口吃着千金碎香饼。 “话说……你现在该告诉我那个舒公子是什么人了吧?”刘雨霏开口说道,语气里有些哀怨,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林梅又有了新欢! 林梅尴尬的笑了笑,努力几口咽下塞在嘴里的包子,然后跟她说起了自己和舒望瑾的相识过程,“那日我们不知正好碰上一名向我们问路的公子吗,那就是舒望瑾……” “……” 林梅说得天花乱坠,唾沫差点都要干了,好不容易说完,却发现刘雨霏一直不发一言,只呆愣愣的看着她,连口里的饼末儿都忘了咽下去。 “林梅,舒公子真是……”倒了多少辈子大霉才能遇上你啊! “嗯?” “呃……舒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内心也是如此开阔大方。”刘雨霏捧着千金碎香饼,一脸严肃的说道。 林梅洋洋自得,仿佛被夸的就是她自己一般,喜不自禁的摇晃着脑袋,“那是自然,我的眼光自然不同凡响,以前的那些混帐东西不过是老天为了考验我而故意派来折磨我的罢了,怎么可以和舒望瑾打比呢!” “那把扇子呢?让我看看。”刘雨霏内心也很激动,要知道嵇无涯可是十年前就封笔不画了的,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见他的真迹一眼!而林梅竟然第一次见面就从舒望瑾身上“敲诈”了嵇无涯的封笔之作,果然是舒公子太倒霉了么! “那把扇子我放在家里了,怎么了吗?”林梅舔着油腥腥的嘴唇,直到刘雨霏递过来一块手绢才拿起擦了擦。 刘雨霏知道和她说嵇无涯是谁根本就没用,因此打算直接告诉她那把扇子到底值多少钱,“那把扇子若是要卖的话,起码可以卖到这么多银子。”说着她伸出了一根手指给林梅看。 “一两?” 刘雨霏难得的抽了下嘴角,突然很想一巴掌拍死她,“一万两!” 林梅一脸呆滞的看着她,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僵硬的咬着包子,然后慢慢的嚼着,突然惊叫了一声,蹦着跳起来一把抱住刘雨霏,“雨霏!我发了!” 刘雨霏向来是知道她的德行的,抚慰的摸了摸她的背,“可是……林梅,你真的会卖吗?”怎么说都是舒公子送给林梅的第一件礼物,看林梅昨天沉迷的那个样子就知道陷入已深,怎么可能舍得变卖那把扇子! “不会……”林梅抱她抱得更紧了,声音有些哽咽,“可是那么多银子啊……”她真的好舍不得! “没事,下次你可以跟舒公子说,其实你更喜欢真金白银……” “……” 而另外一边,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林梅的怨气,舒望瑾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今天终于记得带手帕了,于是拿出手帕一脸僵硬的擦了擦,然后继续淡定的和罗老板谈生意。 罗老板取笑道,“该不会是有人在想舒公子了吧!” “……”自己今天果然不应该对他手软的! 好不容易才出了罗臻坊,舒望瑾转头便去了昨日那个卖花灯的老人家的摊子,若是能为舒家招揽这样的人才,京城里的锦灯幌就休想一家独大! 他昨晚连夜写信托驿站的人送到京城,再过两三天,想必小舟就会到这林山县了,到那时,就可以让小舟接手这边的生意了。 第八章 恶人心计始脂香 此时已是仲夏,一路上蝉鸣不歇,阳光愈加炽烈,林梅撑着把素绢的小伞,右手提了一个精巧的食盒,这还是她从刘雨霏那里借来的,一摇一摆的好不容易才进了客栈,只差没在半路上昏了过去。 林梅在客栈等了好一会儿之后,舒望瑾才赶了回来,一进客栈的大门,便发现林梅一个人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几乎就要睡了过去。 “林姑娘?” 林梅这才恍然惊醒,口里喃喃道,“你回来啦……”她早上找刘雨霏唠叨了好一会儿,本来还想在她那里蹭顿午饭的,不想那个绣娘竟如此凶悍,立马就把她骂了出去,要不是看在刘雨霏的面子上,她早就和那个绣娘对骂上了。 而这时雨霏也说,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于是她就跟刘雨霏借了一个食盒,准备回家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厨艺,无奈对着灶台半饷都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最后没办法的林梅只得收拾了一根水瓜做了个汤,用小小的汤盅盛好,再打了几个鸡蛋炒了个葱煎蛋饼,整整齐齐的摆在白瓷的碟子里,然后蒸了些白米饭,等她都收拾好放进食盒的时候,都过了近一个时辰了。 “舒望瑾,你用过午膳没?”雨霏家都是说早膳午膳晚膳,应该是这么说的没错吧?……糟糕,一时嘴快,竟直接喊了名字! 林梅顿时悔不当初,忙直起腰杆一脸端庄的坐在木长凳上,脸上表情不显一丝须臾,仿佛刚才那声“舒望瑾”不是她喊的一般。 舒望瑾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如果说这是他娶媳妇的代价的话,那他也只能认了,谁叫林梅是掌管他婚姻大事的重要人物呢? “在下……还未用过午膳。” “那太好了!”林梅立马破了功,将桌上的那个精美食盒推到他面前,喜形于色的说道,“你快吃吧,这回真的是我自己做的。”她显然也想起了上次的千金碎香饼,不过这次可真的是她亲手做的。 舒望瑾轻轻一笑,将食盒提在了自己手里,一派温良如玉,“去楼上房间说吧。” “好啊,我背诗给你听!”林梅跟在他身后,心里默念着昨天刘雨霏教自己的那首《韩庄闸舟中七夕》,就怕自己等下又忘了。 舒望瑾订的房间是整个客栈视角最好的,因此就算不是天字号房间,价格也只高不低,打开的窗户往下望,就是清水河幽碧碧的环绕着,河边是大片大片的杏林,此时正是杏子熟时,微风带过,满鼻都是杏子的清香。 “原来杏子都已经熟透了啊……”林梅站在窗边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她前几年还和林诗去那里偷过黄杏,然后两人喜滋滋的跑去和刘雨霏分吃了,只是可惜现在林诗已经嫁了人,刘雨霏也订亲了…… 舒望瑾将食盒放在黄梨花木的桌上,把盒盖打开,里面的汤和菜果然早就冷了,他将米饭和水瓜汤都端了出来,并未告诉林梅这些饭菜都冷了,只是端了米饭拿了筷子便夹着葱煎蛋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林梅见他开吃,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她很少下厨,因此会做的菜实在不多,这几样是她常吃的家常菜,这才学会了的。 这汤味道寡淡,应该用大骨汤来调味,这煎蛋有些地方焦了,实在影响口感,至于这米饭……颗粒粗糙,难以下咽。 舒望瑾缓缓咽下口里的米饭,嘴角勾勒出一抹微微的笑意,平静的看着林梅,“味道不错。”做生意做得久了,假话从他嘴里讲出来也跟真的一样了。 林梅顿时笑眯了眼,语气甜蜜,“那我背诗给你听!”说罢昂首挺胸的踱了几步,清了几下嗓子,朗声吟道,“木兰桨子藕花香,唱罢厅红晚气凉;烟外柳丝湖外水,山眉……澹碧……”后面是什么黄来着?! “山眉澹碧月眉黄。”舒望瑾放下手里的筷子,抬头看了眼林梅,温和的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我老是记不住……”林梅忙走过来坐在他的旁边,一脸哀怨,她昨晚可是背这首诗背了几十遍,没想到今天还是忘了,真是丢脸!原来舒望瑾也知道这首诗,不过还好没说这首诗是自己作的,不然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而自那日被林梅当众驳过面子之后,王家小姐是心里愈想愈不舒服,她从小受宠,哪有这么丢脸过?抑郁了好几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损人的好主意。 京城有家专门卖胭脂香粉的铺子,听说里面有一种能让女子肤色变白的脂粉,效果非常显著,上次她表哥给她带了几盒,她也爱美的很,见这脂粉效果这么明显,便天天涂着,果真白了不少,还引得各家小姐都来询问她用了什么法子,天天讨好她,让她好不得意。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感觉脸上瘙痒得很,赶忙请了大夫来看,原来那脂粉里面掺了大量的铅粉,的确能让人变白,但用多了轻则脸上起红疹,重则毁容都有可能,她这才吓得不敢再用。 之后她本想将剩下的那两盒脂粉都扔掉,但是那一盒就得二十几两银子,她自然舍不得,便一直收在妆奁里,这回可有用武之地了…… 晋州素来是历朝历代的交通枢纽之地,经济发达,繁荣无比,而作为它直辖的林山县却明显没有沾染它的繁荣带来的半分好处,连京城旁边的一个小镇子都不如,唯一出名的大概就只有那家罗臻坊了吧! 舒舟好不容易才辗转来到林山县,心里也是佩服了自己少爷,连这样的旮旯窝都能找到,也难怪将舒家的生意做得那么大。 “东风客栈……”应该就是这儿了! 舒舟背着巨大的包袱,慢吞吞的走了进去,拍拍掌柜的肩膀,一脸灿烂的问道,“掌柜的,请问前几天有没有一位姓舒的公子在这儿打尖?” 掌柜的见他长相清秀,笑容爽朗,虽然背着的包袱实在大得不正常,但是看样子也不像坏人,于是便客客气气的告诉他舒望瑾住在二楼的哪个房间。 “多谢了。”舒舟道了声谢,然后继续慢慢的向二楼挪去。 找到了掌柜的说的那间房,他首先直了直腰板,然后理了理衣襟,这才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没过一会儿,里面传来走动的稀稀疏疏声,然后有人来开了门。 “……”舒舟愣愣的看着开门的这个美貌姑娘,他怎么记得自家少爷应该是男的才对?他急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姑娘,在下敲错了门……”说着便要转身离开,不料后面那位姑娘却叫住了他。 “你是苏州?” 舒舟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她应该是在叫自己,这才回过头,“姑娘认识我?” 那个青衣姑娘点头轻笑,“对呀,我知道你叫苏州。”她边说边从自己袖里掏出了一把泼墨折扇,打开给他看。 这……这不是少爷花了九千九百两银子买的嵇无涯真迹么?! “这是舒望瑾送给我的,他说是什么嵇无涯画的……”青衣姑娘拿着那把扇子故作斯文的扇了几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他说你今天应该就会到,没想到猜得这么准,他前脚才刚出门,你后脚就到了。” “这这这……”舒舟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姑娘贵姓?” “我姓林,单名一个梅,你叫我林梅就好了。”林梅笑眯眯的看着他,倏的把折扇合了起来,看着确实颇有几分舒望瑾的潇洒姿态。 舒舟此时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少爷这才出来几天就找到了他未来的主母,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还是说京城果然和他家少爷八字不合?难怪少爷写信叫他从舒家旗下的巧颜阁多拿几盒桃妆了,原来是送给未来主母的啊……还好他机智的每样胭脂都拿了几盒,果然他就是主子的百宝囊智多星啊! 他得意的颠了颠背上巨大的包袱,心里洋洋自得。 第九章 巧颜驻颜容颜娇 “林小姐,我是舒舟,小船的那个舟。”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她喊的是那个苏州!“不知……林小姐是怎么遇到我家少爷的?”为了确保掌握好第一手的消息,他的脸皮一定要厚一点! “苏州啊,这个……说来实在话长。”林梅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那个大包袱放下,“你要不要先把这个包袱放下?”看起来好重的样子! 舒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自己的新外号,将背着的巨大包袱放在桌上,然后解开包袱,在那一大堆的胭脂水粉里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三盒用上好白瓷小盒盛着的桃妆了,他献宝似的将那三个小瓷盒双手捧着递到林梅面前。 “这是什么?”林梅好奇的看着那三个小瓷盒,只见白如润玉的盒身上随意点了几枝桃花,开得正是俏丽。 舒舟一脸得意,吹嘘道,“林小姐,这个是巧颜阁的桃妆,能让女子皮肤变得白皙水滑,效果可好了!”这个倒是没错,桃妆在京城的行情非常火爆,想要买还必须提前七日预约。 “效果真的这么好?”林梅一脸惊讶,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了,谁叫舒望瑾竟然比她白那么多,她实在是不平衡! “那当然,这一盒得二十五两银子呢!” 林梅张大嘴巴,显然是被震惊到了,果然富贵人家的生活是她不能理解的!二十五两银子,足够她和她娘好吃好喝的生活一年了! “慢着……你要都送给我?”林梅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与舒舟一不是亲戚二不是故友,他怎会平白无白的送她这么好的脂粉?!她虽然是爱财了点,但是这天上掉的馅饼也太大了吧! 她显然是忘记了那把价值一万两的扇子和那还没定出价格就送给了她的海棠春。 “林小姐说笑了,这自然是我家少爷送给您的,这可是巧颜阁的桃妆,普通人要买的话起码得提前七天预定……只不过少爷想要,他们巧颜阁就算是没有,哪怕通宵连夜都要赶出来的。”舒舟捧着桃妆,脸上带着让人舒心的笑意,难怪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他这样笑起来果然和舒望瑾像极了。 “巧颜阁?”林梅没有听说过,但看样子在京城名气应该不小,不过,“为何舒望瑾想要他们就必须要给呢?不是说要提前七天预定的么?” 舒舟笑得很爽朗,没有半点生气或者蔑视林梅的意思,“少爷是他们的东家,少爷想要,他们自然得给,不然就准备卷铺盖走人吧!” “……”好吧!舒望瑾果然家大业大! 林梅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三盒桃妆,要是一不小心摔了,只怕自己有得哭了。 “既然苏州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罗臻坊的老板今日请舒望瑾去看铺子里的新品,等下应该就回来了。”林梅把那三盒桃妆紧紧的抱在怀里,迫不及待的想去试试这效果了。 “林小姐,这些也是少爷送给你的。”舒舟忙喊住她,指了指桌上他刚放下的包袱,其实舒望瑾根本只说要他带几盒桃妆过来,另外的胭脂不过是他暗自揣度的罢了。 林梅呆呆的看着桌上那一大堆胭脂,不着痕迹的吸溜了一下嘴角的水光,末了一脸严肃的看着舒舟,“我先去把楼下叫辆马车。”你等着,我马上就会回来! 林梅倒是不客气的把那些胭脂水粉一股脑全收下,坐车坐到半路又叫车夫绕去刘府,她和刘雨霏有福同享,有难……嗯,话说祸都是她惹的,刘雨霏真的只是很无辜的被她拉下水了而已,比如上次七夕的花灯事件,明明是她烧的花灯她推的王小姐,最后却传成了是她和刘雨霏一起做的,还好刘雨霏亲娘早亡,这才没人去训斥她。 林梅心里怀了歉意,这次拿了这么多上好的胭脂,自然是要分一半给刘雨霏的,她进刘府时,刚好碰到那位李绣娘出来,还没说话,就被李绣娘狠狠瞪了一眼。 “你瞪我干啥!”林梅见刘雨霏不在,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立马就甩袖不干了。 李绣娘也不是吃素的,嘴里碎碎的说道,“我只是怕刘家小姐好不容易得来的姻缘被你毁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的出身,天天来找县令小姐也好意思,十七八的老姑娘了现在还没个人要,真是和你娘一样天生的孤寡命。”她早年和林媒婆有一段孽缘,现在看到她的女儿自然没有好脸色。 林梅听她说这些话却是不气了,关于她是老姑娘的话题她没听过上千遍也有几百遍了,她抬着下巴冷冷一笑,“那你放心,林山县那些穷酸秀才我可看不上,前儿个还有人送了我根罗臻坊今年新出的簪子,也不知你儿子要几辈子才买得起!” 林媒婆与李绣娘的恩怨便是围绕她们两个的儿女的,当初林媒婆看上李绣娘的儿子,想与她家结亲,却不料李绣娘说自己儿子是未来的状元命,怎么可以娶这样一个媒婆的女儿呢?然后把林媒婆好好损了一遍。 直到去年李绣娘儿子娶亲,林媒婆竟然说了隔壁一个县令的小女儿给她,她当时还喜不自剩,后来媳妇过门了才知道这只是那个县令在外头沾惹的青楼女子生下的,说是个小姐也只是为了名头好听而已,更何况还是个跛子!当即气得李绣娘要和林媒婆拼命,最后周围的邻居都过来拉扯,李绣娘爱惜面子这才没有继续发作,但心里却恨极了林媒婆。 李绣娘早就听说了七夕当晚有一个富贵公子送了支价值连城的簪子给林梅的事情,现在听林梅亲口提起,心里更是不忿,“呵!说不定嫁过去就是做小呢!” 林梅提着大包的胭脂,体力自然跟不上,于是也懒得和李绣娘说话,瞧也不瞧她,拖着那大堆的东西就进刘府去了。 李绣娘在她后面气得眼睛都红了,却也不敢真的拿林梅怎么样。 林梅还没走到刘雨霏的居住的地方,便有下人报告了她们争吵的事情给刘雨霏听,刘雨霏心里一急,便要出门来接林梅,这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林梅背着大包的东西向她的房间慢慢挪过来。 “林梅,你怎么又和李绣娘吵起来了!”刘雨霏疾步走过去,一脸担心,“你知道她这人向来嘴碎的,可你还没嫁人,这名声还要呢!” 林梅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早在她前几年接连相了三十次亲的时候名声就已经被踩到臭水沟去了,“雨霏,快来帮我!这些东西好重!” “你这是背了什么呀!”刘雨霏也过来搭了把手,那个包袱一下子就压到了她身上,差点没把她拖到地上去。 “这些都是巧颜阁的胭脂啊,我一个人根本用不完这么多,就过来送些给你。”她们二人好不容易才将那个大包袱提到刘雨霏的绣几上,一放上去顿时里面的东西都框框作响。 第十章 谁人含眸点桃妆 林梅向来喜形于色,此时也不例外,立马急哄哄的就去解包袱,“里面那些胭脂都好香呢!” 刘雨霏蹙着眉看她,她这几年跟另外的官家小姐也有些接触,自然听过这巧颜阁的大名,只是巧颜阁的胭脂效果好是好,但价格对她们来说确实是贵了点,毕竟她们可没有京城那些大家小姐的月钱和赏赐。 “林梅,这都是谁送给你的啊。” 林梅从里面掏出了几盒用玳瑁装着的胭脂,舒舟先前就告诉了她这几盒是巧颜阁的镇店之宝,连宫里的娘娘都在用的,只因价格高昂这才没有卖得桃妆那么火。 “哦呀,这些是舒望瑾的小厮带过来的,说是舒望瑾要送给我的。”林梅跟她说明了这些胭脂的来源,然后把那几盒胭脂硬塞到她手里,“这几盒胭脂听说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在用,雨霏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嫁人了,肯定要用些好的胭脂充充场面,不然别人家会瞧不起你呢。” 林梅自己只留了那三盒桃妆还有另外几盒平凡无奇的胭脂,这些一看就很贵的货还是送给刘雨霏吧,免得嫁过去婆家人觉得她这个儿媳连个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没有。 “林梅……”刘雨霏怀里抱着一大堆的胭脂,蹙眉看着林梅,以她的眼光阅历自然看得出林梅塞给她的都是上等的好胭脂,连用来盛胭脂的盒子都是用玳瑁打造,里面胭脂的价格就更不要说了,而且这些盒子都还没打开她就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气,有冷冽的梅花香,还有清雅的兰香,闻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林梅抬头笑嘻嘻的看着她,显然看不惯刘雨霏这样一副似哭非哭的模样,伸手拧了她的脸一下,“怎么我送你东西你还要哭呢?真是讨打!”说着自己就打开了一盒桃妆,“快来帮我擦脸上试试,听说这盒胭脂能让人变白呢。” 刘雨霏收了脸上的悲伤,虽然有些疑惑她怎么这么执着于变白,但还是让下人打了盆热水来,先帮林梅净了脸,自己也洗了手,这才揩了点桃妆擦在林梅脸上,细细抹匀,手下的胭脂触感细腻,果然不是一般货色。 “桃妆果然名不虚传。”刘雨霏抹完胭脂,愣愣的看着林梅现在细白柔嫩的脸庞,俯首一看,竟连自己无意沾染了桃妆的手背都变得更白皙了些。 “是吗?我看看!”林梅一下子就蹦到了梳妆的铜镜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也可以变得这么白皙美丽。 刘雨霏却不见得有多么欢喜,这桃妆见效太快了,总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更何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些方法和东西看起来很有效,却是损伤了身体的根本……不过,巧颜阁的口碑毕竟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林梅,你怎突然想到要变白了?” “因为舒望瑾比我白!”林梅回身哀怨的看着她,难怪得世人都说一白遮百丑,林梅本就长相不俗,现在变白了就更加显得娇俏可人,让人眼珠都移不开了。 “……”刘雨霏默默地在心里同情舒望瑾,果然林梅就是冤家一枚,话说她的嫁衣还有很多没绣完呢…… 这几日舒舟来到了林山县,舒望瑾也就不必事事亲躬了,便交待他在县城里买一套带院落的小宅子,舒家在各地都有生意,舒望瑾到了此处,自然是要去附近亲自查看店铺生意的,如此,倒有三四天都没有回林山县了。 这日舒望瑾正准备回林山县,绸缎庄的老板却让人送来了两匹光华夺目的锦云缎,说是要送给舒夫人,舒望瑾暗自苦笑,他都还没娶亲呢哪有什么舒夫人! 不过送上门的便宜哪有退回去的道理,于是舒望瑾便老实不客气的收了下来,和那绸缎庄的老板好好寒暄了一番,这才动身回林山县。 坐在马车上,舒望瑾摸着那两匹锦云缎思忖良久,舒家旗下自然有不少的绸缎庄,他也识得不少布料,但这两匹缎子似乎和寻常的锦云缎不一样,那绸缎庄的老板当时送礼的时候也是一脸神秘兮兮的说过,这两匹缎子到了晚上才叫漂亮呢! 既然要到晚上才能看出端倪,那就等到晚上再说…… 舒望瑾将这两匹缎子放到一旁,若是这料子真的稀奇,便是帮那老板打入京城布料市场也无妨! 林山县三天前 王家小姐此时正惴惴不安的在闺房里转着圈,旁边伺候的小丫鬟自然不敢打扰她,便只能端着午膳站在原地,也不敢抬头去看自家小姐现在的焦虑不堪。 这时门边有下人来报,说是表少爷到了,王家小姐面上一喜,挥手便让人请自己表哥进来,然后又遣退了房里伺候的婢女,急忙将还刚进门的孙表哥拉了进来,“砰”的便将闺门一关。 她整人的法子是想好了,可是还没有找到能帮她实施这个办法的人,她总不可能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将那两盒害人的胭脂送过去吧,不要说林梅会不会收,她也拉不下那个脸! “表哥,我让你帮我找的人找好了吗?”王家小姐一脸焦急的拉着孙表哥的衣袖,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恐慌到了极点。 孙表哥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但认识的却都是些下三滥的人,这回自己表妹要他帮忙找一个手法高明的偷儿,他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表妹放心,那贼骨头可是连刘县令府上都光顾过的,从未失过手。” 王家小姐咬了咬牙,将手里一直握着的两盒胭脂递到孙表哥面前,“表哥,让那偷儿帮我把这两盒胭脂和林梅的胭脂换了,事成之后拿这两个空盒子给我看,我就把剩下的银子给他结了。” 孙表哥苦笑连连,脸上都是为难,“表妹,这十两银子能做啥!只怕人家不愿呢。” “什么不愿?先前不是说好的么?再说了,他都把五两银子的定金给收了,现在来反悔,简直是欺人太甚!”王家小姐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没想到那贼人竟然出尔反尔。 “要不表妹你再加些银子?”孙表哥表面装作不在乎,暗下却观察着她的脸色。 王家小姐却是不愿了,她虽然是小有积蓄,但是整一个林梅要花那么多银子的话,到头来吃亏的反而是她了! “表哥,这样吧,你去告诉那小贼,林梅那里有一根罗臻坊出的簪子,怎么说也能值几百两银子,若是他偷到了,也算是他的本事。”王家小姐想起七夕那晚发生的事愈加不忿,凭什么林梅烧了她花灯还有男子送那么名贵的簪子给她!若是这支发簪被偷了,看林梅怎么得意的起来! 孙表哥眼珠几转,显然也听说了这件事,于是假装大方的收下那两盒胭脂,“既然表妹你都这么说了,那表哥我就只能尽力去试试了。” “那就麻烦表哥了!”王家小姐见自家表哥对她这么好,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虽然表哥家条件差了点,不是良配,但却真心实意的为她做打算,这让她如何不感动? 只是她哪知道,孙表哥前些天在外面输了钱,现在只不过是来敲她竹竿的罢了,哪去找过什么偷儿! 第十一章 怨怼渐生织锦光 而这边,舒望瑾也回到了林山县,昨儿个舒舟就已经打理好了宅子的事情,包括雇请仆人和家具的问题他一手全包了,然后写了一封信告诉舒望瑾宅子的位置,让他免受继续住在客栈的不便。 舒舟在信中自然也告诉了舒喻瑾这所宅子是林梅挑的一事,只因她垂涎这院子里的枇杷和葡萄藤,嗯,还有窗前的两棵梅花树…… 舒喻瑾看了信之后脸色依旧如常,他在林山县也待不了多久,买个宅子只是为了住宿方便罢了,因此他并未怪罪舒舟的擅作主张,他心里清楚得很,林梅大概是看到看到那所宅子果香满溢多念了几句,但真正买下那所宅子却是舒舟。 不过……是该好好敲打敲打小舟了,免得日后回到了京城他还如此行事,得罪了自己事小,但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岂是好相与的? 舒望瑾面沉如水,让车夫直接将马车赶到了舒舟买的新宅子处。 这座宅子实在不大,还没舒府的一个小偏院大,但是里面种满了果树,此时正是枇杷和葡萄成熟的季节,果树飘香,颗颗晶莹饱满,引得人垂涎无比。 “少爷,您回来了。”舒舟见他下了马车,忙跟在后面整理东西,见那马车上还有两匹颜色鲜艳的锦云缎,不由得愕然。 “嗯,把那两匹锦云缎送到里屋去。”舒望瑾一般只在谈生意的时候才满脸笑意,此时沉了脸色,整个人似乎都阴沉了下来,舒舟连忙收了脸上的笑容,老老实实的把那两匹锦云缎送进了里屋,仔细思索着自己哪里又惹了少爷生气。 舒望瑾站在葡萄藤下向远处的天边望去,金乌西坠,夕霞已晚,和京城的景色也并无二致,但是这里的人却比京城的人活得轻松多了,连老人家都长寿一些。 “……雨霏,我告诉你哦,这里的枇杷和葡萄可甜了,反正舒望瑾还没回来,我们先吃个痛快!你都不知道,每次在他面前都要装千金小姐的样,我生怕漏了馅,连吃都不能吃个痛快!” 院外传来林梅的声音,似乎在向大门那里走过去。 “……” 这些他早就知道了好吗! 舒望瑾瞬间觉得心里的那些烦躁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因为每次见到林梅她会带给他各种的意外和“惊吓”,让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生意上的烦心事。 他见林梅要推开虚掩的院门,只得旋身进了里屋,装作一副正准备出门的样子。 “舒……公子,你回来了?!”林梅刚推开院门,就见到舒望瑾踏出了房门,一时惊讶之下差点又喊了他的名字,只得慌忙改口,哪想到她先前和刘雨霏的抱怨早已被他听了去。 “舒公子。”刘雨霏也很尴尬,要不是听说舒望瑾出远门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和林梅来舒望瑾的院子的,可是这还刚进门,没想到人家正主早就回来了。 舒望瑾朝林梅看过去,却不料只三四天不见,她竟然变得如此白皙美丽,本来就姣好的容颜此时更是宛如出水芙蓉般美艳照人,他微不可察的发了会愣,这才受了刘雨霏的礼,“刘小姐不必多礼。” 林梅本想他无论如何都会夸自己讲几句,没想到他竟理都不理,只跟刘雨霏搭话,她惊诧了许久,这才听出了味儿,她一直以为舒望瑾称呼所有女子都是“姑娘”,原来他还会叫别人“小姐”啊! 林梅想到这里,实在是气愤难掩,眼里都泛了水光,“你……你怎称呼雨霏为‘小姐’!平常你都叫我叫‘林姑娘’的,你,你果然瞧不起我!”她自然也知道“小姐”这称呼比“姑娘”尊贵些,那些大家小姐谁还会喊她们说姑娘,就连舒舟都会尊称她为“林小姐”! 刘雨霏闻言更是觉得今日来这里是个错误,嫁衣又耽误了不说,还惹得林梅差点哭了出来…… 舒望瑾神色一僵,显然也察觉了自己的失误,向来云淡风轻的面上闪过一丝懊恼。 刘雨霏见他俩的事今儿个不说清怕是不行了,忙说自己该回家了,然后急不溜的就走了,还不忘帮他们掩上大门。 若是寻常人,林梅自然不会这样生气,可是她一心以为舒望瑾是喜欢她的,所以才在他身上动了深情,没想到临到头来,自己反而落了个连旁人还不如的下场,这让她如何不气! “在我家那里……一般是卖身的女子,才被人叫做小姐的。” 林梅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却不料听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段话,“在你家?京城?”她怎么不知道京城那里称妓子为“小姐”!肯定是舒望瑾这小人又糊弄她! 舒望瑾抿了抿唇,轻声道,“不……不是京城。”他竟不知该怎么和林梅说这些事情,就算连自己父母和大姐,他都从未提过。 当初第一眼见到林梅时,她很泼辣的跟他说她旁边的两位姑娘都已经嫁人了,天知道他根本就还没开口;第二次再见林梅,他已经知道她是林媒婆的女儿,也就是让他姐姐与姐夫在一起的人,更是掌握他日后姻缘大事的人,他这才尊重的称呼她为“林姑娘”,哪想反而让自己栽了个大跟斗! 林梅跟舒望瑾认识了其实也不到十天,但哪见过他这样颓唐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低着头弱弱的说道,“那我先回家了,你早点歇息。” 舒望瑾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出门时夕阳投下的剪影,胸口一窒,真真是觉得自作孽不可活,他当初跑来林山县做啥!不过一个罗臻坊,让舒舟出手绰绰有余,他一个当家的跑这儿来岂不是自掉身价!? “少爷!那两匹锦云缎可真神奇,竟还会发光!”舒舟在里屋的窗下看够了好戏,这才蹿出来装作一脸兴奋的告诉舒望瑾,当然他才不会告诉他家少爷他在窗下已经看了很久的戏了。 舒望瑾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如往常般沉稳,但眼里的神色却有些晦涩不明,“把那两匹锦云缎送去林姑娘家,就说是赔罪。”怎么自从认识了林梅,他就好像一直在送礼物,而且偏偏都还是赔罪礼物!真真是伤了他的自尊,好歹他在京城也算是个名门贵公子,各家小姐议亲时也必有他的名册的! “少爷……你不看看这布料吗?”舒舟惊讶的看着他,印象里少爷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啊,怎么这次连这么稀奇的料子都不看反而直接让他送了出去呢? “我知道这是什么料子了,不用留着。” 舒望瑾曾在湘北一个没落的布庄里见过这种料子,白天里平凡无奇,但一到晚上便会发出淡淡的荧光,让人啧啧称奇,他本也想请那店家到舒家去做事,但那店家却告诉他这种织染的手法早就失传了,因此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过……既然那绸缎庄的老板敢直接将这两匹布料送与他,那就说明,那老板一定掌握了这种布料的染织方法,再不济也肯定是认识会染这种布料的人。 “那小的现在就将这两匹锦云缎给林小姐送去!”舒舟立马回屋用布包了那两匹锦云缎,掩了光华,打算到时候也给林梅一个惊喜。 第十二章 都是脂粉惹的错 而这厢,林梅一个人碎碎念着走在路上,嘴里起码将舒望瑾骂了几百遍,仍难解心头之恨。 “呀……”林梅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又痒了起来,这阵子不知为何经常感到脸上有瘙痒的感觉,问刘雨霏,她说有可能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食物,便让厨房给林梅做了些清热祛毒的药膳,但两人却一直没有往那几盒桃妆上怀疑。 “……不行!”林梅倏的站定,也不管街上行人异样的眼光,自顾自的说道,“林山县可再也找不出比舒望瑾还优秀的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虽然他对我不仁,但是至少还肯编个理由来忽悠我,我得好好把握住机会,飞上枝头变个金凤凰!”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要好好想个法子,怎么把今晚的事情揭过去,然后,嗯…… 就在这当头,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林小姐……您慢点儿……”舒舟抱着两匹锦缎跟在她后头,走得气喘吁吁。 “苏州?” 舒舟见林梅停在那里,忙三步化两步的奔了过来,还不忘将手里的绸缎捧给她看,“少爷让我将这两匹锦云缎送给您做赔罪礼物,说是今晚的事,他的确有错,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计较了。” 当然……除了第一句,后面的都是他自己默默揣度出来的,毕竟他可是他家少爷的智多星百宝囊啊! 林梅听他说完,却是一脸狐疑,虽然她和舒望瑾不熟,但是看舒望瑾那个样子也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吧?她嘴角微微抽搐,也没拆穿,“那你帮我送到家里去吧。”她才不要像上次一样自己背回家! 舒舟见她肯收下这两匹绸缎,自然乐滋滋的帮她送到了家里,顺便跟她展示了一下这两匹锦云缎的神奇之处,果然惊得林梅目瞪口呆,更加深深地坚定了她要赖上舒望瑾的决心…… 舒望瑾本以为林梅既然收下了赔罪礼物,那也应该是原谅了他才对,可哪想都过了四五天还没见林梅的身影,这下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日,他正准备再去邻县和那绸缎庄的老板将生意谈妥,还没出门,就见刘县令家的小姐领了几个仆役向自己走来,平素温柔似水的脸上此时一脸愤慨,眼刀直往他身上戳。 “刘小姐……”舒望瑾拱手向刘雨霏行了一礼,还想开口问林梅的近况如何,却不料刘雨霏眼圈红红的,哽咽道,“莫不是林梅死了你才甘心?!” 舒望瑾心里一惊,面上仍旧还是还是一派清淡的神色,“刘小姐,此话怎讲?”这几天林梅都没有出现,莫不是出了意外? 刘雨霏闻言只差落下泪来,“你倒真是没心没肝!那桃妆不是你送给林梅的么?里面掺了铅粉,林梅前日脸上便起了红疹,这才躲着不来见你!昨日我去找她,她脸上都生疮了!我请了大夫来替她看病,大夫说,这铅粉若再多擦几日,这脸就真保不住了!”说罢小声抽泣起来,身后的丫鬟仆役也恶狠狠的看着舒望瑾,只差没把他生吞活剥了。 “大夫说……就算医好了,脸上的疤,也……也消不去了!” 舒望瑾根本没想到自己送的桃妆竟然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听到林梅脸上都生疮了,不由得皱了眉,转头向跟在身后的舒舟吩咐道,“立马去请吴老过来,他就居住在晋州城的梧桐苑里,若他不肯出手,便说,他来这一趟的话那三千两的欠债就一笔勾清,否则,第二日我便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吴圣手’欠钱不还的事。” “是,小的马上去办。”舒舟听说林梅面容都毁了不由也神色暗沉,在如今这个朝代,女子若是毁了容,根本没人再敢娶了,就算嫁了,也要被周围人说一辈子闲话的。 “刘小姐,此次事情,确实是在下考虑不周。”舒望瑾见舒舟出了门,这才回身向刘雨霏赔罪,满脸凝重,“在下已经让小厮去请了太医院前首院……不知刘小姐可否愿意和在下一起去探望林姑娘?” 刘雨霏抿了抿唇,舒望瑾对所有女子都礼仪周到,哪怕是街边卖花的姑娘他都称人家为小姐,唯独林梅他却喊做姑娘,如此,林梅在他心里必定是独特的,就算不是喜欢,那也一定是不一样的感情。 想清楚了这一切,刘雨霏虽然还是有些怨怼舒望瑾送林梅桃妆一事,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舒望瑾也不知道那桃妆里掺了大量铅粉,此事的确不能全怪他。 “我就不去了,还望舒公子……”对林梅用心些…… 刘雨霏蹙眉咬唇,踟蹰许久,终究没有将那句越矩的话说出口。 舒望瑾向她了然一笑,眼里一片坦荡赤诚,语气真挚,“请刘小姐放心,在下会照顾好林姑娘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喂……要是到时候一不小心照顾到床上去了那可怎生是好!?事到如今,刘雨霏也只能在心里祈望舒望瑾是个真君子而不是小人了…… 林媒婆当初在林山县定居的时候,特意选了偏僻的农家小院,旁边是一大片幽静的枫叶林,不远就是小溪,秋天时枫红鱼肥,是林梅最喜欢的季节,每年都要邀请林诗和刘雨霏来她家做客,在红枫林里赏景,饿了她便和林诗下水去捞鱼,就这样烤着吃,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今年枫林渐红,林梅却再没有出来赏枫烤鱼的心情了。 林媒婆不知又去哪里撮合新人了,这几天都没有在家,自然不知道此时林梅正顶着一脸的烂疮在辛辛苦苦的烧水煮饭,她脸烂成了这个样子,自然是不敢出门的,要不是昨儿个刘雨霏来找她,她都快要饿死在家里了。 只记得前日林梅醒来时便感觉脸上一片刺痛,起床照了镜子才发现起了一片红疹,她心里非常恐慌,但又怕别人看见,于是偷偷的一个人去看了赤脚郎中,抓了几把药吃。 谁知昨天她起床一看,自己脸上的红疹都已经烂成疮了,这时家里的米粮也吃完了,她本想蒙着面纱上街去找刘雨霏,哪想面纱一戴上脸上的伤口便痛得厉害,不一会儿脓水就把面纱给弄脏了,这样自然也不能再上街了,还好刘雨霏前几日得了自己外家送来的时令鲜果,想和她一起尝尝,这才发现窝在家里又饿又怕差点昏过去的林梅。 刘雨霏请了县里最出名的大夫,那大夫听说林梅自己一个人暗自抓了药,忙要她把那些药拿给他看,看完之后气得不得了,本来林梅的脸上最多是生些红疹的,正是因为服了那几剂药,所以脸上那些红疹才都恶化成了脓疮。 “大夫说……要每天都敷药,不然脸还会再烂下去……”林梅边烧着柴火嘴里边嘟囔,不由得在心里庆幸,还好萧元和黄公子搬去了县城里,不然她都不知道被萧大哥看到了自己这一副样子该如何解释! “水开了……把药先放进去……对了,看大夫和抓药的钱都是雨霏出的,到时候要记得还给她……”林梅把油纸包里面的药一股脑的都倒了进去,等到要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拿布来垫着了,罐子烧得滚烫,她刚碰了一下忍不住又把手缩了回来。 这时,有人疾步从院门口走了进来,声音低沉。 “我来端吧……” 第十三章 哪知敷药也风险 舒望瑾赶到林梅家院子的时候,正看见她低着头在烧水,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林梅脸上的疮伤恰巧看得一清而出,他的心恍若被狠狠刺了一下。 若不是自己大意,怎么会让她毁了容……舒望瑾想起初见时林梅一脸盛气凌人的娇俏模样,还有用了桃妆之后的白净样子,最终视线里浮现出她现在一脸脓疮的丑陋模样。 舒望瑾见林梅要端药罐时不小心被烫了手,实在不忍再看不下去了,急忙向她走过去,开口说道,“我来端吧……” “啊……”突然听到舒望瑾的声音,林梅还以为是幻觉,直到抬头看见他向自己走过来,这才意识到,刘雨霏竟然骗了自己!她明明答应过不会告诉舒望瑾自己毁容了的事情的!不对……刘雨霏当时只是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的看着她,根本就没答应过自己……真是失策! “你!你怎么在这里!”林梅不想舒望瑾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连忙抬袖遮住了自己满是脓疮的脸,药也不要端了,一溜烟的跑进了里屋,“砰”的把大门一栓,竟是将舒望瑾关在了外面。 舒望瑾默默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然后望了眼搁在外面地上的米袋和果蔬肉类,他就不信等下林梅饿了不会自己出来,再说了,现在药还烫呢,实在不宜敷到脸上。 于是他便将药罐子放到了挨着墙壁的地上,准备动手烧饭引房里那只小猫儿出来。 “林姑娘,你说待会儿我们是吃红烧肉好呢还是山药炖肉?不如就山药炖肉吧,你脸上有伤,不能吃放了酱料的菜,再清炒个藕片如何?唔……原来刘小姐还让人买了菱角啊。”舒望瑾把长衫的下摆往自己膝盖上一撩,便蹲在地上开始挑选食材,还不忘说着那些美味的食物勾林梅的馋。 这些食材自然是刘雨霏让人买来放在这里的,她知道林梅此时不宜吃辛辣和酱油味太重的菜,便买了许多可以清炖的食材,像莲藕和山药之类的,煮了照样可口。 “呜……”林梅贴着墙壁站着,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低微的哀鸣,她怎么这么凄惨,连毁了容还要被舒望瑾欺负,他就不能体谅体谅自己还是个病患吗! “……咦,原来还有甜瓜和荔枝,这荔枝再不吃可要坏了,运到这里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林梅在屋里吞了吞口水,她怎会不知荔枝运到这里有多么不易,若不是刘雨霏有个好外家,恐怕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荔枝是何物呢。 “……既然林姑娘不喜欢吃,那就由在下代劳吧!” “……” 林梅这回可忍不下去了,顶着一脸的烂疮就这样冲了出来,劈手夺下舒望瑾手里的荔枝,叉着腰恶狠狠的看着他,“舒望瑾!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来欺负我!” 舒望瑾缓缓起身,紧紧盯着她的脸,语气凝重,“怎会这么严重?”林梅脸上的疮伤此时已经化了脓,看起来分外狰狞,就算到时候伤口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林梅一噎,难道要她告诉他这都是她自己讳疾忌医害的?! “不要你管!”林梅右手提着荔枝,倔强的抬起下巴,企图用自己盛气凌人的气势压倒他。 舒望瑾看了她半响,面上带了几分自责,抬手便要去摸她的脸,手伸到一半,突然僵在了半空,“很痛吧。”他看着林梅一脸的创伤,也不敢真的去碰她,唯恐自己又弄伤了她。 林梅见舒望瑾不敢碰自己,以为他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太过可怖,不由得抿紧了唇,眼里溢满了哀怨。 “药冷了,在下帮你敷药……”舒望瑾俯身摸了摸药罐,将它端了起来,眉眼一挑,示意林梅进屋,他好帮她敷药。 林梅很坚决的摇头,“不要你敷,我可以自己来。”虽然很痛……但是,总比让脸继续烂下去的好。 舒望瑾恍若没听见也没看见她的拒绝一般,手里端着药罐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屋,这么多天来,他还是第一次进林梅的家,见林梅还傻傻的站在屋檐的走廊上,便回身向她轻轻一笑,自是一派风流俊朗,“脸上的伤口不想好了么?”语气温柔,林梅却从中听出了满满的威胁之意。 ……我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见舒望瑾这头披着羊皮的狼?!竟还瞎了眼的以为他是良配?我呸才对!还良配! 林梅气得心肝儿疼,她捂着左胸,咬牙道,“你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舒望瑾闻言脸色这才舒缓了下来,心情愉快了,脚下的步子自然就轻快起来,一点都不客气的把林梅家蹿了个遍,最后又回到了里屋,将药罐放在杏木的方桌上,招呼林梅进来敷药。 “这是我家!”林梅一脸扭曲的低吼,却不料扯动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痛得她眼里泪花直冒,虚掩着嘴巴再也不敢开口了。 舒望瑾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了林梅坐下,从自己身上取了一方锦帕,在铜盆里洗净,这才沾了药罐子里的药汁轻手轻脚的往林梅脸上敷去。 “嘶……”林梅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将那个开药的老大夫骂得半死,出诊费贵就算了,现在就连开的药涂在脸上都这般疼!他真的和自己没仇?!还是年老眼花多配了几味药? 林梅抬头看了眼舒望瑾手里拿的锦帕,上面早已经被浓黑的药汁沾染,以至于连原先的白色都看不太清了,但锦帕的一角还依稀能看得清绣了一朵清雅的紫莲,她眯了眼仔细去看,果然那朵睡莲的旁边还绣了一个小小的“莲”字。 舒望瑾见林梅痛得直抽气,虽然没有哭出来,但浑身也颤抖的不得了,眉头皱的愈来愈深,下手又轻了几分,只盼着舒舟能早些将吴老请过来,免得林梅再遭受这样的苦难。 “舒望瑾,你手里这帕子又是哪家姑娘送给你的啊……”林梅斜瞥着他,凉凉的开口说道。 舒望瑾根本忘了自己身上的帕子又是哪里来的了,听她这么说,这才拾了锦帕仔细的端详了一眼,接着继续用这方帕子帮她敷药,口里温软的应道,“好似是京城的周家小姐送的……她名字里有一个莲字。” 他的每条帕子都是别人送的,但他从来没去仔细看过,用一条便扔一条,也不管那些小姐姑娘们当初花了多少心思去绣的锦帕。 林梅磨牙,什么叫好似!明明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叫京城的周家小姐送的,难不成还有别的地方的周家姑娘也送过他手帕?! 第十四章 谁说良人是冤家 舒望瑾察觉林梅一身怒气,竟然将敷药的痛楚也扔到了一边,不由得无奈摇头,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啧,连敷个药都这般风险,他好像真的娶不到媳妇了。 “这些手帕,在下用过之后便扔了,林姑娘不说,在下还真未注意是谁家小姐绣的。” 林梅听了这话心情才爽朗了几分,得意的扬起了脑袋,根本不记得自己脸上还有碗口大的疮伤了,“那赶明儿我帮你绣一条手帕,你可不许再扔!” “这个自然。”舒望瑾着实不期待她绣的花,毕竟早就从罗臻坊的老板那里知道她不擅女工的事情了,要知道,商人向来喜好将坏的也说成好的,可若连一个商人都说不出赞美的话,那就只能表明……林梅的绣工,真的……很糟糕! 好不容易帮林梅敷完了药,舒望瑾这个大少爷自然是不知道如何下厨做饭的,他本来还想尝试一下如何生火的,但差点将林梅家的土灶都给烧了之后,只得一脸阴沉的去了附近的馄饨摊打包了两大碗馄饨,和林梅匆匆解决了晚饭。 舒望瑾在县城里的小宅子请了三个仆人,都是附近的穷苦人家,他让他们每天只要定时来自己宅子便可,闲暇时间可以照顾自己儿女子孙,惹得那三个仆人感激不尽。 那三个仆人一个专门负责整理东西,打扫房屋,另一个便负责一日三餐,手艺还算尚可,剩下的那个便只负责洗衣;舒望瑾准备明日就将那三个人调到林梅这里,负责打扫和做饭事宜。 晚饭之后,舒望瑾便一个人将这周围的环境都打量了一遍,发现这里果真是个安逸的好地方,休养生息再合适不过了。 待到要歇息时,只见林梅一脸阴郁的站在门口,当着他的面将大门狠狠一关,然后在屋里狞笑,“今晚你就给我睡外面吧!”想进门?做梦!她又不傻,让舒望瑾进来了,若是半夜他狂性大发怎么办?! 舒望瑾站在门外默然,良久,望了眼自己下午“忘记”栓了的窗户,然后手脚利索的支起了窗户,一溜烟的钻了进去,恰巧看见林梅正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在下忘记栓了。”舒望瑾温柔的回以一笑,然后转身就将窗户给栓上了。 “……” 她果然是引狼入室蠢得不能再蠢了! 林梅这才想起,难怪下午时舒望瑾站在窗户边沉思了许久,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对策了!她想抚额,因为头很痛,但又怕不慎碰到了伤口,只得喘着粗气捂着胸口恨不得用眼刀戳死舒望瑾。 “舒望瑾!算你狠!”林梅自知不敌他老谋深算,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自己房里用力的关上房门,然后使劲想将自己屋里的那个看起来很沉重的梳妆台推去挡住房门,没想到刚上手就发现……原来这个梳妆台不止看起来很重,推起来……更重!呜,天啊!她根本推不动好么! 舒望瑾站在外面,不知怎么猜到她动作的,竟然笑意盈盈的告诉她,“林姑娘,不用推了,在下白天便看过了,那梳妆台有百斤之重,你推不动的。” “!” 林梅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好不容易才颤颤巍巍的收回了手,掩面而泣。 她果然上辈子造多了孽对么……所以老天才让她遇到舒望瑾这个冤家!不行了……她还是一头撞死吧! 而这边,舒舟得了自家少爷的命令,立刻就快马扬鞭的赶去了晋州城,等他到的时候,也已经是戌时了,若不是晋州城灯火通明,只怕他也不能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挤了进来。 “梧桐苑……”舒舟和自家少爷来过晋州,梧桐苑是他家少爷三年前在此地置下的私人房产,家里老爷和夫人都不知道的,只是……那吴老怎么会住到了梧桐苑去?舒舟也曾听过吴老的大名,只说是妙手回春,先皇还赐过他一块匾额,说是“圣手妙医”,自此,大家便称呼吴老为“吴圣手”了。 舒望瑾生性喜静,因此梧桐苑得位置也很偏僻,周围几乎没有几户人家了;舒舟敲响了梧桐苑的铜环大门,等了片刻,便有人来开门了,是个身穿黄衣的秀丽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出落得亭亭玉立。 “你也来找我外祖父的么?”少女睁大水灵的眸子看着舒舟,声音宛如出谷黄莺,瞬间就消了舒舟心里的躁气。 “原来小姐是吴老的外孙女儿,果真是国色天香,不输京城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呢。”舒舟跟着舒望瑾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如何看人讲人话看鬼讲鬼话,就好像当初他拍林梅的马屁一样,正是因为知道自家主子看重林梅,他才那么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那少女果然被他夸奖得眉里眼里都是笑意,开口说道,“你跟我进来吧,还好你早来了,不然外祖父就该歇下了。”说完便领着舒舟往梧桐苑里走去。 这梧桐苑的格局舒舟也很清楚,自然猜得出那吴老住在哪里,但是此时他是客人,不好造次,但心里却非常急躁,也不知少爷那边怎么样了,林小姐该不会闭门不见吧……少爷的脸色肯定会很精彩,只是可惜他看不到了…… 舒舟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哪知舒望瑾早已登堂入室了,还气得林梅半死。 “外祖父,有人来找您了。”少女敲了敲那扇半掩的竹门,里面烛灯尚未熄灭,还能隐约看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书桌旁坐着。 “进来吧。” 舒舟跟着少女进了屋,果然看到一名华服老人坐在书桌旁,眉发皆白,看着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势,难怪连先皇都奉他为座上宾,让他连坐太医院首院的位置那么久。 吴老心里却是猜出了舒舟是什么人,他居住在晋州梧桐苑的消息没有几个人知道,能找到这里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因此他就跟外孙女儿说了,若是有人找上门来,必要以礼相待。 “你家主子是?”吴老眯着眼打量了舒舟半响,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 舒舟向吴老拱手行了一礼,轻笑着说,“小人的主子是京城舒府的当家,不知吴老可还有印象?” 吴老正在捋胡子的动作蓦地一僵,干咳了几声,似乎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忙让那少女先回去歇息,这才端着架子问道,“原来是舒当家的……不知,舒当家有何贵干?” “我家少爷自然无事,只是想请吴老去林山县替一个病人看病,那位姑娘脸上中了铅毒,已经烂成疮了,少爷想请吴老出手医治,千万莫毁了那姑娘的容颜。”舒舟俯身低首,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吴老却是沉了脸色,满口拒绝,“老身三年前便发过誓再也不会出山。” 舒舟顿时心里一紧,刚想再开口,却见那吴老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你觉得我外孙女儿如何?” “小姐的相貌自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更何况,跟着吴老您,那通身的气质,怕是京里的那些小姐们都不及的呢。”开玩笑,怎么说他也是舒望瑾身边第一“战将”,论耍嘴皮子哄人开心,就连他家少爷都不及自己的! 第十五章 梧桐苑里起风波 吴老果然一脸笑意,捋胡子的速度快了不少,“既然你也觉得我家外孙女儿这么好,那你看,她配你家少爷如何?” 他自然知道舒望瑾以及弱冠却还未娶亲的事,虽然舒家并不是达官贵人世家,但是……就冲那皇商的身份,也是让人很心动的,更何况,舒望瑾又是个有才能的,只怕舒家前途无量呢!他生平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女婿早亡,也只留给了他一个外孙女儿,他如何不担忧她的婚姻大事?! 舒舟满脸堆的笑顿时就僵在了那里,这这这……要是他没完成任务回去,舒望瑾肯定不会让他好过,可若是他完成了任务……却帮舒望瑾招了一个挂名媳妇,恐怕舒望瑾会剥了他的皮啊!再说了,还有一个情况暧昧不明的林梅……想想就头大! 他强咽了一口口水润喉,这才开口说道,“我家少爷说,这梧桐苑的房契……” 这还刚开口,吴老满脸的笑意就沉了下去,仿佛被人捉住尾巴的兔子一般就要跳了起来,“我就知道舒望瑾那小子没安好心!还当他那么好心将梧桐苑送给我住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舒舟缩了缩头,又接着说道,“还有那三千两的银子……” 吴老更是气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自己的怒气,神色也冷淡了下来,挥手让舒舟滚出去,“明儿个我就跟你去看那病人,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舒舟心里一喜,也不管吴老的脸色差到了什么地步,当即向他行礼告退,嘴里还不忘补最后一刀,“对了,我家少爷说了,吴老您去了那三千两的欠款便一笔勾清,不然他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您‘吴圣手’欠钱不还呢。”反正脸皮已经撕破了,剩下的烂摊子让他家少爷收拾去! 吴老果然怒不可遏,甩手就将一盏上好碧螺春摔到他跟前,一时之间,满室清茶飘香。 第二日清早,舒舟就从客栈里爬起来租了一辆马车去梧桐苑外候着,他是不敢再进这院子了,反正世人都说“吴圣手”一诺千金说到做到,他也不怕吴老失信于他。 果然,等了片刻,就见昨晚那妙龄少女扶着吴老出来了,她应该不知道昨夜的事,因此见到舒舟还朝他展颜笑了一下,而那吴老则满脸铁青的上了马车,身边的少女随即也跟着他上了车。 舒舟这才觉得不对,“吴老……您这是?” 吴老掀开帘子,冷淡的说道,“怎么,糟老头子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连带个贴心的人都不准么?” 舒舟满脸赔笑,“您说怎样便怎样……自然听您的了。”说完他自己便上了旁边的那匹枣红色的骏马,让车夫赶紧驾车去林山县,速度越快越好。 吴老一进车厢,便看见里面堆了装水的水壶和一些开胃的小点心还有干粮,心里不禁赞道,行事果然一丝不苟……只是,连小厮都这般细心,更不要说舒望瑾这个主子了,还是快些想个法子让琳儿嫁给舒望瑾才是正事,这么优秀的外孙女婿,他可舍不得放过! 更何况……如若自己没有猜错的话,琳儿两年前在京城街头被人欺辱,那时救她的应该就是舒望瑾了……姓舒的大家公子,而且家里与皇室也有生意来往,除了舒望瑾,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了。 吴老望着自己外孙女儿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街道的欢快容颜,不由得取出了袖子里的一个青玉小瓶,这里面,是他和舒望瑾谈判的砝码。 能让舒望瑾不惜与自己扯破脸皮的女子,他倒真想见见……天下谁人不知,舒府当家舒望瑾行事文雅有礼,从不曾与任何人结过绊子,就算身为皇商,也从不曾欺压那些弱势的商铺。 马车跑得飞快,还好一路都是官道,不至于颠簸,但是下车之后吴老的脸色还是隐隐泛青,旁边那个少女担忧的喊了他几声,忙取出水囊喂他喝了几口水。 舒舟让马车停在了县令府外面,他不知道林梅家住在哪,自然只能来找县令家的小姐。 刘雨霏听了下人的禀报,忙放下还刚绣了几针的嫁衣,出门便见到了脸色青白的吴老,心下暗自惊奇,这便是传说中的吴圣手么,看起来果然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呢,只是舒望瑾竟然能请动他,也不知下了多少血本。 舒舟让刘雨霏指了路,谢过她之后便直接让马车先走了,刘雨霏婚事渐近,实在脱不开身,昨儿个她还因为嫁衣的事情被刘县令训了一顿,只好嘱咐舒舟让他和舒公子照顾好林梅,自己就急忙回了府。 和刘雨霏道过别之后,舒舟便自己骑马向舒望瑾置买的小宅子赶去,他还要回那里拿点东西。 舒望瑾此时已经宅子里伺候的仆人调了过来,大清早的,林梅便被一阵肉香给馋醒了,走到外屋一看,原来舒望瑾早已经起身了,屋里看不到他的身影。 林梅便自己出门循着肉香看去,一个年轻的媳妇正在灶台上煮着小粥,还有一个中年汉子在小院里扫着落叶,舒望瑾正从不远处的那片枫叶林往回走,看起来非常悠闲。 “林姑娘您醒了。”那年轻媳妇看见她出了门,忙端了热水过来让她净面漱口,“舒少爷说了,让您先吃了这鸡蓉粥再敷药。” 林梅情不自禁的就想摸自己的脸,自己脸上生了那么吓人的疮,怎么这个妇人却好似未看见一般呢,莫不是她伤口好了? “哎呀,林姑娘,您可千万别去碰!”那妇人忙捉了她的手,推她去房里净脸漱口,“这伤口这么厉害,碰了怕是更严重呢,您先去漱口,这鸡蓉粥马上就好。” 林梅愣愣的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温水,一时不能适应被人伺候的生活,许久才慢吞吞的漱了口洗了手,回房里照了下铜镜,脸上的伤还是和昨日一般严重,只是没再流脓水了,看来那药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 她坐在梳妆台前,自己一个人绾了百合髻,这几日脸上伤口愈加严重,她自是不敢再绾以前的那些漂亮发式,生怕垂下来的头发碰到了脸上的伤口。 舒望瑾不知何时站在了林梅旁边,看她盘了一次又一次,硬是有一缕头发塞不进去,当即轻笑一声,将一片火红的枫叶放在她面前,伸手帮她绾好了头发,然后从妆奁里找了一支桃木的簪子插上去。 “怎么那支海棠春不在?” “海棠春?”林梅照着镜子,还是挺满意舒望瑾的眼光的,随口应道,“我好像放在了另一个梳妆盒里……”她捡起舒望瑾摘的那片火红枫叶,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了几分欣喜,这样颜色的枫叶,只有在枫树林的顶端才有呢,也不知舒望瑾怎么摘到的。 舒望瑾也就无意一问,只要林梅没去把那支簪子当了他便安心了,于是拉着林梅去了外屋,“我们去外屋用早膳吧,刘嫂炖了鸡蓉粥,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吃肉么……” “心心念念?我有么……”林梅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打死不承认昨晚上自己做梦梦里到处是荤菜在飞。 舒望瑾知她好面子,也不戳破,只是让刘嫂盛了两小碗粥,摆好碗筷,便按着林梅坐下喝粥,昨晚他就睡在林梅隔壁,中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木板,自是将她说的梦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十六章 方知毁容系一身 舒舟回宅子拿了东西,便赶忙去追吴老等人的身影,好不容易才追上,这时已经快到林梅的家了。 “外祖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眼见着周围的景色从繁华的街道转为幽静的林子,少女偎在吴老的身边,也不害怕,只是睁着清澈的眸子看着外面掠过的枫叶林,有几片枫叶此时就已经红了,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 吴老慈爱的对她笑笑,一脸神秘,“这个呀……保密。” “外祖父又欺负人家,琳儿不依……”少女拉着吴老的衣袖耍赖,脸上满是天真懵懂。 “不过……琳儿会见到一个你最想见的人,不如现在就来猜猜,那人是谁好了。”吴老轻轻拍了她的手几下,见马车停了,便知道已经到目的地了,于是让少女也下车,“好了,我们下车吧。” 舒舟一个人骑着马早就到了,因此吴老和少女下车的时候,便见到一名青年男子站在小院的前面,舒舟站在他身后,收了原先的嬉皮笑脸,一脸正经的看着吴老二人。 “晚辈舒望瑾见过吴老。”舒望瑾向吴老抬袖行礼,一脸淡笑,确实是那个不动声色就能坑得人倾家荡产的舒当家。 吴老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多礼,他身旁的那个少女却站在那里不动,看着舒望瑾的眼神满是盈光,明显认出了他就是当年在京城救了自己的舒公子。 “舒公子……” 舒望瑾这才注意原来吴老还带了一个年轻姑娘,他神色有些僵,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这个姑娘完全有可能是吴老新收的小妾或者是晚生的幺女,嗯……该如何开口呢。 “舒当家,这时老身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的遗孤,琳儿,还不给舒当家行礼?”吴老见自己外孙女看舒望瑾看呆了,显然明白了两年前救了自己外孙女的人就是舒望瑾,这下他无论如何,哪怕豁了这张老脸也要舒望瑾娶了琳儿! “舒公子。”见舒望瑾早已不记得了,少女只得再次介绍自己,就像两年前在京城的那条小巷子里一样,“小女复姓夏侯,名……琳琅。” 舒望瑾自然记得这个名字,当年他还念了一句诗,说“琳琅华年秀自珍”,但看眼前这个情况,他还是继续装作不记得的好。 “原来是夏侯小姐。”舒望瑾朗朗施了一礼,目不斜视的看着吴老,“吴老,这边请……” 吴老自认外孙女琳琅也算一代佳人,可舒望瑾竟然看都不多看一眼,他心里也有些恼火,再加上还记着昨夜那小厮说的话,愈加对舒望瑾神色冷淡了起来。 他随着舒望瑾进了那座小屋,只见一名身着青色布衣的少女正背对着他们而坐,不知在做些什么,嘴里嘀嘀咕咕的念个不停。 “林姑娘,吴老先生到了。”舒望瑾看到林梅还在绣着一方手帕,只得无奈的出声提醒,这已经是她今天一上午绣的第五条手帕了,再这样下去,他那些上好的蚕丝手帕库存怕是要不够了。 吴老只见那少女轻呼一声,手里一阵乱倒腾,这才回身看向他们,满脸的乱疮,一双眸子倒是晶莹透亮,若是不毁容,倒的确是个美丽的妙人儿。 舒舟显然没想到林梅脸上的乱疮竟然这么严重,也不由得低呼了一声,心里实在佩服自己家少爷,对着这样一张脸还能那样仔细的照顾,要是他的话,只怕是半天都不能忍受吧!不过……这样说来,林梅成为他未来主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夏侯琳琅也是吃惊的往后退了一步,这女子伤口这般可怖,外祖父便是来帮她医治的么? 吴老倒是一脸淡然的走了过去,也没用手直接碰触林梅的伤口,眉却是越皱越紧了,冷声开口,“这是什么东西伤的?近日可用了什么药,都端来给我看。” 舒望瑾微拧了眉头,轻轻说道,“是巧颜阁的桃妆,里面掺了大量铅粉,只用了几日,便……” “巧颜阁?”吴老回身惊讶的看着他,“那不是舒家旗下的店铺么?”他也听过巧颜阁的大名,只因当初连宫里的娘娘们也以擦抹巧颜阁的胭脂为荣,自己女儿未亡时还买过几盒呢。 “这件事在下定会处理好,还各家用了桃妆的小姐们一个公道。”想也想得出,用桃妆出事的不可能只有林梅一个,其他家莫不是刚起了红疹就断了桃妆,或是以为是自身的原因,竟没有一个敢去质疑是巧颜阁脂粉的问题。 吴老看着这样敢作敢当的舒望瑾,心里也越来越满意,口里便道,“那这位姑娘近日里都用了什么药?” 林梅望着正准备替她答话的舒望瑾,抿了抿唇,突然出声道,“我前几日起了红疹,不敢去看大夫,便在一个乡下郎中那抓了几把药吃,但是第二日伤口便化脓了,这才请了县里的大夫,大夫说,本来只是起红疹的,但就是因为服了那乡下郎中乱开的药方,脸上这才化了脓……那大夫又开了几方药单,昨日敷了一剂,今天伤口便没有再流脓了。” 吴老刚刚好了点的心情瞬间又沉了下去,只差没把林梅骂得半死,“乡下郎中的偏方也敢吃!真是嫌命太长,那郎中开了些什么药?” 舒望瑾也是眉头一皱,这件事林梅从未告诉过他,因此他并不知道原来毁容竟是林梅自己一手造成的。 林梅说完之后也不敢去看舒望瑾,只是垂着头将那赤脚郎中开的药方给吴老看了,又被说了好一段时间,吴老这才哼了一声,“那大夫倒是有些本事,开的药到真能让伤口愈合,否则,你就等着整张脸都烂完吧!” 吴老又嘱咐了几句,说了些不该吃的食物和几道美容养颜的药膳,正待拂袖走人之际,舒望瑾果然拦住了他,请他去外间说话。 林梅这才抬起头看了舒望瑾一眼,见他看都不看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她就知道一旦说出来舒望瑾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毕竟,毁容的事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吴老却是心里暗喜,口里说着让自家外孙女儿去外面玩,自己反而和舒望瑾来到了外间的空旷处。 “舒当家,你这是?” 第十七章 生肌活骨金玉露 舒望瑾早就猜到舒舟和他把事情说破了,便收了一脸淡淡的笑意,也不和他虚与委蛇了,神色疏淡,“吴老,你该知道在下不是为了看病而请你来的。” 林梅的伤随便请个出名点的大夫就能解决,他真真想让吴老拿出来的,是那瓶传说中能生白骨肌肤活死人皮肉的金玉露,而这个,只有吴老才能炼出来。 吴老见舒望瑾不打算和自己客气了,便也冷冷一笑,“你打算用那座梧桐苑和三千两银子来换么!” 舒望瑾轻轻一笑,却让吴老感觉到毛骨悚然,“怎会?在下说过,只要吴老您肯来,那三千两的欠债便一笔勾销,在下向来说话算数的。” “那你又打算用什么来要挟老身?” 舒望瑾嘴角蓦地勾出一抹笑意,更衬得他温良端方,俊朗无比,“吴老可还记得,五年前,京城,同知药铺呢?” 同知药铺……同知药铺! 吴老瞳仁猛地一缩,显然想起了什么。 “听闻当年是太医院的一位太医向圣上进言,说是同知药铺私藏天山千年雪莲,引得圣上勃然大怒,将同知药铺所有人,从掌柜的到学徒,都处斩了……”舒望瑾紧盯着吴老,依旧笑得温雅,“只可惜,那棵雪莲却不翼而飞了,可惜了……那么多条人命,到最后,竟然连一条命都没有换过来。” “你要……如何?”吴老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身大汗,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壁,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舒望瑾直视着他,笑得清淡,“金玉露。”那么多年了的事情,他才没兴趣去帮那一大家子冤死鬼翻旧账呢,若不是吴老实在难缠,他也不想旧账重提。 吴老脸色灰败,宛若瞬间就老了十几岁一样,他从自己衣袖里掏出一个青玉磨就得小瓶子,看都不看就直接扔给了舒望瑾,眼神还是带着几分犀利,“但我有最后一个条件。” “请说。”舒望瑾拿了金玉露,心情不由好了起来,看着吴老的神色也真诚了些。 “让琳琅留在这里两个月。”来日方长,琳琅总有机会的。 舒望瑾刚刚还浮着笑容的脸色顿时有了几丝裂痕,良久,他微眯了下眼,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如您所愿,在下会让夏侯小姐留在这里两个月,只是,两个月后……夏侯小姐的死生和在下再无关系。” 吴老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倾,恶狠狠的看着舒望瑾,“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下的意思是,这两个月里,在下自当护好琳琅小姐的安全,若过了这两个月,夏侯小姐的生死,在下就没有义务再去担心了。” “我自会提前接琳琅走!”听出了舒望瑾的言下之意,吴老神色愈加不好,果然不愧是几年就将舒家生意做大的舒当家,如此冷血无情,竟用琳琅的生命来威胁自己,他倒要看看,两个月后,鹿死谁手! 送走了吴老,夏侯琳琅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只是她眼圈红红的,显然舍不得吴老离开。 舒舟躲在一旁看着满身煞气的自家少爷,以他这么多年来的贴身经验来看,那吴老定是用了什么很让他家少爷不爽的法子将夏侯琳琅留在了这里,他跟着舒望瑾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二次见舒望瑾这么生气。 “舒公子……”夏侯琳琅见舒望瑾要进屋,忙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房间,林梅此时不在外间,应该在她自己的房里。 舒望瑾回身站定,恰巧看见夏侯琳琅一脸羞涩却又不敢多说话的样子,他蓦然一笑,语气温柔,“夏侯小姐,不知吴老和你说了什么,你竟愿意留在这里。” “我……我也不知道,可外祖父要我留在这里……”夏侯琳琅见他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不由惊得连连往后退去。 “那就请夏侯小姐晚间早点歇息,这里位置实在偏僻,半夜里还有豺狼虎豹出没,若是不小心伤了夏侯小姐,在下可就不好向吴老交待了。”舒望瑾言语温和,说出的话却满含冷意,也不知那夏侯琳琅脑袋怎么长的,竟真以为舒望瑾的这席话是关心自己的,忙含羞带怯的应了声好。 舒舟躲在门外差点笑出声来,只得生生捂了自己嘴忍了笑意,瞧见夏侯琳琅要出门,这才闪身飞快的跑远了。 “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林梅站在自己房里,原以为舒望瑾没发现自己,刚想溜进去,却不料被他的一句话吓得定在了原地。 “额……我真的不是有意偷听的!”对,她明明就是故意的……看不惯夏侯琳琅那个小丫头竟然就这样留在了她的家里,便偷偷溜到了门口去听墙角,可是舒望瑾的那一席话为何她听着那么古怪呢?啊……她想起来了,舒望瑾从未用这种阴阳怪调的语气和自己讲过话! 舒望瑾斜挑了眼角,也没去计较林梅的宵小行为,只是颠了颠手里碧绿的药瓶,兴致盎然的看着她,“随在下进房擦药罢。” “是!”林梅这回应得倒是干脆,先前的股子郁闷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在林山县这样的小地方,向来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这不,刘雨霏上午才刚请了县里最好的秦大夫去帮林梅看病,下午整个林山县的人便都知道林梅毁容了,一个传得比一个恐怖,当王家小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已经夸张的演变成林梅全身腐烂动弹不得了。 王家小姐先前听了心里还蛮过瘾的,只是冷静了两三天,便又感觉不对了,她当初也是抹了那胭脂有四五天才起的红疹,怎么到林梅身上就这么严重了? 不行……她要自己亲眼去看看,否则实在安不下这个心! 王家小姐当即遣了仆人安排好马车,穿上了银纹绣百蝶撒花裙,盘好了朝云近香髻,戴上了一整套的翠翘和翡翠手镯,将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上了车。 那日自家表哥将空了的两个小瓷盒给自己看时,她还不敢置信事情怎会这么顺利,现在自然要去检验下效果的,也不枉她花掉的的那十五两银子。 王家小姐打理好了一切,心里想了无数林梅如何凄惨的样子,不禁扬起了脑袋,雄赳赳气昂昂的叫车夫驾着马车往林梅的小院落驶去了。 “小姐,有人拦了我们的马车。”这时马车已经驶进了幽静的枫叶林,车夫却停了下来,惹得王家小姐皱眉颇是不快,撩起前面的帘子便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拦他们王家的车。 不料车外竟站了一名长身玉立的少年,唇红齿白,看起来竟比女子还俏丽了几分。 王家小姐不由得看呆了,林山县何时出过这样俊朗的少年!就连林山县大家公认的第一美男燕慧文也没这般好看呐……而且,这少年身上好香啊,也不知用的是什么香粉。 旁边贴身伺候的婢女这下可慌了,赶紧推了她一下,虽然早就知道自家小姐德行的,但是紧盯着陌生男子不眨眼这可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行为…… “这位小姐,小生不慎在这枫叶林里迷了路,不知小姐可否愿载小生一程?”那清秀少爷向王家小姐作了一揖,丰神俊朗的姿色引得一旁的车夫都多了几眼,感叹不知谁家的姑娘有幸能嫁给这样俊秀的少年。 王家小姐虽然差点被迷昏了头,但也知道这少年来历不明,更何况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能不顾自己的清誉就随随便便与男子同乘一车呢?就算这少年长得再好看身上再香,她也是不敢做出这样的越矩之事的。 “公子,这实在不巧,我们是往这枫林深处去的,恐怕不能帮公子了。”王家小姐很郁闷的拒绝了他,心想要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也有这么好看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叨扰小姐了。”少年往旁边走了几步,不再挡在马车的前面,看着王家小姐一行人又要往枫林深处驶去,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小姐芳名为何,下次小生也好去府上拜访拜访。” 王家小姐挑帘向他回眸一笑,“我父亲是林山县的王员外,公子,有缘再会……” 少年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倏的一笑,“原来是王家的小姐……” 第十八章 拈酸吃醋二三事 而林梅此时也很郁闷,当然,并不是因为她自己脸上的伤口,而是因为……她再度哀怨的抬头用眼刀狠狠戳了舒望瑾一眼,只见夏侯琳琅在外头土灶上忙活个不停,还时不时的询问舒望瑾吃得咸还是吃得清淡,喜欢吃鱼么,那觉得鲫鱼好吃些呢还是鲈鱼? 林梅眼刀不慎瞥向一旁站在柱子后准备当背景的舒舟,当即狞笑一声,死命的狠狠戳了他的肩膀一下,“苏州啊……” “有事您请吩咐!”舒舟一个激灵,满脸堆笑的作出一副狗腿相。 “给我说说你家少爷的生活习性吧!”林梅提溜着舒舟进了屋,对外面那两个人干脆眼不见心为静,免得生闷气反而坏了自个的身体。 舒舟忙抽了一条木凳服侍着林梅坐下,如同背书一般随口拈来就是一大段关于舒望瑾的风流韵事,“我家少爷在京城那也是有名的贵公子,每天给他送小手绢儿香包扇坠的姑娘家可不在少数。小的现在还记得,京兆尹家的小姐因为定亲对象不是我家少爷还差点跳了河,气得京兆尹大人忙把自家女儿给送回了老家去;还有咱们舒家的死对头锦灯幌,那钱家小姐可就更不得了了,说要是能嫁给我家少爷,就算是让整个锦灯幌做陪嫁都没有问题……一个月前我家少爷还在和清澕郡主的大女儿刘家小姐议亲呢!” “停!这个不用你说了,说些他的喜好就行了!”林梅忙让他打住,这话怎么越听越心慌呢!自己的情敌好像越来越多了,以后怎么得了…… 舒舟自然是故意说这些事情给她听的,闻言悄悄咧嘴一笑,心里好不激动,看来以后回京的话还有不少好戏看呢! “我家少爷嘛,平生最讨厌吃鱼,也不是说他不喜欢吃,只是一般的厨子做不出他喜欢吃的味道;比起鸡鸭那些禽类,少爷更喜欢吃春笋莼菜莲藕这些时令小菜,因此府里每餐都会准备几小碟时蔬;少爷爱吃卤味和腊味,但不喜猪心鸡肝这种内脏,除开这些,我家少爷还是挺好养活的……”舒舟边说边思忖,唔,比起别家的那些娇贵公子哥,他家少爷简直就是活菩萨的典范,当然,谈生意的时候是一定要除开的! 林梅暗暗把舒舟说的这些给记下来,雨霏以前说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百战不输?嗯,也差不多吧!反正多了解些舒望瑾的喜好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舒公子,你瞧那边枫叶林在夕阳的沐浴下,倒是比二月时花还红艳呢!枫叶流丹艳色重,霞染青霜暮迟迟。”夏侯琳琅前十几年都随父母在京城居住,接受的是大家小姐的教育,言谈举止自然不俗,更何况这几年随吴老到晋州梧桐苑休养,厨艺也跟了上来,当真是应了那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誉。 林梅听了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襟,然后顶着那一张狰狞的脸笑得如沐春风,“琳琅说得没错,那片枫叶林的确很美呢,不如舒公子陪我去那边赏枫叶吧!”话说后面的那句诗是什么意思?! 舒望瑾正在外间清理草药,吴老又加了几味药在这药方里,据说是清凉止痛的,他现在对吴老满心防备,自然去药铺问清了这几种草药的药性才买了些回来,打算等会夏侯琳琅做好饭菜之后就开始煎药,此时听到林梅邀请自己去院外赏枫,不由愕然的看了她一眼。 夏侯琳琅一脸哀怨的看着林梅,她现在在炒菜脱不开身,没想到反而便宜了别人! 林梅见舒望瑾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不禁扯了嘴角磨着牙语气凶残但是满面柔情的和他对视,“舒公子不去么?” “舒舟,将这些草药清理好,等下煎药的时候放进去。”舒望瑾净了手仔细擦干,起身朝舒舟吩咐道,这才勾了一抹笑意走到林梅身边,“你不是说要赏枫么?正好,等下回来的时候便可以直接用饭了。” 舒舟接了他家少爷的活,垂下的头死劲憋着不笑出声,这话说得可够损,直接将夏侯琳琅和厨娘打比了。 林梅哪有舒望瑾这么精明,根本不理解怎么这话一出口夏侯琳琅脸上的哀泣之色反而更重了,要她有夏侯琳琅这么的一身好手艺,她也想做饭给舒望瑾吃啊,真是奇怪的人。 “林梅,你脸果然烂了!”这时,王家小姐也赶到了这里,下了马车往里面一望,便看到小院里正顶着一脸烂疮的林梅,声音尖利的欢笑出声。 林梅却是头痛的看着这个挑事精,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自己真是太久没去三清观上香了所以才这么倒霉么?怎么尽遇到仇人情敌了,有时间真该到三清观好好去去晦气…… 王家小姐端着架子,容光焕发的走了进来,看见林梅这个惨状她心里便越是开心,只觉得自己的那十五两银子没有白花。 “你看也看过了,笑也笑过了,还进我家干嘛!”林梅叉着腰凶巴巴的看着王家小姐,满心不痛快,先前夏侯琳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这又来了一个麻烦精! 王家小姐站在林梅身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的脸一遍,忽地又笑出了声,“林梅,你瞧你现在这个又凶又丑的模样,还有谁敢娶你么?我也趁早去赌场里押一把算了,反正你二十岁之前是绝对嫁不出去了!” 林梅磨着牙,只觉得满腔的怒火都淤积在了一起,刚想对王家小姐发火,身后就有人走上前来扶住了她的双肩,轻声道,“梅儿,这位小姐是你的好友么?怎么也不向我介绍介绍……” 舒望瑾话是这么说,却是看都不看那王家小姐一眼,口里直说道,“既然不是梅儿的好友,那便是擅闯民居,舒舟,还不快点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打出去,明日赶紧请几位护院来,这里岂是连那些猫猫狗狗都可以随便出入的么?” “是,少爷,小的明日便去请几位护院。”舒舟此时也一脸严肃得看着王家小姐,天知道他都要憋笑憋死了! 林梅听了这一席话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看着舒望瑾,心里暖暖的只觉得这个人真好,每次都会帮她脱离险境,让她免被别人嘲笑。 “你!”王家小姐见这清俊的男子满心护着林梅,气得差点咬碎了这一口银牙,只得甩下几句狠话狼狈离开,“林梅你休要得意,我看你那张脸也好不了了,谁家愿意娶你这个毁了容的儿媳!”就算那紫衣公子还对她不离不弃,但是家里有点脸面的都不可能同意娶林梅这样一个毁了容的女子做儿媳。 林梅本来还欢笑着容颜听到最后一句话也收了笑意,抿了朱唇,“我嫁我的,关你何事?你倒是小心不要嫁了一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这几个成语还是她从刘雨霏那里学来的,用在这里她自认也是极好的。 王家小姐不由得被他们几人气红了双眼,使劲跺了下脚就拖着侍女离开了,不知又回去想什么坏主意了。 夏侯琳琅见舒望瑾双手扶着林梅的肩,笑得那般温柔宠溺,她心里却是好不凄凉,只得将注意力再次移回灶上的大锅里,两个月……她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必须尽快和舒公子扯上关系! 【注】本章的“枫叶流丹艳色重,霞染青霜暮迟迟”和前文的“琳琅华年秀自珍”乃本人所做,只因实在找不到应景的诗词,然后又没网……下文若有注释,应该也是本人所做……请轻喷…… 第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这日下午,王员外刚从外面谈妥了生意回到庄子里,下人便禀报说外面有一个俊秀少年自称是江南萧家的后人,携了许多聘礼来向自家小姐求婚。 “萧家后人?”王员外沉思,莫非是那个没落了的百年书香世家?可是……就算萧家没落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没道理千里迢迢的跑到晋州来求亲啊,还是求娶一个小小的员外之女……难道是骗子? “老爷,那少年说有信物可以证明自己是萧家的后人。”家丁也不知那少年怎会这般聪慧,竟然知道自家老爷在愁什么问题。 “那让他进来吧……”王员外轻啜了几口香山云雾,摆手让家丁去请那位少年。 关于林梅家里的住宿问题,最后舒望瑾一甩手大大方方的将隔壁萧元的那个小院子也买了下来,他和舒舟便住在萧元的那个小院里,而夏侯琳琅就与林梅一起住在林梅的家里,四人的三餐自有刘嫂打理,夏侯琳琅碰过一次壁之后自然不会再主动下厨。 用过午饭之后,舒望瑾正在林梅的房里拆来自京城与各大商铺的书信,待到要回信时才发现林梅房里竟然连笔和墨都没有,瞬间觉得自己想享受红袖软香研磨墨的心死得一干二净,只得差了舒舟从隔壁萧元的房间里拿了剩下的笔墨纸砚,笑得阴风阵阵的将林梅拘在房里老老实实的替他研墨。 林梅本来还想回自己闺床上眯一会儿,见舒望瑾在自己房里查阅书信,她好不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拖着脚步就又要往夏侯琳琅睡的房间去眯觉。 “昨晚做什么了?”舒望瑾此时正垂着头仔细翻看着书信,听到林梅的脚步声,凉凉的开口唤住她。 “没做什么呀……”林梅捂着嘴背对着他悄悄打了个哈欠,她才不要告诉他昨晚她扮鬼捉弄了夏侯琳琅半个晚上,吓得夏侯琳琅一个晚上都不敢睡觉,她自己也只睡了两个时辰。 舒望瑾没有多问,神色温雅如常,只是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端石砚台和剩下的半块松香墨,说道,“那就帮我研墨。” 林梅闻言差点没跳将起来,她昨晚那么晚才歇息,现在舒望瑾竟然还指使她去做这等丫鬟小厮才做的事儿,自然是满心不甘,她哪知道现在的文人墨士都以佳人温柔私语的在旁磨墨为荣,舒望瑾唤她研墨,定然是青眼相看,否则早就要那眼巴巴的夏侯琳琅来旁软玉温香的伺候了。 “我不要!”林梅眯着眸子,困得都要睁不开眼了,看都不看舒望瑾一下,转身欲走,忽闻身后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那瓶金玉露……” 林梅磨牙,顿时瞪大了眼睛凶狠的看着他,“多少银子!我还你就是了!”大不了她去向刘雨霏借点钱! 舒望瑾缓缓放下手里还未拆的信封,向她温柔一笑,眼里眉梢春意无限,“吴老是太医院的前首院,请他出山花了在下三千两银子和一座大宅院,这瓶金玉露嘛……在下既然和林姑娘都这么熟了,就当免费赠送吧!” 我呸!谁和你熟了!等等……多少银子?! “三千两!”林梅顿时捂嘴尖叫,老天!她一辈子都筹不来这么多银子啊!还外加一座大宅院…… “所以,林姑娘要不要留下来帮在下磨墨呢?”舒望瑾依旧笑得如沐春风,说出的话也满含柔情蜜意,但林梅看他的眼神却犹如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生生将他给咬死在这里,一了百了算了! 林梅僵硬的扯起来唇角,将两边衣袖挽好就走过来拿起那半块松香墨,声音出奇的温柔,“舒公子对小女子如此照顾,磨墨这等小事,就给小女子吧!”没错,舒望瑾此等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只将他咬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那就请……”舒望瑾将砚台也放到了她手下,自是专心的回他的信去了。 咦?这封信是…… 舒望瑾看着信封上的署名,不由得沉了脸色,江南萧氏……不是已经没落好几年了么?怎会突然写信给自己?而且……萧家的人怎会知道自己不在京城在晋州的事情! 他拆了信封,那里用红泥戳了封印,隐约还能看得清是个古篆体的“萧”字,并且,萧字的末尾那一笔犹如刀刻般锐利,一般人根本仿造不来,看样子的确是江南萧氏惯用的封泥印章。 林梅见舒望瑾看个信封都入了神,不由暗自撇嘴,手下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磨着墨,只是心里不知将舒望瑾骂了多少遍了。 舒望瑾此时正专注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信封,端详许久,用小刀轻轻将封泥划开,里面有一张上等的洒金素笺的信纸,上面整整齐齐的堆满了蝇头行楷,字迹虽是秀气却丝毫没有女子的羸弱之态,舒望瑾直往信的末尾看去,果然在那里写了几个字,“萧氏子桓留”,看来是萧家跟自己同辈的年轻男子,名萧子桓。 这封信虽然乍一看字数很多,但其中大多数都是废话,比如这句“予早年曾闻舒当家,有匪君子秀玉林立之姿,开阔家业,变通法则,得朝廷青睐,享誉皇商之号……”不过是如何如何拍舒家的马屁,夸赞舒望瑾年轻有为罢了,最后几句,才让舒望瑾真的有些胆战心惊。 萧子桓不仅知道自己在林山县,还知道林梅与王家小姐之间发生的恩怨,并且,他说还送了一份大礼给自己和林梅,让林梅静候佳音。 这萧子桓如此神通广大,事事皆知……未免也太可怖了。 舒望瑾阴沉了脸色,看着旁边正在低垂着头磨墨的林梅,刚想叫她不用再磨了,却发现她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快要眯着了,舒望瑾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这还真是个好养活的,站着都能睡着。 因为林梅的事,他已经得罪了吴老,恐怕与吴老交好的太医院那一大群太医以后对舒家都不会再有好脸色了,现在吴老的事还没解决,又来了一个江南萧家,只怕也是来者不善,今年真是多事之秋,不知到时候回京了还会有怎样的麻烦。 舒望瑾正在想着如何回信,一个没注意,林梅的脑袋便直往桌上的砚台砸去,惊得舒望瑾差点魂飞魄散,这要是磕了上去那就连金玉露都保不住林梅的这张脸了,忙起身将她护在了怀里,俯身看过去,只见林梅人还是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差点又要毁了容。 “你只说碰到我是你三生不幸,怎知我不亦是如此呢……” 舒望瑾在林梅耳边轻喃,也不管她听见了没有,最后只得无奈的将她抱去了床上安置,这里可不是京城的那些大家小姐住的地方,自然没有锦屏绣榻这样多余的东西,舒望瑾见她已然熟睡,便拿着那些回好了信件到外间让舒舟送到驿站去,务必尽快送到京城。 而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本来还笑容满面的在接待着自己未来的女婿,也就是隔壁县县令的长子赵韬,正想和颜悦色的问一句“贤婿别来无恙啊?”之类的客套话,不料那赵韬竟倏的一下跪在了刘县令的身前。 “贤婿你这是……”刘县令有些惊疑不定,看这赵韬的脸色也知不是什么好事,不会是雨霏还未过门他就弄大了家里小妾的肚子吧?这可着实有点荒唐了…… “刘大人,晚辈是前来退婚的……” “你,你说什么?”刘县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掐着袖子的手都有点抖,他家雨霏在这林山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更不要说当年雨霏亲娘嫁过来时全县人都眼红的一万两嫁妆了,这般底子,赵韬竟然还敢退婚?! 【注】“有匪君子”一词出自《诗经·卫风·淇奥》,是首赞美男子的诗,原句为“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第二十章 退婚轶事惹众口 刘雨霏此时还在自己的闺房里绣着鸳鸯,这活儿精细,不同嫁衣上其他的花样,她用了十多天才绣好一只鸳鸯,现在准备绣另外一只。 “小姐!”刘雨霏的贴身丫鬟这时哭哭啼啼的从前厅跑过来,嘴里还叫着不好了不好了。 “洛儿,有话好好说,发生什么事了?”刘雨霏也不着急,继续慢吞吞的绣着她的鸳鸯,生怕出了一针差错李绣娘都要让自己拆了重绣,到那时,只怕还要麻烦些呢! 洛儿抹着眼泪,看着那件嫁衣便满是怒气,“您还绣什么呀!赵公子都来和老爷退婚了!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到了明儿个……连林山县的人都知道了!” 刘雨霏听了一怔,复又埋头继续绣着那只鸳鸯,也不见几分哀伤和怨怼,嘴里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件嫁衣也快绣完了,就算赵公子退了婚,那又如何?我迟早都要嫁人的,早绣和晚绣,有何区别。” “小姐……洛儿只是,为您不值啊!”洛儿呜咽着,泪珠止不住的流,退过婚的女儿家哪里还有什么好亲事!更何况,数遍周围的几个县,也就那赵公子出挑些,其余哪还有什么配得上她家小姐的婚事! 刘雨霏闻言反而轻轻一笑,安慰道,“这有什么不值的,我对他又没有意思,不过……赵公子为何要退婚呢?” 洛儿听到自家小姐问话,咬牙切齿的恨恨道,“听说是因为那赵家公子前几日在路上救了一名美貌少女,自称是江南萧氏的后人,与家兄失散才不幸在此落难,后来……赵公子便要娶那姓萧的女子为妻,连您也不顾了!” “江南萧家……”刘雨霏喃喃自语,母亲好似和她说过这个百年传承的书香世家,若真是萧家的后人,出身的确是比自己强了千百倍,也不奇怪赵公子要和自己退婚了…… “后来,老爷勃然大怒,不仅将赵公子和他提来的那些赔罪礼物给扔了出去,还吩咐账房把那些聘礼也如数退给他们赵家,说,若再有赵家的人上门,便只管将他们打出去……” 刘雨霏听着却是扑哧一笑,想来爹爹也是气愤到了极点,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不过……爹爹虽然给自己娶了一门又一门的姨娘,但对自己,倒真是好得没话讲的。 这又过了几日,林梅脸上的伤疤开始渐渐愈合,用了金玉露之后疮伤便好的更快了,没几日就结痂了。 这天,林梅戴了锥帽去街上买点东西,顺便去看望一下许久不见的刘雨霏,还刚到街上,就听到了两个差点没让她没昏过去的消息,而且一个比一个糟糕。 原来……早在几天前,便有人向王家小姐求亲,那聘礼之重晃得林山县的人差点没眼瞎过去,林梅暗嗤,怎么没让你们真的瞎过去!只是这桩婚事却好生奇怪,听说那提亲的公子是江南那里有名的大家世族,不过提出的要求是希望能在十日内尽快完婚然后将新妇迎回江南去。 那年轻公子只说是家里的老祖宗等不及了,若再拖下去,只怕是老祖宗见不到自己重孙娶媳了,无奈之下,王员外只得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还好那年轻公子早已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待这边尽快将女儿嫁给自己了。 第二则让人津津乐道的消息便是……县令家的小姐刘雨霏被人退亲了,听说那赵公子在外面另结了新欢,而且那新欢身份比刘雨霏贵重得多,赵公子这才退了刘雨霏的婚事打算另结良缘,外面的人听说了这件事,刘县令府的门槛只差没让他们给踏破。 原先那些林山县的公子哥是配不上这刘雨霏的,只是现在她被人退了婚,身价自然和以前打不得比,这些人都是打算去捡个漏好娶了县令家小姐的。 林梅听了之后在心底暗骂,都是一群混蛋!就他们这个样子还想娶雨霏?!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蠢猪样!林梅匆匆买了点刘雨霏平素爱吃的小点心和零嘴,便急急忙忙的赶去了县令府。 她本以为被退了婚刘雨霏应该是整日抱着嫁衣哭个不停才对,哪想一进门就看到刘雨霏好端端的坐在绣几上,跟个没事人似的,还抱着手里的嫁衣绣个不停。 “林梅,你怎么来了!”刘雨霏一看见她来了,便惊喜的叫了出声,嫁衣也放在了一旁,“你脸上的伤可好些了?怎么也不让门房通知我!我好去院里接你。” 林梅见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便关了门取了锥帽,满不在乎的说道,“伤口在愈合了,舒望瑾从吴老那里买了瓶金玉露,说每天涂的话以后不会留疤呢。” “金玉露……舒公子果然对你是极好的。”见林梅无恙,刘雨霏便也放了心,这金玉露她怎会不知?有市无价的好宝贝,京城曾有商人出价千金吴老都不卖的…… “先别说这个了!雨霏,赵韬那个王八蛋竟然敢退你的婚!我就说那人长得一副人模人样,内里却是狼心狗肺都不如的东西!”林梅气得直跳脚,许久不说的脏话又骂出了口,在她看来,那赵韬娶刘雨霏就是高攀,可那小子竟然还敢退刘雨霏的亲! 刘雨霏听她又骂了脏话,不由苦笑,“林梅,我对他又没意思,退婚之事,我求之不得。” “那你以后嫁人怎么办!别人家一听说你定过亲的,便会问你为何会退亲,这样猜疑下去,指不定人家以为你有怎样的恶疾呢!”或者以为你不守妇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好的影响。 “好了好了,我都不担心,你急什么呀……对了,今日王员外家的小姐成亲,路上肯定热闹,你要不要也去外面看看热闹?”刘雨霏忙抚慰林梅,显然这事她也觉得稀奇,哪有订了亲就嫁人的啊!外人还不一定以为是夫家如何不看重这新妇呢。 林梅先前一时愤怒还觉得老天不公,怎么王家小姐那样的恶人竟然还能嫁得那么好,现在仔细一想,却是百般不对。 “那好,我们也去外面看看热闹。”林梅戴了锥帽,想刘雨霏就这么上街那肯定得引来无数人围观取笑的,便也让她拿了一顶锥帽戴上,二人这才上了街。 第二十一章 十里红妆铺一路 林梅二人刚走到街上,便听闻一路的鞭炮唢呐声直响,王家财大气粗,好似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家要嫁女儿了似的,排场极大,一路都是鞭炮的红色碎纸,竟是堪堪将这一条街都铺上了,虽是比不上京城那些世族大家的迎亲场面,但在林山县也算是独这一份了。 这条长街若是从头走到位的话,也有十里之长,而这些鞭炮的纸灰便铺满了这十里长街,那刺目的鲜红直逼得人眼角发红,让人恨不得拉下那个坐在花轿上的新娘自己替上去。 “啧,这排场……”林梅拉了刘雨霏挤到最前面去围观,瞧见这般的排场,心里好不羡慕。 刘雨霏在林梅身边轻笑,和她咬着耳朵说悄悄话,“你若是嫁给了舒公子,只怕排场还要大呢!”这话她可没说假的,舒望瑾那般的财气,身份肯定不俗,他又对林梅那样的用心,要是以后林梅能嫁给他,那就不是红色鞭炮的纸灰铺一路了,用春桃夏荷秋桂冬梅的花瓣铺一路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别胡说了!”二人正胡闹着,却见唢呐声渐近,迎头有一名红衣少年骑了高头大马,一脸喜气向四周看热闹的人群拱手打着招呼,眉目俊俏,若不仔细去看,差点让林梅以为他是个女子了! “雨霏,你瞧,也不知这王家小姐哪来这么大的福气,相公长得这么好看!”林梅捏了捏刘雨霏的手,忍不住看那个少年看呆了,虽然有可能她比那名少年岁数还大一些,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自然想多看几眼了。 刘雨霏却抿了抿唇,蹙着眉打量着那名少年,她怎么好似在哪里闻过这香味…… 呀!想起来了……七夕那晚上闻到的就是这个香气,叠葳香! 刘雨霏不由瞪大了眼睛,还好此时她戴了锥帽,旁人看不清她惨白的脸色,她急忙拉了林梅往旁边的一家客栈躲过去,也不管自己这样惹来了多少人的抱怨。 “雨霏,怎么了?”林梅倒是挺老实的任她拉着,虽是有些奇怪刘雨霏的反应,但也没挣脱她。 “林梅,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七夕当晚闻到的香味吗?” “你是说那个很香的味道?可是……我怎么没有闻到?”林梅疑惑的看着她,突然想起刘雨霏对各种香粉都很熟悉,有时候连闻到的一小点香味都能猜出这是什么香粉。 刘雨霏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几口,这才说道,“这是叠葳香,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七夕那晚这个少年应该也在……叠葳香是前朝就禁止了的香粉,现在根本没人会制作这种香粉了,就算家里有叠葳香的,那也是前朝显贵的世家,我外祖母曾得过先皇后赏赐,里面便有这么一小盒叠葳香,但是……后来因为一个小妃子用叠葳香出了事,先皇这才禁止使用的。” “那你躲什么?”林梅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她那一脸苍白是为了什么,自己又伸手给刘雨霏倒了一杯茶,小声说道,“我们又不用,就算上面怪罪下来,也罚不到我们身上呀。” “我也不知道……林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以后,我们一定要离那少年远些。” “那肯定,就冲他这王家小姐夫君的身份,我也不会再接近他的!”林梅一脸信誓旦旦,虽然觉得那少年长得极俊,但是竟然娶了王家小姐……也不知是什么眼光! 刘雨霏见她说的笃定,不由抬袖掩了唇角的笑意,不怀好意的问道,“对了,林梅,舒公子怎么没陪你出来?” 林梅瘪了瘪嘴,抱怨的说道,“他?免了吧!现在不知道在和那个夏侯琳琅怎么鬼混呢,哪还管得了我?雨霏,我怎么发现……世上的男人都是混蛋王八蛋呢?” 刘雨霏嘴角一抽,只得强抑了脸上的笑意,小心翼翼的说道,“舒公子也是?” “舒望瑾?哈!他是王八蛋中的混蛋。”林梅说完了这句话,随即蹙眉看着笑得花枝乱颤不可自已的刘雨霏,“雨霏,你又怎么了?是不是被人退婚受的打击太大了?” 刘雨霏好不容易才止了笑,端庄秀雅的站了起来向林梅的身后行了一礼,“既然舒公子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罢迈着小碎步急不溜的跑路了。 林梅顿时僵硬的看着刘雨霏跑路的身影,紧紧闭了一下眼,果然……只见舒望瑾从她背后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一脸淡然的坐到了原先刘雨霏的位置上,也不知刚刚说的那些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呵呵……好巧,你怎么出来了?” 舒望瑾自顾自的又拿了一个崭新的白瓷茶杯出来,倒了满满一杯茶水,轻啜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说道,“林姑娘可知王八蛋的原意是什么?” “呵呵……这个啊……” 舒望瑾又低头轻啜了一口浑黄的茶水,看都不看林梅一眼,语气清淡的道,“王八蛋的原意本是‘忘八端’,只是后人愈骂愈浑,这才变成了王八蛋。‘八端’,本是指‘孝、悌、忠、信、礼、仪、廉、耻’这八项做人根本,忘了八端,自然就是忘记了做人的基本,不知……林姑娘是觉得在下忘了哪项根本呢?” “呵呵……这个……”林梅打着哈哈,本以为舒望瑾只是和以前一样佯装生气罢了,但现在看来他好似真的生了气……这下该怎么办?都怪自己的这张嘴!该打! 舒望瑾依旧沉默的喝着茶,面沉如水,恍若没有看到林梅此时一脸的纠结一般。 林梅撇了撇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难得耍次小脾气离家出走还被人抓包了,而且……谁让他在家里和夏侯琳琅挨得那么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干嘛呢! “这个……送给你好了!你不是王八蛋,没有忘八端行了吧!”林梅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方蚕丝手帕扔到舒望瑾身上,满不高兴的说道,“你说的那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孝悌的,你都做到了行了吧!” 舒望瑾浑身都僵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这也是他这次带的蚕丝手帕的最后一条了吧!其余的……基本上都被林梅祸害完了;他嘴角微微一抽,右手缓缓的提起那条手帕来。 虽然……不像其他姑娘家绣的一样活灵活现,但是……至少还是可以看得出这上面绣了只什么。 舒望瑾刚想开口夸道林姑娘你绣的锦鸡真是活灵活现,不料林梅竟羞涩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埋头说道,“这几朵牡丹花我绣了好几天呢!” 牡丹花……舒望瑾此时不止嘴角在抽搐了,连脸上的青筋都要抽动了起来,谁能告诉他,这上面几团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东西竟然是牡丹?!还七色的! “真真是……国色芳华,艳压群芳。”舒望瑾默默地收了锦帕,脑海里也在思索着是不是应该再让京城那里送一些手帕过来?这回一定要绣了花的!否则林梅还会继续绣下去的…… 林梅闻言喜不自胜,立马又抬头冲他傲然一笑,“那是,也不看看本姑娘是什么人!” 第二十二章 谁为他人做衣裳 正嬉笑间,舒望瑾倏的淡了窘意,见林梅袖口都是斑驳的血迹,不由得皱眉捉住了她的手,“这是怎么了?” 林梅抿了抿嘴,有些羞愧,“我绣工不好……不小心扎的。” “舒府自有绣娘,我前些日子里不是叫舒舟送了两匹锦云缎给你么?明日便量了你尺寸连同那两匹夜光锦云缎送去京城,那里衣裳的款式新颖复杂些,你喜欢什么颜色和料子,明日都可以告诉舒舟,我让府里的绣娘多做些送来。” 舒望瑾握着林梅的右手,只见那上面都是细小的针窟窿,明明是别的姑娘家也受过的伤,他却偏偏觉得这伤在林梅手上碍眼极了。 “那你……不回京城么?”林梅突然想起快要到了中秋节,这等人月两团圆的日子,不仅林媒婆一定会回家,而且……舒望瑾也该回去了吧! 舒望瑾此时眉里眼里都是笑意,不禁勾着嘴角说道,“自是要回京城的。” “……唔,挺好的,毕竟,人月两团圆嘛。”林梅左手绞着衣袖的花边,好不纠结。 舒望瑾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也不告诉林梅听,只是笑着看她一脸哀怨的模样,觉得这趟出行实在收获不少,也不枉他家大姐天天在京城里心心念叨着要他娶一个弟媳了。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回来了,客栈里顿时人气火热了不少,舒望瑾收了笑意将戴着锥帽的林梅拉起来,“我们也回去吧。” 林梅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许久才反应过来……舒望瑾以前不是自称在下的么?果然现在蹬鼻子上脸了!连谦称都不要了,要再相处久一点那还得了…… 隔天,大清早的林梅还正在喝粥,四人一人坐了桌子的一角,恰巧夏侯琳琅坐在了舒望瑾的对面,立马就夹了块白嫩的藕片献殷勤道,“这藕片白如润玉,吃起来生津止热,您说是吧舒……” 夏侯琳琅话还没说完,林梅便立即夹了她筷子上的那块藕片,直接塞进了嘴里,还附和道,“琳琅你说得没错,这藕片的确好吃,你也多吃点……”说着手也不停,夹了七八块藕片堆到了夏侯琳琅的碗里,这时桌上的小碟子里也没有几块藕片了。 “林小姐……”夏侯琳琅蹙了秀眉,好不哀怨的看着林梅。 “对了,琳琅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亲兄弟明算账,虽说我们不是亲姐妹,但我心里一直将你当成我亲妹妹看待的……”林梅嘴里嚼着藕片,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所以……你看,这房租一个月五两银子怎么样?毕竟我们这里是包吃喝包洗衣服和打扫房间的……” “噗……”舒舟闻言嘴里的一口粳米粥差点没喷出来,干咳了几声,忙端着碗去外间吃去了,这话也真亏林梅好意思说出口!每日洗衣做饭扫院子的仆人还不是他家少爷花钱请的…… 夏侯琳琅顿时被林梅气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几喘,羞红的娇颜愤怒的盯着她,“你……” 舒望瑾则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淡定的继续喝着他的粥,毕竟像现在这种林梅完胜的局面,他根本没必要再去插一脚。 “林小姐,县令府的刘小姐来找您了。”舒舟正在外间喝粥,忽见一辆青色布幔的马车在院子前面停了下来,他本以为还是前几日那个娇蛮的王小姐,结果定睛一看,却是刘雨霏。 “雨霏来了?正好,等下一起量了她的尺寸……”林梅听说刘雨霏来了,剩下的小半碗粳米粥也不要喝了,蹦跳着就往外跑,顿时惹来夏侯琳琅嫌弃的一声闷哼。 刘雨霏面色苍白,衣裳凌乱,明显是匆忙赶过来的,一看到林梅便握了她的手,颤声说道,“林梅!王小姐被人送了回来!” “送了回来?什么意思?她昨天不是才嫁了出去吗,就算回门也要三天之后啊!”林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一般不上街就根本不知道外面流传的新鲜传闻,因此刘雨霏说的事情她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我今日清早起身便听下人说……昨晚三更半夜的时候,王家小姐被人用一顶粉色小轿给送了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封休妻书……那书里说王家小姐早就不是处子了,这等不贞的媳妇萧家可不敢要,于是……连夜将王小姐送了回来,现在都传遍整个林山县了这件事……” “啊?不会吧……虽然那王家小姐的确刁蛮了些,但是,看起来也不像这般不守礼节的人啊……”林梅听了这件事情也很震惊,虽然这个朝代不像前朝一样将女子的贞洁视若生命,但是……失贞的女子也是很难嫁出去的。 刘雨霏咬着唇一副似哭非哭的样子,自责道,“我早看出了那迎娶王小姐的少年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有告知王小姐……我……” “雨霏,这件事情虽然荒唐,可那也是王家小姐自己自作自受啊,就算那娶她的人不是什么好人,反正王小姐也不是好相处的,这算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林梅反握了她的手安慰道,虽然她内心里是有那么一小点幸灾乐祸啦,可是总不好就这么说出来是不? 刘雨霏还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直到舒望瑾请的人来帮她们二人量了尺寸,她这才勉强的笑了一下,对舒望瑾表示感谢。 “等等……”林梅眼珠一转,拉了那量身的裁缝师傅,跑门口就喊了一嗓子,“苏州!” 舒舟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脸堆笑的走过来,“林小姐有什么事?”真是比他家少爷还难伺候……以后要是真成了他主母那还得了! “你去把那夏侯琳琅请过来,就说是舒望瑾让裁缝量身帮她做衣服。”林梅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也不敢让不远处的舒望瑾听到。 “林小姐,您这是?” “哎呀,快去请她吧,等下我再告诉你!”林梅眼珠咕噜咕噜的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舒舟只得去请了窝在自己房里生闷气的夏侯琳琅,在心底感叹,当初第一面见到的时候怎么说也是风光霁秀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偏偏惹了他家少爷呢?还有林梅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夏侯琳琅听说舒望瑾请了裁缝帮她做衣裳,立马喜不自胜的换了身纤薄的裙装,玲珑有致的身材引得人无比垂涎,年纪虽小,但身姿比林梅二人都高挑些,看起来倒也落落大方。 量了三人的尺寸,裁缝师傅将用来记尺寸的那张小纸交给了舒舟,这便向舒望瑾行礼告退了,林梅则在那里啰啰嗦嗦的说自己要穿什么颜色什么料子的衣裳,都要舒舟记下来到时候一起寄到京城去,末了说道,“那两匹夜里发光的锦缎,其中有一匹浅碧色的给雨霏做一身衣裳,要和我的做成一样的,到时候过年过节晚上有夜市,我便和雨霏穿了一起出去玩,让她们嫉妒去!” 第二十三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舒舟老老实实的将这些记了下来,问她还有什么要注明的没,林梅两眼顿时一眯,笑得甜蜜蜜的说道,“至于夏侯琳琅的衣裳嘛……你一定要特别注明哦,什么样的料子最好,就都给她做一身衣裳,记住,什么款式最老气最不入流,就给她做什么样子的……” 啧啧……可怜了那些上等的料子。 舒舟砸吧着嘴巴,笑得恶心兮兮的将林梅说的这些也记录了下来,还特别注明了要很老气的款式,随即一吹墨迹,将这张纸收进了袖子里,开玩笑,他等下肯定还要给舒望瑾过目的,只是不知道他家少爷看到这些特别的注明会是什么脸色了…… 而王家的庄子这边,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生怕上面的主子注意到了自己,到时候直接将他们打杀了出去,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王家小姐还呆愣愣的坐在自己闺房的绣床上,她至今也不明白,这十几天的闹剧都是为了什么,突然就有人向她求亲,还自称是江南大族的少爷,引得她的那些庶生妹妹们艳羡不已,爹连问都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便答应了亲事,只过了四天便将她嫁了出去。 四天……就算是贫民人家,也有两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这才表示对女子的尊重,可她……还没嫁出去,便惹了个天大的笑话,谁家的新娘子订亲不到四天就嫁人的?! 嫁便嫁了,她也没什么怨言,毕竟夫家是世族大家,底子雄厚,尤其是当她发现,揭盖头的自家夫君便是那天枫叶林里遇到的俊秀少年时,心里那一点点的不甘便也消散的一干二净了……可是!喝了交杯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怎么会**呢……她是处子啊!在嫁人之前胳膊上的那点守宫砂还在的啊!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可是,到底会是谁呢? 这时,哭得两眼红肿的王夫人被丫鬟扶了进来,一进来就抱着王家小姐哭个不停,嘴里唤着,“娘的心肝儿!那畜生怎能这样对你?他怎能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你!” 原来那萧家公子不仅将王家小姐给退了回来,还派了仆人去街上大肆宣传王小姐婚前失贞以至于被休的事情,现在是整个林山县的人都知道了王小姐的事情,王家庄的人都不敢出门,否则街上全是指着他们庄子看笑话的人。 “娘,我真的没有……”王家小姐见自己亲娘也过来了,立马拉着王夫人哀泣的说道,“娘,你要相信我……” 王夫人泣不成声,用手绢不停的抹着眼泪,“娘怎会不信你?只是你爹……” “爹?爹爹怎的不来看我?莫非他嫌我丢人了?”王家小姐麻木已久的脸上此时也忍不住落了眼泪,她用手帕掩着自己的嘴,哭喊道,“娘,你去告诉爹爹!女儿真的没有啊!” “鸳儿,你爹他……要送你去尼姑庵去……”王夫人哭得累了,表情竟然冷漠了下来,她不止有王惠鸳这一个女儿,为了保全其他未嫁的女儿,她也只能同意王老爷的决定了…… “娘……你说什么?爹不可能这么做的!”王家小姐往闺床里面缩了缩,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紧皱着眉,脸上还是一片哀伤之色,但是语气里却冷了几分,“鸳儿,你今日便好好收拾东西上路吧,我会让那尼姑庵的师太好好照顾你的……鸳儿,你可不要忘了你还有两个妹妹啊!” 王家小姐也不躲了,瞪大着眼睛傻傻的看着王夫人,似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清她一般。 近段日子林山县可是着实热闹了一番,先是林梅被人追求,害得赌坊里大半的人都以为自己要输钱了,再是她毁容的事情,然后又是刘县令的女儿被人退婚,再到如今的王家小姐婚前失贞,成亲当晚便被夫家人用小轿送了回来,第二天就又进了尼姑庵做了姑子,最近这一个多月可是好不消停呢! 林梅已经好几日没上街了,原因无他,街上的那些八婆们全都在讨论刘雨霏嫁不嫁得出去的事情,顺便还有王家小姐在哪个尼姑庵出家的事情,她虽然讨厌王家小姐,可是看到她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心里也很不好受,庵里的日子粗茶淡饭的,还要每天早起做活,她只和林媒婆待了三天就受不了了,更何况王家小姐那样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呢? 所以近几天林梅和舒望瑾处得非常和谐,只因就他能忍受得了林梅从早到晚的牢骚,时不时还会点评一下她的用词,倒是让林梅受益良多,还记了不少成语和古诗词。 “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听说了王家小姐的事情,舒望瑾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看他的书,语气薄凉的给出了这样一句话,终究只是弃子一枚,王家的姑娘那么多,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成? 林梅听了舒望瑾这般淡漠的语气,不由心伤,这世间为何总是女子命薄,她若是以后落到了和王家小姐一样地步的时候,自己亲娘会不会也把自己送出去呢?雨霏和林诗还会不会来看自己呢…… 舒望瑾许久没听到林梅开口,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温言抚慰道,“你这么聒噪,能不能嫁出去都说不定呢,那么久远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 “舒望瑾!你!”林梅这下可是被他气得不轻,指着他的手指都气得直发颤,终于甩出了一句狠话,“那我以后要是嫁了出去你可得帮我添妆,怎么也得五千两!”刘雨霏有一万两的嫁妆,她怎么说也不能太寒酸吧…… 舒望瑾看着林梅轻轻一笑,将她的手给塞了回去,“好,你要是嫁得出去,在下就帮你添妆五万两可好?”当然,到时候再多的钱也还会回到他手上就是了…… 五万两……林梅不禁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人生一片美好的风景,就连刚进了屋的夏侯琳琅都变得讨喜了起来。 “舒公子,这是舒舟让我拿给您的信。”夏侯琳琅举止有礼,与疯疯癫癫的林梅擦肩而过时更能体现出那明显的区别和她良好的素养。 “多谢夏侯小姐。”舒望瑾则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对她温雅一笑,接过信封便直接回了林梅的房间,在这里住了十多天,他差不多都要睡到林梅的房间里了,这点惹得夏侯琳琅眼红不已。 萧子桓……又是萧子桓……他这次又有什么事? 第二十四章 一扣一扣连环局 舒望瑾拧了眉,看着信封上端正的蝇头小楷有些头疼,这种小楷他也曾练过,字是写得又小又要端正大方,他当初还只抄了半篇道德经,便差点去了他一条命,最后实在是两眼昏花连字都看不清了这才作罢,也不知萧子桓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大礼?萧子桓说大礼送到了,也不知林梅姑娘可否惊喜,等等……难道,王家小姐嫁的那个萧公子便是萧子桓?! 舒望瑾愕然,他还记林梅跟他嗑唠了一天,不过是那萧家公子如何如何不近人情的话,将王小姐送回了庄子也就罢了,还要闹得林山县人尽皆知,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萧子桓……”舒望瑾呢喃着这个名字,突觉不对,萧家这一辈的确是以子为名,但是却是取的王字旁的字,意为美玉……如若萧子桓真是萧家的后人,那也应该是玉字的“環”或“瑍”才对,木字桓……除非他是庶生的! 既然是只是妾生的,那为何还会有萧家传人的封泥印章?自古大家世族便将嫡庶之分看得非常之重,就算是这一辈没有嫡子那也会从族里过继一个家世穷困的嫡出幼子,更何况他并未听说萧家这代只有庶子啊,这萧子桓的身份真真假假,让人实在琢磨不透。 萧子桓在信里请了舒望瑾八月十日去晋州城的一家当铺相见,说是还送了一份好礼等着他来拿,希望他能到晋州会面, 八月十日……不就是明日么?他本还打算今日邀请林梅收拾东西随他进京的,现在看来只能再晚一天了。 再说这边,十几日前孙表哥听了王家小姐一席话,转身就将那两盒胭脂水粉给倒了,若不是还贪图王家小姐那十两银子,只怕是连那两个小瓷盒都一起扔了。 孙表哥思索着,林梅的那一支海棠春怎么也值几百两银子,只是万万不能在这林山县出手就是了,考虑好之后,他便用王家小姐给他的那五两银子定金去吃了一顿好的,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孙表哥换了身不常穿的暗色长衫,拿了平日里用来偷鸡摸狗的撬锁器具,直奔林梅的小院子去。 那个时候林梅还是一个人住在那院子里,自然不知道在她熟睡之后有人悄悄进了她的房间,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才在梳妆台最下面的木盒里发现了那支海棠春。 孙表哥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入手莹润,造型独特,应该就是那支罗臻坊的海棠春没错了,他回头瞧了瞧还熟睡在梦乡里的林梅,将那支海棠春塞进了怀里,蹑手蹑脚的又翻了出去,还不忘替林梅又把房门给拴上。 几天前他在晋州城的一个赌坊里欠了三百两银子,那些人倒是厉害,几天功夫就摸清了他的身份和住宅的位置,逼得他不得不承诺五天内将银子还清,否则就直接去他家里抢了。 孙表哥正是无奈的时候,王家小姐就联系上了他,说要他去帮忙找个偷儿做件事,成事了就给十五两银子的辛苦费,那时他还想,十五两银子也是银子,还不如自己赚呢,于是就哄骗了王家小姐的银子去,还得了个好消息说是林梅这里有支罗臻坊新出的簪子,至少也能卖三四百两。 隔日孙表哥便连忙赶去了晋州城,连进了两三家当铺都不收他的簪子,说是罗臻坊的每件东西卖出去都有记载,他们这里就算是收了也不可能再转手卖出去的,孙表哥这下可急了,正在抓耳挠腮之际,只见一名俊朗少年拦住了他,说自己收这支海棠春,而且给价是五百两银子。 孙表哥这下可以说是欣喜若狂了,生怕夜长梦多,立即就将手里的海棠春卖给了他,拿着五百两银子马上就去还债了。 那个俊秀少年手里则握着海棠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 再来说这边,林梅脸上的伤也愈来愈好了,只消再涂十天半个月金玉露脸上的伤痕便能完全愈合,到时候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来,说不定比原先的肌肤还要好几分呢。 这脸上的伤一好,林梅便想起了那支海棠春,正巧夏侯琳琅这几日又买了几支新发钗,她也想好好搓搓夏侯琳琅的锐气,这下子早点也不用了,只顾着在自己房里翻箱倒柜的找那支海棠春,她明明记得她那晚回来之后便拆了发髻将海棠春放在这个桃木的盒子里的,怎么会不在呢?! 林梅瞬间就留了冷汗下来,她该不会不小心丢了吧…… 舒望瑾见林梅在房里磨蹭了很久,便去揪她出来用早点,“林姑娘,再不吃的话酥酪该冷了。” 林梅有些吞吞吐吐,时不时还抬头看下舒望瑾,“舒望瑾,你老实告诉我,那支海棠春可以卖多少两银子?”她还有几两银子的私房,再去向雨霏借点钱,应该能去罗臻坊买一支差不多的吧…… 舒望瑾听她这么问,不由皱了眉,林梅该不会想把那支簪子卖了吧?他心里头虽是这么想的,但口里依旧温言说道,“那支海棠春是罗臻坊今年本来打算上供给朝廷的新品,若是论那根簪子本身质地和造型的价值,应该也能卖到五百两左右……但是,正是因为这件海棠春当初曾打算献给朝廷,只怕罗臻坊也再无第二支了。” “五百两?!”林梅不由捂了嘴小声惊呼,这么多银子,哪怕她是把自己给卖了都凑不够这么多钱啊!这下该怎么办,若是和舒望瑾直说海棠春被她不慎丢失了,舒望瑾会信么? 舒望瑾瞧着林梅这幅心虚的样子,微微挑了挑眉,“林姑娘问这些做什么?对了,在下许久不见林姑娘用那支海棠春了,是不是那支簪子林姑娘不甚喜欢呢?” “不不不……我很喜欢,简直不能再喜欢了!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将它戴出来啊!”林梅将头摇得飞快,苦着一张脸就往外走,“你不是说酥酪要凉了么,赶快去吃吧……” 这下可是惨了……找不到那支海棠春舒望瑾会不会生气?还是先吃了早点再说,指不定是她自己又放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舒望瑾站在她身后,虽是觉得林梅今天的状况很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今天他便要赶去晋州赴萧子桓的约,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自然没有太多时间去想林梅的怪异,只是想着自己待会从晋州回来要给她带些什么礼物好呢…… 哪知这一去晋州竟恍如隔世…… 第二十五章 江南风雨女儿红 舒望瑾带着舒舟乘了马车赶赴晋州城,远远的还能看见林梅与夏侯琳琅站在小院的篱笆处目送他俩,舒望瑾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车帘,他若是不在,指不定那二人还能相处得和谐一些。 “少爷,快中秋了,您不回京城?”舒舟不知舒望瑾心里早有主意,还以为他不回舒府了,毕竟现在都八月十日了,再不动身回京只怕是要赶不上中秋晚宴了。 舒望瑾面色如常,淡淡的答道,“明日便回京城,速度快些的话十四日晚上便可以到府里。” “原来少爷您早就思量好了……”舒舟惊讶的看着他,忽而想起了一个问题,“为何是明日回京,从晋州城直接回京方便许多,若是今天下午再折返回林山县的话实在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少爷您还是老实承认了吧,您明明就是想等林梅姑娘主动随你回京嘛…… 舒望瑾挑了挑眉,凉凉的开口道,“我怎么做难道还要向你禀告不成?” “……这自然不用。”舒舟立马狗腿的递过水囊,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他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脾气阴晴不定实在太难揣摩了。 林山县与晋州城相隔极近,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便到了晋州城,舒舟十几日前才来过这儿,但在这里才呆了不到一天,因此对晋州城的格局还不是很熟悉,二人本打算问路,哪料刚下马车就有一青衣小厮走上前来态度恭敬的询问道,“可是京城的舒当家?” 舒望瑾微微凝眉,见那青衣小厮的身上佩戴了一块方形玉珏,仔细一看,中间竟然是个小篆体的“萧”字,不用猜也知道是那萧子桓派来的了,只是这个小厮也着实聪明,大概是一见到有青年男子进城就去询问了,不然怎么会正巧遇上了他呢? “我家少爷正是你说的舒当家,不知你家主子呢?”舒舟走上前来答话,神情不卑不亢。 “请两位随小的来,我家主子在珍味楼已备好酒席,准备帮舒当家的接宴洗尘。”青衣小厮做了个请的姿势,在他身后,早已准备好了一辆干净舒适的马车。 舒望瑾瞥了那青衣小厮一眼,转身上了马车,舒舟也随后上了车,大概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那小厮便将马车停在了一座热闹非凡的酒楼前,躬身请舒望瑾下车。 “我家主子在三楼的兰薰间等着舒当家,小的就不上去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淡声道,“多谢带路。”说完便径自上了楼,这珍味楼他也听过,背后势力据说还是和皇室有关,想那萧子桓也没本事和胆量在这样的地方对他下手。 珍味楼一楼是大堂,坐的都是些散客,二楼是雅间,用一扇扇的屏风隔开,而三楼的格局,却是类似于客栈那样的一个个包厢,每个包厢上面还有特定的名字,舒望瑾一路看过去,终于找到了那个兰薰间,此时门户大开,里面传来一阵阵幽兰的馨香,墙上也挂了几幅墨兰,就连桌上的弧口小瓶都是点翠一笔带过的清兰,也不愧兰薰间这个名字了。 舒望瑾一眼望过去,便见一少年背对着他而站,似乎是在欣赏楼下的风景,长身玉立,紫衣华服,端得是风流倜傥的好姿态,任谁也想不到前几日将王家小姐的名声尽坏的人就是他。 那少年似是察觉到门口有人在看着自己,倏然转身,面上一派和醺的笑意,面容俊俏,竟比女子还要艳丽几分。 “舒当家,小生有礼了。”萧子桓向舒望瑾行了一礼,他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比舒望瑾小许多,也不怪乎要先行向舒望瑾行礼了。 “萧公子,不知今日请在下来所为何事?”舒望瑾向来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心知萧子桓深不可测,这时脸上也端了稳重的淡笑,彬彬有质的回了萧子桓一礼。 萧子桓勾唇一笑,并不答话,只是吩咐旁边伺候的年轻婢女去楼下要后厨上菜,这才过来请舒望瑾坐下,“舒当家,请先坐……等下菜便端上来了,到时再谈也不迟,何必现在坏了兴致。” 舒望瑾闻言微眯了眯眼,也配合的坐了下来,舒舟站在他身后,一脸淡然的看着墙上的壁画,心里想着,你们神仙斗法可千万不要殃及了我们这些小小凡人啊! 菜倒是上得及快,看来是后厨里早就备好的了,菜色精致,不仅有各地的名菜还有些开胃的风味小吃,倒是看得人食指大动。 “舒当家,这是三十多年的女儿红,请……”萧子桓替舒望瑾斟了一杯酒,口里吟吟道,“在江南,不管是名门大家还是村里贫民,只要生了女儿便会在自家院子里埋下一坛酒,名门世族自然是不止埋一坛了,到时候家里女儿出嫁便会挖开这坛酒,如此,这酒便称为女儿红了。” 舒望瑾缓缓一笑,接过那杯酒朗然道,“这件事在下也略由耳闻,只是不知这坛酒为何是三十多年的?” 萧子桓倒是不客气的连饮了好几杯,听闻舒望瑾开口问道,这才闭了闭目,答道,“这酒是我娘当年出生时埋下的,到如今自然有三十多年了。” 舒望瑾听萧子桓这么说,不由得讶异的看着他,既然萧子桓的母亲已经生下了他,那就应该早就出嫁了才是,怎么会还剩着这坛酒没动呢?再说了,萧子桓策划了这么多事情,该不会就只是想向自己发发牢骚的吧。 见萧子桓还在闭目沉思,舒望瑾也不急,低头抿了口那坛据说是三十多年的佳酿,果然满口余香,不愧是当今十大名酒之一。 “这坛酒之所以没有开封……便是因为,我娘成了妾室,自然不用再取出这坛酒了,妾室出嫁,一顶粉轿足以,哪还需要宴请宾客呢?”萧子桓突然张开了眼,细细摩擦着指下温润的杯壁,淡淡说道。 舒望瑾不由怔在了那里,他本以为萧子桓没这么快将他的身份告诉自己的,一时猝不及防的咳嗽了几下,忙从袖里拿出了一方蚕丝锦帕擦了擦嘴角残余的酒痕,却见萧子桓一脸玄妙的看着他,本来脸上的那丝伤感一下子全化做了别有意味的古怪。 “舒当家……你手里的这方手帕果然是别具一格。”萧子桓勉强抑制住了嘴角的笑意,想也知道舒望瑾的审美水平不可能如此独特,除非是那位姑娘家送给他的,否则舒望瑾只怕早就将这块手帕扔了。 舒望瑾这才知道萧子桓看的是自己手里的锦帕,也不由默默的垂下头瞟了眼那上面五颜六色的彩团,在身后舒舟不断的颤抖中缓缓将那块锦帕又收进了自己的袖里,嗯……毕竟他答应过林梅不会用了就扔的。 第二十六章 再见海棠如隔世 萧子桓与舒望瑾用过饭,这才重新扬起了一脸的笑意,温言道,“舒当家的,小生的当铺里前几日收了件好东西呢,不如舒当家随我去看看如何?若是有缘,小生就当是赠给舒当家了。” “哦?不知是件何物?”舒望瑾跟在萧子桓身后下了楼,答得漫不经心,这萧子桓真是古怪,若只是单纯的为了请自己吃饭的话根本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萧子桓缓缓勾起了嘴角的笑容,笑得好不亲切,“是位姑娘在小生那里当的发簪呢,本来铺子里的伙计是不肯收的,但是恰巧小生那日也在,便自作主张收了那件发簪,权当是做个顺水人情了。” 萧子桓旗下的那间当铺就在珍味楼的旁边,因此几人并未走多久就到了铺子,那年轻的小伙计一见是自己东家,赶忙将一个锦盒送到了他手里,接着又去后面忙自己的事了。 “舒当家请看……”萧子桓慢吞吞的将手里的锦盒一点一点的打开,只见锦盒的中央静静的卧着一支翠绿色的发簪,顶上的火红花瓣却引得人眼角都似乎要被染红了一般。 舒望瑾垂在袖子里的手都不由抖了起来,面上还是一丝表情都不显,只是就那样冷冷淡淡的盯着那支簪子。 舒舟来的迟,自然不知道这支簪子的来历,竟然失声惊呼道,“好漂亮的簪子!”他在京城呆了那么久,也没见过几样发钗簪钿能比得上这支海棠发簪的,除了几年前的那支“飞凤摇”之外就这支发簪出彩些了。 “这支海棠春可不仅是好看,更是今年罗臻坊的新品,小生听闻罗臻坊还曾将这支簪子列为上供给皇家的贡品,后来……好似是送给了舒当家吧?”萧子桓轻轻抚摸着那支海棠春,笑得温然,“故此,一看到这支簪子,小生就亲自将它买了下来,那位姑娘说要当五百两银子,小生便让铺子里的伙计取了五百两银票给那名姑娘……说起来,就算是江南水乡那般人杰地灵之处,也没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那位姑娘的朝气明艳呢。” 舒望瑾嘴角微微一扯,面上不动声色,语气里却有了几分冷凝,“萧公子请在下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观赏一支发簪?若是如此的话,在下还有急事,就不叨扰萧公子了。” 说罢舒望瑾甩手向萧子桓行了一礼,便带着满身冰霜之气转身离开了,惹得舒舟直在后头追个不停,嘴里还小声咕囔着。 “少爷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好吗……” 没谁惹他呀,怎么又不高兴了?而且,少爷向来认为和气才能生财,以前就算再不高兴也不会这样甩别人的面子,最近这是怎么了,先是太医院前首院吴老,现在又是江南的大家世族…… 舒望瑾正是心里一片惊怒交加之际,身后突然追上来一个人,却是萧子桓的那名青衣仆役,一脸谦卑的举着一只锦盒向他恭然道,“舒当家,这是我家公子赠给您的,还请收下。” 舒舟也赶了上来,恰巧见到舒望瑾神色莫测的直直盯着那只锦盒,似乎是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 他向来自认是自家主子的智多星,见舒望瑾这个样子便以为他是被里面那支海棠花样的簪子给吸引了,立马脸上堆笑的接过那只锦盒,笑眯眯的对那青衣小厮说道,“请这位小哥向你家公子回话,就说我家少爷很爱惜这支簪子呢。” 舒舟边说着手下也不停歇的塞给那青衣小厮一个小锦袋,青衣小厮掂了掂,察觉到里面的分量不轻,也满是笑意和舒望瑾告了退。 舒望瑾似乎是突然警醒了一般,立马拿过舒舟手里的锦盒迫不及待的打开,先前在萧子桓那里的时候他过于震惊并没有仔细察看,说不定这只是支赝品呢…… 锦盒里面铺着上等的红绸锦缎,触手滑润舒适,而正中央的那支海棠花样的簪子也不是凡品,水头极好,更难得的是竟然借着玉石的渐变之色雕刻出了几朵足以以假乱真的海棠花,这确实是罗臻坊的手笔…… 舒望瑾手里握着那支簪子,全身的气力都好似被人抽去了一样,他打量了许久,才黯然叹息道,“我们回京。” 他想起了这几日林梅的反常,还有那每次见面时的欲言又止,只觉得自己如置身冰窖,连嘴里都咽的是冰渣滓。 舒舟讶异的看着舒望瑾,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回京?现在?”少爷不是说还要去林山县的么?想也想得出他是回去接林梅,为何现在突然又变卦了呢…… 舒望瑾面无表情的瞥了舒舟一眼,冷然道,“我们的马车不是就在城外么?” “是是是……自然是马上就回京城,小的这不是怕少爷您劳累到了么?”舒舟涎着一脸笑,心里好不得意,自己又掌握了府里的第一手消息,这次回去可是大有话题跟那些丫鬟仆役们唠嗑了…… 而林山县这边,林梅和夏侯琳琅二人怏怏不乐的坐在屋里各做着各自的活,没有舒望瑾在,她们之间的争斗自然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因此难得的消停了一天没有发生矛盾。 “林小姐,你说舒公子什么时候会回来……”夏侯琳琅手里绣着花,锦帕上的锦鲤竟如同活生生的鱼一般,绣工就是比起那些苏杭的绣娘来都不差了。 林梅此时正半死不活的趴在自己的梳妆台上,海棠春根本找不到,这让她一天都提不起精神来,就算是夏侯琳琅的问话也是用微弱的气音答的,“该回来自然会回来的,再说了,舒望瑾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指不定他是直接回京城和家人过中秋去了呢……” 夏侯琳琅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红了眼眶,死死拽着手里的锦帕,“也对……舒公子终究要回京的……” “夏侯琳琅你家不是京城的吗?”林梅突然有些好奇,这吴老前几年才开始到晋州城隐居的,那么原先他的女儿应该也是嫁在了京城才对,可是这夏侯琳琅怎会和吴老两个人居住在晋州城,她父母呢? 夏侯琳琅神色突然呆滞了一下,然后眸光黯了下去,“琳琅父母双亡,现在只是一枚弃子罢了,跟着外祖父反而还轻松些。” 在那些大家世族,父母双亡且无兄弟扶持的女子,简直是过得比贫民家的女儿还要辛苦,没有父母兄弟的庇护,不管是二房的叔叔婶婶还是嫡亲的祖父祖母,都冷眼相对,只因她这样的女子已不能为家族谋个好的联姻对象,让家族的荣光更上一层楼。 夏侯琳琅在夏侯家受尽欺凌,被叔叔婶婶霸占了府邸强行赶出了夏侯家,这才遇到了刚从江浙沿海一带回到京城的舒望瑾,只是就这么望了一眼,便让她倾尽了一生的韶华,从此,眼里再无他人的容身之地。 第二十七章 追上京畿路途遥 待到第二日申时,林山县的路上还是没有舒望瑾乘坐的马车的身影,夏侯琳琅守在城门下默默的叹了口气,对身后的林梅幽幽说道,“京城的大家世族中秋节是一定会摆家宴的,家中嫡出必须参加,舒公子想必是直接回京城了……” 林梅昨日收到了她娘的信,信中说是在京城有急事,还要等一个多月才回来,林梅思索许久,再加上今日舒望瑾并未回林山县,她更是坚定了心里的主意。 “琳琅,你以前不是住在京城的么?”林梅望着黄沙滚滚的官道,远处并没有车马赶过来。 夏侯琳琅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才轻应了一声。 林梅却是一脸喜色,激动的握住她的双手,“那我们也去京城吧!反正你对那里也熟……我娘她说在京城有事,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不如这样……我去京城找我娘,你帮我带路,然后你去找舒望瑾可好?”反正,到了京城之后夏侯琳琅就别想再接近舒望瑾。 “林小姐,虽然林山县此去京城只要三四日,但是我俩都是女子,又无家丁仆人护送,路上只怕是不太平呢。”夏侯琳琅蹙着眉,显然是不看好这个主意。 二人颇为忧伤的互相看着,不由自主的同时叹了几口气。 “等等……”林梅眯了眯眼,抓着夏侯琳琅的双手问道,“琳琅,你知不知道京城有一户人家姓张的?” “张……京城的勋贵世家里面并没有听说过有姓张的呀。”夏侯琳琅凝眸仔细想了一会,这才想起了一件事,小声说道,“你说的是林山县县令小姐刘雨霏的外家么?” 林梅赶紧点头,接话道,“雨霏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一家对雨霏都很好,每年都要送很多东西过来看她呢。” “我知道这个张家,张老太爷是前朝的二品大官,家里富贵得很,只是这十几年来没落了,但是张家的底子还在的。”之所以夏侯琳琅忘了这个张家,正是因为张家虽然有钱,但是朝中却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因此并不在夏侯家的交际范围之内。 “要是雨霏的外家派人来接她去京城就好了……”林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若是有刘家的家丁护送,其他的问题她们二人自然就不用忧心了。 夏侯琳琅却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今日已是八月十一了,张家没有派人来接刘小姐那就说明张家不会派人来了,否则昨日就因该来人了,不然怎么能赶得上中秋家宴?” 等等……张家老太爷…… “林小姐,我们快些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去刘府,张家老太爷今年应该是六十岁大寿,他的诞辰在中秋节过后几天,张家今年一定会派人来林山县接刘小姐去京城的。” 夏侯琳琅急不可耐的推了推林梅,每次中秋节过后,京城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赏菊宴赏月宴,说得难听点那便是相亲宴!若是到时候舒公子看中了别家的姑娘那该怎么办…… 于是二人如此那般的合算了一会儿,遂起身回了林梅的小院子,收拾了些银两和换洗的衣物就急匆匆的奔向了县令府。 而县令府这边,刘雨霏还在闺房里绣那件嫁衣,只是现在不用嫁人李绣娘也没来了,她自然是不急,每天只绣那么一丁点儿,五六天了还没绣出一块巴掌大的花样纹路。 “小姐,这花纹是什么呀,看起来好繁复华丽……”侍女洛儿端着药膳放在了一旁,栖身去看刘雨霏绣的繁复花纹。 “这叫旖旎纹,据说能保佑女子新婚后合家欢乐的。”刘雨霏慢吞吞的绣着,一针一线极为仔细,林梅向来是个急性子,而她却恰好相反,性子就好像水一样,发生了再大的事也是不急不愠的,上次惊见林梅毁容还是刘雨霏这辈子第二次那么失态。 洛儿帮刘雨霏将嫁衣捋开,这才开口说道,“对了,小姐,张管家来了,老爷正在接待他,说是张老太爷过几天就六十大寿了,现在接您去京城,说不定还能赶上中秋家宴呢。” 刘雨霏手里一抖,蹙着眉低声说道,“是我让外祖父他们担心了……”被退亲的事情只怕是外祖父舅舅他们都知道了,接自己去京城参加家宴,大概也是想帮自己在京城找一门好婚事吧…… 张家待刘雨霏极好,就连家里也每年都备着她的换洗衣裳和洗漱用具,因此刘雨霏每次去张家都是一身轻松,根本不用准备任何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门房来人禀报说林姑娘来了,刘雨霏不用问也知道就是林梅,只是林梅往常都是直接闯进来的,像这样经由下人通报可是极其少见的事。 洛儿一听说林梅又来了,不禁脸色一白,嘴里小声嘟囔道,“那个灾星怎么又来了!” 刘雨霏知道她二人向来不合,因此让门房传林梅进来,后又吩咐洛儿去后厨让小丫鬟端些海棠果和糕点来,这才放下了手里的嫁衣,生怕林梅到时候又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不小心污了她的嫁衣。 “雨霏,你外家可是来接你去京城的?”先前在县令府门口林梅和夏侯琳琅就见到了几辆马车停在那里,周围还有十几个仆役站着守卫,看样子应该是张家的手笔。 刘雨霏见林梅一进屋就急匆匆的问她这个问题,又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夏侯琳琅和两人身上背的包袱,不由讶异的道,“莫非你们二人也是要去京城?” 林梅忙不迭的点头,一脸凄楚之色,“我娘说她在京城还要一个月才回来,舒望瑾也回了京城,现在你也要赶去京城,我和琳琅也想去京城看看,雨霏,你就载我们一程吧……” 刘雨霏倒是没有拒绝,张家每次派来的仆役都会些拳脚功夫,林梅跟着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思量好之后她这才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就跟我一辆马车吧,只是这时间吃紧,在车上可能会有些颠簸,不过……你们二人到了京城又该去向哪里呢?” 张家只是刘雨霏的外家,就算对刘雨霏再好,她也没有那个胆子将林梅二人带到张家居住上那么十天半个月。 “这件事请刘小姐放心,到了京城之后琳琅自会回夏侯家。”夏侯琳琅知道刘雨霏的顾虑,更何况,这么多年了,她也是该回夏侯府看看了。 第二十八章 表里不一险用心 刘雨霏见夏侯琳琅有了去处,便蹙着眉看向林梅,她与林梅自小就在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林梅的想法?还不是为了那舒望瑾,否则怎会追去京城? 林梅见刘雨霏看着她,立马笑眯眯的说道,“我去找我娘,雨霏你不用担心我露宿街头的。” 刘雨霏见这二人说的笃定,于是唤了洛儿一起去见了张家来的人,与刘县令道别之后三人便上了车队中间的那辆马车,其间的装饰比较大方端庄,四角挂着的织锦流苏小巧秀气,就连用来靠背的小枕都比寻常的枕头舒适些。 一上车林梅便不安分了,东瞅瞅西看看,最后实在疲累了才拉着刘雨霏小声说着话,“雨霏,你怎的今日才去京城啊,这样赶不上中秋家宴的。” “张叔说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伙强盗,绕路耽误了几天,现在官府应该将强盗给收服了,我们可以走近道直奔京城,快的话十四日下午便可以赶到。”刘雨霏拿了自己的手帕给林梅擦嘴,不知为何有些忧心,“倒是你,稔的大胆,竟然敢孤身一人就追上京城。” 林梅擦了擦沾满了糕屑的嘴,见刘雨霏猜到了她的目的也不狡辩,但又顾忌夏侯琳琅,便栖身在刘雨霏耳边小声说道,“我前十七年过得那般倒霉,遇见的男子都那般猥琐,好不容易老天爷可怜我给我送来了舒望瑾,这样飞上枝头的好机会我怎能让别人给抢去?” 刘雨霏默默地看了一眼正望着车窗外景色的夏侯琳琅,再看了眼林梅,生生地觉得那样优良的教养、那样清丽的容貌、那样满腹的才气、那样……还是不举例了,差距太大实在不忍直视。 想罢,刘雨霏又觉得好笑,林梅实在杞人忧天,难道她现在还没发现舒公子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么?不然凭林梅的家世教养,京城里甩她几条街的不知道有多少千金闺秀,舒公子却还是对她青眼相加,区区一个夏侯琳琅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梅,这些东西给你。”刘雨霏从身旁的小柜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满是檀木的清香。 “这是什么?”林梅接过盒子刚想打开看几眼,却被刘雨霏轻轻拍了一下,坚决的说道,“你到了京城再看。” 林梅只得将盒子放在一边,感觉里面沉甸甸的,也不知是些什么。 只因张管家也怕刘雨霏等人赶不上府里的中秋家宴,因此下午就急忙动了身,这才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晋州城的大门,打算在城里好好歇息一晚,明日清早继续赶路。 从晋州城到京城走近路的话要经过一座荒山,先前就是听说那里闹了山贼张家的人这才饶了路晚到了几日,只要过了那座荒山,再走一日多的路程便可以看到京城那高耸的城墙了。 由于怕晚上出意外,便决定刘雨霏和林梅一间客房,洛儿和夏侯琳琅一间客房,夏侯琳琅怕自家外祖父阻止自己再回京城,因此到了晋州也没有回梧桐苑去看望吴老,但是心里却非常抑郁,显然也很不好过。 第二日清晨四人起床梳洗了之后,张管家一脸凝重的请刘雨霏去外间商量,林梅都已经吃了两三个大肉包刘雨霏才回来,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霏,快来吃这肉包,馅好多!”林梅嘴里塞着一个包子,双手还挥舞着招呼刘雨霏过来吃。 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接过了一个包子小口啃着,“林梅,你……要不还是和夏侯小姐回林山县吧……” “为什么呀?”林梅忙咽下口里的包子,瞪大眼睛看着刘雨霏。 “张管家说那大荒山上的匪类还未被剿灭,就连晋州城的官衙都拿他们没办法,恐怕只能等京城那边派人过来了,我……必须赶在十五日之前到张府,因此,只能试试运气去闯一闯了,但你……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刘雨霏蹙着眉,颇是忧心这件事情。 林梅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么危险的事情,那我就更要陪你一起了。”她与刘雨霏都是孤女,自小感情深厚,更何况从小到大刘雨霏不知道帮她背了多少黑锅,这次怎么说也不能让刘雨霏孤身一人犯险。 就在二人互相凝望垂目哀伤的时候,张管家又来敲门了,只是这次却是一脸的喜悦,“表小姐,林小姐,楼下有户人家也是赶去京城的,问我们要不要与他们同路。” 刘雨霏与林梅对视了一眼,惊喜的说道,“那我们赶紧下去。” 林梅取了放置在一旁的锥帽连忙戴在头上,她向来爱俏,故此不愿外人见到她毁容的如此模样,昨晚上车的时候也是戴了锥帽才上车的,因此张家的人一直在猜测她到底是貌若无盐还是美如仙子。 而此时客栈一楼的门口停了七八辆马车,有二三十多个镖师装扮的青壮年男子守在那里,而客栈中堂正中央坐了一名素衣少年正在默然饮酒,气质温良,好似上等的暖玉一般,他身旁站了一个青衣小厮,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是肃然无话。 林梅与刘雨霏下了楼,正想向那名少年行礼打招呼,却不料少年蓦地回过身来,笑容轻浅的开口道,“原来是两位小姐要赶去京城……” “雨霏,怎么是他啊!”林梅见那少年一身温润如玉的气质,却还是往后退了几步,扯了扯刘雨霏的衣角,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刘雨霏也不由得一怔,蹙紧了眉。 原来此时拱手向林梅二人行礼的正是那日她们见到的王家小姐的夫婿,那个曾经一身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满面温雅的少年,但却在当晚就将王家小姐送了回家,第二日还派人在街头四处坏了王小姐的名声,实在是无耻之极。 “表里不一,人面禽兽!”林梅在刘雨霏耳边继续小声说道,她非常看不惯萧公子这样道貌岸然的斯文禽兽。 “两位小姐,小生姓萧,名子桓,请多指教。”萧子桓见这二人一直嘀嘀咕咕的,于是率先向她们拱手自报家门。 刘雨霏虽然害怕萧子桓此人,但还是端庄的俯身还了他一礼,“原来是萧公子,小女子姓刘,旁边这位是小女子的好友,姓林。” “听说二位小姐也是要赶往京城,不如和小生一起赶路,这样路上也好有个关照。”萧子桓不知她们心想,面上一派温文尔雅,倒真是应了那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只可惜林梅和刘雨霏却是认得他的,故此只在心里唾弃他的表里不一,但是若和萧子桓的车队一起赶路的话,人多势众,那些山贼匪类说不定就不敢向他们下手了。 第二十九章 荒山野匪路难行 林梅心里好不纠结,刘雨霏也是满心郁闷,最后迟疑许久,终究还是答应了和萧子桓一起上路。 夏侯琳琅不知道萧子桓是何人,因此很奇怪怎么一上车林梅她们就一脸的忧郁,还时不时的拂开车帘看向车外鲜衣怒马的萧子桓,诡异的说着悄悄话。 “林梅,萧公子应该不认识我们,只要安全到了京,咱们赶紧和他分开就是了。”刘雨霏正向车窗外眺望着,突然看到萧子桓骑在马上似有所觉的回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展颜勾唇一笑,如沐春风。 刘雨霏赶忙放下手里的车帘,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 林梅见此时没有外人,因此赶紧取下锥帽,虽然现在已经快到中秋节了,但路上的气候依旧炎热,还只戴了一会儿锥帽她便感觉脸上瘙痒得不行,如今脸上的伤还没好,要是再捂出了痱子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我娘说她住在京城的一位旧友那里,到时候我直接去找她。” “唔……是哪户人家,我到时候让张管家顺便送下你。”刘雨霏不敢再看车窗外的风景,索性拉了车帘和林梅小声说话。 林梅灌了好几口水,这才说道,“好像是城东的长门街,那户人家的夫人以前与我娘是旧识,每年我娘都要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长门街?”夏侯琳琅惊讶的回过头看着林梅,刘雨霏也不由瞪大了双眼,“长门街……素来有京城第一长街之称,在那里居住的人家非富即贵,爵位世袭三代,后来宅院越建越大,长门街也因此每年都会扩建,一眼望过去,那条街是根本望不到头的。” 林梅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蹙着眉喃喃道,“我娘怎么会和住在那里的人有交情?”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猛地颠簸了一下,林梅话刚说完头就撞到了马车的顶端,吃痛得**了一句,惨兮兮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泪花都出来了。 刘雨霏立马扶住了林梅,惊慌的问道,“林梅,你没事吧……” 萧子桓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马车车窗的旁边,春风和煦的脸上也是一脸沉重,他挑开了车帘,对林梅三人说道,“刘小姐,前面出了点小麻烦,小生会马上解决,让你们受到了惊吓实在是抱歉。” 小麻烦……莫非是,山贼?! 刘雨霏与林梅对视了一眼,三人都惊得脸色苍白,最后刘雨霏强压了惊惧勉强一笑,“劳烦萧公子了才是。” 萧子桓向刘雨霏回已一笑,这才放下了车帘骑着马到前方去了。 而这边,舒望瑾和舒舟日夜兼程,早就赶到了京城舒府。 舒府位于京城城东的长门街,繁华无比,宅院的占地面积也是数一数二的广阔无垠,其中亭阁水榭林立,颇有江南水乡建筑的秀雅之风,各类稀有花木更是引得今朝皇后的嫡出长公主都垂涎的,也不愧那富可敌国之名了。 “少爷回来了……” 舒望瑾还刚在大门处下了车,门房的下人就已经将他回府的消息禀报给了府中的舒老爷舒夫人,但是一听说舒望瑾是孤身一人回来的,舒夫人便直道头昏要好好休息,舒老爷干脆当没听到这个消息继续和好友上街去斗蛐蛐了。 舒舟在心里暗叹一声,要不是有他家少爷在,老爷和夫人哪能过得这么悠闲? “舒舟,去叫巧颜阁的掌柜来见我。”舒望瑾倒是不在意自己爹娘多么无良,在丫鬟的伺候下净了脸漱了口,手里端着杯武陵岩茶抿了一小口,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以前桃妆的事是他不知道,如今,他回了京城,也是时候该秋后问罪了。 舒舟一见自家少爷这副样子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肯定极度不爽,只怕那巧颜阁的掌柜的连同那些香粉师在京城要混不下去了。 这厢林梅等人听着外面的厮杀声不由瑟缩了一下,她们安安稳稳的活了十多年,哪遇到过这样凶残的事情? 林山县位置偏僻,生活也不是很富裕,因此平日里除了些小偷小摸的案情发生之外根本就没什么大案了,也不怪乎林梅和刘雨霏二人都满心担忧,而夏侯琳琅以前生活在京城那样的权贵之地,治安当然是不用说的。 “雨霏,你说萧子桓那家伙会不会抛下我们自己跑了啊……”林梅说着便去掀车帘,恰巧一抹血点飞溅在车帘上,吓得她惊叫着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去去看外面的情况了。 刘雨霏握着林梅的右手,身子有些发颤,却还是强作镇定,“萧公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林梅紧挨着她坐下,撇了撇嘴,“谁知道呢……” “这里距离京城那般近,为何朝廷不派人来围剿这群山贼和土匪呢?”夏侯琳琅拉着林梅,她好几年都不曾回过京城了,自然不知道何时这里竟多了一路匪徒。 “你问我,我问谁……”林梅蹙着眉,感觉夏侯琳琅的手满是冰冷,便伸出双手捂了她的手,“不要怕,看你手冷的……” 林梅虽然不喜欢夏侯琳琅,但是见她手冷成不禁开口安慰道,“那萧子桓是江南大族的少爷,请的镖师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虽然为人是不怎么厚道,但应该不至于将我们抛弃在这路上。” 刘雨霏偏头看着林梅自己都抖成糠筛了,却还要硬起胆子去安慰夏侯琳琅就觉得好笑,前段日子不知是谁深更半夜装鬼吓得夏侯琳琅半死呢,果然舒望瑾一离开两个人关系都缓和了。 三人只听得马车外面厮杀声不断,过了两三柱香的时辰呐喊嘶吼的声音这才渐渐平息了下去,林梅正待掀起车帘往外去看,却见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抚开了车帘,俊美如玉般的面孔上满是殷红血点,一时看起来分外狰狞。 “啊!”林梅一跌就跌到了刘雨霏的身上,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满脸血污活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的人竟然是萧子桓。 “萧公子……你受伤了?”刘雨霏扶着林梅,见那萧子桓身上的素白衣裳也被血污弄脏,不由蹙紧了秀眉。 萧子桓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手帕想要擦脸,不料那锦帕也被血染脏了,他厌恶的拧紧了眉,手一抖就将那张锦帕扔到了荒地上,缓缓说道,“让三位小姐受惊吓了,小生并未受伤。” 刘雨霏不忍见他先前那样一副丰神俊秀的模样,现在却成了恶鬼般狰狞,于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素荷色的丝帕递给他擦脸,出于小心的缘故,她特意拿了一块没有绣上她闺名的素色手帕,毕竟这萧子桓是有过前科的人了,她可不想步王家小姐的后尘。 林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直道今日雨霏是怎么了,竟然去和萧子桓搭话,那日萧子桓娶亲时雨霏不是还躲之不及的吗? 萧子桓领了刘雨霏的好意,将脸略略一擦便肃然了神色,向那些镖师车夫吩咐道,“继续前行,务必在日落之前抵达前方的小镇子。” 张管家见萧子桓离开了,这才凑到车窗下小声问道,“表小姐您没事吧?” 刘雨霏摇了摇头,询问现在情况如何,有无人员伤亡之类的。 张管家此时舒展了脸上的神色,惊讶的说道,“那萧家公子竟然还会武功,先前有一个土贼想要偷袭表小姐您所在的这辆马车,萧公子手里剑一挥就砍掉了他的脑袋,您应该也看到了萧公子脸上的血迹了,那就是杀土匪时溅到他身上的。” 林梅抿了抿嘴,会武功又怎么样,还是改变不了他是斯文败类的事实。 第三十章 萧氏有女名子衿 “萧公子请的镖师也很厉害,将那些土匪都杀光了,我方并没有一人伤亡,只是一个镖师的手臂受了点伤,也已经包扎好了,请表小姐放心。”张管家知道刘雨霏在担心什么,因此连忙开口解释道。 刘雨霏这才安了心,放下了车帘。 林梅暗瞅着刘雨霏,难怪先前在客栈的时候她要自己回去,这一路上果然是惊险万分,要是没有遇到萧子桓的话,只怕她们几人早就身首异处了,这还算好的,不然被那些山贼给玷污了去的话她也只能含恨抹脖子了。 只是……这一路上雨霏一直怪怪的,好若心不在焉似的。 舒府这边,舒望瑾刚处置了巧颜阁的掌柜等人,下人又来禀报说,府里的绣娘已经将衣裳做好,现在正候在外面,不知少爷见不见? 绣娘?衣服…… 舒望瑾突然想起自己几日前自己让舒舟送到京城的信和两匹锦云缎,还有林梅那张特别的注释,不由莞尔一笑,这个精灵古怪的林梅…… 海棠春……当真是她当的? 舒望瑾收了嘴角的笑意,瞥了一眼放在旁边书桌上的锦盒,皱了皱眉,“让她们进来吧。” 小厮等了许久,终于听到自家少爷开了口,于是轻吁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忙不迭的去外面请那些花重金从苏杭之地雇来的绣娘们进来。 领头的绣娘已经韶华远逝,由她带着几名年轻媳妇用铺了锦缎的木盘呈着那些做好的衣裳进了屋来,而她手里呈着的正是由那两匹夜光锦云缎做的衣裳,一件清幽的水碧色,一件艳丽的火红,款式新颖华贵,衣裳上面的刺绣分别用了四大名绣绣出各种花草云纹,生动传神,也不愧这苏杭第一绣娘之名。 “送我房里去吧。”舒望瑾只看了这两件衣裳,另外的略略瞟了一眼,淡然吩咐道。 而另一边,萧子桓的车队休整了一晚上正准备继续赶路,这回在天光下仔细察看,才发现昨日因为和山贼的争斗,车队里大部分的车辆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再这样继续赶路的话恐怕连京城都到不了车辆就会散架了。 “萧公子,这些车辆里面只有刘小姐她们身处的那辆马车还是完好的,其余的都上不了路了。”一位年轻的镖师检查完车辆的情况之后很无奈的跟萧子桓禀报。 “这里离京还有多远?”萧子桓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碧色长衫,这时骑在马上,正是风光霁秀的大好年纪。 “还有两个时辰便可以入京了。” 萧子桓望了眼刘雨霏等人的马车,今日已是八月十四了,他又看了看附近房屋在阳光下的阴影,推测现在大概是未时,若是现在继续赶路的话才能赶上中秋家宴。 “张老先生,不若这样吧。”萧子桓唤来张管家,向他说了自己的主意,“我选几名精悍的镖师一起护送三位小姐入京,其他人在这个小镇上等候,到了京城我便马上请一队车马来此处接你们,你看这样如何?” 张管家却是一脸踌躇,虽然这样的话表小姐是赶得上府里的中秋家宴了,但是此人只与自己相识不过两天,谁知道是不是居心不良,此举实在危险呐! “既然如此的话,那老先生也可以和我一起上路,车队里马匹还是有不少的。”萧子桓是什么人,自然明了张管家在担忧什么。 “那就多谢萧公子了。”张管家向萧子桓道了谢,忙到刘雨霏等人的马车旁去禀报这件事。 刘雨霏听了倒是没什么,就连林梅心里也分外感谢萧子桓的善解人意,觉得他虽然人品是不怎么好,但是心地还是不坏的,就是希望他不要把坏主意打到自己和刘雨霏身上才好。 众人整顿了一番,这才上了路,经过茂林密布的小镇子之后便渐渐看到了远方的那条宽阔的官道,只要顺着这条官道赶路,不出两个时辰便可以抵达京城。 马车正在官道上疾驰,刘雨霏刚刚在小镇的驿站里帮林梅上了药,那瓶金玉露说来也神奇,一沾到脸上便飞速的侵入肌肤之内,现在林梅脸上已经没有很明显的伤痕了,只是还有几道淡淡的青淤,若再擦几日,想必就能完全恢复了。 林梅一上了车便将锥帽取下透气,随手掂了掂手里的青玉小瓶,咕囔道,“只剩一点点了,希望能撑到我伤口恢复的那一天。” 夏侯琳琅不知道林梅手里的是什么,但是看到她脸上的伤愈见完好,明艳的容颜只怕不输自己,暗地里不由得生了警惕之心。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其中那个男声明显是萧子桓的,另一个却是女声,轻灵动听,也不知是何人。 林梅好奇的掀开车帘去看,只见萧子桓骑马停在前面,在他旁边,站了一名身穿藕丝琵琶衿上裳,下着流彩暗花云锦裙,绾着涵烟芙蓉髻的年轻少女,由于距离隔得有点远,林梅实在是看不清那名少女的容貌。 不久,萧子桓便骑着马向马车这边而来,林梅见此赶忙缩回了自己的脑袋,推了推刘雨霏,让她去应对。 萧子桓掀开了车帘,一脸歉意,“刘小姐,路上不想竟然遇到了同去京城的堂妹,她的马车也被那群山贼毁坏了,不知可否捎她一程?” 刘雨霏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这一路上是萧子桓在护送她们,于是她大方的同意了这个请求。 “多谢刘小姐。”萧子桓向她道了谢,撇头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只见马车的前面就上来了一人,莲步缓缓,容颜清丽无双,尤其是右眼角下的那颗朱砂泪痣更是鲜艳似火,给她在清冷中平添了几丝妖媚,身上穿戴也是不俗,看起来就好像那九天仙女似的,一下子就将她们三人比了下去。 林梅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名貌若天仙的少女,方才觉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呆在林山县一直以为自己和刘雨霏怎么说也算个美人,但哪知这少女比她和刘雨霏加起来还要美! “多谢刘小姐、林小姐、夏侯小姐。”那少女声音轻灵如空谷幽兰,不知怎么分辨出她们三人的,每唤出一人的名字便向那人俯身行礼,竟然没有搞错一人的身份。 马车这时也开始缓缓行驶,经过路旁那一群七八辆马车,只因刘雨霏也看这名少女看出了神,一时之间也没有发现外面那群马车挂的是赵家的名号。 “我姓萧,名子衿,出自诗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萧子衿语气不急不缓,神情不卑不亢,双眸淡然不带多余的感情。 “萧小姐蕙质兰心,一下子就将我们三人分得清清楚楚,不愧是萧公子的堂妹呢。”刘雨霏这一句话将两个人都夸到了,只是不知为何那萧子衿还是跟个玉做的美人般不动声色,连笑容也只是清清浅浅的。 林梅和夏侯琳琅在旁边嘀嘀咕咕,不外乎是些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木头人罢了之类的话。 于是这一路上马车都很安静,只有林梅时不时和刘雨霏小声说话的声音,而那个中途上车的萧子衿则一直是淡淡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一个多时辰了身体竟然连移都没有移一下,若不是还有那双清冷的眸子在眨巴着,只怕林梅就真的以为她是玉石做的了。 “雨霏,她好奇怪啊,这么久了连动都不动一下。”林梅在刘雨霏耳旁小声说道。 刘雨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也小声回道,“我只听说那些大家世族的女子从小便要练习礼仪,其中有一项就是训练坐姿的,要坐在凳子上挺直腰板面带微笑一动不动的坐上两三个时辰呢。” “两三个时辰?!”林梅察觉自己的声音过大,忙捂了嘴巴,这时看向萧子衿的神色已经满是震惊和佩服了。 第三十一章 几番凶险始到京 林梅此时满脸敬佩的看着萧子衿,佩服她竟有如此的定力,坐上两三个时辰还可以动都不动一下,这样的人实在是让她钦佩! 这时萧子桓也在车外唤道,“快进京城了,请诸位小姐稍等片刻。” 林梅闻言忙掀了车帘往前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堵高大的城墙立在前方,就连城门也比晋州城的城门磅礴巍峨许多,此时守在城门处的士兵们正在逐个排查让人进京。 “这句是京城么……好大好壮观的样子!”林梅从未出过远门,更何况是京城这种繁华的地方了,见此不由赞叹了一句。 “壮观?皇宫才叫壮观……雄浑巍峨,状邝波澜。”夏侯琳琅低声说道,微蹙了眉头,想起自己少时父母还在的时候,每年的宫宴都会随父母进宫朝拜,各个婶娘和堂姐妹都艳羡不已,只恨自己不是嫡长所出。 “皇宫……皇宫这辈子和我是无缘了,能到京城看看也不错啊。”林梅倒是不伤感,对于进宫这件事情,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以她这样的平女之身,这辈子怕是都进不了宫了。 终于轮到了林梅等人进城,只见萧子桓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碧绿的玉佩,那守城的士兵见此脸色一变,恭恭敬敬的让他们一行人进了城,竟是连马车里面都没有去查看了。 众人在城门口便分了手,萧子衿也跟萧子桓走了,他们不和林梅等人同路,更何况都到了京城里面,自然不需去担忧强盗的问题。 “林梅,我外祖家不在长门街,等下我先送了你和夏侯小姐再回张府。”刘雨霏握了握林梅的手,不知为何有些忧心。 长门街居住的都是当朝显赫权贵,若是家中落势了,就连在长门街多呆一天都是不行的,因此长门街也有“京城第一权贵长街”之称,说的便是这里面居住的达官贵人。 “嗯,雨霏,你送我到长门街的街口就好了,夏侯琳琅会带我去找我娘的,你还是快些回你外祖家吧。”林梅眼睛几眨,有些心虚,因此不敢再直视刘雨霏的双眼。 “那林梅就拜托夏侯小姐了。”刘雨霏只能将林梅托付给夏侯琳琅,这长门街她也从未来过,更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了,何况张家那边恐怕也等急了。 刘雨霏吩咐车夫驾车赶到了长门街,帮林梅戴上了锥帽,将那个巴掌大的盒子硬塞给了她,不然只怕林梅自己也不记得拿了。 夏侯琳琅与林梅背着自己的包袱在街口和刘雨霏道别,见马车驶远了两人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林小姐,令亲真的在这长门街?” 林梅郁闷的拆开手里的那封信,她识字不多,只因林媒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若不是偷偷和刘雨霏听了几个月课,学了些简单的字,只怕是她连字都不认得。 “我娘字写得这么好看,偏偏不准我学,每次还让萧元大哥念给我听。”林梅撅着嘴抱怨,抚平了手里的信纸,仔细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什么长门街多少号?夏侯琳琅,这个字是什么?” 夏侯琳琅将信纸接了过去,边看边念了出来,“长门街第十五号府邸,十五号……平远候府?!” “夏侯琳琅,你在说什么,什么侯府?”林梅根本不知道夏侯琳琅在说什么,那个什么侯府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长门街第十五号府邸,就是圣上亲封的平远候府,公侯伯爵,只有侯府才能占据长门街如此靠前的地方。”夏侯琳琅疑惑的盯着手里的那张信纸,那上面的字迹清秀娟丽,用词文雅脱俗,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大家小姐写出来的,林梅的娘……到底是什么人?! 林梅也皱着眉,百无聊奈的搔搔还是有点发痒的脸蛋,“我娘怎么会在侯府里面?难道是帮人做媒?” “你娘是媒婆?”夏侯琳琅将信纸还给林梅,有些明了她娘为何会在侯府里面了,“侯府里面有很多未婚配的下人,若是得主子厚爱,也不是不可能请媒婆来帮忙做媒。” “这样的啊……”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有些苦恼,“不是做客啊……那我们怎么办?” “我可以回夏侯家,林小姐你的话……真的是爱莫能助了。”夏侯琳琅自己的身份在夏侯府里都很尴尬,更不要说是还带一个陌生人了。 林梅望了望不远处的酒楼,说道,“那你回夏侯府吧,我去找客栈,就不送你了。” 夏侯琳琅点点头,和林梅道别,夏侯府在长门街靠后的地方,就这还是她父亲当年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只是谁知道才刚搬过去几个月双亲便死于非命,她也被心黑的婶娘赶了出来。 林梅怀揣着刘雨霏给她的小匣子,背上背着硕大的包袱,因为戴着锥帽的缘故,看东西也不是很方便,只能依稀看得清前方有一家生意红火的客栈,她走进去询问,这才知道自己那几两银子在这里根本不够看,连住最下等的地字号房间都不够。 “难道我要流落街头?”林梅低声哀鸣,现在才发现自己贸然上京实在是不智之举,只能又去了一趟长门街,走了许久她抬头一看,不由惨叫,“什么!现在才到第三号……” 天呐!天要亡她是也! 此时天色已晚,京城却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各处都点起了灯笼,倒是比白天还要亮堂了。 林梅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好不容易才看到了第十四号府邸的国公府,勉励自己坚持就是胜利,这才走到了平远候府的门外,刚要走近,便被一个老人家喊住,“哎,那位姑娘,下人走小门!” “我不是侯府的下人,我是来找一位姓林的媒婆的。”林梅转身看着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解释道。 “姓林的媒婆?侯府怎么会请这样的人进来呢!你还是快走吧,等下侯爷要回府了,你再在这里拦着的话那些侍卫就要对你不客气了。”老人家明显是平远候府的下人,直摆手要轰林梅离开。 娘不在这里?!那她会去哪里…… 林梅愣愣的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平远候府大门处的侍卫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慌不择路的跑了,走了百十来步,这才记得抬起头来看自己到了哪里。 “舒府?”林梅看着眼前这座精致却不失大气的府邸,有些发愣,刚才一个没注意,她竟然走进了长门街的深处,这里已经是十八号了,上面挂着鎏金的匾额,中间便是“舒府”二字。 应该不是这里吧……舒望瑾家里只是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住在长门街呢?雨霏和夏侯琳琅也都说过,住在这里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怎么可能还有商户呢…… 林梅摇了摇头,借着那些高楼大户的围墙里漏出的光亮往长门街外面走,心里颇是苦恼,这下子恐怕自己真的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 第三十二章 夜雨淋漓慑谁心 这个时候,就连天公也不作美,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林梅忙躲在舒府旁边躲雨,舒府的府邸比她一路走来看到的所有宅子都要大,就连这些高墙上都镶了琉璃瓦,这才堪堪让林梅缩在了下面。 “真是倒霉……我和京城八字不合?”林梅抱着包袱蹲在瓦下面直打哆嗦,将锥帽取下来挡在身前,明天便是中秋节了,就连这雨都带了点凉气,一沾到身上便沁人心脾的冷。 “雨霏该和她外祖一家人在吃团圆饭了……”林梅喃喃说道,突然想起了舒望瑾,“他也应该在吃晚饭,不……晚膳……” 林梅僵硬的眨着眼睛,不知为何眼睛有点酸酸的。 雨越下越大,逐渐变成了黄豆般的大雨,打在林梅的手上,疼得她忙将身子又往后缩了缩,直到挨着那粉白的高墙,地上溅起的水花将她的裙摆染得可以滴出水来,水雾渐渐氤氲到了上面,冰冷的水汽蒸得林梅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舒望瑾……”林梅吸着鼻子,将包袱抱在身前取暖,尽量不让自己再多沾染一点雨滴。 “林梅!” “舒望瑾……在喊我?”林梅抬起头一看,果然见到了奔向自己的舒望瑾,她蹙了蹙眉,“一定是幻觉……舒望瑾那么守礼的人怎么可能直接唤我名字呢?一定不是他……” 今日是八月十四,现在是酉时,舒望瑾刚和锦灯幌的现任当家虚与委蛇完,走到铺子门口却是下起了雨来,舒舟立马从马车里取出了一把伞,急忙跑过来帮舒望瑾撑上。 “少爷,回府还是?”驾车的车夫询问道,虽然京城的大家世族是有中秋家宴一说,但是他们家少爷向来不按规矩来的,还是多问一句比较好。 “嗯,回府。”舒望瑾声音有些喑哑低沉,回京城这几日他忙于处理各家商铺的生意,每晚回府都是子时了,等到梳洗歇息就已经是丑时了,故此脸色也是抑郁得吓人。 舒望瑾与舒舟上了马车,车夫便驾车回了长门街,此时街上已没有多少人了,不是在家吃团圆宴就是在躲雨观月,到了长门街之后就更是看不到走动的人了,只是能稀疏看到各家的大人夫人回府,宅子里灯火通明,下人们奔走传膳,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舒舟捂了自己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几天舒望瑾脾气不好,已经将他今年的月钱都罚完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要倒贴一辈子在舒府为奴为婢了。 舒望瑾也懒得去理他,只是掀了车帘的一角看着外面惨淡的月色,心道今年中秋不仅月色不圆,连人也难能两全。 唔……那是…… “少爷,到府了。”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但一直没听到舒望瑾的动静,于是转身抬起了身后的车帘,刚想说话却被舒望瑾给推搡开,一跃就跳下了马车,向舒府的外墙处奔过去。 “少爷!伞!”舒舟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拿了伞便要追上去,直到看到了缩在墙角下的一名少女时不由得愣怔住了身子。 “林梅!” 舒望瑾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抱着包袱半眯着眼睛生气全无的女子就是林梅,马车还刚停稳他就推开了车夫直接跳下了马车,然后就看到林梅彻底闭上了双眼,脑袋倚在白墙上,宛若连呼吸也消失了一般。 “林姑娘……”舒望瑾的双手不由颤抖了起来,他还刚碰上林梅的身体,却看到林梅兀的睁开眼睛,狼爪直接捏上了他的脸。 “不是幻觉?”林梅顶着还带有乌青的苍白脸庞,疑惑的捏了捏舒望瑾的脸,触手滑腻温暖,应该是个活人。 舒舟拿了伞刚刚追上来,就看到林梅如同诈尸般突然睁开了眼睛,还一把掐住了他家少爷的右脸,他表面很沉静但是内心却呈咆哮状态,这是什么情况?! 舒望瑾伸出右手覆上了林梅搭在他脸上的狼爪子,突然一把将林梅拦腰抱起,沉声警告身后的舒舟,“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啊……是是是,小人帮您打伞!”舒舟忙不迭的小跑过来,将整支伞都撑在了林梅和舒望瑾的头上,然后急声呼唤不远处的门房小厮,“舒宣、舒端,还不赶快去请济善堂的崔大夫!舒理、舒宴,赶快去将倚帘居收拾好,舒格,去后厨让人熬几碗姜汤过来!” 门房众人见自家少爷竟然在这样的大雨下还抱着一名女子,不由大惊失色,愣了好一会儿才去准备舒舟吩咐的各项事宜,偌大的舒府一时之间竟是全员都调动了起来。 “舒望瑾……”林梅见此也知道不是幻觉,心里一悲,哽咽着哭了出来,“呜……我还以为我要流落街头了……” 舒望瑾抱着林梅一步一步往舒府里走去,对舒舟的话语并未产生任何不快,只是轻声安慰着林梅,“怎么会流落街头呢?为何不进府去,我娘和大姐都很想见你。” “我不知道这是你家……”林梅窝在舒望瑾身上,负气的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娘和你大姐……她们,为什么想见我?” 二人低声说着悄悄话,引得府中来来去去的侍婢仆役都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自家少爷也会对姑娘家这么温柔了?! “听说……大少爷在大雨里捡了一名女子回来呢!”一名青衣罗裳的侍女手里端着姜汤,嘴里也不闲着。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梳着双环丫髻的小丫鬟,手里捧着漱口的小盂和几方素白的蚕丝手帕,闻言小声说道,“哎呀!莫不是那化作人形的狐媚子?” 青衣侍女脚步稳重,飞快的穿过一条条走廊庭院,“……谁知道呢,听说,大少爷让人将倚帘居都收拾了出来呢!” “倚帘居?那……那不是少夫人才能住的地方么!” 倚帘居,位于舒府最北方的一个角落,也是附属舒望瑾所居住的修文院的一个院落,其间种满了各种珍稀花草,假山莲池亭阁更是屡见不鲜,就连那莲池内养的都是艳色夺目的稀有锦鲤,一条价值十金,每到了春夏之际,倚帘居内鸟语花香,各种珍奇花草绽放华彩,让人赞不绝口流连忘返。 此时莲池里还有十数支晚开的清荷,亭亭玉立在雨中,荷叶下满是锦鲤们四处逃窜的身影,水声顿时哗哗作响。 第三十三章 伊人倚帘居倚帘 “舒望瑾那小子真的抱回了一个女人?” 莲池旁的青石走道上传来十几人疾步而过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女子突然开口问道,声音粗犷泼辣,“卿语,你来说说!” “大小姐,听门房的下人说,那时大少爷已经下了车,但是突然看见了蹲在咱们舒府外墙下的女子,这才将她带了回来,安置在倚帘居。”一名身着紫色绢纱长裙的少女此时正撑着伞,吃力的跟上前面那个黄衣女子。 “看来舒望瑾不是龙阳断袖嘛,害我和爹娘担惊受怕了那么久……”黄衣女子毫不费力的大踏步往前走着,嘴里喃喃自语着,容颜平淡无奇,赫然就是一个多月前逼舒望瑾离家的舒家大小姐,舒喻瑾。 “是……大少爷自然不是龙阳断袖。”卿语撑着伞,汗颜的附和道,除了自家大小姐和老爷夫人之外,别人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吧! 倚帘居内,林梅刚喝了一碗姜汤,现在正浑身冒汗的躺在那个雕花镂雀的黄花梨木床上,盖着的也是塞了鹅毛的蚕丝锦缎被,舒望瑾站在门口目送了济善堂的崔大夫之后,刚想回屋,就听下人说大小姐来了,不由紧蹙了眉头。 “舒望瑾,我就跟你说那个小媒婆灵着吧!”舒喻瑾收了手里的伞,绕过舒望瑾就要往里屋走,“我去看看我未来弟妹……家里一直在等你回来用晚膳,现在好了,倒真是合家团圆了!” 舒望瑾还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舒喻瑾甩开他往里面走,遂起身跟在后头,“大姐,我与林姑娘清清白白,你莫毁了人家名誉。” “好啦好啦,我保证不乱说话,行了吧?”舒喻瑾向来大大咧咧,这时进了门便直往里屋跑,倒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舒喻瑾走进了雕栏画砌的里屋,只见那上等黄花梨木雕刻的大床上此时正坐着一名脸色红润的女子,蚕丝被堪堪遮住到了胸口,露出里面纯白色的丝质里衣,一头如漆的墨发顺滑的垂于身后,双眸里的光彩明媚似火,点朱樱唇,脸庞略微丰盈了些,但是看起来还是个不赖的小美人。 但是……这位长相还不赖的女子此时却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流着口水,失声哀叹,“天啦!雨霏竟然白送了我这么多银子……那我晚上淋雨是为了什么?!” 舒望瑾跟在舒喻瑾身后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抽搐了嘴角,隐忍的抚了下额头。 “你眼光……真独特。”舒喻瑾虽然不知道那女子口里的雨霏是谁,但是听这话也知道是爱财的,莫不是她嫡亲的弟弟用银钱将那女子哄骗过来的? 林梅这厢正在床上数着盒子里的银票,光银票竟然就有一千两之多,这还不包括里面的金锭子银锭子和零碎的首饰,也难怪那么重了。 那些首饰里面有一副耳环吊坠是用极细小的珍珠串起来的,中间穿了几颗黄豆大小的水晶珠,样式新颖别致,还有一对翡翠打造的碧绿玉镯,上面雕了鸳鸯同游并蒂莲开的美好祝愿,正中还镶了一颗龙眼大的血红色宝石,光华流转,璀璨夺目。 正看得兴起之时,却突然听到屋内还有一女子说话的声音,林梅不禁盖上了手里的盒子,抬头看向那名身穿黄衣五官平凡无奇的少妇。 之所以林梅觉得这黄衣女子是少妇而不是少女,便是因为她头上绾的是出嫁妇人才绾的发髻,眉里眼里春色无限,和林诗当初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过得很是滋润。 黄衣女子虽然相貌平凡,但是眉眼凌厉,脸型轮廓略带刚毅,通身的气势比林梅见到过的那些男子还要有气派。 “林姑娘,这是家姐。”舒望瑾走上前来向林梅介绍,生怕自家大姐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舒小姐……”林梅慌乱的看着那名黄衣女子,想下床去行礼,但是无奈刚沐浴完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舒望瑾此时也在这里,实在不好将锦被掀开就这样去行礼。 “你……你不是?”舒喻瑾显然认出了林梅,虽然她三年前只见过林梅一面,但是那次的印象非常深刻,她就是想要忘记也难,更何况过了三年,林梅的五官和身形都长开了,倒是比三年前看起来更加明艳媚人了。 舒望瑾抬手在舒喻瑾的肩上拍了一下,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大姐,舒家财富已经滔天,权贵方面也有姐夫一族,实在没必要再行联姻之举。” “你……是来真的?”舒喻瑾回身看着舒望瑾,蹙眉问道。 舒喻瑾自然是明白舒望瑾此番话的意思,舒家现在身为皇商,家财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而且舒喻瑾的夫君也是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新秀,太公公贵为前太子太傅,乃当今皇上的授命恩师,恩宠不绝,族里更是人才辈出,因此舒望瑾才敢堂而皇之的将林梅抱进舒家。 “既然如此,那……等会儿开宴了你把她捎上,爹娘那边,我去游说。”舒喻瑾当然是站在自家弟弟这边的,家里富贵也到达了顶峰,何不让弟弟舒心一回呢?怎么说都是一辈子的大事…… “多谢大姐。”舒望瑾抱拳作揖,知道目送舒喻瑾走之后这才轻吁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林梅坐在床上只见那二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舒望瑾的嫡姐转身出门了,关门的时候有一个身着浅紫色纱裙的少女哀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安安静静的守在了门外。 “卿言,将我房里那套用夜光锦云缎做成的火红色裙裳送过来,还有大小姐置放在库房里的珠宝首饰和胭脂水粉,每样送三盒过来。”舒望瑾站在门口吩咐道, “是,大少爷……”门外有女子的身影动了动,这才远去。 舒望瑾这才向林梅走过去,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林姑娘身体可还安好?若是还有些不适的话那我让人传膳直接在这间房里用饭。” “我没事……身体,挺舒服的。”林梅实话实说,但还是有些疑惑那黄衣女子为何突然离去,“舒望瑾,你姐姐她……怎么突然走了?是不是,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她不欢迎我?” “无事,只是前厅的宴席早就备好,等下林姑娘换了衣裳便和在下一起去用膳吧。”舒望瑾向来面色波澜不惊,说假话比说真话还让人更加琢磨不透一些,此时话语里只是掩去了不想说的一部分,故此也没引来林梅的追问。 第三十四章 夜光云锦着海棠 不多时,便有六七名侍女捧着各样珠宝首饰陆续进了倚帘居,其间为首的是一名紫色纱裙的少女,她端着的正是在夜光里熠熠生辉的夜光锦云缎做的裙裳,引得沿途的下人莫不瞪眼相看,感叹这料子的稀奇。 舒望瑾见林梅要换衣裙,便在门外站了会儿,低声和舒舟吩咐着事情。 “林小姐,奴婢名为卿言。”那名紫色纱裙的女子正是先前哀怨的看了林梅一眼的女子,只见她肌肤丰盈眸若流光,虽是比不上那倾国倾城的萧子衿,但是在这一众侍女里面也算是出挑的了。 “大少爷吩咐,让您换上这套用夜光缎裁就得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卿言放下木盘,准备帮林梅换上这套寸缕寸金的长裙。 “咦?这不是那匹夜光锦云缎吗?舒望瑾速度真快……这还只有几天呢就做好了……”林梅不适应别人伺候她换衣,便自己拿过了那套长裙换在身上,刚好合身,衣裙上那精致的花纹泛着荧荧的微光,惹得卿言眼里又多了几分哀怨。 “这套衣裙,原来就是按照林小姐您的尺寸做的呀……”不然,又怎会如此合身? 林梅换好了泛着萤光的百蝶穿花云缎裙,执起裙摆在梳妆镜前面晃悠了一圈又一圈,“嗯啊,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水碧色裙子,那是按我好友的尺寸做的,她那么瘦,穿水碧色的裙子肯定跟个天仙儿似的。” 卿言心里一酸,话也不愿多讲,只是扶着林梅坐了下来,自己帮她盘了个飞云斜髻,插上金镶珠玉蝴蝶簪,戴上素银珊瑚耳坠,再配上这一身火红色的长裙,更加衬得她朝气明艳,让人看了眼珠子都舍不得转动一下。 舒望瑾在外面只等了一小会儿,里屋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他回身一看,正是换了裙裳出落得跟个神仙妃子似的林梅,眼里不由得浮了一丝暖意,走过去牵了林梅的素手,“爹和娘在莳花厅等我们许久了,大姐和姐夫也在,我们走吧……” “你爹和娘……凶不凶?”林梅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 舒望瑾抬手掩了唇角,轻笑道,“他们会很喜欢你……”没错,不管是舒父还是舒母,都是以貌取人的极端分子,林梅长相不俗,他们自然会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哪怕她只是个除了相貌之外一无是处的村姑。 “还有……”舒望瑾突然停住了脚步,身后跟着的众多婢女仆人也只能垂着头候在后面,也不敢去抬头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舒望瑾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碧绿色的玉簪,正是那日萧子桓送还给他的海棠春。 “海棠春……怎么在你这里?!”林梅惊讶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支碧绿色玉簪。 “林姑娘难道不知么?”舒望瑾微拧了眉头,他是绝对不信林梅会当了这支簪子的,否则她也不会那么落魄的要沦落京城街头了,既然如此,那就是萧子桓…… 林梅苦着一张脸,看起来也有几分滑稽,“我也不知道,海棠春丢了很久了,我怕你以为是我把它卖了,就一直没敢告诉你……” 舒望瑾心里微微一动,果然是萧子桓的问题…… “无妨,这是在下那日出门时捡到的,想也是林姑娘无意遗落在了外面罢。”舒望瑾轻声说道,眸沉如水,将那支海棠春又插到了林梅的发髻上,“这支海棠春,只有林姑娘你才能让它显出风韵。” 这时,卿言本来垂着的头终于忍不住抬了起来,也不管什么逾矩不逾矩的事了,只死死地盯着林梅发上那支海棠春。 “我们走吧,等会儿用完了晚膳还有事要做。”舒望瑾执了林梅的手,往前面的莳花厅走去。 此时雨也开始小了下去,本来遮住月婵的乌云渐渐散去,清辉照耀下来,果然是人月两团圆的好时节。 莳花厅内,这时早已摆好了各式佳肴,有八宝鸭、泉水鸡,还有白云猪手和佛跳墙,鲈鱼羹鲜美滋润,灯芯糕桂花糕等膳后甜品也是品种齐全,竟是将一个足有十多尺方圆的八仙过海花石大桌挤得满满当当。 “我那儿媳妇怎么还不到啊?”舒家老爷子正着急的捋着胡子,坐在一旁的舒夫人立马示意身后的侍女将手里的蛐蛐笼子递给他,口里安慰道,“那么多下人都看到了,喻瑾也和我们说了,想我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这孙子啊,还没进肚子呢!” 舒喻瑾默默地看了一眼舒夫人梳得油光光的黑发,满脸富态哪里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 她本以为爹娘会反对小弟和一个农妇民女在一起,哪想他们竟只问了那林梅长相如何,一听说长相不错便立马喜笑颜开,乐颠颠的让人传了膳,还多加了一张凳子。 “阿喻,你有孕在身等下我来夹菜就好。”舒喻瑾的夫君,也就是当朝大理寺丞赵赟关切的说道,眼里满是宠溺。 赵赟与舒喻瑾成亲两年余,只是却一直没有动静,赵家这下可急了,这边还刚给赵赟塞了一个通房过去,舒望瑾就在那边压住了赵家名下的铺子生意。 堂堂一个赵家后来竟然沦落到了削减下人卖田卖房的地步,赵大人无奈,有苦不能说,只能将那个通房婢女发卖了,舒望瑾这才松了手,转头又送了赵大人一个扬州瘦马,而且还是高鼻深目的异域女子,弄得赵大人是还没尝到鲜就被赵夫人一顿狠削,赵府那段日子着实是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赵赟对舒喻瑾倒是一往情深,根本碰都没有碰过那个通房,就连舒喻瑾两年多了还没有怀上子嗣都未对她冷淡半分,平日里那些大人们互相邀请去秦楼楚馆吟风弄月也是满口婉拒。 三年前赵赟在林山县查案时偶遇舒喻瑾,虽觉她面相平凡,但是待人接物满是男子的豪气壮志,这才问了姓名,得知她是舒家的大小姐之后刚回了京城便去提亲了,当时在京城还传为一则美谈。 舒喻瑾此时面上虽是不屑,但是眼里也有一丝笑意,“只是怀孕罢了,你倒比我还紧张了。” 这厢小两口满是柔情蜜意,那厢舒老爷逗着蛐蛐还不住的往门口望,舒夫人虽然佯装一脸淡定,但是端着茶杯的手也有些微颤,一直以为自家儿子是个龙阳断袖,生怕舒家就要绝后,现在舒望瑾竟然光明正大的将人领了回来,这如何让她不激动?! 第三十五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舒望瑾牵着林梅正向莳花厅走去,哪知那一桌人各自的心思,等他们终于出现在了莳花厅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人是看向他的。 “这模样,可真俊!” 林梅垂着头还刚踏入莳花厅,就听到一中年女子喜悦的声音,不禁抬起头一看,见正中的那张大桌上此时坐了四人,其中那名黄衣的女子她是见过的,正是舒望瑾的大姐,那另外三位应该就是舒望瑾的姐夫与爹娘了…… 舒夫人和舒老爷笑眯眯的看着林梅,满脸慈爱,舒喻瑾和赵赟也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她,看起来对她好感颇深。 “林梅见过舒老爷、舒夫人……”林梅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想起自己还要行礼,便学着记忆里刘雨霏给她爹行礼的样子款款欠身福了一礼,还刚要向舒喻瑾和赵赟伏身的时候,舒喻瑾便走过来一把扶起她,柔声说道,“我和相公的话,你就不必行礼了。” 舒老爷点头示意身后的侍女捧上一个小盒,朗声说道,“小姑娘,这是用羊脂白玉雕刻的一个小把件,就当是见面礼了。” 虽然林梅的年纪在别人家的确算是老姑娘了,但是舒家的两个后代都比她大,就连舒喻瑾都是十七岁嫁人的,因此舒老爷才唤林梅为小姑娘。 林梅听了舒老爷的这一席话,看着那个小盒的眼睛都直了,羊脂白玉这种好东西,她只在说书的那里和唱戏的那里听到过,林山县那个小地方,也就那王员外收有小小的一块羊脂白玉雕琢的观音菩萨吊坠,而且还是祖传下来的。 “老爷如此大方,我怎能小气呢?”舒夫人笑道,转身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婢女吩咐道,“将我今年七夕收的东夷国双绣团扇拿上来,那扇子精巧别致,理应是你们年轻人玩的,只可惜我家喻瑾向来不喜这等女儿家的玩物,今日看到林小姐如此稳重大方,温柔贤淑,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林梅僵硬的站在原地,还只见过一面,舒夫人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温柔贤淑又稳重的?果然舒望瑾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优良品质不是白来的啊! 舒夫人身后的婢女闻言福了一礼,脆声应了句,将原本就捧在手里的小叶紫檀雕琢的沉重木盒打开,霎时一阵幽幽的清香传来,林梅只觉得这香味乖好闻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香味。 舒喻瑾此时也抿唇一笑,果然和别的家姑娘都不同,爽朗大气,“我就说娘你会疼人,林小姐,这把扇子是前段时间东夷国的使者送来的礼品,据说是用双面刺绣而成,巧夺天工,而扇骨则是用水沉香木制成,据传可香延十余年,闻者心旷神怡,久则不病。” 林梅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原来这把不起眼的小扇子有这么多来历啊!她又缓缓施了一礼,柔声说道,“多谢舒老爷舒夫人恩赐。” “送去倚帘居。”舒望瑾站于林梅身后,沉声向那两名捧着锦盒的婢女吩咐,接着走上前来,笑道,“爹,娘,既然人已来齐,那就用膳吧。” 舒喻瑾向林梅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凳,示意她入座。 家宴上倒是一派和风细雨的情景,只是林梅却食不下咽,舒老爷和舒夫人一直用很诡异的眼光和暧昧的神色打量着她,从上至下,从头至尾,林梅握筷的右手忍不住颤了颤,然后细嚼慢咽着碗里的那块鸡肉,努力营造出一副自己是纯良少女的美好形象。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顿饭,舒老爷象征性的说了几句祝词之外就和舒夫人先行离开了,舒喻瑾与赵赟随后也回了自己的别院,走的时候舒喻瑾还意味深长的向林梅递了一个笑容。 “爹娘和姐姐姐夫都离开了,这会儿秋雨也已消迟,不如让再下携林姑娘去夜游这倚帘居?”屏退了周围的下人,舒望瑾淡笑着望向林梅,眼里眸里满是暖意。 “倚帘居?在哪里?”林梅并不知道自己先前沐浴喝药的房间就是倚帘居,更不知那就是倚帘居的主屋,舒家未来主母居住的地方。 舒望瑾灿然一笑,执了一柄莹耀的灯笼,携林梅往厅外走去,“就是林姑娘先前经过的那个院落,名为倚帘居,取自前朝诗文,其意为‘伊人倚帘盼谁归’,现在虽然已是中秋,但是回萦池的晚荷还开着,亭然玉立,沿途桂子飘香,月婵清辉,倒是美不胜收。” 林梅听了正想应好,但是又想起了先前用膳时舒府众人打量自己的古怪神色,不由有些忧心,“舒望瑾,你爹你娘是不是不高兴你收留我啊?” 收留…… 舒望瑾蓦地想笑,他将她光明正大的抱进了舒府,又安置在倚帘居,这样如果还只算是收留的话,以前的那些和他议亲的大家小姐恐怕会气死吧? “林姑娘放心,我爹娘他们……只是玩心未泯罢了……”舒望瑾说起自己的爹娘,语气里略有无奈,但是眼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当年舒老爷还只十二岁就担起了舒家的重任,舒家虽只是商户,却是京城里的大族,世代居住于此,盘根错节,上上下下,包括那些远亲外戚,竟有七八百人之多,因此当年年仅十二岁的舒老爷成为了舒家的新任当家之后,受到了不少旁系的排挤,历经了十年之久才好不容易将舒家给整顿干净,由此舒望瑾对舒老爷非常尊敬,哪怕现在舒老爷天天在外面斗鸡玩蛐蛐不务正业,舒望瑾的对他的敬意也没有减少半分。 二人说话间,已经步入了倚帘居的走廊,这里每隔几步便挂有雕镂奇巧的宫灯,远处近处的花草丛处,专门设有可以遮风避雨的灯架,就连旁边那棵高达十余米的桂花树上都挂有宫灯,暖黄的灯辉徐徐照射下来,一时之间这个庭院竟然耀若天明。 林梅伸手一捧,微风轻挽,竟然落满了一掌的金黄桂子,还带着些微的润意,气味香甜。 “舒望瑾,这棵树上的灯是怎么挂上去的?”林梅停在桂花树的旁边,好奇的抬头望去,在晚上的暗黑夜幕里,一树零星的点点灯光,看起来恍若人间仙境一般。 “舒家有小厮专门负责晚上点灯,只不过这树上的宫灯只在节庆和过年的时期才会点燃,第二日那些小厮便会将这些树上的宫灯取下,晚上再继续点燃,周而复始。”舒望瑾走到林梅身边,凝望着那一棵高大的桂树,言语温然,“火树银花不夜天,月圆歌彻舞翩跹;那容百族共骈阗,良宵盛会喜空前。” “火树银花不夜天……”林梅呢喃,虽然不太懂这首诗的意思,但是听这句话的用词,意境应该甚美,不过……银子做的花模子她倒是见过,只是,这世上……还有会自己生火的树?! 舒望瑾一看林梅那懵懂的样子便知道她根本就不理解这句诗的意思,于是温言解释道,“‘火树银花不夜天’是指灯火旺盛,树上挂满灯彩,大放焰火的绚烂夜景,从远处望去好像是火树银花的样子,明天晚上京城便有烟花盛会,用这首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烟花会?京城的烟花会……很美么?”林梅想起了林山县每次放的烟花,稀稀疏疏几朵,就前几年罗臻坊的罗掌柜在中秋节那晚上命人放了一百零八朵烟花,她和林诗为了看烟花还挨了林媒婆一顿骂。 舒望瑾用手帕将林梅手掌里的金黄桂子仔细拭去,携她往回萦池的方向走去,“京城的烟花会种类繁多,绚烂无比,但……还是得到除夕当晚才能看到最盛大的烟花绽放,中秋节的烟花和春节前晚的烟花比起来,不过是大巫见小巫罢了。” 回萦池此时风平浪静,荷枝亭立,碧波下锦鲤游动,时不时便惹来一阵阵涟漪。 “这鱼儿长得真艳丽!”林梅借着挂在白石雕栏的围杆旁的大型宫灯,隐约能看见那水下鱼儿游动的身影,红白黑黄相杂,在一池清水下显得格外鲜艳。 “这是从东夷国传过来的,名叫锦鲤,色泽艳丽,其肉不可食。”舒望瑾见林梅正看着离他们最近的那条金黄色锦鲤,开口解释道,“这是山吹黄金锦鲤,那条全身洁白,头顶仅有一块鲜艳的圆形红斑的叫做丹顶三色锦鲤,外形犹如女子浓妆素裹般,集素雅、艳丽于一体,堪称一绝。” “长得这么漂亮竟然不可以吃……”林梅望着一池锦鲤喃喃自语,面上满是嫌弃。 舒望瑾嘴角一抽,他果然是摔了脑子才会真的以为林梅突然求学好问了,用来吃……他默默瞥了那条丹顶三色锦鲤一眼,当初右相大人从东夷国商人手里买了十几条各色锦鲤,便花费了数百两黄金,若是用来做菜…… 焚琴煮鹤,大概就是如此吧! 【注】“火树银花不夜天”一词来源于柳亚子老先生写的《浣溪沙》,作者此处引用略有改动,这首词全部如下: 火树银花不夜天, 弟兄姐妹舞翩跹, 歌声唱彻月儿圆。 不是一人能领导, 那容百族共骈阗? 良宵盛会喜空前! 第三十六章 舒府月夜暗波涌 舒望瑾领着林梅堪堪游完倚帘居的时候已经是定昏时分了,倚帘居设计精巧,其中玄妙细节处不下两百处,因此舒望瑾只领着林梅大致游览了一遍,便将她送到了倚帘居的主屋,随后就离去了。 倚帘居此时只留了几名婢女,为首的便是先前帮林梅换衣的卿言,她呆呆的看着舒望瑾离去的背影,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卿言!”原本跟着舒喻瑾的那名紫衣婢女卿语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倚帘居,见到卿言一副呆愣的模样,不由低声怒喝。 卿言这才收回神来,看见是那名紫衣婢女,眼里不禁盈了泪光,小声唤道,“姐姐……” 二人身穿一模一样的紫色纱裙,就连五官都是如出一辙般俏似,竟是双生子。 卿语紧皱着眉头,将卿言拉至一旁,小声说道,“你怎的在外面?大少爷不是吩咐你伺候林小姐的吗?”赵赟和舒喻瑾晚上在舒府歇息,因此她才能再他们睡下之后偷偷来找自己的亲妹妹,却不料又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卿言闻言眼眶一红,撇嘴说道,“卿芷在里面服侍她洗漱,姐姐……她哪是什么小姐!一个村里乡姑连基本的礼仪都不会!我不甘心……” 卿语向来疼惜自己妹妹,只是捂了卿言的嘴让她小声些,免得隔墙有耳。 当初她们姐妹被舒夫人买下,一个被派去伺候舒望瑾,一个则是伺候舒喻瑾,她们二人可以说是陪伴舒府两个少主子最久的侍女,因此别的下人哪怕是舒府管家都要给她们几分薄面。 可是自从舒望瑾在七八岁的时候救了一个街头乞儿,将他带回舒府做了贴身小厮之后,卿言便只能天天守着修文院独守空院了,因此就算是现在,卿言见着舒舟也没有好脸色给他;而且舒望瑾自小老沉稳重,十一二岁的年纪便在外面跑生意了,这下卿言更是连见都见不到舒望瑾了,空辜负了一颗少女芳心。 “卿言,你真的爱慕大少爷?”卿言自然是站在自家妹妹这边的,更何况像舒望瑾这样的身家,三妻四妾根本不为过,在这样的大家世族里面,自小贴身的侍女被收房也是常有的事。 卿言见自家姐姐这样问,便知道她心里肯定早就有了主意,于是喜形于色,问道,“姐姐,你有办法?” 这些年舒望瑾每年也有一两个月是待在舒府的,卿言用尽了千方百计,各种羹汤药膳巧遇奇物,只可惜舒望瑾根本不买账,甚至有一次她故意烫伤自己的手腕端置银鱼羹放于舒望瑾面前,还有意无意的露出了那道伤口,然后,舒望瑾看到了,他说…… “怎的烫伤这么严重?” 然后卿言刚想开口羞涩的回答,舒望瑾又继续说道,“舒舟,还不快去帮卿言请大夫,堂堂舒府难道连个烫伤药都买不起吗?卿言,下次应该小心一点了,本朝身上有烫伤疤痕的女子据说后来嫁得都不太好,隔壁国公府家大夫人的一个婢女,听说就是因为手腕上有伤,这才不得不嫁给了外面庄子上四十多岁还有两三个儿子的管家做续弦。” 卿言遂羞涩转成羞愤拂袖而去,那几个月里都不敢见舒望瑾了。 卿语眼眸里一阵晦暗,正想开口,只见倚帘居的正屋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名青衣素颜的年轻婢女神情冷淡的走了出来,见到站在外面屋檐下的卿言和卿语二人,眸光淡淡的扫了过来。 “卿语姐姐也在么?大小姐和姑爷那边……”青衣婢女说得是轻描淡写,但是却让卿言惊出了一身冷汗。 卿语显然比卿言镇定了许多,闻言只是抬袖掩唇轻笑,“瞧卿影妹妹说的,大小姐与姑爷早就睡下了,我来找自己亲妹妹谈会儿心聊会儿天都不可以么?” 卿影冷淡的看着她们姐妹,只是说道,“林小姐已经歇息,你们不用去打扰她了。”说完便转身离去,气势清高孤傲,根本不似一个普通侍女。 卿言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看着卿影离去的背影,“姐姐,她以为她是谁?还是那个三品大官的官家小姐么!不过是个罪人之后,生生世世,世世代代都只能为奴为婢的罪女罢了!” “好了,现在时候也晚了,我该回去了,明日大小姐与姑爷便会回赵府,再等几天我托秦妈妈带点东西给你。”卿语拿自己妹妹的脾气很无奈,真是被自己宠坏了,还好舒府的主子都大方平和,要是在赵府那样的环境里,卿言早就被上面的主子给打杀了。 “姐姐,那你可一定要帮我……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村姑就可以住在倚帘居?倚帘居的院子里,随随便便指个东西,哪个不比卖了她还金贵!她躺的那张床,夫人花费了百金才打造出来的,她盖的那张锦被,大小姐倾尽本朝最名贵的丝缎才织就那么一块!姐姐……”卿言哽咽着看向卿语,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姿态。 卿语好不容易才将卿言安慰了下去,这才急忙离去,要是舒喻瑾或者赵赟中途醒了她却不在那罪过可就大了。 但她们却不知,就在她们身后的那道柱子后面,缓缓走出了一个清瘦的人影,远远的看着她们二人走开,面容渐渐在宫灯的照耀下清晰起来,赫然就是先前离去的卿影。 “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自会帮你平反身份。” 卿影想起了几个时辰前舒望瑾找她说的话,不禁转头看向一片幽暗的倚帘居,那里面住了一个对舒望瑾而言很重要的人。 “……以你的能力,可以办到吧?” 卿影眯了眯眼,心中嗤笑,她是骠骑大将军之女,武功自然不弱,那些个暗地里动手脚的,其实舒望瑾清楚得很,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舒府里面有不少舒家本族埋下的棋子,舒望瑾自然只能处理得不动声色,不过……这个林梅,便是契机。 舒望瑾……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卿语这边正是在慌忙的赶回舒喻瑾居住的琼芜院,待到回去时发现卧居还是悄无声音的时候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还刚想进屋,便被一个灰衣小厮给拦住了,她心下一怒,这名下人真是不识好歹,难道不知道她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么! “你……你是!”卿语刚想开口小声斥责,却在看到这名男子的面容时惊讶得捂紧了自己的嘴,“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那妹妹太过无用,这么多年了连舒望瑾的心都栓不住!”那男子的面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声音狠厉,“还有你……连赵赟的床都爬不上,养你们何用?” 卿语被男子的语气吓了一跳,听他话里语里都是责怪,不由也冷了一张脸,“你倒是有用!那舒望瑾怎会只信任舒舟?呵,巧颜阁的事也是你做的,舒望瑾还不是发现了?结果怎么样?舒望瑾是个手软的么!他将你舅舅一家都赶出了京城,恐怕以后也没有哪家香粉铺子敢用他们了,舒家不要的人,呵!下场可想而知!” “你放肆!”男子压低声音怒喝,随后平息了下自己的火气,哄道,“卿语,上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绝不能让舒望瑾娶了别人。” 卿语见他态度软和了下来,胆子却愈发大了起来,“这件事是那么好办的么?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舒望瑾的能耐,我看舒家本族的那些人都加起来也没有舒望瑾的半分能干!呵,就舒泰瑾、舒晏瑾那些废物?!” 灰衣男子闻言嘴角不由微微抽搐,虽然觉得这么直白的说自己的主子不太好,但是卿语说的的确是实话,若是舒家落到舒泰瑾那些人手里,只怕再滔天的家财也只要几年就可以败光。 “卿语,上面的交待便是让舒望瑾娶了锦灯幌的钱家小姐,我们只能照做。” 卿语面上一片讥讽,显然是对那钱家小姐极为不屑,因此只是轻应了一声,“不过,只说让她加嫁进来是吧,那么……至于是被舒望瑾有多么厌恶,呵,这种事我可就管不了了。” 男子有些犹豫,显然卿语想出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法子,但是那钱家小姐的恶名恶行实在是……京城人皆知啊! “随你吧,只要她嫁的进舒家,后面的事不用你管了。” 在他们分开的时候,一道黑影也极快的飘出了琼芜院,翻进了修文院,翩若惊鸿,地上竟无一名侍者发现这道黑影。 “谢小姐,你来了。”舒舟正往屋外走,一看见那个清瘦的身影站在院子里脸上就立马覆满了笑容,“少爷就在房里,您进去吧。” 卿影淡漠的神色里难得的带了一抹厌恶,“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只是舒府的一个下人,你不用那么叫我。” 舒舟顿时笑容一顿,接着嬉笑着说道,“卿影姑娘,名字这种东西呢,绝对不可以忘的,毕竟当初爹娘取名的时候,寄予了太多的东西……对么?” 因此,舒府的下人就算是卖身至这里,但是舒家人向来心善,因此就算改名也会带一个本来的名字,除非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舒府的主子才会赐名;像舒望瑾舒喻瑾他们二人的侍婢都是卿字为头,除了卿言卿语之外,像卿芷那样的名字,芷便是她们的闺名了,而卿影这个名字…… 卿影身形僵硬的站在那里,卿影卿影,谢清影……所以舒望瑾才赐这个名字给她么…… 第三十七章 语深情重言敦敦 中秋节当天,林梅起了个大早,在卿芷卿影的服侍下换上了昨晚的那套用夜光缎裁就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梳了飞云斜髻,卿影帮她簪上了那支熠熠生辉的海棠春,戴上了刘雨霏送她的珍珠耳环,轻施薄粉,淡点朱唇,也是一副花容月貌的好样貌。 “今日倒是好天气呢……”林梅望了望窗外的明媚晴空,心情也好了起来。 “对呀,昨晚的雨下得可真大,可见林小姐您真的很有福气呢。”卿芷单纯善良,见林梅没有其他世族小姐的架子因此讲话也随意了许多,却没想过林梅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世族的小姐。 “昨晚的月饼不知是什么馅的,可好吃了,你们吃了没?”林梅不知在这样的高府门第规矩森严,那些主子吃的食物,除非是上面人赏赐,否则这些下人就只能捡些残羹剩菜吃。 卿芷面色略有为难,她悄悄的看了正在帮林梅梳发的卿影,见她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只能咬着唇角小声说道,“林小姐,您吃的月饼是夫人专门命人制作的,用料极其复杂,我们吃的是豆沙双蛋黄的月饼。” “专门命人制作的……”林梅喃喃自语,待卿影帮她盘好了发髻,她便直接溜到了外间的桌子上端了一碟月饼过来,“那你们吃吧,不过……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哦,尤其是那个叫做卿语的,昨天一直瞪我,我不喜欢她,所以不给她吃。” 那碟子上整整齐齐的码了五个月饼,正是昨晚上晚宴时吃的那种,舒夫人让人掺了雪莲人参等大补之物做成,总共也不过二十几个,可是林梅现在就端了五个月饼。 “舒望瑾昨晚让人送来的,还有些水果和糕点,你们也可以吃呀。”林梅将碟子放到她们面前,笑眯眯的说着。 林梅向来有恩报恩有怨抱怨,卿芷昨晚讲了许多舒家的事情给她听,而且对她也很温柔,至于卿影,虽然为人冷淡,但是今早她差点摔跤还是卿言扶了她一把,因此她对二人的印象比对旁人的都好。 卿芷抬头满脸惊讶的看着林梅,心想传闻果然没错,不仅老爷夫人喜欢林小姐,赏赐了许多东西,而且大少爷对这位姑娘也是极好的,这样的月饼,就算是堂亲的舒家本族小姐们来访,也不过每人只分得一个罢了。 卿影帮林梅插好钗钿和那支海棠春之后,倒是不客气的伸手直接拿了一个就这样吃起来,她出身将门,所谓的规矩也不过是在舒府学的一点罢了,自然不懂推辞是何物。 这时有人在屋外轻轻敲门,唤道,“林小姐……” 卿芷赶忙将林梅扶了起来,这是大少爷身边舒舟的声音,想来大少爷也在屋外。 “舒望瑾……”林梅提着火红色泛着微微荧光的繁复裙摆,兴冲冲的跑了出去,果然见到了舒望瑾和舒舟。 “舒望瑾,你昨晚答应我的事呢?那套夜光缎做的裙子送到了张家没?还有还有,昨晚的那些月饼很好吃,我一个人都吃完了……”林梅站在舒望瑾面前,叽叽喳喳的说着,至于那些月饼……其实都是被卿影一个人吃完的。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林梅你竟是没看到么?” 林梅突然听到左边传来一道哀怨的声音,回眸一看,竟然是刘雨霏,穿着和林梅一模一样的用夜光缎裁就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水碧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目温婉秀丽,倒是真有那么几分仙气。 “雨霏……” 刘雨霏面含着笑容,伸手牵住林梅的手,“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流落街头呢……还好昨晚舒公子派了人来告知,我这才知道你被他接了过去。” “我哪知道我娘竟然不在那平远候府……走着走着,我走到了长门街十八号,这个时候下了雨,谁知道那个舒府竟然就是舒望瑾的家啊……”林梅拉着刘雨霏往外走,“对了,雨霏,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长门街十八号……清晨舒望瑾派人来接刘雨霏时她也看见了长门街十八号,实在是没想到舒家的生意竟然做得这么大,连赫赫有名的长门街也占有一席之地,还是如此靠前的位置。 长门街前七号的府邸都是外姓王爷和各位公主的封府,后面更有四大国公府,从十二号府邸开始便是五大侯府,位于十七号得府邸更是当今圣上唯一胞姐的女儿清澕郡主的郡主府,因此舒府竟然排在十八号这件事情着实是让刘雨霏吃惊不少。 “今日是中秋,京城这里热闹着呢,再过几天便是我外祖父六十岁大寿,你要陪我去买点寿礼……”刘雨霏见林梅无事,自然是满心欢喜,暗下也有许多女儿家的私房话要和她说。 舒望瑾何等聪慧,自然明白刘雨霏的意思,便安排了好了马车和侍女小厮,亲自看着她们二人上了马车这才出了门,接着去京城的各大铺子照看生意。 最近不知为何,舒家名下铺子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冲击,而且就在舒望瑾回京的这几天,因此他一直认为是有人故意所为,也曾派遣舒舟去查看过,只是却查不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舒舟,备车,锦灯幌。”舒望瑾站在舒府高悬的匾额下,言语和神情都是淡淡的。 这厢林梅和刘雨霏二人上了马车,林梅便紧皱着眉握紧了刘雨霏的手,“雨霏,你怎的将你自己的嫁妆给了那么多给我!那你以后怎么办……” 难怪刘雨霏当初在车上不许了林梅打开那个盒子,若是林梅早就知道盒子里面有这么多银钱和首饰的话,林梅肯定不会收的,更何况,刘雨霏每月月钱也只有一两银子,还要打点府里各种下人,除非这些钱是从她自己的嫁妆里拿了银子和首饰,不然也不可能有一千两之多。 刘雨霏抚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我只是怕你孤身一人流落京城无家可归,那些银子能让你安身立命,更何况,舒公子家里富贵,你多点银子也体面些。” “可是你呢……这些年我知道你为了维持刘府的运转已经拿了不少嫁妆里的银子了,现在又支出了一千多两,那你以后嫁人可怎么办?”林梅昨晚见到了那么多银子虽然是看直了眼,但是这是刘雨霏以后嫁人依仗的资本,毕竟那么多的嫁妆说出去脸上也有光些,以后说媒了别人也会高看一眼。 “昨晚外祖母已经和我说了一门人家,听说是在外地做官的,让我今天便那太液湖相看相看,我这才拉上你……”刘雨霏这才无奈的说了实话,先前那番话只不过是讲给舒望瑾听的罢了。 “相看?在外地做官的?”林梅一听到这些关键词语就立马来了兴趣,“那男子叫什么?今年多大?人品如何?可千万不要再像那赵韬了!” 刘雨霏苦笑着往后退了退,撩开了马车的车帘往外望,“我一个退了婚的女子哪有资格去问男方的条件?再说了,世间的男子,大抵都是一样的罢了……唔,但是,林梅,我相信舒公子对你是真心的。” 这句话刘雨霏倒是没说错,那舒望瑾只差没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到林梅面前了,她今日一进这倚帘居便知道此院必是舒府中主母的居住之处,其中摆设也好,园林芳卉也好,就连此后的下人都比别处机灵些,而舒望瑾竟然让林梅住在了这里,看来他们二人之事肯定已成定局,不然就凭舒望瑾那样的心智,是绝对不会自毁名声的。 “既然这样……那,雨霏,我们就去试试那人怎么样?反正他也没见过你,到时候……”林梅讲着自己的坏主意给刘雨霏听,笑得贼兮兮的,“反正如果他真的是正人君子的话,你也放心些不是么?” “林梅……”刘雨霏无奈的唤着林梅,只是想这样一闹的话,恐怕自己就是真的要在京城出名了。 “哎呀,要不是看在他是你未来夫婿的份上,我才不会帮你想这样的好办法呢!”林梅见刘雨霏愁眉不展,心里也有些自责,于是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看,金玉露今天刚好用完,我脸上的伤也好了,先前那个叫卿芷的小丫鬟还很贴心的只帮我扑了一点点粉,画了个淡妆,就怕我伤口严重了。” 刘雨霏顿时哭笑不得,心想那个小丫鬟肯定是怕林梅脸上的伤严重了,不然到时候舒望瑾责罚下来了她可担当不起,以前这种事情刘雨霏都不想告诉林梅,生怕坏了她的心情…… 只是现在局势不一样了,若是舒望瑾真的娶了林梅的话,林梅可不能再这样天真懵懂下去了,不然到时候哪天舒望瑾不在府里或是护不住她了的话,只怕林梅会被舒府里的那些人精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林梅,那个侍女只帮你扑淡妆的确是为了你好,但是她更怕的是舒公子的责罚,你若是伤口严重了,舒公子肯定会责罚她的。”刘雨霏执了林梅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着,“很多人很多事情,并不都是像表面上所做的那样,每一件事情,都是有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有些人藏得很深罢了。” 林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平日里无忧无虑的眼眸里满是疑惑,这些事情她自然不懂,林媒婆自然也不会和她说。 “所以,有时候,你不可以太善良,尤其是在舒府这样的高门大院之中。”不然……你以后怎么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呢…… 第三十八章 坏心设套揭狼皮 正是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了太液湖旁,林梅拨开帘子看去,只见碧波十里,金光鳞烁,其间画舫小舟不断,更有几座零星的水上竹亭,就修葺在一方小小的浮地之上,必须要乘船才能能抵达,此时其中那两三座小竹亭上已有了人,隔远了看去,似乎是一群书生正在吟诗作画。 “雨霏,快看,那几座亭子真是奇妙,竟是修在水面上的!”林梅扯了刘雨霏的衣袖,拉她到车窗边一起去看。 “那亭子是建在水中的陆地上的,你仔细看,亭子下面都是土地。”刘雨霏凑过来瞥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林梅说的那几座修建在水面上的亭子。 “水里面还有陆地?”林梅放下手里的帘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刘雨霏。 “水深为渊,水急为湍,水边平地为汀,水中陆地为沚。”刘雨霏很有耐心的和林梅解释,面上不见丝毫烦意。 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林梅见此也和刘雨霏下了车,洛儿和卿影跟在二人身后帮她们撑伞遮阳,只见这一大片碧波荡漾的岸上设了一条遮阳避雨的长廊,人群熙熙挤挤,多是些年轻公子哥和大家闺秀,身后跟着众多侍婢。 长廊沿着太液湖围了一大圈,其长度实在惊人,就连宽都有五六丈,能共两辆马车并行,长廊下的外沿处,种了许多芳草奇花,争妍斗艳,更有已经吐蕊的墨菊悄然绽放,闻之令人心驰神往。 “那位宁公子穿的是什么衣衫?有画像没?”林梅与刘雨霏走在前面,一身华贵的缕金长裙引得周围那些年轻女子或艳羡或嫉妒的眼光,心里不断的在猜测这又是哪家的姑娘,府里竟有这般的底子? 刘雨霏抿嘴苦笑,她该如何告诉林梅,那个“宁公子”其实已过三十而立之年,而且家里也有了一个嫡子一个庶子,并且嫡子都已经有十几岁了,她要是嫁过去就直接当人家后娘,还是个只比嫡子大两三岁的续弦! “舅母说,今日那宁……公子穿的是一身青色绣竹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柄白玉主骨的绢丝折扇,上面绘有青竹和枯石。” 林梅牵着刘雨霏向四周张望,嘴里不停的嘀咕着青竹长衫和白玉折扇,突然,她神色一僵,强咽下一口口水,拉着刘雨霏的衣袖小声说道,“雨霏……真的是宁公子而不是宁老爷?!那个人……年纪都可以做你小叔了!”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歇肩的小亭子里,正坐了一名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三十岁左右,正拿着一把白玉主骨的绢扇慢悠悠的扇着,看着倒真有那么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没错,就是他……通州知府,宁拓书。”刘雨霏回握着林梅的手,低声解释道,“他年纪轻轻便已坐到知府的位置,又是名门之后,虽然是娶续弦,但我亦是退婚之身,嫁予他,是我之幸。” “你要是嫁给他那才是天大的不幸!”林梅气呼呼的拂开刘雨霏的手,眯了眯眼,越看那宁拓书心里越不爽。 “雨霏,你等着……今日之事,全在他宁拓书自个一人身上,你外祖父一家绝不会怪你!”林梅说着就撸起了袖子,惊得刘雨霏花容失色,忙伸手拦住她。 “林梅!你要做甚!” 林梅拍了拍刘雨霏的双手,面上一派得意,“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 “林梅……”刘雨霏蹙着眉,担忧地看着林梅远去的身影。 宁拓书,是年三十一岁,前年上任为通州知府,正妻已亡故五年,膝下有两子一女,其中大儿子是正妻所生,其性聪慧,早早的就考了童生,甚锝宁拓书喜爱。 十几日前,宁拓书正准备携嫡子回京过中秋家宴,这时却从京里传来一封书信,说是家里帮他相看了一名县令长女,虽是被人退过婚的,但是其品性和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出众,更是张家老太爷的嫡亲外孙女,他心里自然也是极满意的。 因此,宁拓书便特意将自己打扮得风度翩翩,来到了太液湖的旁边,等着和那位县令小姐“巧遇”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宁拓书看到前方走过一名火红色云缎长裙的艳丽少女,头上斜插一支碧绿色的海棠开花簪,映着旁边开得正盛的海棠花树,真是人比花还娇。 “不知那刘家小姐可有这般的风情?”宁拓书望着那道背影喃喃自语,目光随着那名红裙少女一直移动,知道那名少女向他这边走来时他才收了唐突的眼神,尴尬的执扇掩去窘意。 “公子……”那红色锦缎长裙的少女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今日略略铺了些脂粉,看起来宛如坠入人间的仙子般灵动媚人。 宁拓书忙收了心思,面上端起一副儒雅的样子,斯文有礼的询问道,“这位小姐有何贵干?” “小女子……小女子初来京城,今日闺中好友陪小女子来这太液湖游玩,哪知人流竟如此拥挤,待我回头去看之时,丫鬟仆役和好友都不见了踪影……”红裙女子表情哀泣,细眉微蹙,嗫嚅着说道,“所以……所以小女子想请公子帮忙。” 宁拓书听那红裙女子说明了缘由,心里惊了一下,想道,只怕这就是那刘家小姐了吧?不然怎会故意来这里找他?想必是早就认出他了! 想清楚了这一切,宁拓书微微笑道,“小姐不用担心,想必你家仆人也会着急,说不定等会儿就来这里找你了。” “公子,是这样的……他们,他们只怕是早已回府了。”红裙女子急了,一双梨花带雨的双眸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他。 宁拓书心里一喜,越发觉得这就是那刘家小姐了,不然哪有下人抛弃自己主子先走的道理,想必这也是张夫人的安排罢了,于是温言安慰道,“不如再下亲自护送小姐回府可好?” “这……怕是不太妥当……”红裙少女说着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刘小姐,我便是今日和你相看的通州知府宁拓书,还请刘小姐放心,在下定会将你完好无损的送回张府的。”宁拓书见那红裙女子往后退了几步,心下有些不喜,既然相看不上自己,那又为何现身相见?再说了,一个小小县令之女,还想嫁得如何! “你……你这个人真是无耻!谁让你送了?到时候你一个大男人送我回府,我的名声那可就被你毁尽了,以后……还让我怎么活?!”红裙少女闻言仿佛受了偌大的侮辱般,急红了眼眶,甩袖便往亭外走去。 宁拓书见那红裙女子转身便要往竹亭外走,心里更是怒火大燃,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哪见过这么戏耍自己的! 于是宁拓书疾步追了上去,当着众多行人的面就拉住了那红裙少女的手,低声喝道,“我送你回张府!” 不料那红裙少女竟挣扎了起来,不顾脸面大声呼道,“来人啊!这里有无赖啊!” 一时之间周围所有的行人都望向他们二人,只见那红裙少女在前面站着哭得好不委屈,收回的雪嫩手腕上竟是硬生生的被宁拓书握出了一道青痕,分外惹眼,这下子周围看热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出声谴责宁拓书。 “我真不知你说的什么刘小姐!我姓林,昨日才来的京城,你这人真是唐突无礼!”红裙少女捂着脸抽泣道,伤心欲绝的声音更是引来不少女子同情的安慰。 “你……既然你不是刘小姐,那你为何偏偏过来找我!还扬言说要我帮忙!”宁拓书见大事不好,生怕这些人里面有认识自己的,到时候传到圣上耳里毁了自己的名声,这才急声辩解道。 “这里那么多竹亭,就你一人霸占了一座,我过去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凉都不可以么?” 宁拓书心里一震,确实,这少女并没有说她是刘家小姐…… “梅儿,你怎会在这儿?” 这时,从人群中传来了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众人转头望去,见是一名身着紫衣穿戴华贵的世家公子,不禁心里直嘀咕,这人看起来身份不俗,不知又是哪家的少爷? 而另外一边,自从林梅向宁拓书走过去之后,刘雨霏便是心神不安,若不是卿影在后面拦住了她,只怕她早就像那宁拓书言明了一切。 “你拦我作甚?”刘雨霏端起了主子的身份,冷凝着一张脸直视那不施粉黛打扮简朴的青衣婢女。 “刘小姐,我家少爷来了……”卿影淡然的行了一礼,接着便转身让开。 舒望瑾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正满脸冷然的陪着一名身着金色丝质纱裙的娇艳少女,任她在耳旁叽叽喳喳,依旧不置一言,在他们身后,正跟了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向舒望瑾说着什么。 “舒公子!”刘雨霏见来了能制住林梅的人,自然喜不自胜,立即走了过去,眼光不着痕迹的瞥了那金色长裙的少女一眼。 “刘小姐?你怎办么会在这儿?”舒望瑾见刘雨霏孤身一人站在这里,心下便立马猜得到肯定是林梅出了事,“不知林姑娘……” 刘雨霏着急的回头看了不远处的竹亭一眼,见舒望瑾身旁的二人不停的打量着自己,心里一阵嗤笑,于是毫不客气的直言道,“舒公子,林梅她……被登徒子调戏了!若是她出了半点差错,我……我怎好向舒夫人交代呀!” 向舒夫人交代?! 舒望瑾身后的一男一女顿时瞪大了眼睛,那矮胖男子立马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干巴巴的开口问道,“这位小姐,不知你说的那位叫做林梅的小姐是?” 刘雨霏脸上顿时浮现了几丝哀伤和惊恐,小声道,“是舒公子的未婚妻呀!怎么,你们竟然不知?” 她这句话倒是说得没错,虽然还不是未婚妻,但是林梅都住进了舒府未来的主母院子了,若不是舒府众位主子的默许,林梅顶多住个客房而已……再说了,这女子打扮妖娆,媚若无骨,指不定觊觎着那舒府少夫人的位置呢。 第三十九章 陈年旧事惹积怨 这厢刘雨霏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尤其是看到舒望瑾呈默许态度时,更是拿出了锦帕抹着泪珠儿,抽噎道,“今早我还从舒夫人手里亲自将林小姐接了过来,保证不会让林小姐出现半点意外,哪想……” 刘雨霏虽是自小亲母早亡,但是能让刘县令疼爱这么多年自然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然早就被那些姨娘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舒望瑾听了刘雨霏的这番话只能表情微妙的别过脸去,果然他就知道和林梅玩在一起的怎么可能如表面上一样纯良温顺,果来还是一个德行…… 那矮胖男子这下擦汗就擦得更厉害了,脸上的笑也尴尬得紧。 那厢林梅正演戏演上瘾了,直捂着脸哭个不停,不料却突然听到了舒望瑾的声音,那样温柔的声音听得她毛骨悚然,记忆中舒望瑾每次用这样的声音喊她都不是有什么好事。 宁拓书正处于被千夫所指的地步,此时见有人认识那名红裙少女,心下满是惊喜,哪料到这人的出现会让他落入了更不堪的地步。 “梅儿……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舒望瑾疾步走来,脸上挂着一抹恰当好处的但又和隐怒。 舒望瑾一把执起林梅的右手,看到上面的青痕时眯了眯眼,顿时三分火气也成了七分,直到他的手摸上去时轻轻蹭下了一道青色的灰尘,这下舒望瑾的双手真的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是……胭脂粉! 宁拓书见那紫衣玉冠的年轻男子气得双手都抖了起来,不禁心里打了个突,他刚刚也没用多大的力啊……而且,这男子……怎么这么眼熟?! “宁知府,林姑娘乃在下未婚妻,不知何处惹恼了您,竟让您出手如此之重?”舒望瑾敛眉冷眸的望过去,同时不动声色的放下林梅的右手,再这样握下去的话她手上的青色脂粉就该化了。 “你是……舒当家!”宁拓书这才认出眼前的这位紫衣青年竟是四年前在通州见过的舒府新任当家,舒望瑾。 周围的人顿时一片哗然,原来这年轻公子便是那舒家的现任当家,只是不知这旁边的女子又是谁?保不准是哪个世族的大家闺秀,不然舒家怎么会轻易结亲呢! 林梅原本也没想将事情闹大,只是舒望瑾一来,整个计划便脱离了她的掌控,这下子可真的要在京城出名了…… “舒望瑾……我们回去好不好?他们……都看着我们……”林梅栖身在舒望瑾旁边小声说道,一脸苦楚,这样的阵势她从来没见过,只是想必京城的这些达官贵人的八卦能力,也不会比林山县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婆差多少。 舒望瑾微微挑眉看了林梅一眼,闯了祸就想这么走?今日若不是他赶到的话,林梅就真的只能嫁予宁拓书为妻了。 “今日之事,都是误会……误会……”宁拓书嘴角下的那一小搓胡子都在颤动,连连笑道,“本官只是将林小姐误认成了她人而已,若是早知是舒当家你的未婚妻,本官定会以礼相待。” 宁拓书曾在四年前见过舒望瑾几面,那时通州饥荒,舒望瑾便亲自带领了车队捐赠了大量的粮食和药品,以至于就是在现在,舒家的善名还是在通州广传,圣上听闻此事,这才特意将皇商之位赐给舒望瑾,大肆赞赏。 因此,若是可以,宁拓书并不想招惹上舒望瑾,他背后势力盘结错杂,指不定就是那几位的其中一位。 舒望瑾心念几转,自然知道宁拓书的忌讳之处,便遂了林梅的意,长眸微眯,言语淡然,“既然宁大人也说了是误会,那么,在下便先行告辞了,只是,宁大人……为师不尊,为医不德,为富不仁,为慈不善,还望好自为之。” 宁拓书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为师不尊,为医不德,为富不仁,为慈不善,其中本来还有一句话是“为官不正”,此时舒望瑾故意拉了这句话,明显便是嘲讽他为官不正! 周围看戏的人里有认识二人的,自然是嗤笑出声,戏谑的看着宁拓书一人。 宁拓书能当上通州知府,他正妻的娘家那边自然出了不少力,这件事是京城人人皆知的,更何况宁拓书这人爱极了和那些烟花女子厮混,这才气得原配正妻败血而亡,当时京里可没少人嘲笑宁家。 刘雨霏在人群里面看得冷汗直流,身后的侍女洛儿只能将手帕递给她擦汗,她却是不接,只慌乱的看着舒望瑾和宁拓书,她怎么忘了,舒家本就喝宁家生有嫌隙,她却偏偏还去找舒望瑾来帮忙!这下子,只怕是舒家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太液湖旁的点萃楼设有五层高楼,而此时,五楼之上,一名白衣少年正坐在软榻上斜歪着身子品着上等的江蟹,脸上神情淡淡,“果然蟹黄还是配着这竹叶青好吃些,晚上就让东厨做这个吧……” “是,少爷……”旁边站着伺候的青衣婢女低声应下,手中摇扇的动作还是不停。 “那楼下又发生何事了?这般热闹?” “回夫人……是舒少爷和林小姐。”青衣婢女的动作微微停滞,生怕自家公子心里不喜。 白衣少年这才抬起头来,直起了身子,一张灿若桃花的美丽容颜,赫然就是昨日才与林梅和刘雨霏等人分别的萧子桓,他微微凝眸,抬眼示意那青衣婢女继续讲下去,“竟然是舒望瑾……” “听说是前几日回京的通州知府宁大人将林小姐误认成了今日与他相看的刘家小姐,正缠着林小姐不放呢,舒少爷恰巧也在附近,便将林小姐送了回去。” 萧子桓拧了一双细若削柳的长眉,抿唇问道,“那位刘小姐呢?”她与林梅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没道理林梅在此刘雨霏却不在了,更何况,他前几日便得到消息,那宁拓书这才回京便是去和刘雨霏相看的…… 他早就猜到以林梅的脾气,绝对不会满意刘雨霏的这桩婚事,只是没想到她竟会用这样冒险的方法将刘雨霏摘了出去,不过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结果还要好…… “刘小姐……刘小姐似乎身体不太好,脸色惨白。”青衣婢女遵遵答道,不明自家少爷为何总是会问到那无关的刘雨霏,上次更是让堂小姐抢了她的婚事,导致后续计划只能推迟…… 萧子桓沉吟了一会儿,偏头往下瞥了一眼,这才起身下了楼。 林梅显然低估了京城那些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她下午才和刘雨霏见过舒夫人然后用了一顿午膳的时间,舒府的众位小厮侍女就已经知道了她是舒家准少夫人一事,连见面行礼也比往常殷勤了许多。 修文院里,舒老爷站在书房中央,手里不停的逗着笼子里的画眉鸟,连看也不看身后的舒望瑾一眼,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你真的想好了?” “是。”舒望瑾一脸肃然的站在他身后,眼里满是坚定和郑重。 “想成婚?可以,但是……”舒老爷说着便提着鸟笼转身看向舒望瑾,一向笑呵呵的慈眉善目竟是那般的陌生,“本族的人一直觊觎着舒府的财产,你又惹了太医院的人和宁家,没有处理好这些忧患之前,我是不会同意你娶妻的。” 舒老爷说完,顿了下又继续说道,“我挺喜欢那个小姑娘的,善良单纯,又讲义气,只是……她却不能胜任舒家主母的位置,所以,你要娶她,那便要扫清一切障碍。” “三年。”舒望瑾直视着舒老爷的眼睛,回答得一丝不苟,“但是这三年内,她必须呆着我身边。” 舒老爷眯了眯眼,手里逗着画眉鸟的动作顿时一滞,轻哼了一声便出了房门,舒望瑾甚至还能听得见他在门外吩咐下人的声音。 “大少爷今日身体不适,不用去打扰了。” 舒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听到了这个消息,身体一震,见着刚进屋的舒老爷便气得摔了一盏上好的青花瓷杯在他面前,“小儿子被你逼死了,如今大儿子出息了,你难道还想逼死他不成?!能耐……谁有你那般的能耐!逼死儿子的能耐!” 舒老爷见此也不生气,将画眉鸟的笼子一放,温言安慰道,“正是因为闻瑾不在了,所以望瑾的责任才更重,娶京城哪家的小姐不好?偏要娶那乡里村姑!若是喜欢,纳为妾便是,竟还当真了不成!” 舒夫人闻言不禁红了眼眶,她当年本来生了二子,小儿子天赋极高,生性聪慧,大儿子望瑾却是吊儿郎当,整天只知惹是生非,后来舒闻瑾还只六岁便死于非命,望瑾也因打击过大整日痴傻,后来七八岁了才好,自此之后,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因此,到现在为止,舒府里还称舒望瑾为“大少爷”。 林梅下午时分便听到了舒望瑾身体不适的消息,刚想进修文院探望,哪知还没进那修文院的大门便被两位灰衣小厮拦住了,一脸肃然的告知她大少爷得了急症,近几日内所有人都不能进去探望,哪怕是舒夫人。 “林梅,这事不太对劲……”刘雨霏将林梅拉了过去小声嘀咕,自他们几人从太液湖那里回来了之后,舒府里的气氛便一直怪怪的。 “是呀,舒望瑾怎么会刚回府就生了急症?而且,今日一天我都没见到舒老爷。”林梅蹙着眉,很是忧心舒望瑾此时的情况,她往右瞥了一眼,蓦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舒舟……” 舒舟正是愁眉苦脸的走过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生气一般,听到林梅的呼声,不由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赶紧走了过来。 “林小姐,刘小姐,您们怎么在这儿?” 第四十章 禁足院内夜探访 舒舟还刚回舒家,一踏进大门便听到了舒望瑾身体不适的消息,旁人不明真相还以为舒望瑾是真的得了急症,舒舟心里却是门儿清,这大概是被舒老爷给禁足了,得急症也只是说的好听点罢了。 这厢舒舟正是急匆匆的赶向修文院,没想到路上还碰上了林梅和刘雨霏。 “林小姐,刘小姐,少爷他怎么被禁足了?” 林梅和刘雨霏却是瞪大了眼睛,显然非常惊讶,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禁足?!” “就是禁足,少爷定是做了什么让老爷勃然大怒的事情,我跟着少爷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三次看到少爷被禁足。”舒舟先前被舒望瑾派遣在锦灯幌处理后事,自然不知道上午时分太液湖发生的事情。 舒舟和舒望瑾年岁差不多大,八岁的时候被舒望瑾捡回了舒家,他也曾听闻舒望瑾以前的恶劣行径,但是他却始终不敢相信舒望瑾像是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 刚才舒舟也去请求过舒夫人和大小姐舒喻瑾的援助,哪想舒老爷这次竟如此认真,就连舒夫人都进不去那修文院,更何谈其他人了。 刘雨霏冰雪聪明,自然猜出了舒老爷所谓何事而将舒望瑾禁足的,因此满脸不安,欲言又止。 “禁足……那要禁多久?”林梅心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见舒舟二人一脸抑郁,还以为他们在担忧舒望瑾。 “这个……便要看老爷的意思了。”舒舟有些无奈,别看他家老爷平日里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是十几年前做起生意来手段铁血,雷厉风行,不知埋下了多少隐患。 “不会是禁足多久……便多久不可以吃东西吧?”连修文院都不准旁人进去,那舒望瑾岂不是也要饿这么多天的肚子?! 林梅很担忧这个问题,她当初脸烂了的时候在家里饿了一天多便感觉要昏了过去,这要是禁足禁个三五天的,还不得把人饿死啊! 舒舟点了点头,上次舒望瑾被禁足还是五年前的事,那次被禁足了三天,滴米未进,滴水未喝,禁足令解除的时候,舒夫人和舒喻瑾看到舒望瑾那个模样二人差点哭昏了过去,当天下午舒夫人便带了舒望瑾舒喻瑾二人回了娘家,就算是过年也没有回舒家。 到了夜里,舒府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下人们都在准备拜月的祭品和晚膳,只有修文院冷冷清清,屋内连灯烛都未点燃,看起来好似无丝毫人气一般。 舒望瑾此时正坐于书房的文案前,闭目沉思,整个人静静的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下。 今日之事,必是有人早就策划好了的,否则怎会那么巧? 自他七夕去了林山县之后便是各种突发情况不断,舒家名下的所有铺子都遭受了或大或小的冲击,若不是有舒家积攒的底子在这儿,只怕那些小店铺早就垮了。 海棠春一事是萧子桓一手策划,那其他的事呢……萧子桓不过是萧家的一个庶子,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权利?更何况,萧家是清贵世家,对于经商一事向来不屑一顾,萧子桓便是从商也只会让萧家族里更加不喜罢了…… 舒望瑾正在沉思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他不禁睁开了眼睛,疑惑的望了过去。 舒老爷将他禁足,自然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探望的,上次被禁足三天,舒夫人用和离来威胁舒老爷,都未让舒老爷退让半步,既然如此,那么来者又会是谁? “哎哟……这什么破玩意?!” 舒望瑾一听那人的声音便抽搐了嘴角,果然……除了林梅,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只听得林梅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口,一脚不知踢中了什么,嘴里不由哀呼了一声,这才栖身到了门口处,朝里面小声唤道,“舒望瑾……舒望瑾……你在里面吗?” 舒望瑾听得林梅那宛如招魂一般的声音忍不住抬手抚了下额,隐忍着说开口说道,“门没关,你进来吧。” 舒老爷禁舒望瑾的足,关键只是为了让别人不进这修文院,因此舒望瑾在这院内还是可以自由溜达的,舒老爷非常了解舒望瑾,知道自己儿子一诺千金,说到的也必会做到,所以从不担心舒望瑾做出出逃这种荒唐的事来,这才可以让林梅在偌大的修文院内到处寻找舒望瑾而不被其他人发现。 林梅在屋外听到了舒望瑾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见他完好无损的坐在书桌旁,不由撇了撇嘴,这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本以为被禁足的舒望瑾应该是满脸闷闷不乐的才是,哪想人家在这里过的反而比她在外面过得还好! “喏,我从厨房给你带的大螃蟹和桂花茶,这是菊花做的糕点,这是腌干的冬笋丝,还有这个,是你最爱吃的卤味……”林梅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从那里面拿出了一样又一样的美食佳肴,嘴里如数家珍般的道出了这些美味的名字。 舒望瑾见林梅端出了数样美食,不由将桌上的书墨纸张收拾到了一旁,然后帮林梅摆菜,“你怎么进来的?” “说起这个呀……卿影真的很厉害呢!那些守着的人看都没看清她便咻的一下将我带了进来,舒望瑾,那就是轻功对吗?我只在说书的那里听到过呢……”林梅一说起这个便一脸兴奋,她当时见到卿影那么厉害,差点将当成天上的仙人一样膜拜。 “卿影……舒舟让你来的?”舒望瑾不用想都知道这个馊主意是舒舟想出来的,不然还有谁谁知道卿影会武功的事…… “舒舟说,禁足期间连东西都不可以吃,水也不可以喝,所以我才……偷偷进来嘛……”林梅见舒望瑾神色一派淡然,还以为他不高兴自己来探望他,不由瘪着嘴小声辩解了几句。 舒望瑾起了身,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是饿了。”舒望瑾午膳时分就被舒老爷下了死命令在书房闭门思过,现在算起来也有两顿没吃了,虽然腹内略感饥饿,但是以前在外跑生意的时候环境比这艰苦恶劣的多,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林梅见舒望瑾脸上带了笑意,不由得也笑了起来,“舒望瑾,我告诉你喔,这个螃蟹好好吃,不过我不太会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还是可以剥给你吃的。” “不用,林姑娘你吃便好了,在下不喜湖蟹。”舒望瑾并不太挑食,但是此时他见林梅一脸眼馋的望着桌上的那碟湖蟹,这才委婉的开口示意自己不吃。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梅笑眯眯的挽了袖子,一把就将一只最大的螃蟹的外壳给剥开,顿时整间书房都溢满了蟹黄的浓香。 舒望瑾喝了杯桂花茶润喉,只夹了几口干笋吃便敲着书桌想事了,再等几天他便要动身去沿海,在这之前得想办法到林梅家提亲,不然他们二人孤男寡女的,只怕会惹来无数流言蜚语。 林梅倒是吃得很尽兴,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话,“还有你爹,看起来慈眉善目很好欺负的样子,怎么对你就那么狠?林山县王员外的那个公子,在外面天天赌钱嫖妓也没见王员外不准他吃喝啊!” 舒望瑾正敲着桌子的手不由一顿,眸光暗了暗,这么多年了,舒老爷还是一直对他心存芥蒂…… 林梅吃饱喝足了,便从食盒的最下面一层取出了一把小刀和一整个的柚子皮,满脸期待的看着他,“舒望瑾,你知道怎么做柚子灯吗?” 舒望瑾看见那个柚子皮便直接往后退了几步,不用说这个肯定也是舒舟出的主意,他小时候的确比较顽劣,但是手活也很灵巧,用柚子皮做的剥碌灯雕得栩栩如生,只是被舒老爷训过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做过这个东西了。 “舒舟说,你小时候做得可好了……而且,你看,外面的人都在赏月看烟花玩花灯,我却在这里陪你一起思过,你不觉得应该好好补偿我吗?” 舒望瑾望了眼外面漫天的烟花灿光,轰隆声不断,不由头疼的看着林梅手里的柚子皮,难道要他说……他根本就不会做了吗? 何谓柚子灯?便是将柚子掏空,在其上刻出简单图案,穿上绳子,内点蜡烛即成,柚子灯光芒淡雅,造型古怪,颇得小孩子喜爱,曾在京城风靡一时。 “好吧……既然你不肯做的话,那我也不能逼着你是吧?”林梅苦着一张脸,看起来颇为哀怨,“只是……” 舒望瑾顿时警觉的眯紧了眸子,他可以预想到舒舟绝对想了不少法子来整他了。 “唉,你看,舒老爷说了关你禁闭的……既然是不准吃东西,那么这碟子螃蟹也不知道是谁啃的,你说舒老爷要是看见了会怎么样呢?”林梅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条手帕,细细的擦起了嘴巴和指甲缝里的油腥。 舒望瑾瞥了一眼桌子上堆着的螃蟹壳残渣,深切的觉得不能再让舒舟那个祸害和林梅再呆在一起了,否则以后不仅家宅不宁,他也别想安安稳稳的活到古稀之年。 “给那把匕首给我。” 第四十一章 夜潜竹园蛐蛐忙 林梅见舒望瑾终于妥协,不由笑眯眯的双手奉上了那个柚子皮和那把匕首。 “我有十几年不曾雕过剥碌灯了,手艺不好,还请林姑娘不要嫌弃。”舒望瑾接过了那个柚子皮和匕首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愁苦表情。 林梅帮舒望瑾点燃了桌上的那盏灯,接着便双手撑住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看舒望瑾纠结了许久。 “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林梅打了个哈欠,看了会窗外的明月,虽然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是今晚的月光却是比前几晚明亮许多。 舒望瑾右手拿匕首对着那个柚子皮比划了许久,双眉之间的褶子夹得都有了深深地刻痕,他神情凝重,终于下了刀。 林梅不禁瞪大了双眼看舒望瑾下刀,生怕眨了一下眼睛便错过了那鬼斧神工的每一刀。 许久之后,舒望瑾从袖子里取出锦帕擦了擦额际的细密冷汗,轻吁了一口气,挺满意自己的刀工的。 “林姑娘,如何?”舒望瑾摆弄着手里雕刻好的柚子灯,觉得这东西虽小,但是雕刻起来也不甚容易,因此心里还是挺自得的。 “……”林梅看着舒望瑾手里的那个被摧残得缺破不全的柚子皮,忽然发现,原来再聪明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就比如,舒望瑾,做生意他可以叱咤风云,但是雕一个这样的小玩意却是让人……不忍直视。 “额……挺漂亮的。”林梅违心的说出了赞美的话,这才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舒望瑾从书房的隔间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琉璃盏,点燃之后将它放进了柚子皮里面,顺着镂空的花纹,点点微光透了出来,看起来并没有先前的那么丑陋了。 “舒舟说……你以前和现在不一样……”林梅拿起了那盏柚子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舒舟先前告诉她,舒望瑾小时候非常顽劣,只是在二少爷舒闻瑾死后,舒望瑾也因为打击过大而疯癫了,那个时候舒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因此也不是很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之后舒望瑾疯症渐好,人也更加聪慧了,但是舒老爷却不知为何冷淡了舒望瑾。 舒望瑾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眸色深沉,“我少时不懂世故,得罪了许多人,二弟与我是双生子,容貌一模一样,那些人便以为他是我,将他给掳去了,等到爹娘找到的时候,二弟已经……断气多时了。” 那个时候舒望瑾还只六岁,亲眼见到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亲弟弟惨烈的死在自己面前,呆愣了好几天之后便疯癫了,舒夫人那个时候天天求神拜佛,泪珠儿都快流干了舒望瑾才清醒过来,整个人却是沉稳了下来,再也不像从前那般顽劣好动了。 舒老爷从小就偏疼小儿子舒闻瑾,因此自那件事情之后便一直对舒望瑾冷眼相对,哪怕舒望瑾几年之后帮舒家争取到了皇商之号,舒老爷也没有对他赞赏半句。 当晚深夜,林梅才回了倚帘居,便找来了舒舟和卿影,身上背了个大包袱,偷偷摸摸的左瞧右瞧,见周围都没有人这才轻吁了口气。 “林小姐,你这是?!”舒舟看林梅这个样子不由大惊失色,他家少爷还在修文院里面吃苦受难呢,林梅这厢就想着要卷包袱逃离了? 卿影依旧冷冷淡淡的看着林梅,不言不语,但若是林梅真的打算卷包袱逃走的话她是一定会把林梅打晕的,要是林梅走了,舒望瑾答应她的事情就没有希望了。 “看……”林梅没有注意二人怪异的神色,兴冲冲的当着他们的面解开了包袱,向他们展示里面的宝贝,“纱罩、竹筒、竹签,等下我们还要打灯笼去。” 舒舟眉眼抽搐的看着里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林小姐,你是要去?” “捉蛐蛐呀,看不出来吗?”林梅又将包袱给系上,抬头看了舒舟一眼,“我听说最近京城里有一场斗蛐蛐的比赛,舒老爷不是喜欢斗蛐蛐吗,我小时候抓蛐蛐可厉害了,要是抓到了厉害的蛐蛐,指不定舒老爷一高兴就免了舒望瑾的罚呢。” 舒舟和卿影默然无语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微微一动,舒老爷爱斗蛐蛐这在京城是众所周知的,说不定捉到了少见的蛐蛐真的能让舒望瑾提早些被放出来。 “舒舟,我白天看到府里后面有一座竹园,那里面晚上肯定有很多蛐蛐。”林梅捣鼓了一下包袱里的东西,便将包袱背在了身上,一人发了一柄大灯笼,接着就开始往后门溜。 “你说的是那座筱竹园?”舒舟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那座筱竹园是二少爷以前最爱去的地方,现在早就荒废了,那个地方是舒府里的禁地,舒府家规里面便有这样的一条,若是擅入者,便要赶出府去。” “禁地?”林梅望着前面的那座竹园,在这黑黝黝的晚上,舒府里到处是烛光,只有那处依旧还是一片幽静,一片黑暗,“那……反正现在是晚上,我们去那里捉蛐蛐谁知道呢……” 卿影冷冷的瞥了舒舟一眼,接着就径直往那里走去,“林小姐,我们走吧。” “我就知道卿影你肯定会陪我去的……”林梅跟在卿影身后,踩着她的脚步绕开了那些巡府的家丁,走了很远才回头望了眼还站在原地纠结的舒舟,小声做着口型,“还不过来?” 舒舟叹了口气,真是觉得自己择主不慎,不仅亲主子不好伺候,就连这未来主母的性格也和寻常小姐不一样。 三人好不容易避开了巡逻的家丁偷偷摸摸的进了筱竹园,这里面根本没有人守着,因此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还没进院子,林梅便听到了蛐蛐的叫声,她兴奋的拍了拍走在前面的卿影的肩膀,小声说道,“卿影,你听,好响亮的声音,这里的蛐蛐个头肯定很大,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铜头铁背的紫金翅呢!” “紫金翅?是什么?”卿影自小习武,对其他的东西知之甚少,故此也听不太明白林梅所说的蛐蛐类型。 “唔,也不是一定得是紫金翅……”林梅蹑手蹑脚的挤进了那扇破旧的院门,“这得看才知道,说不定还会有比紫金翅更稀有的呢……” 【ps】今天有点忙,更新的很晚而且字数很少真的很抱歉…… 第四十二章 菩提寄情愿安然 林梅三人偷偷潜进了筱竹园,舒舟见她俩都进了园子这才警惕的观察了周围的情况,随即闪身进了园子轻轻关上了竹制的小门,这才敢点上自己的灯笼。 就这会儿,林梅已经找到了蛐蛐叫声最响亮的地方,正喜滋滋的往里面灌水呢,不一会儿便见一只瘦瘦小小的蛐蛐探头探脑的从那个石堆里面冒了出来,林梅却是纠结的皱紧了眉头,“叫声那么响亮,长得这么瘦弱?” 卿影站在林梅的旁边,有些好奇的瞅了瞅那只长相奇特的虫子,出手飞快,林梅还没看清她什么时候伸的手时候,那只瘦小的蛐蛐便被她拘在了手里,顿时响亮的虫鸣声不绝于耳。 “卿影……你好厉害……”林梅见卿影轻轻松松的就捉住了那只蛐蛐,一时喜笑颜开,从包袱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递给卿影,“喏,把它放进去,我们多捉几只,明日看哪只最威武,到时候我再训练训练,剩下的蛐蛐肯定厉害。” 卿影不言不语的把手心里的那只蛐蛐放进了竹筒,然后将竹筒还给了林梅,问道,“什么样的蛐蛐最厉害?” “这个嘛……”林梅将竹筒塞进了自己背的包袱里,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选蛐蛐呢,其一,鸣声一定要响亮,而且,打斗一定要凶狠,这样才能赢得比赛。” “这只蛐蛐的叫声虽然响亮,但是躯体瘦弱无力,上战场也会被立马打输的。”林梅走到了一处虫鸣声清亮的竹叶堆旁,拿出竹签子戳了戳,只听得虫鸣声立马变得大了起来,她连解释都顾不得,只兴奋的小声叫道,“卿影!捉住它!” 卿影立在林梅的身后,闻言立刻跃身翻到了她的前面,伸手一把将那只正往外跳的小小黑影给抓牢在了手心。 林梅小心翼翼的将卿影手心的那只蛐蛐捉了出来,眼睛瞬间就亮了,“这只蛐蛐肯定厉害,我们再继续捉几只品相更好的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舒舟站在一旁见林梅二人捉蛐蛐捉得不亦乐乎,只得双手环胸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敢想象林梅要是真的成了他的主母该怎么办,那整个舒府都别想安宁了。 当晚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歇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还带了一身的蛐蛐叫声,林梅嫌烦,便将一包袱的蛐蛐扔给了舒舟,自己则拉着卿影回倚帘居去歇息了。 舒舟一人怀抱着一大堆的蛐蛐欲哭无泪,这下他是今晚都别想睡了…… 次日清晨,林梅一个人躲在倚帘居用了早膳,偷偷的藏了许多余粮送给了舒望瑾,顺便还送给了他一只小小的蛐蛐。 “你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啊,我昨晚和卿影还有舒舟捉了许多蛐蛐,这只品相不好,就送给你了。” 舒望瑾颤颤的伸出手接过那个发着阵阵虫鸣的小小樟木盒,嘴角不可见的微微抽了抽,“在下是不是该感谢感谢林姑娘的善解人意?” 林梅嘴里边嚼着桂花糕,脸上还笑咪咪的,“唔,知道我善解人意就好……” 舒望瑾暗暗叹了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抹锦帕替林梅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糕点屑,“昨晚怎的又去和舒舟捉蛐蛐了?你瞧你这眼下的青影,昨晚几时入睡的?” “这个呀……半夜的时候吧?”林梅摸了摸自己眼下的青痕,皱着眉想了许久,然后突然笑了起来,“舒望瑾,你没看见舒舟的脸色呢,哈哈……那可比我难看多了,他昨晚应该一晚上都没睡……” 林梅笑了许久,突然捉住了舒望瑾的手,平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上难得的带了几丝愧疚,“你……雨霏说,你之所以被关禁闭,便是因为我?我……好像,真的一直都在拖累你。”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蓦地轻轻一笑,整个人如沐春风般,“林姑娘为何要内疚?在下……心甘情愿。” “抱歉……”林梅眼里蓄了眼泪,眨了几下,终于掉落了下来,“等到舒老爷放你出来,我便要和雨霏回林山县了,以后,你娶那钱家小姐也好,娶郡主的女儿也好,我都不会再妨碍你了。” 舒望瑾脸上的笑容终于僵在了脸上,过了片刻,他轻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也好……” 这回轮到林梅目瞪口呆了,她只是随口说说,顺便抒发下心里的郁闷而已,哪想舒望瑾竟然如此的干脆的就应下了! “既然林姑娘都想好了,那在下便去书房了。”舒望瑾黯然神伤的看了林梅一眼,接着便拂袖离开了正厅去了书房,只留下林梅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正厅空旷的房间了里,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便完了? 林梅眨眨酸涩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如南柯一梦般,她都还没当上富贵少奶奶这梦就完了?! “这是?” 只见舒望瑾先前坐的桌旁放了一串由红绳编织的织物,中间系了三颗质地如白玉般的珠子,每颗珠子上面都有莲瓣形状的裂纹,虽然朴实无华但是却分外精致。 林梅拿起了那串手珠仔细端详,虽然识字不多,但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中间那颗白玉珠上面刻的是一个“梅”字。 舒望瑾眼见着林梅出了修文院,这才从书房里走出来,书桌上则堆满了灰褐色的硬物和雪白的粉末,还有一把小巧的匕首搁置在角落里,锋刃上还沾了些白色的粉尘。 “萧子桓……” 舒望瑾拆开了手心里的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冷凝的写在上面,他又继续拆了第二张纸条,“珍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萧子桓的目的便显而易见了…… 舒望瑾冷着脸将手里的两张纸条燃进了灯烛里面,亲眼见着它们变成了纸灰飞扬之后,这才俯身拿了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告诉那位主子,这件事,舒家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么在下就只能与他共进退了。”舒望瑾蓦然开了口,身后虽是一片虚无,但是他知道有人就在他身后等着。 第四十三章 掬芳园内始觉心 这厢宁拓书被众人谑笑,怒气冲冲的回了宁国公府,刚进门便有小厮来告知江南萧家来访,已等候多时。 宁拓书迟疑了一下,这江南萧家已经沉寂了许久,怎么这次突然回京了?莫非是…… 待宁拓书回了屋,见到那名俊秀少年旁边的华服少女时,他一下子便明了了这萧家的来意,那华服女子身段窈窕,姿色清丽,尤其眼角下的那滴泪痣更是媚若入骨,这等绝色,哪怕是后宫三千佳丽也难能与这女子一比高下。 “宁大人……”那名被宁拓书看过一眼便忽视了的端秀少年笑意盈盈的施了一礼,眉目灿然若星,“旁边这位便是族里的堂妹,首次上京,不懂京城规矩,还请宁大人勿怪。” 华服少女这才缓缓委身行了一礼,声音清冷,“萧家子衿见过宁大人。” 宁拓书本来被怒火涨满的心情在见到这名国色天香的少女时也好了不好,捋着小胡须端起架子说道,“小姐不必多礼。” 萧子衿微微点了点头,眉目轻淡,似是根本不在意一般。 宁拓书见过不少美人,冷美人也见过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情绪这么冷淡的女子,偏还生得如此的花容月貌,直叫人恨都恨不起来。 而这边,出了修文院之后,林梅便拿着那串手珠回了倚帘居,虽然至今为止她还不知道这座院子到底是什么人居住的,但是在倚帘居伺候的侍女每次见她都是一脸的傲慢,故此林梅除了卿影之外,在倚帘居便没有再和另外的侍女有过接触。 林梅才刚回了倚帘居,便见舒舟一脸沉重的候在正屋的门口,抬头看见是她之后刚想张口说话,这时正屋里却走出了一人,雍容华贵,保养合宜的脸上连丝褶子都看不到。 舒夫人正走出了倚帘居的正屋,就见林梅一脸呆傻的站在碧瓦朱檐的走廊上,手里握着一串玉白色的珠子发着愣。 “林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林梅正握着珠串发着愣,心里想道这会不会是舒望瑾专门送给自己的呢?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和蔼的女声,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转头一看,竟然是舒望瑾的娘亲。 “舒夫人?”林梅慌忙将手里的珠串收进袖里,强笑着向舒夫人行了一礼。 舒夫人早就看到了林梅手里的那个珠串,于是微微一笑,温言说道,“你不用怕我,那串菩提珠是望瑾刻的吧?这孩子……自闻瑾去世后,我便再也没有看他做过这些小玩意,林小姐想必不知道,望瑾他小时候做这些,手可巧了。” 林梅见舒夫人和舒老爷确实不一样,于是笑着将手里珠串递了过去,口里说道,“原来这不是玉的啊,我一直以为是玉做的呢……” 舒夫人伸手将那串菩提珠接了过去,面上的笑容里带了一丝淡淡的伤感,她摸索了许久,直至将手里的那串菩提珠每颗每粒都摸得熟稔之后,这才把那串菩提珠还给了林梅,面上的伤感也迅速的收了回来。 “林小姐,今日京城各处都办了赏秋宴,不知林小姐可否有闲暇时间陪我去逛逛?” “赏秋宴?”林梅蹙了蹙眉,心里只觉得京城的这些贵人每天都好闲,不是办这种宴会就是办那种宴会的,就一个中秋节还能办出三四场宴会。 舒舟候在舒夫人的身后,闻言瞬时变了脸色,轻轻的朝林梅摇了摇头,示意她赶紧拒绝。 舒夫人出身名门,私下里的手段那才真的叫杀人不见血,虽然近几年修身养性了,但是他可没忘记当年舒望瑾被禁足三天之后,一个小厮只因怠慢了舒望瑾喝水便被舒夫人罚的得了癔症,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小厮了。 这次舒望瑾被禁足,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舒老爷不满意林梅一事,若是这个时候舒夫人再对林梅出手……毕竟以舒夫人的手段,让一个人消失得无声无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若是林梅真的遭遇不测,那他可就真的愧对他家少爷了。 林梅见舒舟向自己摇头示意,心下也明了他的意思,刚想开口拒绝,却被舒夫人一眼看破,笑容奕奕的说道,“林小姐不回话那便是答应了,舒舟,还不快去准备马车。” 舒舟脸上的表情一僵,只能应了一声是,然后垂头丧气的去准备各项事宜了。 掬芳园,京城锦灯幌名下的产业,其间花池亭阁水榭连绵,更设有秋千架与赛马场,向来是京城各大世家举办各种宴会的最佳地点,节庆时期更是人潮如涌、热火朝天。 舒夫人携着林梅下了马车,款款步入掬芳园,一路上受了不少夫人与年轻小姐注目礼,见着林夫人身后的林梅时更是三两一堆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的打量几眼,各种风言风语不绝于耳。 “林小姐,你听到了她们说的话么?” 林梅正是义愤填膺之时,忽闻舒夫人的温言软语,只得收了脸上愤怒的表情,瘪着嘴说道,“自然是听到了……” 舒夫人轻轻一笑,伸手一掐,便摘了旁边一丛珍贵的墨菊中开得最绚烂的一朵,丰腴白嫩的素手上只戴了一个水润的镯子,映着那枝墨菊更显镯子的莹润。 “我小时候也常听到这种话,不外乎是庶妹如何贤淑知礼我身为嫡女却手段残忍的话。”舒夫人玩弄着手里那枝墨黑的秋菊,脸上偏还戴了一丝笑意,仿佛在说着什么很高兴的话题一般,“林小姐,你知我那时做了什么吗?” 林梅见到舒夫人脸上带笑但眼里却丝毫无笑意的模样,不禁干笑几声,附和道,“实在不知……” 舒夫人将手里那枝开得正灿的墨菊狠狠碾碎于手中,每碾磨一下便笑一下,“那些多嘴的下人都被我绞了舌头,再也不能多话,我的庶妹最后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遗臭万年,那些曾经笑过我的世家小姐都嫁了人,我也嫁了人,便让清同断了她们府下的铺子生意,还送了众多歌姬与她们夫君,最后家破人亡,生活苦顿。” 林梅听了这些话,望着身冒寒气的舒夫人直打寒颤,难怪舒望瑾小时候都疯癫了,自家爹娘手段这么毒辣恐怖,要是她恐怕早就离家出走了。 舒夫人看到了林梅眼里的惧意,不由轻轻一笑,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你不用怕我,只是,我做了那些事之后,京城里的人便再也不敢笑话我,林小姐,你呢?” 林梅浑身一僵,呆呆的望了舒夫人一眼,眨眨眼睛,似乎是明白了舒夫人与她讲这些话的用意一般。 舒夫人牵着林梅一步一步往前走,声音温柔,“林小姐,舒家家大业大,没有些手段是守不住的,望瑾是舒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妻子,可以是高官富贾的女儿,也可以是大字不识的女子,但是,我希望,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不需要他去分心保护的人。” 林梅愣愣的听着舒夫人的教诲,却不知道,舒夫人这是正式将她看做了舒望瑾的未婚妻,不然也不会多费口舌与她讲这么多事。 “林小姐,你瞧……她们外表如此光鲜,可是你和她们有何区别?仅仅只是因为家世么?”舒夫人冷眼扫过那些看着林梅发笑的官家夫人,声音冷冽,“林小姐,舒家需要的,是个能够独自挑起大梁的主母。” 而宁国公府这边,宁拓书正俯身在写一封信,封笔之后细细端详了许多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折进了信封里,用专用的印泥封口之后,亲自交给了自己的贴身近侍。 “将这封信传给宁妃娘娘,切记千万不要让旁人发现。” 那日萧子桓不请自来,便是因为最近为太子选妃一事,萧家也想分一杯羹。 当朝太子乃已故的皇后所出,虽然有几位年龄较长的皇兄压在上面,但是太子的外家实力雄厚,乃镇国大将军,因此其他皇子也只能私下里给太子下些绊子,再恨得咬牙切齿明面上也不敢对太子有何不敬。 虽然萧家在朝中并无多大势力,但毕竟是百年的书香世家,清贵至极,更何况宁妃身为宁拓书胞姐,虽是陛下宠妃,但是身下并无子女,因此宁拓书才同意了帮萧子衿入宫一事,以望盛宠长眷。 再说了,宁拓书见过萧子衿之后便是朝思暮想,要不是看在她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不然他早就下手了。 不过……萧子桓倒是诚意十足…… 宁拓书看了眼刚刚数过的银票,竟然有六千两之多,萧家向来是清贵世家,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多钱财,不过,由此可见,萧家这一次恐怕是孤注一掷想要在后宫立足了。 还有便是……宁拓书皱紧了眉,想起了那日太液湖一事便满心愤怒,舒望瑾太不识好歹,萧子桓说有办法整治舒家,不知是何法子? 【ps】昨天断更一天真的很抱歉,这段时间都比较忙……还有就是,不知不觉间仿佛埋下了无数的梗,我会尽量把它们补上的……话说终于写到女主自立自强了…… 第四十四章 张府院内事颇多 正说起林梅上午时分陪舒夫人去了那掬芳园,听完舒夫人的一席话之后感触颇深,只是还来不急转变形象便听到了一个惊天噩耗。 那日林梅与舒舟等人在筱竹园内捉了许多蛐蛐,经过第二日的千挑万选,林梅终于选定了一只身长体壮翅膀结实的琥珀色蛐蛐,正准备好好调教调教,却不料舒舟竟然跑来告诉她那只蛐蛐死了! “那其他的蛐蛐呢?!”林梅执起曳地的群摆,急冲冲的跑了过去,由于太过震惊连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舒舟沉重的摇了摇头,今早他去铺子时还好好的,没想到一回来却发现所有装蛐蛐的竹筒都被人打开了,蛐蛐若是跑了那倒也没什么,但不知是何人竟将那些蛐蛐都喂给了后厨养的芦花鸡,舒舟去的时候就只看到几条蛐蛐腿和被啄烂的翅膀了。 在舒府沉浮十几年,更是舒望瑾的得力助手,舒舟在舒府自然也有不少耳目,还没等他打听,便有人来打小报告了,原来这些事情都是卿言做的,她身为修文院的一等婢女,可以在其他人房里来去自如,在舒舟的屋里发现了这些蛐蛐之后,便将它们都喂给了后厨养的芦花鸡吃。 “卿言?”林梅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不解的看向舒舟,“你得罪她了?不然她干嘛把你房里的蛐蛐给喂鸡了?” 舒舟顿时哭笑不得,就卿言那脾气还用特意去得罪?贯会装腔作势,讨巧卖乖,但舒老爷舒夫人又岂是真的糊涂?要不是遇上他家少爷这样心善的主子,只怕卿言早就被打杀了。 至于卿言与舒舟二人的恩怨,那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从舒舟第一日入府开始他们便结下了梁子,自后十几年都未和平相处过,卿言步步相逼,舒舟却步步忍让,以至于现在卿言都直接登堂入室的撒泼了。 “小的与她积怨已深,不说也罢。” 林梅闻言却差点跳将了起来,不忿的说道,“都这样了还‘不说也罢’!现在蛐蛐也没了,你是想舒望瑾直接被关到饿死吗?!” “林小姐,你放心吧,老爷他心里绝对有分寸的,再过一个月多沿海那里便有一场商会,少爷必会出席,这样算算,顶多后天少爷就会被放了出来。”舒舟也是刚刚去铺子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情的,每年九月二十日沿海的洛城便会举办本朝最盛大的商会,舒家做为皇商,又是当朝最富有的世家,自然在受邀之列。 “沿海?”听闻舒望瑾马上便会被放了出来,林梅便不再担心他会饿死在修文院里了,反正她每次去的时候舒望瑾都活蹦乱跳的,看来近期都不会有什么生命安全,不过…… 一听到沿海二字,林梅便双眼发亮的看向舒舟,她只知道沿海那边的风俗吃食与林山县有许多不同,但却从未去过,而林山县与京城相临,连吃食都有些类似。 舒舟一见林梅那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凉凉开口打击她道,“去洛城路途遥远,而且,少爷从不带女子去办正事,你就别想了。” 而这边,前几日太液湖事件之后,刘雨霏刚携了洛儿回张府,就有侍女上了门,说是张老夫人和张夫人有请。 刘雨霏只得急急忙忙的换了身衣裳,随意梳洗了下便赶去了张老夫人的主屋,脚步匆忙,心下虽知必会遭舅母责怪,但面上还是不显一丝惊惶,依旧一脸柔静。 张老夫人当年所诞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小的幺女,便是刘雨霏的母亲了,更是张老夫人三十七岁高龄才诞下的千金贵女,本来千宠万宠捧在手心的,哪想张府一朝巨变,刘雨霏的母亲也从高高在上的千金贵女沦落成了京城的笑话,无奈之下这才嫁给了只是一介布衣的刘大人。 就算是如此,刘雨霏母亲出嫁时,那嫁妆也是惹得京城的大门小户瞠目咋舌的,整整一万两的白花花银子,还有数十架的首饰家具,折算起来都有三四万两银子了,就算是当年宁国公府嫁女儿恐怕也只有这么的气派了! 正是因为如此,张夫人三妯娌都不喜欢自己的小姑子,尤其是现在张老太爷每年接刘雨霏来张府常住,还曾有意思让张夫人的小儿子与刘雨霏定娃娃亲,吓得张夫人赶忙让自己的所有儿子娶了亲,虽是心有不满,但到底是自己的公婆,因此将满腔的怒火都发向了刘雨霏,这才有了此次的相亲事件。 刘雨霏心知张夫人,也就是她的大舅母孙氏自小对她不满,故此每次来张府都多有忍让,更不希望外祖母和外祖父两位老人家伤心。 赶到张老夫人居住的荣禧堂时已过了一炷香时间了,刘雨霏一进屋门便向坐在高位上的张老夫人行了一礼,接着便掩袖抽噎道,“外祖母,还请您准许……准许雨霏落发为尼!” 张老夫人本来笑着的慈眉善目顿时一惊,就连旁边正在谈笑生辉的孙氏三妯娌也惊住不说话了。 “雨霏这又是何意?”孙氏捏起了一方绣帕,细细的擦了擦刚抿了栀子花茶的嘴角,“落发为尼这种事可不能再提,免得别人家还以为我们张家如何亏待你了呢……” 刘雨霏闻言却哭出了声,哽咽道,“雨霏自知外祖母与三位舅母都将雨霏视若亲女,只是……通州知府宁大人那么荒唐,当街便调戏起了京城舒当家的未婚妻,外人若是知道,知道雨霏在和他议亲,那……那还不如让雨霏到姑子庙里老死去!” 孙氏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她早知宁拓书是何等荒唐的人,但是也没想到竟荒唐到了如此的地步,连舒家未来的少夫人也敢调戏,真是色令智昏! 张老夫人闻言神色却是不好看起来,责备的看了孙氏一眼,拉过刘雨霏好生抚慰,温言说道,“以后切不可再有这样的想法,你若是做了姑子,那要我和你外祖父怎么办?宁拓书为人荒诞,下次外祖母亲自帮你挑个好的,我家雨霏相貌品德哪样不如人家?我看那周家的小儿子就蛮不错……” “母亲,可是潇曦她……”孙氏见张老夫人提起了周家的小少爷,不由急了起来,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帮自己小女儿看中的婚事,更何况,周家是何许人也?五大侯府之首的平远候府!这样荣耀的婚事,若不是王家小姐芳华早逝,只怕周家小少爷早就成亲了! “潇曦?”张老夫人一脸淡淡,连看都不看孙氏一眼,“潇曦今年不过十六岁,还早着呢……” 孙氏顿时红了眼圈,自己公公婆婆也太偏心!以前小姑子在家时什么都给了小姑子,这也就算了,可是小姑子嫁了出去,总算是和张府没多大关系了,哪想小姑子早亡,还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女儿,公公婆婆更恨不得自己的儿子娶了那孤女,现在倒好,亲孙女婿还比不上那外孙女婿重要! 刘雨霏贯会看眼色,今日唱这一出戏也不过是为了绝掉外祖母给自己拉亲的心思,现在又遭了大舅母嫉恨,更是不会答应了。 “外祖母,今日我在那太液湖遇到了一个游历的道士,本来雨霏也是不信的,哪知那道士好生厉害,将雨霏前半生发生的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那道士还说,‘姻缘本天定,何苦需强求’?雨霏倒是认为这道士说得挺对的呢,姻缘这事,说到便到了,何苦要强求呢?” 刘雨霏编瞎话的本事自然不弱,信口拈来便是一个谎话,就是算准了张老夫人信道的事情,这才敢如此哄骗张老夫人。 此话一出,张老夫人果然信了几分,问道,“不会是那天师府的张天师吧?听闻那张天师这几日便回京了……” 刘雨霏收了泪珠儿,破涕为笑,“外祖母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刚游历回来的张天师呢……” “既然是张天师的话,那便不急了,张天师向来算得准确,轻易还不帮人算命,你此次能在街上遇到张天师,着实是缘分。”张老夫人叹了几口气,这才放下了心里那一直相帮刘雨霏定亲的执念。 不多时,张老夫人便说自己累了,刘雨霏与张府的三位夫人也趁机向张老夫人告退。 出了荣禧堂之后,孙氏顿时一脸凶恶的看向刘雨霏,这下子是连装都懒得装了,“既然这次你这么识好歹,那便一直这样下去,否则……” 刘雨霏与孙氏擦肩而过,神色淡然,“大舅母多虑了,雨霏已经决定此生不嫁了。” “那最好!”孙氏咬牙切齿的看着刘雨霏离去的背影,心里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了,当年她嫁进张府时便事事被刘雨霏的亲母给压一头,现在到了她的女儿,还是得事事让着刘雨霏!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刘雨霏抿了抿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踱步走了。 第四十五章 禁足初解动真容 到了八月十七日的清晨,舒望瑾果然“病愈”了,舒夫人第一个去看望了他,而林梅此时还沉醉在睡梦之中。 修文院内冷冷清清,舒夫人坐在舒望瑾的对面,姿态婉仪的端起了一杯花茶慢慢抿着,良久,一杯茶都见了底她才放下洁白如玉的茶杯,轻轻一笑。 “你胆子倒是大的很,翅膀硬了?” 舒望瑾笑着帮舒夫人又添了一杯茶,开口说道,“这花茶是用千金方中的方子研磨的,用来美容养颜最合适不过,娘若是喜欢的话,下次我便让舒舟将这药方给后厨送过去。” 舒夫人闻言却没有舒缓神色,反而冷哼了一声,“以前议亲时你看不上那么多家的小姐,如今眼光就成这个样子了?” “当年娘不也是嫁给爹了么……”舒望瑾闻言也不生气,一句话就将舒夫人给堵了回去,末了还加了一句,“儿子倒是觉得林梅姑娘挺好的,给了儿子许多惊喜和意外呢。” 舒夫人被舒望瑾一呛,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是儿大不由娘,年纪越大就越不将爹娘放在眼里了。 “宁家的事你打算如何善了?” 舒望瑾自己也倒了一杯花茶,喝了口润喉,这才说道,“宁拓书这个通州知府也做不了多久了,宁国公府与他早有嫌隙,若不是有宁妃坐镇,只怕宁拓书早就让宁国公府赶了出去。” “所以?”舒夫人瞥了自己昨日刚染的指甲上的丹蔻一眼,语气清泠。 “所以,儿子打算去林姑娘家提亲。”舒望瑾含笑放下手里的那杯花茶,脸上满是真切。 舒夫人的嘴角狠狠一抽,闭目隐忍道,“你爹不会同意的。” “我也不需要爹同意。”舒望瑾轻轻扣了扣白瓷茶杯的杯身,语气温然。 “你爹不同意的话,聘礼方面,你当如何?”舒夫人咬牙说道,眯着眼直直盯住舒望瑾,心里却是非常得意,若是舒老爷那边不松口,舒望瑾又怎么拿得出聘礼? 舒望瑾似是知道舒夫人心里所想一般,微微一笑,又帮舒夫人倒了一杯茶,“难道爹娘认为,这么多年了儿子连点私产都没有吗?” “你说什么?!”舒夫人抬袖掩唇失声叫道,一时都忘了保持自己平时的矜持。 “京城,望月楼、陶然居、太液湖,对了,还有昨日您去的掬芳园,这些都是儿子的私产。”舒望瑾笑眯眯的将茶端到舒夫人面前,“还有洛城、晋州、苏杭等地,儿子皆置有产业,娘还想知道儿子其他的产业么?” 舒夫人身体微颤,极力想镇定下来,但是紧抿的唇角却暴露了她的惊慌,什么时候起,自己能一手掌握的少年,竟然变成了如今这个,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举足轻重都关系到民生百态的舒当家? 等到林梅得知舒望瑾“病愈”的时候,已是午时三刻了,若不是舒舟来请她去修文院用膳,她还不知道舒望瑾已经被解除禁足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卿影正在帮林梅梳妆,梳了个娇俏的倭堕髻,簪了些翠翘花钿,明眸皓齿,看起来也算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少爷早就被放出来了,在林小姐您还和周公梦会的时候。”舒舟无奈的望着睡眼惺忪的林梅,实在不解自家少爷看过那么多美人,怎么就吊死在这样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了? 卿言那边是早就去去献殷勤了,没想到反而被刚出修文院而且心情明显不好的舒夫人撞了个正着,这下子是被罚得不清,从一等婢女直接降到了三等婢女,这会儿正窝在自己房里哭个不停呢。 若要舒舟说的话,舒府里最好说话最单纯的便是大小姐舒喻瑾了,像舒夫人舒老爷舒望瑾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再好说话再笑眯眯的,但内里还是城府颇深的,而舒夫人舒老爷更是披着羊皮的狼,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其实谁都没有看在眼里。 林梅听舒舟这么说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难得的尴尬了神色,小声嘀咕道,“昨晚我不是去找蛐蛐了嘛……” 她昨晚一个人打着灯笼又去了一趟筱竹园,哪想里面的蛐蛐不是‘老弱病残’就是身姿孱弱的,她找了大半夜都没有找到再像先前那样强壮的蛐蛐了,只得回了倚帘居,故此今日才起的迟了。 舒舟没听清林梅说什么,见日头渐晚,便催着她去修文院用膳,今日舒夫人舒老爷都不在府中,难得能吃一顿轻松的晌饭。 而另一边,清晨的时候,卿言可以说是第一个就知道了舒望瑾“病愈”的人,在舒府混了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这是被禁足了而不是什么患病。 于是,卿言亲自去后厨亲自炖了燕窝羹,鉴于昨日将舒舟养的蛐蛐都给那些芦花鸡啄了一事,因此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落下,就这样顶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进了修文院的大门。 哪想卿言实在是时运不济,刚捧着燕窝羹踏进了修文院的大门,就见到了一脸阴郁的舒夫人。 “夫人……”卿言忙收了脸上的笑容,垂首行了一礼。 “你手里端的是什么?”舒夫人站在卿言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脸上满是傲然不屑。 舒夫人何等人也,怎会不知卿言对自家儿子的肖想,只是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说罢了,如今正是火气上,自然就把火撒到了无辜的卿言身上,在她眼里,卿言这样的身份,还不如林梅那样的平民之女! 卿言向来懵懂,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于是带着一脸甜甜的笑意,柔声说道,“夫人,这是奴婢给少爷炖的燕窝羹……” 舒夫人却是一声冷哼,眉里眼里满是不屑,林梅便算了,好歹还是她家宝贝儿子心心念念喜欢的,可这个卿言就不一样了,只是舒府的一个丫鬟而已。 “卿言,你好放肆!”舒夫人凌厉了眉眼,似是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在京城的那段嚣张日子,冷声说道,“出身贫贱,还想肖想望瑾不成!” 舒夫人显然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庶妹,容貌才情皆不如她,不过是会像卿言一样讨巧卖乖嘴上抹蜜罢了,便得众人喜爱,可是那又如何,她只嫁了一个商户又如何?她偏偏是当年那众千金小姐中过的最滋润的!丈夫宠爱,又是当朝第一的商户,吃穿用度,堪堪比得上那皇家的挥霍了! 第四十六章 一朝梦碎黄粱醒 这厢舒夫人心情正是抑郁,将卿言狠狠责罚了一遍,直接把她从一等侍女降到了三等侍女,这才舒缓了心情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主屋。 卿言被舒夫人责罚了之后,心里自然是委屈得不行,正窝在自己屋里哭呢,忽然听到外间传来了脚步声,心里有些疑惑来者到底是谁,这才收了眼泪,抬头看了过去。 却见舒舟提了一个食盒,皱巴着一张脸满脸愁苦的望着卿言,须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来做甚?专程看我笑话的么!”卿言红着一双眼,咬牙道。 他们二人自初见起便不对盘,那时舒舟还只是一个小小乞丐,被舒望瑾带回舒府后就直接交给了府里的大丫鬟,卿言当时只有六七岁,见到满身脏污的舒舟自然是没有好感,尤其是后来舒舟不小心毁了舒望瑾送给她的九连环之后,卿言更是每次看舒舟都是苦大深仇的模样了。 舒舟闻言放下食盒转身就走,面无表情的想道,这算什么事?要不是看在卿语对他有恩的份上,他用得着每次忍让卿言?! 卿言向来好强,见舒舟这回连理都不理她,不由怒喊了一声,“站住!” 哪想舒舟理都没有理她,直接大跨步的就这么走了出去。 卿言顿时气红了眼,颇觉委屈的望着舒舟离去的背影,谁叫舒舟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就连那样冰冷的卿影,他见着都能笑起来,但这次对卿言面无表情就算了,连话都不说一句,故此她心里自然非常不服。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灰衣小厮推开了外屋的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不知这是我的屋子么?!”卿言还当自己是修文院的大丫鬟,立马就端起了架子,横眉冷目的怒视那面貌平凡的青年男子。 那灰衣小厮却是一脸冷淡,丝毫不在意卿言的怒容,淡然开口道,“再不收起你的脾气,难道真的打算当一辈子的丫鬟吗?” 卿言咬唇不语,默然的看着那名灰衣小厮。 “空有主子的性格,却没有当主子的命。”灰衣男子语气冰冷,话语嘲讽。 “那又与你何干!”卿言仿佛被刺到了痛处,狠狠回道,当年她与姐姐初入舒府的时候,那个负责采买的老妇看不惯卿言一副娇纵的模样,便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若不是后来卿语能干得力,只怕卿言还当不上这个修文院的大丫鬟。 “牙尖嘴利,难怪这么多年了连舒望瑾的心都栓不住。”灰衣男子背着手,满脸厌弃,实在想不懂卿语那么聪慧,怎会有个如此看不清形势的妹妹。 舒泰瑾那边已经等不及了,如果让舒望瑾去了洛城,那就表示这舒家真的是舒望瑾在当家了,其余的人再无翻盘机会。 “你有办法?”卿言听了这话,忍耐了许久,终于还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温言问道。 而夏侯府这边,自夏侯琳琅那日回了府之后便满是怪异的气氛,不过她怎么说都还是夏侯家的小姐,更何况还有整个太医院作为后盾,明面上怎么都不能怠慢的。 中秋节前晚的家宴,夏侯琳琅称病躲在了小小的偏房里,她以前作为嫡女居住的院子早就被婶娘的大女儿占了去,因此她只能挤在偏房里,整天粗茶淡饭,日子平淡如山寺老僧般。 只是不知近几日怎么了,那些本来轻慢夏侯琳琅的下人们都纷纷讨好起她来,就连夏侯夫人对她的神色也慈蔼了许多。 夏侯琳琅生性温柔,不喜争夺,故此以前颇得夏侯府里下人的喜爱,就算落势了,也有些小侍女给她送吃的喝的,只是神色悲凉,言语戚戚罢了。 “最近这是怎么了?”等夏侯琳琅感觉不对的时候,已是八月十八日上午了,整个夏侯府都是喜气腾腾的,连平日里那些对她刻薄的老婆子见到她也多笑了几下。 以前与夏侯琳琅交好的婢女闻言满脸凄然,互相瞧了几眼,终究还是有人开口说道,“大小姐,夫人给您定了一门亲事……” 夏侯琳琅身子一震,脸色瞬时便惨白了下来,蠕动着嘴唇,许久才说道,“是婶娘定的婚事?”连问都没有问过她这个当事人的同意……果然是婶娘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老爷与老夫人都同意了……” 夏侯琳琅眨了几下眼睛,强忍住眼里的泪光,哽咽道,“与我订婚的人是?” 除了当年一眼便让她倾心的舒望瑾之外,嫁给其他的人只会更让她生不如死而已……不然她当初就不会夜逃夏侯府了,没想到路上却遇上了一生的冤家。 “听说是宁国公府的三老爷,现任通州知府的宁拓书宁大人……”侍女小声答道,满脸不忍之色,显然是早就听说过了宁拓书的大名。 夏侯琳琅恨得浑身发颤,那宁拓书身为宁国公府嫡出为何要到外地做官?还不是因为行事太过荒唐!宁国公府见丢不起这个人,看在宁妃这么多年对宁国公府的贡献上,便眼不见心为静的将宁拓书扔到了外地做官。 “我听说,本来宁大人此次回京是与一位姓刘的小姐议亲的,但是当时在太液湖,宁大人将一名红衣女子误认成了刘小姐,事后才知自己轻薄的竟然是舒府未来的少夫人,可偏巧那位刘小姐也看到了这一幕,那门亲事便黄了……”有消息灵通的侍女诺诺说道。 “舒府……未来的少夫人?!”夏侯琳琅听得目眦欲裂,只觉得自己信守了多年的东西就这样一朝破碎了。 “对呀,听说姓林呢,而且还是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姑娘,也不知舒当家什么样的眼光……后来在掬芳园舒夫人竟然亲自携了那位姓林的姑娘参加了赏秋宴,惹了好多夫人小姐们笑话呢!”侍女们说着笑,言语里颇是不屑。 “姓林……”夏侯琳琅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许久,才回过了神,只觉得自己一朝棋错便满盘皆输。 第四十七章 庭院深深恨几许 十年前的锦灯幌曾是京城最大的商铺,名下产业数以百计,不管是柴米油盐还是衣食住行,皆有涉猎,当时掌控了大半个朝廷的民营生计,故此先皇钦赐“锦灯幌”的名号,皇恩宠眷。 而今时,锦灯幌却被压迫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归根究底,只因为一个人。 “小姑奶奶,你在家里发脾气也没用啊,那舒望瑾不娶你是他没眼光,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总不好意思主动说要嫁给别人吧?”前几日跟在舒望瑾身后的矮胖男子此时擦这脸上的冷汗,颇是无奈的看着自己前面的那名曼妙少女,“再说了……掬芳园都卖给他了,您还要怎么样啊?” 那名曼妙女子正是前几日候在舒望瑾身旁的如花少女,身上堆金镶玉,整个人看起来便好似一大颗发光的金子,而此时,这名少女红着眼圈摔了满地的碎瓷摆件,由是不解气的还抬着绣花鞋踢了几下。 “那是你没用!”钱家大小姐钱芳玉凶神恶煞的叉起了腰,满脸不屑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矮胖男子。 钱芳玉是钱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出,上面也只有这么一个庶出的兄长,且比她大了十几岁,因此,钱芳玉自小被钱家人宠得无法无天,恶名传遍京城,现今十七岁了还未有人敢来提亲。 钱禄生闻言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口里附和道,“是大哥没用……” 钱芳玉这才高兴了起来,刚发了脾气的红润小脸显得别样有风情,她挑眉娇声说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嫁给舒望瑾,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让爹娘收了你的权利!” 钱禄生只不过是个庶出,又因相貌肥胖身材矮短不得爹娘喜欢,就算继承了钱家的锦灯幌也不过是个虚权,钱老爷钱夫人随时都可以收走,因此钱芳玉才会每次都这样去威胁钱禄生,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大哥自然会帮你的,毕竟你是大哥唯一的妹妹……”钱禄生神色一暗,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阴狠,表面上还是一副憨厚好欺负的样子。 “那你有什么办法?”钱芳玉话语里没有丝毫尊敬,微抬着下巴睥睨着那矮胖的钱禄生。 萧家虽说只是江南大族,但在京城也有不少产业,只是实在拿不出手不被大众所知而已,因此萧子桓携着萧子衿这几日便在萧家以前的那些商铺停歇的。 “所有的人都在算计舒家和舒望瑾,要不了多久了……”萧子桓站在窗边,月色冷冽,照着他的脸庞苍白若纸。 萧子衿静静的站在萧子桓身后,一张绝美的容颜如玉般面无表情,毫无生气,她望了眼萧子桓紧握的拳,淡然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子衿,你后悔了吗?身为本家嫡女,却跟着我一个庶子走南闯北,尝遍人间辛酸百态。”萧子桓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隐约的月光,照遍神州大地。 萧子衿木然的站着,面上表情冷淡,“嫡出庶出,在如今的萧家,有何区别?更何况,婶娘她……本就不是偏室。”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萧家,嫡出和庶出,早就没有区别了……”萧子桓冷冷答道,神情阴冷,“他们欠我们的,是时候还回来了。” “接下来,该如何?” “太子选妃一事,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这是一万两银票,那盒子里还有些零碎的散钱和首饰,你都收好。”萧子桓将小几上的两个深紫色的木盒推了过去,“之后的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萧子衿并未推辞,到时候在宫里只怕花销不会小,“多谢。” “我们二人,何须言谢?当年若不是你,哪有如今的萧子桓。”萧子桓淡笑,面上有些愧疚,他只是庶出,小时候被嫡出的兄长欺负得半死,萧子衿身为本家嫡女,身份高贵,倒是救了他好几回。 萧子衿曾是萧家最宝贝的嫡女,容貌倾城,六艺精通,比之当今世上的男儿还要出色,后来外祖家那边惹了京城的大官,全家被罢黜,导致萧子衿的亲母也被萧家休戚,她从高高在上的嫡女沦落成了众人见之生厌的木美人,连自小订的婚约也被换成了二婶家的长女。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确不需言谢。”萧子衿自小便生了一张表情匮乏的脸,若不是容颜实在美丽,只怕会惹更多的人生厌。 而赵府这边,舒喻瑾正挺着刚显怀的肚子准备接待客人,哪想赵赟温言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将她送回寝居歇息。 此时,等在赵府正厅里的恰恰就是刘雨霏以前订亲的对象,赵韬,他是赵家的外族,虽然也属于赵家一脉,但是和赵赟这样的赵家本族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深夜来府打扰了堂兄歇息,小弟实在惶恐。”赵韬生得一表人才,长发束髻,看起来颇有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资本确实挺足。 赵赟朗然一笑,抬手示意赵韬不用多礼直接入座,“原来是韬儿,这么晚了不知有何要事?” 赵韬却是愁眉苦脸,面上满是无奈之色,“堂兄有所不知,前几个月小弟在路上偶遇了江南萧家的小姐,见她与家兄失散孤苦无依,便将她接回了府里居住,后来……小弟因为此事与刘县令家的小姐退了亲,只是,小弟携那位萧家小姐上京寻亲的时候,这才知道,那位萧家小姐竟然是此次太子选秀的秀女……” “萧家的小姐?”赵赟疑惑的皱起了眉,“太子选秀一事却是事实,只是这萧家的小姐怎么会上群芳谱呢?” 天家选秀的秀女图向来被称为群芳谱,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 “小弟只是怕有心人会查到这件事,堂兄也知道,与天家有关的事情,还是避着点好。”赵韬那日与萧子衿失去联系之后便消愁了好久,今日突然得知群芳谱上有萧子衿的大名,故此才来赵府寻求赵赟的帮助。 第四十八章 前路难行事必躬 又过了一二日,舒老爷开始催舒望瑾动身了,此去沿海,路途遥远,水陆皆行都要月余,再加上舒家本族那边的人觊觎,舒老爷更是急不可耐,恨不得舒望瑾马上就赶到洛城去。 趁这几天时间,舒望瑾抽空让舒舟去林媒婆家里提了亲,刚好林媒婆也回了林山县,便欣然接受了舒望瑾高昂的聘礼,惊得林山县的众人瞠目结舌,纷纷哭诉自己在赌坊里赌了多少两银子,只有刘县令坐在县令府数钱数得手软,庆幸自己还好听了乖女儿的意见。 这下子舒老爷和舒夫人是被舒望瑾气得不轻,好几日都闭门不出,倒是舒喻瑾回了趟舒府真心实意的祝福了自己的亲弟弟,末了还送了云里雾里的林梅好几套珍贵首饰。 若要去沿海的洛城,便要经过晋州,因此舒望瑾打算携着林梅顺路回一趟林山县,还可以满足满足他未来岳母的虚荣心理。 在林梅不知道的角落和时候,舒家已经爆发过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战争了,导致现在舒夫人与舒老爷一见她便笑得分外和蔼,实际上心里满是愤慨之情。 “这次的商会,务必争取到与东夷商人合作的机会。”舒老爷站于修文院内的竹林旁,笑眯眯的看着舒望瑾。 虽然前几日的事情一直很闹心,但是舒望瑾的确很优秀,本族的年轻一辈难能匹敌;再说了,父子哪有隔夜仇,更何况这还是唯一的儿子,因此舒老爷的脸色很快就和蔼了起来。 舒望瑾也是一脸笑意,仿佛前几日的隔阂不存在一般,二人谈笑风生,说着去洛城的准备。 许久,舒老爷慢慢抿了一口茶,悠悠的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你明早就赶去洛城吧,至于林小姐……舒家自然不会缺她吃用。” 舒望瑾闻言轻笑了一下,说道,“有件事,儿子倒是忘了告知爹娘了,几日前儿子便派舒舟去林姑娘家提亲了,大概今晚就会回来,如此说来,爹娘倒是有机会抱小孙子了。” 舒老爷脸颊微微抽动,笑得勉强,“这是何时的事?” 自那日舒夫人得知舒望瑾在外面有许多产业仪之后,舒老爷便再不将他只看做是一个孩子。 “我‘病愈’的前一日晚,那天时辰正好,月色也浓。”舒望瑾手上换了把山水画的扇子,先前那把砍价到九千多两的嵇无涯真迹送给了林梅,因此他现在用的只是普通的墨扇。 舒老爷眼尖的很,一下子就发现舒望瑾手里的那把扇子换了,“你先前用的那把嵇无涯真迹呢?” 那把嵇无涯的封笔之作是舒老爷买回来的,当时他很好的诠释了何为黑心商人的优良传统,硬是将扇子砍了几千两的价,得意洋洋的炫耀了许久,最后在一次打赌中硬是被舒望瑾赢了过去,故此舒老爷一直耿耿于怀一直挂念着。 舒望瑾则微笑着回视舒老爷,言语温然,“儿子早就将那把石兰图送给了林姑娘做定情之物,想必爹也不会那么小气,还要将那把扇子追讨回来吧?” “你……竟然送人了?!”舒老爷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舒望瑾小时候虽然顽劣但比起现在还是讨喜得多,至少小时候的舒望瑾不会像现在这样堵得他心慌! 就在这时,一名灰衣小厮疾步来报,声音惊惶,“当家的,不好了!” 舒望瑾神色渐渐冷淡了下去,拧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舒老爷眯了眯眼,捋着胡子的动作不知不觉的慢了下去,虽然舒望瑾才是舒家现任的当家,但是若舒家的生意出了问题,他也难辞其咎。 “当家的,再过几日要上供给朝廷的那批货……不见了!”灰衣小厮一脸恐慌,颇为害怕舒望瑾的迁怒。 “是那批药材?”舒望瑾本来是将这件事吩咐给了舒舟,但后来舒舟去了林山县,他便将药材的运输和看护交给了这个名叫韩兆的小厮。 韩兆并不是舒家的奴才,是舒望瑾后来接手舒家业务的时候收的掌柜,因此一直称呼舒望瑾为当家的,也算是舒望瑾的得力手下,暗地里也没少和舒舟争权。 而此次上贡给朝廷的货品,是由舒家经手的一些上等药材,包括天山雪莲和岐山百年人参之类的绝世珍品,再加上舒望瑾和吴老的嫌隙,此次的药物颇受太医院关注,那些太医就等着揪舒家的小辫子。 韩兆此时脸上满是胆怯,推脱道,“当家的,昨天我去看的时候,那批货还好好的,谁知道今早去看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舒老爷闻言一脸震怒,刚想发火却瞥到了站在一旁默然无语的舒望瑾,这才缓声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只专心去洛城便是。” 舒望瑾诧异的看了眼舒老爷,抿唇道,“我现在便去处理,不会耽误明日的行程。” “这件事……交由林小姐来处理。”舒老爷轻掷一言,却引得当场的二人都瞪目直视,“既然是你选中的人,想必能力也不弱。” “爹……”舒望瑾刚想开口,却被舒老爷怒视了一眼,打断道,“怎么,舍不得还是……林小姐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到?若是连这样的事都处理不好的话,那以后偌大的舒家又该如何?” 舒望瑾皱紧了眉,一脸严肃的看着舒老爷,良久,才开口说道,“既然爹已经有了主意,那么儿子便回院收拾东西了。” “韩兆,等下你就随我去倚帘居。”舒老爷点头应了好,接着便领韩兆往倚帘居走去,步履矫健,根本不似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 舒老爷此举不过是想要挟舒望瑾罢了,若是此次的事情太过难办拖累了舒望瑾的行程,那舒老爷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因此舒老爷才想让林梅来办这件事,办得好是应该,若是办不好,他也好挑林梅的毛病,到时候再帮舒望瑾挑一门平妻就是了。 舒望瑾见舒老爷好不容易走了,不由一脸凝重的招呼了身边的卿影,吩咐道,“速去倚帘居。” 第四十九章 关于纳妾那些事 那厢舒老爷正携着韩兆去了倚帘居,哪想这边舒望瑾已经派卿影先去了倚帘居通风报信,卿影身怀武功,几个翻身便跃进了倚帘居的院子,而舒老爷那边还在修文院里转着冗长的走廊。 林梅最近心情很是愉悦,因此大清早的就起来浇花了,倚帘居的院子里面种了许多珍稀的花卉,连花瓣的形状都异于平常的花朵,让林梅惊奇了许久。 “卿芷,这些事我也可以做的。”林梅梳洗完后坐在倚帘居的院子里,百无聊奈的看着卿芷端走了那盆她刚洗完的水。 “这些事情本就是卿芷该做的,林小姐您坐着便好。”卿芷回头一笑,并不如先前那般热络,如今她也算知道了这位林小姐的真正身份了,难怪得这么好伺候,原来只是一个村姑…… 林梅只觉得最近倚帘居的侍女都有些怪怪的,除了卿影一如既往的冰冷之外,其他的人都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卿芷前脚刚走,卿影后脚就翻到了倚帘居里面,恰巧看到正在院子里吹风的林梅,低声呼道,“林小姐!” “卿影?”林梅疑惑的看向卿影,有些不解她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等会儿舒老爷会过来,请您沉着应对。”卿影压低了声音,警惕的看向倚帘居的院门,“舒家有一批药材被盗,大少爷明天便要赶赴洛城,这件事,将由您来处理。” “我?!等等!为什么要由我来处理?”林梅差点叫了出来,指着自己不敢置信。 恐怕到现在为止,不知道林梅是舒家未来少夫人的恐怕也就只有林梅自己了。 卿影抿了抿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远门那里传来声音,于是回望了林梅一眼,一跃身边又翻出了倚帘居。 林梅目瞪口呆的看着卿影潇洒而去的背影,刚想追出倚帘居,便看到舒老爷一脸笑意的领着一名灰衣小厮踏进了倚帘居,还带着阵阵阴风。 “舒老爷……”林梅不是出身在大家世族,家里也只有一位娘亲,自然不知道大家族有晨昏定省的规矩,因此惹得舒夫人很不满,现在就连舒老爷也满心的不快。 “林小姐,在舒家不用如此客气。”舒老爷皮笑肉不笑的受了林梅一礼,实在不解自家儿子的品味。 林梅脸上堆了羞涩的假笑,低垂着头应道,“是……” 舒老爷脸上的肌肉不由抽动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下来,缓声说道,“林小姐,有件事儿,我想托付给你。” “不知是何事?”林梅抬头温雅一笑,将刘雨霏平时的温柔性子学了七八分去。 “明日望瑾便要赶赴洛城,不巧的是舒家有一批货在此时丢失,所以我想请林小姐帮舒家一个忙。”舒老爷说得云淡风轻,压根儿没当林梅是自己的未来媳妇看待,“相信以林小姐的能力,几日便可以找到那批货物吧?” 舒望瑾自那次疯症好后便聪慧异常,这个林梅虽是乡下村女,但应该也天赋异禀,否则舒望瑾也不会看上她。 舒老爷心里还是想得挺美的,直觉自己儿子的眼光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货物?是些什么?”林梅心里打着鼓,面上还要强装镇定。 “是些药材罢了,只是再过四天便要上贡给朝廷,实在忧心,故此这才劳烦林小姐。”舒老爷捋着小胡子说得轻轻巧巧,若是刘雨霏那样的人精便会立马明了他的言下之意,只可惜,舒老爷遇上的,是林梅。 若要林梅装大家闺秀,她还是能装上一装的,只是这样八面玲珑的角色实在需要智商,因此她立马就漏了馅。 “这种事,舒家打下手的人不是还多着吗?”林梅一脸疑惑,眼眸里还略带了点不情愿,只差没将那点不原意直接摆在脸上了。 舒老爷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许久才咬牙说道,“既然林小姐身为舒家的儿媳,那么此事自然也归林小姐的处理范围,还是……林小姐根本就不想做舒家的儿媳?” 林梅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的事情。 她这段日子一直陪着舒望瑾整理事务,舒家的那些下人更是将她看成了舒府的未来主母,就连京城都传遍了,只有林梅自己懵懵懂懂的,丝毫不知道这些事情。 “舒老爷……你是说,我是你的儿媳妇?”林梅蹙着眉,一张明丽的小脸硬生生的皱成了苦瓜的模样。 “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这件事,老夫还能反悔不成。”舒老爷也是满心抑郁,看林梅这个样子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亏他儿子眼巴巴的去人家家里提了亲,竟然还动用了舒家在京城半年的收入! “这些事情,以后都该我做的吗?”林梅还是苦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当初想象的兴奋之感。 舒老爷颓败的点了点头,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自家儿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看上个村姑就算了,还是个鼠目寸光无所远见的村姑…… “那……”林梅纠结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那,要不,您再帮舒望瑾娶了夏侯琳琅?” 再说舒望瑾这边,本来一心担忧林梅才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水,哪料卿影带着满脸不正常的红晕回了修文院,挣扎许久,突然说道。 “林小姐想让老爷帮您多娶几门小妾。” “噗……”舒望瑾正喝着茶,听了这句话,忍了许久,终究还是呛到了自己,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沙哑着嗓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林姑娘说了什么?!” 这边厢,林梅正一脸认真的和满脸抽搐的舒老爷讨价还价,“我倒不介意舒望瑾多娶几个,只是……我要当大的就是了。” 林梅美滋滋的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像夏侯琳琅此等,可以做二房,人也生得美,家里又有权有势,而且舒望瑾无聊的时候还能陪他吟风弄月,再娶几个才色双全的,既赏心悦目,又上得了台面。 第五十章 嫁娶一事也欢喜 这边厢,林梅正一脸认真的给舒老爷讲解娶夏侯琳琅的好处,末了一脸严肃的说道,“如果要管帐的话,我觉得您应该还要帮舒望瑾娶一门小妾,毕竟我和夏侯琳琅都不会管帐。” “林小姐……”舒老爷还刚开了了个头,又被林梅的声音压了回去,“所以……您要不要试试找别人?” 舒老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究还是走了。 “终于走了……”林梅躲在倚帘居的大门后,见着舒老爷走远了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抹了把额上的虚汗,颇是后怕。 到了夜晚掌灯时分,林梅一个人用了晚膳,正准备挑灯夜战《千字文》,这本书籍她当年曾和刘雨霏一起读过,只是后来林媒婆看见了,便将这本书撕了,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若不是后来刘雨霏偷偷的教了林梅识字,不然她就真的大字不识了。 林媒婆虽是徐娘半老的年纪,但是姿色犹存,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姿绰约的美丽女子,不然也不会生出林梅这样美貌的女儿,只是林媒婆自己从不和林梅说她的身世,更没有告知林梅爹的事情。 林梅小时候在村里经常被人笑是没爹的野种,除了林诗之外也没人敢跟她玩,后来林梅救了县令之女的刘雨霏,这才又多了一个玩伴。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声音清朗。 “林姑娘……” 林梅听到来人的声音不由浑身一震,心虚的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千字文,纠结着眉毛将它塞进了一旁的蓝花瓷的弧口花瓶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才走去开门。 舒望瑾带着沐浴过后的湿润之气,一脸温润的笑意,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林姑娘,这么晚来打扰,实在抱歉。” 林梅暗暗红了脸,踟蹰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知道很晚了,那你还过来?”她还记着上次舒望瑾开玩笑逗她的事情,虽然有那么一串菩提子做礼物,但舒望瑾的性格确实也太恶劣了! “在下只是想来问一个问题而已,问完便可。”舒望瑾穿着松松散散的白色里衣,笑容轻浅温和。 “问题?”林梅蹙起了眉,心里有些慌乱,该不会是因为今日她拒绝帮助舒老爷一事吧?可是……她根本没那能力,再说了,要是舒望瑾走了,她一个人留在舒家那该多尴尬啊,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舒老爷与舒夫人心里的不满…… 舒望瑾轻笑,院里有微风拂过,吹动他及腰的漆黑长发,“林姑娘,不知在下可以先进去么?” “不可以!”林梅反应激烈的堵在舒望瑾身前,一脸紧张。 舒望瑾疑惑的看着林梅,不解她为何反应这么强烈,于是微微瞥了眼屋里的摆设,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林梅也察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只得压低了声音,干咳几声,喏喏说道,“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多不好意思啊,再说了,我想歇息了……” “如此也好,在下问完便会走。”舒望瑾此言倒是不虚,他下午便收拾好了行李,安排好了人马,明日一大早就要离开京城赶赴洛城,不然就赶不上洛城的商会了。 “那你快问……”林梅故作不耐,直接走了出来将门扉在身后轻掩上,生怕舒望瑾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舒望瑾倒是一副君子做派,看也不往里屋看一眼,面容安然,“在下想问的便是……” “唔?”林梅不由瞪大了眼睛,准备仔细听他的问题。 “林姑娘,你……不愿意嫁给在下么?” 林梅眨眨眼,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一般,僵硬了许久,脉搏都比平常跳得快了许多,她那一瞬间想了许多,脑海里掠过这一个多月来的每一个场景,舒望瑾每次帮她解的围,还有她发上的那支海棠春与许多的事情。 “啊……这个……”林梅艰涩开口,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 舒望瑾面含着笑意一直盯着林梅,等待着她的回复。 “你……愿意娶我?”比起嫁的问题,林梅更关心这个问题,毕竟比她优秀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没道理舒望瑾就吊死在她这样一颗歪脖子树上。 “林姑娘……很有趣,在下,为何不愿意呢?”舒望瑾反问林梅,脸上一直带着如沐春风的舒适笑意。 很有趣……这算是什么称赞? 林梅满眼哀怨的抬头望着舒望瑾,瘪着嘴说道,“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比如说什么贤惠心灵手巧之类的……” “在下倒是觉得林姑娘这样……已经很好了。”舒望瑾的衣袂在晚风下飘动,“无需像其他女子一样贤惠淑巧,林姑娘这样,已经胜过其他女子许多了。” 林梅悄悄红了脸,反正在月夜下也看不清楚,于是她也不甚在意,低声答道,“那我也愿意嫁给你,不过……” “不过?” “唔……我今天和你爹说的事情你都不能当真!”林梅推开了身后的门,拉着舒望瑾进了自己的寝居,“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舒家,所以我才那样说的……你看,行李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明天一早偷偷和你一起去洛城……” 林梅将自己准备好的包袱指给舒望瑾看,瘪着嘴说道,“先前不让你进来,就是怕你看到这些包袱。” “林姑娘,为何不直接和在下说呢?”舒望瑾看着在绣床上的巨大包袱哭笑不得,“这里面都有些什么?怎么会如此之大?” “这些啊……”林梅说着又笑了起来,一脸得色,“倚帘居里有好多古董首饰,以后还可以做路费,不拿白不拿,你说对不对?” 林梅说完,这才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这间院子的主人,于是尴尬的咳嗽了几下,小声补救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拿多少……你看,那梳妆台上面还剩了好多呢。” 舒望瑾眉角微微抽搐,最后也只能轻叹一声,苦笑着作罢。 第五十一章 说起行贿那些事 次日清晨,舒望瑾轻装便衣的上了马车,由于他经常外出,故此舒老爷与舒夫人都没有来送行,舒舟清理好马车上的东西这才上了舒望瑾乘的那辆马车。 “少爷,都处理好了。”舒舟昨晚深夜才回到舒家,一回来便又是各种事务,一直忙到丑时,就算如此也是精神满满。 舒望瑾正在闭目深思,见此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舒舟往后又望了好几眼,这几辆马车里面都没有看到林梅的影子,那就表示她没有跟上来,可是,就算如此,那么林梅也该来送行才是,怎会见不到她的踪影呢? “少爷,林小姐呢?”舒舟偷觑着舒望瑾喜怒莫辨的脸,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她自然是留在京城。”舒望瑾倏的睁开了眼睛,撩开了车帘,望了眼舒府高大的院墙一眼,又放了下来。 “留林小姐一个人在京城?”舒舟惊讶的反问道,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过大,这才压低了说道,“少爷,咱们此去洛城,一来一回的路程都要两月余,更何况咱们还要在洛城逗留十几天,这样算起来,林小姐岂不是要孤苦无依的留在这里三四个月?” 舒舟的担忧不无道理,与其让林梅一个人留在京城,还不如顺道送她回来林山县,不然在这三个月里,指不定舒夫人怎么“折磨”林梅…… 舒望瑾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不担心林梅接下来的命运,“这点小事,林姑娘必定会处理好的。” 舒舟好奇的看着舒望瑾,不知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舒望瑾又布了什么局。 待林梅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舒望瑾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满脸的无所谓,根本不在意舒望瑾的去留。 “林小姐不在意大少爷的去向么?”卿影虽然冷着一张脸,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一点都不……”林梅自己洗了把脸,瘪着嘴满腹怨气,“他带着苏州去洛城潇洒了,留我一个在京城帮他收拾烂摊子,所以……今天清晨我就没有去送他,免得堵心!” 真的不是因为睡过头吗? 卿影抬头望了眼窗外高升的烈阳,默默地埋下了头,不再言语。 “林小姐,这片红枫叶,要扔掉么?” 卿影将寝居里的东西收拾好之后,蓦地发现绣几上静静地躺着一片火红的枫叶,她捡起了那片枫叶,举目四望,倚帘居内并没有这种红枫树,不知是从哪里飘进来的。 林梅无意的瞟了一眼,神情一变,飞快的跑过来从卿影手里拿走了那片红枫叶,颇为爱护的摸了几下,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是舒望瑾让舒舟帮我从我家旁边的枫叶林带的,几天不见,没想到那片枫叶林就这么红了。” 卿影见林梅眼里颇是落寞,似有所觉的点点头,闲暇时她也会想起昔日将军府里的花木,只是,现在早就成为别人的府邸了。 林梅将那片火红的枫叶夹进了一旁的《千字文》里,重展了笑颜,“等会儿我们去找雨霏,然后再一起去存放药材的仓库看看,虽然……舒望瑾说他都已经帮我安排好了,但是,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卿影这才恍然,难怪舒望瑾如此放心的去了洛城,原来早就将后路帮林梅安排好了,也是,舒望瑾那般严谨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出现半丝纰漏的。 “唔……这个给你。”林梅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从梳妆台上的一小方木盒里掏出了几两碎银给她,“雨霏说,在这样的高墙大院里,不管做什么都要打赏的碎银的。”虽然……她很心痛这几两银子,要知道,这要在林山县的话,可是她好几个月的零花! 刘雨霏上次与林梅相见,倒是教了她许多东西,包括各种主子打赏下人的银子分量问题。 卿影惊奇的看了林梅眼,似是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她说的一般。 “我也没办法,已经在舒府里吃白食了,总不能让那些仆役什么的也讨厌我吧……”林梅纠结的看着卿影手里的几两碎银,满脸心疼。 卿影淡淡的瞥了林梅几眼,也没多说,只是收了这几两银子往后厨去了。 到时候……再还给舒望瑾吧。 卿影出了倚帘居,蓦地觉得好笑,又望了一眼倚帘居的方向,神情带了丝愉悦。 真是可怜,竟然还被舒望瑾蒙在鼓里…… 这整个舒家,有哪一处异动是舒望瑾不知道的?那些有异心的婢女仆人,只怕舒望瑾早就摸清了他们的底子,还要等林梅来贿赂?更何况,后厨那里都是舒望瑾的人,不然林梅这几日还想吃到鄱阳湖的上等青蟹和桂花露?简直是痴心妄想! “卿影姑娘,请留步……” 卿影回头一看,竟然是看守不力被舒老爷责怪的韩兆,她疑惑的挑了挑眉,奇怪韩兆怎么还在这里。 “卿影姑娘,不知那林小姐住在哪?”韩兆堆着一脸的狗腿的笑,脸上满是垂涎之色。 若要说姿色,卿影是胜过卿言卿语姐妹的,只是她素来清冷,从不笑颜迎人,若不是在舒望瑾的院子里当差,只怕是早就被人打出了府去。 “你问林小姐的住处做何?”卿影浑不在意韩兆眼里的淫·色,冷冰冰的答道。 “这个……小的看守不力,现在想戴罪立功,跟林小姐打好关系。”韩兆掏出了一直藏在袖中的精巧首饰盒,笑着说道,“这是我姑父铺子里的一块羊脂白玉,小的见玉料不错,这才想来借花献佛……” 卿影瞧都不瞧一眼,冷冷的打击道,“那你可是送晚了,那日老爷已经送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摆件给林小姐了,你这块……实在不够看。” 韩兆本还想卿影怎么都能夸赞几句,哪料一出口就是这么伤人自尊的话,他嘴角抽搐了几下,忙将那个小盒子又收进了袖子里面。 卿影这话虽损,倒是说得没错,舒家什么样的手笔,舒老爷又是什么样的眼光?拿来送人的东西会是差的么? 第五十二章 奇巧秘技入宫门 这厢林梅与卿影是匆忙的赶去张府找刘雨霏,那厢京城的人却也紧锣密鼓的全部筹备了起来,只为了让自己的女儿飞上金枝做凤凰,从而让整个家族都飞黄腾达。 宁拓书最近是收礼收到手软,就连宁国公对他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只因他有一个好姐姐,能让宁国公府的爵位再传一代的宁皇妃。 “三少爷,门房那里说京兆尹大人派人送了东西,您看……”小厮候在宁拓书身后,见他正在翻阅书籍便压低了声音,好奇的瞧了瞧书的内容,不自觉的红了脸,这大白天的,三少爷竟然在看这种东西…… 宁拓书虽然年过三十,但在宁国公府却还只是三少爷,只因上面还有两层长辈压着,故此只是三少爷而不是三老爷。 宁国公府家族庞大,最上面的是老宁国公,然后再是宁拓书的大伯父亲一辈,轮到他时,是幺子的幺子,自小便是宠溺无边,故此宁拓书的大伯当家之后对他的性子分外厌恶,直接就将他外放到偏远的通州去做官了。 宁拓书见小厮瞧到了书中的内容,也不怕羞,大大咧咧的将书一把合上,皱眉说道,“京兆尹?他的女儿不是被送回老家了吗?” 京兆尹家的姑娘便是那位因嫁舒望瑾不成而投河的,当然,这件事完全只是京城的人以讹传讹罢了,京兆尹家的姑娘确实是为情所困,但那男子却不是舒望瑾,只不过是京兆尹大人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而故意这么放的消息而已。 “听说是京兆尹大人的本家侄女……”小厮尽职的传递着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 “本家侄女?长得如何?有何才艺?”宁拓书微眯着眼睛,懒懒的问道,像京兆尹这样的官位,要么他家侄女长相实在是沉鱼落雁,要么就是精通各样才艺,不然的话埋没在后宫里面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更何况……太子妃的人选圣上心里早已有数,其他的人,最多是分一杯羹罢了,还是数得清米粒的那种…… “听说那姑娘原先是杭州人士,长相倒还是一般,只不过却有一门谁都学不会的奇活。”小厮神神秘秘的说道,当初他也是不信的,后来才知道那姑娘的外祖家里就是专门做这个的,这才让他信了几分。 宁拓书听到这里,才来了几分兴趣,略有些好奇的问道,“是何才艺?”若只是歌舞琴棋之类的,未免也太拿不出手了。 “核雕!”小厮压低了声音在宁拓书耳边说道。 “核雕?你是说前朝就已经失传的核雕?!”宁拓书有些不敢置信,声音都有些嘶哑。 核雕是将桃核杏核等雕刻成复杂的镂空纹样,其中山川河流、人禽走狗皆可雕刻而成,但最著名的便是前朝一夏姓男子用半个巴掌大的桃核雕就的《寿仙记》,其中仙云环绕,十几个仙童捧着蟠桃贺寿,表情各异,喜态可掬,实在是鬼斧神工出神入化至极! “那姑娘的外祖家姓什么?”宁拓书还是有些不信,故此又多问了一句。 “姓夏,就是那前朝夏姓男子的后人。”小厮说着,将袖子里的东西掏给宁拓书看。 宁拓书将那枚精巧的桃核接了过来,仔细查看,这枚桃核只有鹌鹑蛋大小,但是上面却有亭台楼榭,就连水池里若隐若现的锦鲤都看得一清二楚,几名青年男子站在亭阁之上观鱼,神态逼真,宁拓书仔细瞧去,那个为首的男子竟然就是自己! “这般手艺,可惜是个女子!”宁拓书黯然叹息道,若不是女子,就凭这手艺,怎么说也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小厮见宁拓书将那桃核收了起来,忙趁热打铁,“三少爷,那您看京兆尹大人那里?” 宁拓书收了件奇物,心情自然愉悦不少,摆摆手朗声说道,“跟传信的人说,到时候我自然会帮京兆尹大人的侄女向宁妃娘娘进言。” “小的这就去……”小厮乐颠颠的下去了,看来是得了不少好处。 “等等……”宁拓书忽然出声喊住他,脸上满是不耐,“那个夏侯琳琅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夏侯小姐?夏侯家那边已经订好婚期了,就是今年年底,四夫人和四老爷都同意了,三少爷您的意思是?”小厮忙停转了身形,见宁拓书一脸不耐烦,小心的问道。 宁拓书先前一提起就满脸喜悦,但是自从林梅的事过后,便对和他议亲的女子满是敌意和戒备,故此还没见面就对夏侯琳琅的印象不好。 “哼,夏侯家那边在卖侄女,狮子大开口呢!”宁拓书一脸阴郁,语气森冷,“反正我要的也不过是个嫡女为正妻,是个花瓶更好,免得到时候生了嫡子和琛儿争家产。” 宁拓书为人虽然荒唐,但是却很看重自己唯一的嫡子宁琛。 小厮自然不敢接话,于是讪讪的笑了几声,附和了几句,这才忙不迭的跑了。 宁拓书正要重新拿起那本书籍翻阅,却听到自己大儿子的声音,尴尬的看了自己手里的书一眼,忙将它塞进了自己衣袖里。 “爹一个人在屋里?” 宁琛虽只是是十四岁的年纪,身形却生得挺拔修长,面容俊朗,酷似宁拓书年轻的时候,因此颇得宁拓书的喜爱,再加上宁琛自小便很聪慧,更是让宁拓书高看一眼。 候在门外的侍女低声回答了些话,宁琛便推门进来了,他的眉目极似宁拓书,就连一脸阴郁的模样都像极了。 “爹,你真的要娶那夏侯家的小姐?”宁琛虽是早就接受了自己会有一位继母的事,但是先前的那位刘小姐只是小小县令之女,根本不足为惧,但是那夏侯琳琅却是朝廷重臣的侄女,而且夏侯家在京城颇有名望,若是做了他继母,只怕以后的家产会全部落到她的手里…… “琛儿,夏侯琳琅根本威胁不到你,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娶她。”宁拓书也没有发怒,神态平静,“更何况,夏侯家若是真的看中夏侯琳琅,也就不会将她嫁给我了。” 宁拓书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夏侯家同意将夏侯琳琅嫁给他,不过是为了那丰厚的聘礼罢了,这些年夏侯家的人疏于管理,只怕夏侯府早就入不敷出了。 第五十三章 金龟佳婿此生愿 再说林梅这边,卿影一席冷言冷语将韩兆打击了个彻底,末了服侍着林梅用了早膳,安排好了马车,二人这才动身去了张府。 虽说舒望瑾离了舒府,但是舒府的下人也不敢怎么怠慢林梅,虽然这个未来的少夫人不怎么得舒老爷舒夫人喜爱,但是有舒望瑾的看重这就行了,舒家现在所有的生意都掌握在舒望瑾手里,能得他喜爱,比得到舒夫人舒老爷的喜爱更重要千万倍。 “去张老太爷的府上。”卿影冰冰冷冷的吩咐赶车的小厮,气势摄人,舒家的下人对她颇有怨气,只不过碍于舒望瑾才不敢排挤于她。 林梅倒是好脾气的对那小厮笑了一下,语气温和,“麻烦你送我们了。” 那小厮愣愣的看了林梅许久,他本以为这位林小姐飞上金枝做凤凰就会摆大架子呢,哪想是个这么温柔的女子,于是他憨憨的笑了几下,忙应道,“不打紧不打紧……” 他做了舒府的赶车小厮这么久,就算是那么善良的大小姐舒喻瑾也会在他们下人面前摆架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和气的主子。 林梅眯着眼对他笑了笑,这才上了马车。 “林小姐,刘小姐与张府的三位夫人都不和,咱们进去,必要小心应对,到时候去跟张老夫人请过安就直接告辞吧。”卿影这些年帮舒望瑾办事可不是白办的,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了如指掌,张府三位夫人与自家小姑子不和的事情更是京畿皆知。 “为什么不和?雨霏那么温柔,肯定是她们欺负雨霏。”林梅严肃的绷着一张脸,非常肯定的说道,“我要救雨霏离开这个魔窟。” 卿影一直冷冰冰的脸也忍不住抽搐了眉角,比起照顾林梅,她宁愿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跑任务,至少不会被自己气死,于是她淡淡说道,“刘小姐怎么说也是张府的表小姐,若是把她接到了舒府,就是直接告诉京城的人张府的人刻薄于她,到时候会伤了张府与刘小姐的情面。” 林梅却没有想到这一层,闻言似有所觉的点点头,满脸郁闷,“那还不如回林山县呢……”至少在那里,没有人可以欺负她和刘雨霏。 过了不久,她们便到了张府。 刘雨霏的外祖家位于京城的最外延,虽然那里的环境不慎繁华,但却比京城里面自在许多,连宅子也大些。 张府外面候着的下人精神抖擞的站着,舒府赶车的小厮向他们递了帖子,哪料那两个下人看了一眼署名,便直接将名帖扔了回来,懒洋洋的继续守着门。 卿影心里大怒,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遇?就算是到了舒家为婢,但也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忽视舒府的名帖。 “你们……放肆!”卿影冷声喝道,满脸戾气。 那两个守着门的小厮谑笑了几声,痞痞的说道,“这位小娘子长得可真美,要不要下来我们哥俩陪你玩玩?” 卿影垂在衣袖下的手微动,眯着眼冷冷的看着那二人,刚想动手,这时门口有人走了出来,正是当初护送刘雨霏与林梅去京城的张府管家。 “张管家?”林梅掀开了车帘,见了熟人笑得分外开心。 哪料张管家竟然见了林梅脸色倏然一变,接着便急忙转身又回了门内,还将大门更加关紧了。 林梅愣愣的看着张管家的反应,接着蹙紧了眉,实在不解张管家为何见了自己就跑,莫非,自己的脸又烂了? 卿影见林梅还在那里摸着自己的脸,知道这回怕是见不到刘雨霏了,于是便让舒府的小厮重新将马车赶了回去,许久还能听到张府门外的两位小厮大声谈笑的声音。 林梅暗暗想道,这次真是出师不利,不知张府的人怎么想的,派了这么两个人来守门,也不怕唐突了其他人么? “林小姐,接下来是去看管药材的仓库么?”卿影坐在林梅身旁,偏头看向她。 “去啊,就算没有雨霏帮忙,我也肯定要去的……”林梅撩起了车帘,望着张府的大门在自己视野里渐行渐远,有些淡淡的伤感,“这样看来,雨霏在张府的生活实在不好,还是不要去烦她了。” 卿影点了点头,低声和驾车的小厮吩咐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舒府家大业大,所涉产业也很广泛,京城那些私营产业里,大部分都是舒家的名下的铺子,因此也有本朝第一商户之称,而这次的药材便被堆放在城西的一个仓库里,派了专人看守。 “为什么会有人去偷盗那些药材?”林梅一直很不解这个问题,更何况药材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人全部偷走,要么有预谋,要么,就是……有内贼! 卿影微眯了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少爷既然早有安排,那么这件事,说不定,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也是……反正有舒望瑾在,什么麻烦都交给他好了……”林梅打了个哈欠,昨晚和舒望瑾深夜谈话谈了许久,导致她今早都起不来,这才错过了送舒望瑾的时间。 卿影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舒望瑾品性优良,从不沾花惹草,而且为人也爽气得让人没话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佳婿。 林梅此生夙愿,混吃等死钓金龟,现在已经钓好了一只金龟婿,接下来只要混吃等死就好了,至于当家主母的这种伟大任务,到时候……不是还有雨霏和卿影的帮忙吗? 卿影似是知道林梅脑海里所想的一般,淡淡的说道,“到时候刘小姐也嫁人了,我也不会再留在舒府,所以,林小姐,有些事情,你是必须学会的……大少爷那里,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更何况,如果有一天,大少爷对你生厌了呢?” 男人这种东西,向来喜新厌旧,不管是她那位骠骑大将军的父亲,还是和本朝清澕郡主曾经一时传为美谈的刘大人也好,到最后还不是一门小妾接一门小妾的纳进府里? 第五十四章 关于失窃那些事 再来说舒望瑾这边,到了中途休息的时候,舒舟不由瞠目结舌的看着一名曼妙的女子从车队最后面的那辆车走了下来,身姿窈窕的捧着些吃食朝前边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舒舟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身紫衣的卿言,先前他明明检查过每辆马车里面的情况,并没有看到卿言呀! “中途上来的呀,都到了这,你还能让我回去不成?”卿言捧着些制作精致的吃食,一脸得意,“姐姐说,如果你让我也一起去洛城的话,那么你便再也不欠她什么,以后我们姐妹过得如何,都与你无关了。” 当年舒舟初入舒府,还不是舒望瑾贴身小厮的时候,曾不小心将舒老爷最喜爱的一尊观音像打碎了,那个时候卿语已经是舒喻瑾最宠爱的大丫鬟了,因此一力承担下责任,到最后甚至连舒喻瑾和舒望瑾二人都向舒老爷求情,这才让卿语免于被赶出舒府,故此舒舟一直都对这件事感恩于心,就算是当了舒望瑾最信任的小厮也没有忘记半分。 舒舟望了一眼舒望瑾所乘的马车,咬牙低声说道,“你们也太胆大包天了!少爷从不带女子去做生意,这次就连林小姐也留在了京城,你竟然还敢跟上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卿言笑眯眯的看着舒舟,眼里满是威胁。 舒舟皱紧了眉,抿了抿唇,许久才开口说道,“到时候我去跟少爷说一下,如果实在不行,那么你也只能回舒府了。” “多谢了。”卿言对着舒舟笑了笑,得意洋洋的又回了自己的马车车厢,不久,又返了回来,将自己手里那些制作精致的吃食递给了舒舟,“这是我专门为少爷准备的,你拿过去吧。” 舒舟将食盒接了过来,瞟了眼里面的花样美食,提着便走了。 而京城这边,林梅和卿影正往城西的仓库赶去,韩兆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一见她们二人下车,便要行礼,不料见到了林梅,瞬时眼里光芒一闪。 “这位便是林小姐吧?”韩兆俯身行了一礼,满脸亲切的笑容。 林梅点点头,在车上她便听卿影说了韩兆的事情,故此一见便猜出了这名灰衣的年轻男子是韩兆,于是皱眉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药材会失窃?看这仓库里的人手,也不少呀。” 韩兆本来还想巴结巴结林梅的,哪想她一番话直接将自己呛得无话可说,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的确是小人失职……让林小姐忧心了。” “知道让我忧心就好,而且,你的失职不仅造成了我要浪费大把的时间来这里调查事情的严重后果,还让你家少爷非常非常非常……的不高兴。”林梅满脸怒气,摇晃了手中那方小小的锦帕来扇风,眯着眼很不高兴的说道。 卿影暗暗勾了嘴角,先前她还以为林梅会很容易的就被韩兆糊弄过去,现在看来,倒是舒望瑾和她小瞧了林梅。 韩兆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僵硬,他本以为林梅不过是乡下来的村姑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反而是他失算了,被林梅的两席话压得翻不过身来。 “好了,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你还不快点带我们去看那个存放药材却因为你的失职被盗的仓库看看。”林梅每说一句话都不忘提到药材被盗的事情,韩兆的脸色也愈来愈不好看。 “林小姐,这边请……”韩兆作势请林梅二人进去,一脸灰败之色。 林梅的心里也直打鼓,要是平常她哪敢这么嚣张的说话,还不是昨晚上舒望瑾给她的特权,将府里下人的卖身契都交给了她保管,说要是有下人敢不听她的话那就可以直接赶出府去,不用通知舒老爷舒夫人。 韩兆一路上解释道,这个仓库是舒府专门用来囤放重要货物的地方,为了防盗,就连围墙都高达两丈许,而且库房的砖墙也比平常砖墙要厚上不少,每个库房的钥匙都有固定的存放地方,而刚好失窃的那个库房的钥匙便是由韩兆看管的。 “你的钥匙没丢吗?”林梅进了那间封闭的库房,见里面空空荡荡的不由蹙紧了眉,连箱子也一起搬走了,该不会真的是内贼吧? “那日小人与酒楼的掌柜有应酬,一时喝多了……待第二日醒来赶去仓库时,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都丢失了,小人一摸身上的钥匙,也不在了。”韩兆颇是自责,说起这番经历脸上满是愧疚。 “酒楼?也是舒家名下的吗?”林梅有些好奇,怎么感觉全天下的生意都有舒家插一脚的感觉? “不,这是那位老板自己私营的酒楼,就是太液湖旁的点萃楼……那日点萃楼的老板请小的去喝酒,小的心想晚上也无事,便去和点萃楼的老板喝了几杯。” 林梅了然的点点头,面上并没有责怪之色,“可是点萃楼的老板为何平白无故的请你去喝酒呢?” 韩兆哭笑不得,只得解释道,“虽然小的只是一个下人,但是他要是想和舒家打好关系,便只能从我们这种人里下手,不然当家的是绝对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舒府家大业大,一般的生意当家的根本就瞧不上眼的。” “那你为什么不报官?”林梅很不能理解,在林山县若是谁家的东西失窃了,都会去报官的。 这回连卿影都对林梅无话可说了,她先前果然就不应该对林梅青眼相看的,舒望瑾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真的是太有远见了对不对! 于是卿影冷冷的说道,“若是报官,那岂不是公告天下舒家将上贡给皇室的药材给弄丢了?到那时,只怕舒家百口莫辩。” “你这么说,也很对的样子……”林梅蹙紧了眉,赞同的点点头,“那我们要怎么办?” “将计就计,守株待兔。”卿影自小熟知兵法,瞟了眼空无一物的墙角,冷冷的说道,她早就和舒望瑾合计好了,无论如何,都要将后面的那人揪出来。 第五十五章 何时珠胎已暗结 那厢卿影与林梅刚在库房里布下陷阱,哪料当天下午锦灯幌就传出了一个让京城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顿时让舒府的人都惊得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林梅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名青衣婢女颤抖着问,“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锦灯幌的钱小姐有孕了,听说是大少爷的孩子……”青衣婢女低着头嗫嚅道,满脸惊恐,生怕林梅迁怒于她,“这件事今下午都传遍京城了,听说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 “快两个月?”林梅掐指算着时间,思来想去,那个时候舒望瑾都还没去林山县…… 青衣婢女也很委屈,她家少爷平常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怎么犯起混来也不比那些世家子弟差!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弄大了钱家小姐的肚子! 卿影显然冷静很多,一针见血的说道,“少爷以前对钱小姐并无爱意,怎么会将她的肚子搞大?更何况,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大少爷不在京城的时候公开于世,分明是心里有鬼。” “对呀,舒望瑾肯定看不上她的。”林梅肯定的点点头,撇嘴说道,“别看舒望瑾平常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但是内里一肚子坏水,还没谁可以算计到他呢,再说了,就算他对那钱小姐有意思,两个人有了什么,他也不会让那钱小姐有机会怀上抓到他的把柄的。” 卿影见林梅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嘴角抽搐的点点头,虽然这话说的有点损,但并不是没有道理……以舒望瑾的心计,的确是不会让钱小姐威胁到他的。 “你先下去吧,今日这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卿影冷声向那青衣婢女吩咐道。 那青衣婢女刚走不久,便有人来请林梅去莳花厅,说是舒老爷舒夫人的意思,请林小姐务必尽快赶到那里。 “我可以不去吗?”林梅小声和卿影诉苦,“反正舒夫人他们又不喜欢我……” “不可以。”卿影冷冷打断她的幻想,直言不讳,“就算舒望瑾再怎么维护你,但你也是舒家的儿媳,敬重公婆,本就是你该做的事。” “那好吧……”林梅颓然的垂下头,忽而又生机勃勃的抬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现在马上就去见舒夫人他们……” 莳花厅这边,舒夫人从不轻易动怒的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怒气,就算是舒望瑾私自给林梅家下聘她也没有这么生气过,而此时的她,正双手捧着一盏滚烫的热茶微微发颤,脸上怒极,一下子就将那盏茶摔到了自己前方,顿时滚烫的热茶四溅。 舒老爷暗暗叹了口气,低声吩咐身后的侍女去准备冷水和毛巾,哪料舒夫人竟然听到了,冷冷说道,“不用去准备冷水了。” “夫人,你这又是何苦?气伤了自己岂不是便宜了别人?”舒老爷温声安慰道,面上并无半丝怒气。 “现在别人打我们舒家的主意都已经没脸没皮了!他们不要脸,望瑾还要脸呢!你就这么生生地看着别人诋毁你儿子?!”舒夫人简直可以说是怒不可遏,说到最后,更是将满腔的怒意发到了舒老爷身上。 “夫人……”舒老爷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舒夫人又接着说道,“那样的狐蹄子还大家闺秀呢!还怀了两个月!说出来自己都不嫌丢人的?再说了,我家望瑾向来洁身自好,看得上那样烟视媚行的狐媚子!就算是他自己心心念念的林小姐,他也是动于情止乎礼的!” 昔日叱咤商场的舒老爷如今也只能无奈的苦笑,当年若不是舒夫人的火爆脾气全京城皆知,不然哪还轮得到他一个商户来求娶? “夫人,你先歇歇气……”舒老爷亲自动手倒了一杯凉茶,这才没让舒夫人再接着说下去。 “不行,老爷……望瑾他必须回来,不然这是什么事啊!洛城那边,让舒家另外的孩子去,那叫舒晏瑾的还是舒什么瑾的,就让他们两个人去!”舒夫人接过舒老爷手里的凉茶一饮而尽,横眉冷扫,满面森然之势。 舒老爷摇了摇头,并不赞成这个想法,“洛城那里的商会四年才举办一次,望瑾上次没有去成,这次一定要去。” “生意生意!生意比舒家的子嗣还重要么?那样来历不明的胎儿,我是绝对不会让她进我舒家的大门!” 舒夫人一提到这个更是怒火中烧,那钱家倒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别家的姑娘若是和男子有染,遮掩还来不及,哪会像钱家一样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甚至还请了善一堂的崔大夫去把脉,乐滋滋的宣布那个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林梅恰巧这个时候进了莳花厅的雕花大门,闻言恨不得自己再走慢点,这样就不会刚好碰上舒夫人发火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殃及到她这条池鱼…… 舒夫人见了磨磨蹭蹭的林梅,眼睛顿时一亮,和颜悦色道,“林小姐,快请坐……” 林梅尴尬的笑了一下,步履缓慢的走到了舒夫人身旁坐下,“不知舒夫人叫我来有何要事?”她在心里腹诽,千万不要有什么事…… 舒夫人脸上的笑容灿烂异常,仿佛这几日的隔阂不存在一般,牵着林梅的手细细打量,“这孩子,还这么客气……我家望瑾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林梅不禁暗暗打了个冷颤,附和的摆出一脸憨笑,话说她和舒望瑾还没成亲呢…… “待会儿你便陪我去个地方,有我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害怕。”舒夫人脸上的笑容里面夹杂了丝丝冰痕,说到后面更是咬牙切齿,“小小的锦灯幌,还敢肖想我家望瑾,简直是痴人说梦!想进我舒家,可以……呵,等她做鬼了再说!” 林梅咽了口口水,明显是被此时一脸凶神恶煞的舒夫人吓到了。 舒老爷坐在一旁捋着胡子苦笑,就自己夫人这性格,就算是放在现在的京城,也没有几个人敢娶的啊! 第五十六章 千金贵女初始威 长门街下有四大国公府、五大侯府,宁拓书所在的宁国公府只不过排在国公府的最末位罢了,与排在第一位的安国公府可谓是天差地别。 安国公府世袭三代,在传到第二代的时候与当朝皇后的本家结亲,安国公的世子娶了皇后的嫡妹,圣恩长眷,故此天家有旨,让安国公府又多世袭了一代,而舒夫人,便是皇后嫡妹所出龙凤胎中的嫡女,又得皇帝陛下喜爱,荣宠冠绝京城,自小眼里便容不得任何沙子。 皇后身下并无女儿,自小便将舒夫人看作亲女,何为千金贵女?舒夫人便是千金贵女!举目望去,京城那么多大家闺秀,有几个能有她这般的荣宠? 舒夫人小时候曾有一门陛下钦赐的娃娃亲,是镇南王的世子,未来的镇南王王爷,只是,舒夫人个性嚣张跋扈,不得镇南王世子喜爱,反而是她的庶妹,温柔贤淑,美丽娇俏,颇得镇南王世子垂怜。 那年舒夫人只有十岁,趾高气昂的吩咐自己的庶妹做事,正巧被镇南王世子瞧见了,便扶着舒夫人的庶妹进了里屋休息,还冷言嘲讽舒夫人蛇蝎心肠,这下可不得了了,当天下午舒夫人便一状告到了御前,陛下震怒,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将镇南王世子派遣到了边疆驻守,而舒夫人的庶妹,更是长到了二十多岁还待字闺中无人敢来问津。 自此一事,舒夫人有多得天家宠爱便是不言而喻的事了,但也因为舒夫人的个性娇蛮,让许多人望而生畏,更在与镇南王世子解除婚约后推脱了不少人家的议亲,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敢来求娶这朵圣恩宠眷但是满身毒刺的娇花了。 直到舒夫人一日外出游玩,遭歹人劫持,流落到了民间,受尽万般苦难,差点就要忍受不了艰辛的环境而绝望自尽的时候,她遇到了舒老爷。 那时舒夫人已经几日不曾进食,形象全无,周身打扮和乞丐都没有区别,刚抢了舒老爷袖中的银钱准备逃跑的时候被舒府的家丁抓住了,舒老爷见她不似普通乞丐,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所住的客栈好生抚慰,让她用热水沐浴净身,这才酿就了一段佳缘天成。 当时的安国公府已是快要绝望,安夫人整日泪流满面哀恸不止,舒老爷将舒夫人暗暗送至了安国公府,见她进了府门,自己则只身一人悄悄离开了。 于是,第二日,还只十五岁的新任帝王便见到了自己素来高傲不可一世的嫡亲表妹为了一个商人而向自己下跪,请求赐婚。 自此之后,舒夫人便收了自己刁钻的性格,安安静静的待在闺中绣起了嫁妆,见人便面带几分笑意,说话也没有以前那般的尖酸刻薄了,这才让本来内心不满的安府众人正眼瞧了舒老爷,对这门婚事的抵触没有先前那般大了。 舒夫人的嫡亲表哥便是现在的皇帝陛下,姨母是皇太后,嫡亲的胞兄又当了安国公,舒家能在舒老爷的手里壮大少不了舒夫人的功劳,这也就是为何舒府只是一介商户,却还能在长门街占据如此靠前位置的原因之一。 锦灯幌身后并无舒夫人如此雄厚的实力,因此位置也在长门街之外,若要到钱家,便要出这条长门街。 经过安国公府的时候,舒夫人让车夫停了下来,派自己贴身的嬷嬷去府里传话,“你去跟他说,若还当我是他亲妹妹,望瑾是他亲外甥,若还想每年蹭舒家的便宜……这件事,那他就非管不可!” 那安嬷嬷自小便照看舒夫人长大的,虽然舒夫人小时候任性刁蛮,但是自从嫁给舒老爷后便许多年没有发过如今这么大的火了,因此她满面郑重的下了车去。 林梅在一旁看得满是戚戚焉,舒夫人一身的威严,就连林山县的刘县令身上都没有她这样的气势…… 舒夫人见自己好似吓到了林梅,于是宛然一笑,柔声说道,“你是望瑾选中的,我自然不会这么对你。”虽然她原先的确看不太上林梅,但是比起钱家的那个小蹄子,林梅简直可以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好儿媳了。 林梅忙堆起了一脸甜甜的笑容,笑眯眯的说道,“舒夫人您就跟活菩萨似的,我哪会怕你啊!” 舒夫人闻言对林梅温和一笑,接着便不再言语。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锦灯幌的大门外,此处人来人往,繁华非常,虽比不上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长门街,但也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了。 “锦、灯、幌……”舒夫人撩开了车窗见着那镶金嵌玉的三个大字,不由一字一顿的曼念出声,末了冷笑一声,“就算是皇姨父钦赐的又如何?锦灯幌也不可能再恢复到十多年前的辉煌了!” “梅儿,我们该下车了。”舒夫人转而温柔的对林梅说道,一脸慈爱。 林梅心下暗暗叫苦,面上还是端着一副甜蜜蜜的笑,伸手扶舒夫人下了马车,做出一副慈孝的模样。 钱禄生早就候在了门外,舒夫人是何等的身份,不出门则已,一出门那便是定要人出门亲自迎接的,因此大早的就通知了钱禄生来门外迎接,还特意让他多等了半的时辰。 “钱当家,真是抱歉,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故此来的晚了,让钱当家多等了这么久,真是罪过。”若要放在以前,舒夫人是连都不会理这些商人的,她那样的身份,从来都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故此言语里颇是傲慢不屑。 钱禄生自然不会因此而动怒,憨笑可掬的向舒夫人拱手行礼,喏喏的说道,“舒夫人,以后钱舒两家便是亲家了,实在不必如此客气……” “亲家?!”舒夫人嗤笑出声,面上满是高高在上的优越之色,“我舒府的亲家,只有林小姐一家,钱家又算什么亲家?!” 钱禄生脸色也不难看,只是微微笑道,“可是舍妹肚子里怀的孩子,的确是舒当家的。” 第五十七章 乱事纠杂锦灯幌 听闻钱禄生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舒夫人不禁勃然大怒,直接冷笑出声,差点就要撕破了脸皮,这时林梅忙拉着舒夫人急声抚慰道,“舒夫人……” “舒夫人,这位是?”钱禄生皱眉看着林梅,本来肥胖的脸上也因炎热挂着几串汗珠,看起来分外狼狈。 “我么?”林梅眨着眼睛,向钱禄生展开了纯真的笑颜,“唔,我是钱小姐的姐姐。” 钱禄生一双粗眉皱得愈紧,根本不解林梅这话的意思。 舒夫人却似明白了什么,嘴角缓缓勾勒了一抹笑容,华贵雍容的执起纨扇轻笑,眼里满是嘲讽。 “毕竟……照您这么说的话,那钱小姐怎么也该敬我一句姐姐才是。”林梅眯着眼笑得纯净无邪,这是她以前经常向林媒婆卖乖的表情,话语清甜,“奔者为妾,聘者为妻,不说舒公子的眼光怎么会看上您的妹妹,就算是她肚子里怀的真的是舒家的血脉……那么,也只能为妾呀!再说了,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赖上了舒家?那肚子里的野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林梅的这一番话说得够损,想当初她的牙尖嘴利可是在林山县全县都出名的,但却正和了舒夫人的脾气,不由高看了林梅几眼。 “没错……无论如何,我舒家,都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子。”舒夫人说的极傲气,也不管钱禄生难看的脸色,转身便要走。 就在这时,锦灯幌的偏院里面突然冲出了一名金光闪闪的年轻女子,扯住舒夫人的袖子哭个不停。 “舒夫人!” 林梅与舒夫人下车的地方是锦灯幌的二进门,因此并无多少闲杂人等,不知是不是钱禄生故意吩咐的,此时的偏院里就连侍婢仆人等都不见一个。 舒夫人低头看向挂在自己袖上的年轻女子,一张美丽不显老态的容颜差点扭曲起来,冷声道,“钱小姐,请自重!” 林梅好奇的觑了一眼那个满脸泪痕哭得毫无美态的绮丽女子,心想原来这就是卿影所说的那位钱小姐啊,看起来好柔弱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泼辣,这要她怎么好意思去骂人急嘛…… 钱芳玉涕泗横流,哭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只不过,直到她抬头见到一身锦缎华服光彩照人的林梅的时候,顿时呆愣了几下。 “钱小姐,你要不要先起来?”林梅善意的递过去一方雪白的锦帕,脸上满是真切的关心。 舒夫人只是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右手捻着苏青色的丝帕掸了掸钱芳玉刚刚抓过的地方,一脸冰霜之气,末了,掸完了之后,她便轻飘飘的将丝帕扔到了地上,眼里满是嫌恶。 这样的打脸,就连一向笑脸迎人的钱禄生也忍不住青了脸,只可惜钱芳玉显然没有她庶兄这般看得清形式。 “你就是那个勾引舒公子的狐媚子!”钱芳玉本来一双迷蒙的泪眼霎时燃满了火焰,指着林梅怒气冲冲的说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舒公子是你高攀得起的么?!” 林梅本来还微笑着脸顿时就僵在了那里,她努力的笑了一下,也不管站在一旁的舒夫人了,将两边的袖子都撸了上去,一张姣好的容颜扭曲了起来,她插腰怒声说道,“狐媚子?什么叫狐媚子?我林梅行得正站得直,自然比不了某些厮混完了肚子里不知怀了谁的种的‘大’、‘家’、‘闺’、‘秀’!” “你!”钱芳玉眼见自己说不过林梅,忙狠狠推了僵在一旁的钱禄生,恶声说道,“你还不快帮我!” 钱禄生脸上汗流不止,心里满是惶恐,直叫苦不堪,这位小姑奶奶真是不得了,先前都排练了无数遍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现在舒夫人看到了她这副模样又怎么会喜欢得起来! “哈!我告诉你,首先!舒望瑾是不会喜欢你这种长得丑穿衣服就跟个移动的大金块一样的女人的,其次……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如果舒望瑾真的想和你有一腿,那你是绝对怀不上的,毕竟……那个家伙,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绝不会让别人占他半分便宜的。” 林梅说的诚诚恳恳,而钱芳玉却是每听一句恼怒就了多了一分,说到最后的时候钱芳玉直接就将钱禄生推了出去,恶狠狠的冲向林梅,直接就扬起了一巴掌。 “住手!”舒夫人冷冷斥道,伸手用纨扇抵住了钱芳玉愈打下来的耳光,眸光森寒。 “芳玉!”钱禄生见状很是惊慌的拉回了钱芳玉,急忙向舒夫人赔罪,“芳玉,还不快向舒夫人赔罪!” 钱芳玉也被舒夫人森寒的脸色吓了一跳,不禁往后缩了几步,怨恨的看了一眼林梅,不乐意的跺脚娇嗔道,“我不!反正舒夫人也不喜欢我,干嘛要赔罪!” 林梅闻言都差点汗颜,也难怪卿影先前和她说起钱家小姐钱芳玉便是一脸纠结,原来在京城还真有比她更笨的存在啊…… 钱禄生劳碌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掌管了锦灯幌却还要被自己的嫡妹拖累…… 钱芳玉每次在外出言不逊,都是钱禄生跟在后面收拾的烂摊子,若不是那些太太小姐们看在锦灯幌的面子上,只怕事情还没有那么容易揭过去,就是因为如此,钱芳玉的脾气愈加娇蛮,还以为那些大家小姐们都是怕了自己,故此愈来愈不加以收敛。 只是可惜,钱芳玉此次得罪的,却是舒夫人。 舒夫人向来护短,先前并未将林梅当成自己的儿媳来看,因此多有刁难,但是现在却觉得林梅很和她口味,脾气也与她相似,都是性情中人。 “舒理,去传宫里的太医。”舒夫人冷冷说道,既然钱家不要脸面,那么她也没必要再手下留情了,“看看钱小姐到底有没有身孕,怀了几个月,几个月前我家望瑾到底在做何。” 钱禄生的脸色隐隐苍白了下来,死死地看着被舒夫人丢弃在地上的那把纨扇,不再言语。 第五十八章 夹竹桃祸险断魂 那边舒夫人刚派人去请了宫里的太医,夏侯府这边就出了件大事,闹得整府的人都不得安宁。 “都给我滚出去!嘴巴严实点,否则……”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神情阴冷,高高盘起的发髻上的珠钗乱颤,好不容易才强抑了自己的怒气。 底下跪着的一大群侍婢战战兢兢的哀求出声,得到准许后慌不择路的跑出了这个偏僻的小院子。 空旷的屋内并无多少装饰,只有墙角处设了一张破旧的小床,此时,一身素衣的夏侯琳琅正躺在上面,面色枯白若纸,竟是毫无生气了一般。 “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那衣着华贵的美妇冷冷的望着气若游丝的夏侯琳琅,咬牙切齿的恨恨说道,“有本事敢嚼夹竹桃自尽,那就最好不要再活过来,不然,我非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夏侯琳琅只是一介孤女,再不足为惧,可是她的外祖吴老却是势力极大,不仅是整个太医院,就连国公府都要卖吴老几分面子,如果夏侯琳琅不清不白的死在了夏侯府,那她与整个夏侯府便再无宁日! “你家小姐怎么会自尽?”中年妇人冷冷的询问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婢女,另一边早就派人秘密去请了善一堂的大夫,故此才能镇定自若的站在这里处罚下人。 “夫人……这件事玉杏实在不知!”跪着的婢女抹了抹眼泪,抽噎着说道,“这几日街上不是传遍了舒当家有未婚妻一事么,自那时开始大小姐便整日恍恍惚惚的,尤其是昨日钱家不是说自家女儿与舒当家暗结珠胎么,可能,可能就是这件事让大小姐觉得生无可恋了……” 那中年贵妇便是夏侯琳琅的二婶婶,现在夏侯府的大夫人,在当初夏侯琳琅的父母双逝后抢夺了夏候府的主权,甚至将夏侯琳琅逼得离家出走。 “哼,我都帮她定下婚约了,她还在肖想舒望瑾?婚期就在今年年底,我已经向宁大人保证过了,这次的婚礼,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她倒好,还敢自杀?”夏侯夫人冷眼望着夏侯琳琅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腔,并无多少温情。 侍女玉杏跪趴在地上身子发着颤,只恨自己为何要听到这些事情,以夏候夫人的手段,只怕她小命难保…… “怎么刘大夫还不到?”夏候夫人这时才急了起来,频频望了望窗外,若再这样拖下去的话,恐怕夏侯琳琅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玉杏是夏侯夫人特意派到夏侯琳琅身边去探听消息的,而夏侯琳琅性子很是平易近人,从不摆小姐架子,还和她们这些小婢女说了许多外面的趣事,因此玉杏也有些不忍夏侯琳琅就这样芳魂永逝。 “夫人,吴老先生送了大小姐许多保命的丹药,说不定能解这夹竹桃的毒性。”玉杏往外间望了几眼,夏侯琳琅曾告诉过她那些丹药的位置,就在外间的小屉里。 “还不快去拿!”夏侯夫人急声斥道,面上终于带了几分焦躁之色。 这几年夏侯府愈来愈困顿,夏侯夫人已经从自己的嫁妆里拨了不少银子来填夏侯府的空缺了,可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因此宁拓书来找她求娶夏侯琳琅的时候她连考虑都没有就答应了,也提出了唯一的条件,要一万两银子的聘礼,宁拓书倒也干脆,第二天就派人送来了一万两银票,也说了自己的要求。 夏侯夫人见了那么多的银票自然喜不自胜,更何况她早就摸清了夏侯琳琅的性子,素来温柔有似水不会反驳,故此才敢就这样将她许给了宁拓书。 哪料夏侯琳琅芳心早已外许,经过多重事件的打击,竟然摘了后院的夹竹桃叶子嚼了,下人们发现夏侯琳琅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快要一命归西了,吓得众人又是催吐又是喂药的,这才捡回了她的半条小命,可还是没有完全解干净夹竹桃叶的毒素。 玉杏忙起身去外间的小屉里拿了一个小锦囊,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药粉和药丸,她记得夏侯琳琅曾和她说过青色的那种药丸可以解大部分的毒,是以吴老才让她随身携带的。 夏侯夫人见玉杏从锦囊里掏出了一粒青色的药丸,神色却不见丝毫松懈,生怕夏侯琳琅活不过来那这一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 玉杏将青色的药丸喂到了夏侯琳琅的嘴里,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喝了一口水,这才轻吁了口气。 不多久,善一堂的刘大夫便赶到了,一方忙碌之后夏侯夫人派人偷偷塞了些银钱过去,刘大夫掂了掂重量,这才笑眯眯的回了善一堂,旁人问起是夏侯府的哪位主子有恙,他便说是夏侯府的大夫人得了风寒,这才敷衍了过去。 夏侯琳琅自小服了不少药膳奇物,身体状况比其他人的都好,因此只过了一两个时辰便醒了,恰巧正碰上夏侯夫人来巡视,因此她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你倒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服毒!”夏侯夫人看着夏侯琳琅冷冷的讽笑,眼里眉上满是彻骨冷意。 “二婶娘……”夏侯琳琅的身子不禁发起了颤,瑟缩着往后退了退,惊恐的看着夏侯夫人,若要说这世上她最怕的人是谁,恐怕夏侯夫人会屈居一指罢! “夏侯琳琅,你当真以为有吴老在我就不敢收拾你了么?”夏侯夫人拨了拨自己刚染了桃红色丹蔻的指甲,笑得森寒。 夏侯琳琅苍白的嘴唇抖了抖,嗫嚅着开口辩解道,“二婶娘,琳琅不敢……琳琅只是……” “再过三个月便是你的婚期,我希望,到那天为止,你还是完好无损的,身上……最好也不要再多一道疤痕。”夏侯夫人懒懒的看了夏侯琳琅一眼,满上却满是威胁之意,接着便转身离去了。 夏侯琳琅萎顿的躺在破旧的小床上,神情灰败,再无一丝生气。 舒公子就要娶妻了,而她……也要嫁人了,自此山长水远,再无见期…… 第五十九章 扑朔迷离孕中身 那日舒夫人发了狠将宫里的太医请来,是真的不准备给钱家留任何情面了,因此都提早知会了安国公府,让他们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更不要让别人插手这件事。 最后宫里太医的检查结果便是钱小姐的确有孕在身,但是却只有堪堪一个月,若不是那位太医掌故颇丰,估计还把不到喜脉…… “这不可能!”钱禄生听了太医的诊断结果之后不可置信的惊叫出声,额上的冷汗愈加浓密。 “对呀,不是两个月吗?”钱芳玉也皱起了眉头,看来颇是不解。 那位中年的太医并不恼怒,和颜悦色的说道,“钱小姐的身孕的确只有一个月,若是众位不信的话,也可以让舒夫人去将太医院的其他同胞请来看看。” 舒夫人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淡淡回道,“不用,我自然是相信张太医的医术。” 张太医闻言也只是拱手一笑,轻声道谢。 “如果……是一个月的话,那个时候舒公子正在林山县,哪有时间再回到京城只为了和你春风一度?”林梅蓦地反应了过来,难怪舒夫人笑得那般冷淡,原来那个时候舒望瑾根本就不在京城…… 钱芳玉眼神四处游荡,有些慌乱的说道,“说不定这个姓张的就是你们故意请来的呢!自然是帮你们说话了!” 钱禄生却是满脸惨白,冷汗涔涔的看着钱芳玉,许久,才向舒夫人拱手赔罪道,“舒夫人,是在下唐突了,这件事,原本就不关舒公子的事……” 钱芳玉见钱禄生这么说,却是不依了,蛮横地推了他一下,怒气冲冲的说道,“当初你答应我的事情,现在都要变卦了吗?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庶子!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就让爹娘收了你这钱当家的权利!” 钱禄生似是听习惯了钱芳玉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只是微叹了一口气,颓然道,“芳玉,这位张太医并不是我请来的……” “不是你请来的?”钱芳玉稍微收了下自己的怒气,可还是很疑惑。 “张太医既然说你有了,那便真的是……怀上了。”钱禄生死死地盯着钱芳玉的小腹位置,面上满是悲凉之色。 钱芳玉愣了愣,嘴巴张了又张,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一片惨白,身子摇晃了两下,就这样倒了下去,还好钱禄生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扶住了她。 “张太医……舍妹这是?”钱禄生焦急的看向一旁的张太医,脸上挂满了冷汗。 张太医倒是不缓不急的模样,伸手帮钱芳玉把了把脉,轻飘飘的说道,“钱小姐刚才动了胎气,这才昏了过去,至于那些保胎的药,就不需要在下开了吧?” 舒夫人这才饶有兴致的看了张太医一眼,也难怪会成为太医院最年轻的首院,不仅医术了得,做人也是这么的老谋深算,处事圆滑,难怪会得宫里那么嫔妃赞誉,倒是不枉他这首院之名。 毕竟看钱禄生的这个态度,恐怕这个胎儿是保不住的,还不如趁早把自己摘了出来,免得到时候惹一身骚。 钱禄生勉强笑了一笑,向张太医道谢,这才转头看向舒夫人,“舒夫人,真是抱歉,钱家竟然让人当了枪使,改日我定会让人送一份礼物到府上赔罪……” “仅仅只是赔罪便够了么?”舒夫人收了原先的冷意,勾唇轻笑,面上却无半分笑意,“那我儿的名誉如何说?” 钱禄生神色一僵,嘴唇抖动了一下才说道,“明日钱家便会出面澄清这一切,请舒夫人放心。” 舒夫人轻哼了一声,再待说些什么,这时张太医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舒夫人,不知那批药材准备的如何了?再过几日便要配药了,在下可不希望出任何纰漏。” 林梅闻言脸色却是难看了起来,偷偷的觑了那张太医一眼,轻轻的扯了扯舒夫人的衣角,面上满是乞求。 舒夫人看的好笑,轻轻拍了拍林梅的手,这才正言说道,“舒家哪一次的货出过问题?张太医真是杞人忧天……对了,听闻前些日子张公子娶了新妇?” 这回轮到张太医一脸抑郁了,偏偏舒夫人恍若没看到一般还继续说着,“听说张太医你的儿媳是宁国公府二房的嫡女?那可真是恭喜了,怎么说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千金……不过我可是听说了,这位宁五小姐可是巾帼不让须眉,颇有我当年的做派呢……不过也是,怎么说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小姐,架子大些也是应该的,张公子可得多忍忍了……” 当初张太医的夫人帮膝下唯一的儿子娶亲时可以说是观便京城各家小姐的花名册,最后才决定选取了宁五小姐为儿媳,哪料儿媳在洞房的时候就直接用长剑抵住了自家儿子的脖子,警告他以后不许娶小妾,否则便将他给做成人彘。 张公子是被惊吓得不轻,这下是连人道都不能了,瞬时愁白了张太医老两口的头发,用尽千放百计也没能让张公子再恢复过来,这件事在当时的京城一时传为笑谈,张太医更是差点坐不稳太医院院首的位置。 因此现在舒夫人一提起这件事张太医便满脸郁色,越听脸色越差,最后直接向舒夫人告辞便拂袖离去了。 钱禄生趁着这段时间将钱芳玉送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吩咐众下人照顾好她之后这才来到了偏院里为舒夫人送行,一脸郁郁之色。 “舒夫人,这件事的确是钱家的不是,还望夫人不要怪罪。”钱禄生诚恳的拱手赔罪,眼里满是真切。 舒夫人却是一脸雍容,神色不冷不淡的,凉凉开口说道,“钱家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找到钱小姐真正的未来夫婿么?也免得我家望瑾在这里背黑锅。” 钱禄生苦笑道应了,有说了大堆的好话,这才将舒夫人这个**烦给送走,他一个人站在院内良久,直到有下人来说大小姐醒了他这才回了主屋,直奔钱芳玉的闺房而去。 第六十章 情义几许早凉薄 自从那日林梅与卿影去过城西的仓库之后,卿语便是急躁得整日连饭都吃不下,生怕她们二人发现什么端倪,正在准备补救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你说什么?舒府还有替补的药材?!”卿语急切的望着面前的青衣小厮,语气炽烈。 那青衣小厮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起来颇是灵活讨喜,说的话也有条不紊,“卿语姐,他们都说,舒少爷当初在进这一批药材的时候就进了双份的量,因此现在还有替补的药材……” “双份……难怪舒望瑾直接就去了洛城,原来林梅只是个幌子而已……”卿语双眼失神,喃喃自语道。 “卿语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舒少爷已经去了洛城,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了,主子那边也不好交待啊……”青衣小厮面上满是为难之色,看起来也很是苦恼。 卿语咬了咬牙,自顾自的说道,“锦灯幌那边也行不通,原本还想着把事情闹大就可以逼舒望瑾回京,却被舒夫人搅和了……这件事情绝不可以就此收手,否则舒老爷那里肯定会发现此事是针对舒望瑾的……” 她思考良久,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青衣小厮,低声说道,“你去告诉他,这次的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们到了太医院。” 否则……怎么嫁祸给舒望瑾从而让舒家被千夫所指呢?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还伴着舒喻瑾的轻唤,“卿语……卿语?” “大小姐,我在这儿呢!”卿语忙应了一声,颜笑奕奕的端着一盆温水走进了屋去,还边使眼色示意青衣小厮赶紧离开,“刚刚见您在睡梦里发了汗,这才去准备了点温水,您要不要先擦擦汗?” 舒喻瑾只着了一身**,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刚从榻上起来,脸色有点苍白,还挂着几颗虚汗,“卿语,我好似做噩梦了……” “噩梦?大小姐,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一下?”卿语忧心忡忡的说道,面上满是关切。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用请大夫了,还有便是,今日这事,可千万不能说与姑爷知道,不然他又该小题大做了。”说到最后,舒喻瑾的嘴角隐隐浮现了一丝笑意,向来刚毅坚定的脸上难得的带了几分羞怯。 卿言眼里飞快的闪过几丝晦暗,轻笑着抚慰道,“这是自然……” 她又想起了那时在舒府时那名灰衣男子和她说的话了,若再爬不上赵赟的床,便要对她唯一的妹妹卿言动手了,上面人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是…… 卿言又望了一眼舒喻瑾自怀孕之后就愈见单薄的身影,不由得抿了抿唇,眼里微微带了些愧疚,舒喻瑾于她,不仅仅只是主仆之情,否则,当初她在替舒舟抵罪的时候早就被赶出了舒家,也不会混到如今的位置了,要她对舒喻瑾下手,简直是比剜了她一刀还难受。 待到午时赵赟下朝回来,舒喻瑾早就因被疲惫又昏昏睡了过去,就连帮赵赟换衣服也是卿语帮忙服侍的。 “喻瑾又睡了吗?”赵赟将身上的朝服换了下来,一张端方秀玉的脸上满是温润之意,看罢便让人顿觉如沐春风,也不愧当初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 卿语在赵赟身后服侍他换上了常服,脸上也带了几分羞意,男主子如此温柔俊朗,要说她心里没有些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姑爷,小姐最近身子不适,故此贪睡了些。” “无碍,只要喻瑾她身体无事我便放心了,最近倒是要劳烦你了。”赵赟言语温润,神情温和,一点都没有主子的架势。 卿语闻言脸上羞意更渐,低声应道,“这本就是卿语该做的……” 赵赟换上了常服,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一派温良如玉的君子形象,看得卿语更是春心萌动,正在这个时候,赵赟却转过了头来,笑容温和,“既然喻瑾睡着了,那不如卿语你陪我去后园走走吧,那里的桂花开了,喻瑾又爱吃桂花酒爱得紧,到时候选几棵开得好的让后厨的人摘下来给喻瑾泡酒喝。” 卿语却不知为何心里一酸,按理说姑爷宠爱自家小姐她应该高兴才是,现在见自家小姐这么得宠却不知为何有几分嫉妒。 “姑爷说的是,小姐不爱那些女儿家的玩意,倒是对这好酒喜欢得很,在舒府时,小姐还建了个酒窖专门收藏天下美酒,大少爷每次在外做生意,小姐必会让他帮忙带当地的好酒佳酿,就连名满天下的诗人李牧也曾闻名而来向小姐讨酒喝呢!” 卿语跟在赵赟身后,将舒喻瑾少时的趣闻说给了他听,期间引得赵赟也是笑个不停,人说爱屋及乌,就连舒喻瑾少时做的傻事他竟也觉得欣喜不已。 不多时便到了赵府的后院,这里虽然不若舒家那么广阔,但是树木葱郁,也是一处难得的风光胜地。 “府里的花匠将这些花草照顾得很好,姑爷,我看这几棵桂花树开的花都很灿烂,想必到时候做了酒味道也会别样香甜。”卿语指着几棵相近的桂花树笑道,“只怕到时候三小姐又要说您暴殄天物了……” 赵三小姐是赵赟最小的胞妹,已有婚约却是两年之后,平素里最爱这些花花草草,整日伤春悲秋的,只会吟风弄月写诗词画美景,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家的大嫂舒喻瑾这般的粗鲁之人,若不是赵赟压着,只怕赵三小姐连喊不不会喊舒喻瑾为大嫂。 “三妹的性格向来如此,不用管她。”赵赟性子温和,对谁都一视同仁,就算是自家的亲妹也不偏不袒,故此很得府里下人信服。 卿语站在赵赟身后小心翼翼的偷觑他,越见心里越欢喜,而且现在舒喻瑾又是孕中之身,按理说本就该有通房丫头服侍的,若不是舒喻瑾在那里压着,只怕赵赟的小妾都不知道娶了可多少个了。 心下一番思量,卿语便有了主意。 第六十一章 事后恍然皆算计 自从那日与张大夫人公开做对之后,刘雨霏再张府的日子便愈发不好过了,尤其是现在张老夫人和张老太爷并不管事,因此张大夫人行事就更加放肆了。 这日刘雨霏去向张老夫人请了安回院子,却见前面花圃的转角处站了两个身形猥琐的灰衣小厮,她见状便走了旁边的一条花径小道。 “……快数数到底有多少银子!” “别急……话说天底下真的有掉银子这样的好事啊,只是说几句话而已,竟然真的可以白拿这么多两银子……” 刘雨霏不甚在意,张府的下人暗地里私拿了银子这并不归她管,更何况张大夫人那样的性子,能在她手里占便宜也算是件本事了,她可是亲耳听到张大夫人吩咐张老太爷每桌宴席的花费不能超过二两银子的。 可是接下来那两个小厮说的话却让刘雨霏不想在意也不能了。 “你说那日来的是哪家的小姐?长得那么好看,就连身边的婢女也比咱们家大小姐还好看,你说她们是来找谁的?我可是从未见过她们……” “嗨,你没看到那马车上面挂的玉珏是舒府的字号吗?舒府只有一位小姐,而且都已经嫁了出去了,不过……最近舒府里还新来了一位年轻的小姐,听说是舒当家的未婚妻,是个平民之女,至于来找谁嘛……除了同样来自林山县的表小姐之外,几乎不用作他人想了。” 刘雨霏本来还慢慢踱着的步子顿时一滞,猛地转头看向那两个小厮的方向,神情凝重,透过花墙上密密麻麻的紫藤花,依稀还能看到那两个小厮的身影。 “那你说,那个人给我们这么多钱只为了让我们拦住舒家的马车是为了什么?这里面可有五十两银子呢!够咱们挥霍好久的了……” “去!挥霍?咱们等下就去管家那里辞工,这些银子留着好好做一笔生意,怎么也比继续当下人强……” “那就听你的!咱们去管家那里辞工……” 二人正是说得兴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从花墙的后面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影,待发现时,刘雨霏已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许久了。 “别说了……”其中一个年长的扯了扯旁边那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接着便堆了一脸的笑意,“表小姐……” 刘雨霏面上倒是柔情蜜意无限,看起来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言语也分外清甜,“原来是两位护卫大哥……不知你们二人刚在说些什么,我也想听听呢……” 刚刚说话说得最肆意的青年小厮却是微微红了脸,张府三位夫人所生的小姐都长得极为普通,就算是容貌最出色的大小姐张映蓉也不过是堪堪清秀罢了,故此每当脾气又好长得又美的表小姐刘雨霏来张府时,府里的小厮们都会激动好一阵子,虽然刘雨霏并不是他们能够高攀得上的,但是能说说话也是不错的呀…… “我们刚才没在说什么……”另一位年长的小厮却是沉稳许多,一下子就转过了话题,“表小姐,我们先告退了……”说着便急忙扯着旁边那位小厮想要离开。 刘雨霏闻言轻轻一笑,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温柔面貌,却无端的透出了几分狡黠,“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告诉大舅母好了……” “表小姐……”年长的那位小厮明显急了,若是大夫人知道他们不但收了贿赂,而且还将舒府的马车给拦了的话,只怕他们会生不如死呀!大夫人的手段,那可是全府的人都有目共睹的…… “如果你们还想平平安安的拿着这五十两银子走人的话,那便将所有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我,若是少了一句……”刘雨霏笑得轻柔,目光里却满是威胁之意。 那位年轻一些的小厮明显是看愣了,这怎么和他记忆中温柔大气的表小姐完全不一样啊…… 另一位小厮挣扎了许久,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原来在林梅来找刘雨霏的那天早上,他们两个在守门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奇怪的男子,似是畏寒得很,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面孔,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那黑衣男子一来就直接将一包袱的碎银子给了他们,说等会儿会有一辆马车来,让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尽量让那辆马车赶紧转头,绝对不能让那辆马车的人进了张府,若是做得好,这整个包袱里的碎银便都是打赏。 果不其然,在那名黑衣男子走后不久,便来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上面挂着的是舒府的名号,他们当时还很担心车里面的人是舒当家,哪想只是两个年轻的漂亮姑娘,因此只是说了几句下流的话便将那两位年轻姑娘给气走了,事后那黑衣男子果然守信给了他们银子,这才有了刚在的一幕。 黑衣男子……拦住林梅…… 刘雨霏蹙起了眉,这些事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们先下去吧,记得今日的这事谁都不许说,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刘雨霏义正言辞的说道,也算是刚柔并济的施威了。 那两个小厮忙应着退了下去,这回是真的不打算继续再在张府里待下去了。 刘雨霏一个人慢慢沿着这条开满紫藤花的小径走了回去,此时后院里也开始渐渐有了人声,张大夫人执掌中馈之后便将原先府里那些吃闲饭的都赶了出去,这才导致张府里的人手锐减,一人要做两人的事。 “表小姐!原来您在这儿……”一名身着粉袄紫裙的婢女见着刘雨霏从那条紫藤花小径走出来,忙出声唤住她。 “有事?”刘雨霏微微蹙了眉,似是很不解。 那婢女倒是自来熟的很,一走过来便亲亲热热的拥住了刘雨霏,颜笑奕奕的说道,“表小姐,林小姐来找您了……” “林梅?”不对……为何只是那天不可以进府?还是说……那天发生了什么?! 第六十二章 争妍斗艳群芳谱 这厢林梅刚到了张府,刘雨霏便接到了消息,顾不得与那粉袄紫裙的丫鬟虚与委蛇,急匆匆地便赶去了自己的院子。 林梅倒是百无聊奈的坐在房里看刘雨霏这几日绣的锦帕,一看就知道是送给张老夫人的,连选色都很素淡,一见便让她提不起兴趣,只能连连喝了好几杯茶水,这才等来了刘雨霏。 “雨霏……你终于来了,速度未免也太慢了点……”林梅发着牢骚,双手捧腮的看着刘雨霏。 “你前几日是不是被张府守门的小厮给拦了?”刘雨霏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件事拖得愈久,她心里便愈是不安,自从到了京城之后,便好像是诸事不顺的样子。 林梅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沉吟了一句,“好像是这个样子的……” 刘雨霏却不说话了,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蓦地蹙眉问道,“那日你来张府有几人知道?还有,是谁随你一起来张府的?” 就在这段时间,京城里却有另外一件重大的事情正在发生。 “听说帮太子选妃的名单已经确定下来了?到时候,宁大人可不要忘了拉舍妹一把……”宁国公府最近很是热闹,尤其是宁拓书的院子更是人来人往,大家都想做尊荣的皇亲国戚,哪怕明知道那条路是九死一生的炼狱也在所不惜。 说这话的是一名青衫长袍的俊逸青年,拱手与宁拓书寒暄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退出了宁国公府。 “送的什么礼?”宁拓书见那青年一走,忙一脸猴急的唤住了身旁刚刚收礼的灰衣小厮。 这青年是前几年的新科状元,无奈生不逢时命运不济,实在不得圣上看重,混了许久也才当了六品的小官,这才将主意打到了这次为太子选妃的事上。 “三少爷,是一本医经古卷,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青衣小厮查看了那青年送的礼,小心翼翼的回道。 “古书?”宁拓书闻言一脸嫌弃,面上满是厌弃之色,“扔书阁里面去,一本破书就想要我举荐他的妹妹?哼,休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的地位,也去肖想那样的位置?!” 这本书却是那青年家族世代相传的宝书,在别人那里可以说是千金都不换的,但在宁托书这里却成了一文不值的破东西,连让他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也不知是该说其不幸还是哀那青年的一片苦心就这样白费了。 小厮只能苦笑着将那本古书给送了下去,接着才说道,“还是三少爷您有眼光,那萧子衿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群芳谱的花名册一传上去,几位娘娘立马就看中了她。” 宁拓书一提起这事也满是傲然之色,懒懒的说道,“所以说,有些人资本足的,根本就不用我举荐什么都能爬得上去,就像萧子衿此等的姿色,就算在宫里也属一绝的……至于刚刚那位李大人,他家家世又是平常,他妹妹又无什么惊人才貌,简直可以说是掉进后宫里就再也找不找了,这样的人,就算举荐了,荣宠也长久不了!” 小厮忙拍着宁托书的马屁,笑着说道,“那是,他们怎么能和三少爷您相比呢……” 而京兆尹这边,一处偏僻的院落里正有人抚琴,琴声悠悠,似是要愁断人肠一般哀怨深长。 “素绮,不用抚琴了,我这个核雕已经好了。” 屋内正有两名妙龄女子坐在不同的角落里,一名身着青色纱衣容貌娟秀,手里拿着一些小工具不知在做些什么,桌上积了许多灰褐色的粉末和硬壳。 “小姐,您雕东西的速度可真是愈来愈快了……”名叫素绮的显然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就连穿着也很寒酸旧气。 青衣女子闻言淡然一笑,将手里的东西轻轻置于桌上,那一双素白的青葱小手,赫然与其他女子的都不一样,上面满是厚厚的老茧,虽然肤色白皙,但是却没有其他女子素手的一半光滑柔韧。 “您雕的是什么呀?”素绮起身走了过来,将那枚小小的球状物放于手上仔细端详,蓦地惊呼了一声,“竟然有这么多只鸟!而且放眼望去,竟然是只凤凰的模样!” 青衣女子轻轻一笑,面上也隐约有丝骄傲之色,许久,她朱唇轻启,曼声说道,“素绮,无论如何,外祖父当初打下的的名号,绝对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可是,进宫一事……”素绮拧了眉,眸光楚楚的看着那名青衣女子,似是有所不忍。 再来说安国公府这边,二小姐安琼华正在对镜梳妆,本来一张挺美的容貌此时却是泪流满面,虽然是梨花带雨,但是眼眸里的哀伤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我说小妹……你就不要再哭了,爹娘都说了,圣上已经内定了你为太子妃,难道我们还能抗旨不成?虽然爹和圣上是嫡亲的表兄弟,但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忠君爱主,又不是和姑姑一个样子……” 安琼华旁边站着的是已经出嫁了的安瑶华,此时正捻了帕子给她擦拭泪水,低声安慰着自家的小妹。 “姐姐……可是,可是我已经有意中人了……”安琼华抽噎着说道,到最后竟是连头发都不梳了,就这么披头散发的扑进了安瑶华的怀里哭泣。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让爹娘给听见,否则你还能有活路吗?”安瑶华一脸紧张的捂住了自家小妹的嘴巴,小声说道,“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那人行不行?你一个国公府的千金小姐,竟然要嫁给街头卖艺的,我们国公府还要脸面呢!” “可是,姑姑她当初不还是一样嫁给了舒清同吗……”安琼华抬起了头,吸了吸鼻子,这才收住了自己的哭声。 安瑶华却是一脸无奈,耸肩说道,“那能打比吗?舒清同好歹还是家大业大,你家那位呢?家里穷得只剩四面墙壁,你能受得了那种苦吗?看你这小手嫩的,会做粗活吗?” 第六十三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安瑶华听了自家小妹安琼华的话却是一脸无奈,嗑着手里的瓜子翻着白眼,凉凉的开口,“这能打比吗?怎么说姑父好歹也是舒府的当家,族里家产万千,而你的那位呢?家里穷得只剩四面墙壁,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受得了这样的苦吗?” 安琼华闻言哭声更哀,这些问题都是她从未想过的,现在自家姐姐一提起来才发觉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不由得更加伤心欲绝。 安瑶华悲悯地看了自家小妹一眼,身在王侯之家,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无法更改的,就像她当年嫁人的时候一样,心系最亲近的表哥又如何,却没有他人的权高位重,最终还不是良人陌路…… “姑姑……姑姑一定会有办法的!”安琼华恍若想起了什么,抓起安瑶华的手急声说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琼华……可是,姑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姑姑不喜欢安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上次若不是姑父禁了望瑾表格的足,姑姑肯定是还不会回安家的……” 安瑶华摇头叹道,当初因为舒夫人要嫁给舒清同一事,她们的父亲、舒夫人的兄长、现在的安国公便是首个反对的,只因为若是当时与舒夫人议亲的是安国公的好友,这才让安国公特别的反感舒老爷,后来更是铸下大错导致舒夫人许多年都未回过安国公府。 安琼华显然也是知道当年事情的,因此低头默然无语,许久都不曾说话。 “但是,望瑾表哥不是说有未婚妻吗?咱们……可以去看看未来的表嫂去,到时候,再借机和姑姑说说看?”安瑶华最见不得自家妹妹委屈的模样,因此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安琼华猛地抬起了头,眼睛里的光芒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双颊绯红的说道,“听说那位表嫂很好糊弄,性格也很软弱可欺……” “咳咳……这个还是算了吧,望瑾表哥那么宝贝她,要是回来的话倒霉的就是我们了……”安瑶华对舒望瑾笑里藏刀的本事望而生畏,小时候每次都将闯了的祸推到舒望瑾头上,哪料第二天竟然被舒望瑾坑得更惨……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到时候还可以采用迂回战术从表嫂那边下手啊……”安琼华用手帕拭了泪水,掩着小嘴轻声说道。 安瑶华仔细思考了这个方法的可行度,良久才点了点头,“那我们等下便去拜访表嫂和姑姑吧……以姑姑的脾气,就连皇表舅都奈何不了她的,更何况姑姑身后还有皇太后撑腰,这次选妃的事情,姑姑一定会有办法的……” 而萧家别馆这里,宣旨的宦官刚刚来到,有不懂事的年轻宦官跟在后面偷偷的觑了那被好几位娘娘夸赞的容貌的萧家小姐一眼,后面立马就有人偷偷的扯了扯他,小声说道,“你不要命啦!” 宣旨的宦官已是中年,但是步伐稳重眼神犀利,瞬间就将跪在地上的那几人暗暗打量了好几遍,读完圣旨,这才缓声说道,“奴才在这里恭喜萧小姐了,过几日便有轿子来接萧小姐进宫,还请萧小姐好好准备准备。” “民女领命。”萧子衿跪在前方清淡的答道,容貌惊城,眼神却如一潭死水不生波澜,不悲不喜。 宣旨的中年年宦官却是心里多了几分计较,这位萧家小姐的气度是在其他家小姐那里从未见过的,这后宫的天下,还说不定以后是谁当家呢! 萧子桓随着萧子衿起身接了旨,眼神平静,这本就是他早就料想好了的,可是为什么当一切发生的时候他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他转头望了眼萧子衿一身素衣在光下单薄的身影,喉头一哽,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萧子衿吩咐众人将传旨的宫人送走之后已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领头的宦官收到的荷包是最轻的,但是里面的银钱却足够让他在各个后妃的面前说尽萧子衿的好话了。 “你在看什么?”萧子衿将下人都遣出了院子,见萧子桓正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这才走了过去询问道。 “我只是在想,走这条路,到底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萧子衿声音低沉,偏头看着远处的方向,在这个方向的远处,就是皇宫的位置,那个人人都想爬进去的地方。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萧子衿声音清冷,眸光几转,淡淡的说道,“再过三日我便要进宫,那面浮字绣我带走了,你不介意吧。” 萧子桓身形一滞,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许久,才出声道,“子衿,这副绣没有一定的必要带走吧……” 那副失传已久的浮字绣是萧子桓母亲唯一留下的遗物了,因此他非常舍不得此副绣,但是当朝帝王却偏偏独爱收藏浮字绣,故此萧子衿才有了此等想法。 “除此之外,别无更好的法子。”萧子衿淡然的堵死了萧子桓的话,接着便转身离去了,临走之前还淡定的跑下了这样一句话。 “对了,听说张老夫人最近看了许多京城贵公子的花名册,好像特别看重平远候府的小儿子……” 花名册?张家? 萧子桓原先还很疑惑萧子衿向她说这话的意图何在,待明了之后不由得阴沉了脸色,低声吩咐了身旁的小厮几句话,这才拂袖匆匆离开了别馆。 舒家的院子里,舒夫人与舒老爷正在喝着茶赏着花,林梅在另一边逗着舒夫人最近新养的小猫,听说这是从另外的国家传过来的,长得特别可爱,这才将林梅老老实实的拘在了府里。 “老爷,这群芳谱一出来,可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舒夫人吹了吹自己新染的丹蔻,神情慵懒,“皇表哥的意思是让安家的小姑娘做太子妃,可我瞧着我那小侄女倒不像是能在宫里刀口舔血的人,也不知道安国公和他夫人怎么想的……” 舒老爷只能无奈的苦笑道,“怎么说那也是你的亲兄长,这么称呼倒是生分了……” 这几天断更了大家真的很抱歉…… 第六十四章 迂回战策实难行 舒家的院子里,舒夫人与舒老爷正在喝着茶赏着花,午后的阳光微醺,舒夫人吹了吹自己新染的丹蔻,神情慵懒的说道,“生分?我怎不觉得?” 舒老爷无奈的抿了一口茶,微微摇了摇头,“当初那件事,你兄长只是太为你着想了而已,云棠,你也用不着记恨了这么多年吧?怎么说安国公府也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呵……为我着想?”舒夫人表情不屑,就算是对于当初宠爱自己的亲兄长也并无多少温情,“为我着想便能对我下药了?便能将我托付给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了?呵……还不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安国公府……” 舒夫人正在怒声谴责自己兄长当年恶行的时候,一位青衣的婢女却来到了此处通报,“老爷、夫人……安国公府的二位小姐来访……” “安国公府?”舒夫人此时正是不忿,一听到安国公三字,整个人的表情都狰狞了起来,哪还管什么情面,直接怒声喝道,“将她们赶出去!不见!” 青衣婢女似是被舒夫人的表情惊吓到了,战战兢兢的望向了舒老爷,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 “请二位小姐先回吧……”舒老爷叹了口气,捋着胡子说道。 “是……”青衣婢女闻言便立马退了下去,生怕再多留一刻便被舒夫人的怒火给迁怒了。 舒夫人轻哼了一声,脸色收敛了一些,茶也不喝了,瞥了眼舒老爷,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拂袖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这几日看来都没心情出门了。 舒老爷趁着舒夫人前脚刚走,后脚便走到了林梅身旁,见她没逗着小猫反而被小猫耍了个正着便感觉头有些昏痛,嘴角抽搐的颤了颤,好不容易才开口说道,“林小姐……” “啊?舒老爷?您找我有事?”林梅这才抬起了头,一张神采飞扬的容颜满是红晕和薄汗。 “舒府来了两位客人,可否请林小姐代为接待?” “客人?让我接待吗?可是……舒老爷,我不太会接待那些京城里的贵人……”林梅瘪着嘴一脸哀怨的表情,怀里的猫咪跳下去了她也没能反应过来。 舒老爷这一生也可谓是个传奇了,但唯一奈何不了的便是当年的安国公府小姐安云棠,也就是现在的舒夫人舒安氏,然后过了几十年,舒望瑾长大了,翅膀也硬了,这便又成为了第二个他奈何不了的人,至于现在…… 林梅彻底的成为了他第三个无可奈何的人,也不是没办法奈何,只是有自己儿子与自家夫人撑腰,又是未来的儿媳,虽然实在不是很聪明,但是以后还要和平相处几十年的,现在怎么说也不能将脸皮撕得太破是不? 话说……舒老爷转头睥了眼一脸无辜和懵懂的林梅,在心里叹道,自家儿子是个做生意的料,但是什么时候眼光能再有品位一点? “是望瑾的两位表妹,小时候和望瑾的关系也还算不错,林小姐难道不想多了解一些望瑾当年的故事么?”舒老爷脸上一脸平静,带着微微的祥和笑容,看起来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表妹?!”林梅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之后忙捂住了嘴巴干笑几声,复又小声说道,“是舒夫人那边的表妹?” 舒老爷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正是……” “表妹……小时候还玩得很好?来找我的?!”林梅低下头小声嘀咕着,很是郁闷,“该不会……又是来寻仇的吧?” “林小姐?”舒老爷很不解的看着林梅一个人低下头说了几句什么,期间表情几度变换,一会儿凶狠一会儿哀怨,看起来分外纠结。 过了许久,林妹才纠结完,抬起头时一脸煞气,湛湛有声义不容辞的向舒老爷说道,“舒老爷,请您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吧!”让那些狐狸精、妾室、表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见鬼去吧! 舒老爷站在原处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林梅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向后厅走去,过了许久才回过了神。 而莳花厅这里,安瑶华与安琼华二人正焦急不安的坐着,身边的小桌上虽然有侍女奉上的清茶,但二人却根本就没有心思品茶。 “姐姐……你说姑姑她会见我们吗?”安琼华的胆子明显就不如安瑶华的胆子大,只能掩着嘴在自家姐姐耳边小声问道。 “既然姑姑都放我们进舒府了,那肯定会来见我们的,姑姑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想见的人,哪怕是皇帝表舅她也会闭门不见的……”安瑶华口上虽是这么安慰自家小妹,但是她心里也没有底,根本猜不透舒夫人的意图。 安琼华刚想起身去问那些婢女时,从莳花厅的门口就走进来了一位身着火红色纱裙的美艳少女,虽然穿着华贵,但是步伐急促,一点都不似京城里的那些大家小姐。 安瑶华与安琼华对视了一眼,看着少女的装扮与气势,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位舒家未来少夫人,也就是,她们二人的……表嫂? “你们……是来找舒望瑾的?”林梅蹙眉看着安琼华二人,满心苦恼,自从来到了京城之后,这才知道自己的那几分眉毛实在不够看,这些个情敌一个赛一个的美貌如花,让她以后还怎么活?! “表嫂……”安瑶华立即就站了起来笑容可掬的行了一礼,末了见自己妹妹还愣愣地站在那里,忙拉了拉安琼华。 林梅本还想展现一下自己的泼辣风采,听到这话却整个人都惊在了那里,呆呆傻傻的愣了半晌,眨了眨眼睛,整个人突然就羞涩了,“你们……是在喊我吗?” “林小姐是望瑾表哥认定的舒家未来主母,自然就是我们二人的表嫂啊……”安瑶华抬袖掩唇笑得的端庄大方,面容精致,笑容温浅舒雅有礼,终于让林梅见识了一回京城大家小姐的得体礼仪了。 第六十五章 何谓荣宠冠天下 “林小姐是望瑾表哥认定的舒家未来主母,自然就是我们二人的表嫂啊……”安瑶华抬袖掩唇笑得的端庄大方,面容精致,笑容温浅淑雅有礼。 林梅来到京城也算有一段日子了,可是今日才真的算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名门风华,果然,就连笑起来的样子,也是和林山县那边的姑娘家不一样的。 “表嫂……”安琼华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亲亲密密地拉过林梅的双手,笑得温婉。 林梅哪见过这样的架势,在林山县除了临时和刘宇飞和她玩得比较好之外,其余的女孩子不是自持身份就是和林梅处不来,因此她也难得有像今天这样被其他的女子簇拥着的时候。 “你们,都是舒望瑾的表妹吗?”林媚蹙眉问道,看这两位女子表面上还算是温和,可千万别再像那位钱小姐一样了…… “表嫂,我姓安,表嫂可以称呼我为瑶华,旁边这位是我妹妹,名琼华。”安瑶华不愧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做人处事不仅八面玲珑,就连说话也比平常家的姑娘知事些。 林梅歪着头将她们二人从头打量到脚,发现安瑶华已经是一幅妇人的打扮了,好奇的问道,“你嫁人了?” 安瑶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嫂猜的没错,我已经嫁人了。” 林梅的嘴角微微一抽,瞬间觉得自己的小心肝被戳得体无完肤,可偏偏安瑶华为了让她安心还加了一句道,“我已经嫁人两年了,请表嫂放心。” 嫁人……两年了…… 林梅望了一眼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安瑶华,默默地垂下了头,人家十五岁就嫁了出去,可自己十七了是个老姑娘了还没人要……不对,不是还有个舒望瑾吗?他说了会娶她的…… “表嫂?”安瑶华见林梅默然无语,还以为她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没什么,对了,你们来舒家,是有什么事吗?”林梅终于记起了自己要问的话,照这样看下去,这两位表妹应该不是她的情敌才对…… 安琼华晃了晃林梅的手,撒娇着说道,“表嫂,姑姑可在府里呀?” “舒夫人吗?”林梅心里也不是很讨厌安琼华这样软糯的性子,便不愿将话说的太直白伤了她的心,只是委婉的说道,“舒夫人她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舒老爷让我们来接待你们。” 安琼华和安瑶华是什么样的人,一听便明白这是舒夫人不愿意见她们俩呢,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在她们二人登门的时候就突然病了,再说了,舒夫人不想见人哪还会用这种借口? 上次安国公亲自来赔礼道歉,被舒夫人差人连礼物带人直接扔到了大门口,气得安国公老脸通红,再也不肯来见舒夫人了,所以说,这次明显就是舒夫人不愿意见她们二人,舒老爷怕她们二人难堪,这才私自留住了她们,派林梅过来传话。 “姑姑她果然不愿意见我们……姐姐……”安琼华两眼一红,小嘴一撇,只差没有再哭出来。 “琼华,你先别急,表嫂不是还在这里吗?”安瑶华沉声安慰自家小妹,望了一眼神情懵懂的林梅,知道这也是位靠不住的主儿,不由得在心里埋怨怎么舒望瑾这次外出的时间就这么赶巧儿? “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林梅见安琼华一脸委屈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从自己袖里取了块帕子递过去给她擦眼泪。 安瑶华抿了抿嘴,拧眉看了林梅半晌,这才咬牙小声说道,“太子选妃,皇上已经内定了小妹琼华是太子妃,可是……可是琼华她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而且,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琼华根本呆不下去,所以这才想来请姑姑帮忙……” 林梅花了许久才将这件事情理清楚,理完思绪之后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围着安琼华转了好几圈,将她从上打量到下,嘴里啧啧有声,“真稀奇,这样的话我可得多看几眼了,未来的皇后娘娘就这样站在我眼前,以后回林山县了也好到处炫耀炫耀,让他们羡慕嫉妒恨……” 安琼华本来还没打算真的哭呢,听闻林梅这话之后不由喘了几下,竟然就这样小声抽泣着哭了起来。 安瑶华嘴角抽了抽,忙安慰了自家的小妹,狠狠瞪了林梅几眼,不忿的说道,“就算是太子妃又如何,还不一定就能活到当皇后的时候呢……” 林梅憋了瘪嘴,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脸上也带了些歉意,“好吧……抱歉,不过……就算是请了舒夫人帮忙那又能怎么样呢?还能左右皇上的意见不成?”就算舒夫人平日里是挺厉害的,但是还没厉害到那种地步吧…… “你不知道?”安琼华与安瑶华互相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惊叫出声。 林梅这回倒是很老实的摇了摇头,满脸无辜。 “姑姑……姑姑她与我们父亲是嫡亲的双生兄妹,与皇上是表兄妹的关系,太后御下无亲生女儿,一直将姑姑当成亲女看待,就连那些公主都没有姑姑当时的荣宠,皇上疼惜姑姑,自小便将她看作嫡亲的妹妹般,若说天下还有两人能左右皇上的决定,那这第一人便是皇太后老人家,而这第二人,那就只有姑姑了!” “所以说……舒望瑾,他和皇家也有关系?!”这回轮到林梅瞠目结舌了,难怪舒家这么富贵,原来后面就是天家在撑腰啊…… 安瑶华垂目低声说道,“望瑾表哥与天家有关系,自然身份高贵,不然那些官家小姐怎么会一个个都挤破头的想嫁进舒家呢?就算没有当官又如何?婆婆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表妹,夫君是闻名天下的皇商,更是皇上的表侄,大姑姐的夫君也是朝中重臣,有这么多层的利益,舒家只是一介商户又如何?!” “所以……你们是想来请舒夫人帮你们忙的?”林梅终于明白了她们的意图,也难怪一开始的时候安氏姐妹那么笃定了,原来舒夫人真的那么厉害啊…… 第六十六章 才知积怨已深种 “所以……你们是想来请舒夫人帮你们忙的?”林梅这才明白了安氏姐妹二人的意图,感情舒夫人是一张这么厉害的王牌啊…… “还请林姑娘帮我们引见!”安琼华见林梅态度随和,便知道她很好说话,神情哀婉的恳求道。 林梅也皱起了眉,颇为为难的说道,“其实……唔,我和舒夫人也不熟啊……”她这句话说的可真的是实话,舒夫人喜怒不定,上一刻还喜笑颜开呢,下一刻也许就是狂风暴雨了。 “这回……真的是无力回天了吗?”安瑶华低下头小声说道,抬起头时眼里满是无奈和悲伤之色,宫里那样的地方,以自家小妹的单纯性格,可能真的连皇后之位都登不上就被人害死在东宫了,就算有帝王的喜爱又如何,没有手段,是怎么也守不住那份荣华的。 就在三人沉默之时,有人站在门口冷哼出声,语气傲然不屑的说道,“你爹就真的不管你的生死了?哼,送女儿进宫?当年又不是不知道皇姨母在后宫里九死一生才熬出头的!” “姑姑!”安瑶华转头一看,见竟然是舒夫人,一时惊喜出声。 “舒夫人?”林梅蹙眉看着一身素色锦缎长裙的舒夫人,先前舒夫人那么生气,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了? 舒夫人缓步走了进来,带着满脸的冰霜之气,直直的看向安琼华,语气清冷,“你不想进宫?哪怕……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就算如此,你也不想进宫?” “姑姑!琼华不想进宫……”安琼华眼里含泪哽咽道,看起来分外可怜。 舒夫人眯了眯眼,猩红的指甲若有似无的抚了一下自己的袖摆,“太后老人家传我去陪她说说话,琼华,你也一起来吧……” “姑姑……谢谢姑姑,琼华定不会辜负姑姑的期望……”安琼华闻言喜不自胜,本来还瘪着的一张小脸立马就喜笑颜开了,又哭又笑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大家小姐形象。 “你那糊涂爹就不会干件人事,这件事儿,有姑姑给你做主,你不用怕你爹。”舒夫人拍了拍安琼华嫩白的小手,笑得和蔼。 安瑶华嘴角抽了抽,舒夫人真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那就是能气死人的,难怪当年爹爹差点被舒夫人气得吐血,也难怪当年京城流传这样的一句话,宁愿惹天惹地都不要去惹安家大小姐安云棠,果然是有道理的…… 而钱家锦灯幌这边,连日来的阴郁气氛笼罩着这里,以至于连下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怒了上面的主子。 钱老爷钱夫人天天唉声叹气,哭丧着脸,见着脸上略带笑容的婢女都会斥骂,因此导致整个锦灯幌都没有人敢放肆的大声说话,更遑论大笑了。 钱芳玉一脸苍白的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平日里一脸的生气昂扬现在全是一片死气,就这么坐在秋千上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芳玉?”钱禄生端了温热的药汤过来,见钱芳玉又在发呆,于是快走了几步到她身边。 “大哥,我是不是很傻?”钱芳玉忽然回过了神来,眼里冒起了憎恶的火焰,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竟然相信了那个畜生的话……我以为,什么都不会留下痕迹的……” “芳玉……喝药吧……”钱禄生不理钱芳玉的话,只是淡淡的将手里的药汤端到了她的嘴边,“喝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钱芳玉的身子颤了颤,明显也是知道了这药汤是什么,满脸恐惧的望着钱禄生,坐在秋千上的身子差点就这样跌了下来,嘴唇张了又合,终于开口说道,“大哥,一定要喝药吗……” “爹娘也认为你喝药会好些,芳玉,听话。”钱禄生端着药碗的手不由紧了紧,平日里满是温和的胖脸上此时竟带了几丝阴狠。 “这是……打胎药?”钱芳玉抖着惨白的嘴唇,下了秋千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我不要喝……” 钱禄生明显有些急了,扣着药碗的手都白了,急促的说道,“不喝?难道你还想生下这个孩子不成?爹娘可丢不起这个脸,芳玉,喝了这碗药,你还是钱家的大小姐,还是爹娘最疼爱的嫡女……” 钱芳玉这才止住了脚步,呆愣愣的看着那碗乌黑的药水,伸出的右手颤了颤,终究还是端起了那碗药水一饮而尽。 被禁足的这几日,钱芳玉可谓是尝尽了人间心酸疾苦,自从钱老爷对钱芳玉漠不关心之后,拿下本来还巴结她的下人们便见风使舵去巴结钱禄生去了,若不是钱禄生还顾念着一点兄妹之情,只怕也不会在钱夫人钱老爷那里求情了。 哪料钱芳玉喝完了那碗药水之后,却是腹痛难耐,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此时看起来更是宛若孤魂一般,她痛呼了几声,伸手死死的抓住了钱禄生的双手,这下子就连药碗都摔碎在地,汤汁四散。 “大哥……我好痛啊……” “药效竟然这么快……”钱禄生望着钱芳玉此时的表情,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喃喃自语了一会儿,脸上忽然就浮现了一地笑意,只见他一把推开钱芳玉的手,任她就这么跌倒在地也没有再去扶她。 “大哥?”钱芳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阴郁的钱禄生,仿佛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日里将她捧在手心的庶兄一般。 钱禄生冷冷的笑了笑,抚了抚袖,温敦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你以为,那天晚上是谁潜入了你的闺房侮辱了你?你以为,锦灯幌之中,若没有我的准许,你以为一般的宵小之徒真的能潜得进来?你以为你一心想嫁给舒望瑾就真的能嫁过去?呵呵……我怎么能让你如愿呢?” “大哥,你在……你在说什么?”钱芳玉倒在了地上,身下的血液已经浸湿了草地,鲜红的颜色让人看得眼角也渐渐发红,就算是到了如此的地步,她也依旧不明白怎么自己的庶兄为何会如此对待自己…… 第六十七章 本族那些龌蹉事 “大哥,你在……你在说什么?”钱芳玉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身下流出的血液早已浸湿了幽绿的草地,那般鲜红的颜色,惹得人眼眶都红了起来。 “我在说什么?呵……钱芳玉,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真的是怕了你么……呵,大娘偏疼你又如何,她只生了你一个女儿,在爹那里早就没了说话的权利,锦灯幌这么大却只有我一个独子,就算我是庶生又如何?你真当爹是疼宠你么!” 钱禄生肥胖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容,说到最后整张脸都激动成了朱红色,说得唾沫横飞,“你喝的这碗药的确是打胎药,只不过……药效比其他的要强了许多,到时候……想必你也熬不过来了……” “大哥……不要……我不想死!”钱芳玉此时才明白自己刚才喝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身下的血愈流愈多,体力也随着血液一起流出了体外。 可是,就算到了如此的地步,钱芳玉也依旧不明白怎么自己的庶兄为何会如此对待自己…… “下人……大哥,帮我去找大夫……我不想死……”钱芳玉死死地拉住钱禄生的衣摆,泪流满面,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嚣张气焰,剩下的只有卑微和祈求。 就在这个时候,从拱门外走进了几个黑色麻衣的小厮,钱芳玉一见着他们眼里便充满了光彩,嘶声喊道,“来人呐!快来人……” 钱禄生却只是冷笑,末了缓缓开口说道,“还不利索点?大小姐失血过多而亡,以后这个院子也封了吧。” “钱禄生……你说什么?!”钱芳玉用尽了力气勉强说了两句话,想要喊住旁边的仆人,却发现自己眼前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模糊,到最后,竟是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那些灰色麻衣的小厮见着了钱芳玉此时的惨状,不由得都往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惶之色,直至钱禄生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之后这才反应了过来,束手束脚的跑了过来,嘴里还哀嚎着,“大小姐病亡了!大小姐病亡了!” 坐在正屋内的钱老爷钱夫人也听到了下人们的呼喊,钱夫人本来还捧着温热茶水的双手一震,紧紧闭上了眼睛。 “老爷……”钱夫人的眼眶湿润,声音还带着哭腔。 “熬熬也就过去了,这以后啊,你就把性子给收收吧,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了。”钱老爷轻轻叹了一声,拍了拍钱夫人的手,眼角隐隐还有着泪光。 钱夫人呜咽了几声,转头埋在钱老爷的怀里哭了起来。 舒府这边,舒夫人与安琼华去了宫里,安瑶华也告辞回了安国公府,舒老爷则上街斗蛐蛐去了,因此林梅与卿影二人就去了城西的仓库。 这才刚下车呢,便听到仓库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卿影蹙了蹙眉头,下车之后便询问了一下守门的小厮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小姐、卿影姑娘,嗨!还真别说了,自大少爷走了之后,这舒家本族的少爷们便天天来这里报道,尤其是这几日,跑得特别勤,还真把这里当他们本家的财产了!”小厮抬着下巴,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些不屑。 “本族?是舒望瑾的亲戚吗?”林梅下了马车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于是蹙眉不解的问道。 卿影点了点头,伸手扶住了林梅,低头小声说道,“大少爷这一族只是舒家的一小个分支,后来在老爷的手上才开始发达起来的,就因为这样,舒家本家那边的人就开始垂涎起舒府的财产了,而且,舒家本族那里这一辈还出了两个败家子,日子就更加过的凄凉了,这才将主意打到了大少爷身上。” “可是这财富不是舒老爷亲自挣下的吗?关本家什么事呀?你们这些名门大族真是的……”林梅所在的林山县从未有过这样繁荣的大家世族,因此也不知道这些名门里的龌蹉事。 卿影听后默然无语,只是埋头向库房里走了进去,对于这些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发言权,只因当初将军府的财产也是夺的谢家其他分支的…… 林梅跟着卿影走了进去,只见着库房里面此时站了两名年轻公子,正颐指气使的向那些下人吩咐着什么。 “他们是谁呀?”林梅疑惑的看着那两位穿红戴绿的年轻男子,看样子便不像什么规矩人家的公子哥,举止也很轻浮,四目游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林小姐,他们便是舒家本族的两位少爷,舒晏瑾少爷和舒泰瑾少爷。”小厮向林梅解释,那位大红色锦衣的便是舒晏瑾,本家的大少爷,另一位水碧色长袍的是舒泰瑾,本家的二少爷,舒晏瑾的堂弟。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舒泰瑾和舒晏瑾就似有所觉的回过了头来,看见林梅和卿影的时候二人眼睛同时一亮,接着便带着一脸舒缓的笑意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是?”一身大红色锦衣打扮得油头粉面的舒晏瑾疾步走了过来,生怕眼前的这位明丽少女只是自己的幻觉,等下眨下眼睛就不见了。 林梅忍俊不禁的打量了舒晏瑾几眼,嘴里啧啧有声,捂嘴笑道,“你这身打扮,就跟我们那边台上唱戏的戏子一样,要是脸上的粉再铺厚一点那就更像了!” 卿影听了这话不由低下了头,暗暗勾起了唇角。 “你!你在说谁呢!”舒晏瑾明显也听出了林梅话语里的嘲讽之意,被呛了几声这才开始反驳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舒家的少爷!” “舒家的少爷?哪个舒家呀?是与安国公府结亲的舒家还是那个已经落魄了的舒家?”林梅向来牙尖嘴利,尤其是今日又得知了安国公府和舒夫人的事情之后,那腰板是挺的更直了,后面的靠山那么强大,不利用的那才是傻子呢! 舒晏瑾正待说些什么,舒泰瑾就从后面赶了上来,拦住了他要说的话,皱紧了眉头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第六十八章 真真假假爱一场戏 舒泰瑾拦住了舒晏瑾将要说的话,缓步走上前来,皱紧了眉头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虽然舒泰瑾与舒晏瑾一样生性奢侈喜欢美人,但是却比他的堂哥多长了那么一点点的脑子,因此很被舒家本族的人看重,近几年更是想要舒泰瑾插手舒府的生意,让他们本族更加的荣华富贵,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平常的为人处事上,舒泰瑾比舒晏瑾小心了好几个度。 林梅捂着嘴巴倒是笑得清甜,圆润的大眼眨起来就跟舒夫人养的小猫儿似的勾人,说出的话却是很不客气,“我先前问你是哪个舒家,你又不告诉我,现在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这小娘子怎么说话的……”舒晏瑾气不过,拖着延绵的声音捏着袖摆指着林梅便要冲过去。 “堂哥,等会儿!”舒泰瑾忙拉住了舒晏瑾,将他好生安抚了一顿这才看向林梅,拧眉沉声说道,“这位小姐,莫非就是……望瑾堂兄的未婚妻?” 林梅放下了一直掩唇的右手,那上面戴着一串雪白的菩提珠,正是那日舒望瑾送她的那一串,就连舒夫人都眼馋不已的。 “说起来,你们还要叫我一声堂嫂呢!”林梅扬眉说道,一脸的恣意笑容,神采昂扬。 “你……你就是!”舒晏瑾好似比较胆小,不知想起了什么,望着林梅的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惧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直至躲到了舒泰瑾身后这才轻吁了口气。 “我是?我是……我是谁呀我是!你这人真没礼貌,和舒望瑾的区别也太大了吧?你俩真是一个家门出来的?哦,不不不……我忘了,你们本族可不能算是舒家!瞧我这记性,差点连亲疏关系都分不清了!” 林梅又抬起了右手掩住微微翘起的唇角,双眸微眯,这姿势还是她近日跟舒夫人学的,只是唯独那份气势却怎么也学不会。 舒泰瑾惊讶的看着林梅此时的模样,当初是谁和他说舒望瑾的媳妇儿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的,怎么现在看这个样子,说是京城娇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也不为过了! “泰瑾……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上次我们擅自掺和舒家的生意被舒望瑾整得那么惨……”一说起这件事,舒晏瑾就心有戚戚焉,那次舒望瑾差点就动真格的了,要不是舒家本族的老太爷出面来向舒望瑾求情,只怕他现在也不能像这样活蹦乱跳了。 “站住!谁让你们走了!”林梅冷冷喝道,眉眼凝淡,“这是舒家的仓库,你们天天来这里是视察呢还是盘货呢?就算是盘货也不劳烦你们,舒家自有清点货物的下人,要是到时候少了点什么东西有不懂事的下人诬赖到二位可就不好了!” 舒泰瑾脸色一变,只觉得这未来的堂嫂的脾气简直是绝了,难怪能让挑剔到极点的婶娘也认同,这脾气,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么! 舒晏瑾见此也吓到了,他们二人之所以只敢在舒家名下的铺子里转转,就是因为舒府里有舒夫人,他们小时候也去过一次舒府拜年,本来是使了坏主意想让舒望瑾舒闻瑾兄弟二人在众亲戚面前出丑的,哪料舒夫人一眼就瞧破了他们的计谋,还施计让他们二人被各自的父母打骂了一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让他们一直记忆犹新。 就算后来舒夫人每次看到舒晏瑾都给最大的红包最温柔的微笑,这也并不能让他忘记小时候的阴影,反而让他对舒夫人更加的惧怕,因此现在一见林梅脸上的笑容带着舒夫人昔日的影子便惊得脸色惨白,只想一走了之算了! 舒泰瑾勉强笑了一笑,拱手说道,“堂嫂,这都是我们二人不懂事……还请堂嫂勿怪……” 林梅本还想学着舒夫人平日里慵懒的模样吹吹指甲,可是素白的小手都举到了眼前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颜色的丹蔻都没有染,只能干咳一声故作镇定的放下右手,抚了抚自己的秀发,淡定的说道,“下次注意点儿,这次我就不和舒夫人告状了。” 舒泰瑾看着林梅这副满不在乎的小模样嘴角直抽搐,尤其是听了她最后一句话之后,心里更是气得心血翻涌。 “既然如此,那小弟下次再来叨扰了……” “别别别!下次可千万不要再来叨扰了!你们这三天两头的往舒家仓库跑,我可没有这么多精力来伺候你们,你们又不是舒望瑾……”林梅最后一句话虽然声音说的很小,但还是让舒晏瑾舒泰瑾二人听到了,脸上最后一丝勉强维持着的笑容也随之破碎。 “那……小弟先告退了……”舒晏瑾带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离开了舒家的仓库,只觉得身心俱疲,比起和舒望瑾暗下里过招都累。 林梅觑着他们二人走出了大门,这才掩下一脸贵气淡然的笑意,扬起得意的脸庞喜滋滋的向卿影邀功,“我演得还不错吧?只是……真没想到,舒夫人竟然会帮我……” 舒夫人早就不耐舒晏瑾舒泰瑾二人的行为,昨日里知道林梅今儿个要来城西仓库查看,便教了林梅如何应对他们的方法。 “只是……”林梅还是有些郁闷,真不知该如何评价舒夫人,就算是教人的时候都一脸高傲不屑,真不知道舒望瑾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健康成长到这么大的…… “舒夫人性子向来这样,林小姐不必在意,更何况,若是夫人真不在意林小姐,那也不会亲自教导林小姐了。”卿影在舒府也呆了好几年,虽然比不上舒舟卿言卿语他们那样将主子的性子摸得门儿清,但是怎么也比林梅强得多。 “我知道啊,你不用担心我钻牛脚尖的。”林梅笑眯眯的挽住了卿影的胳膊,和她一起往仓库里面走,“舒望瑾在去洛城的时候就和我说过了,舒夫人和舒老爷都是好人,让我平日里不用那么怕他们,多陪陪他们……” 第六十九章 盗贼身份终暴露 林梅闻言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挽住了卿影的胳膊,步伐轻松的向仓库里面走去,婉言说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再说了,舒望瑾在去洛城的时候就找我谈过了,舒夫人和舒老爷都是好人,让我平日里不用那么怕他们,多陪陪他们……” 原来早在舒望瑾赶去洛城的前晚上便和林梅秉烛夜谈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舒望瑾却是一脸沉重的恳求林梅,希望她能多多担待自己的父母,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等他回来之后便会亲自向林梅表达歉意。 卿影任林梅拉着自己,心下暗想:舒望瑾还真是面面俱到,哪里都安抚好了,难怪能这么放心的离京……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疾步走了过来,先是向林梅行了一礼,这才小声说道,“林小姐、卿影姑娘,小的前几日照您们的吩咐特意放出了消息,果然不出您所料,那些贼人瞬时就迫不及待了,前两天还看在仓库的守卫增加的份上不敢下手,昨晚上便狗急跳墙了,恰巧让守在这里的韩管事抓个正着!” “抓到了?关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林梅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是笑得合不拢嘴,虽然这个主意这个陷阱是舒望瑾早就布好的,但是怎么说也有她的一份力在,这叫与有荣焉! “韩兆管事也在么?”卿影疑惑的轻蹙起了眉头,韩兆虽然只是舒府的管事,但是地位在下人面前也算高的,怎么会亲自守着呢? 那中年男子一眼便看出了林梅只是空有其表而已,真正管事的还是她旁边的卿影,但无奈人家林梅才是主子,因此先回了林梅的话,“林小姐,小人这便带您去……卿影姑娘,自从上次仓库的货物失守后,韩管事非常自责,立誓一定要抓出那偷盗之人,已经守了好几晚了。” “守了好几晚?那他现在呢?还在守着那群盗贼吗?”林梅听着只觉得奇怪,于是随口问道。 “昨晚上抓住那群盗贼之后我们便劝韩管事回去休息了,想必待会儿才能来。”中年男子垂首在前面带着路,对林梅的问话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达。 卿影则是后退半步默默地跟在林梅身后,努力尽自己的本分做好一个婢女该做的事情,她当年初入舒府时还改不了平日里的大小姐脾气,被舒夫人老老实实的收拾了一顿这才改掉了以前的坏毛病,不将自己再认为是以前的将军府小姐了。 “原来是这样啊……大哥,谢谢你了。”林梅见那中年男子的打扮不似平常下人,于是郑重地向他道了谢,没想到反而惹来了那中年男子讶异的目光。 “林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本就是我们做下人的本分……” 二人正在客套的时候,一下子便来到了那间用来关押偷窃的贼人的柴房,门外还守着众多的护卫,见着林梅来了皆拱手行礼,嘴里齐声问好。 “这么多人守着?那偷盗的贼人得有多恐怖呀……我,我还是不去了吧!”林梅站在门口踟蹰不前,拉着卿影的袖摆小声说道,显然是想了当初来京城碰上的那群匪类。 “林小姐,大少爷说过,您若是不愿进去审问便让我先送你回去,贼人已经捉住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下人来办就好了。”卿影见林梅着实恐惧,便提出了送她回府的事情。 林梅咬着下唇皱眉望了望那间柴房,非常不想辜负舒望瑾和舒老爷舒夫人他们的期望,可是……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卿影面上并无责怪之意,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转头与跟在身后的梁叔低声说了几句,便扶着林梅往外走去,声音微微带了点柔和,“是我不好,竟忘了你来京的时候遇到了匪徒……” 这件事舒望瑾也考虑到了,因此才会说如果林梅实在不想亲自审问那些盗贼的话也不用强求。 “林小姐,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幸福,也很幸运。”能遇上舒望瑾这样的男子,是何其的有幸!什么事都考虑到了,什么事都安排好了,在这样一个男子为尊的朝代,像舒望瑾这样的男子,是何其的少见呐! “咦?又……怎么了吗?”林梅惊讶的看着卿影,实在不解又发生了什么事。 卿影垂头淡淡一笑,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颜,“无事,我先送你回府,这里的事情可以交给梁叔来办,到时候我再来这里一趟便好了。” “真是抱歉,若是雨霏在就好了,她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聪明的,这种动头脑的事情往往是交给她的……” 谁知林梅的话还没说完,从柴房里就冲出了三四个人,一身黑衣,覆面的黑布早就被揭开了,就这样赤手空拳的跑了出来,一见着站在近处的林梅不由得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趁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想过来劫持林梅。 卿影冷眼一扫,轻点脚尖直接就跃了过来将那匪贼的头子踢到了一边,稳稳地站在林梅身旁睥睨着那些高高壮壮的黑衣匪贼,嘴里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林小姐,您没事吧?”梁叔急忙拥了过来,满脸焦急的询问道。 其他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执了手里的长刀冲上前来将那四名表情凶狠的匪贼团团围住,为首的护卫明显是面子上过不去,怒声喝道,“你们胆子真大!竟敢偷到舒家头上!” “我没事……梁叔,请你放心。”林梅从善如流的也随着卿影喊了声梁叔,接着才转头看向那群被舒府护卫围着的贼人,右手无意的搭在了自己狂跳的小心肝上,挑眉说道,“你们这么残暴,真的只是来舒家偷药材的?”为什么在她看来,这些人简直就好像是亡命之徒一样啊…… “药材?!什么药材?大爷是来偷金子的!”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痕的青年男子狠狠啜了一句,瞪了林梅一眼,接着便昂起了头,不再言语。 第七十章 话真话假唬了谁 “药材?!什么药材?”那群匪贼中有一个男子神情特别凶狠的男子,脸上横着一道长长的疤痕,他也不怕舒府的一众侍卫,眼神阴冷的瞪了林梅一眼,狠狠啜了一声,“大爷是来偷金子的!你们说的东西,本大爷可什么都不知道!” 林梅倒是奇了,捂着自己的狂跳的小心肝故作沉稳的问道,“偷金子?倒是稀奇了,这套宅子是舒府专门用来存放药材杂物的库房,你们竟然跑到这里来偷金子?” “哼,不用说了,既然被你们抓了,也是我们自己无能,是死是活任你们处置!”说这话的是其中最年长的那位男子,蓄着小胡须,头发微微带着点鬈曲,看模样甚是奇怪,就连他说话的口音也与平常人大不相同。 “没错!正是大哥这句话!”另外三人闻言也厉声附和道,气势颇为血性,“是我们技不如人,随你处置!” 林梅的嘴角抽了抽,本来还微微颤动的右手不由得一僵,这都哪来的四个活宝?本朝律法,偷盗之罪,少于一千两银子那便罪不至死,他们这还没偷窃成功呢,就喊打喊杀的…… “闭嘴。”卿影皱了皱眉,对这四人也颇为苦恼,冷冷喝道,“我问一句,你们便答一句,若是不答,那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你们。” 卿影出身将军府,见识过的逼问手段酷刑那可是不计其数,再加上她向来面冷,迫于威势,少有人在她的逼问下不答的。 只是那四人却明显不吃这一套,听了卿影这话反而更加愤怒了,似乎卿影做了什么侮辱他们的事情一般,一个个喘着粗气红着脸大声吼道,“本大爷才不怕你们呢!要杀还是要剐?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屈服于女人之手!” “……好了,我们也没想对你们动刑什么的,只是想问你们一些事情,到时候问清楚了便放了你们。”林梅听了他们的话顿时哭笑不得,无奈的说道。 那为首的中年男子却是不信,拧紧了一双粗眉,沉声问道,“就这么简单?”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我们也不想见血。”林梅笑咪咪的点了点头,放下了一直捂着自己小心肝的右手,看起来倒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卿影却很惊讶的看了一眼林梅,她向来信奉强硬做事,因此惹下了许多仇敌,尤其是将军府被封了之后,若不是遇上了舒望瑾,就卿影这样的脾气,只怕在别的府早就被上面的主子给打杀轰出府去了。 那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会儿,与另外三名男子目光互相对视过后,这才开口说道,“我们兄弟昨晚才来到京城的,没想到第一次下手就被你们抓住了,也是我们自己太倒霉!” “你们昨晚才到的?”林梅提高了声音询问道,颇是不解,若这群人是昨晚才到京城的,那么前几日的偷窃之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没错,昨晚上我们几人初到京城,在酒楼里喝酒,正想商议做一笔大的,旁边就有人在小声谈论着城西舒家仓库有大笔金子的事情,我们动了贪心,便趁着天黑摸到了仓库里面,哪想……刚进来便被这些侍卫给绑了!”说到这里,那中年男子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感叹时运不济。 林梅与卿影对视了一眼,都很是疑惑,这么说来,那前几日来这里偷盗药材的真的不是他们了?可是,既然如此,又是何人在谈论舒家仓库里有金子呢?这里从来只存放药材和杂物,哪有什么金子! “你们那日听到的话当真是如此?如果是真的,那么那些人的样貌你们可还记得?”卿影冷声问道,对他们的话却是半信半疑。 那几人对卿影的冷言冷语非常反感,昂起了头冷哼一声便不再答话。 林梅走上前了一步,徐徐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没有说谎的话,待我们调查清楚事实之后自然就会放了你们,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如实相告。” 中年男子抿了抿唇,沉默的望着林梅,似乎在考虑她话语里的真实度。 “你不相信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林梅忽的笑了一下,看起来更加明艳媚人了,“不过呢,若是你们说谎的话,我倒是觉得,你说的那些酷刑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那四人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似乎不敢想象这样一个美貌的少女会做出什么残酷的事情来。 “我开玩笑的,你们不必当真……”林梅掩唇一笑,见他们都露出了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又轻笑了一下,加话道,“不过呢,我旁边这位姑娘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要是你们敢骗她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还有没有命再去外面大吃大喝了……” 卿影的神情顿时微妙的变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发出“生人勿扰”的气息。 那四人本就看不惯卿影这样一幅冰冰冷冷的模样,现在听林梅这样一说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但也不见得有多惊惶,只是撇嘴嫌弃的说道,“女人家家的本就该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家里绣花,而且要知书达礼温柔贤淑,就她这样,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我们四个人都不会要的!” 卿影听了这话神情狠狠一变,抬头便瞪向了说这句话的那个脸上有疤的男子,倏的从窄袖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抵在那男子脖颈上,冷冷说道,“再多说一句,我就真的杀了你。” 林梅见此场面不禁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她就算再怎么荒唐嬉闹,但是若要说起这种杀人的事情还真的是不敢下手的。 “林小姐,这几人如此冥顽不灵,就交给我处置好了,反正那批药材早就暗地里运到了太医院,也没必要扯什么谎了。”卿影冷冷道,本就不甚温和的眉目现在看起来更是阴森骇人。 “这样也好,左右也没有报官,真的杀几个人谁能怀疑到我们头上?”林梅还以为卿影只是在吓唬那些人而已,于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用锦帕擦了擦手,“再说了,今日在此的,都是舒家忠心的下人,想他们也不会去告密的,对吧?” 第七十一章 拖延之策实无奈 “这样也好,左右也没有报官,真的杀几个人谁能怀疑到我们头上?”林梅还以为卿影只是在吓唬那些人而已,于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用锦帕擦了擦手,“再说了,今日在此的,都是舒家忠心的下人,想他们也不会去告密的,对吧?” 在场的人无一不敢不点头,这可是他们未来的主母,再说了,当家的神通广大,就算是林梅真的杀了几个人他也有办法遮掩过去,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只有梁叔垂袖站在林梅的身后讶异的瞥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我可没说假话……”卿影手下一用力,横眉冷眼的一扫,那道匕首下就慢慢溢出了鲜红的血液。 “啊……”林梅这才惊觉原来卿影说的不是假话,小声的惊呼了一句,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紧蹙着眉说道,“卿影,你来真的?” 那年轻男子倒是汉子,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用阴郁的目光直视着卿影。 “你说的话,可是真的?若敢说假话,那我就真的的杀了他。”卿影也不看自己用匕首抵着的男子,只是冷冷问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 卿影这一招却是有用极了,若是她问那个被她威胁的男子,那么那名男子就不一定会说真话,而这个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这四人的头目,而且有情有义,看起来平时应该也对另外三人极好的,所以卿影才去问另一人话。 果然,那中年男子先前都没有变脸色,现在一见自己带领的手下脖子见血了却是马上变了脸色,但他强抑了怒气,沙哑着声音说道,“若要我说实话,那就放了我兄弟!” “大哥!”那脸上有疤的男子此时也急了,根本就不管脖子上已经没入皮肉的匕首,急声说道,“大哥!不可以说!” 林梅见事已至此,也没了办法,只得慢吞吞的走上前来,强作镇定的问道,“你们若是老实交代,那昨晚上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而且还给你们一笔银子让你们离开此处去做生意可好?” “此话当真?”一提到银子,那四人的眼睛都亮了,为首的中年男子明显沉得住气些,只是低喘了几口气,粗声道。 “当真,只是这诚意……却要看你的了。”林梅轻笑了一下,偏头对卿影说道,“卿影……” 卿影冷哼了一声,也没有驳林梅的面子,只是将手下的匕首微微松了点,抬了抬下巴,森冷的说道,“若不是看在林小姐的面上,今日我便让你身首异处。” “好了好了,卿影,你不要再吓唬他了。”林梅无奈的将卿影的手拨了开,笑得纯良无害。 那中年男子倒不是很在乎卿影的态度,只是埋头沉想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什么,最后终于开口说道,“我们的确是昨晚才到京城的,但是我们一到京城便被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找上了,他要我们来城西舒府的仓库这里来偷一笔金子,说如果被抓住了也不能透漏他的信息,事成之后必有重金酬谢。” “黑衣男子?身量如何?面貌呢?”林梅不解的皱紧了眉,怎么又是莫名奇妙的男人,上次被拦在张府门外的也是因为事前早就有人贿赂过的…… “那男子是特意伪装过的,身量还是挺高的,但是整张脸都藏在纱罩下面,实在看不清,而且声音也很沙哑,听不出原本的声音,不过,他的手笔倒是大得很,出手就给了我们五百两的银子,说不管事成与否,这些银子都归我们兄弟了。”中年男子虽是不解,但是当时也没有多问,毕竟人在江湖,还是少知道点好。 林梅这回是无计可施了,只能转头看向卿影,想开口让卿影帮忙,但是刚才坏了卿影的事,现在又让她开口请求,她实在拉不下那个脸,要是刘雨霏在那就好了…… “林小姐,接下来该如何?”卿影心里的确有些不快,本来她都将林梅当作朋友看待了,哪想到头来自己在她心里也不过是个随意使唤的下人而已。 “额……梁叔,你怎么看?”林梅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梁叔。 梁叔闻言面上一僵,沉吟了一会儿,迟疑道,“刚才老奴一时发愣去了,故此什么事都不清楚,还请林小姐勿怪。” 林梅皱着眉奇怪的看了梁叔几眼,按理来说这应该是舒望瑾的人啊,怎么看她陷入僵局了也不来拉她一把呢?还是说……整个城西仓库根本就没有舒望瑾的一个心腹? 唔……她还是好想念刘雨霏,至少刘雨霏在的话,一切问题都可以逢刃而解了…… “既然这样,梁叔,那就先将他们押下去,不要饿着他们了,看严点,可千万不要像今天这样了。”林梅只能采用拖延的办法,先将这群人扣下,虽然那边药材早就运到了太医院,可是这里还是不能松懈,否则,舒老爷可就要看她的笑话了…… “是,林小姐。”梁叔应道,随即就吩咐那些侍卫将这群匪贼重新绑好,押送进柴房。 那脸上有疤的男子却是不肯了,暴躁的说道,“你先前不是答应过我们的吗?大哥他都告诉你了,你还不快将我们放了!” “放了?我的意思可是让你们老实交代才能放了你们,但是……空口无凭,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等我调查完了事情的真相,自然会放了你们,养着你们,每天还要多出饭钱呢!”林梅白眼一瞥,哼哼了几声,甩袖就走。 “你!”那四人不善口才,听了林梅的话之后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林梅表面上一派轻松,心里却非常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办差,要是舒望瑾在的话办砸了倒没什么,可现在舒望瑾不在,她连撑腰的人都没有,到时候被舒老爷他们笑话倒没什么,要是被卿言她们这些人给知道了的话,可就要被笑死了去! 等等……说到卿言,好似也有许久没看到她了? 第七十二章 院里心思续续弹 而这边,舒望瑾一行人早就出了京城往沿海而去,第二日的时候卿言果然就被舒望瑾给发现了,舒舟夹在中间很是无奈,虽然舒望瑾当时没说什么,可是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大大的不善,估计早就把他和卿言看作是一伙了。 今晚上他们一行人歇息的地方只是个小县城,就连林山县都比这个小地方繁华,因此卿言抱怨了好一会儿,直至被舒舟冷冷瞥了一眼这才作罢,可是还没消停一会,她又耀武扬威的去指挥那些随行的仆人了,还当自己是修文院的大丫鬟呢,若不是其他人给舒舟面子,谁还会理她?! “舒舟,我们现在是到哪了?”舒望瑾下了马车,瞧着这附近的城镇都非常简陋,也没有很明显的标识物,故此才有这样一问。 “少爷,这是祁罗镇,归霍州管理,离洛城还有四百多里,估计再过五六日就可以到了。”舒舟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不算太破烂的客栈,开了一间上房和几间下房,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 卿言也下了马车,捻了一块薄纱巾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真是穷乡僻壤!” 舒望瑾此时已经进了客栈,因此并未听到卿言的抱怨,倒是舒舟正在和其他的人一起清货,闻言皱了皱眉,冷声说道,“本就没让你来!” 卿言瘪了瘪嘴巴,她和舒舟一起长大,虽然小时候也经常欺负他,可是舒舟却从未对她发过火,就连上次她把舒舟养的蛐蛐给后厨养的芦花鸡吃了舒舟也没有这般生气,怎么这一次却对她这么冷冰冰的,想着想着,她便有些委屈,红着眼眶小声说道“舒舟,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这么凶?” 舒舟似乎也有所触动,暗暗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正在清点的货物走到卿言的身边,领着她往客栈后面的小院子走去。 卿言一步一顿的跟在舒舟身后,她的娇蛮脾气虽然说都是卿语宠出来的,可是若不是舒舟每次都对她的挑衅大度忍让的话,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后院里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非常清净,舒舟领着卿言走到了一方小池塘的旁边,“卿言,老实告诉我,这一次你跟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卿言瑟缩了一下,眼睛躲闪了一下,嘴里支支吾吾的,“唔,没什么呀……” “你从来不会说谎,也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舒舟定定的直视卿言的双眼,缓缓说道,“你个性娇蛮,但是从来没有害人之意,所以少爷才会留你到现在。” 卿言蹙了蹙眉,眼里有光芒闪烁,偏头不再言语。 “是卿语让你跟上来的?”舒舟自然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卿言脾气蛮横归蛮横,但是实际上却没有卿语的半分机智和聪慧,否则当年舒夫人也不会将卿语派给舒喻瑾了,因为舒喻瑾是女子,迟早要嫁出舒府的,有卿语这样的一个好帮手,舒喻瑾在夫家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卿言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是帮自己姐姐辩解还是该如何,舒舟能成为舒望瑾的得力助手是因为他自身办事能力就不弱,而且还很会洞察人心,说话一针见血,她和他斗?简直是太嫩了一点! “少爷现在不发作你们只是因为时机未熟罢了,不然你以为你和卿语还能安稳的活到现在?”说到后面,舒舟也有些急了。 “发作?为何要发作我们?就是因为我异想天开想要做少爷的妾室么?!”卿言的眼里蓄了一眶的泪,似乎是压抑了许久,抽噎着说道,“姐姐只是告诉我,要我随少爷一起南下,到时候回了舒府,自然就有我的名分。” 舒舟却是惊住了,他见到的向来只是卿言嚣张跋扈的模样,哪有像现在这样的委屈泪流满面,不由得慌得手忙脚乱,忙从自己袖里取出了一方暗青色的手帕递给了卿言。 “舒舟,你说少爷他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卿言也不矜持,直接就接过了舒舟手里棉麻的手帕擦起了泪珠儿。 “这个……”舒舟也很为难,虽然他自诩是自家少爷的智多星百宝囊,可这样的情爱之事他却一点都不懂,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能看得出来卿言完全就是没有希望。 卿言委委屈屈的擦了会眼泪,吸了吸鼻子,大概也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便将手帕收了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这块手帕我弄脏了,明日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好吧?” 舒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这才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我与你说的不是这件事,男女情爱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少爷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便责怪于你,只是,卿语想要你做的,可不止这些。” “姐姐?姐姐她要做什么?”卿语从不和卿言说那些复杂的事情,因此卿言在这件事上也的确很无辜。 “我也不知她到底要干嘛,不过可以猜想,是对舒家不利的事情。”舒舟沉声说道,在舒府十几年的沉浮,这个当年懵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终究也长大了,再不是当年单纯的样子。 “姐姐她……”卿言刚想为卿语辩解几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这才止了话语。 舒舟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舒望瑾在楼上唤他的声音,便急忙应了一句,看了卿言一眼,就往楼上走去了。 卿言则一个人愣愣的待在后院里想着事,上次她被舒夫人责罚的时候,便有一灰衣神秘男子来找她,似乎与姐姐卿语也很相熟,而且那男子神情阴冷话语里满是狠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那边舒舟一上了楼去,便见舒望瑾正泰然自若的坐在桌旁饮茶,看模样,很是怡然惬意。 “舒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回少爷的话,也只比您小了那么半岁。”舒舟面上满是笑意,说出的话却是绵里藏针,生怕舒望瑾又要怎么折腾他。 第七十三章 几真几假梦中身 “回少爷的话,小的的确也不小了,毕竟只比您小了那么半岁。”舒舟面上虽然满是笑意,但是心下里却是暗暗戒备的。 舒望瑾心情正好,因此并未在意舒舟绵里藏针的话语,只是站起来朝窗边走了去,他先前正是站在这里看到舒舟和卿言有牵扯的。 “没错,你也只比我小半岁……”舒望瑾沉吟道,忽而又笑了起来,“刚才我看你与卿言关系那么亲近,这才想起你们原本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些年倒是我鲁钝了,竟没有看出你们都这么亲近了……” 舒舟先前还没听明白舒望瑾的言下之意,愣怔了一会儿,本来还因为疑惑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狠狠一抽,感情自家少爷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少爷……您什么时候起也喜欢乱点鸳鸯谱了?” “你刚刚不是还在怜香惜玉么?”舒望瑾虽是这么说,但是话语里并无怒意,倒是带了几分戏谑。 舒舟缓缓闭了闭眼,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这才笑着说道,“少爷,我这还不是因为少时的情谊?怎么说卿语都对我有恩,虽然现在不一样了,可是卿言却是无辜的,您让我怎么忍心看着少时的玩伴一个个都……” 舒望瑾嘴角的笑意也黯淡了下去,偏头看向窗外,夕阳余晖下,惊飞一片落鸦,这里的景色便如同此地的经济情况一般,萧瑟异常。 “有些事情,注定不会永远都是一样。”舒望瑾伸出右手轻扣上木雕的窗扉,喃喃自语道。 再来说舒府这边,林梅穿了好几日的新衣裳,这才发现不对劲,便让卿影去询问了这些衣裳都是哪来的,怎么会这么合身。 “林小姐,这些衣裳全是大少爷还在林山县时便派人做好的,还有刘小姐和夏侯小姐的衣裳也都在这儿了。”卿影领着好几个端着衣裳的婢女将那些木盘一一放下,列出来时竟堪堪也有数十件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衣裳?”林梅一件件看过去,这还只是刘雨霏和夏侯琳琅的衣裳,而她一个人的衣裳比她们二人的衣裳加起来都多。 卿影跟在林梅身后,遣退了那些送衣的婢女,给她解释说道,“这些都是大少爷的意思,绣娘早就绣好了放在这里,舒府里有许多您的衣裳,春夏秋冬四季都有,是几年的份例。”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派人将雨霏和夏侯琳琅的衣裳都给她们送去吧,刚好现在可以穿上。” “我现在就下去吩咐。”卿影应了一声,接着便退了下去,果然是再也没和林梅多说一句闲话了。 林梅本来还想喊住卿影,可是一看她的背影那么冷漠疏离便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自从昨日与卿影有了嫌隙之后,林梅也明查暗访过,这才知道原来卿影在还是将军府小姐的时候有过一门亲事,只是因为那家公子习的是文,看不惯像卿影这般鲁莽这人,尤其是后来当众说的一番话更是伤透了卿影的心,昨日那匪贼说得一席话便让卿影想到了几年前自己的耻辱,故此才会那般失态。 “昨日的事,果然还是我太冲动了……”林梅有些懊恼,更多的是自责,没有刘雨霏和舒望瑾在,自己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一样…… 再来说赵府这边,自从舒喻瑾有孕之后身体便一日差过一日,不过她的性子向来坚韧刚毅,便没有将情况告知其他人。 “大小姐,您醒了?”卿语手里端着一盘清淡的饭菜进了屋来,见着舒喻瑾清醒了也非常高兴,这段日子来,舒喻瑾就连白日也开始昏昏欲睡了,难得有像现在这样清醒的时候。 “卿语,我要梳洗……”舒喻瑾脸色略有苍白,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但是目光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亮纯澈。 卿语忙将手里的饭菜放置于一旁的小几上,试了试先前就端过来的温水,见没有很烫这才拧了锦帕给舒喻瑾净脸。 “大小姐,您快用膳吧,今日可是有你最喜欢的桂花酒呢!”卿语服侍舒喻瑾梳洗之后,将食盘端置了她的面前,特意将一旁的一个白玉小壶推出来了些。 “桂花酒?何时做的?”舒喻瑾瞧着自己最爱的佳酿确实有些欣喜,不过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便没有以前那般馋酒了,因此虽然欣喜,但是更多的还是疑惑,“是用的后院里桂花?三小姐没有说什么?” “这是姑爷吩咐的,三小姐胆子再大,也不敢忤逆兄长呀……”卿语捂嘴笑道,自己主子得宠,她这个做下人的面上也有光。 舒喻瑾轻轻蹙了起眉,本来很是平凡的容貌此时看起来却是别有韵味,她抬头看了卿语一眼,眼里不知为何凝了几分伤感。 “大小姐,等会儿用了早膳您要不要出去走走?”卿语没有察觉舒喻瑾哀伤的目光,低头自顾自的布着菜。 “卿语,你去帮我备车,还备一些礼品,待会儿我要回舒府。”舒喻瑾淡淡说道,对面前那几道虽然清淡却很精致的菜肴并无胃口,虽然不至于反胃,但是这大清早的也实在吃不下。 卿语却有些为难,迟疑道,“大小姐,可是您的身子……” “我这已经四个月了,不用担心。”舒喻瑾用筷子拨了几下面前的百合鸡块,夹了一小块百合味同嚼蜡的吃了起来。 “是……”卿语见犟不过舒喻瑾,只能蹙着眉头下去吩咐小厮备车了。 舒喻瑾见卿语走了,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将嘴里的百合吐到了一旁养花的长颈瓶里,眼眶里含满了眼泪,望了眼面前那几道精致的菜肴,嘴里哽咽了几声。 这几日她经常做噩梦,梦里赵赟不知和哪个狐媚子勾搭上了,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不说,还娶了平妻,自家弟弟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却被赵赟狠狠设计了一把,到最后舒府家破人亡,就连安国公府也被他们所牵连,被圣上罢黜,自此,京城,再无舒家。 第七十四章 修芜院内山楂香 舒喻瑾已经连日做了好久的噩梦了,但是却一直没有看清梦里那个勾引赵赟的女子的正脸,只是看着那背影却莫名的熟悉,似乎是认识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舒喻瑾才会更加的伤心。 一番忙碌,等到舒府的时候,已经快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因此舒府的管家直接就吩咐了厨房的人加一副碗筷,再多做些清淡的补膳,专门给舒喻瑾用来调养身子。 舒夫人本还在教林梅插花,这是京城女子都会的一样才艺,因此舒夫人每次插花的时候都会叫上林梅陪同,一听说自家宝贝女儿回来了,便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花束,心情颇是不错的放了林梅半天假,明日上午再来此处学习如何管家。 林梅自是乐滋滋的回了倚帘居,洗梳之后又换了身轻薄的衣裙,昨日她去看了下,舒望瑾派人给她做的衣裳足以让她每日换新而不重复的穿到明年过年了。 “卿芷,昨日刘小姐送过来的木匣子在哪儿?” “林小姐,奴婢现在帮您拿过来。”卿影今日一大早的就不见了,因此现在林梅身边伺候的婢女便轮到卿芷了。 林梅接过卿芷手里那个小小的桃木匣,面上颇是欣喜,嘴里不知嘀咕了些什么,转身便蹦蹦哒哒的往屋外去了,走了一会儿,突然又折了回来,偏头问道,“大小姐回的是自己院子吗?” “大小姐回的正是修芜院,夫人刚刚也赶过去了。”卿芷低垂着头一丝不苟的答道,声音温驯。 “修武院?”林梅闻言讶异的惊叫了一声,蹙眉说道,“舒望瑾是修文院,舒小姐住的就是修武院?女孩子家的院子叫这个名字不太好吧?” 卿芷见林梅误会了,便解释道,“大小姐小时候的确像是个男孩子,给自己的院子取名也要叫做修武院,但是因为夫人和老爷都不准许,这才将中间的那个‘武’字改成了谐音的‘芜’字。” “原来是修芜院……”林梅呢喃了几句,望了一眼自己手里捧着的桃木匣,接着便赶去了舒喻瑾所居的修芜院。 而这边,舒夫人虽是才十几日不见舒喻瑾,却感觉好像是几个月没见了一般,一见舒喻瑾苍白削瘦的小脸便满是心疼,眼里都快冒泪珠儿了。 “阿喻,可是那赵赟欺负了你?还是赵家对你怎么样了?”舒夫人拉着舒喻瑾的手,本来还是泫然若泣的容颜一下子就变得狠厉起来,“他们若是敢欺负你,不说舒家让他们好看,就算豁了我这张老脸,也要让皇表兄惩治他们!” “娘亲,你怎么会这么想……”舒喻瑾哭笑不得,虚喘了几下,苍白的脸上顿时带了几分红晕,看起来反而比先前有神韵多了。 舒夫人微蹙着眉却是不信,挥手屏退了卿语和其他的下人,就算是再怎么保养得宜的脸上也显出了几丝细密的皱纹,看起来竟有了几分沧桑的样子。 “阿喻,你向来报喜不报忧,可是,我是你娘,看你看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你心里有事?” “娘亲,真的无事……”舒喻瑾虽然笑得勉强,但是这话却是真心实意的想法,她既然已经嫁了出去,那便要自己独当一面,怎能事事都要麻烦爹娘? 舒夫人轻叹了一口气,拿舒喻瑾无法,着实伤感了好一会儿,她这一辈子可算是享尽荣华富贵,前半辈子身份权而贵之,后半辈子富而贵之,可生下的三个儿女却是一生坎坷,尤其是第二个儿子,连八岁都没有活到就被人残害了,大儿子生性顽劣,后来还疯癫了,虽然现在聪慧异常,将舒家的生意做大了,但是却从未真心的笑过,而唯一的一个女儿,婚后生活也并不幸福…… 张天师曾替舒夫人看过相,说她命里太过贵气,连自己儿女的福气也被她一个人给占了,让舒夫人自责了许久。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候着的侍女扬声报道,“夫人,大小姐,林小姐到了。” 舒夫人一听林梅来了,忙收了眼角的泪光和面上的苦楚之色,她是京城最骄傲的权阀贵女,就算是现在还依然如此,她绝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掉一滴眼泪,哪怕是面上有任何悲苦,都不可以! 林梅并不知道先前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因此面上还带着灿烂的笑意,向舒夫人和舒喻瑾分别行过礼后,这才坐到了舒喻瑾的旁边。 若是以前,只怕林梅早就坐了过去,要不是最近有舒夫人的严厉督促,她也不会记得还要行礼。 舒夫人的礼仪毕竟是宫里最严厉的嬷嬷教导出来的,姿态那叫一个端庄婉仪,在她的铁血手腕教导下,就连林梅走起路来都有了那么几分大家小姐的样子了。 “舒小姐,这是我们家那里的特产,虽然不是很值钱,但是听说孕妇最爱吃这个了,我也喜欢,只是实在太酸了……”林梅说着便将手里的桃木匣打开端到了舒喻瑾的面前,介绍道,“这是用山楂果做的山楂糕,可以入药,而且吃起来生津解渴,你要不要和舒夫人一起尝尝?” 舒喻瑾和舒夫人举目望去,只见那方小小的木匣里叠了数十片细薄的暗红色糕点,闻起来便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山楂?此物我也听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尝尝,林小姐你真是有心了。”舒喻瑾笑着说道,伸出右手捻了一片送到了嘴里,“我先前闻着这气味便觉得好吃,现在吃起来味道果然不错。” 舒夫人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舒缓笑容,最近这段日子舒府可谓是处于多事之秋,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心地笑过了。 “你要是觉着好吃便多吃点,后厨那里炖了苍参乌鸡汤,你今日怎么也得给我喝一碗!” 林梅见舒夫人和舒喻瑾二人喜欢,忙献殷勤道,“对呀,舒小姐你要是喜欢明日我便让人多送些给你,可以做膳前的开胃小零嘴,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想多吃些饭菜呢!” 第七十五章 群芳谱上百媚娇 自那日萧子衿领了旨之后又过了二三日,便是去宫里的日子了,这天一大清早的萧子桓便起了,看着冠华厅里萧子衿昨晚就已吩咐下人收拾好的行礼发愣。 萧子衿今日难得的着了一身鹅黄色的缎裙,虽然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是这袭嫩黄色的裙子却让她凭添了几分娇俏。 “荷衣,东西都在这儿了么?”萧子衿也不管站在一旁的萧子桓,自顾自的清点着东西。 “小姐,该带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萧子衿的贴身婢女的性情也如她一般清冷,恨不得其他下人喜欢。 萧子桓这才反应了过来,蹙着眉也没有多说,只是在萧子衿上宫里的轿子时淡淡说了两个字。 “保重。” 萧子衿那时已经上了轿,一人静静的坐在轿里,听到这句话时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掩去了眸子里隐约的泪光。 从今日起,她再也不只是萧子衿…… 萧子桓目送着花轿远去,表情淡然,萧子衿此去,再无回头之路,要么在东宫争得一席之地,要么……便入十八层地狱,永无翻身之地!帝王家不要的女子,从来都没有改嫁的权利,有的,只是……病殁! “公子,韫先生派人送信过来了。”一名机灵的小厮眼见着萧子桓往回走了,忙将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子桓接过了那封轻薄的信件,微微蹙了蹙眉。 京兆尹府这边,本来清冷的小院子此时却是人来人往,欢呼拥涌,各样包装精致的礼品堆满了这个小院。 “小姐,咱们终于时来运转了!”送走了那些奴膝婢颜的下人,那时还在院里凄苦弹琴的侍女素绮现在却一脸欣喜,四处清点着礼品,眼眸里略带得意。 坐在窗前埋头雕刻的女子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笑了出来,“素绮,还是收敛点好……” “小姐,明日你便要进宫了,现在还刻这玩意做什么?”素绮奔了过来,满脸不赞同的牵起了那清秀女子的双手,言语敦敦,“我昨日买了些可以让肌肤变得细嫩的雪花霜,为了买这几盒雪花霜,我可是提前了半个多月就预约了,虽然贵了点,但是巧颜阁的东西向来好用,钱也不会白花……” “素绮,真的不用……就算现在能消得了一时,难道还能消得了一世不成?”青衣女子将自己的双手挣脱了出来,凝望了许久,幽幽地叹了一声。 素绮自然是心疼自家小姐的,若不是夏家后继无人,没有一个子嗣可以继承这项绝活,她家小姐和夫人也用不着这么辛苦……夫人因为核雕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还被老爷厌弃,小姐的手也不似其他府里的小姐一样细嫩柔滑,以前说亲的时候不知被多少媒婆和公子嫌弃…… “若是有太子殿下的垂怜,小姐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素绮小声嘀咕道,果不其然又被自家小姐说教了一顿。 而安国公府这边,本来还因自己会成为太子妃一事而整日郁郁不乐的安琼华这两日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无论见着谁都会笑着打招呼,一时让府里的下人都受宠若惊。 那厢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二人正在屋里商议着安琼华入宫的事宜,哪知舒夫人早就带安琼华入宫见了太后了。 “老爷,明日琼华便要入宫了,若日后登上了后位,我们国公府实在是荣宠无限呐!”安国公夫人虽已年过四旬,但是身姿窈窕,只是脸颊略显瘦削,故此看起来有些刻薄,可叹的是生下的一双女儿却如花似玉,下巴小巧却没有安国公夫人这么刻薄的样子。 “怀湘,琼华她入宫可谓是九死一生,唉,若是可以,我也不愿她入宫呐!”安国公却没有国公夫人那般看重荣华富贵,只是担忧着自己女儿的命运,“我俩看着琼华长大,她性子那么软糯,怎么在后宫生存下去?” 安国公夫人却只是摇着安国公的右臂嗔道,“老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国公府供了琼华富贵安康十数载,现在是她回报的时候了。” “怀湘,虽然琼华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也是你从小带大的,你怎能……”安国公虎目一瞪,声音里带了淡淡的怒意。 “确实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亏待她呐!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和瑶华一般?外人都以为她是我亲生的,是国公府嫡出的二小姐,若不是……若不是我早产,我才不抱她过来!” 安国公夫人也似怒了,说到后来竟是抹起了眼泪,抽噎了起来。 安国公这下子是没办法了,也不好再发脾气,只得僵着一张老脸去哄自家夫人,陪着笑脸说道,“当年确实是我糊涂了,只是琼华她却是无辜的……” 那是十六年前的旧事了,安国公酒醉后稀里糊涂的与一名舞姬春风一度了,本想遮掩过去,哪料那名舞姬竟然怀了身孕,安国公无奈,只得在京郊置了一处房产给那女子安胎,过了不久,安国公夫人竟也怀了孕,安国公当然是喜不自胜,便也没去管那名舞姬了,只是每月拨了银子买了下人去服侍着,再没去见过那名舞姬。 后来那名舞姬胎满十月快要生产了,安国公夫人也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安国公姿势不敢告知自家夫人的,怎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安国公刚去了京郊就有人打了小报告给国公夫人听,这下可不得了了,那边刚诞下了一名女婴,国公夫人也动了胎气,这才导致小产,而且,还是一名男婴。 之后安国公便事事都忍让着国公夫人,只因那次的事情之后安国公夫人身子损伤再也不可以有孕,被老国公揪着训了好久,就连向来不回府的舒夫人都难得的回了一次国公府,将安国公明里暗里好好损了一遍。 唯一可幸的是,在这次身孕之前,安国公夫人便已诞下了三子一女,完全巩固了其在安国公府的地位,不然怕是安国公也早就妻妾成群了。 第七十六章 谁的梦靥终成真 再来说这边,林梅与刘雨霏皆在京城待了半个月,林媒婆是不急着接林梅回林山县,但是刘雨霏身为县令之女,府里规矩森严,怎么都要回林山县的。 因此,九月初的时候,刘县令便派人来张府接刘雨霏回林山县了。 “吴管事,今日天色已晚,依我之见,不如明日再动身?”刘雨霏笑意吟吟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斟酌了一挥才开口说道,“今晚上我便去向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辞行,叨扰了他们这么多日,不去赔罪都说不过去了,不过吴管事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了明日的行程。” “大小姐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便按您说的办。”吴管事伺候了刘府许多年,如今已经步入了中年,当年还受了刘雨霏亲母许多恩惠,可谓是从小就看着刘雨霏长大的,因此对她的行事很是放心。 刘雨霏点了点头,接着就让吴管事退下了,她唤来侍女洛儿,让洛儿去趟舒府传信。 “小姐,去舒府传什么信啊?林小姐自有舒公子照顾,用不着我们操心!”洛儿有些不愿,撇着嘴嘀嘀咕咕。 “舒公子此去洛城没有两三个月是回不来的,林梅现在的身份若要孤身一人在舒府待三个月也是可行的,只是……这还没嫁过去,若在舒府居住久了,也是会惹人闲话的,而且……舒夫人和舒老爷又岂是好相与的?” 刘雨霏这几日本来也打算回林山县的,但是却被张老夫人一再挽留,因此才拖到了今天。 洛儿听了刘雨霏教诲,虽然还是满心不愿,但是只得瘪着嘴去舒府传信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张府各处的灯笼也随之点亮,由于刘雨霏第二日便要回林山县了,张老夫人便在平时用膳的正厅里摆了丰富的膳席,专门用来给刘雨霏送别。 “雨霏在府里叨扰了外祖父外祖母多日,舅舅舅母也多有照顾……”刘雨霏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身上流露出来的温婉气质就好似她的母亲当年一般。 张老夫人看着模样与她母亲俏似的刘雨霏,不由得暗暗红了眼睛,勉强的笑了一下,“雨霏,你母亲早逝,身边又无弟兄,若我们再不照拂着你一点,又怎么能对得起你的娘亲……” “母亲,明日便要送雨霏回去了,今晚就不要说这些让人伤神的话了。”张夫人心里非常不快,今晚这桌宴席用了五两银子,完全超出了她的预算,因此她今天一天都板着张脸,就算到了晚宴时分也没有笑过。 刘雨霏见气氛有些僵硬,忙笑着说道,“外祖母,大舅母说的没错,日后雨霏也可以再来看您们,您们应该高兴才对,雨霏在此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张夫人轻哼了一声,张老爷也没有多大情绪,只有张老太爷和张老夫人一脸笑眯眯的应了刘雨霏的敬茶。 坐在另一边的是张家的几个后辈,五男两女,年纪最大的便是张夫人的长子,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儿子都快有刘雨霏高了,其他的也大多嫁人了或者有了婚约,最小的便只有张夫人的么女张潇曦,今年还只十六岁。 上次张夫人说的和周家小公子议亲的便是张潇曦了,只是张老夫人却要张潇曦让出此门婚事,还好刘雨霏婉拒了,不然只怕张夫人会闹得更厉害。 众人默默地用膳,不再言语。 “潇曦,潇曦?”刘雨霏的旁边正坐了张潇曦,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拿着筷子发着呆。 “啊……雨霏表姐,怎么了?”张潇曦身子蓦地颤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僵硬的脸上带着敷衍的笑容,恍若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了一句,“瞧我这记性,雨霏表姐你明日便要走了,我这礼物还未送给你呢……” 刘雨霏也不计较她的失态,只是抿着嘴笑了笑,二人都掩着嘴小声说话,旁人还以为是她们姐妹二人说些私密话,因此并未在意。 “这是我前些日子得的一面小铜镜,可以随身携带,近日在京城这里卖得特别火热,若是带到林山县去,想必也会让众人艳羡。”张潇曦说着便拿出了一直放在袖里包装精美的木盒,笑容浅淡,“雨霏表姐,你会喜欢的是吧?” 刘雨霏接过了那个木盒,也没拆开看里面的东西,笑着回了谢意。 “雨霏表姐……既然你已决定此生不嫁,那么……”张潇曦本来还冷淡着的容颜有了些哀伤,眼眶也带着微微的红,“萧公子的事情,你就该拒绝才是……” “萧公子?哪位萧公子?”刘雨霏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见自己表妹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 就在这时,张老夫人笑吟吟的开口说道,“雨霏,你明日便要离京了,我有件事儿想要和你说,别担心,是件好事,要是成了,也是件喜事……” 刘雨霏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只得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轻声问道,“外祖母,不知是何事?” “这件事我也与你父亲商量过了,他完全没有意见。”张老夫人望了神色极不自然的张夫人孙氏一眼,心情显然不错,“昨日下午你去了舒府之后,便有人来府里求亲,求娶的正是你!” 刘雨霏愣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张夫人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于是轻哼了一声,尖声说道,“也是你有福气,被人退了亲就算了,没想到这一门婚事反而比上一门还贵气……那江南萧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就能攀得上的,你要是嫁了过去,可就真的是门当户不对了!” “胡说什么呢!”张老夫人不悦的打断张夫人的话,面露厉色,“被退婚了又如何?是赵家自己不长眼!” “外祖母!刚刚婶婶说的……可是真的?”刘雨霏还是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笑得勉强,“江南萧家?莫不是……萧子桓公子?” 第七十七章 疑是故人复归来 “外祖母!刚刚舅母说的……可是真的?”刘雨霏还是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笑得勉强,“江南萧家?莫不是……萧子桓公子?” 她在林山县所做的梦,终究还是成了现实…… “原来雨霏你也知道?”张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原先她还只是认为那萧家小子家世挺优秀的,人也温文有礼,就是长得比女子还俊俏,而且就连年纪也比刘雨霏小些,因此她还是有些不太满意萧家小子的,哪想他们二人竟是早就认识了的! 刘雨霏只得苦笑,摇头说道,“雨霏此次上京,便是萧公子护送的,路上还遇到了匪徒,也是萧公子亲手解决的。” 张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抿着嘴角笑道,“原来那位恩人便是萧公子啊!先前我还担心你们二人是盲婚哑嫁,现在看来,倒是我多心了……” 张潇曦坐在下首,低垂着头不言不语,只是两手死死地掐着一方丝巾,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一下子便将丝巾给沁湿了。 “外祖母,此事是不是太着急了些?萧公子父母皆不在京师,婚姻大事,岂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呢?!”刘雨霏语速急切,见自己太过激动,又轻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雨霏倒不是对萧公子有何意见,只是,这件事情是不是太急了些?” “急?一点都不急!”张老夫人有些不悦,皱眉说道,“雨霏,若是赵家没退婚的话,你今年就该嫁出去的,十七岁……也不小了!” 刘雨霏本来还待说什么,听了这话不由得喉头一哽,只能驯服的垂下了头低应道,“是……一切便听外祖母您吩咐。” 不管以前外祖母外祖父有多爱护自己,只是一旦自己失去了对家族的贡献和价值,那淡薄的亲情便再不值一文,因此当她被退婚成了家族的耻辱和笑话之后,就连向来对自己多有垂怜的外祖父外祖母也不例外,这……便是她们身为女子的悲哀罢! 而舒府这边,林梅正在舒夫人的铁血手腕下学习处理各种事宜,她这才发现,原来管一个家也不容易!上至主子们的吃穿用度,下至每月下人们月钱的发放,就连每日后厨用的银子也要精打细算,这让大字不识的林梅叫苦不迭,直感叹这管家的事情可真不是人做的…… 林梅每日白天跟着舒夫人学习如何管家,晚上便发奋学习识字,有不认识的便去问卿影,这样每天黑白颠倒的学习新东西,几日下来,没记住什么有用的东西,人倒是清减了不少。 “夫人,这是林小姐昨日算的帐。”安嬷嬷手里拿着一本新的账簿,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舒夫人的面前。 舒夫人伸手接了过来,却不去细看,只是将账簿轻轻置于一旁的小几上,神色慵懒的淡淡开口,“你瞧着如何?” “这……老奴不敢妄断。”安嬷嬷斟酌了话语,小心翼翼地回道。 “好一个‘不敢妄断’!”舒夫人轻轻勾起了嘴角,笑容绚丽,“望瑾说要娶她,以后她便是舒家的主母,所以你就怕了?连说句实话都不敢了?” “夫人,老奴不是此意……”安嬷嬷急忙想要辩解,直到见着了舒夫人嘴角的那抹笑容越来越深了这才放下心来,轻吁了一口气,苦着一张脸陪笑道,“夫人,您又拿老奴开玩笑了……” 舒夫人拿起一方锦帕掩唇放肆的笑了起来,眉眼之间的光荣顾盼生辉,哪怕是二十几年过去了,岁月依旧不能掩去她身上那天生的贵气。 “刚来舒府时,我确实不怎么看重他,空有一副美貌又如何,不知礼仪,大字不识,更是连待人接物此等的小事都做不好,那个时候我倒是真有想法让她消失在京城就算了,免得祸害了我家望瑾!”舒夫人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哪知……望瑾竟然看出了我的想法,第一次,那么义正言辞的……呵,那个样子,倒是真的长大了。” “夫人……”安嬷嬷本还以为舒夫人很不悦林梅,哪想她却是越说越高兴了。 “我看不上的人,我的儿子却一心要护着,这让我如何不气?不过……望瑾被清同禁足那几日,她倒是挺有趣的,半夜三更的带着舒舟卿影去捉蛐蛐,呵,当真以为府里发生的事情我和老爷都不知道?还敢去送吃的?望瑾从不吃大闸蟹,想必那几盘菜也全被她一个人解决完了罢?” 舒夫人嗤笑了几声,脸上的神色开始慢慢温柔了下来,声音也缓和了不少,“就如望瑾所说,林小姐身上的品质的确是别家小姐没有,敢作敢当,行事光明磊落,从不矫揉造作……而且,的确还算是聪明伶俐,不管是什么事,一点就透,若不是望瑾亲口说的,就算是我,也不相信那只是一个小小县城出来的女子……” “那说明大少爷有眼光,才能挑上这么好的……”安嬷嬷忙拍马屁,一个劲的吹嘘舒望瑾的眼光好。 “现在细细想来,林小姐很像一位故人呢……”舒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是不解的喃喃自语道,“这样也不对呀……那位夫人,早在十八年前就应该病故了才是,更何况,世间相似的人那么多,许是我想多了……” “夫人说的是?”安嬷嬷也是想起了什么,随之大惊失色,“那位夫人的事情在朝中都是禁忌,夫人,老奴认为,还是少谈论为好……” 舒夫人轻哼了一声,似是对安嬷嬷的话不太在意,懒懒的道,“皇表兄自己不得佳人看重,难道还要怪我咯?自己被人拒绝就算了,还不准朝里人谈论,他难道不知愈是颁布这种无理取闹的法令愈是让人无法忘记赵婉容的事情吗?” “夫人,陛下正是因为爱之深,所以才责之切……”安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惋惜赵婉容的命运,“赵小姐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就因为被陛下看重,哪怕是嫁了人,还是不能逃脱惨死的下场…… 【ps】亲们,女主的身份终于开始正式展开剧情了……话说我自己都要被磨死了…… 第七十八章 再回林山可知否 舒夫人那边正是在谈论着林梅算账的事情,而这边洛儿也赶到了舒府,心里虽是极为不乐意,但也不敢违逆自家小姐的意思。 林梅此时正在跟着一位中年的严厉女子学规矩和礼仪,听说还是宫里的,曾经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后来皇后娘娘给了恩典,不用再服侍娘娘了,但是在宫里的分位也极高,故此舒夫人这次才将这位嬷嬷要了过来,准备好好磨练林梅一番。 但是林梅哪知道这些,只觉得这位嬷嬷面热心冷,就跟舒夫人一样,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眸子里却满是冷意,讲话是很恭敬,但却能让人气得半死,偏偏还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 “什么?有人找我?!”林梅惊喜的叫了出声,忽见一旁的嬷嬷满脸不悦之色,忙收了自己的声音和脸上止也止不住的兴奋,干咳了几声,抬起右袖掩唇轻轻说道,“容熙嬷嬷,请容我去见一下来人,处理完后我自会再来此处练习礼仪。” 容熙嬷嬷脸色缓和了一下,见林梅如此温柔有礼的模样,深感自己教育得力,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林梅脸上浮现了一个羞涩的微笑,俯首行了一礼,这才缓步退了出来。 “真是憋死我了!是谁这个时候来找我呢?雨霏?卿影?哎呀!不管是谁!反正现在来找我的,都是我的恩人!救我脱离苦海的恩人,我要好好感谢才是……”林梅这句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洛儿满脸气鼓鼓的站在一旁敌视的看着她。 “怎么是你?!” 洛儿闻言轻哼了一声,瘪着嘴说道,“你以为我想来见你呀!还是不是我家小姐的命令,不然谁想来见你……” “你!”林梅咬着牙,忽而努力的笑了一下,慢慢咽下了腹中的恶气,干巴巴的说道,“我才不和你计较!说罢,雨霏找我什么事,还要让你来传信了?” 洛儿却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林梅,仿佛不可置信一般,怎么以前那个粗暴没脑筋的死丫头现在变得这么有礼貌了?而且穿着一身这样漂亮的衣裳,不仔细看,指不定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喂,我说你呢,在看什么?”林梅见洛儿发起懵来,不由蹙起了眉。 “没看什么……”洛儿极不自然的收回了眼神,轻咳了两声,见林梅都这么温柔了,声音不自觉的也低了下去,“老爷派人来接小姐回府,小姐让我来问您一声,随不随她一起回林山县?” 林梅初时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愣怔,不久便喜笑颜开,脸上的笑容越咧越大,只差没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我当然也要回去!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舒望瑾也不在了,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再说了,还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只怕我剩下的半条命也会没有了……”说到最后,林梅的声音越来越低,生怕被洛儿给听了去。 “既然林小姐你也想回去的话,那么就请今晚上好好收拾行李,明日一大早我们便要回林山县了,到时候小姐会让马车到舒府这里来接你。”洛儿公事公办的说完这些话,虽然林梅最近转变是挺大的,但是也不能改变在她心底的恶劣形象! 林梅点了点头,微微蹙起了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嗯,就按雨霏说的办,明日清晨我在府外等你们。” 洛儿见话已带到,也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舒府。 林梅见洛儿走了,这才重重的哀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刚刚答应的那么轻松,现在才想起,舒夫人根本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我该怎么和舒夫人说呀……” “林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卿影从前方萦回曲折的长廊里走了出来,脸上还是一贯的清冷表情,不带一丝温情。 “卿影,怎么了吗?”林梅转过身去看卿影,有些惊讶。 “舒夫人有请。”卿影淡淡的说道,见林梅不解,于是难得的又多解释了一句,“夫人看了你记的账簿,是要夸赞你的。” “夸我?她不找我麻烦就好了,还夸我?我可消受不起的她的夸赞……”林梅撇着嘴小声地嘀嘀咕咕,见卿影还在那里等着,于是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尴尬的说道,“我马上就去找舒夫人……” 舒夫人和舒老爷所居住的院子在修文院的另一边,两处院落其间隔了也不远,只是舒府的亭台水榭不少,这才让这两处院落的距离越来越远,每次都要绕许多冤枉路。 “夫人,老奴觉得,此事还待商讨……再说了,老爷那里不是还未同意么?”安嬷嬷候在舒夫人身边,神情颇为为难。 舒夫人此时正在赏花,舒府里请了大量的花匠,只是为了能让这些花朵能够越季开放,这才引得当朝大公主都歆羡不已,但是舒夫人是什么人,直接就几句话打发了过去,让当朝备受宠爱的长公主都差点被气哭了,陛下无奈,只能雇佣了舒家的花匠去皇宫伺候花草,却又让舒家大赚了一笔。 “我倒是觉得此事可行,反正迟早都是要给的,早给和晚给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早点绝了那些狐媚子的心思!”舒夫人言辞缜缜,眼眸微眯,俨然还是当初的那位千金贵女。 安嬷嬷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夫人,现下林小姐还太过稚嫩,将此物交给她只怕有些不妥啊!” “当初我也不是还没嫁过来,清同的娘亲便将此物交给了我么?”舒夫人说着从袖里掏出了一件东西,细细抚摸,凝视了许久,这才轻声说道,“有了此物,她在舒府待下去才能名正言顺,不然的话,还不知道那些达官贵人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呢!” “他们爱嚼舌根是他们的事,只是,夫人,这可是大少爷一辈子的大事啊!”安嬷嬷颇为忧心,言语苦涩,“这可是……舒家主母的信物啊!” 第七十九章 手握旧物忆旧年 这日傍晚时分,舒夫人正与安嬷嬷在谈论关于舒家主母的信物该不该现在就交于林梅一事,一人持赞同的态度,一人却是很坚决的拒绝,认为林梅现在还太过稚嫩,根本不能担此大任。 “你也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知道我认定的事情向来没有反转之地的,所以,不必再劝……”舒夫人神色平淡,伸手摘了近旁开得正盛的一朵琼花,细细赏玩。 安嬷嬷见舒夫人这个姿态,也知再多说也无大用,反而会引得舒夫人更加不喜,因此识相的闭口不再言语。 林梅此时也跟着卿影来到了舒夫人的院子,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和倚帘居的奇巧完全不一样,这个院子的盆景亭榭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古朴大气,和舒夫人的气质一点都不符,一看便知道这都是舒老爷的喜好。 “舒夫人……”林梅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正在赏花的舒夫人,于是缓缓委身行了一礼,面上的笑容得体,举止端庄,倒不愧那容熙嬷嬷这几日的教导了。 “林小姐来了。”舒夫人本来还阴晴不定的神色一下子就温润了起来,笑得如沐春风般。 林梅点点头,面上虽然不显什么,但是心里却很是惶恐。 舒夫人缓步走了过来,裙摆逶迤曳地,她捻了捻手里的琼花花枝,嘴角噙着一抹清淡的笑意,直接就走到了林梅的旁边将手里的那枝琼花插到了她的发髻上,声音清越,看来今日心情颇好。 “都说人比花娇,林小姐插上这枝琼花,的确是比百花都还要娇艳了。” 林梅愣了愣,只得笑着应付道,“多谢舒夫人夸奖,我倒是觉得舒小姐也与其他家小姐很不一样,想必就是随了夫人的气质。” “容熙教了你几日,倒是会说话了不少……”舒夫人捂着嘴轻笑,眼眸里滑过几丝感伤,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你不必奉承我,喻瑾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么?和闻瑾望瑾一样同是我所生,却是三人里面最其貌不扬的,偏偏性子还随了我,当年在京城可是每一个人敢娶她……” “可是,我倒是觉得舒小姐现在也挺幸福的呀,赵大人那么喜爱舒小姐,连一门偏房妾室都没有。”林梅言辞铮铮的说道,心里的确也是如是想的。 舒夫人勉强的笑了笑,嘴角挂着的那抹笑容无力了起来,“不说这些了,今日我叫你来这里,是为了另一件事的。” “舒夫人请说,我定当遵纪。”林梅面容严肃了起来,因为当舒夫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连卿影和安嬷嬷也退了下去,只剩下她和舒夫人二人独处在此。 舒夫人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脸上有了几丝疲惫,看起来比平时苍老了几分。 “虽然我的确不太喜欢你,但是,望瑾说得没错,你和京城其他的大家闺秀都不一样,所以……”舒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嘴角的笑容不由勾深了一些,“林小姐,舒家主母的位置,你有没有能力胜任呢?” 林梅听到前面那几句话时还是很尴尬的,毕竟她的身份和舒望瑾的确相差过大,舒夫人和舒老爷不喜欢她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要是以前,她也从不敢妄想能嫁进这样的高门大院做当家主母,但是当她听到了舒夫人的后面几句话时,整个人顿时就僵在了那里。 “林小姐认为如何?能不能胜任呢?”舒夫人根本不在意林梅此时僵硬的态度和表情,不急不愠,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答复。 林梅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这才发现自己扭不回去了,于是轻唔了一声,眼角瞬间就痛出了泪花,“唔!” “林小姐想好了?”舒夫人本来还很惊喜林梅这么快就觉悟了,哪想转过身来就看见林梅两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疼得两眼直冒泪花,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 林梅见舒夫人根本理都不想理自己了,于是强忍着疼痛坚定的开口说道,“我当然愿意了呀!” 至于能不能胜任?这不还有舒望瑾和刘雨霏嘛,就是短舒望瑾要变心,刘雨霏要嫁人,也要那么久之后去了,那个时候说不定舒夫人和舒老爷都已经嗝屁了呢!说不定到时候舒府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了! “既然如此的话……”舒夫人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就连眼神也比先前有了神色,“那么……” 林梅揉着自己饱受摧残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努力将眼角的泪花憋了下去,抿起嘴巴给了舒夫人一个难看到了极点的笑容,这已经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舒夫人现在已经不去在意林梅难看的神色了,从袖子缓缓掏出了一个精雕细琢的玉镯,但是这个玉镯的质地却是林梅从未见过的,就连舒望瑾送给她的海棠春也不如这一个玉镯的成色之好。 那是一块碧绿的翡翠,借着颜色的渐变之势雕出了片片凹凸的荷叶荷花,而且最神奇的是,还能茵茵看到荷叶下面有锦鲤游动的身影,活灵活现,单这雕工便是百年难寻了。 “舒夫人,这是?”林梅不解的看着舒夫人掏出了这只玉镯,只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咽了咽口水,讨巧的笑了笑。 舒夫人轻轻抚摸着手里光滑莹润的镯子,林梅偷偷觑了一眼,只见那只镯子在傍晚的余晖下反射出莹润的光芒,一看便知道是主人非常爱惜此物,经常擦拭之故。 “这便是我当年嫁进舒家时望瑾祖母传给我的,历任舒家主母的信物。”舒夫人轻轻叹道,眼里有微光闪过。 “信物?”林梅凝声又重复了一遍,蹙着眉仔细端详着舒夫人手里的镯子。 舒夫人闭了闭眼,抿着嘴角微微笑了起来,似乎在怀念当时的美好时光,“那个时候我脾气很坏,除了清同和我爹娘,谁也不能忍受我的脾气,偏偏清同的母亲非常喜欢我,常拉着我说些贴心话,将我视为己出。” “舒望瑾的祖母人真好……”林梅轻轻呢喃着,也微微笑了起来。 第八十章 大势终定回林山 “舒老夫人一定很温柔……”林梅听了舒夫人说的话,也微微笑了起来。 舒夫人抿唇轻笑,声音温柔缠绵,看起来比平时还年轻了不少,“所以,林小姐,如若你自认为能胜任舒家主母之位,我便将这镯子传给你,也好绝了我家老爷的念想,免得他总是想着再帮望瑾娶一任聪慧能干的平妻。” 林梅的脖子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是不至于影响她说话,因此她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舒夫人,声音虽轻却有几分力度。 “舒夫人,这件事,我不能向您保证,但是……我愿承诺,只要我还是舒望瑾的妻子,哪怕是最后一刻,我也一定会做到向您保证的事情!” 舒夫人轻轻勾起了嘴角,这话倒是新鲜,不能保证能够胜任,但是却愿意承诺…… 她抬头望向了不远处日光渐落的余晖,心情却是无端的好了起来,这以后的事情,的确是该交给他们下一代了,她在京城耗尽了十多年的芳华,又嫁在了这里,大半辈子都送给了这座巍峨皓盛的古城,是该好好出去散散心了…… 林梅接过了那个碧玉雕琢的镯子,心里有些忐忑,尤其是当她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舒夫人她明日便要随刘雨霏回林山县一事,心里更是焦灼不安。 “你有话想和我说?”舒夫人是何等的人?在后院宅斗场上混迹了数十载的人,就连宫斗也去掺和过几脚,自然一眼就瞧出了林梅心里有话,但就是怕她怪罪而不敢和她说。 “额……的确有话想和您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早说和晚说还不是一样…… 林梅正了正神色,将舒夫人给的镯子小心翼翼的收好之后,这才理清思绪开口说道,“舒夫人,我已离家十数天,家里母亲挂念,而闺友刘小姐明日便会回林山县,我倒是想搭顺风车,与刘小姐一起回去,沿途也好有个说话的人儿。” 舒夫人听了这席话,不由高看了林梅一眼,这的确是个好苗子,不过让容熙嬷嬷点拨了几日,进度便是飞快,若要再学那么几个月,只怕与京城的那些大家闺秀也相差无几了…… “既然如此,那林小姐便回去吧,这京城啊,也快变天了,你不在这儿,反而会好些。”舒夫人恍若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变,每三年的这个时候朝堂上下真的可谓是争得你死我活,还不若远离了这里,去外面避避风头,免得一不小心就又被牵连上了。 林梅听了舒夫人的话,面上不由一喜,但是见舒夫人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又悄悄收了面上的表情,端庄舒雅的回身行了一礼,低应了个是。 舒夫人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显然是联想到了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再加上林梅的容貌实在过于俏似当年的那位夫人,还是回了林山县的好,免得又被那些小人做了筏子,惹得龙颜大怒。 既然是要回去,林梅自然是要收拾东西的,她当初来京城的时候东西就多,再加上这十几天收的礼和舒望瑾吩咐下人帮她做的衣裳,还有倚帘居某些被她看上眼的珍奇古玩和珍贵首饰,这越收拾东西反而越多,到了后来,竟是堆满了半间屋子。 卿影刚端了乌鸡汤来给林梅做夜宵,就见倚帘居的正屋灯火通明,到处都亮着灯光,待到她走近去看时,竟是连进都进不了屋了。 “林小姐,你这是?”卿影先前在忙着另外的事情,自然不知道舒夫人应允林梅回林山县一事,此时见着林梅在收拾这么多东西,惊慌之下,还以为她又要卷包袱逃离了呢! “卿影,你来得正好,帮我去倚帘居的库房里找一下上次舒老爷送给我的白玉把件,东西太多,我都找不到它在哪里了……” 林梅正忙得大汗淋漓,这些东西都是她喜爱的,一件也舍不得留下。 “那个白玉把件?”卿影将手中的汤盅放到了倚帘居院子里的石桌上,翻身一跃便跃进了倚帘居的正屋,站在林梅的旁边看她到底在作何。 “对呀!舒夫人同意我回林山县了,那些东西可都是我一个人的,怎么能放在这里便宜了舒望瑾呢?” 林梅嘴里说着,手下动作也不停的将一个个包袱打包好,直到整间正屋的东西都差不多被她打包完之后,她这才抬起头来四度张望,见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东西这才轻声吁了口气,直接就用袖子擦起了额际的汗水来。 “可是……最迟明年你便又要回到这里,何必……现在要带回去?”卿影站在满屋子的包袱中间,有些无奈。 “……” 林梅本来还因为收拾东西而溢满热汗的身子蓦地一僵,缓缓的回过头来,一脸灿烂的笑容顿时就化作了哭相,呜呜咽咽道,“我怎么偏偏忘记了这件事儿……” 卿影只能冷着一张脸陪林梅将那些东西又放了回去,不然另外的下人看到了是一定会说闲话的。 “那我明天就回林山县了,清影你要和我一起走吗?”林梅既然敢这样问,就是因为她有恃无恐,手里有卿影的卖身契,想必舒夫人和舒老爷也没有理由将她留下。 卿影却是淡漠着神色摇了摇头,面上不悲不喜,似乎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一般。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去的话,那到时候我让人带些林山县那里的特产送给你和舒夫人吧……”林梅沉吟了一会儿,又喜滋滋的去看自己收拾了衣服的包裹了,“那些摆件我就不带了,但是这衣服做工这么好,我是一定要带去林山县的……” “对了,卿影,上次我要人送去给雨霏和夏侯琳琅的衣裳送到了么?也不知夏侯琳琅看到了那些衣裳是什么样的神情……”说到后面,林梅也有些窃喜。 卿影拧眉想了想,上次那些衣裳的确送了过去,刘雨霏表示了感谢,但是夏侯府那边却是石沉大海,再无音讯了。 第八十一章 前有两任又一婚 这厢林梅正在收拾东西呢,突然想起了上次送给刘雨霏和夏候琳琅的衣裳,还不知道她们收到了衣裳是何惊喜的反应呢,当然了,惊的肯定是夏侯琳琅了…… 卿影却是拧眉答道,“林小姐,上次的那些衣裳的确是送了过去,刘小姐那里是亲自出来表示了谢意,可是……夏侯府那里收是收了衣裳,却根本没有一个人出来,更没有见到夏侯小姐。” “无妨,她们收到了就行,夏侯琳琅反正看到了那些衣裳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还不如不出来呢……”林梅倒是不在意夏侯琳琅的态度,只要她们二人都收到了衣裳便好,给夏侯琳琅做的衣裳她早就看过了,要是她的话,只怕也会被气得不想说话。 卿影应了一声,也不再作声。 次日清晨的时候,刘雨霏果然守信,老早就在舒府门外等着了,其中有四五辆马车,其余的都是张府派出的护卫和家丁,人数也有二十几人之多。 “小姐,你这么准时干嘛?那林梅指不定睡到几时才起呢!”还没等一会儿,洛儿便发起了满腹的牢骚。 “没事,反正起得也早了。”刘雨霏倒是不怎么在意,微微笑了一下,拂开车帘看了看天边的远光,这还只是辰时,林梅一般起时也是这个时候。 洛儿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撇了撇嘴,却见舒府里走出了两名妙龄女子,为首的赫然就是她刚刚念叨过的林梅。 “你瞧,林梅这不就出来了?”刘雨霏转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洛儿一眼,捂嘴轻笑道。 林梅领着卿影,脚步轻快的蹦哒了出来,脸上还带着自得的笑容,看起来心情颇是不错,一见刘雨霏就坐在为首的马车之上,立马就飞奔了过来,拉住刘雨霏的手恍若看见了亲娘一般,神情哀戚,只差没有痛哭流涕了。 “雨霏,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林梅吸了吸鼻子,抽噎了几声,实在不忍直视最近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刘雨霏哭笑不得的看着林梅作秀,拍了拍她的手,温言安慰道,“又怎么了?你这样一副哭相,别人还不定以为是舒老爷和舒夫人怎么欺负你了呢……” 林梅飞快的摇了摇头,眨了眨闪烁的明眸,声音苦闷,“倒也没怎么欺负我,就是……要学的规矩太多,我根本记不过来,还有还有,这几日舒夫人在教我怎么管家,又是算账又是采买的,还不若我一个人在林山县时轻松呢!那个时候多好呀!” 刘雨霏憋笑憋得不行,只得用手帕掩了嘴角愈来愈大的笑意,她先前还以为舒夫人不喜林梅会如何整治于她呢,没想到却是她想错了,舒夫人竟是将林梅看做了舒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在手把手的教林梅怎么做事呢! “对了,雨霏,你近几日在张府过得如何?”说了自己的郁闷和烦心事,林梅这才开始询问刘雨霏,虽然刘雨霏比她有手段,可是张府的那一众夫人又岂是好相与的?! 刘雨霏一听到这事,嘴角的笑意便迅速消散了下去,到最后,竟是直接摆起了一脸麻木的神色,双瞳无光,虽是不悲不喜,但是林梅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怒意和冷意,和刘雨霏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刘雨霏一脸这样麻木的神情。 “雨霏,你怎么了?”林梅忧心的皱了眉头,握紧了刘雨霏的双手。 “昨晚的时候,外祖母告诉我,她又帮我订了一门婚事。”刘雨霏如同一个木人般,声音不带一丝温情的缓缓说道。 林梅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本来还满是欢快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一个月之前刘雨霏才被人退了婚事,张家的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帮她订了两门婚事,而且第一个的宁拓书那样色令智昏,简直是禽兽不如,这事还没完,张家就又帮她订了第二门婚事,根本就没将刘雨霏的感受放在心上,一门心思只想将她嫁出去而已! “雨霏……”林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刘雨霏,刘县令可不是她娘那样的糊涂性子,他一心只想攀附上权贵,只是和林媒婆不一样的是,刘县令根本就不会在意刘雨霏到底喜不喜欢与她订婚的人,这门婚事只要稍微显贵一点,刘县令只怕还是会同意的! “无碍,你不用安慰我。”刘雨霏淡淡扯唇一笑,眼里氤氲了许多晦暗的雾气,就连声音也缥缈了起来。 既然萧子桓敢娶她,那么……就休怪她手下无情了!如果不管怎样迟早都要嫁的话,就算嫁给了萧子桓也没什么,她还要庆幸,自己早就知道了未来的丈夫是个怎么样混蛋性子,以后也就不会吃亏了! 林梅无奈,只得上了马车,和卿影道别之后这才放下了车帘,默不作声的看着心情抑郁的刘雨霏。 不一会儿,马车就驶出了长门街,哪想刚一出这条街,就被人拦了下来。 “刘小姐,叨扰了……” 刘雨霏正是心情不忿,哪想刚才还在想以后要将萧子桓如何如何,这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只觉得脑袋里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都崩断了,于是缓缓勾唇一笑,拂开了车帘。 “原来是我未来的夫君呀……” 萧子桓本是打算负荆请罪好好赔罪的,怎知刚一见到刘雨霏就听到了她对自己这惊悚的称呼,愣怔了好一会儿,见她神色如常,于是拱手行了一礼,微微笑道,“此次去张府提亲,没有提前告知刘小姐,是我的疏忽……” 刘雨霏的这反应,的确是出乎萧子桓的意料,但是也让他心里微微一松,以为刘雨霏心里是乐意的。 林梅在一旁本来是打算看好戏的,忽然听到了刘雨霏对萧子桓如此的称呼,当即身子震了一下,瞪大了双眼,大张着嘴巴,指着萧子桓的手都颤巍巍的。 “雨霏……他……他就是你最新的订婚对象?!” 第八十二章 谁家少年足风流 林梅正是惊惶之时,就见刘雨霏提起了裙摆,缓缓下了马车。 萧子桓本是站在长门街的街口之处,一身素白色的长袍在凤霞飘飘欲仙,发上束着白玉的发冠,长眉星目,唇红齿白,看起来倒真的是书中所说的君子一般的风采。 刘雨霏今日恰巧也着了一身的浅黄色的纱衣,在清晨微微的光下看起来竟也像是浅白的颜色,站在萧子桓的身旁,二人竟如一双金童玉女般衬对。 “这这这……”林梅不自觉的低声嘀咕,神色呆滞,“这才是天造地设呀!” 刘雨霏和林梅隔得远了,没听到她嘴里在嘀咕什么,但是同在车上的洛儿却听到了,她向来维护她家小姐得紧,闻言便气哼哼的瞪了林梅一眼,小声念叨,“不许你再胡说!萧公子那样人面兽心的家伙,怎么能配得上我家小姐呢?” “好吧,不说就不说,只看外貌的话,萧子桓还是挺不错的好吧?不过……他貌似,还没十七岁吧?”林梅突然想起了这个事情,好似当时萧子桓娶的王小姐也只有十五岁的样子…… “哼,这又有什么?常言都说:女小一,住京师;若同岁,常富贵;女大一,穿锦衣……大一岁又怎么了?人家大九岁的都还有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大九,人长久!”洛儿听不过林梅的言论,又开始叽叽喳喳的反驳了。 林梅的嘴角抽了抽,刚刚不还说萧子桓是人面兽心的禽兽吗,这么快就又变卦了?还说“女大一、穿锦衣”这样的话了? 这厢是二人正在纠结,那边刘雨霏也是笑得阴风阵阵的看着萧子桓,声音里好似含着冰渣子似的冰冷冻人,“萧公子,不知你向我提亲是为了什么?雨霏一不是大家闺秀,二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三更不是高官名门之后,不知你……图的到底是什么?” 二人此时的位置站得极近,因此林梅二人只能看到刘雨霏微笑着的面容,而不知道她和萧子桓说的到底是何话。 萧子桓闻言本来还带着微微笑意的脸不由一僵,目光沉静如水,听着刘雨霏如此咄咄逼人的话语,掩在袖下的手也收紧了些,竟是难得的心虚了起来。 “既然萧公子不愿回答,雨霏也不强求。”刘雨霏淡淡道,眼底的怒气氤氲成一片晦暗。 “刘小姐,人生在世,不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活的罢了,何必在乎真假。”萧子桓的失态只是那一瞬间,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常态,他颜笑奕奕的说道,“你我若是在一起,不仅让你的家族人满意,而且我也需要一位像你这样的好帮手,帮我管理萧家,何乐而不为?” 刘雨霏眯了眯眼睛,静静的看了萧子桓许久,这才收了脸上的怒意,扯起唇角微微一笑,“于我,又有何好处?” 照萧子桓如是说来的话,刘家的确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刘大人想必还会升官,只因他的顶头上司也是江南萧家教出来的学生,对萧家向来言听计从,但是如此的话,刘雨霏本人却还是没有占到半分便宜,故此才有这样一问。 “刘小姐得的好处,只怕要比刘大人还多……”萧子桓轻轻一笑,言语温然,“我许你荣华富贵,一品诰命夫人之位,且绝不会因为其他女子就休了你,只要你……还我萧家后宅一方清平世界。” 刘雨霏闻言一怔,这条件的确诱人,只是…… 荣华富贵,现在的萧家虽然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家就算再没落也比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官强,因此她并不怀疑萧子桓能做到此事,但是,第二点……一品诰命夫人?萧子桓还真敢夸下海口!萧家并没有出什么皇妃,萧子桓本人更没有官职在身,又如何能帮她得到一品诰命夫人的封赏?! “莫不是刘小姐不信我?”萧子桓见刘雨霏还是默然无语,微微的蹙起了眉头,有些疑惑,自己都开除了如此丰厚的条件,为何刘雨霏还是无动于衷呢? 刘雨霏掩唇轻笑了一下,抬头时就带了满脸的柔情,就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既然如此,那么,萧公子是不是也该告诉我,这几个月来一直针对舒家的就是你呢?” 若是外人,看到二人这副模样,还指不定以为刘雨霏在和萧子桓说什么柔情蜜语的话呢。 萧子桓面色不变,还是笑得如沐春风一般,就连眼眸里也没有任何晦暗的情绪,可是,就在刘雨霏以为他会极力否认的时候,萧子桓却笑着开口说道,“刘小姐果真兰心慧质,一下子便猜中了。” 刘雨霏浑身一震,本来此事也只是她随意猜测的而已,没想到的是萧子桓竟然供认不讳,自个就这样承认了。 “天色不早了,刘小姐和林小姐还是早些上路的好,不然路上又遇上那些恶匪可就不好了。”萧子桓说这些话时,倒是蛮真心实意的,只是刘雨霏却根本就没有精力注意这些。 “萧公子,你与我说这些,不怕我转告舒家和舒公子么?”刘雨霏冷冷道,她与林梅关系亲密,而林梅就要嫁给了舒望瑾,她自然是站在舒家这一边的。 萧子桓眨了眨眼,温润如玉的脸上带了几分戏谑,声音里也有了几丝笑意,“难道刘小姐认为舒公子还没有察觉出来吗?” 刘雨霏被萧子桓一呛,哽了一下,只得冷冷哼了一声,拂袖便走,“后会无期!” 林梅和洛儿此时还在争论关于刘雨霏和萧子桓配不配的问题,林梅故意给洛儿下了套,恰巧就在刘雨霏上车的时候,洛儿因与林梅争论不过而恼羞成怒的大声喊了一句…… “你胡说!明明我家小姐对萧公子也有情谊的!不然她怎么会在做梦的时候都叫着萧公子的名字!” 这一下,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先前候在马车旁的家丁也不说话了。 林梅叹息的摇了摇头,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嘴里放声唱道,“春日游啊,杏花开满头啊,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纵是被你休戚啊,不肯休啊不肯休……” “……” 第八十三章 初入罗臻为何事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林梅上京也过了十几日,但是林山县众人议论的话题还是没有变,依旧围着林梅打转。 “嗨,你那日可看到了给林家的聘礼?”集市上,两个买菜的大娘看见了不远处的林媒婆,不由得面露了羡慕和微微的嫉妒,小声说着话,生怕被不远处的林媒婆给听到了。 “林家的聘礼?谁能不看见啊!整整有七十二抬呢!我可是数过的……你说林媒婆也是生了个好女儿,就算脾气不好女工不会又怎么了?人只要生得美那就行了!这下子可真的是飞到枝头做凤凰了……”另一个穿着灰色麻布衣裳的中年妇女叹着气,只怪自己命不好,当年嫁的不好就算了,现在生了个女儿也没人家女儿那样有本事! 这位大娘本来是和林媒婆差不多大的,但是还没到四十岁呢两鬓就生满了白发,再加上姿色也不如林媒婆,二人站在一起,看上去竟硬生生的比林媒婆大了十几岁的样子! “对呀,听说还是京城的人家呢,这下子可好了……天子脚下,那才真的是出息了呢……”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妇人却抬起了头来,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嫁得好又怎么样?生不出儿子还不是没人送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老死了,谁还会记得她?!” “哎哟,李绣娘,你怎么也在儿啊……”先前还议论得津津有味的两位妇人却是不敢再说了,李绣娘与林媒婆生有嫌隙的事情整个林山县的人都知道,还是少说为妙! 李绣娘身上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衣裳,发髻上的钗饰也是许久以前的款式,但是她满脸倨傲的站在那里,轻蔑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穿着锦缎新衣的林媒婆,嘴里冷冷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嫁得好?说不定这就是在卖女呢!” 另外二人互相望了几眼。表情尴尬,只得装作没听见赶紧和李绣娘道了别,接着便急促的走了。 她们可没李绣娘这么傻,就算林媒婆真的生不出女儿又怎么样。林梅帮她带来的荣华富贵可是李绣娘的儿子再读几十年的书都不可能享受到的,再说了,上次那青衣小厮来林家提亲的时候,保媒的可是晋州城的知府夫人,而且神情之间对那小厮还很热络。只怕真正的正主儿还和朝堂上面的大官有不小的关系呢! 李绣娘的儿子就算真的考上了功名,也不过是个六品的官儿,还能斗得过晋州城的知府大人?就连知府大人都要巴结的商户,那可就真的是了不得了! 更何况,林梅嫁得好,与她们是无何干系,只是,要她们这样口出恶言诅咒别人那她们可就做不到了…… 李绣娘见那二人急匆匆的走了,于是甩了甩手里紧捏的绣帕,嘴里啐道。“哼!一群只会巴结的!他日我孩儿考取了功名,看你们还敢不敢说了!” 林媒婆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手里拿着个精致的黄花梨木小盒,面色略带急切,脚步凌乱,直接就走进了罗臻坊。 罗臻坊虽是闻名本朝的大商铺,却也是从林山县这里开始发家的,因此在林山县也开有分店,卖一些较为便宜的首饰或者是京城、苏杭两地过了时的旧款珠宝等,在林山县这里生意也算是红火。大家一说起罗臻坊可就是不得了了,若是谁家夫人在罗臻坊这里买了首饰,只怕是要炫耀好几日的! 李绣娘见林媒婆连迟疑都不迟疑的就直接进了罗臻坊,不由得面色更加难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手上那个唯一值钱的金镯子,自她丈夫去世之后,记忆里已经好久没有买过新上市的珠宝首饰了,就连手上的这个金镯子,也是好不容易才保留了下来的。 林媒婆进了罗臻坊,还没开口呢就被罗老板注意到了。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寒暄道,“林夫人,别来无恙啊?” “罗老板认识我?”林媒婆疑惑的皱了皱眉,面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 “哎哟,怎么能不认识呢?当年我儿子的婚事可还是你拉的媒呢!”罗老板微微发胖的脸上溢满了笑意,甩甩手直接就请李媒婆去了里间,“林夫人来这里可是想要挑选首饰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舒当家和你女儿的好事我可是使了一把力的!” 林媒婆却有些心不在焉,听了这话才回过了神来,也跟着罗老板进了里间,矜持的笑了笑,“此话怎讲呢?” “七夕节那天舒当家那个时候不是正好和我在酒楼上谈生意么?恰巧林姑娘就在楼下不远处放河灯,舒当家当时眼睛都看直了,连酒都喝不进去了……”罗老板让侍女倒了两杯清香的碧螺春,这才继续说道,“那时我身边正好带了‘海棠春’,便将它赠给了舒当家,后来才知,乞巧当晚舒当家就直接将‘海棠春’插到了林姑娘发间,这可真谓是佳缘天成啊!” 罗老板越说越兴奋,连连饮了好几杯茶水,“之后我便让坊里的工匠以此为题又造了好几支发钗,林夫人你可不知道,那些发簪在京城卖得可红火了!” 林媒婆听了前面的事情微微一凝神,到了后面见罗老板扯远了也便笑了下,趁着他喝茶的时候插口说道,“罗老板,今日我到此处来,是有一件事情想拜托您门下的那些能工巧匠的……” “哦……不知是何事?”罗老板毕竟也是将罗臻坊生意做大了的人,见林媒婆心不在焉便也止了话头,正了神色问道。 林媒婆咬了咬牙,似乎有些为难,最后却还是无奈的将手中的精致小盒摆在了桌上,“罗老板,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此物……不知罗臻坊可有工匠能帮我修好?” 罗老板见林媒婆一脸为难,便知里面的东西对她而言可能很重要,于是伸手过去拿了盒子,还没打开之时便被这个盒子的精巧工艺给折服了。(未完待续。) ps:第一次上架。。。多谢支持~ 第八十四章 珠圆玉润本天成 罗老板拿起了桌上的那个小木盒,还没打开就被这个盒子鬼斧神工的技艺给震得目瞪口呆,痴痴地摸着手里的盒子,竟是连话都讲不出了。 “林夫人,这盒子都这么贵重,只怕里面装的东西……更加名贵吧?” 良久,罗老板终于抬起了头,一脸肃然的看着林媒婆。 他手里的盒子,整体都被人漆成了枣红色,在日光的照耀下鲜艳似血,上面则是镶嵌了大小不一的红宝石绿玛瑙,在搭扣的地方更是用一整块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在日光下莹润柔滑,一见便知是上等的佳品;而更神奇的是,整个盒子都看不出任何雕琢的痕迹,恍若就是天然生就的一般! 这个盒子如此名贵,想来里面装的东西就更加不得了了,但是看这个盒子的成色,应该也是老物了,起码有二十年的光阴,但是林媒婆生活如此困顿,又哪来的这样的宝贝? 罗老板自然不会当面就问这样的问题让林媒婆难堪,因此只是欣赏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忙起了正事。 林媒婆听了罗老板的问话,勉强一笑,沉吟道,“也不是多么贵重,只是陪在我身边久了,自然也就舍不得了。” 罗老板闻言也不戳破,只是憨厚的笑了笑,抬手将手里的盒子轻轻打开,只见里面铺了一块上好的鲛纱,上面则是一根镶金的汉白玉钗,顶头上嵌着一颗龙眼大的碧绿色翡翠珠,水头极好,簪头垂下的珠串粒粒都是精雕细琢的水晶珠,整件玉钗看起来低调而华贵,倒是难得的精品。 只是……罗老板疑惑的看了一眼林媒婆,虽然不解她这些名贵的首饰是哪来的,但是就这一件珠钗也比不过那个更加名贵的盒子啊?怎么想到用那样一个盒子来保存这样的一件首饰呢…… 林媒婆见罗老板有些疑惑,只得神情诚恳的说道,”这件珠钗对于我而言意义重大。还望罗老板能帮我将它修好,还原如初……“ 罗老板见林媒婆都这样说了,也不在纠结于盒子与簪子的贵重问题,只是小心翼翼的拾起了盒子里的玉簪。这时,玉簪顶头上的那颗翡翠珠却滚落了下来,罗老板瞬间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最后那颗翡翠珠落到了铺满鲛纱的木盒里,这才没有摔碎。 “林夫人。我……”罗老板刚要表示歉意,林媒婆却浑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皱紧了眉头轻声说道,“罗老板,这便是坏的地方了,不知能否修好?” 罗老板见林媒婆并未在意,于是仔细的将手里的那根簪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尤其是那颗翡翠珠脱落的地方更是观查了许久,,到了最后。不由失声称赞道,“如此技艺!真是绝了!” 林媒婆却是不解的瞧着罗老板激动的模样,低声询问道,“可是有何麻烦?” “不不不……”罗老板连连摆手,声音高昂,语无伦次的说道,“只是这镶嵌工艺,却是世所难见!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巧妙的镶嵌工艺!” 林媒婆这才哑然,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比起先前却是好了不少。“这支簪子的确是世所罕见,当年世上也就只有两支这样的簪子。” 罗老板轻轻地放下手里的玉簪,平静了下心情,招手让候在花廊处的侍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转头看向舒夫人,悠然解释道,“林夫人,等下来得便是工坊里最好的工匠,若是他也没办法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这支簪子的制作工艺是罗老板从未所见的,因此他也不确定工坊里的人能不能将它修复完好,罗臻坊里工匠的手艺可谓是本朝第一,无人能够替代,因此若是连罗臻坊都没有办法的话,那这个世上就真的再也没有人有办法了。 林媒婆轻轻颔首,目光微凝,偏头看向了桌上那个精致木盒里掉落的翡翠珠,凝视许久又缓缓的垂下了头。 罗老板收回了自己偷觑的目光,借着喝茶的姿势慢慢低下了头,心里很是不解。 这林媒婆不过是个贫民之女而已,现在也只是以帮人做媒为生,却又如此的温文懂礼,就连林山县的那些大家闺秀都没有她这般的气质,若不是现在人老花黄了,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是多受年轻男子的欢迎,可偏偏一个人带着林梅艰辛的守寡,这又是为何呢? 罗老板心里虽是不解,但也不至于问出来导致二人尴尬,故此心里憋的很是难受。 不一会儿,那名粉衣的侍女就将罗臻坊里技艺最高超的工匠请了过来,林媒婆抬头看了那名青年壮汉一眼,只见他胡子邋渣两手粗大,实在是让人想不到这样的一个莽汉是如何做出那些精美的首饰的。 “林夫人,这便是我们罗臻坊的郑刚,他的手艺是罗臻坊最好的,若是连他都办不到的话,那我也只能说是爱莫能助了。”罗老板虽是这么说,但是话语里却满含得得色,毕竟就只是镶嵌一小颗珠子而已,再难的伙计郑刚都做到过,这样说也只不过是自谦而已。 林媒婆点了点头,便将桌上的小木盒连同里面的玉钗一起推到了前面,刚好让它停在郑刚的面前,这才温言说道,“那就麻烦郑工匠了。” “林夫人客气了。”郑刚似乎很沉默寡言,回了林媒婆这一句话之后便接过了盒子再不言语,若是别的工匠,只怕早就在老板的面前拍起了马屁,说起了好话。 罗老板似是早就习惯了郑刚的这副态度,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轻轻啜了起来,时不时的再和林媒婆寒暄几句,好不自得。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郑刚这才抬起了头,也将手里的珠钗放了回去,面色有些凝重。 “林夫人,你这个……只怕有些麻烦。” 林媒婆本来正在饮茶,听了这话端着茶的手不由得一抖,差点将杯里滚烫的茶水都泼了出来,“不知是何麻烦?” “林夫人,你看这里……”郑刚将手中的翡翠珠举到了林媒婆的面前,那颗翡翠珠光滑圆润,水头也是极好,因此林媒婆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刚欲开口郑刚便又说道,“这上面一丝痕迹都没有,那当初的那名工匠又是如何将它镶嵌进去的呢?” 听了这话,林夫人和罗老板二人都是一惊。(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回乡途中风波多 再来说自那日林梅与刘雨霏在长门街那里遇到了萧子桓后,向来温文尔雅的刘雨霏整个人都低沉了下来,显然是还记着那天洛儿将她秘密说出去导致众人都笑话她一事。 林梅心虚的扭着手帕儿,这几日都不敢怎么去招惹刘雨霏了,那日她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萧子桓爽朗的笑声,就在洛儿大声的和林梅争辩之后,天地可鉴,她本来也只是想好好逗逗洛儿的,哪想却招惹了另外两位! “雨霏,我们还有多久到林山县啊?”林梅望了望车窗外愈来愈热烈的天色,憋着嘴小声问道,生怕又惹了刘雨霏不高兴。 刘雨霏那日的确是丢大了面子,不过却没有恼了林梅,再加上她性子向来温柔似水,就算是生气也生不长久,此时又见到林梅这样一番委屈的模样,只得强压了嘴角的笑容,故作冷淡的说道,“还过一个时辰便可以到了。” 林梅听了这话,也不管刘雨霏是不是还在生气了,一下子就将洛儿挤到了一旁去,握住了刘雨霏的手,满是失落的叹了口气,感触良多。 “还是回家好……在林山县这里,谁敢欺负我们两个?” 刘雨霏闻言一怔,眼眸也是闪过一片水光,也是轻声回应道,“对呀,我们回家了……” 就算在县令府里她也依旧是孤女又如何?这个地儿可比京城清静多了,不用每日晨昏定省,也不必每日想着如何勾心斗角讨好各位长辈,那里的环境,硬生生的将每一朵娇花都摧残成了深闺怨妇。 二人互相望着,正可谓是惺惺相惜,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车队后面有快马加鞭的奔腾声愈来愈近,林梅有些好奇,便松开了刘雨霏的手拉开车帘往后面望了一眼。 只见车队后方一片黄沙飞腾。看起来好似是有七八人骑着马在向这里飞奔而来,林梅恰巧正伸了头在往外瞧,这下子正好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了个正着,只得边咳嗽着边委屈的收回了自己的的小脑袋。抹了抹脸,只见一手的灰尘,可想而知脸上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了。 洛儿本来心里还在记恨着前几日林梅让她出丑还被刘雨霏训了一顿的事,现在见林梅一脸狼狈泪眼汪汪看着自己和刘雨霏,不禁又觉得好笑。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个屁!”林梅心里正是怒火交加,连许久未骂的脏话都脱口而出,甩了帘子便要去骂那群骑马的人。 刘雨霏忙拉住林梅,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不要去,那些人如此张狂,想来也是有所依仗,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你脸脏了我帮你擦擦……” 林梅这才气哼哼的闭上了嘴巴,转手又放下了帘子,伸脖子将自己满是灰尘的脸递到了刘雨霏面前,让她帮自己擦灰尘。 她们二人是不想惹是生非,但是那队骑着马的人却没有那么好相与,拉了缰绳直接就拦住了刘雨霏的车队,为首的人正了正身形,朗然说道,“不知马车里的可是林梅小姐?” 刘雨霏刚刚帮林梅擦完了脸上的灰尘,听闻有人喊话双手不由得一僵。缓缓转头看向了马车之外。 林梅先前虽然是放下了车帘,但是却没有遮严实,因此还能透过车帘与马车的缝隙隐隐看到那队骑马之人的身影,清一色的都是身着暗红色长袍的男子。为首的那位男子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人也生得英姿飒爽,不禁让林梅咋了咋舌。 “行事这么粗鲁,长得却是不赖,果然这世上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好了好了,林梅。人家是来找你的呢……”刘雨霏拍了拍正在偷觑的林梅,脸上满是无奈,只得开口问道,“你可认识他?都一路追到林山县这里来了。” 林梅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很清白,铮铮有声的说道,“我才不认识他,我认识的男的只有舒望瑾,其余的不是人渣就是败类。” 刘雨霏苦笑了一下,微微的摇了可摇头,将林梅往马车里面推了推,又让洛儿坐出来些,直至完全挡住了林梅的身影时她这才放下心来,将车帘拨开自己一个人钻了出去。 车队外面候着的人都是刘府的家丁和护卫,本想将这几人轰走,却见自家小姐孤身一人站了出来,而那名男子要找的林梅却不见踪影。 “小姐!”洛儿本还想拉住刘雨霏,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铮铮的看着她家小姐一个人缓缓下了马车,站到了前方去。 “你急什么?雨霏向来有分寸,我们不用担心她。”林梅本意是想安慰洛儿来着,哪料洛儿听了这话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再也不理她了。 刘雨霏下了马车,缓缓行了几步,就站在了刘府车队的中央,神情淡淡的开口说道,“不知阁下几位是?” 那为首的男子见是一名自己陌生的女子下了车来,也不好奇,只是勾起唇角暧昧的笑了笑,声音温柔了不少,“原来是位如此美丽的小姐,倒是我唐突了。” 刘雨霏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心里极为反感这男子言语之中的轻浮,但还是强压下了厌恶之情淡然问道,“若阁下无事,还请放我们前行,家里亲人挂念许久,望我们能早回……” 那男子见刘雨霏如此疏淡的反应,也是不急不怒,端着一脸世家公子惯有的轻浮笑容,声音阴柔,“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请林小姐下车呢?” 刘雨霏咬了咬牙,张了张嘴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甜的声音,转头去看,竟然是林梅! “既然要请我下车?阁下为何不道明自己身份?” 那男子也好奇的看向了刘雨霏身后的林梅,只见她着了一身火红色的轻衫,明眸皓齿,整个人可谓是柔媚似火,似乎和印象里听闻的乡间女子一点也不服。 “你怎么下车了?”刘雨霏担忧的扶了林梅的手,一摸之下这才知道她手里满是冷汗,更是堪堪将她的手也给沾湿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烂斧沉柯不识家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虽然笑得大方,但是手心里粘腻的冷汗却是让刘雨霏都胆战心惊,照这个情形来看的话,林梅应当是认得此人的,只是不知这人到底是谁,竟然令林梅害怕到了如斯地步。←百度搜索→【ㄨ 那绯衣劲装的男子闻言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又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因此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众人都不耐烦之时,男子又笑了一声,挑高了长眉,颇是兴然的开口说道,“你便是舒望瑾的未婚妻?原来长这个模样……” 林梅本来还紧绷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警惕的盯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男子。 “林梅,他到底是谁呀?”刘雨霏牵着林梅的手,掩着嘴小声在她耳边问道。 “舒望瑾的债主啦……”林梅瘪着嘴,说出的话也满是怨气。 刘雨霏正是听得云里雾里,哪料那绯衣的年轻男子耳力极佳,将她们二人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又笑了几声,好奇的出声道,“你竟认识我?” “你不是舒望瑾的债主吗?”林梅皱着眉烂着张脸,语气里满是不忿,“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欠你的是舒望瑾,可不是我……” 绯衣男子似是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这才正言道,“林小姐多虑了,我不过是途经此地罢了,哪料竟然在这条路上巧遇了林小姐,一时好奇,这才冒昧了。” 那男子的每一句话都是笑着说的,虽然看起来一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模样,但是言语之中有条不紊,而且满身贵气,只怕来头也不小。 “既然如此,那你可不可以放我们上路?”林梅想上马车,看了看那男子和周围的侍从排成的场面,不由心虚的说道。 “叨扰了……”绯衣男子虽是长的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但是为人极有礼数,微微点头向林梅致歉,这才拉了缰绳骑着马和另外的侍从朝旁边那条小道疾驰而去。 刘雨霏站在林梅身后,蹙着眉看着那名绯衣男子远去的身影。拍了拍林梅的肩,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谁,好大的派头……” 林梅摇了摇头,耸耸肩无奈的说道。“我也不认识……” “你不认识?”刘雨霏有些不信,那林梅先前看到这男子为何要那么害怕?手心里都冒了冷汗…… “对呀,我只是见过他一面啊……那个时候舒望瑾被禁足,我大晚上去给舒望瑾送吃的的时候,就见到他们二人正在谈事,也不知在讨论些什么,反正最后舒望瑾很纠结的同意了这个人的要求。”林梅拉着刘雨霏上了马车,嘴巴厉害碎碎念着。 “要是别人的话,只怕舒望瑾早就拒绝了,所以……可想而知。只有‘债主’能让舒望瑾毫无保留的点头答应了……”林梅说着自己的见解,一边非常认可的点点头,一边让车夫立马赶车回林山县,“是舒望瑾的债主,我当然怕啦,我怎么知道舒望瑾答应帮他做的事做到了没,要是没做到那我岂不是惨了?” 刘雨霏听完林梅的这一番见解之后却是目瞪口呆,最后只能苦笑着摇头,在心里感叹下次一定要少给她说那些绿林大汉的故事了。 紧赶慢赶,车队终于在晌午之前赶到了县令府。从这里到林梅家的院子还要好一会儿,因此刘雨霏下了马车之后就又让车夫赶紧将林梅送了回去,免得林媒婆担心。 林梅倒不是很在意,自家娘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了。说不定现在林媒婆又在哪里帮人做媒呢,怎么还会有闲工夫担心她? “不管怎么说,还是早点回去吧。”刘雨霏将府里下人刚刚做好的饭菜装进了食盒,最后在林梅上马车的时候又放到了车上,温言和林梅说道,“你现在回去说不定你娘不在家呢。这些都是下人们刚刚做好的,你回家热一下便可以吃了。” 刘雨霏也不敢现在就将林梅留下来,毕竟刘县令也不是很待见林梅,中午这顿饭刘县令是一定会和刘雨霏同食的,因此她只能打包了些饭菜让林梅带回自己家吃。 林梅接过了食盒,眼圈有些微红的看着刘雨霏,除了她娘之外,这是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人了…… “嗯,我现在就回去,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有时间我再来找你。”林梅吸了吸鼻子,望着刘雨霏单薄的小身板,声音有些哽咽。 刘雨霏抿唇笑了笑,帮林梅理了理鬓边微乱的碎发,眼见着她上了马车之后这才和洛儿二人回了府里。 待林梅回家之时,本以为家中无人,一个人好逍遥自在的睡一觉,哪想下了马车之后却呆愣愣的站在了篱笆的外面,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一般。 “这这这……这是我家?!”林梅惊惧的扯着车夫的衣服,身子都有些打颤,指着篱笆里焕然一新的三进小院子有些不敢置信。 车夫正打算返回,见林梅死劲的拉着自己的衣摆,不耐烦的将她的手拨到了一旁,撇着嘴说道,“林姑娘,这不是你那未来夫君让人修的吗?” “啊?未来夫君?”林梅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拉着车夫再问下去的时候却见林媒婆着了一身锦缎新衣从大门处走了出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点都不似以前衣着朴素的她,因此林梅愣是看了好几下才敢确认这就是自己的亲娘,如假包换的林山县大媒婆。 车夫见林梅发起了愣,赶忙驾车走了,生怕她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要问自己。 “娘!”林梅也不管地上的几个用来装她新衣裳的大箱子了,连忙抗了上去,一把就拉住了林媒婆的手,嘴里的问题就跟蹦豆子似的滔滔不绝。 “娘,这是我们的院子?舒望瑾让人修的?还有,你身上的这件新衣裳又是哪来的?我们家什么时候发达了?对了,隔壁县不是请你过去做媒吗,你怎么还在家里啊?还有还有,当时我和雨霏上了京,你给的地址根本就找不到你啊,我差点要流落街头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谁说京城规矩严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一见了林媒婆,立马就迎了上去,挽住林媒婆的手叽叽喳喳的问着问题。 林媒婆本来还准备出门买些小菜,一见自己女儿回来了却是大惊失色,紧紧的掐着林梅的双手,尾音儿都打着颤,“你你你……你被休了?!” 林梅的嘴角微微抽搐,总算是知道自己那不会说话只会惹人生厌的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娘,我还没嫁人呢!” “舒公子送了那么多聘礼来,你竟然要悔婚?!你知不知道我这几日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那未来女婿给的钱啊?你要悔婚的话,到时候我们娘俩赔得起吗?!”林媒婆说到后来,更是声声如诉字字如泣,只差没抹起眼泪来了。 “娘……你都在说些什么啊?”林梅颇是汗颜的看着林媒婆作秀,四顾望了一眼,还好周围就她们一户人家,不然让别人看到的话还指不定怎么说闲话呢! 林媒婆只是挽着林梅的双手,双眼直视着她,语气严肃,“女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我未来女婿给赶回来了?” 林梅轻轻叹了一口气,直接就推着林媒婆进了里屋,途中抽空解释道,“舒望瑾去了沿海做生意,我待在京城也无事,所以就随雨霏一起回来了啊,再说了,京城一点也不好玩,气派是气派,但是规矩也稔多了!” 林媒婆听到了后面几句话,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游移到了远方,直到林梅喊了她几下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却阴沉了下去,也不和林梅闲扯了,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话就又出门去了。 林梅不解的望着林媒婆远去的身影,有些奇怪,她们娘俩相依为命十几年了,也从未看到过林媒婆如此凝重的神色。】不过林梅向来心宽,因此没有纠结多久就将这件事情给放到了一边,只一心一意吃着刘雨霏给她带过来的膳食。 再来说京城这边,自林梅走后。舒夫人是愈渐百无聊奈,本来还有个可以说话调戏整治的儿媳妇,这下子又只剩下她和舒老爷两个人了,偌大的舒府一眼望过去,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娱乐的项目。 “夫人。老梁来了,您见不见他?”安嬷嬷端了杯热茶递给正在正屋里看书的的舒夫人,望了眼屋外候着的老仆,小声说道。 “老梁?他来做什么?”舒夫人放下手里正捧着的书本,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老梁就是先前林梅在城西仓库碰见的梁叔,也是舒望瑾忠心耿耿的手下,和舒老爷舒夫人向来不对付,因此舒夫人才会有此一问。 “就是上一次林小姐在仓库里抓住的那一伙匪贼,这都过了三四日了,老梁来问是将那伙匪贼如何处理……”安嬷嬷在舒夫人耳边说着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末了还不忘将舒夫人放在桌上的书拿开放到一旁,生怕到时候溅了茶水在上面。 “当时梅儿说了什么?”舒夫人喝了口香甜的花茶,并不是很在意安嬷嬷说的事情。 这花茶还是上一次舒望瑾从江南带回来的,只有一家独有,舒望瑾当时费了许多功夫也只买得七八两而已,颇是珍贵,在京城这里更是众位贵妇宫妃的争夺对象,因此舒夫人很领舒望瑾的孝心,只觉得这个儿子没有白养。 安嬷嬷听了舒夫人对林梅的称呼不由得心里一惊,表面上倒不敢再露出什么让舒夫人不悦的情绪了。只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当时林小姐是让那些匪贼说实话,如果将幕后之人说出来的话便放了他们,还每人赠银数百两。让他们补贴家用去做些小生意,不要再做此等偷窃之事了。” “她倒是善良……”舒夫人抿了一口花茶,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话虽是责备,但看这幅模样却根本不像是责备之色。 “夫人,那?”安嬷嬷偷觑舒夫人的神色。心里暗暗揣度。 “那些匪贼既然没有说实话,那又怎么能这样便宜他们呢?”舒夫人说到这里,面上的笑意开始渐渐冰冷了起来,说出的话也满含冷意。 安嬷嬷沉吟了一声,猜测道,“夫人的意思是,将他们继续囚在城西仓库那里?” “这样自然不行。”舒夫人又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眯起了眸子低声说道,“怎么会这么无用?都这么多日了还撬不开他们的嘴,老梁真是愈来愈无用了!” 舒夫人说罢,抬头看了看在门外候着的身影,冷冷哼了一声,“你去告诉他,下午我会去一趟城西仓库。” “夫人,您这是……”安嬷嬷大惊失色,舒夫人已经许多年未出过手了,这下子怕是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真是罪过…… “安嬷嬷,你放心,我自然不会用以前那些残忍的刑罚了,喻瑾就要生子,望瑾也要娶妻了,就当是为他们积福吧……”舒夫人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以前舒闻瑾还在时候的聪慧伶俐劲,在心里暗暗叹道,果真是自己作孽做多了,不然老天怎会那么早就收走望瑾的命? 安嬷嬷闻言也暗暗叹了一口气,当年舒夫人心狠手辣,做事决绝,在京城不知得罪了多少大家世族,若不是有皇上和皇太后宠爱,不知还会发生什么妖蛾子的事呢! 过了不久,安嬷嬷便去花廊口将梁叔给遣走了,刚要进正屋便又看见了舒老爷往这里走来,面色实在称不上好看。 安嬷嬷心下暗道糟糕,只怕夫人将舒家主母的信物传给林梅一事让老爷给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让老爷那么生气!她暗暗瞥了一眼,赶紧回正屋告诉了舒夫人。 “清同来了?”舒夫人笑着说道,瞧了瞧窗外垂花的剪影,放下手里的茶便要去门口迎接舒老爷。 “哎哟,夫人呐,老爷是来兴师问罪的呐!”安嬷嬷却是一脸急躁之色,心里只打着突,虽然舒老爷整天笑咪咪的一副弥勒佛的模样,可是能将舒家生意做大,又哪里是个仁善之辈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不受无盐新妇茶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夫人见舒老爷来了不急反喜,只是这安嬷嬷却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眼见着舒老爷踏进了养心院,安嬷嬷老脸一耷,彻底绝望了。 “老爷,今日回来的可真早……”舒夫人贴心的走过去就要帮舒老爷退下外裳,也不管舒老爷铁青的面色,言语温然。 “你将那鱼戏莲珠给了林梅?!”舒老爷一进屋就劈头盖脸的问了下来,见舒夫人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帮自己将外裳折好放在了一旁,这下也只好强抑了怒气压低了声音道,“我今日本和清澕郡主说好了,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舒夫人将折好的衣裳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面色依旧不变,微微的笑着,“那你私自去聘下刘小姐告知过我?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让望瑾情何以堪?” 舒老爷不由得一噎,干咳了几声,也不好发火了,只是背对着舒夫人叹道,“云棠,清澕郡主的女儿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比那乡村里出来的民女不知强了多少,那日你不是还说林小姐不懂礼仪吗?” “是吗?但是近几日容熙嬷嬷点拨过林小姐后她也强了不少呀,再说了,你不嫌儿媳妇长得五大三粗的碍眼,我还嫌弃呢!也不怕望瑾晚上掀盖头的时候被吓到!”舒夫人向来不说则已,一说就能将人气得吐血,这句话明里暗里的都在讽刺清澕郡主之女相貌之丑陋。 安嬷嬷面色略带无奈,自家小姐都这么多年了嘴巴还是这么毒,除了舒老爷之外不知还有谁敢娶她! 清澕郡主之女刘韵娴是本朝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待人接物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只有一点却是让所有想求婚的人都只能止步哀叹,那便是这相貌了,说是貌若无盐也不为过! 因此现在都快十七岁了还未有人敢来迎娶,那些世家子弟向来见惯美人的,更何况京城又不是只有刘韵娴一位大家闺秀。因此久而久之,大家议亲的时候便会人为的遗忘掉这位已经快满十七了的郡主之女,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尴尬局面。 舒老爷也有些过意不去,只能抬袖微微掩住自己脸上的尴尬之色。轻声说道,“可是清澕郡主都同意让刘小姐做平妻了,这还不可以吗?望瑾喜欢林姑娘喜欢便是,只是这待人接物管理舒府总要有一个能撑起场面的人吧?” “这点我没意见,只要你能让望瑾‘乖乖的’娶那刘家小姐就行了。】你自己的儿子自己管,管不了就不要来找我发脾气。”舒夫人凉凉的开口说道,又饮了好几杯花茶。 舒老爷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气短,若是他能管得了舒望瑾那还要现在偷偷的下聘吗? 舒望瑾现在可不是十年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小毛孩了,有时候就连舒老爷自己站在舒望瑾面前都觉得自己气势上有些压不住他。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么为何又将‘鱼戏莲珠’给了林姑娘,我早就答应过了清澕郡主,她女儿虽是平妻,但是我却会将代表了舒家主母身份的信物给她女儿,不然人家郡主之女又岂会屈尊嫁到我们家做平妻?” “哟。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好,一举几得啊……”舒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用锦帕抹了抹嘴角残留的茶水,白了舒老爷一眼,懒懒道,“那我就老老实实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 安嬷嬷一听到这里便知道舒夫人要说什么,只得将头吹得更低,想当作没听到舒夫人说的话一般。 “我……自小和清澕处不来,她教出的女儿我看都不想看一眼,还想做我儿媳妇?!”舒夫人举起了一双保养良好嫩白丰腴的素手。吹了吹上面刚刚捧起茶杯带来的温度,杏眼微挑,从眼神到行动都明明确确的表达了她心里对清澕郡主的不屑之意。 舒老爷的嘴角微微抽搐,他以前是知道自家娘子很任性很傲气的。但从来不知道自家娘子还可以任性到这种地步,讨厌一个人可以连带着连人家的女儿也不看一眼。 “难怪……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刘府的请帖。”……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那是因为我让门房的小厮都烧了,然后再用木盒子装好给清澕送过去了。”舒夫人一提到这件事整个人都狰狞了起来,面容一片阴森。 “……” 安嬷嬷刚想抬起的头还是垂了下去,这回是再也不想抬起来了。 “那个叫什么的?哦。对了,是刘韵娴是吧?上次在宫宴里见过她一面,原来她那个时候就想嫁给我家望瑾了啊,怪不得直往我面前凑……” 舒夫人神情有些微妙,最后却用那种带着高傲和胜利还有微微的愉悦的奇妙神情看向了舒老爷,声音清越和婉,“只是当时我嫌烦,直接就让皇表兄撤了她的位置让她坐到下座去了,但后来我见她脸色不好似是身子不适,宫宴开到一半便让人直接送她回府了……” 安嬷嬷默默地瞥向了一旁,这件事她也知道,当时就连皇后娘娘都来询问刘韵娴到底做了何事让舒夫人如此恼怒,也被舒夫人笑着岔开了。 刘韵娴被舒夫人嫌恶,去了下座之后心情自然不愈,再加上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对她风言风语,刘韵娴更是快要哭了出来,而这个时候舒夫人又让人将她送了回去,更是让旁人肆意猜测,到了最后就连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刘家小姐不得天家喜爱一事。 舒老爷也是听得青筋直抽,这件事他当时也有耳闻,只是不知道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 “老爷,你也不早说,早说的话我当时就不那样对待刘小姐了,不过还好,刘小姐大度量,现在还想和我们家结亲,看来是不计较我当时的行为了。”舒夫人脸上带着惊喜,活泼如同那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般。 “云棠,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让望瑾娶刘韵娴的,能担当舒家主母的,只有这样的大家闺秀!”舒老爷说道后面,竟是有些负气了。 舒夫人又掏出了一条崭新的手帕擦了擦因天气炎热微微出汗的掌心,毫不在乎的娇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倒是没意见,只要你能说服望瑾娶刘小姐就好了,反正我的儿媳只有梅儿一个,横竖到时候带着梅儿和望瑾一起回娘家就是了,偌大的安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闲人……” “安嬷嬷,还不快去帮你家姑爷准备聘礼……对了,老爷,新妇那么丑,我就不受茶了,免得了到时候恶心了自己……”舒夫人说到这里,身子一扭,也不管舒老爷了,甩着手里的锦帕就直接回了莳花厅,也不管身后舒老爷铁青的神色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一年愈过周岁礼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林梅自从回了家之后便日日睡懒觉,誓要将在舒府每日晨昏定省的量给补回来,除了上次去了县令府和刘雨霏扯过家常之后便再未出过门。 这日清空潋滟,和风艳阳,恰是山上野果熟了的季节,再加之林梅家就住在丛山之间,微风一掠过,更是带来阵阵清香。 刘雨霏大清早的就只身一人来到了林梅家中,准备今日和她一起去看望林诗。 “雨霏,林诗家的小家伙快要满周岁了是吧?”林梅只是隐约间记得林诗去年生孩子的时候便是这个时候,如此算来,再过不久就应该是林诗生的孩子的周岁了。 刘雨霏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帮林梅清洗着小白菜,她好歹也是县令家的小姐,在林山县也是众家闺秀的领头人的,在家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岂料每次一来林梅这里便要沦为煮饭婆,更是要帮她清理东西打扫院子,忙得不亦乐乎。 “林梅,不是过几天,而就是今天!”刘雨霏将清洗完了的小白菜放进了竹筐,用一旁的麻布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你准备了什么礼品?” “礼品?!我都不知道今日是她儿子的生辰,哪里准备了礼品……”林梅哀怨的望着刘雨霏,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日你回家的时候我不是还叮嘱过了你吗?”刘雨霏有些无奈,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当时选礼品的时候就备了双份,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林梅正在淘米的手不由得一僵,心虚的想了想当时发生的事情,刘雨霏当时是有告知她的,只是一回家她便忘了而已…… “还好我备了两份礼物,不然到时候你就等着被林诗责备吧……”刘雨霏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从马车上取下了两份已经包装好了的礼品,递了其中一份小的给林梅。 “雨霏。这是什么呀?”林梅接过了刘雨霏手中的用缎布包好的礼品,用手掂了掂,挺轻的,也不知是些什么。 刘雨霏将自己的礼品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洗手继续熬着小白青菜粥,这便是她们二人的早点,因此刘雨霏可不敢让林梅下厨,不然说不定连这锅青菜粥都没得喝了。 “我昨日清了清我娘留下来的嫁妆,里面有不少滋补的药材。封存完好,就算是过了十多二十年还是能用,而且有些药材的药性说不定会更好。”刘雨霏见锅里的清水已经开始沸腾了,这才将淘过的米放进了锅里,盖上锅盖继续焖煮。 “既然是你娘留下来的,那这里我可不能用来借花献佛……”林梅蹙起了眉头,刘雨霏也是要嫁人的,现在她的嫁妆一年比一年少,到时候要是嫁人了指不定就没点什么东西可以撑门面了…… 刘雨霏倒是不介意,尤其是知道自己又有了一门新婚事。而且新婚的对象还是将王家小姐休戚了的萧子桓之后,刘雨霏就更是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了。 本来刘府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刘雨霏这一下可谓是让府里不少人都跟着享了福。 “无碍,萧子桓当时都说了要娶我,到时候我嫁妆少了他面上也不好看。” 刘雨霏就等着坑萧子桓一把呢,打算到时候快要成婚的时候,直接就将自己剩下的嫁妆写张单子拍在萧子桓面前给他看,然后淡淡的来一句…… “想娶我?行啊,给我来三万两添妆,不然就不要成这婚了。” 林梅仔细想了想。面上也慢慢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颇为理解的拍了拍刘雨霏的肩,赞同的点点头,“你最近真是得了我不少真传。越来越让为师欣慰了!” 刘雨霏汗颜的抽了抽嘴角,在心里默默感叹下次打死也不要再和林梅讲那些武侠故事了…… “不对呀……那你这样做,到时候萧子桓要是真的就不娶你了,那该怎么办?”林梅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毕竟上次王家小姐的下场她们也看到了,她可不想刘雨霏也和王小姐一样进尼姑庵…… 刘雨霏闻言神色也暗淡了下来。轻轻说道,“那就和王小姐一起当尼姑,青灯古佛常伴。” “这样可不行……”林梅见刘雨霏不像是说假的,赶忙拉住了刘雨霏的手,眼里又冒起了泪花,哽咽着说道,“要是你去当尼姑了,那我去见你可就不能带你喜欢吃的烧鹅了……” 刘雨霏的嘴角不由抽了一抽,淡定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将洗好的青菜一片一片的扔进了沸腾的锅里,这回是再也不想说话了。 “雨霏,那你给林诗送的是什么啊?”林梅见自己无事可做,只好在屋里打着转,这里都是舒舟让人按照她原来的小院建的,只不过规模大了不少,里面还添了不少崭新的家具,只是当初被舒望瑾嘲笑过的有一百多斤的实木梳妆台还摆在林梅的闺房里,这让林梅不禁恨得牙痒痒,梦里将舒望瑾虐了千万次了都。 “我给林诗送的是小孩子爱玩的小玩意,不知小念儿喜欢不喜欢。” 林诗的孩子小名小念儿,而大名林诗夫妇却还在纠结中,所以才至今未取。 刘雨霏用勺子搅了搅锅里滚烫的粥,见米粒颗颗都熬烂了这才用湿布将它端了上来,放了点盐粒搅匀便准备开动,她大清早赶到林梅家,哪想林梅起都还未起来,她是饿得两眼发晕了还得帮林梅煮小米粥,其中的情况,岂是一个“悲”字就能言说的? “小念儿不喜欢不还是有他娘吗?”林梅迫不及待的舀了两小碗清粥,一人面前摆了一碗,吃吃笑道,“林诗倒是比小孩子还小孩子气呢!” 刘雨霏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吹了吹勺子里的粥,见它凉了便也不客气的大快朵颐了起来,二人一下子就将锅里剩余的粥也给解决了,林梅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乐颠乐颠的去换了身衣裳,准备等下就和刘雨霏一起上路去看林诗。(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一念之间误了谁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与刘雨霏二人坐马车赶到林诗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林梅的家在林山县最偏僻的一个村落里,而林诗的家却在林山县的另一边,途中甚至还经过了县令府。←百度搜索→【ㄨ 当时与林诗在大街上看对眼的男子是林山县绸缎庄老板唯一的独子,因此林诗住的地方也比较阔绰,林梅与刘雨霏二人隔着老远便看见了唐家的宅子,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今日明明是林诗儿子的周岁宴,整个宅子却冷冷清清的,丝毫没有办酒的气氛,路上甚至连去送礼喝酒的人都没有,萧条得可怕。 “雨霏,这是怎么了?”林梅扯了扯刘雨霏的袖子,这座沉闷的宅子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们去问问吧,有可能不是在家里办酒宴而是在酒楼里面办呢?”刘雨霏安慰着林梅,嘴里说的话尽量往好的方面带过去,免得林梅更加惊慌。 二人下了马车,让马车先回去下午才来接她们,这才走到了宅子大门处询问。】 唐家的宅子有些年月了,但是唐家向来有钱,因此每过几年便会翻新一次,现在来看的话,竟是比一旁的新宅子还要大气磅礴,不点都不显旧态。 而此时,唐家的大门处守着两个灰衣打扮的小厮,看样子年纪还没有林梅刘雨霏二人大。 “这位小哥,请问你家少夫人在吗?”刘雨霏上去客气气的开口问道,这里她与林梅只来了一两次,除了林诗成婚便只有去年的中秋了,再加上这次的门房也换了,因此刘雨霏二人也不好直接就这样闯进去。 其中一个小厮看了刘雨霏一眼便不说话了,而另一个小厮则明显活泼许多,见刘雨霏如此客气,穿着也不似平常人家的女儿,也恭恭敬敬的回问道,“不知这位小姐是?” “我们二人是你家少夫人的好友。今日特来拜访。”林梅也走了上来,一改往日粗鲁的性子,温柔的说道。 刘雨霏讶异的看了林梅一眼,最后只得抬袖掩唇轻笑。在心里直感叹舒夫人的教育有方。 那小厮见了两位如此美丽温柔的佳人,再加之又是自家少夫人的好友,态度立马就热络了起来,将林梅与刘雨霏直接就迎进了院子,边走还边解释道。“原来是林小姐和刘小姐,都怪小的眼拙,一时没有瞧出来!” “你见过我们?”林梅有些惊讶,她可不记得前几次来唐家的时候见过这个小厮。 “上次少夫人与我家少爷成婚的时候小的就见过两位小姐,只是两位小姐这几年来越来越美丽了,这才让我一时没认出来。←百度搜索→【ㄨ”那小厮嘴里就好像抹了蜜一般,说出的话让林梅和刘雨霏心里非常舒坦。 “对了,今日不是你家小少爷满周岁吗,怎么府里没办酒宴?”林梅蹙起了眉,有些不解的问道。 可哪想就她这么一问。先前那个还笑着的小厮突然就变了脸色,如临大敌一般直噤了口,顺带还让林梅也小声一点,“林小姐,你有所不知,我们家小少爷啊,没那个福气,一个月前就去了……” “什么?!”林梅和刘雨霏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见那小厮脸上神色焦急得不行,也只能强抑了自己心里波涛汹涌的情绪。声音沉重的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她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很不好过,自己这一个月可谓是过得不能再开心。哪知道林诗却在这里一个人承受着丧子之痛,这让她们两个好友情何以堪?这一个月里还自以为林诗有了孩子,又有丈夫宠爱,应该是合家欢乐才对,哪想竟然是这个样子…… 那小厮见林梅二人是真的不知道,也只能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仍旧在各司其职的其他下人,压低了声音在她们二人耳边小声说道,“二位小姐到时候在少夫人面前可千万不要提起孩子这样的词。” “这个自然。”林梅心事重重的应了,却见那小厮欲言又止,于是蹙眉问道,“这件事莫非还有内情?” 小厮点了点头,将林梅二人带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这才轻声吁了一口气,叹息着说道,“小少爷啊,是被秦姨娘给害死的!” “秦姨娘?”刘雨霏不禁大惊失色,毫无血色的嘴唇颤了颤,小声问道,“你家少爷何时纳的妾?”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两个月前她们三人还聚过一次,那个时候的林诗眉角眼梢都藏着春意无限,一看就知道丈夫很是宠爱,在唐家应该生活得很好才是,可如果是一个多月前林诗的孩子就被秦姨娘害死了的话,那么,秦姨娘应该在一个多月之前就进了张家啊! “嗨,别说了!少爷早就暗地里和秦姨娘勾搭上了,也就只有少夫人一个人看不出来了而已,小少爷出事的那天晚上发了高烧,可是宅子里却出了秦姨娘的事,小少爷救治不及,就这样去了……” 小厮叹着气,明显是对那秦姨娘也是积怨已久,不然的话也不会对她们两个外人说这些宅子里的辛秘事了。 “张远志……他竟然这样对林诗!我一定要他好看!”林梅咬着牙,眼里也冒着雾气,转身望了望刘雨霏,却见她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刘小姐……”那小厮见刘雨霏一时哭成了这个样子,也有些尴尬,在心埋怨自己为何要嘴碎和外人说起这样的事情。 刘雨霏却是拉着林梅的手,呜咽着说道,“是我害了林诗……” “雨霏,你在胡说什么?害了林诗的是张远志,和你有什么干系呢?”林梅赶忙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蚕白的手帕,这还是她从舒府里带回来的战利品,轻易不用的呢。 “林梅,不是的……”刘雨霏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也有些沙哑,“去年林诗成婚的时候,我和你不是去参加了她的婚礼么?那个时候你在喜房里陪着林诗,我去外面解手,回来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江山可改叹久长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雨霏说到这里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看了看候在她和林梅身边的小厮一眼,抿了抿唇,神情哀戚的闭了闭眼,眼里的泪珠又要滚落下来了。 那小厮倒也知趣,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远了,说是待会儿再来带她们去见少夫人。 林梅见那小厮走了,赶忙询问刘雨霏当时发生了何事。 “林诗去年成婚的时候,你在喜房里陪着林诗,我则去外面解手,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了一身酒气的张远志。”刘雨霏流着眼泪说道,话语里满是自责。 “他当时对我无礼,我还只当是他喝醉了酒将我误认成了林诗,便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想告诉林诗扫了她的兴,现在想来,那张远志根本就是一个登徒子,成婚当天都能对自己妻子的好友动手动脚,只怪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 林梅也是听得头大,她还不知道原来还发生了这样一出事情,难怪得刘雨霏说一切都怪她,可是就算当时刘雨霏提醒了林诗也无用啊,总不可能让她不嫁了吧…… “雨霏,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你。”林梅只能温言好生安慰着刘雨霏,自己则帮她擦起了眼泪,“待会儿我们去见林诗,你哭成这个样子岂不是更让她心里难受?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难道还怕了那姓秦的狐狸精不成?” 刘雨霏任由林梅帮她擦了脸上的泪痕,好不容易才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勉强的扬了扬嘴角,“你说的没错,我们可不能再让林诗伤心了。” 她们三人从小玩到大,林诗最为年长,身上又有些功夫,虽然个性粗鲁但是却很护着弱小的刘雨霏和林梅,而刘雨霏则是三人中最聪慧的那个,也是另外两个人的智多星百宝囊。不管什么样的难境她都有办法解决,却也是三人中最多愁善感的一个。 林梅见刘雨霏这副勉强的模样,也只能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叫了站在不远处替她们站岗的小厮。让他领着自己和刘雨霏二人去见林诗。 “林梅,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呢?”刘雨霏魂不守舍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整个人都似是脱力了一般。 “永远不会变?”林梅也皱起了眉头,仔细想了想。感叹道,“好像没有什么是永远不会变的耶,江山可以改姓,河流可以干涸,就连石头也会在岁月中而慢慢瓦解。” “百年好合,情比金坚……”刘雨霏喃喃道,这两句话还是她去年祝福林诗成婚说的话,哪想还只一年多这一切就都变了。 正如林梅所说,就连山河也能干涸,江山也能改姓。更何谈只是区区的情谊呢…… “二位小姐,这便是我们少夫人居住的院子了,请二位小姐稍等,我无帮你们通报。”那灰衣小厮将林梅二人带到了一处偏僻冷情的院落里,就算是这样粗略的看一遍也能感觉这套小院的破旧,与唐家其他地方雕栏画廊的做派实在不同。 那小厮还没进去多久,林梅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待她转头去看时,却差点被那个披头散发的癫狂女子吓了一跳。 “林诗?!”刘雨霏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唤道,刚刚才止住了泪水却又忍不住要掉下泪来。 林梅听了刘雨霏的话。这才仔细去打量那个披着头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清瘦女子,脸颊深凹,看起来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这与林梅记忆中丰腴靓丽的林诗一点也不一样。可是事实却摆在她的面前,容不得她不相信。 那灰衣小厮见她们三人会面了,便急忙告退出了这个院子,恍若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林梅,雨霏,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林诗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双眼无神的看着林梅和刘雨霏,穿着纯白色**下的身子更是像个骨架一般,连衣裳都撑不起来了。 “我们来看你呀……”林梅只得强扯了一抹笑容,走去扶着林诗,语气亲昵的说道,“我和雨霏前些日子去了京城,现在给你带好吃的和好玩的回来了,还有,我要告诉你啊,以后你就再也不要担心我和雨霏嫁不出去了,因为,我们两个都有婚约了……” 林梅尽量的想说些开心的事情让林诗高兴高兴,说到后面却发现林诗根本就没有在听,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她。 “林梅,林诗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我要请大夫来帮她看看!”刘雨霏走过去握住了林梅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林诗都这个样子了张远志都没来看她,还将他置于一个这样破旧的院子里,只怕是……” 只怕是……再也不会来管林诗了。 最终,刘雨霏都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怕自己一语成谶,到时候可就更加雪上添霜了。 二人正在商议着,林梅却突然感觉到身旁的林诗瑟缩了一下,声音囫囵不清的说了句什么,林梅声音轻柔的哄道,“林诗,你在说什么呀?是饿了吗?还是冷了?要不我们先进屋里去?” “哟,这两位便是林小姐和刘小姐吧,大驾光临呀……” 林梅见林诗瑟缩着不肯回答,还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到了一道矫揉造作的女声,似乎就是从院门处传来的。 刘雨霏与林梅二人循声望去,果然只见五六名年轻女子妖妖娆娆的站在院门那里,为首那位身着大红色薄纱罗衫,头上挽着倭堕髻,妆容精致妩媚,娇娇柔柔,让人我见犹怜,而另外的四名身穿着侍女打扮的女子却是长得不堪入目,五大三粗的,根本让人联想不到她们竟是女子! 五人也不进来,就这样站在院门处张望着,那娇柔女子手里执这一柄团扇,此时半掩了面柔声说道,“倒是奴家怠慢了两位小姐,这样吧,不如你们随奴家去前厅喝茶可好?” “莫非,你就是那位秦姨娘?”此副打扮,不用想也知道只有那位传说中的秦姨娘了。 秦姨娘掩了团扇,垂头笑得羞涩,“林小姐真是聪慧……”(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一年新人换旧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先前说的那番话本就是满含冷意,可是这秦姨娘却恍若没听出来一般还是笑意吟吟的看着她们二人。 “林诗一见她来便浑身打颤,这其中情况只怕是……”刘雨霏蹙着眉,小声的在林梅耳边说道,非常忧心这一个多月里秦姨娘到底对林诗做了什么,不然怎会让林诗一见到她便如此惧怕?! 林梅面色一肃,也是对那秦姨娘恨得牙痒痒,只能咬牙低声说道,“林诗现在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还是先帮她请大夫来看看才是正事,这个秦姨娘我来应对。” 林诗则是整个人都缩在了林梅的身后,紧紧地抓住她的衣服,懵懵懂懂的看着周围突然冒出来的人。 “秦姨娘,喝茶就不必了,我们是来找唐少夫人聊聊家常的,又不是来找唐远志纳的妾,那才是自降了身份呢……” 林梅这番话可谓是毒辣,听了这话,一直维持着端庄仪态的秦姨娘总算是忍不住了,捏着团扇的右手都有些发青,脸色抹着的胭脂都掩盖不了她脸色此时的惨白。 身后跟着的几名婢女见秦姨娘脸色不好,个个脸上都带着惶恐,嘀嘀咕咕的小声安慰着她,生怕到时候少爷又罚了自己。 “雨霏,我们先进里屋帮林诗换件衣裳梳洗一下,唐远志真是太过分了,林诗都这个样子了,他不来看望就算了,现在林诗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林梅满腹怨气的和刘雨霏将林诗扶进了里屋,只见里屋的环境竟是比外面还要寒酸,可谓是家徒四壁,连件像样点的家具都没有,这下子林梅可就真的是稳不住了,怒声道,“今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带林诗回我家,再在这里呆下去,不冻死也会病死!” 刘雨霏也别无他法,只能沉默以对。林诗毕竟是唐家的媳妇,若是在林梅家住个十几天倒也没什么,时间久了终究会被别人说闲话的,更何况唐家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媳妇就这样住在外面一直不归家啊…… 二人帮痴痴呆呆只会喊人名字的林诗换了件半旧不新的浅绿色衣裳。又帮她绾好了头发,净脸洗梳之后这才出了屋门,却见那秦姨娘还是站在院门口。 “哎,刘小姐这是要带姐姐去哪儿?”秦姨娘见林梅和刘雨霏一人掺一边的扶着林诗,脸上神色一变。语气都有些慌张了起来。 “去哪儿?自然是去百馐楼用饭了呀!”林梅牙尖嘴利的,气势直逼秦姨娘而去,“你姐姐她都快瘦成了皮包骨了,你平日里也不知道多多照拂着她点!现在还来问我们?我们自然是要帮她补身子的,不然还指望着你呀?” 秦姨娘被林梅这一番话给堵得一句都回不过来,甩了甩右手握着的团扇,双眼泪汪汪的,倒像是林梅怎么欺负了她似的。 “林小姐,奴家也只不过是问问而已,你怎么可以如此玷污奴家……” “走开走开。不和你废话,林诗还饿着肚子呢,到时候饿坏了把你倒贴了都赔不起……”林梅扶着林诗,根本是懒得和秦姨娘说话了,见她还挡在自己面前,便微微推了一把,想扶着林诗从缝隙里挤过去。 哪想这一推却不得了了,秦姨娘竟然扶着自己的额头就这样倒了下去,倒是惊了林梅和刘雨霏个措手不及。 “吟香!” 林梅一愣,这男声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转过头去看时。恰巧看到一阵宝蓝色的影子就直接奔向了倒在地上虚喘着的秦姨娘,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 “这……又是谁啊?”林梅在刘雨霏的耳边悄声问道。 这个时候,一直呆傻傻的林诗却有了反应,望着那道宝蓝色身影的双瞳隐隐有了点神采。嘴里低声喃呢道,“远志……” “这是唐远志?”那身穿宝蓝色衣裳的男子一直背对着林梅,因此林梅也看不太清他长什么样,现在听林诗这么说了才知他就是林诗的夫君,三年前在集市上遇到的唐远志。 唐远志却只是焦急的抱着秦姨娘,见她只是脸色惨白并没有什么大事这才转头看向了林梅三人。见到了中间的林诗时却是眼瞳猛地一缩,似乎极为吃惊。 “你怎么出来了?”唐远志皱紧了眉头,脸上的表情似是厌恶又似是恐惧。 “唐远志,你怎能这样对林诗,她是你的结发妻子!”林梅瞥见了唐远志眼眸里的厌弃,心里更是愤愤不平,“你还记得我吗?三年前,你可是让我帮你递交了那盒胭脂给林诗的!去年你和林诗成亲的时候,你也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唐远志听林梅这样一说,这才注意到了她和刘雨霏二人,脸上神色又难看了不少。 “远志,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漾居可好?”秦姨娘扯了扯唐远志的袖子,面上带了些媚意,声音比之先前更是娇柔了千百倍。 唐远志听了怀里佳人的话,脸上神色倒是柔和了不少,也不和林梅纠缠下去了,抱起秦姨娘便向院外大步踏去。 “唐少爷你可得悠着点!据我目测呀,这秦姨娘可不轻呢,到时候你别闪了腰还摔了她,秦姨娘要是破了相,那你可就得雄风大减了!”林梅望着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样子恶心得不行,凉凉的开口说道。 唐远志本来还觉得怀里的秦姨娘很轻的,听林梅这么一说,瞬间就觉得她重了不少,不由得嘴角一抽,大手一抖,先前还很稳健的步子开始颤了起来,脚下一个不注意,便踩到了一小块石子,在林梅夸张的惊呼声下更是慌得将秦姨娘给从怀里甩了出去…… “扑哧!” 林梅忙捂了自己的嘴巴,在刘雨霏无奈的目光下收了自己的笑声,改换成一副很沉痛的模样看向不远处趴在草地上的哀呼的两人,“唐公子,我不是都说了吗?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的不小心,哎哎,周围看热闹的那几个丫鬟,还不赶快去看看你家姨娘破相了没有……”(未完待续。) ps:写了这么久才发现林诗她相公应该姓唐。。一直在写张远志的我也是醉醉的了。。 第九十三章 活命堂下能活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了林梅的话,周围那几个手忙脚乱的婢女就更加惶恐了,生怕自家少爷和姨娘怪罪,一个个都赶忙跑过去扶人了。 秦姨娘更是不得了,本来她的脸只是在草地上蹭了一下而已,偏偏听了林梅的话,误以为自己破了相,忙捂着自己的脸哭泣不止,“你们快过来扶我呀!我的脸……” “我们快走吧,林梅,不要再看热闹!”刘雨霏见唐远志爬起来后脸色明显不对,忙推了推林梅,扶着林诗就走。 林梅见好就收,也笑眯眯的跟着出了唐家的大门。 上了车之后,刘雨霏让车夫送她们到林山县城中心的活命堂去,那车夫应了一声,轻车熟路的就架起了车奔驰而去。 “活命堂?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林梅蹙起了眉,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宁子,而且对这个地方应该还抱有非常深的成见,不然也不会一听这名字就抱有这么大的怨气。 刘雨霏苦笑着安顿好林诗,叹了口气道,“不就是我上次请来帮你治脸的?那位大夫正是活命堂的掌柜。” “难怪这么耳熟……”林梅喃喃说道,到了后面突然就咬起了牙,“雨霏,我们不能送林诗去那里,那老大夫那么恶毒,林诗去了还能活吗?” “你又说胡话了!林诗怎么就不能活了?”刘雨霏嗔道,语气里有些无奈。 “熊大夫以前还是在太医院做过事的呢,后来衣锦还乡便在林山县开了家铺子,他医术高超,铺子里面药价也比别家便宜,大家都喜欢去他那儿看病,但是熊大夫年事已高,已经许久没有亲自帮人看病了,还好我爹以前与他有些交情,上次我才能请得动他。” 刘雨霏说了这么多,哪料林梅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是捂着自己的嘴角乐滋滋的笑得不行,“熊大夫……哈哈哈,难怪得那么虎背雄腰的……” “……” 过了不久,林梅三人便来到了活命堂。下了车之后刘雨霏让车夫在外面候着,自己和林梅则扶着林诗进了铺子里面,周围有不少看病抓药的人来来去去,熙熙攘攘,倒是比其他的药铺还要热闹许多。 “活命堂……真是好大的口气!”林梅还记着那位熊大夫上次帮她开的药一事。因此一进来便见什么都不顺眼,顺带还小小嫌弃了一下人家药铺的名字。 “那这你可说错了,林梅,人家熊大夫有本事,进这药堂被他治过病的人可是都好了。”刘雨霏轻掩着嘴小声说道,不着痕迹的偷偷觑了一眼周围,生怕被一旁抓药的伙计听见。 “真有这么厉害?”林梅还是有些不信,真有这么厉害那怎么上次没治好她的脸? 刘雨霏捂着嘴巴笑了笑,偷偷的说道,“那是因为熊大夫他治不好的病人啊他根本就不会去治。剩下的肯定都是些能有把握治好的了呀……” “……” 林梅汗颜,原来还可以这样…… 刘雨霏似乎对这活命堂挺熟的,因此一进门就直接找到了一位伙计问话,“请问熊大夫今日在药铺里吗?” 那伙计也是认识刘雨霏,因此神态比较恭敬,说话的时候也很谦和,“原来是刘小姐啊,真是不巧,前几日师傅他老人家便出门去了,至今未归。←百度搜索→【ㄨ” “那你可知熊大夫何时回来?”刘雨霏蹙眉问道。瞧了瞧一旁正在咬着手指发呆的林诗,又问道,“那朱大夫可在?” “我也不知师傅他几时会回来,不过朱大夫倒是在这里。喏,朱大夫正在那里帮人看病呢……” 林梅和刘雨霏循着伙计指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前面排了老长的队,都是求他看病把脉的。 “这么多人……”林梅暗暗咂舌,只觉得到时就算辛辛苦苦的轮到他们看病那也该是下午的事情去了。 “林姑娘要是觉得排队太麻烦。可以去柜台那里领一个代你排队的小牌子,也不贵,就只一两银子……”那伙计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见林梅这个模样竟然立马就帮她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 林梅只觉无语问苍天,但是也无法,总不可能让刘雨霏仗势欺人的现在就让朱大夫先帮她们治病吧? 忙活了这么久却是毫无结果,因此林梅和刘雨霏的心情都很抑郁,到最后只能去领了这样一个小牌子,花了刘雨霏一两银子,这才垂头丧气的出了药铺,准备带林诗去吃一顿好的,给她补补身子。 这一番折腾,三人到了百馐楼时已经快过晌午了,随意的选了一张桌子就这样坐下来,然后点了好些药膳和汤盅。 林梅在心里默默地算着这桌菜的价格,然后僵硬的抬起了头,“雨霏,这桌菜可得三两银子呢……” 刘雨霏失笑,掩唇说道,“无碍,我来出吧,此次上京舅舅和外祖母都给了我许多荷包,加起来都快有一千两银子了,自然不会让你破费。” “不不不……那还是我俩平摊吧,你上次给我的银子还没用完呢,这次回来舒夫人也送了我不少东西,其中有一本薄薄的书册,我翻了一下,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五千两……”林梅支着下巴,一提到钱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舒夫人果然大方……对了,舒公子来你家提亲不是也有许多聘礼吗?”刘雨霏有些疑惑,怎么不见林梅说起呢? 林梅闻言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眼泪汪汪的说道,“我娘都帮我收起来了,看都不许我看,摸也不许我摸……典型的过河拆桥!她也不想想,虽然她生了我,但是要不是她女儿我自己有本事,哪能掉得上舒望瑾这只金龟呢?” 刘雨霏只能默默的垂下头去喝茶,装作没听到这席话。 林诗虽然整个人都懵懂了,但还是认得林梅和刘雨霏二人的,扯了扯林梅的衣袖,双眸无神,张了张嘴,似乎想起了什么。 “林梅……茶里有毒,不要喝……”(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唐家那些辛秘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诗不经意的一句话,但是却让林梅和刘雨霏二人如临大敌,惊慌之后林梅紧紧握住了林诗冰冷的手,强作镇定的问道,“林诗,你刚刚在说什么呀?什么茶里有毒?这里是酒楼,茶水里怎么会有人下毒呢?” “酒楼啊……不是还在唐家吗?”林诗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活力,林梅问一句她才答一句,不然就一言不发的继续发愣,整个人都显得木木的。 刘雨霏听了林诗的回话却是更加担忧了,蹙眉柔声说道,“林诗,我们早就出来了,你不记得了吗?刚刚我们还去了药铺呢……” 林诗眨了眨眼睛,转头疑惑的看了看周围等景物,脸上麻木的表情这才有了微微的波动,紧紧的抿着嘴巴,还是不发一言。 林梅见林诗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能叹了口气,支着下巴对刘雨霏无奈的说道,“所以我说还是先将林诗接到我那里去住一段日子,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就真的会……” 刘雨霏也知道林梅最后两个没有说出来的字是什么,也只能点头同意她的主意,“那我等会儿让家丁去唐家传话。” 这个时候桌上的菜也上的差不多了,有百合雪颜粥,淮杞笋干煨老鸭,还有紫蔻陈皮烧鲫鱼、冬菇黄芪炖鹌鹑,全部都是些汤汤水水,非常清淡,而且还隐隐有股药味,看得林梅差点都要吐了出来,更何谈吃饭了。 刘雨霏吃得清淡,故此才点了这些药膳,她帮林诗夹了些鹌鹑肉和鲫鱼,将林诗的小碗堆得满满的,这才发现林梅根本就没下筷子。 “林梅,你怎么不吃?”刘雨霏说着便要帮林梅盛一碗百合粥,却被林梅眼疾手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碗,笑嘻嘻的说道,“不急不急。我还是喜欢吃白米饭一些,你们多喝点粥,养颜养颜……” 刘雨霏自然是知道林梅无辣不欢的性子,也不去管她。自己和林诗吃得津津有味,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劝道,“还是少吃点辣吧,舒公子也不吃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林梅听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咬牙道,“没错,那个混蛋也不吃辣……” 所以当时舒望瑾住在林梅隔壁的那几天,连着林梅一起,吃的饭菜也都是非常清淡的,还好她在舒舟那里发现了一罐私藏的酸辣椒,这才应付着吃了几天。 刘雨霏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帮林诗去了碗里那些带骨头的肉块,又帮她盛了碗汤。看着她慢吞吞的喝了下去。 “雨霏,到时候林诗好了,我们让她和唐志远和离吧……如果林伯父林伯母嫌弃她的话,我可以养她一辈子的……”林梅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想起林诗的事情就整个人犯愁,当然,眼前的这桌清淡的佳肴更让她愁! 刘雨霏正在夹菜的动作却是一顿,末了,她收回自己的筷子,定定的看着林梅。淡然说道,“林梅,就算和离了又如何呢?林诗难道一辈子都不嫁了吗?而且,就算和离了。林诗下一个嫁的人我们也不能保证不会变心,所以,我们现在该做的,是帮林诗讨回公道,查明两个月前的真相,至于他们的夫妻关系。我们只是局外人,不能插手也插不了手。” 林梅也知刘雨霏说的是实话,可是自己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和舒望瑾,说不定林诗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林诗倒是吃得快活,虽然人是傻了,但是吃东西的速度却是不慢,完全还是两年前的那副怒莽模样。 刘雨霏望着林诗现在的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林梅无意识的吃着干笋片,味同嚼蜡,神情茫然的说道,“雨霏,你们大家以前都说我是‘小媒婆’,说有我在身边的话就根本不愁嫁不出去,林诗的亲事是因为我,你的那些烂桃花还是因为我,可是到最后,你们过得都不幸福……” 刘雨霏倒是不在意这些事情,拉着林梅的手,轻轻笑了一下,“这些事情怎么能怪你呢?我和林诗倒是认为有你这个朋友,此生已无憾……” 她们二人正说着悄悄话,却听得隔壁那桌一直在谈话的人突然提到了林诗,不由得止住了话头。 刘雨霏选的是二楼的雅间,只是用一些不透光的厚屏风拦起来的而已,因此可以将邻桌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甚至你都不知何时你的周围就坐满了人。 本来林梅她们身后那桌人在说的是一些赌场妓院里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唐家身上去。 “你们不知啊,那唐家的少奶奶,可是真的疯了……” 可是有人不信,出言反驳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唐家又没有公开,不是以讹传讹吧?” 先前说话的那人见有人不信自己,这下急了,忙说道,“你可别不信,我表弟就是在唐家做事的,唐家少奶奶这十几日的膳食都是他送过去的,他能不知道吗?” “你那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人见这人说得有模有样,也好奇了起来。 “这嘛,就得从一年前说起啦……话说去年六月多的时候,唐家少夫人才刚刚嫁进张府没多久,有一次和唐家少爷出去的时候就带回来了一名卖身葬父的女子,啧啧,多俗套的剧情呀,可偏偏那女子长相的确不差,而且还读过几年书,这一下子便将唐少奶奶给比了下去,便是现在唐少爷收的秦姨娘了。” 那人顿了顿,似乎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那更是要提的,便是这唐家少夫人的性格,那可真是火爆脾气,偏偏还没什么心计,见那女子可怜便收了她当贴身丫鬟,这下可不得了了,秦姨娘自当了唐少夫人的贴身丫头之后,天天和那个唐少爷眉来眼去,嘘寒问暖端茶递水的,唐少奶奶是个粗人,不会伺候自己丈夫,这下便让秦姨娘钻了空子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多嘴此辈非良善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人似乎知道唐家的不少辛秘之事,一见有人感兴趣便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言语之间倒还是颇为同情林诗。 “所以说啊,这兄弟也不能乱交,指不定哪天就在背后捅了你一刀!这林家少夫人啊,就是前车之鉴!” “那林老爷和林夫人就不管管吗?”有人这样问道。 “管?那秦姨娘可是有好手段,将林家上上下下都打点得滴水不漏,整日里逗得林老爷林夫人乐呵呵的,林老爷爱茶,秦姨娘便收集了许多名贵的茶叶送给他,林夫人爱花,秦姨娘更是不辞辛苦的从千里之外托人运送了一株奇花送了过来,林老爷林夫人不知道有多宠爱她呢!” 说到后面,那群人便又说起了林山县里面秦楼楚馆的情况,林梅和刘雨霏也收回了探询的目光静静的吃菜。 “这位秦姨娘倒是好手段……”刘雨霏见林诗碗里空了,便又帮她盛了一碗汤,淡笑着说道。 林梅夹了块凉拌海蜇丝嚼了嚼,双手撑着下巴咬着筷子缓缓说道,“没错,上能讨好长辈,下能勾引男主人,的确是好手段,好厚颜无耻!” 刘雨霏帮林诗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汤痕,见她乖乖地任自己打理不由轻笑了下,自言自语道,“若是以往的林诗,只怕会笑死我呢,那哪会这样乖乖的让我帮忙擦拭……” 她这话倒是没说错,以前的林诗可是她们三人里面性子最跳脱的,林诗的母亲也是村里有名的泼妇,有一次甚至将林诗追得只能跑到刘雨霏那里去避难,小时候那些上山爬树下水摸鱼的事更是没少干,除了那张娇好的容颜之外就没一处像女孩子了。←百度搜索→【ㄨ 林梅歪着头看了看林诗,又歪过来看了看刘雨霏,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刚才那人知道唐家这么多事情。又说自己表弟在唐家做事,不如我们趁早跟上去问问。” “那林诗怎么办?”刘雨霏也觉得此事可行,只是却不能带林诗一起行动吧? 林梅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下,她们坐在二楼窗边的位置。因此林梅一眼就看到了正巧从罗臻坊出来的林媒婆,只觉眼前一亮,当即就趴在木窗旁大声呼喊道,“娘……” 刘雨霏默默地撇过了头,实在不敢去看街上的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林媒婆的身子一顿。立马就抬起了头,当她看到坐在百馐楼二楼的自家女儿时,不由得咬牙憋屈的吐出了两个字,“孽、缘!” 林梅却不知林媒婆的心情,噔噔噔的就跑下了楼,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说道,“娘啊,你怎么舍得去罗臻坊买首饰了?也不叫我,对了,舒望瑾送的聘礼里面有许多新鲜花样的簪子啊。你怎的不用?” “随便去看看而已,你又怎么在这里?”林媒婆话锋一转,立马就眯着眼睛看向了林梅。 “一个月前林诗的孩子去了,她受打击过大,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娘,我不多说了,等会儿林诗就拜托你照顾了!”林梅见刘雨霏在窗户那里和她眨眼睛示意,忙拉着林媒婆上了楼,将林诗交付给了她。“我和雨霏出去办点事,待会儿回来啊,还有就是,林诗可不是以前那种性子了。娘你可千万别凶她!” 刘雨霏也和林媒婆打了声招呼,就将林诗的手放在了林媒婆的手上,神情恳切地叮嘱了几句,这才急急忙忙的随着林梅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在桌上放上五两银子。 林梅和刘雨霏匆匆忙忙的出了百馐楼,刚刚隔壁那桌的一群青年男子吃喝完之后便结账离开了。她们两个也立马追了上去。 “雨霏,刚才说话的到底是谁啊?”林梅蹙着眉头,有些苦闷。 先前她们听是听清楚那人说的话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那人的长相,这下子可是麻烦了,眼见着那群人在前面那个路口就要分道扬镳,可是林梅却是连说话的男子是哪个都不知道,这下子还怎么跟得下去? 二人正是困惑之时,却听得前面那群年轻男子互相道别,其中一人笑得吊儿郎当的,相貌清秀,但是无奈神情却很猥琐,尖声说道,“各位弟兄,下次再会了。” 林梅与刘雨霏皆是眼前一亮,互相望了一眼,不急不缓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那男子的后面。 那男子大摇大摆的走着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哪知身后竟悄悄跟了两个姑娘。 林梅抬目望去,只见那男子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这是林山县城里面最古老的街道了,住在这里面的都是些非常穷困的人家,刘县令也曾向上面报告过情况,只是这拨款却一直没有下来,也不知是不是被上面的人给私吞了。 “前面那位小哥,请止步。”刘雨霏见那男子就要进了家门,急忙上前走了几步拦在了那男子前面。 那男子本来还有些惧怕,见只是两位妙龄的少女时便咧开了一嘴的笑,眯着眼打量了刘雨霏和林梅几眼,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是两位这么漂亮的姑娘啊……” “稀奇,你竟不认识我们两个?”林梅见不得这样嬉皮笑脸举止轻浮的男子,当即冷哼了一声,颇有舒夫人当年的气势。 林梅这话倒是说得没错,这林山县谁不知道刘雨霏和林梅还有林诗,只因这三个姑娘一个出身贵气,一个鲁莽,一个刁蛮,却都是长相美貌的女子,因此林山县大部分的人都还是认得她们的。 “哥哥现在不是认识了你们两个吗?”那男子嬉笑着说道,伸手就要摸林梅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刘雨霏面色一变,飞快的出手将那人踢翻在地,用脚在那男子身上踢了几下,也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地方,只见那名男子脸色惨白的蜷缩在地,惨叫连连,都差点翻了白眼,身子骨竟是虚得连女子都不如。 林梅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刘雨霏此等动作,等等……莫非,那就是传说中的点穴?!(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谁说不良欺平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看着刘雨霏此等的动作,不由惊得目瞪口呆,连眼珠都转不动了,指着刘雨霏的手都发着颤。 刘雨霏见林梅似乎是有些惧怕自己,不由蹙眉走上前去,嗫嚅着说道,“林梅,我……” “雨霏,没想到你竟然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啊!”林梅立马就兴奋了起来,扯着刘雨霏的袖子刚要询问,却听见附近传来了人声,似乎有人在朝这边走来。 林梅这才收回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她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见此立马就将地上那男子拖了起来,解了他的腰带堵住了他的嘴巴,小声问道,“这间便是你家?是的话那就点头……” 那男子本想呼声求救,哪料林梅这么快就堵住了他的嘴,只能憋屈的点点头。 “那你家里没人是吧?”人声愈来愈近了,林梅也着急了起来,她可不想被刘雨霏的老爹亲自抓紧县衙里面去。 见那男子点了点头,刘雨霏也不再迟疑,直接就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与林梅合力将那男子给推了进去,途中还不小心让那名男子的额头磕到了石头上,刘雨霏有些不忍的蹙了蹙眉,可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转身去将木门给关上,再在里面上好锁。←百度搜索→【ㄨ 林梅一见周围没人了,立马就笑眯眯的拍了拍刘雨霏的肩,凑过去轻声说道,“雨霏,这可就是你的不厚道了,会武功竟然不告诉我?” 刘雨霏却是苦着一张脸,轻吁了口气,涩然说道,“这件事,我瞒着你和林诗很久了……” “看得出来呀,不然你的武功怎么会这么好……不过,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我们来审问这个人吧。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做出的事情倒是不能见人的!”林梅叉着腰站在地上,高昂着下巴抬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名可怜兮兮的男子。 刘雨霏这才松了一口气。也转头看向地上的那名男子,见他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只能默然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我问你,你表弟是谁?你如果敢大声呼喊的话,我就……割了你舌头!”林梅想了想。脑海里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割舌头这样的酷刑,当即笑着看向横倒在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果然怕得不得了,瞳孔迅速的收缩了一下,含着一腔热泪使劲点了点头,生怕因为弧度过小林梅看不见,然后会立马就割了他舌头。 林梅对着刘雨霏吐了吐舌头,走过去取了那男子嘴里的布,还没把手拿开呢,就听到那男子如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没错。二位姑奶奶,我表弟姓冯,叫冯天宝,现在在唐家做事,只是个打杂的小厮而已,您们若是和他有什么恩怨请去找他,我和他真不熟……” “冯天宝……”林梅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也不像再为难这男子,先前那些事情再细细问下去的话指不定这人哪天又说漏了嘴,还不如不问。 “姑奶奶。你们可是想问那唐少夫人的事情?”那男子虽然神情猥琐,但是人还是挺聪慧的,前后一联想,一下子便知道了她们可能是先前在酒楼时就坐在自己右侧的姑娘。那时自己只听得那边传来姑娘家的声音,这下子才突然发觉竟然就是她们…… 刘雨霏点了点头,态度和蔼了不少,柔声问道,“先前那几下真的很抱歉,其实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问清点事情而已。” 那男子只能咧开嘴僵硬的笑了笑,比起这朵温柔但是带刺的美人花,明显还是旁边那位只会吓唬人却不会真的动手的刁蛮女子好说话些。 若是林梅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一定会仰天大笑三日,林山县里的人谁人不知县令家小姐端庄有礼,女工书画样样精通,可是林梅的个性却让人见了就躲,人称“鬼见愁”,因此若是林梅知道这男子觉得她还胜过刘雨霏几分的话,只怕真的会笑得癫狂过去。 “两位姑奶奶,那我说了之后你们就得放了我啊……”那男子神情恳切,喏喏说了几句,“我表弟就和我说了这些,其余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听说……” 林梅见那男子迟疑了一下,于是便拧起了眉毛威胁道,“还不快说!” 男子只能苦笑了一下,干巴巴的继续说道,“我只是听我表弟说,唐少夫人现在住的那座宅子……闹鬼!” 林梅浑身一震,眼眸里闪过一丝恐惧,只能强撑着软弱不屑的说道,“那又有什么可怕的?鬼神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就像好人有好报一样,谁又说得定呢?” “当时我也不信,可是我表弟却深信不疑,说那座院子以前也住过一位失宠的夫人,后来被姨娘残害,幽魂一直徘徊在那座院子里不肯散去,听说唐家还有不少下人看到过那位夫人的幽魂……” 林梅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有些求助似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刘雨霏。 “难怪秦姨娘不敢进来……”刘雨霏小声的在林梅耳边说道,微微蹙起了眉,“还记得当时我们在那座院子里的时候吗,秦姨娘和那些婢女都不敢进来,不过唐远志似乎不知道那座院子里惨死过人,当时都快踏进了那座院子,可是秦姨娘却拉住了他……” “这么说起来,林诗住进那座院子,不是唐远志安排的了?”林梅只能勉强压抑下自己的恐惧,小声回应道。 “唐公子虽然花心,但是也不像是那样生性凉薄之徒,我倒是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刘雨霏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唐远志的做派,虽然眼里有厌恶林诗的情绪,但是并无恶意,应该没有那样狠心。 二人这厢是正说着话,地上那厮可就不安分了,扭扭捏捏的在地上磨蹭着,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好话,“两位姑奶奶,我该说的可是全说了,不该说的也全说了,你们这下该放了我吧?”说罢便苦着脸做出一副哀求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古怪搞笑。(未完待续。) ps:好想有人给我送月票。。。 第九十七章 路有奇遇齐争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见那男子可怜的模样,也觉得有些无趣,再问下去也问不到什么了,还不如去唐家看看,想罢,她瞥了地上的男子一眼,凉凉的道,“雨霏,打昏他。” 那男子一脸惊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刘雨霏碰了一下后颈,一下子就昏迷了过去。 “好技能……雨霏啊,以后我遇难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林梅笑眯眯的拍了拍刘雨霏的肩膀,这才蹲下去帮地上的那名男子松绑。 “哎呀……糟了!我忘了和我娘说了!”林梅苦着一张脸,一惊一乍的小声叫道,“林诗还在活命堂挂着号呢!” 二人皆是一惊,手忙脚乱的将那男子扔到一边,也不去管后续的事情了,偷偷摸摸的打开了条门缝,见周围没人,直接把大门敞开飞快的奔了出去,但愿林媒婆还没有带着林诗走远…… 再来说百馐楼这边,林媒婆一接手林诗的事情之后便见林梅和刘雨霏二人慌慌张张的跑了下去,她叹了口气,见桌上的吃食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收了刘雨霏放在桌上的银两准备带林诗下去付账,顺便等会儿带她一起回自己家。←百度搜索→【ㄨ 哪想林诗却犯了倔,就是坐着不肯起来了,双眼无神的喃喃说道,“我不要走……不要走……” 林媒婆扶着自己青筋抽动的额角,只觉得头疼,在心里哀叹自己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不仅有林梅这样的女儿,现在还要照顾她精神失常的闺友?自己真是上辈子做少了善事…… “小诗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林姨,是林梅的娘啊,你不记得了吗?”林媒婆只能当林诗是小孩子一样的去哄着,就连声音也不敢太大。 林诗这回倒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平平板板,“林梅就要来找我了,我不能走。” 集市这头,林梅和刘雨霏又急急忙忙的走向百馐楼。若是林媒婆已经带林诗回家了,那么也只能坐马车一路赶上去了。 “雨霏,好不容易才等到朱大夫,我们可不能再错过了。”林梅提着自己碍事的拖地裙摆。以往觉得雍容华贵的款式现在却觉得只剩下臃肿,根本不利于平常的步行。 “活命堂要到暮时才关门,现在还早。”刘雨霏抬头望了眼天色,话语里随时如是说道,但是心里也非常焦急。 就在这个时候。林梅踩着了自己不小心曳地的裙摆,还没等刘雨霏反应过来,就只见到林梅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地上,周围过路的行人指指点点的,脸上满是取笑。 “林梅!”刘雨霏慌慌张张的喊了一声,急忙去扶趴在地上哀鸣不已的林梅。 “姑娘,这都是因果报应啊……” 林梅刚抬起头,就见一只破旧的瓷碗在自己面前晃晃悠悠的,顺着这只瓷碗看过去,只见一个蓬头盖面的老乞丐淡淡的看着自己。】刚才那句话正是从他口中所出。 “林梅,你没事吧?”刘雨霏也不管什么大家小姐的形象了,一把将林梅拉了起来,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帕擦拭着林梅身上的脏污。 林梅赶忙摇了摇头,蹙着眉头疑惑的看着那名乞丐,“你是在对我说话?” 那乞丐却是别过了头,不再看她了,将手里的破碗伸向刘雨霏的位置,可怜兮兮的说道,“姑娘。施舍一点吧,老汉都几天没吃饭了……” 林梅这下子却是更加疑惑了,难道刚刚那句话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刘雨霏抿嘴笑了一下,颇是善良的给了那乞丐二百钱。 那乞丐见了这么多钱。满脸堆笑的直夸赞刘雨霏是菩萨心肠。 林梅本来还魂游天外的视线一下子便被那二百钱给吸引了回来,默默地看了刘雨霏一眼,绷着一张脸又看向那老乞丐,“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乞丐却是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嗫嚅着说道,“老汉刚才没有说话呀?” “真的吗?”林梅微微提高了音调。挑高了眉头。 老乞丐忙点了点头,老脸上满是惊恐之意。 林梅见他这么笃定,自己连问了两次都不回答,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必对他客气了。 刘雨霏站在原地,听着背后那些看热闹的人发出的抽气声,老脸一红,忍不住还是别过了脸,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认识林梅了。 林梅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抿着嘴角从容的从那乞丐的破碗里拿出了刘雨霏刚刚给的两百钱,然后淡定的收进了自己的袖子,嘴里遵遵教诲道,“以后不要再骗人了,这次念你是初犯,只没收两百钱,看我多么大度呀……” 那老乞丐张大着嘴巴呆愣愣的看着林梅从自己碗里又将那两串铜钱取了回去,还是第一次见从乞丐碗里抢钱的。 “雨霏,我们走吧,这两百钱还给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好心了,尤其是对于这种不知骗了多少人的老油条!”林梅将那两串铜钱又塞给了刘雨霏,拉着她就走。 那老乞丐这时才反应过来,忙喊住林梅,“那位穿绯色衣裳的姑娘!你回来!” 林梅理都不理,反而拉着刘雨霏走得更快了。 “你回来呀!你给我那两百钱,我帮你化解厄运呀!”老乞丐见林梅停都不停,赶忙站起来追了几步,扯着喉咙喊道。 “不要信这种江湖骗子!你要是想算命,下次我带你去个灵验的地方。”林梅亲亲热热的挽着刘雨霏,拉着她硬是不准她回头。 刘雨霏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去百馐楼看看吧……” 见她们真的要走了,那老乞丐没了办法,只能在她们身后喊道,“两位姑娘,有些事情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蓦然去推一把,对船上的人不好,对你们更是不好,小心惹祸上身!” 听了这席话,林梅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转头就直接飞奔了过去,刘雨霏拉都没拉住。 “你这个老头,将话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俩县衙里见!”林梅立马就抬出了刘县令,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看着那老乞丐。(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世上唯有忘不了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见那老乞丐话里有话,眯着自己一双明艳的水眸,阴恻恻的逼问道。 刘雨霏的涵养却是高了很多,轻声细语的开口说道,“老先生,您先前说的话,能否仔细和我们说呢?雨霏自当奉上美食佳肴,供老先生饱腹。” 老乞丐斜着眼看了刘雨霏几眼,又看了看气焰正盛的林梅,也不说话,摇头晃脑的走了,嘴里哼着,“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俩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眼闭了啊眼闭了……” 林梅望着老乞丐远去的身影,嘴里不由自主的嘀咕道,“这人真是奇怪,也不知嘴里唱的是什么……” “是好了歌……”刘雨霏喃喃道,整个人都有些愣怔。 “你说什么?”林梅蹙着眉转过头来问道,只见刘雨霏却恍若突然醍醐灌顶了一般醒悟过来,不也不理站在一旁的林梅了,直接就追了上去。 “雨霏,你怎么了……”林梅见状,虽然别无他法,也只能急急忙忙的追上去,林诗的事情也只好放到一旁去了。 刘雨霏拖着曳地的群摆自然走不快,再加上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一会儿就不见了那老乞丐的踪影,她焦急的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雨霏……”林梅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见刘雨霏站定了身形这才没有继续追下去。 “林梅,你可知刚刚那老乞丐是谁?”刘雨霏麻木着一张脸淡然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是张天师!”刘雨霏闭了闭目,睁开眼时眸子里满是慌乱,她也不管林梅听没听自己说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张天师的话从来没有出过错,这次我们替林诗出头已经惹上了麻烦……唐家一事,绝不是人力所为。就算是人力所为,那也是……”极大的势力。 林梅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脸上的笑容却是越绽越大,到了最后。更是弯着腰笑得连一丝形象都没有了。←百度搜索→【ㄨ “林梅,你笑什么?”刘雨霏疑惑的看着大笑不止的林梅,非常不解。 “雨霏,这些你就不用怕啦……舒望瑾的娘虽然脾气有些纠结,但是身份可高贵着呢。不然舒家也不会处于长门街那么靠前的位置。”林梅好不容易才笑完了,直起腰定定的直视着刘雨霏的双眸,语气坚定,“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是你和林诗最最坚实的后盾……” 刘雨霏听了前半段话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听了后面的话却是蓦然觉得感动,于是抿着嘴角笑道,“我可没说害怕,更何况……我又不是张天师的忠实信徒,自然不会信他的危言耸听。”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刘雨霏娘亲的铁血手腕下的残酷教育,这才让刘雨霏、林梅、林诗三人都成为了不信神佛的大胆之徒。 林梅也笑嘻嘻的牵了刘雨霏的手,语气真挚,“那我们现在还是去看看林诗吧,这一次的事情,不管后果怎么样,我们都要帮林诗讨回公道,更要抓出幕后真凶!” 再来说百馐楼那边,林媒婆听了林诗执拗的话,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皱着眉头问道,“林梅?你说我那孽障女儿?” 林诗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忽略了“女儿”前面的“孽障”二字。 林媒婆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既然请不动人,那就只好陪着她一起坐在这里等人了。 她本以为林诗只是说胡话而已,林梅指不定是带着刘雨霏那个乖乖女去哪儿疯了,没想刚过一会儿便听得风风火火的一阵上楼的声音,再接着,就是自己女儿那毫不掩饰的惊呼…… “林诗!娘!你们竟然还在这里……” “怎么说话的?听你这话。倒是不高兴我还继续留在这了?”林媒婆的眉头抽了抽,撇着嘴凉凉说道。 刘雨霏却是专注的盯着林媒婆手里捧茶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儿,眉头越拧越深,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只觉得林媒婆身上的秘密简直是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就比如林媒婆现在的这个捧茶的姿势,那明显就是京城里的千金贵女们专门练习过的礼仪,用来待人接物伺候长辈的,而且她见到的那些贵女里面,只怕还没几个人能有林媒婆现在这般的端庄呢! 林梅立马拥了上去,狗腿子一般帮林媒婆捶着背,语气甜蜜,“娘,见到您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我和雨霏突然想起了还要带临时去看病呢!” 林媒婆望了一眼嘿嘿傻笑着的林诗,面上也闪过几分心疼,握着林诗的手紧了紧,“那你和雨霏还是赶紧带她去看看吧,以前那么灵光的一个孩子,要是傻了,那就真是可惜了……” “遵命……”林梅对着林媒婆笑了笑,接着就和刘雨霏一左一右的搀着林诗下了楼,上马车直奔活命堂而去。 就在林梅她们的马车刚上路没多久,林媒婆下楼结了账也准备回家之时,却见百馐楼旁停了一辆缀满流苏的精致马车,雕栏画砌,华贵之极。 “周夫人,我家夫人请您上车。”马车旁此时站了一名中年女子,脸上满是威严,一看那装扮与发式便知是终生未嫁的。 林媒婆听了这称呼却是悚然一惊,身子不由颤了颤,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脸色惨白。 “你……你家主子又是何人?” “周夫人前些日子不是也回了京城一趟么?可惜周夫人却是低估了京城里的人,就那一次,周夫人便已经被盯上了,若不是我家夫人从中斡旋,周夫人以为还会有现在这般清静的日子?”那梳着低矮发髻的中年女子冷着一张脸,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冰渣子。 林媒婆抿了抿唇,望了那华贵的马车一眼,心下一横,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怎么是你?!”林媒婆一见车上之人,便忍不住惊呼出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女子。(未完待续。) ps:“好了歌”为《红楼梦》中的诗歌,作者此处借用。 第九十九章 魂不守舍游离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厢林媒婆是与车上的贵妇人在对峙,那厢林梅与刘雨霏是带着林诗去了活命堂看病,两相忙乱。 活命堂离百馐楼不远,这也就是先前刘雨霏为何要带林诗在百馐楼用膳的主要原因,若是离的太远了,到时候再赶回来可就来不及了。 不一会儿,三人便赶到了活命堂,先前的那名小厮这个时候正站在活命堂的外面,一见她们来了立马就喜笑颜开了起来,赶忙迎了上去,苦着脸道,“刘小姐,你们终于来了,就快到你们了,我就怕到时候你们赶不上!” “真是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一点时间。”刘雨霏点头表示歉意,这才扶着林诗进了活命堂。 这个时候正是晌午,活命堂里并无多少人看病问诊,大多都只是来抓药的,朱大夫闲适的坐在自己帮人看诊的桌旁查阅着古籍药方,并没有注意到刚刚进门的三人。 “雨霏,我就说嘛,那一两银子花的也太冤了!”林梅见状却是皱着一张脸栖身在刘雨霏耳旁小声念叨,要是早知道中午的活命堂人这么少的话,先前就实在不该花那些冤枉钱来排队…… 刘雨霏只能安慰的拍了拍林梅温热的手背,勉强算是安抚了她一下,这才领着林诗走到了朱大夫面前,温言说道,“朱大夫,好些时日不见了,别来无恙?” “原来是刘小姐……”朱大夫听到了人声,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县令家的小姐,也不知找自己有何贵干? “朱大夫,我长话短说了。”刘雨霏牵着林诗让她坐在朱大夫的前面,蹙着眉沉声道,“她是我好友,名叫林诗,你可否帮我看看她到底如何了,为何会如此呆愣痴傻。有时候连人都不认识了,是不是得了癔症?” 朱大夫闻言这才将目光转向林诗,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遍,实在是看不出有哪里异常。便对着林诗笑了笑,和声道,“林小姐,可否将您的手腕递给我,我好帮您把脉。” 林诗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自己对面。有些害怕地往后面躲了躲,又抬头望了望林梅和刘雨霏的神色,最后还是抿着嘴巴将手伸了出去。 朱大夫帮林诗把着脉,只觉得脉象平缓有力,虽然看这位小姐脸色有些气血不足,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才是,怎么会是这样一副痴傻的模样呢?虽然听得懂其他人话语里的意思,但是看这个模样最多只有四五岁孩童的智力…… “刘小姐,不知这位小姐是近期变成这样的呢还是多年的顽疾了?”朱大夫收回了自己帮林诗把脉的手,皱着眉头显然也是有些困惑。 林梅与刘雨霏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林梅先开了口,对那朱大夫说道,“朱大夫,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姑娘已经嫁为人.妻,还生过了孩子……” 朱大夫点点头,右手轻轻敲了敲方木桌,坦然道,“这点我的确看出来了。” “她的孩子于一个多月前去了,自此之后。她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我和雨霏,再认不得其他人了……”至于张远志那个负心汉,林梅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帮忙! 朱大夫听了林梅的话之后沉吟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在抿着嘴认真望着自己的林诗,不禁皱了皱眉。 “林小姐,刘小姐,这位夫人的事情,请恕活命堂无能为力。”朱大夫拱了拱手,眯了眯眼。神情不知为何冷淡了下来。 刘雨霏闻言大惊,若是朱大夫只说是他自己无能为力,那她还能理解,毕竟朱大夫的医术并不如熊大夫;但是,朱大夫此意,却是连活命堂的份都一起代为婉拒了…… “朱大夫,你这是何意?!连看都不看便说无能为力?”林梅强压了自己的怒气,冷着声说道。 朱大夫见此也不生气,勾起嘴角笑了笑,温温和和的开口说道,“林小姐,这件事我的确无能为力,熊大夫就算回来了,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早就知道林梅和刘雨霏是来小熊大夫的,只是一直没有戳破而已。 “你又不是熊大夫,你怎么知道他也无能为力呢?!”林梅只觉得自己憋的怒火愈来愈压抑不住,心里直将这个朱大夫恨得牙痒痒。 朱大夫脾气耿直,但是为人大度,这也就是他医术并没有熊大夫高超但是却有更多的人尊敬他的原因,所以对于林梅略显尖酸刻薄的问话,朱大夫也没有很生气,只是秉着自己素来的性子温言说道,“林小姐,我们活命堂只能治这普通的病症,若是像这位夫人一样三魂七魄不在其位,神魂游离的话,我们也是无药可医,只因为也无病可治……” 无药可医……无病可治……该不会张家那座院子闹鬼的事情,是真的吧?! 林梅看了一眼正端正地坐着的林诗,不禁紧紧蹙起了眉头,这若是疯症痴症那还是有药可医,可是现在,如果是神鬼作怪的话,那又该如何…… 思及此,刘雨霏却是想起了一个人,当即拉着林梅在她耳旁小声说道,“不是还有张天师吗……” “就先前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林梅嗤之以鼻,明显是不相信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就是本朝大名鼎鼎的张天师,信徒数量超过十万的张天师…… “可是那首‘好了歌’的确是张天师年轻的时候,得道的那天所吟诵的啊……”刘雨霏也有些窘迫,嗫嚅着吐词不清,“我也不知他怎会那样狼狈,而且,他和我小时候在京城街上见到的真的很像啊……” “雨霏,现在这世上骗子这么多,你可不能太相信别人,那样容易上当受骗的!”林梅拍了拍刘雨霏的肩膀,也没将她先前的那番言论怎么放在心上。 林诗在一旁听了她们的说话,也麻木的重复说道,“骗子、骗子、骗子……” 刘雨霏略感头疼,伸手就将林诗扶了起来,遵遵教诲道,“小诗,那不是骗子……”和林梅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和一个傻子总有办法讲道理了吧?(未完待续。) ps:前面每章节的名字错了请大家不要在意。。。最近好像一直在犯二。。 第一百章 前缘未尽却成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雨霏正欲和林诗讲道理,告诉她那个老乞丐就是张天师,而不是骗子,哪料这人傻了之后却是更加倔强了,只是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单调的重复着,“是骗子、骗子、骗子……” 林梅捂着嘴巴笑得欢快,揶揄道,“还是林诗明事理!” 刘雨霏只能叹了一口气,也不和她们两人争论了,哀怨的看了林梅一眼,“那现在是把林诗接到你家去住还是怎样?” “肯定是要将林诗接到我家去的,我娘请了几个家仆,每天定时到我家做饭和洗衣打扫,平日里我娘都不在家,要是有林诗陪我,那肯定不会无聊了……虽然,她现在是傻了点,但是,至少还是个大活人是吧?” 林梅笑眯眯的说道,也不去纠结朱大夫不帮林诗看病一事了。 “朱大夫,今天的事,实在是抱歉,叨扰了。”刘雨霏这才注意到一直被她和林梅晾在一旁的朱大夫,于是面带着歉意微微欠身向朱大夫行了一礼。 朱大夫倒是毫不在意,摆了摆手,对她们温和的笑了笑,接着便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刘雨霏也点头微笑着示意了一下,偏头向林梅眨了眨眼睛。 林梅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别过了头,她还不知道刘雨霏的这意思啊?不就是说人家朱大夫多大气她多小气多计较?哼,她只是小人而已嘛,怎能和那样的“大人”打比呢? “林梅,我倒是觉得,林诗一直呆在你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刘雨霏牵着林诗上了马车,但是对将要赶去的地方却有些迟疑。 “那你有什么办法?直接让林诗和唐远志和离如何?”林梅说到后面,语气也兴奋了起来。】 刘雨霏默默地撇过了头去看林诗的反应,见她还是先前的那一番痴傻模样不禁轻吁了口气,在心里庆幸还好林诗没听到这一席话,不然照她以前的脾气,只怕早就和林梅打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陪林诗一起住在那小院里,要是有什么异常,我们也能及时发现。”刘雨霏如是说道,这是她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的中肯办法。除此之外,另外的办法都不能两全其美。 “就是……那座传说中闹鬼的院子?”林梅咽了咽口水,望了望坐在一旁发着呆的林诗,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刘雨霏点了点头,掀开了车帘和颜悦色的对车夫道。“先回县令府,然后再去趟林家。” “去你家作甚?”林梅蹙起了眉,有些不解。 “收拾些衣裳和洗漱用品啊,然后我们两个就搬到林诗那里去,横竖唐公子不管她,难道还能不让我们住那里不成?到时候我们每顿饭自己花钱便是……”刘雨霏微微弯起了嘴角,笑得温雅。 林梅虽然也很赞同刘雨霏的这个主意,只是她还是有些害怕那个院子里鬼,她还没嫁人呢,可不想现在就死…… “林梅。你若是害怕的话也没关系,到时候我陪林诗住那儿就行了……”刘雨霏倒是深明大义,见林梅态度犹豫,倒是不计较这些事情。 “不不不……那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吧,林诗现在这个样子了,要是连你也一起变这个样子了的话,那我可没地儿哭去……”林梅忙挽住了刘雨霏的手,满脸委屈,虽然她是很害怕,但是和好友比起来。那她宁愿和她们一起,至少到时候去了也有个伴…… 还好刘雨霏不知林梅脑海里在想些什么,不然只怕会被林梅给气死。 林梅这边是处理好了,但是林媒婆那边却是陷入了僵局。 “你不辞辛苦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也不怕他知道?”林媒婆缓缓吐了口气,直视着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抚摸着的雍容女子,指甲掐在肉里面都有些疼痛了。 那女子摸了摸怀里抱着的猫咪,声音清脆如山中幽涧,就算是到了中年,年龄在她身上也没有留下多少印记。反而让这女子身上更多了一种别样的韵味。 “你若是留在京城,只怕今日比我的身份还要高贵,只可惜……有人受不起那份富贵。”女子声音轻柔,如少女般娇俏。 林媒婆皱紧了眉,淡然道,“我那样选择,不正是如了你的意?还是让我重新再出现到他的面前,抢了你的宠爱?我俩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再翻起以前的旧帐,实在是没有意思。” 女子听了她这话,面容渐渐开始扭曲了起来,怀里的小猫在她手下渐渐发出了哀鸣,四肢也开始挣扎了起来。 林媒婆有些不忍,劝道,“为何你每次都要这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女子冷哼了一声,将怀里雪白的小猫直接就甩到了一边,也不管那小猫呼痛的哀声,眯了眯圆润的眼睛,声音清澈动听但是却满含冰霜之意,“若是早知道你有个女儿的话,我便在群芳谱里加上你女儿的名字了,到时候,宫里就真的有好戏看了……” 林媒婆脸色微微一变,咬了咬牙,“那你还是放心吧,我家女儿已经定亲了,不劳你操心!” “定亲?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呢……真是天大的福气,竟然能娶得你女儿?”那女子声音轻柔,但还是带了几分怨毒。 “安小姐家的公子,倒是我家梅儿有福气了,家财万贯,吃喝不愁。”林媒婆一说到这事,面上有了几丝舒朗的笑意,看来这件事的确让她心情不错。 “安小姐?安国公府?!”那女子拧眉细想了许久,到最后却是面色惨白,大惊失色,“莫非是安云棠!” “正是安云棠安小姐,现在舒家的夫人。”林媒婆微笑着点了点头,见到那女子整张脸都变得惨白了心下暗暗愉悦,嘴角的笑不由自主的越勾越深。 那位雍容华贵满身珠翠的女子却是狠狠瞪了林媒婆一眼,努力平息了下自己心头的怒气,最后微微合眸吐了几口气。 “你女儿倒是比你有本事,勾搭上一个有本事能护住她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群芳谱上恩怨起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坐在马车上的那位华贵女子闻言却是不好过了,冷笑了几声道,“你女儿倒是比你有用,找了个有本事的,若要是再学你,不要说荣华了,就连富贵也沾不上边!” 林媒婆也不气恼,平静的说道,“你此番出来只怕也是惊动了不少人,还是早点回去罢,免得露了马脚。”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那女子气得云鬓上发簪乱颤,刚刚消下去的怒火瞬间又高涨了起来,“安云棠那样的脾气,只怕你女儿无福消受舒家的富贵!惠熙,我们回去!” 候在马车外的那中年女子闻言冷冷应了一声,接着便看了林媒婆一眼,“主子要回了,还请周夫人下车。” 林媒婆心里也是很愁闷,舒家虽好,可是那安云棠的脾气的确是太能折腾了一点…… 马车缓缓移动,名为惠熙的中年女子撩开车帘望了望林媒婆依旧站在原地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盛怒中的主子,默然无言。 “惠熙,上次容熙是被谁调出后宫的?”那女子声音阴冷,直到瞧见了地上那只摔伤了腿一直哀叫不止的小猫,心头更是烦闷,又踢了那只小猫几脚,觉得还是有些不解心头之恨,便直接弯下腰捧起了那只猫从车窗那里扔到了外面。 惠熙见到了这一幕,面上神色一变,赶忙望了望车窗外面,可是这时马车已经渐行渐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团雪白中还夹杂着一些血红色的圆形物体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 “娘娘!那可是陛下送您的雪狸!要是不见了,陛下肯定会追问的!”惠熙面上满是焦急,刚想让车夫往回赶,却被那华衣女子斜瞥了一眼,满是不屑。 “既然陛下送我了,那便是我的,回头告诉陛下那只雪狸病死了便是,慌张什么!” 惠熙嗫嚅着不敢再说话,这只雪狸平素都是由她来照料的。因此一人一狸之间感情非常深厚,此时见到了这幅景象,更是觉得兔死狐悲,悲上心来。 那华衣女子眯了眯眼。又问了一遍,“我刚刚问你的话怎么不答?容熙是被谁调出宫的?” 惠熙这才反应了过来,也顾不得去心疼那只小雪狸里,垂下头喏喏答道,“回主子的话。容熙嬷嬷是被陛下亲自调出宫的,听说在这之前,舒夫人领着安琼华小姐特意进了趟宫,见了太后之后便独自一人去了陛下那里,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当天下午容熙嬷嬷便被陛下调出了后宫。” “安云棠……安云棠,又是安云棠!”那华贵女子恨得咬牙切齿,面容整个都扭曲了起来,“二十年前坏我好事,现在还是如此!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主子。舒夫人怎么说都是陛下的嫡亲表妹,陛下偏心些也是在所难免,主子您每次和她斗气又是何苦呢?”惠熙苦口婆心的遵遵劝导,她头上的每根白发都是被她家主子给硬生生的逼白的!“您若是和舒夫人关系好些,说不定陛下对您的宠爱更上一层楼……” 华衣女子不屑的冷哼了几声,一提起舒夫人安云棠便是彻骨的恨意,“皇后好不容易死了,陛下要封我为后,安云棠那时偏要来插一脚,让我此生都不能登上后位!你要我如何不恨?!” 惠熙叹了几口气。也有些惋惜,若是自家主子当年登上了后位,只怕会比现在还要风光,五皇子也就能和太子争上一争了! “照你这么说。容熙被调出宫是安云棠唆使的?”华衣女子挑了挑眉,冷声问道。 “的确如此,当天下午容熙嬷嬷离开宫后便去了舒府,听说是舒夫人请去调教舒少爷的未婚妻的,哦,就是您先前知道的那个村姑了。”惠熙一一向这华衣女子说明。却还是忍不住望了眼车窗外,虽然早就知道已经看不到那只小雪狸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牵挂…… 华衣女子冷哼,扬起了下巴高傲地说道,“她安云棠的眼光不是一直很高么?当年陛下封我为贵妃时她竟还说我配不上陛下,更难当这贵妃之位,现在眼光就成这样了?一个村姑!呵!” 惠熙垂下头去不敢应话,自己主子的脾气向来喜怒无常,还是不要擅自回话的好。 “惠熙,上次群芳谱你也看了吧?陛下内定了安琼华为太子妃,明显是还记着太后那边的情谊,哼,我们上官家族的女子陛下连看也不看一眼,倒是一直记挂着她们安家!”华裔女子越说越气愤,到了最后,更是双眼通红,只差没陷入了癫狂状态。 惠熙见自家主子这样,也只能勉强安抚道,“主子,那不正好,上官小姐就刚好可以配五皇子了,亲上加亲嘛……” “你说的也对,只是,我兄长家还有那些堂兄堂弟家的姑娘们能见人吗?要么是空有一副美貌,要么是长的太过平凡,长相都能和那刘韵娴打比了,她们哪能收住我儿的心!”华衣女子脸上满是痛楚,对这个问题显然她也很揪心。 惠熙不好跟着附和,只能将话题岔开,“主子,上次群芳谱的名册里倒是有一个长得美貌的,就是家世太过于平凡,只怕对五皇子并无多少助力……” “长得美貌的?”华衣女子拧眉细想了会,却又笑着说道,“惠熙,你就不必忌讳我了,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和那些小姑娘比美貌?你若说的是萧家姑娘的话,那长相可就不止美貌了,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正是萧家姑娘,人不仅美貌,而且才学过人,就连于公公也是称赞有嘉的。”惠熙小心翼翼的回着话,语气里虽是欣赏,但是说出的话还是比较中肯。 华衣女子微微勾起了唇角笑了笑,抚了抚自己略显凌乱的长发,欣然开口道,“那我们便赶紧回宫,让陛下将她赐予我儿为妃!” “可是,主子,这萧家,未免也太……”惠熙并不看好这个决定,虽然萧子衿自身实力不弱,可是家族太不给力,若要从实际情况出发考虑的话,也不是良策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忧儿愁到九十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华衣女子见萧子衿容貌实属上乘,而且德行优良品学过人,心里的确有些欣喜,只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回到京城,让陛下钦赐这门婚事,也好让五皇子收心。 惠熙却是不太赞成这件事情,那萧子衿虽然的确各方面都很优良,可是她背后的萧氏一族,却是对五皇子根本没有多少助力。 “惠熙,此言差矣,我儿生性散漫,我也只希望能找个可以约束到他的儿媳,其他的梦,三年前便断了……”华衣女子说着,声音里便带了几分叹息。 自三年前陛下颁布了那项旨意后,她就再也没有奢望过入主中宫的事情了,皇后一死,整个后宫就有她的份位最高,那些妃子每日都要给她请安,陛下的赏赐也最丰厚,封个妃子也要经过她的首肯,这和皇后的待遇又有何差别? “主子……”惠熙见华衣女子一副颓败的模样,也不还再继续说下去了,赶忙将话题扯开了说道,“主子喜欢那萧家姑娘便让陛下赐婚便是,想必五皇子得此娇妻之后也会收敛些了……” 华衣女子见别人顺了自己心意,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娇声说道,“萧子衿不是在储秀宫么?等几日我俩回了宫,便让她马上来见我!” 惠熙只能苦笑着应是,自己主子每次都是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宫里的妃子有几个像自己主子这般恃宠而骄的?也不知陛下喜欢自家主子的哪一点,竟能忍受了二十多年…… 就如这次出宫一般,为了出宫,自家主子硬生生的磨了陛下整整两个月,害得陛下都不敢进后宫了,前几日实在是无可奈何了,这才准允自家主子去五台山上烧香,遍观整座后宫,哪个妃子敢冒着被废的危险这般对天子? “主子,那我们现在是去五台山那里还是直接回宫?”惠熙一想起这个问题。便是忍不住的头痛。←百度搜索→【ㄨ “当然是直接回宫啊……我们中途离开,随行的御林军肯定会将我擅自离开的消息禀告给陛下,还不如直接回宫呢,免得陛下又要多气几日。”华衣女子的声音如少女般娇柔。配上那副一点都不显老的年轻面孔,任谁都会以为这还只是一位刚刚新婚的少妇。 惠熙不由得一愣,疑惑的问道,“主子既然知道陛下会发怒,那为何还要擅自离开?” “当然是看看我在陛下心目中重不重要了……”华衣女子白了她一眼。面上满是纯真无邪,“陛下越是生气,那就表示我在他心目中越是重要,最好是禁我半年的足,那就代表陛下真的是很在乎我了!” “……” 惠熙汗颜,默默地垂下了头,心里无力地叹了口气:她怎么就摊上了个这样的主子?竟然还混上了贵妃的位置! 而林梅三人这边,分别去了县令府和林梅的家,拿好了她们两个的换洗衣物之后,刘雨霏的侍女洛儿硬是要跟上来。】林梅私心里认为多一个人阳气也重些便让洛儿也跟了上来。 刘雨霏知道后表示很无语,晚上在林诗住的那个小院里特意悄悄的和林梅说,“听说女子身上阴气很重,女子越多,那鬼怪也就越喜欢……” 听了这席话,林梅是被刘雨霏吓得不浅,好几天的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来了。 那天暮时,三人乘着马车又回到了唐家,大包小包的下了马车直接就进了林诗住的那个小院子,惹得过路的每个下人见到她们都惊恐不已。 秦姨娘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不顾自己正穿着一身亵.衣只披着外裳的不雅形象就跑了过来,见到她们三人之后不仅面上没有半分怒气,反而楚楚可怜的说道,“林小姐。午时奴家好似也未得罪过你,你怎能那样惊吓奴家和夫君……” 林梅那时正在围着大大的灰色麻布整理着屋子,见秦姨娘来了之后心情更是恶劣,直接就翻了个大白眼给秦姨娘,瘪着嘴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秦姨娘,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知趣呢?没看出我们不待见你吗?身为一个姨娘就要有一个姨娘的样子。不要每天这里逛那里逛的,你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然怎么能勾引住,哦不,吸引住唐远志的目光呢?” 秦姨娘听了这一席话之后却是气得整个人都颤抖不止,眼眶里含着泪水差点就要滚落了下来,哽咽着说道,“林小姐,你就这么不喜欢奴家?” “别给我来这套!奴家奴家的?我又不是你男人!”林梅又白了秦姨娘一眼,将自己的脏手往身上一抹,“我就不奉陪了,和你在这里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又不会让人来帮我打扫,我才懒得和你废话呢!” 秦姨娘这回是真的被气得快昏了过去,见林梅也不理她,只能恨恨的跺了下脚,含着一腔热泪离开了。 林梅见秦姨娘离开了,这才探头探脑的取下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破麻布,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自己备受惊吓的小心肝,“终于走了……” 刘雨霏从里间走了出来,无奈的笑了下,“林梅,你又去欺负秦姨娘了……” “哪是我欺负她了?明明是她自己来招惹我的……”林梅撅着嘴巴,还是有些心虚。 刘雨霏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不去管林梅了,转身朝里面说道,“洛儿,赶紧将里面的睡房收拾好,今晚上我们就睡在这里了。” 林梅本来还觉得冒着热汗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的问道,“雨霏,我们今晚上真的就住在这里吗?”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地方真的好阴森呢?刚刚还来了一阵阴风,冷得她直打哆嗦…… “林梅,若是你不想住在这里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县令府的车夫还未回去,我可以让他送你一程……”刘雨霏见林梅实在有些害怕,便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温和的看着她,面上也没有责怪之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小院迷雾渐重起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雨霏见林梅却有惧退之意,也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 这时林诗也走了出来,歪着头懵懵懂懂的看着林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冲着林梅傻傻的一笑,目光里满是纯净无邪。 林梅只觉得喉头一哽,鼻子一酸,就差没落下泪来。 “我的意思是,这里这么阴森恐怖,那我就更加不能让你们两个孤孤单单的留在这里了……” 林梅正说得煽情,洛儿却偏偏冒出了个头来,差点没吓得她半死,后面的话原想继续编下去也编不下去了,只因洛儿站在后面还幽幽的来了一句…… “林姑娘,你若想回去回去便是,这里还有我洛儿呢,不差人。” 林梅被洛儿一呛,瞬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又重展了笑颜,亲亲热热的挽起了林诗和刘雨霏的胳膊,仿佛先前害怕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今晚上我们几个人就睡一起吧,七岁之后,好像我们就再也没有彻夜长谈过了,不如今天晚上我们三姐妹彻夜长谈秉烛夜话可好?” “秉烛夜话?”洛儿瞥了眼院外开始黑下来的天色,还有院子里被风吹过而“唰唰”直响的栎树叶,实在是不赞同林梅的建议,“林姑娘,今晚上可冷着呢,再说了,林诗小姐这副模样,你还能和她聊得起来?” 林梅默默地望了一眼一直在拆她台的洛儿,面上抽搐的表情努力的勾成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温言道,“那就早点睡……” “可是,我们还没用饭呢……”刘雨霏蹙了蹙眉,偏头看向了古灵精怪小主意颇多的洛儿,“洛儿,这里离后门近,待会儿你拿些银子去街上买点饭回来吧,菜肴记得要精致一些的。←百度搜索→【ㄨ” 洛儿应了一声。正准备回屋拿银子,四人却听得有人站在小院的门口喊了几声,接着便是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和微弱的光亮传来。 “怎么是他?”林梅不禁皱起了眉头,现在过来的这个小厮她和刘雨霏都认识。】正是今日清晨她们来唐家时将她们送进府的,沿途还告诉了她们许多唐家的辛秘事,虽然长得一副文文秀秀的样子,但是为人却是比那些长舌夫还要八卦。 “林小姐,刘小姐。还好你们都在,不然这么晚我可不敢一个人来这个院子送饭。”那小厮左手执着一柄灯笼,光芒微弱,手腕里还挂着一个三层的食盒,此时正用右手擦了擦自己额上的冷汗,满脸堆笑的看着林梅四人。 林梅挑了挑眉,一下子就抓住了这小厮话语里的漏洞,凉凉说道,“晚上不敢一个人来?为何呀?这里又不闹鬼,为何不敢晚上一个人来?” 那小厮面上顿时挤满了尴尬。干咳了几声,直接就将食盒放在了林梅她们身旁的石桌上,嗫嚅道,“这是秦姨娘吩咐送给四位的,笑得,小的就先告退了……” 林梅还没开口让那小厮留下,就见他急匆匆的转身溜走了,不远处还有人扬声骂道,“冯天宝!你小子找死啊?一个鬼宅子还待这么久?陪你来这里送饭简直就是晦气!不行,回去还是得用柚子叶洗洗。不然将晦气带回了家可怎么办?” 那人骂骂咧咧的,见人来了,又念叨了几句,这才步伐仓促的离开了此处。 “冯天宝……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林梅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的。但是一下子又记不起来了…… “林梅,冯天宝不正是今天晌午那人的表弟吗?”刘雨霏却是一下子就记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兴奋,“他知道唐家这么多事情,那明天我们就可以直接问他啊!” “原来就是那个人的表弟,难怪得名字这么耳熟……”林梅自言自语道。待听了刘雨霏后面的话,忍不住也高兴了起来。 刘雨霏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有了点眉目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了,因此心情舒畅了不少,提过了冯天宝放在一旁的食盒便首先进了屋,途中还招呼了林梅和林诗一起进来用饭。 “雨霏,秦姨娘让人送过来的饭我可不敢吃,谁知道吃多了会不会就变成林诗这副模样了?”林梅瘪着脸撇着嘴满上满是不愿的情绪。 “那你就饿着?”刘雨霏只觉好笑,将食盒放在了林梅刚刚整理好的木桌上之后又去扯着她和林诗一起进屋来,温言抚慰道,“有我们几人在,秦姨娘怎么也会顾忌一些,再说了,现在都这么晚了,出去一趟也不容易,你若是不吃,那我们几人可吃了。” 林梅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刘雨霏手里提着的就是一盒毒药,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就屈服了,只因为实在是太饿了,而且唐家的厨子手艺也确实不差。 因此,到了最后,林梅反而是吃得最多的那个人了…… 而唐家的另一边,唐家的一群主子也正在用着晚饭,秦姨娘却是半点都没有吃下去,脸色惨白的直直盯着眼前的这一桌佳肴美味发着愣,时不时还抽出一方手帕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唐远志坐在秦姨娘的旁边却是吃得正欢,今天上午被林梅嘲笑了一顿,还当着她的面摔了一跤,这让唐大少倍感耻辱,因此现在正加油灌着滋补的汤水,以期望晚上雄.风不减,从而破了林梅的诅咒。 唐老爷和唐夫人本来还吃得好好的,见秦姨娘此番模样不由疼上心来,也顾不得吃饭了,立马就问道,“乖儿媳啊,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莫不又是远志他惹你心烦了?” 秦姨娘抽噎了几声,抬起手中的绣帕就又擦了擦眼角的水光,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擦着眼泪。 二老果然更急了,尤其是见着唐远志坐在旁边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更是气得不得了。 唐老爷咳了几声,瞥了眼唐远志,厉声问道,“远志,你又惹你家媳妇生气了?”(未完待续。) ps:最近有点忙,每天都是在半夜更新的几乎,有些热心的读者写的评论我都没有加精了,现在在这里先感谢你们哦,等我有时间了一定会记得加精的~ 还有就是……貌似没什么事了……哈哈哈~ 第一百零四章 哪知背后暗中伤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唐老爷见唐远志依旧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禁怒上心来,干咳了几声,见唐远志望了过来这才收了咳嗽声,端着架子厉声说道,“远志,你又惹你媳妇不高兴了?” 唐远志只能勉强抬起了自己的头,嘴里还嚼着那锅炖了一下午的老参,含糊不清的道,“爹,你别冤枉我啊,这件事可不赖我……” 唐老爷疼爱自己儿子,先前的那般凶态也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给秦姨娘看而已,因此现在听唐远志这样一说,态度立马就温和了下来。 “吟香,你给娘说说你怎么受的委屈?娘帮你去教训那些不知好歹的下人!”唐夫人见秦姨娘哭成那个样,立马就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人给剥皮抽筋了。 秦姨娘见作秀也做够了,也慢慢的收了抽泣的声音,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绣帕。 “有爹娘如此的疼爱,吟香真不知自己上辈子积攒了多少福气……”秦姨娘的声音哽咽了下,小心的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珠,生怕将那精心画了一个时辰的妆给弄花了。 唐远志在旁边听得直摇头,心里默默念道,“不知自己上辈子积攒了多少福气,才能嫁到唐家这样的地方,每日不仅有夫君的疼爱,还有公婆的器重和宠信,妾身以后,定当更好的伺候公婆,敬重夫君,为唐家多多诞下子嗣……” 果不其然,唐远志还刚在心里默念完,秦姨娘就站了起来,娇娇弱弱的说道,“……不知自己上辈子积攒了多少福气,才能嫁到唐家这样的地方,每日不仅有夫君的疼爱,还有公婆的器重和宠信,妾身以后,定当更好的伺候公婆。敬重夫君,为唐家多多诞下子嗣……” 唐远志听完反而吃得更欢了,这席话这几个月来他都不知道听秦姨娘说了多少次了,到了现在。更是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唐老爷和唐夫人却很是吃这一套,听了之后只差没感动得涕泪横流了,唐夫人更是抹了抹眼角的泪光,握紧了秦姨娘的手,口里直夸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秦姨娘见唐老爷和唐夫人都被自己感动,于是收拾了下面部表情,开始说起了自己哭泣的原因。 “爹,娘,妾身自认也没有亏待姐姐,姐姐当初因照料小公子不慎让小公子病逝,妾身是比姐姐更伤心的……就算,就算是现在,妾身每日吩咐到厨房的,也是给姐姐最好的食材。可是,就算妾身如此照料姐姐,可是,姐姐竟然……” “林诗?她又惹了什么妖蛾子?!”唐夫人一听到是因为林诗,立马就皱起了眉头,面上满是不喜。←百度搜索→【ㄨ 秦姨娘掩在绣帕下的眼睛偷觑了唐夫人嫌恶的神色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容,声音确实很为难,“今日来了两位小姐,都是姐姐的好友。我本是想替姐姐好生接待二位小姐,谁料……姐姐也不知在她们耳边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位林小姐就用非常尖酸刻薄的话辱骂妾身……” “她竟然辱骂你?!”唐老爷听到了这里,也是怒不可遏。谁敢辱骂秦姨娘便是连他们唐家也一同给侮辱了,这让他如何不气? “林小姐本来也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姐姐……”秦姨娘抽泣了一下,有用锦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这回唐远志却是在一旁拆她的台了。 “别擦了,本来就没有眼泪。再擦下去妆该花了!” 秦姨娘正在擦泪的动作不由一僵,随即用哀泣的目光望了唐远志一眼,喏喏道,“妾身只是……” “行了,不用跟我解释,继续说下去,反正爹娘也爱听你编的这些故事……”唐远志自己倒了杯酒喝,看也不看秦姨娘一眼。 秦姨娘不甘的收回了自己哀怨的眼神,恨恨的紧紧拽了下手里的帕子,求助似的看向了唐老爷唐夫人。 “吟香,你别理他,继续说下去,今日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罚罚这林诗给你出气,哼,也不知远志当年什么的眼光,竟然娶了这样一个妖孽!”唐夫人说到后面,眼里还是有些惧怕。 “娘,别这样说……姐姐她和让我们是一样的,不是什么妖孽……”秦姨娘忙替林诗辩解,却被唐夫人给打断了。 “你不用再替她隐瞒了!吟香,她骗了我们这么久,你竟然还能如此看待她,真是难能可贵……”唐夫人叹了几口气,将话题又引了出去,“你还是继续说吧,我听听。” 秦姨娘温顺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漠不关心的唐远志,咬了咬唇,这才凄凄婉婉地说道,“娘,妾身本是想劝阻林小姐和刘小姐不要将姐姐带出那个小院子的,毕竟姐姐身体单薄,要是出去受了寒或者吹了什么风,那可就不得了了……哪料,林小姐一意孤行,硬要将姐姐带出院子,而且,还推了妾身一把……” 说到这里,秦姨娘故意停顿了一下,捏着帕子哭哭啼啼了起来。 唐夫人果然吃这一套,听了这些话之后更是怒火上涨,恨不得现在就去将林诗拖出来实行家法,免得祸害了自己宝贝的儿媳妇。 “本来,本来那时夫君是想抱着妾身回漾居的,可是林小姐笑话夫君……这才,这才让妾身和夫君一起摔了的!”说到最后,秦姨娘更是将手里的帕子一甩,直接就扑到唐夫人的身上哭泣了起来。 “吟香,别哭,娘现在就替你去讨回公道,将那林诗好好惩戒一番!”唐夫人摸了摸秦姨娘的发顶,柔声安慰道。 “娘,那林小姐和刘小姐都在呢!还有刘小姐的侍女也在……这么多人,咱别拂了姐姐的面子,不然到时候姐姐在二位小姐面前也抬不起头来……”秦姨娘说着,又不小心的透漏出了一条惊天大消息。 “什么?!还有外人也住进了那个院子?!”唐老特和唐夫人齐声惊呼道,又互相看了一眼,二人掩在袖下的双手都颤了颤。(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有苦难言是为难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唐老爷和唐夫人一听还有外人也住进了那座院子,不由得慌了起来,额上也挂满了冷汗,两人的面色时青时白,只差没昏死过去了。 唐远志看到自己爹娘这副模样也是起了怀疑,皱眉问道,“爹,娘,那座院子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你们一提起那座院子便满是恐慌?如果那座院子不祥,你们又怎么能忍心让林诗一个人住在那里?” 说到底,唐远志还有有些念着这两年多的情分的,因此就算现在是厌恶了林诗,但也不希望她死于非命。 秦姨娘见唐老爷和唐夫人都不愿回话,于是拉起了唐远志的右手摇了摇,撒娇道,“夫君,爹娘也是为了你好啊,这种事情,爹娘还能害了你不成?” 唐远志却是一把甩开了秦姨娘的手,冷哼了一句,“如此最好!” 秦姨娘见唐远志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也不太好看了起来,哀哀怨怨的望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不理自己,只能垂下了头,咬了咬下唇,不再言语了。←百度搜索→【ㄨ 若是平常,唐老爷和唐夫人只怕是早就维护起了秦姨娘,但是今天这情况却不同于以往,因此没有一个人帮着秦姨娘说话,大家都沉默以对,安安静静的用着晚饭。 散了席后,秦姨娘巴巴的跟在唐远志身后,亦步亦趋的,后来见自己实在追不上了,便只能娇声呼道,“夫君……等等妾身!” 唐远志走了十几步之后这才停了下来,面上满是不耐之色,语气恶劣的道,“秦吟香,我答应你的只是在林诗面前作秀而已,在我爹我娘面前,我就没有义务再继续陪你演下去了,你可懂?!” 秦姨娘眨了眨眼睛,水润的眸子一下子就掉下了泪来,她也不管泪水弄花了自己精心化的妆了。可怜兮兮的道,“夫君,妾身也只是爱慕你而已,为何非要把妾身往外推呢?” 唐远志听了这话却是冷笑不止。直接就从自己的衣袖里甩出了一个锦囊扔在了秦姨娘身上,恨声道,“秦吟香,你要是再敢在林诗的膳食里下药的话,你信不信我赶明儿就直接将这药直接灌给你吃?!” 秦姨娘的身子颤了一下。】顿时吓得哭都不敢哭了,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捡起了地上的那个小锦囊,却还是咬死了不肯承认是自己做的。 “夫君,你在说什么呀?妾身没有在姐姐的膳食里下药啊……还有这个锦囊,里面装的又是什么啊?” 唐远志厌恶的看了秦姨娘一眼,语气里满是不甘,“若是早知道带你回来会让林诗变成现在的样子的话,那你就是饿死在街头又与我何干?呵,亏林诗还将你当成姐妹一般!” “夫君……”秦姨娘听了唐远志的真心话,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痛如刀绞。眼见着唐远志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更是泣不成声。 林诗……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又怎能让你好过?! 秦姨娘将地上的那个锦囊死死地掐紧收进怀里,本来姣好的面容一下子就变得如妖魔般阴森恐怖,她缓缓勾起唇角一笑,摸了摸手里的锦囊,自言自语道,“夫君啊,林诗是妖怪你也要喜欢她?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她现出原形来给你看!” 唐远志与秦姨娘分开后。←百度搜索→【ㄨ便一个人来到了林诗住的那个小院,这附近虽然都点了灯笼,但是这一块区域却显得格外阴森些,也不知为何。 夜风掠过。院子里的栎树叶沙沙直响,唐远志见院子里亮着灯,再加上林梅与刘雨霏等人也在院子里,就更加不好唐突了。 “林姑娘,刘姑娘……”唐远志见木门虚掩着,便伸出手轻敲了几下。 许久之后也不见人来开门。更没有人应声,唐远志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再加上屋子里一直静悄悄的,他不仅更加担忧起了林诗的安全。 哪料,就在这个时候,从那门缝里幽幽的探出了一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盯着唐远志。 “咦?怎么是你呀?!” 唐远志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被吓得差点缓不过来,呼吸也差点停了下来,还好下一刻就见那条门缝渐渐打开,林梅探头探脑的从里面伸出了一个头来。 “林姑娘……你……”唐远志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林梅的所作所为了,最后只能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林梅本来还想查看敲门的是谁,这时一见到是唐远志,立马就没了好脸色,板起了一张脸,翻了个大白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姑娘,我是来找林诗的,可否帮我个忙,让她出来见下我?”唐远志的话语里带了几分哀求,表情也很诚恳。 林梅却是看都不看唐远志一眼,见是他之后也放了心来,不然还一直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敲门呢,可吓坏她们几个了!这下是心一安下来,脾气也大了不少,直接就将唐远志给关在了外面,迅速的栓上门,凉凉的开口说道。 “这么晚了你就请回吧,再说了,既然看到我和雨霏在这里,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见林诗的,所以,不要再堵在门口了,不然小心我打你……” 唐远志不由抽了抽嘴角,暗道这林梅简直是比林诗还要讨好得多,至少林诗虽然武力惊人,但是有勇无谋,很容易就被唐远志给哄哄就消气了,但是林梅却是古灵精怪,暗地里不知整了多少她看不顺眼的人,可谓是林山县众所周知的“鬼见愁”! “林姑娘,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动不动的就喊打喊杀……” 唐远志刚准备苦口婆心的给林梅讲大道理,却不料这时门突然开了,然后一盆冷水就这样泼在了他身上,再加上来得正及时的夜风,冻得他直打哆嗦。 “你给我闭嘴,再说下去我就不是倒凉水而是倒烧红的炭了!”林梅端着水盆叉着腰恶狠狠的看着唐远志,面目狰狞。(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郎情冷薄可知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泼了唐远志一身的冷水,看着他冻得直打喷嚏的模样不禁哼了一声,“这只是对你略施小惩而已,林诗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识相点的现在马上就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拿烧热的火炭泼你了!” 唐远志抱着自己的手臂直打哆嗦,见林梅这样一幅泼妇样,头更痛了,也顾不得自己湿漉漉的一身衣裳了,刚刚要开口,却见林梅放下手里的水盆回了屋去,再出来时手里竟然还捧了一个用来烤火的小红炉,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映着林梅丰盈的脸庞都有些发红了。】 “还不滚,真要我倒你身上啊?”林梅端起了手里的小火炉,做出一副要往唐远志身上泼的模样。 唐远志见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摆摆手,脸上堆满了笑,讨好道,“林姑娘,有话好好说,何必这么残忍呢?” “我残忍?”林梅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抽出了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嘲讽的笑了一声,“呵!唐远志,既然你说我残忍,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残忍!” 唐远志听了这话,立马就飞快的往后跑了好远,果然就在他跑了之后,林梅就直接开始往他先前站的那个地方开始泼火炭了,落在还有些湿气的地上,立马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听得他更是感到毛骨悚然,在心里庆幸还好自己跑快了一步,不然只怕就真的要毁容了。←百度搜索→【ㄨ “还不给本姑娘滚远点,要是被我发现你敢再来这里找林梅,我就在你吃的饭菜里下药,让你不举,要你唐家绝后!”林梅捧着手里的小火炉,甩下了这一席话就直接进了屋,将木门摔得“砰砰”直响。 唐远志听了之后只觉汗颜,在心里更加庆幸自己当初选的是林诗而不是大魔头一样的林梅了…… 林梅站在屋里的窗户旁,特意偷偷摸摸的开了一个小洞去查看唐远志的情况。见他走远了这才轻吁了一口气,却突然感觉有人拍了她一下,一时之间也是吓得不轻。 “雨霏……怎么是你啊?” 刘雨霏见林梅左手提着小火炉右手抱着铜盆,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林梅,你刚刚又在吓唬唐公子了……” “嗨,还才不是吓唬呢!”林梅放下了手里抱着的水盆和火炉,说得倒是一本正经。“倒火炭放他身上这种事情我的确是不敢做的,但是……让他断子绝孙也不错啊!” 刘雨霏默默地别过了头,再也不想说话了。 这个时候林诗却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依旧还是先前的那一副痴傻模样,但是不知为何现在眼里却隐隐有了些泪光,神情恍惚,一步一顿的走到了林梅的面前。 “不要吃,有毒……饭菜,有毒。” “林诗,什么有毒?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林梅见林诗这副样子。立马就走了过去,握紧了她冰凉的双手。 林诗说完这句话后却又是不开口了,只是呆呆愣愣的望着林梅,双眼无神,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她听说话一般。 “林梅,今天都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我们就不要再逼林诗了……”刘雨霏有些不忍,于是走上前去将林梅的手轻轻拨开,“不是还有那个冯天宝吗?明天我们还可以去问问他啊……” 林梅颓败的低下了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太急功近利了,只是现在每次一见到林诗这个模样她心里便很不好过,根本就不能平静下来。 唐远志被林梅吓走之后,只能狼狈不堪的离开了这个小院。路途中还遇到了不少好管闲事的下人询问这是怎么了,都被唐远志那狠厉的目光给吓走了。 “真是晦气!怎么又遇上了林梅!”唐远志边走边甩着袖子上的水珠,打算马上就回自己的院子去沐浴换衣。 他怎么说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自然不会和林梅去较真,因此虽然心里很是憋屈,但是也没想过真的对林梅怎么样。只是心里觉得有些遗憾,今晚上又见不到林诗了。 唐远志这厢是正郁闷着呢,那厢秦姨娘也是不得停歇,忙上忙下,打点好府里的一切。 “少爷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又被哪个狐媚子半路给勾了去?”秦姨娘见天色渐晚,都快到了亥时,可是依旧不见唐远志的影子,不由差遣了下人来问话。 那婢女见秦姨娘面上表情阴晴不定,有些害怕的瑟缩了几下,嗫嚅着小声说道,“奴婢,先前看到少爷一个人去了雨蕉院……” “什么?远志他去了那里?!”秦姨娘听了之后,气得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扭曲了,手里的锦帕越捏越紧,只差没在上面抠出了一窟窿来。 “姨娘,可是没多久少爷就出来了,只是,只是不知为何浑身都湿透了,这才回自己的院子的去沐浴换衣了。”那婢女见秦姨娘的脸色越来越扭曲,赶忙解释道,“少爷现在应该还在自己的屋里换衣裳,请姨娘放心……” 秦姨娘听了之后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可是又想起了什么,厉声问道,“那少爷是怎么浑身湿透的?!” “姨娘,听说,是少爷想要见少夫人,但是……但是林姑娘却是不准,连大门都没让少爷进,后来见少爷磨得紧了,便泼了少爷一身水……”那婢女回答得很小心翼翼,生怕秦姨娘又冲他们这些下人发火。 “林梅……又是林梅,去了一个林诗,又来了一个林梅!”秦姨娘听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里的火气,斜瞥了一眼那战战兢兢的婢女,冷声吩咐道,“还不快去少爷的院子!少爷一沐浴完了就立马将他请过来,就说我身体有恙!” “是,姨娘……”婢女欠身行了一礼,急匆匆的退下了。 秦姨娘缓步走到了窗户旁,那里竖了一个一人高的大花瓶,正是釉下五彩瓷的,当时还花了唐远志上百两银子。 “林梅,既然我能让林诗变成这副模样,那么我也能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秦姨娘咬牙说道,栖身看了一眼那座釉下五彩瓷瓶里乌黑的一片景象,嘴角不禁缓缓勾起了一抹冷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天性无赖怎可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林梅大清早的便爬了起来,见睡在床榻上的林诗和刘雨霏还没有醒,于是推了推睡在外间半梦半醒的洛儿,迷迷糊糊的道,“洛儿,还不快去做饭……” “是,小姐……”洛儿还没睁开眼呢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潜意识里还以为是自家小姐,便温顺的应了一声。 林梅听到了洛儿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这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见洛儿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由捂着嘴巴偷偷的笑了笑,踮着脚尖悄悄的出了门。 这个时候朝阳还未升起,近处远处都蒙着一层薄雾,小院被笼罩在其中,看起来也是分外朦胧。 “这里连口井都没有,怎么洗漱呀……”林梅绕着整座小院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有水井和蓄水的大缸之类的,因此她蹙了蹙眉,心里好不郁闷。 就在这时,小院虚掩的竹门动了动,林梅瞧了一眼,本以为只是风吹动的而已,刚想转身去屋里却看到从那缝隙里露出了一方衣角,似乎是有人就站在那扇竹门之外偷觑。 林梅心里顿时一惊,刚想跑过去直接去看是谁站在那后面,但又怕打草惊蛇,于是便装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样子,慢慢踱到了一旁,趁竹门后面那人没有防备之时,几步就冲了上去,一下子推开了竹门。 “怎么是你?!”林梅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着端着一大盆热水的冯天宝,面上满是怀疑之色,“你怎么在这里?” 冯天宝见被林梅发现,僵硬的咧了下嘴,勉强的说道,“林小姐,我是来送热水的……” “送热水?那你躲门后面干嘛?”林梅自然是不会信冯天宝的说辞,挑了挑眉,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我问你,这个院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们一个个这么害怕?” 冯天宝还以为林梅不知道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便强笑了一下。←百度搜索→【ㄨ扯谎道,“林小姐,这个院子也就是荒废久了,看起来格外阴森些,时间久了。大家晚上自然就不敢经过这里了,要说害怕的话,也没那回事……” 林梅见冯天宝还是满口谎言,当下就不耐烦了,冷笑着说道,“冯天宝,这几日你没回家怕是不知道吧?你表哥那里,可是什么都招了……” 冯天宝见林梅提起了自己表哥,还以为她和刘雨霏将自己表哥怎么了,这下是整个人都慌了。满脸恐惧,还带了些祈求的神色,焦急的踱着步子,小声道,“林小姐,我和我表哥可都是无辜的呀,你千万不要……” “无辜?要真的是无辜,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的?”林梅嗤了一声,见冯天宝上钩了,便勾了勾嘴角。缓声道,“我也不想为难你,毕竟你要知道,那位刘小姐的父亲可是县令。这要是捅破了的话,那可就不是被赶出唐家的这种小事了,而是牢狱之灾了……” 冯天宝见林梅提到了刘县令,心里自然是怕的,狠了狠心,在林梅的耳边小声说道。“林小姐,我要是说了,那你可得保证让我和我表哥平安离开唐家啊……” 林梅点了点头,见冯天宝这样一幅紧张的样子,心下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林小姐,我在唐家做工也有好几年了,每一个进唐家的下人都会被告知无论如何都不能来这座小院,当时也没说是什么原因,但是在唐家呆久了自然也就会知道一些小道消息,就像这座院子吧……” 冯天宝咽了咽口水,转头瞧了瞧四周,也不知在害怕些什么,声音倒是却来越低了,“据说啊,这座院子原来是唐家的一位正室夫人住的,后来那位唐老爷在外面另结了新欢,便再也没来过这座院子了,那位夫人出自名门世家,素来心高气傲,一怒之下便投了井……” “呀!”林梅不仅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压住了自己刚刚出口的惊呼声,身子颤了颤,也小声问道,“可是……可是这个院子里我并没有看到一口井啊?” “嗨,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再说了,当时那位夫人投了井,唐老爷回家之后便派人去井底捞尸,可是,却怎么也没有见到那位夫人的尸体……后来,唐老爷便派人将那口井给封了,这便是……这便是那棵栎树的位置了,听说,种上这棵栎树也只是为了压邪而已……” 冯天宝说着,还不忘指了指院子里那棵唯一的栎树,声音诡秘,听得林梅直冒鸡皮疙瘩。 “栎树压邪?我还没听过呢……一般不都是桃树吗?”林梅打了个冷颤,本来还觉得这座院子里种了一棵栎树还是挺好看的,哪知那下面还埋了一个死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冯天宝耸了耸肩,正欲放下手里的热水悄声离开,却又被林梅给喝住…… “站住!我又不是来听你讲鬼故事的!”林梅双手叉腰,面目狰狞如那夜叉一般,“给我说说林诗的事情,要是哪里敢有遗漏的,哼,那你就和你表哥去县衙的大牢里见面去吧!” 冯天宝只好站住在那里,面露无奈之色,声音萎顿,“林小姐,秦姨娘的手段你是不知道……” “没错,我是不知道秦姨娘的手段,不过,我的手段你想不想知道啊?”林梅笑眯眯的拍了拍冯天宝的肩膀,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不说抽筋剥破那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最近我钓上了个金龟婿,家里有钱的很,所以呢……” 林梅眨了眨眼睛,面露慈爱的说道,“要让你和你表哥每天被人殴打找不到事情做然后再放放债,顺便再泼泼米田共放你们家门口啦,这种事情还是很简单的,对了,你娘还健在是吧?” 冯天宝顶着一脸的热泪迎风乱颤,最后默默地看了林梅一眼,吸了吸鼻子,声音坚定有力,“林小姐,您让我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栎树魂断芳魂处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冯天宝听了林梅的威胁,瞬间觉得秦姨娘的那些手段简直都是些小意思,这下子只能愁眉苦脸的任林梅差遣了。 “那好,既然你这么识相……那我就不为难你了,说吧,秦姨娘到底对林诗做了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子?还有,林诗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秦姨娘害的?”林梅将心里的疑惑一股脑的都问了出来,这些事情本来不该是她们这些外人管的,但是事关林诗,是无论如何也要插一脚的。 冯天宝见林梅这副打破沙锅要问到底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林小姐,大致的事情你应该也从我表哥那里了解了,只是有些事情,我连他都没有告诉的……” 林梅点了点头,挑眉道,“没错,就是那些连你表哥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我就从秦姨娘刚刚到唐府的时候说起吧……那个时候少爷和少夫人正是新婚不久,可谓是你侬我侬浓情蜜意的,那个时候少夫人见秦姨娘可怜,而且又读过些书,便让她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这下可是给了秦姨娘不少机会去勾引少爷,没到三个月少爷就被秦姨娘勾搭上了床,整个唐府也就只有少夫人看不出少爷和秦姨娘的关系了……” 冯天宝说着,又叹息了好几声,显然是对林诗比较有好感,不然也不会这么惋惜了。 林梅听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只恨自己当时不知道,不然肯定让唐远志和秦姨娘这一对狗男女好看!男的让他断子绝孙,女的就让她容貌尽毁卖勾栏院里面去! “上个月小少爷快满月的时候,少夫人终于察觉到了少爷和秦姨娘之间有猫腻,那晚上也不知怎么了,小少爷发高烧啼哭不止,少夫人当时在另一个院子当场看到了少爷和秦姨娘厮混,整个人都快气疯了,后来少爷护着秦姨娘走了。还说第二天就抬秦姨娘为姨娘,少夫人一时气不过,便去找老爷和夫人讲理,哪想秦姨娘早就在暗地里讨好了老爷和夫人……” “最后少夫人落得两面不讨好。←百度搜索→【ㄨ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不已,小少爷也因为救治不及时而去了,几重打击之下,少夫人整个人都呆了,几天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秦姨娘已经是姨娘了,便和老爷还有夫人说让少夫人住在这个雨蕉院,少夫人先前住的漾居让她居住,不知怎的,老爷和夫人竟然同意了秦姨娘的主意……” 冯天宝说到这里,也是很疑惑不解,“大家都知道这个院子闹鬼,老爷和夫人更是对这个院子讳莫如深,也不知怎的竟然会同意让少夫人住进来……” “哼!那你那天和我说林诗的孩子去了是秦姨娘害的,这件事情到底是你自己的臆测还是有何证据?”林梅不由皱紧了眉。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如果是秦姨娘下的手,那我和雨霏一定会让她以命偿命!” 冯天宝见林梅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有些害怕,“林姑娘,我也没什么证据,只是,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巧的?刚巧那天小少爷就生病了?还有,漾居那么多人手,小少爷又是唐家唯一的小少爷。怎么说都不可能没有人看守的,哪有那么巧,那天的婢女侍从都跟着少夫人去请求老爷和夫人?” 林梅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林诗的这个样子,到底是受打击过大还是秦姨娘动了什么手脚?” “林姑娘,这些事情……小的也不好随意猜测啊,我们少爷可宝贝着秦姨娘,现在是连少夫人的命也不管了……这雨蕉院闹鬼的事情是唐家的下人都知道的,若不是我还念着少夫人以往的恩情肯来这里帮少夫人送饭。只怕其他的下人也不敢来这里……” 冯天宝叹了几口气,面上满是愁苦,这下子林梅是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可是他却惨了…… “唐远志宝贝你们秦姨娘,林诗还是我和雨霏的宝贝呢!怎么……你是愿意坐牢都不愿意得罪你们家少爷了?”林梅见冯天宝这样一副窝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几声问道。 “林姑娘……你这不是在为难小的吗?”冯天宝都快被林梅问哭了,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啊,为什么林梅就那么肯定他会知道呢? 林梅叹了口气,知道这会自己是真的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不再折磨冯天宝了,挥挥手让他离开,末了还说道,“对了,这盆水冷了,你再去打一盆来,还有,记得再让厨房送些吃的过来,我们这里花一两银子买那些吃食。” 冯天宝忙不迭的点头应好,捧着地上那盆冷了的热水,急匆匆的跑了。 林梅见冯天宝跑那么快,也不知他在害怕些什么,就算是这座院子有鬼,那也是晚上才有的事情啊,这大白天的哪有鬼会出来啊? 这时刘雨霏和林诗也起了,见林梅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外面,便走了过来问她在做什么。 “雨霏,刚刚冯天宝过来了,说了很多秦姨娘的事情,听他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感觉林诗的孩子十之八九是秦姨娘下的手了。”见林诗就站在一旁,林梅便附在刘雨霏的耳边小声说道。 刘雨霏蹙了蹙眉,仔细听了林梅说的事情,也觉得有些像是秦姨娘下的手,这回是再也不能淡定下来了。 “林梅,那我们要去找证据证明是秦姨娘害的小念儿,还有林诗现在这个样子,她还很年轻,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 林梅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站在一旁发愣的林诗,“要是林诗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就好了……那我们就不要这么麻烦了,很多事情完全可以问林诗,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了。” 刘雨霏倒是好奇的望了望那棵栎树,只觉得很是神奇,可是还没走过去就被林梅拉住了手,低声说道,“你不要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怒揭美人险恶皮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雨霏正想要过去仔细查看那棵栎树,却猛地被林梅给拉住了,她不由得拍了拍林梅的手以示安抚,柔声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连孔老夫子都这么说了,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之事呢?” 林梅见拦不住刘雨霏,只好瘪着嘴巴道,“就算去看了也没什么用啊,这宅子闹鬼又和林诗没有关系,我们还是赶紧去秦姨娘那里找找蛛丝马迹吧,指不定现在还有些残留的痕迹呢……” 刘雨霏仔细一想,林梅这话也有道理,这座院子不管有没有鬼,横竖都与她们无关,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既然如此,那等会儿我们就去拜见秦姨娘,洛儿在这里守着林诗。” “拜见?”林梅闻言却是不乐意了,看了一眼到现在为止还懵懵懂懂的林诗一眼,话语里对那秦姨娘满是恶意,“林诗变成了这副模样,还不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们是去问话的,才不是拜见呢!” 刘雨霏无法,也只能苦笑附和着林梅说道,“对,是去问话,不是拜见……” 林梅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拉着刘雨霏和林诗进屋去了。 这边厢,秦姨娘早早的起来了,昨晚上唐远志被她磨得不行,最后还是在漾居歇下了,今早上秦姨娘服侍着唐远志穿了衣裳,用了早膳,送他出了垂花门,这才回屋刚坐下呢,就又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刘小姐和林小姐来访。 秦姨娘这时正伸了手让一个半跪着的年幼婢女染着指甲,唐远志一直都不肯帮她染甲,秦姨娘气怒之下,也只能让下人帮自己染着那些绚丽的颜色,隔几日就换新的蔻丹。 那婢女本来是帮秦姨娘染着指甲染得好好的,哪料秦姨娘一听到林梅和刘雨霏来了双手却是一抖,这下子那食指上面还没染好的蔻丹便都被她擦了去,还将秦姨娘的手指都给染红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秦姨娘给一掌捆到了地上。 “贱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秦姨娘本就心情不佳。这时一见自己的指甲也被那婢女给染毁了,更是怒上心来,冷冷地瞪了那跪在地上哀声求饶的婢女一眼,冲着另外站着的婢女道。“还不将她拖下去?让客人看到了岂不是要笑话我们唐家?!” 跪在地上的那婢女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听了这话之后不知为何整个人都恐慌了起来,还没哀嚎出声便被人堵住嘴巴给拖了下去。 秦姨娘泼了点茶水用绣帕好好擦拭了下自己鲜红的手指,见实在擦不掉了便哼了一声,将手里濡湿的帕子扔到了桌上。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娇声道,“还不快让两位贵客进来?” 林梅和刘雨霏在厅外等了秦姨娘许久,林梅正是不耐烦之时,那屋里候着的婢女这才请了她们二人进去,说秦姨娘就在花厅里等着她们二位。 刘雨霏见林梅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不由抿嘴笑了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让你不要去找秦姨娘的麻烦,又不是让你连句话都不说。你这个样子,我看了倒是好不习惯……” 林梅却是很委屈的瘪了瘪嘴,哀怨的说道,“要我不和她作对,还不如不让我开口呢……” 二人正是说着悄悄话,秦姨娘却是大老远的就看到了她们,扬声招呼道,“是林小姐和刘小姐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了?对了,姐姐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林梅转头一看,只见秦姨娘端端正正的坐在主座上。一副端庄贤淑的主母做派,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 “秦姨娘,我们客居唐府,自然是要来好好拜访拜访你的。再说了,这几日多亏了秦姨娘你,不然,要是那些热水和吃食都没有的话,我们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刘雨霏倒是客客气气的,说话温顺有礼。 林梅听了刘雨霏这番话。不由得暗暗撇嘴,在心底直佩服刘雨霏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秦姨娘见刘雨霏这么客气,面上也是娇羞连连,拿了一方锦帕半掩了朱唇,轻声道,“刘小姐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做主家的职责,倒是有哪些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两位小姐多多包涵呢……”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乐了,当即抿着嘴角笑着说道,“秦姨娘说的这话我可爱听!我和雨霏在唐府做客,还真的是有诸多不如意的地方……” 秦姨娘说那些只不过是些场面话而已,哪知林梅竟然就在这句话上做了文章,一时之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秦姨娘?”林梅见秦姨娘不说话,便自认是她默许了,皱着眉头好不哀怨的说道,“唐府的下人可真是会偷懒,昨晚上那么晚了还没来送饭,饿着我们了不要紧,要是饿着了你们少夫人,那可就真的是大过了……还有啊,这每天清粥水菜的,难怪得将林诗养得这么面黄肌瘦,我们是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林梅本以为秦姨娘还跟前两次一样好欺负,但是哪知那个时候的秦姨娘根本就没将她放在心上而已,故此才被她奚落了两顿,可是现在唐远志又不在,漾居里又都是秦姨娘自己的人,这下子可是再也不客气了。 “林小姐莫不是在怪我?”秦姨娘蹙起了一双柳叶细眉,面上表情似嗔非嗔,声音婉转娇媚,“林小姐若是认为这些都是奴家做的,那奴家也无话可说……只是,林小姐,有些不该管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否则的话,小心惹祸上身啊……” “惹祸上身?”林梅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秦姨娘一脸傲慢的走了过来,经过她身边时低声说道,“林小姐,就算林诗的孩子是我动的手,那又如何呢?” “你!”林梅听了这话,刚转过头来就见秦姨娘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手里掐着绣帕,好不哀婉。 刘雨霏不知秦姨娘在林梅耳边说了什么,就见林梅眼里冒火怒气冲天的望着秦姨娘,双手握得死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突来故人惊波澜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秦姨娘在林梅耳边说了那样一席话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又转换成了楚楚可怜,声音哀婉,“林小姐, 你说的事情奴家是真的不知,不然……又怎会让那些狗奴才如此欺负姐姐呢?” 林梅见秦姨娘这副做派,心里更是嫌恶,当即也绷着一张脸道,“没错,你是不知,连那座院子都不敢踏进去的你怎么会知!” “林小姐这话可是说错了……那座院子,可没人比我更清楚呢……”秦姨娘捏着手里的绣帕,瞥了一眼林诗住的那座院子的位置,轻声细语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却有下人通报,说是府外有一名男子,自称是刘小姐的未婚夫,来接刘小姐回府的…… 刘雨霏本还奇怪自己哪又多了一个未婚夫,直到林梅用手肘捅了捅自己,她这才想起她好像的确是已经订过婚了,而且未来的夫君很得自己全家青睐…… 有外人到访,自然是要息战的,三人互望了一眼,林梅冲秦姨娘呲了呲牙,秦姨娘回以她一个完美无懈可击的微笑,接着又对刘雨霏抱以暧.昧的一笑,柔声说道,“刘小姐好福气,这还没成亲呢未婚夫就如此看重,以后指不定以后会被未婚夫怎样宠爱呢……” 刘雨霏却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拖着林梅连声招呼也不打就直接气势汹汹的去了唐府的大门口。 秦姨娘看着林梅二人远去,先前还笑着脸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看也不看自己的身后候着的婢女一眼,直接吩咐道,“以后送往雨蕉院的饭菜不要再下药了,萧子桓都亲自过来了,看来这刘雨霏和林梅是动不得了……” 林梅与刘雨霏相携出了唐府,就见萧子桓身着一席月白色的长衫站在唐府的匾额下,身后还停了一辆与他衣裳相得益彰的月白色锦幔的马车。 刘雨霏只觉得自己头也痛、眼也花、心肝儿也痛,要不是林梅挽着她。只怕刘雨霏当场就要倒下…… 林梅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好俊”!忽然见到一旁的的刘雨霏一副要倒的样子,忙扶了扶她,蹙眉问道,“雨霏。你还好吧?” “林梅,我和他到底哪里结的孽缘?从林山县到京城,再从京城到林山县!”刘雨霏是恨得咬牙切齿,本来那天因为洛儿在萧子桓面前出了个丑,现在一看到他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那洛儿还说你就连在梦里还念叨着萧子桓的名字?”林梅见缝插针好奇的问了自己一直憋在心底的疑问。果不其然被刘雨霏哀怨的瞪了一眼。 萧子桓倒是好脾气,见刘雨霏和林梅两个一直嘀嘀咕咕的也没有不耐,倒是又想起了那日在客栈时见到这二人的场景了,也是和现在一模一样,二人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事情,相处得分外和谐。 “萧子桓,你怎么来了?”林梅见刘雨霏一副快被气得昏过去的模样,赶忙顺了顺她的背,代她向萧子桓问话。 “小生有事途经此处,顺路来看访看访刘小姐……”萧子桓笑得温良。看向刘雨霏的目光里也满是关切,“不知刘小姐林小姐近日身体可好?” “不劳你牵挂!”刘雨霏强撑着精神,咬牙回道,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听到萧子桓来了之后,她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起来。 萧子桓见刘雨霏这么虚弱的样子不由蹙紧了眉头,望了望唐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没过多久,便直接走了上来。吓得林梅拉着刘雨霏直往后退。 “林小姐,刘小姐,这件事情,二位还是不要管得好……”萧子桓低声说道。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刘雨霏,颇是忧心。 “不要管?林诗是我好友,怎能不管!”刘雨霏见萧子桓如此说道,心里更是气血翻涌,几欲发昏。 萧子桓见刘雨霏和林诗都敌视自己,面色略有些无奈。还好周围没人,他这才从自己袖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折得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倒像是药店里经常装的药粉。 “林小姐,可否麻烦你回去之后将这副药煎煮之后端给刘小姐喝?并且,不要让唐府的人发现;喝完药后,药渣一定不可以留在唐府。” 林梅见萧子桓说得郑重,也有些好奇他手里的到底是什么,对他的敌意也不如先前那般大了,“那你手里的药到底是什么?你不说的话,我又怎么敢煎给雨霏喝?” “这药方我的确是不便明说,但刘小姐这副模样,分明是中了毒,若再拖久一点的话,只怕二位也要步唐少夫人的后尘了。” “中毒?!”林梅和刘雨霏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二人蓦地望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萧子桓,不自觉地噤了声。 “刘小姐,你若是还要留在此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唐家的是非,你们莫要再参与了……”萧子桓这一席话说得坚定,最后他看了看刘雨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置一言的走了。 林梅望着萧子桓上了马车,又看了看轻咬着朱唇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刘雨霏,轻声咳了几下,见刘雨霏回过了神来这才扶着她回了林诗住的那个院子。 “雨霏,我倒是觉得萧子桓那厮这回没有骗我们……”林梅捏了捏手中分量比较轻药粉包,若有所思。 “不管他有没有骗我们,我们都要去一趟活命堂查清这包药粉里用的都是些什么药,希望……也能让林诗病好如初。”刘雨霏始终都不是很信朱大夫的那一席话,这世上若真的有什么鬼神的话,那么好人也就不会枉死了…… “只是,我还是有些不解,那萧子桓怎么就知道你中了毒?还有,唐家的事,他似乎比我们知道的还多些,为何不让我俩插手?”林梅蹙着眉头,望了眼刘雨霏,向她诉说心中的郁闷。 刘雨霏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心里是有些猜测,但是却不知道能不能当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储秀宫内暗波涌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京城这边,各家入选的秀女都进了宫,一时之间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管是被选进宫还是未被选入宫的人家,都是有喜有愁。】 若是女儿被选入宫,那家人喜的是家族出头有望,愁的却是宫中人心险恶,怕自家女儿还未帮家族争得半分荣誉就香销玉残了;若是家中女儿未被选入宫里,那家人喜的便是自家女儿不用去那险恶的后宫苟延残喘,可是也更愁未能争得帝王家的宠爱。 萧子衿这时已经入宫四五日了,在储秀宫的时间虽然无趣,但是却好打发的很,留在这座宫里的都是被选上的秀女,以后的出路大多荣华尊贵,因此并未遭到那些嬷嬷大宫女的责难,日子清闲得很。 “还不快点?再慢的话我可不等你了……” 萧子衿刚从一道垂花门下走出,便听到宫里嘻嘻闹闹的传来十数道清脆的声音,那都是些世家女子,身份尊贵,难得有像现在这样不顾身份形象的时候。 “子衿,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位身着浅绯色宫装的清丽女子见萧子衿还愣愣的站在宫门外,不由得蹙了蹙眉,推了推她。 萧子衿淡淡的摇了摇头,也不说话,更不好奇她们要去前面做什么,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寝居。 “子衿,你一直在外面不知宫里发生了何事,我告诉你呀,太子现在就在御花园,你要不要换了衣裳和我们一起去?”那绯衣女子见萧子衿如此冷淡的反应也不生气,倒是抿着嘴角微笑着拉过了她的手,一副和她很亲热的模样。 萧子衿瞥了一眼那些三五成群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华衣女子,心道难怪她们要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原来是为了去博太子的青睐…… “子衿,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绯衣女子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着萧子衿的手,轻轻的晃了晃。 “那你在殿外等我,我去换身衣裳。”若是平常的话,萧子衿的确是不稀罕这些事情的。但是今天的这事却是她无论如何都要争一回的…… 绯衣女子见自己终于说动了萧子衿,不禁欣喜的点了点头,目含期待的望着她。 萧子衿临走时淡然的看了那绯衣女子一眼,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居。 储秀宫里一共有十五名被选上的秀女。大多出自权贵之家,生下来便享尽宠爱,又加之相貌娇美,才华横溢,京城各个世家的公子更是趋之若鹜。便养得了一副唯吾独尊的娇蛮性子,见不得任何人比她们美貌,先前还只是在京城里私底下比量,哪料一进宫便遇到了容貌倾城的萧子衿,这下子才暗地里联合起来一众排挤萧子衿。 而这绯衣女子便是礼部侍郎之女陆婼,生得柔弱娇媚,性子却很娴静温雅,虽然定过亲,但是夫家却在成亲前几日暴病而亡,原先并不在群芳谱之列。但是陆婼却颇得太后垂怜看重,故此才破例特许她入选秀女。 萧子衿花了半日弄清这些世家女子的来历还有她们背后家族与天家的密切关联,其中她自认最后可能入选太子妃的便是安国公之女安琼华了,至于陆婼,以她的经历,顶多落个正五品的太子承徽罢了,不过……就算如此,陆婼也用不着来讨好她这个落魄世家的落魄大小姐吧? 形迹可疑……目的可疑…… 这便是萧子衿总结之后对陆婼的最终看法,因此到现在为止她对陆婼也没有任何好感,更何谈做朋友了。 萧子衿本以为储秀宫里已经没有一个秀女了。哪想刚进宫门就见一位身段窈窕的少女正坐着在看书,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不时的就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萧子衿本想就这样回自己的寝居。哪料那窈窕的少女却抬起头来讶异的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 “安小姐,这话……不该是我来问你么。”萧子衿见那位看书的少女竟然是安琼华,不由得语气淡漠的回了一句,若是其他人,只怕她根本就没兴趣去问话。 安琼华可谓是宫廷内外众所周知的大家闺秀。与太子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又得陛下宠爱,太后更是从小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此次天家下旨让她进宫,这明眼人都知道是陛下想封她为太子妃,可是这众秀女都出储秀宫去讨好太子了,她却坐在储秀宫里避而不见,这件事的确是让萧子衿好奇。 “这……”安琼华听了萧子衿的问话,有些尴尬的用手上的书掩了掩嘴角,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萧子衿瞥了一眼,只见安琼华手上书的封面写了几个小字,竟然是民间的话本,这要是在别的大家闺秀那里,可是禁书,也不知这安家小姐怎会从安国公府里带这样的书进宫…… “叨扰了。”萧子衿见安琼华面上满是为难之色,便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往自己的寝居走。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安琼华赶忙起了身,反手就将自己手里的书扣在了桌上,追了上来,“你若是想引得太子哥哥注意,那便换一身艳一点的衣裳,太子哥哥喜欢美丽有朝气的女子,你样貌是有了,可是太冷清了一点……还有啊,太子哥哥有一项怪癖,旁人可是都不知道的哦,他喜欢墨香,你若是随身携带一块香墨的话,只怕太子哥哥一见你便连眼珠都移不动了……” 萧子衿听了这话脸上却是没有浮现安琼华想象中的惊喜,只是一派的平静,眼眸幽深似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安小姐今日告知我这些,目的是何呢?” 安琼华听了萧子衿这话,脸上慢慢的起了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我不想当太子妃,而且,太子哥哥也只是把我当妹妹看待而已,若是让我嫁给他,这样太奇怪了……所以,要是你们中有人能得到太子哥哥青睐,我会真心祝福你们的……”(未完待续。) ps:哇咔咔,三女主的故事终于有了第三位女主的戏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初见惊鸿几魂飞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安琼华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只是她越是如此,萧子衿便越不信任她。 众观后宫中这么多嫔妃,又有哪个是真的爱慕天子而真心实意地想入宫的呢?就算是爱慕当今天子又如何,从未见过面,一切都只是自己臆测的,风流倜傥也好,成熟稳重也罢;更何况,她安琼华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人选,又有何理由抛弃皇后的尊荣而让别人上位呢? “安小姐,陆小姐还在殿外等我,先行别过。”萧子衿微微点头示意,面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转身便走。 “你不信我?”安琼华见萧子衿不信她,这下也是倍感委屈,撇着嘴满不在乎的道,“我只是好心提点你而已,你不信就算了,反正还有那么多人争着想做太子妃呢!” 萧子衿对安琼华的话置若罔闻,回了寝居换了身浅碧色的宫装,就这一套颜色浅淡的衣裳还是她花了好几两银子才让管事嬷嬷给她换的,其余的宫装都太过鲜艳,让萧子衿一见便厌恶不已,迫于无奈这才换了一套浅碧色的衣裳。 安琼华见萧子衿出来时还是一席浅素色的衣裳,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负气地哼了一声之后别过了头不再看她。】 “等会儿你可千万别惹上官天娇,她是上官贵妃的侄女,嚣张跋扈得很,你还是不要惹她的好。”安琼华见萧子衿就这样一身素衣的就要去御花园,还是有些心软,不免开口提醒道。 “多谢。”萧子衿轻轻的点了点头,语气淡然。 安琼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又失败了……怎么大家都不相信我的话呢?” 萧子衿出了储秀宫后,顺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一路走向御花园,她们这一众秀女初入宫时便被管事嬷嬷教导过,大致清楚这后宫的走向。再往东以北的方向便是御花园了,那里气温合宜,最适合伺弄花草。 路上有不少宫女公公见了萧子衿,当着面是不敢多瞧的。可是萧子衿一走过,便回身又望了几眼,与自己身旁的宫女嘀咕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长得如此美貌……” “是呀。←百度搜索→【ㄨ这后宫啊,只怕又要不太平了……” “嘘!小点声!” 萧子衿自然是不知道那些宫女和公公心里暗自对她的揣测,越往东北方走,路径却是越偏僻,走到最后,竟是连那些宫女都不见了,还好不远处就是御花园了,依稀能看见茂密的树林和花丛。 “子衿,你这一去宫里,又不能带随身的侍女。若是……” 萧子衿入宫的前几天,萧子桓还曾这样叮嘱过萧子衿,“子衿,你这迷路的性子可怎么办?到时候入了宫记得千万不要乱跑,不然要是走错路了那可真的是麻烦了……” 那个时候萧子桓刚被萧子衿以刘雨霏的事情为由嘲讽过,故此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客气,导致萧子衿现在想起来就恨得萧子桓牙痒痒。 再回到现在,萧子衿抬头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御花园,心里暗暗吁了口气。】 借萧子桓吉言,她这次可是再没迷路了! 萧子衿提着群摆上了阶梯。眼前顿时扑入了一片的幽绿,她四顾望了望,心道这御花园也太幽静了一点吧,竟连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那些秀女和太子去了哪里? 林子里时不时的传来鸟叫声,叽叽喳喳的,虽然吵,但是却比外面清净得多,至少没有那么烦心事。 萧子衿正欲往深处走去,被突然被一个圆圆的小东西打中了肩膀。顿时觉得浑身一麻,立即就动不了了,努力的想动一下手指或者动一下身子,临到时却发现都是徒劳,只能说话眨眼睛了。 “若是小女子惊扰了阁下,还请阁下见谅……”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并无人答话,只余一片清脆的鸟鸣。 “阁下,小女子还有急事在身,可否请……”萧子衿还没说完,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阴柔沙哑的男声,“你是宫里新选的秀女?” “是……”萧子衿听到有人回答自己倒是不急了,眼眸低垂,声音淡然。 这时,只见一双黑底金边镶金龙的靴子缓缓从萧子衿身旁走过,慢慢踱到了她的前方。 小萧子衿这才抬起了头,直视眼前的这名男子,复又垂下了头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这次却几分恭敬,“秀女萧子衿见过太子殿下……” 那男子沉默了半晌,忽而又轻笑了起来,嗓音低哑暧.昧,“你叫萧子衿?” “是。”萧子衿应道,微微垂了垂目,眼前的这名男子,身上的气质太过邪魅,和萧子桓的风光霁秀不同,与舒望瑾的君子端方也不一样,这个男人,太过危险…… 那男子沉吟了一小会儿,声音愉悦,貌似心情还不错,“那你可知,这是宫中禁地呢?” 萧子衿闻言,虽然面色没有改变,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大浪,这男子说着这话声音却还是如此愉悦,也不知到底抱的是什么心思? “请太子殿下责罚……” “不求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知者无罪?”男子看着萧子衿这副淡定的模样却是起了戏谑之意,微微勾起了嘴角,笑得肆意。 “求饶也无用,又何必求饶。”萧子衿望着男子戏谑的眼神,淡然道。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萧子衿,讶异的挑了挑眉,出手飞快,一下子便解了她的穴道,转身离去时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萧秀女,还不走?” 萧子衿只觉得身子一片酸软,忙伸手扶了扶旁边的树干,嘴里回道,“多谢太子殿下提点。” 那男子转身几拐便不见了,萧子衿只望了一眼他的身影便从回路走去,还刚走了几步,又听到那男子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道,“萧秀女,你可走错了……那是往禁地深处去的,若要出去的话,当跟在我后面才是。” 萧子衿向来波澜不惊的容颜难得的出现了一系裂痕,嘴角抬了抬,语气僵硬,“多谢太子殿下指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后宫之事谁能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萧子衿本以为自己那天遇到的男子就是当朝的太子,心里还曾暗暗松了口气,哪料还没过几日,就听闻贵妃娘娘回宫召储秀宫内所有的秀女觐见。 “我姑姑回来了!”一听得这个消息,站在宫殿中央的烟紫色衣裙的女子不由眉飞色舞了起来,傲慢的瞥了一眼正眼观鼻鼻观心的萧子衿,故作可惜的说道,“有些人呀,长得美又如何?不过是个木美人罢了,连笑都不会笑,还想去博太子殿下欢心呢!简直是痴心妄想!” 萧子衿只当作没听到那身着烟紫色宫装的女子的讽刺,事不关己的帮自己倒了一小杯茶,慢慢抿着,连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见萧子衿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不由得跺了下脚,气势汹汹的领着一众秀女出了储秀宫的大殿。 “子衿,你又惹上官小姐生气了,只怕这次她不知又会如何整治你呢!”陆婼见萧子衿依旧一副漠然的样子在喝着茶,蹙了蹙眉,满是忧心的说道。 萧子衿本不想回陆婼的话,但是正欲起身的时候却见储秀宫的角落里还坐了一名女子,看起来颇为陌生,而且样貌也只堪堪清秀而已,又不像是名门贵族所出,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陆婼见萧子衿望向了坐在角落的那个女子身上,眉头却是蹙得更深了,低声道,“子衿,这是京兆尹大人的侄女,叫齐淮秀,不知怎的也被选上了……” “既然是京兆尹大人的侄女,为何你要说她不该被选上?”萧子衿见陆婼好似知道些内情,这才强提了精神回她的话。 “子衿你常年不在京城,也难怪不知……”陆婼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齐淮秀,瘪嘴小声道,“她本不在候选之列,听说是宁妃娘娘将她的名字加上来的,为了这事。贵妃娘娘还在陛下那里闹了好久,最后狠狠的责罚了宁妃娘娘呢……” “加上来的?”萧子衿闻言不由也多看了齐淮秀几眼,微蹙了眉头还是有些不解。 陆婼点了点头,捏了一方锦帕轻掩了嘴唇道。“是呀,听说齐淮秀会一项绝技,陛下很欣赏她,想封她做太子良媛,另外的秀女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然又怎么会这么疏离她呢?” 萧子衿微微颔首,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只是,不知这齐淮秀到底是怎样的人,若是和上官天娇一样的性子,那就根本不足为惧了,只怕……有陛下青眼另待,若是再聪慧点的话,自己的处境,那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那你可知这位齐小姐会何绝技?” 陆婼见萧子衿难得的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一时喜不自禁声音说大了点。二人就见那齐淮秀望了过来,面上倒是无何表情,见了萧子衿之后反而轻笑了一下。 “萧小姐,我会的是核雕,萧小姐样貌可堪称一绝,我帮萧小姐也雕了一个,不知萧小姐可否喜欢?” 萧子衿抬目一看,只见齐淮秀从自己手里拿出了还未雕完的核雕摆件,大约是一个成年男子握拳的大小,上面雕刻的正是萧子衿那日在储秀宫院子的海棠树下看书的认真模样。】虽然还未雕刻完整,但是让人一见却是连眼珠都移不动了,差点没以为那核雕里的人物真的要动起来。 “好神奇!”陆婼见了不由得失声惊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忙用手帕掩了唇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齐小姐的雕工,可谓是天下无双。”萧子衿面上也微微露出了一抹讶异,声音依旧淡然。 齐淮秀抿嘴笑了一下,又恢复了一脸娴静的模样,举了举手中的桃核,轻声道。“请在容我雕刻几日,到时候好了的话自当赠与萧小姐。” “此物即是齐小姐所刻,那就更应该是齐小姐所收藏才是。”萧子衿倒是不怎么在意齐淮秀用她的模样做核雕,而且她对核雕的兴趣实在淡淡,虽然感叹此项技艺的神奇,但是也还没到当今天子的那种狂热地步。 齐淮秀见萧子衿推辞,也不再说话了,朝她与陆婼笑了一下,接着又垂下头去继续刻核雕了。 萧子衿看了齐淮秀一眼,见陆婼又要缠上来,只得借口自己累了,这才回了自己的寝居歇息,陆婼见她一走,自觉无趣,也起身离开了。 齐淮秀见萧子衿和陆婼都走了,却又缓缓抬起了头,望了望自己手里核雕上萧子衿美丽的容貌,嘴角不由勾勒出了一抹淡笑。 再来说这边,那身着烟紫色宫装的娇媚少女正是上官贵妃的侄女上官天娇,上官家这一代虽然有十数名女子,但是只这上官天娇一人得尽上官家上上下下数十人的宠爱,只因她当年出生时张天师便帮她看过,说是此女命格贵不可言,只怕日后会领御众鸟,傲翔九天…… 上官家的人仔细一想,这领御众鸟,不就只有凤凰吗?而这凤凰,自古以来便是皇后的代称。这样一想,是更加不得了,上官家不仅要出贵妃,还会出皇后哩! 自此之一事,上官老爷便给这个小女娃取了名,叫做上官天娇…… 上官天娇这时正甩了储秀宫里一众追随她的秀女偷偷的来到了一座奢华的宫殿前面,她抬头望了一眼宫殿正门上镶金嵌玉的三个大字,面上缓缓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上官小姐……怎么是你?” 这是,一名身着素色宫装的老嬷嬷出了宫门,一见站在宫外正欲闯入的上官天娇,顿时惊慌了起来。 “惠熙嬷嬷!快带我进去,我要见姑姑!”上官天娇见了那老嬷嬷,笑眯眯的就凑上了前去,亲热的挽着那老嬷嬷的手撒着娇,“姑姑是今儿个回来的么?” 惠熙正欲开口,这时就见从宫门里又出来了一人,眯眼瞧了瞧上官天娇,勾了勾嘴角,“原来是上官表妹……” 上官天娇听得有人唤她,正觉得这声音熟悉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人,身子顿时一颤,一时之间却是吓得不敢再转过头去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几番沉浮谁定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官天娇听得自己身后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回过身时脸上已经堆满了苦笑,嗫嚅着说道,“皇表兄……” 惠熙见那男子来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行了一礼道,“五皇子殿下,娘娘此次被禁足,还望五皇子殿下在陛下那里多多求情了,陛下怎么说和贵妃娘娘也是结发夫妻,心里多多少少都还有点情面的。←百度搜索→【ㄨ” “惠熙嬷嬷,你这话可是说笑了,母妃被父皇禁足,我作为为人臣子,又怎敢左右父皇的决定。” 这男子正是昨日萧子衿在皇宫禁地遇见的男子,也是上官贵妃的唯一子嗣,本朝的五皇子……戚修朝。 “五皇子……只是现在贵妃娘娘被陛下禁足,这选秀一事又迫在眉睫,总不能让宁妃的手吧!”惠熙见戚修朝这副冷淡的样子,不由得急了起来。 上官贵妃自今晨回宫,陛下只单独见了她一面之后之后就下了禁足令,临走之时惠熙瞧着陛下那脸色,只怕上官贵妃这次是真的触怒龙颜了……宁妃那边自然是拍手为快,上次她被上官贵妃责斥,这次见贵妃被陛下禁足,心里自然是乐不可支,这次少了贵妃的插手,选妃一事还不是由她一人说了算? 戚修朝笑了一下,眼神阴魅,语气里满是调笑,“这不正是母妃自己想要的么?父皇果然震怒了,我刚刚正是去祝贺母后,其他事情的话……惠熙嬷嬷不必再说了……” 上官天娇见二人不理她一来一往说得正是兴头上,刚想偷偷的转身离开,却听得惠熙嬷嬷说了这么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一时也顾不得走了,心里也是很七上八下…… 她先前还很瞧不起宁妃,哪料后宫的天下这么快就要变天了,若是宁妃执掌了后宫,那她可怎么办?还有那个齐淮秀,先前她还很瞧不起人家。】可是照惠熙嬷嬷这么说的话,以后她岂不是还要去求着齐淮秀了? “上官表妹,你还没走么?”戚修朝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发愣的上官天娇,不由勾起了嘴角笑问道。←百度搜索→【ㄨ 上官天娇本还想再继续听下去的。但是见戚修朝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忙欠身行了一礼匆匆告退,她可是再也不想和戚修朝继续相处下去了,免得连什么时候自己落进了他下的套都不知道,那可就是真的凄惨了! 戚修朝见上官天娇走了。不由挑了挑眉重新看向了惠熙嬷嬷,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妃怎的会被父王禁足,连我也不能进去请安?” 惠熙嬷嬷见戚修朝难得的正经了一回,不由抹着眼泪哽咽道,“五皇子,娘娘她在去五台山烧香的路上擅自离开去了另外的地方,今晨回宫时陛下便当场发怒了,只是之后的事情老奴却是不知了,陛下当时遣退了我们。也不知何娘娘说了什么,出来之后便下了禁足令,勒令谁也不能进去看望娘娘……” “去了别的地方?”戚修朝似笑非笑的看着惠熙嬷嬷,声音低沉魅惑,“惠熙嬷嬷,母妃去了的地方就只是用这几个字代替了么?若真的是这么简单,父皇又怎会如此震怒?” 惠熙嬷嬷顿时哽了一下,不由在心里感叹五皇子果然还是那个让贵妃娘娘和陛下也头疼不已的皇子殿下,现在也呛得她半死。 “既然惠熙嬷嬷无心相告,那我也无能为力……唉。我可怜的母妃呀,这回看来也只能在冷宫里度过下半生了……毕竟,谁让她有一个这样不将自己主子的安危放在心上的贴身丫鬟呢?”戚修朝瞥了惠熙嬷嬷一眼,脸上满是惋惜的连叹了好几口气。 “五皇子。老奴……”惠熙嬷嬷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一对母子? “惠熙嬷嬷若是不想说也无事,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去找宁妃娘娘吧……”戚修朝说完之后就作势要走,果然还刚转身就被惠熙嬷嬷给唤住了。 惠熙嬷嬷脸上满是纠结,深切的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真的就该短命了…… “五皇子,娘娘她……去了林山县。”惠熙嬷嬷咬了咬牙。一狠心,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满腹对上官贵妃的愧疚。 “林山县……母妃为何会去那里?”戚修朝微微蹙起了眉头,低声问道。 惠熙嬷嬷叹了几口气,声音涩哑,“五皇子,这都是些陈年旧事,偏偏娘娘她放不下!本来……本来若是陛下不知道那件事情,这也就罢了,可是……偏偏陛下查到了那件事情!” “说人话,别这个事那个事的。”戚修朝眼里微微带了些冷意,就连语气里也满带冰霜。 “回五皇子的话,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若要说起来,只怕牵涉众多,到时候不说贵妃娘娘了,就连您也不能幸免啊!”惠熙嬷嬷说到这里,仍是在劝阻戚修朝。 “既然这样,不说也罢。”戚修朝心想现在还是先放过惠熙嬷嬷,等他到时候去林山县查清了一切事情之后再来逼问她! 惠熙嬷嬷不知戚修朝心里所想,还以为他放弃了追问,哪知戚修朝早就在心里都算计好了…… 上官天娇自听了戚修朝与惠熙嬷嬷二人的谈话之后,心里更是慌得不行,回储秀宫的时候不巧又撞到了齐淮秀,一时两人摔成了一团。 “上官小姐,你还好吧?”齐淮秀倒是好脾气,自己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之后就马上去扶上官天娇了。 上官天娇本想发火,可是一见到来人竟然是齐淮秀时整个人的气势都奄了下去,弱弱的应了句没事,只要一想到以后自己会受齐淮秀的压迫,上官天娇顿时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上官小姐可是摔伤了哪?”齐淮秀见上官天娇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摔伤了哪里,一脸关切的问道。 “我……无事。”上官天娇拉不下脸来和齐淮秀说太多的话,只能淡淡的回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重情之人反被伤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官天娇放不下身段去和齐淮秀说话,只能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就自己起了身。 齐淮秀见上官天娇无事,微微抿了抿嘴回以一笑,这才拾起掉落在地的核雕,伸手拍了拍核雕上沾的灰尘,朝上官天娇微微欠了欠身,这才转身朝储秀宫外走去。 上官天娇见齐淮秀走了,心里不禁微微松了口气,也没去看她是往哪里去的,只是自己一个人回了储秀宫,这下子她是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后续的事情了,若是没有贵妃撑腰,那她和其他的名门闺秀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过几天,正是后宫群妃召见储秀宫内众秀女觐见的时候,当今天子却是直接下了圣旨封了各位秀女的名分,惊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毓秀宫中,宁妃本还在回给宁拓书的信件,虽然宁拓书很不争气,但终归都是她唯一的弟弟,因此她成了陛下的宠妃之后也只能多多提点着自己的弟弟,免得他在宁国公府招人白眼。 “娘娘,这次贵妃被陛下禁足,对我们而言可真是个好消息啊!”宁妃身边的黄衣宫女喜滋滋地说道,满脸娇红,“贵妃娘娘要是在到时候的群芳会上还被陛下禁足的话,那娘娘您就可以在群芳会上一展实力了,陛下到时候一定也会对您青眼有嘉的!” 宁妃正写完最后一个字,闻言不动声色的吹了吹信纸上流动的墨迹,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到时候尽力就是了……” “那是一定,奴婢等定会全力以赴……让陛下知道,娘娘您也并不比贵妃差!”黄衣宫女看模样还只二十岁左右,说出的话也单纯得很。 “待会儿齐淮秀便到了,你去宫门那里接接她。”宁妃见纸上的墨迹都干了,合手将手里的信纸一下一下的折好,最后装进了信封里面。转手就交给了另一个候在一旁的老嬷嬷,“慈熙嬷嬷,这封信你到时候就趁机送出宫去吧。” 黄衣宫女与慈熙嬷嬷齐声应道,然后那黄衣宫女就欠身行了一礼缓缓退下了。←百度搜索→【ㄨ “慈熙。贵妃这次怎么会被陛下禁足?”宁妃见那黄衣宫女下去了,这才正了神色去问那慈熙嬷嬷,面上竟是有隐隐带了些担忧,“贵妃平日里那么得陛下宠爱,以前做了那样的事情都没让陛下责罚她。这次到底做了何事,竟让陛下忍心禁她的足?” 慈熙嬷嬷面上一黯,叹了口气道,“娘娘,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您就不要再去沾惹此事了,贵妃平日得陛下宠爱都被禁足了,若是您也与此事有了关联的话,只怕……” 宁妃也知慈熙说的是实话,心里虽有不甘。但是也无可奈何,刚要在说些什么,见那黄衣宫女来了便只能止了话头。 “娘娘,齐小姐来了……”黄衣宫女欠身行了一礼,让旁边微微的退了退。 齐淮秀嘴里说了句娘娘万福,也学着那黄衣宫女行了一礼,这才起身微微垂眸任宁妃上下打量。】 “齐小姐果然生得美貌,又有如此绝技,想必就算没有我的举荐,齐小姐日后也能在这后宫之中争得一席上位。”宁妃细细打量了齐淮秀一番。这才微微抿着嘴角笑着说道。 “娘娘,这称赞民女实在担当不起……若没有娘娘看重,只怕民女连入宫都不能。”齐淮秀倒是挺有自知之名,谦虚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锦盒,恭敬地说道,“民女没有什么珍稀的东西,也就只有这项手艺了,还请娘娘笑纳……” 宁妃望了慈熙嬷嬷一眼,慈熙嬷嬷立马会意的走了上去。从齐淮秀手里接过了那个锦盒,亲自在宁妃的面前揭开了那个锦盒。 宁妃只觉得眼前一亮,那个巴掌大核雕上的女子恍若活了过来一般,手下还在不停的翻着书,最后竟还抬头望了宁妃一眼,巧笑倩兮之间,可谓是倾国倾城,瞬息就夺了宁妃和慈熙嬷嬷两个人的呼吸。 “这女子好美,不知是何人?”宁妃望着慈熙嬷嬷手中捧着的锦盒,痴痴地问道。 “回宁妃娘娘,这便是与我一起进宫的萧秀女,萧子衿。”齐淮秀老老实实的答道,说到最后,垂下的眼睑里分明是还带着一抹笑的。 “那日在群芳谱上见过萧秀女,的确是艳压群芳,只是那种艳丽里面却还带着冷清,与其他人的艳俗一点都不同,当时我们几位一同看群芳谱的宫妃都说此女将来必有大出息,这般的容貌,若是才智再过人一点的话,只怕……”宁妃这句话说到后面却是没有说完,但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明白了过来。 若这萧子衿再聪慧一点的话,就只凭着这份容貌,只怕在太子那里的分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世上的男人都爱容貌美丽的女子,尤其是天家的男子,从小便看美人长大的,对于美人更是爱得深沉。 齐淮秀知道宁妃是看在她的份上才没有将这句话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但是她对这件事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娘娘不必怕我伤心,淮秀自知容貌普通难以入太子法眼,心里也没有奢望过什么,只是萧小姐是我的好友,我想帮她一把……” 宁妃听了齐淮秀这话,眼里有水光滑过,似乎是想起了昔年的旧事,她牵起了齐淮秀的右手,轻声细语道,“好孩子,现在还记挂着好友……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在这后宫里,最不可信的便是这情谊…… 不管是帝王的宠爱也好,姐妹之间的感情也罢,总有一天,都会烟消云散,帝王的感情淡薄,女子之间的情谊,有时候,甚至还不如这帝王的宠爱来得可靠;道是无情却有情,这后宫之中,本就不该有太多的感情…… “娘娘,淮秀自然不会后悔……”齐淮秀抬起了头,眼眸里满是真诚,嘴角还噙着一抹抹淡淡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方笑罢我登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宁妃见齐淮秀那样说了,微蹙了蹙眉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微微抬手拭了拭眼里微莹的泪光,轻轻叹了口气,“我老了,倒让你看笑话了……” 齐淮秀缓缓垂下了头,抿了抿嘴角,恭敬地答道,“娘娘正是芳华正茂的时候,怎么就老了呢?” “芳华正茂……”宁妃听了这个词却是失了神,嘴里喃呢着这四个字,面上满含着苦笑,她当年进宫的时候倒的确是风华正茂,那个时候陛下也正是壮年,也给了她半年的宠爱,让她失了芳心,也将自己的大半辈子蹉跎在宫里了。 可是临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不仅丢了陛下的宠爱,就连孩子也失去了…… 慈熙嬷嬷不愧是跟在宁妃身边十几年的老人,一见了宁妃这样痴痴回忆着的神情,立马就咳了几声,低声道,“娘娘……” 哪料慈熙嬷嬷这句“娘娘”还刚喊完,就见一名青衣宫女脸色惨白的奔了进来,嘴里还急声唤着,“娘娘!娘娘!陛下刚刚下了圣旨!” “这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慈熙嬷嬷为人古板,见那青衣宫女这样一幅不知礼数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悦。 “别急,慢慢说……”宁妃这下子倒是回过了神,温然的态度让那青衣宫女却更是伤心了,这下子直接是哽咽着说道,“娘娘!陛下刚刚下了圣旨,直接就将储秀宫里的那些秀女封给了众位皇子为妃!” “什么?!”宁妃本还不怎么在意那青衣宫女所说的话,听了这个消息却是差点没昏过去,一时之间将手里的帕子捏得死紧。 慈熙嬷嬷和齐淮秀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大惊失色,尤其是慈熙嬷嬷,差点就将手里捧着的锦盒也给摔了下去。 “娘娘,圣旨都已经下到储秀宫去了!听说太子妃是上官天娇……其余的秀女,有两名被指给了太子,分别是太子良娣和太子良媛。还有其余的皇子也有了皇妃,五皇子被陛下封豫王,将一名姓萧的秀女赐给了他做豫王妃……” 青衣宫女瑟瑟缩缩的说完这一席话,之后就立马跪了下来。抽泣了许久。 宁妃呆愣了半晌,也没让那青衣宫女起来,只是僵硬的转头看了齐淮秀一眼,语气麻木,“那齐小姐呢?底下指婚给了谁?” 齐淮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垂在袖子里的双手也掐得死紧,指甲生生的没入了肉里。 “齐小姐……”青衣宫女看了齐淮秀一眼,面上似有为难,拖到后面没了办法,也只能低声说道,“陛下……陛下将齐小姐赐给了七皇子为正妃……” 七皇子…… 宁妃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只能伸手勉强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深深的吐了几口气,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她所有的宝都压在齐淮秀身上……本还想就算是贵妃主持群芳会她也有几分胜算,更何况现在贵妃被陛下禁足。她更是以为怎么说齐淮秀也有可能成为太子良媛,哪料,陛下竟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么快就封了那些秀女的分位,甚至都没有一丝风声传出来…… 宁妃本还有最坏的打算,就算齐淮秀没有沾上太子,能被赐给五皇子为侧妃也好,哪知……到最后竟是连五皇子也没有沾上! 这七皇子是何人?不过是个小小宫娥所出罢了,母家那边没有任何势力,而且也不得陛下看重,到后来。七皇子更是吃喝.嫖.赌样样占全了,每日都被陛下训得半死,嫁给这样的虚名王爷做正妃,那还不如去另外的皇子府上做一个侧妃。这样至少活得长久,不用随时都担心自己夫君被陛下给废了…… 齐淮秀的脸色却是好看了一点点,虽然还是很惨白,但是能做皇子正妃这件事情确实让她心里欢喜不已,她常年不在京城,根本不知这七皇子的品行。因此心里还暗喜不已。 宁妃这时连看都懒得看齐淮秀一眼了,这未来的天下,太子是坐定了的,五皇子年轻有为,与太子交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前景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荣华,而另外的皇子……若是安分守己还好,若是有了异想,只怕下场可想而知…… “宁妃娘娘,你看这……”慈熙嬷嬷现在也是整张老脸耷拉了下来,满是无精打采的问道。 宁妃毕竟是在宫里打摸爬滚了这么多年的人精,当下收拾了脸上的情绪,将脸上的失落和郁闷一扫而逝,微微扬起了唇角说道,“慈熙,既然太子妃和各皇子正妃的人选都已经出来了,还不赶紧去备礼?” 说完这些话,宁妃又转头看向了齐淮秀,面上带了真诚的笑意,“我倒要恭喜齐小姐了,虽然没进太子府,但是做了皇子正妃也很不错啊……” 齐淮秀还以为宁妃是真心在恭喜自己,不禁微微垂下了头,脸上满是娇羞。 这个时候,那个青衣宫女又说了一件事情,这才真正的让宁妃暴怒了起来,她怯怯说道,“娘娘,还有件事情就是……” “是什么?说罢……”宁妃本还以为不会有比这个更让人糟心的消息了,哪料青衣宫女说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摔了桌上的一整套的蓝花瓷器。 “陛下……还下了旨,收了贵妃娘娘的禁足令……”青衣宫女说完之后不禁往旁边躲了躲,果不其然一整套还夹杂着开水和茶叶的瓷器就摔在了她先前的位置。 宁妃摔了瓷器之后却是放声大笑了数声,咬着牙死死捏紧手里的手帕道,“上官玉鸢,到最后,还是你赢了!” “娘娘,何必为了这种事情而生气呢?”慈熙嬷嬷见宁妃如此的模样心里也很不好过,眼里暗暗含了泪,哽咽着劝了几句,说到最后,自己反而先抽泣了起来。 “是呀……我又何必为了这种事情生气?陛下终归不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又,何必生气……”宁妃捏着手帕喃喃说道,眼里突然就落了泪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间难逃病痛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京城那边正因为选秀封妃一事闹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林山县这边却是毫无动静,林梅二人本还想等着去活命堂查清萧子桓给的那包药粉里的药材成分,可是还没等她们二人去一趟活命堂,刘雨霏就病倒了。 萧子桓当时走了之后,林梅扶着刘雨霏进了雨蕉院,还没进雨蕉院的大门刘雨霏就直接晕了过去,还好林梅当时将她扶住了,不然只怕就要直接摔到了地上去。 “雨霏!”林梅慌慌张张的抱住了刘雨霏,只见她脸色惨白气若游虚,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不禁让林梅惊恐不已。 洛儿本来还陪着林诗在雨蕉院内散步,一听到林梅的惊呼声,走过来便看到刘雨霏昏倒在了林梅的怀里,一时之间也是惊慌不已,焦急的走过来问道,“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雨霏她突然就晕倒了……洛儿,你将你家小姐扶到院子里面,我去请大夫。”林梅望了一眼缩成一团无意识地在打哆嗦的刘雨霏,心里很是不忍。 洛儿点了点头,与林梅合力将刘雨霏搀扶进了她们昨晚睡的那间房,这个时候,林诗转了转头,眼眸无光的看着她们三人。 “林梅……疟疾……是疟疾……” “林诗,你说什么?是什么病?”林梅没有听清楚林诗后面说的那几个字,于是蹙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林诗这时却又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微微带着委屈,还有些伤心,直愣愣地看着林梅,眼眸里映着她们三人的影子。 “林姑娘,她说的是……疟疾!”洛儿张了张嘴,望了下自己扶着的刘雨霏,身上不禁打了个冷颤,差点就要松手将刘雨霏扔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林梅怒斥道,眼明手快的将刘雨霏整个人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疟疾会传染的……林姑娘。我……”洛儿松开了扶着刘雨霏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眼眸里满是惊恐。 林梅见洛儿害怕了,哼了一声。一个人半拖半抱着刘雨霏往里屋走去,“你既然害怕那就不要过来了!雨霏生病,你直接去活命堂请大夫就好了,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县令府告诉刘县令,免得让他担心。” 洛儿听了林梅的话。忙不迭的转身走了,现在是连一刻都不敢在这里多呆了,以前这个院子闹鬼有可能是误传,可是现在是瘟疫!弄不好就要赔命的! 林梅将刘雨霏安置在了绣床上,将她盖好锦被,这才无奈的看向跟在她身后的林诗,“林诗,你到底是怎样啊?” 林诗只是默默地看着林梅不说话,二人沉默了许久,林梅这才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帮刘雨霏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不再去管林诗了。 “喝药……药……”林诗见林梅不理她了,这才急了,眼里含着泪扯了扯林梅的袖子。 “我知道要喝药,可是这疟疾又不比平常的疾病,还有啊……林诗,雨霏真的得的是疟疾?”林梅还是有些不信林诗的话,怎么会突然就得了疟疾?附近也没听说有人有人得了这病啊? 林诗见林梅不信她,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去外间端了一碗水进来。“喝……这个……” “喝水?林诗,我现在不渴……”林梅有些不解的看着林诗的行为,最后还是在林诗可怜兮兮的目光下无奈的接过了她手里端着的水一饮而尽。 林诗呆呆愣愣的看着林梅将这一碗水一饮而尽,最后抹了抹嘴巴的时候还颇有豪气的扬了扬嘴角。扎拉眨眼睛,这回是彻底傻了。 林梅见林诗终于不说话了,对她温柔的笑了笑,接着就转身出了寝居。 林诗见林梅走了,僵硬的转了下脖子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的刘雨霏,牵起了她的手。眼里满是担忧。 “对不起……” 林梅出去之后立马就租了一辆马车让车夫快马加鞭的赶到活命堂,下车的时候刚巧碰上洛儿也刚下了马车。 “洛儿。”林梅唤了一声,果不其然见到了洛儿眼里的恐慌,她轻轻笑了一下,立马就挽住了洛儿的手,“洛儿,怎么走这么急,也不等等我?” “林姑娘……”洛儿想挣开林梅的手,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虚软得要命。 “洛儿呀……”林梅附在洛儿耳边小声道,“你想去活命堂告发你家小姐得了瘟疫?” 洛儿急忙摇头,连声道,“洛儿不敢!洛儿只是想……” “那我就告诉你,如果要得疟疾的话,我们四个人就一起得!那几天我们可没少被蚊子咬吧?还有你,昨天不是还说被蚊子咬了吗?若是雨霏真的得了疟疾,难道我们又能逃得掉吗?”林梅在洛儿轻声说着,威胁道,“所以,你最好识相点,直接将朱大夫请去唐家,如果敢大声嚷嚷让大家都知道的话,那你也逃不了被活埋的命!” 本朝律法,若是有人得了瘟疫,必须隔离,严重者,甚至会直接活埋,而这疟疾,就是因为被蚊子叮咬了之后传染的。 洛儿眼里都冒了泪花,怎么去了一次京城之后自家小姐和林梅都都变了这么多?一个个都这么有气势,以后还让她这样的小婢女怎么活?! “林姑娘,洛儿知道了……”洛儿点了点头,乖乖的应道,“待会儿我就说小姐得了风寒,请朱大夫直接去趟唐家。” “这才像话嘛……”林梅对着洛儿温和的笑了笑,这才领着她进了活命堂。 这时的活命堂比起上一回的人更是多了数倍,林梅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却没有看到熊大夫,就连朱大夫也不在。 “朱大夫不在吗?”林梅见着了上次在活命堂和刘雨霏相熟的那个小厮,忙扯住了他的袖子将他拉了过来,这样的情况下,也顾不得避嫌不避嫌了。 “林姑娘,你怎么又来了?”那小厮惊讶的看着林梅,显然是心情不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疟疾肆虐可心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扯着那名小厮的袖子跟着他到了药房里去,这里的人没有外间的人那么多,也清静许多。 “我又不是来找麻烦的,你那样不高兴做什么?对了,朱大夫哪去了?怎么没看到他啊,还有,最近怎么这么多病人啊?” 那小厮听了林梅的这一大串问题,也是晕了头,忙苦笑着将她的手扒拉了下来,勉强笑了笑,应付道,“朱大夫去外面出诊去了,最近生病的民众的确很多,尤其是县城里面,得病的人特别多,这不,熊大夫还刚回来就被人请去看病了,留下我们这些做学徒的忙得天昏地暗……” 林梅若有所思的看了外面正等着看病的人群一眼,蹙眉问道,“那些得病的人的特征是什么?” “特征……”那小厮皱眉想了想,蓦地想起了一件事情,“林姑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这些病人的病症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是什么?”林梅问道,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小厮沉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患者经常是骤感畏寒,四肢末端发凉,迅觉背部、全身发冷,之后皮肤起鸡皮疙瘩,口唇,指甲发绀,颜面苍白,全身肌肉关节酸痛;进而全身发抖,牙齿打颤,乃至半个时辰许,寒战自然停止,体温上升;此期患者常有重病感。” “骤感畏寒……颜面惨白……”林梅喃喃道,心里的猜测愈来愈真实,可是阴影也愈来愈强烈。 “怎么,林姑娘看样子不像是也得了此病啊?怎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那小厮见林梅这副样子却是感觉好笑,帮着药房里的人抓了些药边和林梅搭话。 林梅勉强扯唇笑了笑,小声说道,“那你可不可以也帮我抓一把药啊?就是你开给这些病人的药……” “这个是可以的,那些药房吃了还是有些效果,小的这就去帮林小姐抓药。”那小厮点了点头,和旁边的学徒说了几句。接着就拿过了一包药材过来递给了林梅。 林梅接过了药,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又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偷偷摸摸的瞧了瞧周围的人。←百度搜索→【ㄨ低声和那小厮说道,“这里面有些药粉,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都是些什么药材磨的?是用来治什么病的?” 那小厮虽然觉得此事有些怪异,但是林梅又紧接着伸了五个手指,小声地示意道。“五两银子!” “小的自当尽力。”那小厮见林梅说了个价钱,立马喜滋滋的接过了那个小瓷瓶,打开之后闻了闻气味,倒了些放手里捻了捻,觉得气味和颜色有些熟悉。 “对了,这包药多少钱?”林梅从自己另一个袖子里拿出荷包准备付钱。 那小厮却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是些甘草党参等寻常滋补药材罢了,这包就当是送给林姑娘了,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 林梅自然不会推脱。道了几声谢之后就直接将药包扔给了身后跟着的洛儿。 “林姑娘,这个药粉倒像是青蒿的味道……”那小厮闻了又闻,看了又看,可是说的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青蒿?我怎么没闻出来?”林梅接过了那个小瓷瓶,也有些不解,她是寻常农家女子,对这青蒿自然不陌生,只是她那天怎么也没看出来这就是青蒿粉而已。 那小厮见此也有些尴尬,摸了摸后脑勺解释道,“里面似是还加了另外的药材。这才掩去了青蒿的味道。” “那……青蒿可以解毒吗?”林梅握紧了手里的小瓷瓶,蹙眉问道。 “青蒿平日里的确是林山县众人常摘得野菜,可是它也是一味中药,可以用来解热发汗。尤其是可以用来清热退火……青蒿还可以用来止血,只是效果不是很显著罢了……”一提起草药,那小厮便畅谈了起来,说得眉飞色舞。 林梅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心来,既然如此的话。那萧子桓送过来的草药也不是不可用了,说不定还比这些药铺的效果还好…… “多谢你帮我解惑,这是谢礼,请好好收下。”林梅从荷包里掏出了六两碎银子,一把就塞给了那小厮,这才拉着洛儿急冲冲的除了活命堂,直接上了马车直奔唐家而去。 “这个萧子桓!他到底在想什么……”林梅坐在马车上,面上满是纠结。 既然知道刘雨霏得的是什么病,为何不直接言明?还有,这到底是不是疟疾……若是的话,只怕连朝廷都会震动,雨霏得病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只怕到时候就连刘县令也大义灭亲了…… 只是,奇怪的是,为何只有刘雨霏得了此病?而她和洛儿还有林诗却安然无恙,至少在近期时间没有出现刘雨霏那样的症状…… 不行,从今日起,刘雨霏必须搬到她家去住,唐家人多口杂,要是煎药的时候不小心传了出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洛儿见林梅一脸严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点,这和她记忆里的林梅可是一点都不一样,现在的这个林梅,生起气来倒是比刘县令还要可怖些…… “呀!林姑娘,你看,那是什么?”洛儿正是伸出了头去窗外透气,不经意间在集市的烂菜堆里看到了一团灰黑色的毛球,那个毛球时不时的还抖动几下。 林梅正在想事,猛然被洛儿唤了一声,于是很郁闷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绪,随着洛儿一起伸了头去那堆灰黑色的毛球。 “是只猫吧?怎么那么脏啊……”林梅眯着眼打量了几下,越看那堆毛球越像京城里非常流行的小宠物,从另外的国家传过来的猫。 “车夫,停下车……”林梅让车夫停了车,与洛儿下了车去查看那只小猫。 “真是奇怪,这么珍贵的品种,怎么也有人把它往外扔呢?”洛儿走上前去蹲着身子戳了戳哪知灰黑色的小猫,突然惊叫了一声,“呀!林姑娘!这只小猫受了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谁记当年布衣郎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洛儿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只灰黑色的小猫,正想逗逗它时却见这只小猫身上满是血迹,四肢也是瘸的,走都走不稳。 “林姑娘,这只小猫受了伤……”洛儿面上满是怜惜,伸手将那只小猫捧了起来递到林梅前面让她看,语气里带了祈求,“林姑娘,这只小猫这么可怜,我们不如就将它带回家去养着吧……” 林梅栖身上前去看了几眼,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凉凉道,“这只猫四肢都受了伤,林山县可没有帮它看病医治的地方,到时候就算养好了也会落下残疾的痼疾,更何况现在你家小姐这样子,我可没有心情养它。” 她这话倒是没有说假,现在刘雨霏和林诗都这个样子,她实在是没与心情还去照顾一只小猫,而且还是那种特娇贵的…… 洛儿听了林梅的话,也知她是心意已决了,只能默默地在心里骂林梅铁石心肠,临走时颇是不舍的看了那只小猫许久,最后看了一眼已经上了马车的林梅,终究还是一咬牙狠狠心也跟着上了马车。】 那团乌黑色的小毛球瑟缩了一下,有气无力的又喵喵的叫了几声,终于在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下渐渐弱了下去。 过了不久,一道身穿玄色劲装的俊朗男子手里摇着一把墨竹古扇走进了这个市场,本还只是四处闲逛正逛得兴起,猛地却被脚下一个呜咽声给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咦,这不是父亲大人送给玉姨娘的小雪狸么?怎么会在这里,还受了这么重的伤?”那男子蹲下了身子,捧起了地上那只乌黑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小雪狸,面上微微浮起了一个浅淡的笑意。 “公子……”那男子身后的侍从见了那只小雪狸,却是一副严阵以待的姿势。 “怎么,连玉姨娘身边的娇宠都认不出来了?”那男子缓缓抬起了头倏然一笑,赫然就是林梅那日回林山县时遇到的男子,也是舒望瑾传说中的“债主”。 侍从闻言却是很震惊的看了自家公子怀里那只灰扑扑的小猫一眼,昔日里贵妃娘娘身边那样的一只娇宠。连让人碰一下都不肯的,学尽了贵妃的娇蛮性子,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一副肮脏模样,如何让他不震惊?! “玉姨娘性子向来多变。只要不是杀人,父皇什么要求都满足她,现在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宠物罢了,你也不必太过吃惊。”男子抱起那只灰黑的雪狸缓缓起了身,眯了眯眼望向不远处的林山县县衙。轻声道,“我们是该去好好见见那位刘大人了……知情不报,竟导致疟疾霍乱林山县几余万人口的性命!” 刘县令那时正在县衙里处理事务,刘雨霏近日又不知跑去了哪,偌大的县令府,整日里冷冷清清的,倒是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热闹。 “刘大人,令爱还未归家?”刘县令麾下的师爷林宏捻了捻下巴上捋得分明的小胡子,看了看埋头处理公文的刘县令,微妙的笑了笑。开口调侃道。 刘县令听了这话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又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对了,刘大人,听说您又帮令爱结了一门婚事?”林宏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笑眯眯的说道,语句虽是疑问但是话语里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疑惑。 “你这又是听谁说的?”刘县令皱了皱眉,心里颇是不快。 刘雨霏前两次的婚事都告吹了,因为这事刘县令也被不少人在暗地里笑话过,故此在这次的婚事没有真正的结成之前。刘县令是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家女儿又要嫁人了的事情的。 “还不是从京城里传来的,刘大人,若要说起来,你可真是有了个好岳家啊!” 林宏啧啧叹道。心里也是有些羡慕,若不是刘县令有个好妻子好岳家,那这县令之位又岂会这么快落入他手中?!只是可惜啊……这张家小姐芳华早逝,只留下了一女刘雨霏,但这刘雨霏却偏偏肖似极了其母,颇得张家老太爷和老夫人的疼宠。故此刘县令才当了这林山县的小小县令这么久…… 刘县令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对林宏不满,刚想出声斥责,却不料这时门外有下人来报。 “大人,府衙外有人求见……” 刘县令微微蹙起了眉,沉声问道,“来者是何人?” 门外报信的小差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细细想了想,这才回道,“大人,那人长得倒是俊朗,身上穿得也不像林山县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倒是没通报姓名,只是说大人一定会见他。” “那人既然不通报名号,又怎知大人一定会见他?指不定是哪些江湖骗子,将他给我轰出去!”林宏还没等刘县令发火,直接就冲门外呵斥道。 “等等……”刘县令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出乎众人意料般的开口道,“让他进来吧,在外间等着。” “刘大人……”林宏见刘县令竟然让门外那男子进县衙,不由得大吃一惊。 刘县令听了林宏的话 ,面上微有些不耐,声音到了点淡淡的怒意,“林师爷,今儿个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散了吧……” 林宏望了刘县令一眼,刚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刘县令换了身官服,重新绾了绾头发,这才去外间见那名青年,等到他进门时,就见那青年端了一杯茶正在抿着。 “刘县令,数年不见了,不知你可否还记得本殿……” “你……你是……”刘县令见了那男子,整张脸都开始扭曲了起来,垂在袖子里的手都有些发颤,明显是恐慌到了极点。 男子笑了笑,面上却无多少温情,挥袖也让刘县令坐了下来,挑眉说道,“吾还记得当时刘县令不过区区一介布衣,一切皆因张老先生的恩惠,这才得此县令之职,可是如今,刘县令玩忽职守,吾当年许给你的成错,是否也可作废了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雨蕉院内诉芳菲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男子见了刘县令恐慌的模样,却是微微抿着嘴角笑道,“吾还记得当年刘县令不过区区一介布衣,一切皆因张老先生的恩惠,这才得此县令之职,可是如今,刘县令玩忽职守,吾当年许给你的承诺,是否也可就此作废了呢?” “您……莫非就是……太子殿下?!”刘县令的嘴角抽了抽,明显是心虚了,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男子眯了眯眼,笑得温然,只是笑容里依旧不带丝毫温度就是,“刘县令今年也不过是不惑之年而已,怎么记性就差到了如此的地步,竟连本殿是何人都认不出来了?” 刘县令听了男子此话顿时老泪纵横,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强忍着抽泣的声音道,“恕微臣眼拙,一时竟没认出太子殿您的风姿来…… 那男子嘴角抽了抽,见刘县令这样一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作秀模样来也是气不起来了,只得重重的闭了下眼睛,咳嗽了几声,肃声道,“刘肃檀,你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也就罢了,在我面前还是老实点自己交代了吧!” 刘县令听到太子,也就是大皇子戚修婺这么意正言辞的逼问自己,倒是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近期又做了哪些触犯律法的事情了…… “太子殿下,这……雨霏最近就要出嫁,下官的确很久没有再贪赃枉法了……”刘县令说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了几声,抬袖掩了自己唇边的尴尬,“太子殿下,县令府一直是由小女雨霏当家,你也是知道的……” 戚修婺听了刘县令这番牛唇不对马嘴的话却是有些头痛,忙挥着袖子甩了甩,“我要说你的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县里面最近有很多人疑似得了疟疾,这件事你可知道?” “啊,疟疾……疟……”刘县令刚还想问疟疾是何物,猛然反应过来时却是吓得浑身打了个冷颤。←百度搜索→【ㄨ←百度搜索→【ㄨ低沉了声音问道,“太子殿下,这件事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我岂会骗你?”戚修婺努力平息了下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和声说道。 刘县令沉吟了一下。斟酌道,“太子殿下,最近林山县得病的人是有许多,病情和疟疾的确也有些相似,只是县里的大夫却没人能肯定此病就是疟疾。下官也无应对的办法……” “我从京城里调来了一名太医,姓张,医术高超,现在正在林山县的活命堂里做事,到时候你直接去找他便是了。”戚修婺似是有些急躁,吩咐完刘县令之后便急匆匆的走了,就连另外提起的几件事情也没有多嘱咐几句。 刘县令恭送着戚修婺离开,这才派人去活命堂请张太医。】 那厢林梅正和洛儿携了一包草药往唐府赶去,到了的时候就见雨蕉院整个都被包围了起来,一些官差正架着刀在那处巡视。 “林姑娘。这是怎么了……”洛儿看着不远处被急得水泻不通的院落,心里不知为何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洛儿,你家老爷怎么也在那里?”林梅正要拨开人群冲进去,就见刘雨霏的老爹、林山县的县令爷刘县令也站在人群的中央,一脸急切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洛儿顺着林梅望过去的地方一看,瞬间就被吓得缩回了脑袋,瑟瑟发抖的躲在林梅的身后,哆哆嗦嗦的说道,“老爷怎么也在那里呀……该不是发现了小姐吧?若是老爷知道我抛下小姐一个人跑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现在知道怕了?那你当初跑个什么劲?”林梅白了洛儿一眼。将手里的药包往她手里一推,自告奋勇的就要挤上前去。 再来说刘县令这边,本来是派人去请张大夫的,哪料张大夫没请到。却听到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你说什么?!雨霏她得了疟疾?!”初听到这件事的刘县令整个人都呆若木鸡,整个人都懵懂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派遣着县衙里的差役去唐府想将刘雨霏转移出来,哪料才刚到了唐府就被人给团团围住。 刘县令本是想疏散人群,可是不知这些人是从哪听来的刘雨霏得了疟疾一事。硬是拦着刘县令不给他放行,力求让他给他们这些人一个说法。 大家的意思都是让刘县令大义灭亲直接将刘雨霏给隔离了,免得留在这里祸害了其他人,引起大面积的疟疾发生。 刘县令安抚着这些人口水都差点说干了,却见林梅眼明手快的往人群里一挤,差点就要挤到了前边来,他顿觉眼前一亮,于是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将那群蜂拥的人群的视线成功吸引了过来,似是而非的说了些并没有什么用的废话之后,再去看向人群,果然不见了林梅的踪影。 林梅在人群里面钻来钻去,就在这个时候刘县令发了话,林梅见前面有不少空隙,于是七扭八扭的,终于顺利地挤进了被人群封锁包围的雨蕉院了。 “啧,连坟头都被人踩了,真可怜……”林梅望了一眼那颗栎树,见到处都站满了人,不免心有戚戚焉的叹了几口气。 “雨霏……雨霏……林诗,有人在吗?”林梅钻进了雨蕉院的宅子,见这里面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不免有些伤感,到处摸了几圈,都没有见着刘雨霏和林诗的影子。 “刘肃檀这老家伙,该不会是真的把他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卖了吧?!” 林梅见到处都找不着人,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丛林梅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句幽幽怨怨的话…… “我爹不是老家伙……” 林梅差点没被吓得半死,转过头来去看却看到一脸惨白如幽魂般的刘雨霏,当然,还有站在一旁的林诗。 “你们两个……想吓死我呀!”林梅怕被宅子外的人发现,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刘雨霏此时虽然还是一脸惨白,但是精神明显强了不好,见了林梅还能咧开嘴勉强笑了笑,“林梅,我爹不会卖我的……你放心好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疟疾之苦掠林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本来就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哪想竟然真的问出了诈尸一般的刘雨霏,发了好一会的愣这才反应过来,一手牵着刘雨霏一手牵着林诗飞快的跑到了雨蕉院的一个角落里。 “你们两个刚刚是躲在哪里,外面那么多人又是来做什么的?”林梅把刘雨霏和林诗拉到了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们……我也不知外面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只是感觉自己很冷,醒来之后就见林诗坐在我旁边了……”刘雨霏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脑子里还是一团糊涂,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弱,“外面怎么有那么多人?” 林梅见刘雨霏也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禁垂头叹了口气,小声道,“外面那群人知道你得了疟疾,正逼你爹将你送到林山县外面的那座小山上隔离呢……” “疟疾?我得了疟疾?”刘雨霏这才顿住了自己继续揉额角的动作,惊讶的看着林梅。 “是的……就是疟疾,林山县里许多人都出现了你的这种情况,大家都以为是你传染给他们的……现在正拥着你爹要讨个说法呢!”林梅撇着嘴,满腹牢骚。 先前林梅刚挤进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口那个大娘说,刘雨霏得了疟疾,这件事活命堂的大夫可以作证,要刘县令将刘雨霏送到县外的那座荒山上去,还说什么刘县令可千万不能包庇自己的女儿,否则就怎么怎么样…… “就算我得了疟疾,只是,活命堂的大夫怎么看出来的,我又没去看过诊……”刘雨霏也很纳闷此事,对于自己是否得疟疾的事情倒是不怎么担忧,“更何况,那些父老乡亲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林梅瘪着嘴说道,完了以后身体靠在了门板上,偷偷的瞧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刘雨霏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头痛欲裂,刚才也只是强撑着精神和林梅说话,现在林梅一安静下来,她自然是靠着林诗闭目养神。根本就没有剩余的精力去想得了瘟疫之后的下场。 林梅隔着门板看了外面许久,见这个时候的人潮都已经差不多被刘县令控制住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说道,“刘伯父,你可得把持住了……不然你女儿的小命就得没了!” 林山县众人对疟疾一类的瘟疫自然是没有好印象的。可是之所以这么深痛恶绝也是有原因的。 大约是在二三十年前,那个时候的人也得了一种瘟疫,本来林山县地小人稀位置偏远是没有人知道的,故此才逃过了一劫。当时朝廷不得已之下便下了严令,要将所有得瘟疫之人聚集一地治疗,待他们死后便直接火烧土埋了,顿时惹得天下哀嚎遍野,哭声遍地。 可是,林山县里不知是谁家的儿子在外面染了瘟疫悄悄回了林山县,那家的儿子怕死。便瞒着爹娘整日都闭门不出,只是后来病情很快就暴露了,那人身上到处都生了疮烂,无奈之下只得告诉了自家爹娘,日日买药暗暗治疗,可是到了最后,却连他自己的爹娘都感染了瘟疫,每日在外面为了自家儿子奔波,逐渐的也将瘟疫带到了更多的地方。 就因为这家人隐瞒不报,到了后来。林山县却是因为那次瘟疫死了最多的人,而且,这件事不过才过去二十余年,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还记得那一次的惨烈。故此才对刘雨霏得了疟疾一事这么敏感激烈。 林梅在门缝里瞧了许久,见大家的情绪都被刘县令稳定了下来,这才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一条青楼女子常用的烟紫色丝巾迅速帮刘雨霏蒙上。 “雨霏,外面那全群人都疯了!你现在才病情的初期阶段,还是可以治愈的,但是那些人竟然想要你的命。真是疯了!”林梅嘴里碎碎念叨着,手下也丝毫不见慢的直接帮刘雨霏蒙上了丝巾。 刘雨霏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还没来得及反应林梅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就被她直接给拉了出去,同时挤着门缝出去的还有一脸痴呆的林诗。 林梅见大家都背对着她们听刘县令发表长篇大论,忙一手拉一个的直接进了另一条花园小径,借着花草灌木茂密的身影来挡住她们偷偷摸摸的动作,免得到时候刘雨霏枉死在这一群人手上。 “再说了,雨霏你得的是疟疾,这季节哪有那么多蚊子……哼,一个个都不想问题的,没有蚊子的话,疟疾哪会传染到他们身上,又不是那些要命的瘟疫……”林梅碎碎念着,带着刘雨霏和林诗去绕小路,“我才是倒霉……一手拉一个病秧子,一个得瘟疫,一个是失忆,还加痴傻……啧……” 刘雨霏眯了眯眼,强打着精神跟林梅一起穿过那些花丛小径,这唐家现在是一个下人都没在了,路上空空荡荡的,也不知是和唐家的那些主子躲到哪儿去避难了。 林梅拉着刘雨霏正要出唐家后门的时候,却见秦姨娘从侧门那里走了出来,摇着把纨扇一脸笑意吟吟的看着她们三人。 “哟,三位还在这里呀?”秦姨娘拿着扇子半掩了面,娇声笑道。 “你怎么在这里?”林梅见了秦姨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拉着刘雨霏和林诗直直往后退。 秦姨娘微微垂下头抿嘴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纨扇,“还不快走?留在这里等着被别人乱棍打死不成?” “你……有这么好心?”林梅却是不信,皱着眉疑惑的看着秦姨娘。 “我倒真是没有那样好心,来这里,不过是应故人所托罢了。”秦姨娘抚了抚手里的扇子,凉凉的开口道。 “故人?”林梅提高了音量,刚想再问些什么,秦姨娘却是脸色一变,连往日的风度也忘了保持,将林梅她们三人推了出去,急声道,“你们快走!后门外有一辆马车,是我吩咐的,你们上了车后车夫会送你们到一个地方,在那里好好呆着,最近几个月不要再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路途险恶撞迷途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见那老乞丐话里有话,眯着自己一双明艳的水眸,阴恻恻的逼问道。 刘雨霏的涵养却是高了很多,轻声细语的开口说道,“老先生,您先前说的话,能否仔细和我们说呢?雨霏自当奉上美食佳肴,供老先生饱腹。” 老乞丐斜着眼看了刘雨霏几眼,又看了看气焰正盛的林梅,也不说话,摇头晃脑的走了,嘴里哼着,“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眼闭了啊眼闭了……” 林梅望着老乞丐远去的身影,嘴里不由自主的嘀咕道,“这人真是奇怪,也不知嘴里唱的是什么……” “是好了歌……”刘雨霏喃喃道,整个人都有些愣怔。 “你说什么?”林梅蹙着眉转过头来问道,只见刘雨霏却恍若突然醍醐灌顶了一般醒悟过来,不也不理站在一旁的林梅了,直接就追了上去。 “雨霏,你怎么了……”林梅见状,虽然别无他法,也只能急急忙忙的追上去,林诗的事情也只好放到一旁去了。 刘雨霏拖着曳地的群摆自然走不快,再加上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一会儿就不见了那老乞丐的踪影,她焦急的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雨霏……”林梅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见刘雨霏站定了身形这才没有继续追下去。 “林梅,你可知刚刚那老乞丐是谁?”刘雨霏麻木着一张脸淡然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是张天师!”刘雨霏闭了闭目,睁开眼时眸子里满是慌乱,她也不管林梅听没听自己说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张天师的话从来没有出过错,这次我们替林诗出头已经惹上了麻烦……唐家一事,绝不是人力所为。就算是人力所为,那也是……”极大的势力。 林梅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脸上的笑容却是越绽越大,到了最后。更是弯着腰笑得连一丝形象都没有了。 “林梅,你笑什么?”刘雨霏疑惑的看着大笑不止的林梅,非常不解。 “雨霏,这些你就不用怕啦……舒望瑾的娘虽然脾气有些纠结,但是身份可高贵着呢。不然舒家也不会处于长门街那么靠前的位置。”林梅好不容易才笑完了,直起腰定定的直视着刘雨霏的双眸,语气坚定,“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是你和林诗最最坚实的后盾……” 刘雨霏听了前半段话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听了后面的话却是蓦然觉得感动,于是抿着嘴角笑道,“我可没说害怕,更何况……我又不是张天师的忠实信徒,自然不会信他的危言耸听。”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刘雨霏娘亲的铁血手腕下的残酷教育,这才让刘雨霏、林梅、林诗三人都成为了不信神佛的大胆之徒。 林梅也笑嘻嘻的牵了刘雨霏的手,语气真挚,“那我们现在还是去看看林诗吧,这一次的事情,不管后果怎么样,我们都要帮林诗讨回公道,更要抓出幕后真凶!” 再来说百馐楼那边,林媒婆听了林诗执拗的话,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皱着眉头问道,“林梅?你说我那孽障女儿?” 林诗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忽略了“女儿”前面的“孽障”二字。 林媒婆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既然请不动人,那就只好陪着她一起坐在这里等人了。 她本以为林诗只是说胡话而已,林梅指不定是带着刘雨霏那个乖乖女去哪儿疯了,没想刚过一会儿便听得风风火火的一阵上楼的声音,再接着,就是自己女儿那毫不掩饰的惊呼…… “林诗!娘!你们竟然还在这里……” “怎么说话的?听你这话。倒是不高兴我还继续留在这了?”林媒婆的眉头抽了抽,撇着嘴凉凉说道。 刘雨霏却是专注的盯着林媒婆手里捧茶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儿,眉头越拧越深,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只觉得林媒婆身上的秘密简直是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就比如林媒婆现在的这个捧茶的姿势,那明显就是京城里的千金贵女们专门练习过的礼仪,用来待人接物伺候长辈的,而且她见到的那些贵女里面,只怕还没几个人能有林媒婆现在这般的端庄呢! 林梅立马拥了上去,狗腿子一般帮林媒婆捶着背,语气甜蜜,“娘,见到您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我和雨霏突然想起了还要带临时去看病呢!” 林媒婆望了一眼嘿嘿傻笑着的林诗,面上也闪过几分心疼,握着林诗的手紧了紧,“那你和雨霏还是赶紧带她去看看吧,以前那么灵光的一个孩子,要是傻了,那就真是可惜了……” “遵命……”林梅对着林媒婆笑了笑,接着就和刘雨霏一左一右的搀着林诗下了楼,上马车直奔活命堂而去。 就在林梅她们的马车刚上路没多久,林媒婆下楼结了账也准备回家之时,却见百馐楼旁停了一辆缀满流苏的精致马车,雕栏画砌,华贵之极。 “周夫人,我家夫人请您上车。”马车旁此时站了一名中年女子,脸上满是威严,一看那装扮与发式便知是终生未嫁的。 林媒婆听了这称呼却是悚然一惊,身子不由颤了颤,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脸色惨白。 “你……你家主子又是何人?” “周夫人前些日子不是也回了京城一趟么?可惜周夫人却是低估了京城里的人,就那一次,周夫人便已经被盯上了,若不是我家夫人从中斡旋,周夫人以为还会有现在这般清静的日子?”那梳着低矮发髻的中年女子冷着一张脸,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冰渣子。 林媒婆抿了抿唇,望了那华贵的马车一眼,心下一横,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怎么是你?!”林媒婆一见车上之人,便忍不住惊呼出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女子。 “好了歌”为《红楼梦》中的诗歌,作者此处借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背后何人在暗算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见萧子桓还是不搭理自己,于是又继续碎碎念道,“你以为雨霏不知道你的黑历史吗?哼哼,萧子桓你不知道吧,其实你的很多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 萧子桓听了林梅这话,正拉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抖,面上但是一派的沉稳如水,淡淡道,“不知林姑娘说的是何事?” “什么事?你说还有什么事,王小姐的事啊……”林梅打了个哈欠,见天边的斜阳渐下,百无聊奈的问道,“还有多久到晋州啊?我还没去过那里呢……” “话说……萧子桓,你对王小姐做出了那种事情,真的不心虚么?”林梅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望了望昏迷在自己怀里的刘雨霏,叹气道,“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对雨霏很无情的人,可是,谁让你当初就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萧子桓还是不说话,微微垂下了眸子,手中马鞭一抖,又加快了速度,“林姑娘,我昨日给你的药你煮给刘小姐喝了吗?” 林梅的身子不禁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嗫嚅着说道,“这个嘛……那个时候又和你不熟,谁知道那包药粉是是什么?所以,我就带去活命堂检查里面的药材成分了啊……” 听到这里,萧子桓却是蹙紧了长眉,沉声道,“活命堂?你说的活命堂,可是熊大夫开的那家?” “对呀,就是熊大夫开的那一家……”林梅点了点头,见萧子桓这样一副严肃的模样,不由得撇了撇嘴往后缩了缩。 “林姑娘,看来我们是被人算计了……”萧子桓吐了口气,慢慢停住了马车,不远处就是晋州城了,可是他们几人却是望门而不敢入。 “被人算计?”林梅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解萧子桓话语里的意思。 萧子桓四处望了望,周围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除了不远处的那座晋州城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可以居住的地方。 “我们不能进城,否则到时候就真的出不了了……”萧子桓低声道,驾着车往另外一条小路而去。←百度搜索→【ㄨ“活命堂的人应该是被收买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泄露出刘小姐得疟疾的事情。” “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针对雨霏?”林梅皱紧了眉,对这件事情很是不解。 萧子桓驾着马车往另外一条漆黑的幽径而去,回道。“往这条路下去是萧家的一处别院,并无其他人知晓,这几日林小姐与刘小姐可以在那座宅院里歇息,小生那日给林小姐的药方对治疗疟疾很有疗效,只是小生也只有那一包药粉,这下子只怕还是要请大夫来帮刘小姐问诊的了……” “这样也好,到时候雨霏的病可千万不能再拖下去了……”林梅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对了,萧子桓。秦姨娘的事情你好没告诉我们……” “秦姨娘与小生只是旧识罢了,不过唐家的事情只有一半是她做的,唐少夫人变成这个样子应该不是秦姨娘下的手,不然的话唐少夫人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只怕性命都难保……”萧子桓驾着车往那条幽静小道而去,现在却是比先前健谈了许多。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不开心了,瘪着嘴哀怨的说道,“萧子桓你可惨了,雨霏恨秦姨娘恨得牙痒痒,你这样的话不知道雨霏会怎样恨你呢……再说了。秦姨娘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你又怎么知道?我和你说很多坏事不是我做的,你信吗?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说,再说了。你说这些话,还不是为了帮她开脱?” 萧子桓听林梅说了一大堆,嘴角抽了抽,再看了一眼睡在林梅怀里不安稳的皱着眉头的刘雨霏,目光晦涩,“林姑娘。唐少夫人的孩子,小生可以做担保不是秦吟香害的……” 秦吟香……便是秦姨娘的本名。 林梅见萧子桓说的这么笃定,又想起了那个有了秦姨娘就喜新厌旧的唐远志,一时之间只觉得男人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恶狠狠的道,“你们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见了漂亮的女人连走都走不动了……” 萧子桓明智的选择避开了这个话题,默默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林梅见萧子桓不说话,也不好继续找他的茬,只在心里想着等明日一早就去林山县将自己的母亲林媒婆一起带过来,顺便再帮刘雨霏请一个识相的大夫。 想了许多,林梅不禁望了望坐在一旁打瞌睡的林诗还有躺在自己怀里昏睡的刘雨霏,目光有些痴凉,只觉得自己从七夕开始运气就非常不好,虽然遇上了舒望瑾,只是好像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不如她的意…… 不管是林诗的事情还是刘雨霏频频被人退婚,简直都没有一件能让人说起来就开心的事情…… 林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车上用来盖的披风给她们二人披上,望了一眼还在赶车的萧子桓,心里对他的印象略有改观,一时之间三个人抱成一团挤在一起。 过了不久,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萧子桓果然将她们四人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里,这出院子看样子也是经常打扫的,不沾一粒灰尘,洁净宽敞,比起林诗先前住的那个院子不知强了多少。 林梅先将刘雨霏扶下了车,见萧子桓守在一旁眼巴巴的模样不禁感觉好笑,故作哀怨的叹了几口气,“雨霏可真重啊,我都快扶不起了……”说这就做出一副快要将刘雨霏摔倒在地的模样,果不其然就见到萧子桓一脸紧张的伸手扶了过来。 “突然发现雨霏还是挺轻的,我一个人扶着她就好啦,不用你……”林梅赶忙将刘雨霏扯到了自己身边,朝萧子桓眨了眨眼睛。 萧子桓伸都半空的手不禁一顿,默默地看了林梅一眼,只能默默的转身去开了锁。 林梅捅了捅倒在自己身上的刘雨霏,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怎么样啊,是不是心动了?”说完这句话,林梅就见刘雨霏一直依附在她身侧的身子动了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黄粱酒醒梦中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见萧子桓还是不搭理自己,于是又继续碎碎念道,“你以为雨霏不知道你的黑历史吗?哼哼,萧子桓你不知道吧,其实你的很多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 萧子桓听了林梅这话,正拉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抖,面上但是一派的沉稳如水,淡淡道,“不知林姑娘说的是何事?” “什么事?你说还有什么事,王小姐的事啊……”林梅打了个哈欠,见天边的斜阳渐下,百无聊奈的问道,“还有多久到晋州啊?我还没去过那里呢……” “话说……萧子桓,你对王小姐做出了那种事情,真的不心虚么?”林梅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望了望昏迷在自己怀里的刘雨霏,叹气道,“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对雨霏很无情的人,可是,谁让你当初就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萧子桓还是不说话,微微垂下了眸子,手中马鞭一抖,又加快了速度,“林姑娘,我昨日给你的药你煮给刘小姐喝了吗?” 林梅的身子不禁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嗫嚅着说道,“这个嘛……那个时候又和你不熟,谁知道那包药粉是是什么?所以,我就带去活命堂检查里面的药材成分了啊……” 听到这里,萧子桓却是蹙紧了长眉,沉声道,“活命堂?你说的活命堂,可是熊大夫开的那家?” “对呀,就是熊大夫开的那一家……”林梅点了点头,见萧子桓这样一副严肃的模样,不由得撇了撇嘴往后缩了缩。 “林姑娘,看来我们是被人算计了……”萧子桓吐了口气,慢慢停住了马车,不远处就是晋州城了,可是他们几人却是望门而不敢入。 “被人算计?”林梅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解萧子桓话语里的意思。 萧子桓四处望了望,周围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除了不远处的那座晋州城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可以居住的地方。 “我们不能进城,否则到时候就真的出不了了……”萧子桓低声道,驾着车往另外一条小路而去。“活命堂的人应该是被收买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泄露出刘小姐得疟疾的事情。” “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针对雨霏?”林梅皱紧了眉,对这件事情很是不解。 萧子桓驾着马车往另外一条漆黑的幽径而去,回道。“往这条路下去是萧家的一处别院,并无其他人知晓,这几日林小姐与刘小姐可以在那座宅院里歇息,小生那日给林小姐的药方对治疗疟疾很有疗效,只是小生也只有那一包药粉,这下子只怕还是要请大夫来帮刘小姐问诊的了……” “这样也好,到时候雨霏的病可千万不能再拖下去了……”林梅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对了,萧子桓。】秦姨娘的事情你好没告诉我们……” “秦姨娘与小生只是旧识罢了,不过唐家的事情只有一半是她做的,唐少夫人变成这个样子应该不是秦姨娘下的手,不然的话唐少夫人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只怕性命都难保……”萧子桓驾着车往那条幽静小道而去,现在却是比先前健谈了许多。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不开心了,瘪着嘴哀怨的说道,“萧子桓你可惨了,雨霏恨秦姨娘恨得牙痒痒,你这样的话不知道雨霏会怎样恨你呢……再说了。秦姨娘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你又怎么知道?我和你说很多坏事不是我做的,你信吗?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说,再说了。你说这些话,还不是为了帮她开脱?” 萧子桓听林梅说了一大堆,嘴角抽了抽,再看了一眼睡在林梅怀里不安稳的皱着眉头的刘雨霏,目光晦涩,“林姑娘。唐少夫人的孩子,小生可以做担保不是秦吟香害的……” 秦吟香……便是秦姨娘的本名。 林梅见萧子桓说的这么笃定,又想起了那个有了秦姨娘就喜新厌旧的唐远志,一时之间只觉得男人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恶狠狠的道,“你们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见了漂亮的女人连走都走不动了……” 萧子桓明智的选择避开了这个话题,默默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林梅见萧子桓不说话,也不好继续找他的茬,只在心里想着等明日一早就去林山县将自己的母亲林媒婆一起带过来,顺便再帮刘雨霏请一个识相的大夫。 想了许多,林梅不禁望了望坐在一旁打瞌睡的林诗还有躺在自己怀里昏睡的刘雨霏,目光有些痴凉,只觉得自己从七夕开始运气就非常不好,虽然遇上了舒望瑾,只是好像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不如她的意…… 不管是林诗的事情还是刘雨霏频频被人退婚,简直都没有一件能让人说起来就开心的事情…… 林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车上用来盖的披风给她们二人披上,望了一眼还在赶车的萧子桓,心里对他的印象略有改观,一时之间三个人抱成一团挤在一起。 过了不久,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萧子桓果然将她们四人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里,这出院子看样子也是经常打扫的,不沾一粒灰尘,洁净宽敞,比起林诗先前住的那个院子不知强了多少。 林梅先将刘雨霏扶下了车,见萧子桓守在一旁眼巴巴的模样不禁感觉好笑,故作哀怨的叹了几口气,“雨霏可真重啊,我都快扶不起了……”说这就做出一副快要将刘雨霏摔倒在地的模样,果不其然就见到萧子桓一脸紧张的伸手扶了过来。 “突然发现雨霏还是挺轻的,我一个人扶着她就好啦,不用你……”林梅赶忙将刘雨霏扯到了自己身边,朝萧子桓眨了眨眼睛。 萧子桓伸都半空的手不禁一顿,默默地看了林梅一眼,只能默默的转身去开了锁。 林梅捅了捅倒在自己身上的刘雨霏,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怎么样啊,是不是心动了?”说完这句话,林梅就见刘雨霏一直依附在她身侧的身子动了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非恩怨怎说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秦姨娘见唐远志愈加怀疑自己,不由嘲讽的笑了一下,将手上那块带毒的帕子缓缓收了起来,温言道,“夫君,你怕了?” 唐远志哼了一声,挑眉道,“你只说林诗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你动的手便是!” 秦姨娘直勾勾的看着唐远志,这回却是不说话了,手里的帕子一扬,直接就翻身跃下了马车,吓得车夫忙扯紧了缰绳,一脸惶然的看着唐远志。←百度搜索→【ㄨ “你不用怕,她走了便走了,我们去林家。”唐远志望了一眼秦姨娘仓促离去的背影,说完之后就闭目养神了起来。 这厢林梅三人已经在萧家的别院安顿了下来,本来心里还想着要将林媒婆也迁到这里来,可是后面一听到萧家的下人说林山县的刘县令命人将那些没有被疟疾传染的人都送到了晋州城去这才放下了心来。 正待刘雨霏她们愈要歇息之时,就听到大门处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后来有萧家的仆人去开了门,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萧子桓!萧子桓……” 林梅本来正升腾起的睡意一下子就消散不见了,与刘雨霏互望了一眼,帮睡得正熟的林诗盖好了被子,两人一同往屋外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分外熟悉的身影。 “萧子桓果然和秦姨娘有一腿……”林梅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站在庭院里的二人。 刘雨霏显然也很惊讶秦姨娘怎么会在这里,她先前昏迷了许久,故此还不知道萧子桓与秦姨娘二人认识的事情,而且看这状况,只怕相交不浅呐! 站在庭院里的秦姨娘正要和萧子桓说着什么,一见林梅和刘雨霏也站在门口,不由得面上一凛,眯了眯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直接就向她们两个走了过去。 “秦小姐。你这是……”萧子桓眼见大事不好,忙走上前去拦在了她们三人中间。 “萧子桓,让开!难道你想让她死不成?”秦姨娘冷笑道,指着刘雨霏道。“她现在已经是疟疾的最后一个阶段,若是再晚一点的话只怕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了!” 听了这话,林梅和萧子桓都是脸色一紧,看着面色惨白挂着虚汗的刘雨霏心里都是很不好过,只是这秦姨娘的为人。却是他们几人都信不过的,而且也没有道理秦姨娘会去帮刘雨霏医治,到时候不直接放药毒死刘雨霏都是万幸了…… 秦姨娘见她们几人都不信自己,也有些急了,“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们虚耗,待会儿我就直接回京了……” “我信你……”就在这时,刘雨霏扶着林梅,语气虚弱的开口道。 秦姨娘看着面色惨白被疟疾折磨得不似人形的刘雨霏,面上也有些不忍,终于说了实话。“刘小姐,你我无仇无怨,我本无意害你,故此才想在回京之前救你一命……” “原来是你害的!”林梅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却被刘雨霏给拉住了,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这疟疾之症本是最好治愈也是最难传染的瘟疫,如若不是……”秦姨娘停顿了一下,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包药粉,赫然就是上一次萧子桓给林梅的那一包。“萧子桓,我这回可真的是被你拖累了,你若不是将这解药给了她们,主子又怎会知道我手下留情的事?” 萧子桓听了秦姨娘的这话。面上略有尴尬,只得干咳了几声转过头去。 “刘小姐,这包药是专门用来克制疟疾的,当初无意害你变成这样,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秦姨娘将手里的这包药粉塞到了刘雨霏手上,沉默了许久。又叮嘱道,“你们也逃吧,逃得越远越好,这林山县,只怕要尸体遍野了……” “林山县尸体遍野?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梅根本就不懂秦姨娘在说什么主子的事情,但是听到她最后那段说的话却是急了。 秦姨娘本就不待见林梅,就算听到她问话了也不想答话,将药包交给刘雨霏之后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到萧子桓的声音,这才停顿了一下脚步。 “莫非,你将它们……都放了出来?”萧子桓此刻的面色也不比刘雨霏强到哪里去,声音都有些发颤。 秦姨娘抿起了嘴,沉重的点了下头,这回是真的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萧公子,你在和秦姨娘说的事,莫非就是林山县此次得瘟疫的事情?”刘雨霏虽然不懂萧子桓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但是听他们这意思,那这次林山县的民众得瘟疫就全是秦姨娘一手策划的……不,不对,秦姨娘身后还有人,到底是谁,竟想致林山县这么多的人于死地? 萧子桓看了刘雨霏一眼,直接让林梅将药包拿去后厨让下人给煎煮了,这才沉声道,“刘小姐,你和林小姐今晚就在此处歇息吧,小生还有点事,先行离开了。” 林梅手里揣着药包,见萧子桓也走了,不禁拍了拍刘雨霏的肩,恨恨道,“都是秦姨娘搞出来的幺蛾子,现在竟然还勾搭萧子桓……” “林梅,秦姨娘一个人是做不到这些事情的,她后面绝对还有人……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竟然这么狠心,要致林山县这么多的百姓于死地……”刘雨霏也是有些不忍,她有秦姨娘给的药包,自然不用担忧疟疾的问题,可是林山县的那些百姓只怕是要遭殃了…… “可是就连活命堂里的人也被收买了,上次我去那里让人帮忙看一下这药包里的药粉是何成分,可到了暮时却是整个林山县的人都知道你得了疟疾了……”林梅望了望自己手里的药包,好不哀怨。 “是么……”李雨霏沉吟了一下,想起了林梅和自己说的这药粉里含有青蒿一事,忽然眼前一亮,“林梅,莫不是青蒿就能治愈这疟疾?” 林梅蹙了蹙眉,嗅了嗅药包的气味,只觉得难闻,各种气味纷杂,根本就闻不出青蒿的味道。(未完待续。) ps:最近上传的文好像出现了重复的现象,我修改了一下,大家可以重新去看一下~已经订阅过的章节不收钱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誓当人前执牛耳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秦姨娘见唐远志愈加怀疑自己,不由嘲讽的笑了一下,将手上那块带毒的帕子缓缓收了起来,温言道,“夫君,你怕了?” 唐远志哼了一声,挑眉道,“你只说林诗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你动的手便是!” 秦姨娘直勾勾的看着唐远志,这回却是不说话了,手里的帕子一扬,直接就翻身跃下了马车,吓得车夫忙扯紧了缰绳,一脸惶然的看着唐远志。←百度搜索→【ㄨ “你不用怕,她走了便走了,我们去林家。”唐远志望了一眼秦姨娘仓促离去的背影,说完之后就闭目养神了起来。 这厢林梅三人已经在萧家的别院安顿了下来,本来心里还想着要将林媒婆也迁到这里来,可是后面一听到萧家的下人说林山县的刘县令命人将那些没有被疟疾传染的人都送到了晋州城去这才放下了心来。 正待刘雨霏她们愈要歇息之时,就听到大门处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后来有萧家的仆人去开了门,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萧子桓!萧子桓……” 林梅本来正升腾起的睡意一下子就消散不见了,与刘雨霏互望了一眼,帮睡得正熟的林诗盖好了被子,两人一同往屋外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分外熟悉的身影。 “萧子桓果然和秦姨娘有一腿……”林梅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站在庭院里的二人。 刘雨霏显然也很惊讶秦姨娘怎么会在这里,她先前昏迷了许久,故此还不知道萧子桓与秦姨娘二人认识的事情,而且看这状况,只怕相交不浅呐! 站在庭院里的秦姨娘正要和萧子桓说着什么,一见林梅和刘雨霏也站在门口,不由得面上一凛,眯了眯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直接就向她们两个走了过去。 “秦小姐。你这是……”萧子桓眼见大事不好,忙走上前去拦在了她们三人中间。 “萧子桓,让开!难道你想让她死不成?”秦姨娘冷笑道,指着刘雨霏道。“她现在已经是疟疾的最后一个阶段,若是再晚一点的话只怕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了!” 听了这话,林梅和萧子桓都是脸色一紧,看着面色惨白挂着虚汗的刘雨霏心里都是很不好过,只是这秦姨娘的为人。却是他们几人都信不过的,而且也没有道理秦姨娘会去帮刘雨霏医治,到时候不直接放药毒死刘雨霏都是万幸了…… 秦姨娘见她们几人都不信自己,也有些急了,“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们虚耗,待会儿我就直接回京了……” “我信你……”就在这时,刘雨霏扶着林梅,语气虚弱的开口道。 秦姨娘看着面色惨白被疟疾折磨得不似人形的刘雨霏,面上也有些不忍,终于说了实话。“刘小姐,你我无仇无怨,我本无意害你,故此才想在回京之前救你一命……” “原来是你害的!”林梅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却被刘雨霏给拉住了,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这疟疾之症本是最好治愈也是最难传染的瘟疫,如若不是……”秦姨娘停顿了一下,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包药粉,赫然就是上一次萧子桓给林梅的那一包。“萧子桓,我这回可真的是被你拖累了,你若不是将这解药给了她们,主子又怎会知道我手下留情的事?” 萧子桓听了秦姨娘的这话。面上略有尴尬,只得干咳了几声转过头去。 “刘小姐,这包药是专门用来克制疟疾的,当初无意害你变成这样,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秦姨娘将手里的这包药粉塞到了刘雨霏手上,沉默了许久。又叮嘱道,“你们也逃吧,逃得越远越好,这林山县,只怕要尸体遍野了……” “林山县尸体遍野?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梅根本就不懂秦姨娘在说什么主子的事情,但是听到她最后那段说的话却是急了。 秦姨娘本就不待见林梅,就算听到她问话了也不想答话,将药包交给刘雨霏之后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到萧子桓的声音,这才停顿了一下脚步。 “莫非,你将它们……都放了出来?”萧子桓此刻的面色也不比刘雨霏强到哪里去,声音都有些发颤。 秦姨娘抿起了嘴,沉重的点了下头,这回是真的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萧公子,你在和秦姨娘说的事,莫非就是林山县此次得瘟疫的事情?”刘雨霏虽然不懂萧子桓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但是听他们这意思,那这次林山县的民众得瘟疫就全是秦姨娘一手策划的……不,不对,秦姨娘身后还有人,到底是谁,竟想致林山县这么多的人于死地? 萧子桓看了刘雨霏一眼,直接让林梅将药包拿去后厨让下人给煎煮了,这才沉声道,“刘小姐,你和林小姐今晚就在此处歇息吧,小生还有点事,先行离开了。” 林梅手里揣着药包,见萧子桓也走了,不禁拍了拍刘雨霏的肩,恨恨道,“都是秦姨娘搞出来的幺蛾子,现在竟然还勾搭萧子桓……” “林梅,秦姨娘一个人是做不到这些事情的,她后面绝对还有人……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竟然这么狠心,要致林山县这么多的百姓于死地……”刘雨霏也是有些不忍,她有秦姨娘给的药包,自然不用担忧疟疾的问题,可是林山县的那些百姓只怕是要遭殃了…… “可是就连活命堂里的人也被收买了,上次我去那里让人帮忙看一下这药包里的药粉是何成分,可到了暮时却是整个林山县的人都知道你得了疟疾了……”林梅望了望自己手里的药包,好不哀怨。 “是么……”李雨霏沉吟了一下,想起了林梅和自己说的这药粉里含有青蒿一事,忽然眼前一亮,“林梅,莫不是青蒿就能治愈这疟疾?” 林梅蹙了蹙眉,嗅了嗅药包的气味,只觉得难闻,各种气味纷杂,根本就闻不出青蒿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笑叹糊涂岂非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望瑾本来以为还只来了一个让他头疼的,哪想舒晏瑾刚哭完,另一个男子就从舒晏瑾身后钻了出来,虽然不至于像舒晏瑾一样那么邋遢,可也是愁眉苦脸的一脸抑郁,二人见着了舒望瑾却是一副见了亲身爹娘的样子,喜不自禁的就要扑上来。 “等等,二位堂少爷不知为何又在此处呢?”舒舟瞧见舒望瑾一脸嫌弃之色,立马就贴心的护在了舒望瑾身前,满脸正经的问道,“据我所知,这里离京城起码也有上百里路了吧?” 舒晏瑾自小性格柔弱,哪吃过这样的苦,当即就眼眶一红嘴巴一撇抽噎了起来,哭着道,“堂哥,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我!不然的话……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这……又是哪跟哪? 舒舟听得一头雾水,见舒望瑾一脸沉静的模样就知道自家少爷现在心情肯定很不爽,于是强忍着笑上前去问道,“堂少爷,你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总不至于这么咒……自己吧?” 舒舟本想说“我家少爷”的,但是碍于舒望瑾也站在一旁,舒舟及时的将话题一转,立马就拉回到舒晏瑾的身上,果不其然得到了舒望瑾阴测测的一笑。 “堂哥,我得了疟疾……你小时候不是还得过张天师的恩赐吗?就是那粒天元丹,快,快让我吃了!”舒晏瑾自知不敌舒望瑾的老谋深算,故此就算是急得抓耳挠腮了也不敢有什么越矩的动作,只能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舒望瑾。 “得了疟疾?!”舒舟捂着自己嘴巴惊讶的看着一身脏污不堪的舒晏瑾,不着痕迹的挤着舒望瑾往后退了几步。 舒晏瑾见舒望瑾一直不说话,只能哽咽着说道,“堂哥,我知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贪玩,竟然还跑到了林山县去……可是,我保证,我保证我对堂嫂没有半分不轨的心思啊!就她那样的脾气。我也无福消受……” 很显然,舒晏瑾这句话里的“她”就是林梅。 “后面的事情呢?你去了林山县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之后又是怎么感染上疟疾的?”舒望瑾见舒晏瑾一直在说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不禁肃起了脸色问道。 舒晏瑾知道舒望瑾不喜。也只能吸了吸鼻子加快了语速道,“我晚上偷偷的去了一座大宅子……” “大宅子?你……”舒望瑾刚想斥责舒晏瑾的这种宵小行为,却见他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继续说下去。 舒晏瑾见舒望瑾不追究自己半夜去翻别人家围墙的事情。也是心生喜悦,急切的说道,“我本是听说那家的少夫人疯了,可就是疯了,所以我才想进去一睹……” 他说的正兴起,却见舒望瑾已经准备离开了,赶紧又追了上去,苦着一张脸道,“堂哥,我不说这些事情就是了……” “既然知道。那还不快说?”舒望瑾望了望日头,见舒晏瑾汗流满面,哪有以前的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心里头还是有些软了,怎么说也是他的兄弟,就算性子混了点,但是至少还没混到能让人对他见死不救的地步。 “舒舟,将那天元丹拿一颗去泡水给两位堂少爷喝……”舒望瑾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小白瓷瓶,在手里转了几下就又扔给了舒舟。 舒泰瑾本来还是一脸颓废,见了这瓶药。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了一阵希冀的光,只觉得这下是想死也死不了了…… 舒晏瑾咽了口口水,舒望瑾见他着实可怜,又拿了一个没人用过的水袋给他喝水。伸手去扯开了他那纠成一团的袖子,只见里面的肌肉青紫,根本就不似人的皮肤。 “已经是间歇期了,若你们再来晚一些,只怕就真的病入膏肓了。”舒望瑾放下了舒晏瑾的袖子,语气沉重。 舒晏瑾喝饱了水。再服下天元丹化开来的水,心里顿时宽了不少,闲闲问道,“堂哥,什么是间歇期啊?” “疟疾有四个阶段,间歇期便是最后一个阶段,经过第三个阶段的高热之后,颜面手心微汗,随后遍及全身,大汗淋漓,衣服湿透,一两个时辰之后体温骤然降低,患者感觉舒适,但十分困倦,常安然入睡一觉醒来,精神轻快,食欲恢复,又可照常行动,此刻便是间歇期,也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舒望瑾说了一大堆之后骤然望向了舒晏瑾,见他还在若无其事的喝水,不由轻轻勾了勾嘴角,问道,“先前的事好似还未说完吧?” 舒晏瑾正在喝水的姿势不由得一僵,讪讪的摸了下鼻子,见实在是糊弄不过舒望瑾,这才勉强开口解释道,“那个院子里有一口井,井里的水好大味道,我见那个院子里有许多人就匆忙离开了,本来是想出去的,可是后来一路上都有人守着,我七拐八拐的,就不知进了哪个院子了……” 舒望瑾见他似是不想往下说了,不由得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舒晏瑾最怕的就是舒望瑾这副模样了,只能哭丧着脸说道,“那个院子里有姑娘家在洗澡……我,我只是无心之失,并没有故意多看她几眼的……后来,后来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放在屋里的一个大花瓶,里面飞出了几只蚊子,我当时也没在意,急忙将那个大瓶子扶起来后就走了……” “蚊子……”舒望瑾周皱眉想了会,虽然也是知道疟疾就是靠蚊子来传染的,只是那几只蚊子似乎也没有可疑之处…… “堂哥,我那天晚上真的就只做过这些事情而已……”舒晏瑾见舒望瑾皱起了眉,还以为他不信自己,忙争辩道,“虽然那几只蚊子咬了我几口,但是总不至于就这么得了瘟疫吧……” 舒望瑾听他这么一说,整张脸差点没黑了下去,真不知感叹自己那几位伯父叔叔教出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儿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少时恩怨现眼前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望瑾听舒晏瑾这么一说,整张脸差点没黑了下去,真不知该感叹自家堂弟的糊涂性子还是自家叔叔伯伯等娇宠有方…… 舒泰瑾本来还站在舒晏瑾旁边喝水,一听了这话只差没也跟着喷了出来,最后只能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无力地说道,“这疟疾就是靠蚊子来传染的,晏瑾,若不是你还带了几只蚊子回客栈,我会也中招吗?” 舒望瑾听到这里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严重了,直接走到舒晏瑾身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林山县现在情况如何?” 舒晏瑾有些心虚的和舒泰瑾齐齐往后退了几步,互相看了几眼,最后还是舒泰京站了出来硬着头皮道,“堂兄,这件事不怪晏瑾……” 舒望瑾又岂会吃他们这一套?眉毛一挑,板着一张脸冷冷斥道,“舒家就出了你们这些敢做不敢当的?” 舒泰瑾和舒晏瑾默然无语,站在那里任由舒望瑾教训,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只敢在舒望瑾不在京城的时候去舒家名下的铺子那里指手画脚的了,若是舒望瑾也在的话,只怕是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堂嫂呢?林山县人若是都得了疟疾,那你堂嫂呢?”舒望瑾这回是真的蹙紧了眉头,一脸严肃的看着那两个缩在一旁不敢说话的人。】 舒晏瑾顿了顿,小声道,“那时随行的大夫已经发现了我和泰瑾都得了瘟疫,匆忙之下就想来找堂哥你,一时之间,就顾不得那么多事情了……” “所以你们走了之后林山县的民众都不知道有疟疾在悄然传染?”听了舒晏瑾的话,舒望瑾差点没被他们给气死,他们两个倒是跑了,林山县那么多民众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疟疾的事情,还有林梅…… 舒望瑾举目望了望树木的阴影,在心里大概估计了下时辰,这才转身对另外二人道。“此次洛城之行,其实也没什么一定要我才能做到的事情,林山县那样的情况,我必须回去一趟。” “少爷!”舒舟却是首个不同意的。一脸焦急的反驳道,“您若是担心林姑娘,我代您去便是……” 舒晏瑾也是一时听愣了,他和舒泰瑾千方百计想要夺得去洛城的机会,好在国内外的商人圈里面都立下威信。怎想舒望瑾竟是这么不在意…… “堂兄,你,你……你不能去!”舒晏瑾憋了许久,终于还是口道,“林山县那里现在肯定已经是瘟疫横行了,从我们离开那里之时已经过了十几日了,指不定都已经惊动了朝廷,要封闭林山县了!” 舒望瑾听了舒晏瑾的这番话却还是没有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淡然道,“从这里到洛城只有七八日的距离了。你们一路小心。” “堂兄……”舒泰瑾唤了一声,见舒望瑾还是没有回头,便看向了舒晏瑾,见他也是一脸无奈,只得轻轻的摇了摇头。 “少爷,你等等我呀……从这里此去林山县,有十多天的距离呢!难道这些车队就跟着我们一起回林山县么?”舒舟还在试图劝舒望瑾回心转意,毕竟他也对瘟疫很是恐惧,更不希望舒望瑾也得了疟疾。 舒望瑾上了自己的马车,见卿言还躺在软榻上睡觉不由得摇了摇头。推了推卿言,见她一脸迷糊的看着自己更是无奈,“卿言,我与舒舟两人骑马赶去林山县。你便和泰瑾、晏瑾一起去趟洛城,路上也好好照顾他们两个。” 卿言还没听懂舒望瑾说的什么,睁了睁迷糊的眼,就见舒望瑾下了马车,然后舒舟跑了进来将自己拖了起来。 “卿言,我和少爷要去一趟林山县。这次洛城之行就只有舒泰瑾和舒晏瑾两位堂少爷,你一路上可要……”舒舟这句叮嘱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舒望瑾在车下唤他的声音。 “舒舟,准备好了么?走了……”舒望瑾翻身便跃上了一匹最健壮的枣红色高头大马,在马车外呼唤舒舟。 舒舟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回头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又急急忙忙和卿言叮嘱了几句话,这才下车。 卿言就这样在睡梦中被人莫名其妙的拍了醒来,又听到这两人轮番对她进行了一番教育,整个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两匹高庄的马从自己视线里飞奔而过,之后,就连舒望瑾和舒舟也不见了,卿言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少爷!”卿言急忙撩开车帘趴在车窗那里急声唤道,可是舒望瑾和舒舟他们早已走远,哪还听得见卿言的声音。 余下的一众车夫和仆人自然是对舒泰瑾和舒晏瑾俩兄弟没什么好感,就连问话都爱理不留的,自然是让舒晏瑾俩兄弟感到许多的不自在,这才没不自在多久呢,就见到了出水芙蓉般的卿言,不禁眼前一亮。 “这位……姑娘,请问芳名……”舒晏瑾还没问完呢就被卿言拿了一杯冷茶直接泼到了他们俩人身上。 “你……”舒晏瑾正欲发火,就又被卿言破了一脸的茶叶,这下子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两手只顾得抹脸上的茶叶,嘴巴闭得死紧,生怕有茶水会流到了嘴里去。 舒泰瑾没有舒晏瑾那么慌张,仔细端详了了卿言半晌,神情开始渐渐暧.昧了起来,嘴角的笑容也开始慢慢浮现了起来,柔声道,“多年不见,那个泼辣的小美人现在竟然长这么大了……” “王八蛋……”卿言显然是早就认出了舒晏瑾他们兄弟俩二人,闻言更是羞愤难当,只差没将手里的两个空杯子也砸他们头上。 “泰瑾,你说什么,她是望瑾堂哥身边的那个泼辣小侍女?现在都长这么漂亮了?”舒晏瑾也顾不得擦脸上的茶叶渍了,抬头呆愣愣的看着现在愈发出落得艳光照人的卿言,嘴里喃喃道,“早知道怎么说也得让婶娘把她送给我了……” 二人站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卿言的卖身契,都说到时候回去了再去找舒夫人要,顿时惹得卿言差点没被气哭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去楼空徒感伤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唐远志找遍了各处都不见林诗的影子,去县衙找了刘大人未果之后便乘着马车只身一人去了林诗的娘家。 此时的天色已经非常暗了,就连车夫也有些迟疑,询问道,“少爷,现在去少夫人的家是不是晚了点?” 唐远志在车厢放了几盏灯笼,在昏黄的灯光下越看脸色越糟糕,听了若是平日的他说不定就同意了车夫的这句话,只是今日的唐远志不知为何分外暴躁,当即粗声说道,“你这是不愿送我去?也好,那你明日便自己辞了这份工吧!” 车夫听了这话却是不敢再有什么异议,只得喏喏的点了下头,讨好的笑了笑,“少爷,我自然是要赶车送你过去的……” 唐远志听罢便扬了扬手,放下了车帘自己一个人闭目沉思去了。 车夫见车帘放了下来,脸上不由得堆满了无奈的笑,将车头前面挂着的灯笼又加了一根蜡烛,这才驾着车朝林诗家驶去。 天色已晚,长风朔朔,再加上林诗的家和林梅的家一样在特别偏远的地方,故此车夫才不愿深夜前往,这路上疙疙瘩瘩满是山坡乱树的,到时候要是把唐远志给磕了,那他岂不是也没命活了? 车夫也只能慢吞吞的在前面驾着车,任由马匹慢悠悠的走,期望前面千万不要有什么窟窿坑洞之类的,不然他可就惨了…… 唐远志在马车车厢里睡了半晌,这几天有林梅在雨蕉院守着,他是连院门都不敢踏进去,更何谈去见林诗了,昨晚上则是整个唐家到处都是蚊子在嗡嗡飞着,他本还想让下人去用夜香树的叶子去熏蚊子,可是那时也已经半夜了,他又不想劳师动众,便一晚上没合上眼,现在困得不行。便在车上趁机打了个盹。 待唐远志醒来之时,马车已经停下来许久了,车夫这时在外面唤道,“少爷。林家到了……” 林诗家住的这一片地方,虽然不至于像林梅家那样偏僻,可是也脱离了县城的中心,唯有一点比林梅家强,那便是周围也有几户人家。虽然住的稀稀拉拉的,可是大晚上的也不至于让人连点灯火都看不到。 因此,唐远志下了车之后便是彻底的看呆了,在夜风的吹袭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皱着眉问道,“怎么没有一户人家亮着灯的?” 车夫苦笑着执了灯笼在前面引路,这前面便是林诗家了,只是也似乎已经睡了许久,没有半点灯光。 “少爷,林山县不是已经有很多人都得了瘟疫吗?这几户人家大约是都搬到晋州城去了吧……”车夫说着便拍了拍林诗家的大门。见上面还上了锁,便知也无人在家了。 “搬了……”唐远志呆愣愣的看着前面这座被人从外面锁了的几间茅草屋,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车夫苦笑着道,“少爷,再过几天指不定朝廷都要派人下来封闭林山县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再说了,虽然这疟疾一般不会传染,可是若是得了瘟疫,那便有些可怖了……” 唐远志咬了咬牙,负气的上了马车。恨恨道,“先回唐家,明日再去林山县其他地方找少夫人!” 车夫只能应是,在心里暗嗤道。现在这么在乎少夫人,那当初又何必和秦姨娘勾上了呢?酒醉之后搂着秦姨娘还将少夫人的孩子都踹掉了,偏偏醒了之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反而连累他们这些下人被秦姨娘罚了十几个模板,责怪他们看护少夫人不力…… 不过这种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若要他真的说出来。那可就真的会被唐家给打死去了。 “少爷,你若是要找少夫人,其实也很容易……”车夫赶着车,一脸认真的说道,“这几日林姑娘和刘小姐不是也搬进了雨蕉院么?少夫人现在不在雨蕉院,那就一定是和林姑娘她们一起走了……” 唐远志沉吟了下,事情的确很有可能像车夫说的这样,毕竟林诗现在神志不清,只认得林梅和刘雨霏两个人,指不定就是和她们走了呢? “那你说,林梅会带着林诗去哪?”唐远志见这年轻车夫也挺机智的,便又问了几句。 “这……小的也不知,毕竟天大地大的,更何况林姑娘的性子少爷你也是知道的……”车夫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尴尬,语气都吞吞吐吐了起来,显然是想起了上次被林梅整的事情,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话锋就一转,扯到了瘟疫这件事上。 “不过……少爷,刘小姐可是染了瘟疫,今日那么多人来唐家要捉了她送到县外去的事情您应该也知道……”车夫是不是偷觑一眼唐远志的脸色,见他仍旧是一脸沉重这才敢接着往下说,“小的只是怕少夫人和刘小姐待在一起,若是感染了瘟疫,那可就……”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唐远志早做决定,若不是唐家的家生子,他只怕也早早的就逃到了晋州城去,现在这份车夫的月钱本就不高,若还有生命危险的话,那可就真的大大的不妙了…… 本来唐老爷和唐府也是有意愿向早早的搬离这里,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林诗却失踪了,他家少爷找遍了整个唐家都找不到,便带着几名家丁去了其他的地方寻找。 待到暮时,唐老爷和唐夫人已经命下人收拾好了一些细软和应急的物资准备上马车了,他家少爷这时没有找到人回来了,一身戾气的让所有人都留下,说是若找不到林诗那就谁也不许走,这一下子更是惹恼了唐老爷,直骂他有了媳妇忘了爹娘,可是唐家大部分的生意都掌握在唐远志的手里,所以大家也只能满脸怨气的留了下来。 唐老爷更是给唐远志下了最后通牒,说是今晚要再找不到林诗的话,那明日一大早他便和唐夫人秦姨娘先行一步去晋州城避难了,这才逼的他家少爷大半夜的还在这里找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奈何瘟疫两殊途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而林梅这边,自刘雨霏喝了秦姨娘给的药之后,便没有再出现先前的体虚发热的情况了,林梅不禁对这药包啧啧称奇,表示还是第一次看到治疗瘟疫这么有效的药。 此时已经三更了,大家白天一番闹腾,现在更是劳累不堪,简单洗漱之后便回了自己床榻安睡,各自无言。 到了第二日,刘雨霏身上那些瘟疫的病状便退得差不多了,拿着她昨晚留下的一小点药粉去找林梅,想着等会儿便回林山县,要那些大夫查出这种药粉里掺杂了哪些药材,到时候好用来救治病人。 “雨霏,到时候我就一个人去吧……”林梅接过了刘雨霏手中的药粉,有些担忧,“不然的话到时候我怕他们根本就不肯听……” “不肯听?可是,就算我得了疟疾,现在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啊……为何又不肯听我们说呢?”刘雨霏有些不解,蹙着眉头问道;在她的记忆中,林山县的那些叔叔伯伯婶婶都很好相处,就算是林梅从小捣蛋惹是生非也没见她们真对林梅发过火,只是不知这一次怎么就成这样了…… 刘雨霏这么一说,林梅也有些不解这次的事情,她们俩都还只有十七八岁,自然是不知道林山县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因此心里都还是有些疑惑。 “雨霏,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你若是病了,他们以为是你传染给他们的,但是,若是你好了,那更不得了了!”林梅显然是已经看清了林山县那些人的真面目,有些黯然,“只怕到时候你不说出这药方子是什么的话,他们就不是把你给活埋了,而是……喝你的血了!” 林梅说的这种情况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人到了绝境的时候,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的。只要能有一线的希望能够治好瘟疫,到时候不要说是喝刘雨霏的血了,只怕是要他们吃人那都是做得出来的! 刘雨霏听了林梅的话也是愣住了,仔细想了一下这种后果。面色不禁又白了几分,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有些犹豫了起来。 “所以啊,到时候我带着林诗去就可以了,顺便再把你那不靠谱临阵脱逃的丫鬟给捎来。←百度搜索→【ㄨ你和萧子桓就好好说说心里话,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不可以……”林梅正是支着手说得兴起,刘雨霏却是一个包子就塞到了她嘴里,成功的堵住了她后面没有说完的话。 “我和萧公子并无关系,一清二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刘雨霏沉了张脸,显然是对萧子桓没有好印象,一提起他心情都恶劣了起来,冷声道。“还说不定到时候又会悔婚呢!” 刘雨霏还记着当初王小姐的那件事,自然是对萧子桓百般刁难万般厌弃。 林梅砸吧砸吧了嘴巴,几口就将那个大白包子给咽了下去,听到刘雨霏说了最后一句话却是停下了吃包子的动作,眸子里也满是水光,声音都黯淡了下来,“雨霏,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萧子桓,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一段孽缘了……” 刘雨霏见林梅一副自责的模样,不由轻笑了一下。←百度搜索→【ㄨ扯了扯她的袖子,撒娇的说道,“怎么会呢,若不是你。只怕今日的刘雨霏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二人正要高高兴兴的说些悄悄话,突然听到有人敲了敲门,再接着,就是萧子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刘小姐,可否起身了?” 林梅拉了拉刘雨霏,将手指竖在了满是油光的嘴上。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刘雨霏不要去理,只装作还没睡醒便可以了。 萧子桓的声音有些急切,见里面还没有回话,突然也沉默了起来。 林梅刚以为萧子桓走了,正准备继续吃第二个包子的时候,却又听到萧子桓站在门口幽幽的来了句…… “林姑娘,后厨的吓人说你刚从那里拿了十个包子……” “……” 林梅紧紧的闭了一下眼,望着自己手里的包子心里非常崩溃,谁让自己大清早的起来就去后厨那里端了两盘包子过来呢?真是个悲剧…… 刘雨霏也觉得有些好笑,便自己去开了门,见萧子桓脸上满是细小的汗水不禁疑惑的皱起了眉,轻声问道,“萧公子,你这是?” 萧子桓本以为是林梅开的门,正准备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条手巾擦擦脸上的汗,哪想来开门的竟是刘雨霏,一时右手僵硬的举在了半空中,也不知是给收回来还是继续擦汗。 刘雨霏却是眼尖的发现萧子桓手里拿着的那块手帕有些眼熟,不禁多瞧了几眼,这下子脸上的血色更是退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这块手帕正是去京城的时候刘雨霏送给萧子桓擦脸上血迹的,不想萧子桓竟是将那块手帕洗得干干净净的留在了现在…… “萧公子是来归还这块手帕的?”萧子桓还正在发愣呢,刘雨霏就撑着一脸勉强的笑容从萧子桓手上硬生生的抢回了那条手帕,见他要说话,又赶忙说道,“这种手帕丢了便是,何必如此麻烦呢?” 萧子桓见话头被刘雨霏抢了过去,又要说些什么,刘雨霏又赶紧说道,“不知萧公子现在来此是为了何事?” “……”萧子桓默默地看了刘雨霏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刘小姐,林山县今日死了两人,皆是因为这疟疾之症……” 刘雨霏本来强撑着笑容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空白了起来,也不知自己该作何表情,只是麻木的说道,“是我先感染的疟疾,是我害的他们……” 林梅在后面听到刘雨霏这样自暴自弃的话却是忍不住了,跳出来说道,“雨霏,就算你昨晚不服药病情也比他们轻!又怎么会是你传染给他们的呢?要说也是他们传染给你的才是!我们还没去找他们的麻烦呢你现在就在这里自责起来了……” 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但整个人还是怏怏不乐无精打采的,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寝居,只丢下一句话让林梅与萧子桓去一趟林山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路遇娇女恍识仙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但整个人还是怏怏不乐无精打采了起来,只是垂着头说道,“我先回屋了,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平,劳烦萧公子送林梅一趟。” 说罢,刘雨霏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寝居,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 林梅看了刘雨霏寂寥的背影几眼,又望了望看着刘雨霏背影欲言又止的萧子桓,突然就重重的叹了几口气,在心里默默道,就这个呆木的样子,也难怪雨霏对他印象那么不好,做个男人也真是太失败了…… “林姑娘,小生先送你去林山县吧……”萧子桓听了林梅的叹息,以为她在催自己,便回神如是说道。 “这样也好,林山县那边的瘟疫病情都这么重了,我们还是先赶过去吧……”林梅点了点头,将刘雨霏给的药包收进了自己袖里,望了望林山县的方向,心里的阴云也越来越大,不知怎的,自从回林山县之后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一样…… 萧子桓见林梅走在了前面,也不好太拖沓,只是回头又望了刘雨霏的寝居一眼,这才和林梅一起出了别院。 而唐远志这边,那日在林诗的家里寻林诗不得,三更半夜才回唐家,路上本就偏僻难行,再加上深山里时不时的传来夜枭的声音,惊得车夫差点就将马车给赶到了沟里去。 唐远志来时是在车上睡着了,现在回程自然是清醒的,只觉得马车颠簸不断,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几次都要磕到了一旁的车板上。 “这段路怎的这么颠簸?”唐远志几欲发火,后来一想是自己要深更半夜去林诗家的,便只能强抑了怒气沉声道。 那车夫也是颇感委屈,还只能挂着一脸笑赔罪道,“公子,这段路的确有点颠簸。再加上晚上看不太清路,让您受罪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他们的后面却传来一阵马蹄声,蹄声纷杂急切。越来越近…… “这么晚了还有人路?”唐远志让车夫停下来休息了一小会儿,这会儿听到这阵马蹄声也是有些好奇,便下了车往后瞧了瞧。 这时月光迷离,远处近处的景色依稀都还能看的见,可是就这一瞥。却让唐远志和那车夫都差点惊得没了呼吸,只觉得自己遇上了遗落凡尘的仙子,濯濯而立。 “这……”车夫咽了咽口水,呆愣愣的看着骑在马上首当前冲的那名纱衣女子,半天没回头神来。 那少女瞧见了唐远志二人,如玉雕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几丝波动,顿时就拉近了缰绳慢慢停下了马匹,朱唇轻启,淡然道,“这位公子。请问此地可是林山县?” 唐远志虽然也是觉得这名少女美若天仙,但是还不至于像车夫那样失态,于是用袖子掩唇低咳了几声,回道,“这条山路再往前去便是林山县了。” 纱衣少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这时从后面又来了几个骑着马匹的男轻男子,那少女转头望了他们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就龟裂了,先前的那副清冷仙子模样也立马变了副样子,声音里都带了怨气。“前方不远就是林山县。” 唐远志好奇的看了后面那几名男子一眼,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惊奇,这些人的气质和服饰看起来倒像是那些大家世族的公子,只是骑着马与那少女并立的男子看起来却格外贵气。另外的男子也好像只是他的侍从,见他骑着马缓缓上前与那少女并立排着,倒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后面不发一言。 “为夫本还以为娘子不会骑马,故此才特意叫了一辆马车,哪料娘子这骑术倒是比为夫还要厉害……”那华衣男子说着便轻笑了起来,望着那名少女的眼眸里情绪莫名。 唐远志往后望了望。倒是的确有一辆马车,看模样便不是一般有钱的人家,就数那车帘,都是东海鲛绡的布料做的,在月夜下熠熠生辉,简直就是明摆着跟过路的人说:我很有钱,快来抢我吧…… 那少女听了这话本来冰冷的眸子似乎一下就有了生气,湛湛有声的说道,“只因妾身还不想被那些山贼土匪劫财劫色!” “娘子这话怎说?你先前坐这车上的确是有几路山贼来劫财……还有娘子你的色,只是,哪一次为父没有帮你解决呢?”男子微微勾起了嘴角一笑,望着少女的眼眸里满是浓情蜜意。 少女听了男子这话,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强抑着了自己的怒气,直接甩鞭骑马就走。 “还不快跟上?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提脑袋来见我。”男子见那少女骑着马跑远了,渐渐沉下了脸色,冷冷道。 唐远志本来以为那男子身后的侍从只有四五个,哪料男子此话一出,竟然从暗处又骑着马走出了十几个劲装打扮的的男子,闻言立马就扬起了马鞭骑着马飞快的向前面那名少女追去。 那男子回头又看了唐远志一眼,勾着嘴角笑道,“真是抱歉,让这位公子受到了惊吓……我家娘子的确很美貌,只是,我的脾气不太好,今天午时也有山匪觊觎了我家娘子,我想……你不会很想知道那个山贼的后果……” 男子的语气倒是甜蜜,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唐远志忙拉了拉车夫的袖子,让他赶紧收回那馋涎的眼神,拱手道,“这位公子,是我家下人唐突了……” 那男子闻言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身后的剩下的那几名侍从一眼,淡然道,“走!” 唐远志被那男子望了一眼,只觉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待他走后这种情况才好转了不好,左后只能弯着腰剧烈的喘了几口气,赶忙爬上了车,对那车夫道,“这回走慢点,千万不要再遇上他们了……” 车夫也是被那男子惊吓到了,现在身上满是冷汗,听了唐远志这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这回赶车的速度到是慢了不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远亲近邻可安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自路上遇了那貌若天仙的少女之后,唐远志心里着实是挂念了许久,虽然那男子放的狠话让他心有余悸,林诗也还没有找到,可是心里想想也还无妨吧…… 待到唐远志回到唐家之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再加上最近陆陆续续有人感染上了疟疾,一到了晚上更是鸦雀无声,让赶车的车夫也是惊恐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到了唐家,刚安下心来没多久,就见唐老爷陪着唐夫人坐在大堂那里,所有的下人也都围在不远处窃窃私语,这都下半夜了还不停歇。 “爹、娘,你们这是……”唐远志刚进门就见到了这副阵势,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有受了不小的惊吓。 唐老爷见唐远志回来了,也是一脸哀痛,招收让他过去,这才沉声道,“你安慰安慰你娘亲吧,刚刚下人那里传来消息,说……你舅舅去了……” “舅舅……舅舅怎么就……”唐远志听了这件事之后着实呆愣了许久,许久也未回过神来。 “唉,听说是疟疾,下午的时候整个人都昏迷了,到了晚上……便去了。”唐老爷叹了几口气,又安抚了下哭泣不止的唐夫人,整个人似乎也老了不少。 唐远志见了自家爹娘这副憔悴的模样也心酸不已,握着唐夫人的手强颜欢笑道,“娘,你不是一直想去洛城吗?不如赶明儿我就让爹和你先去洛城?我在那里也有些生意,认得些人,到时候你们若是有什么困难了找他们便是……我,找到了林诗之后就去洛城找你们可好,到时候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团聚……” 唐夫人本来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了唐远志这话却是整个人都愤怒了,拍着实木的桌子道,“又是林诗!当初小念儿被她虐待至死!那可是她亲生的孩儿!她就是一个妖怪……说不定,这瘟疫也是她引起的!” “娘亲,林诗她不是妖怪……而且。小念儿的事情也只是意外!”唐远志见唐夫人这副疯癫的模样,头不禁疼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那是意外?身上那么大一块淤青也只是意外?”唐夫人厉声道,怒视着唐远志。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 唐远志不由得一怔……淤青?怎么和秦姨娘告诉他的不一样?不应该是高烧么? 唐夫人哭闹了许久,这时也有些累了,只是直直的望着唐远志的眼睛,语气里满是哀伤,“远志……我们家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传宗接代了。此次林山县的瘟疫,趁你还未感染上,趁机走了吧……” 唐远志听了这话却是感觉到不对,脸上满是慌张,急忙问道,“娘,你和爹要和我一起离开啊……” 唐老爷听了唐远志这话么,面上却是带了微微的苦笑,轻声道,“前些日子蚊蚁那么多。我和你娘被叮了好几口,那时还不觉有什么,可是最近整日里都没有力气,只觉得这块九月的天气也是非常炎热,今日你不在,我和你娘请了大夫来看,便知是……已经被传染上了。” 听了唐老爷这话,唐远志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加上昨夜一晚没睡,差点就要倒了下去。拉紧了唐夫人的手道,“娘,唐府近日里那么多蚊虫,谁没被咬过?我也被咬过好几口。说不定我也得了疟疾啊……” “傻孩子,这么些日子了你也没有疟疾的那些症状,不然我和你爹怎会想着要早些离开林山县呢?”唐夫人脸上的笑略有些无奈,就连说这样一句话都吃力不少。 “娘……”唐远志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唐老爷摆起了脸色不耐的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大早你就离开这里,若是你牵挂林诗,我和你娘就留在这里帮你找她,县城门口那里早已经守了人,现在能出去的只有未感染瘟疫的人了……” 唐远志就这样看着唐老爷扶着唐夫人远去,只觉得经过这一晚上,爹娘两鬓的白发都多了不少,神态更是沧桑了十几岁。 “少爷,这……”先前那车夫跟在唐远志身后,见到这样一幕心里也是非常恐惧,真没想到只短短几日便有人因为疟疾而死,他至今没有感染上疟疾实在是幸运至极,不知明日又没有那福气和他家少爷一起出城…… “明日清晨就走,今晚你好好休息吧。”唐远志深深吐了一口气,也觉得身体疲惫不堪,说罢就往自己房里走去。 车夫听了这话自然是欣喜不已,他还年轻,还未娶媳妇,可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 到了第二日清晨,晨光微熙,唐远志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简单用完早点之后便和唐老爷唐夫人告别了,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额头也有些烫,不知是不是昨晚上没有睡好的原因。 到了城门口,唐远志果然看到了整装以待的守城士兵,更有活命堂的朱大夫在此给每一个出城的人检查是否得了疟疾,排队的人更是从城门口排了好几丈远,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哀戚不已,他们都有得了疟疾的亲朋好友还留在林山县里面,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唐远志也只能在后面排起了队,忽而听到前面传来了躁动的声音,他不由拿了块帕子擦了擦汗,转头问向守在下面的车夫,“前面发生了何事?这般吵闹……” 那车夫也是好管闲事的,往前凑了凑,挡在前面的人太多,他也只能听到零星的谈论声,回道,“少爷,好像是有人进了城……” “进城?竟然还有这么不怕死的?”唐远志疑惑的皱起了眉,一时也对前面的事情起了好奇之心,“现在林山县里的人只想着如何才能出城活命,竟然还有人想要进城来?真这么不怕死?” 那车挤到了前面去看了会,回来的时候却是满脸兴奋,兴高采烈的说道,“少爷!是林姑娘!” “林姑娘?”唐远志本来还在想是哪位林姑娘,听车夫一说起才想到是林梅,心里也是非常欢喜,几步就下了马车也要挤到人群前面去看。(未完待续。) ps:这个月的全勤都没了瞬间不好了。。。。作品天竟然只更了一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城门严守令敢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来说那日清早林梅与萧子桓乘马车到了林山县,大老远的就看见了林山县城门处设了关卡,有几十士兵也在那里围守着,一旦有人暴乱或者想要强行出城就会被人拦住,甚者更有可能直接被打死。 “这么多士兵守着啊……”林梅蹙起了眉,不知不觉之间,手心里握着的那包药粉都被她的汗水给沁湿了。 萧子桓和林梅没有多少交集,再加上昨晚上刘雨霏昏迷之时林梅可没少损他,舒望瑾也是他的仇人,现在对着林梅自然是神色冷淡了许多。 “只怕是这疟疾越来越严重了……” 萧子桓望着守城士兵那严肃的模样,心里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强。 林梅听萧子桓这么说,也知他还在记恨着自己,心里不甚在意,只是撇了撇嘴道,“那还不下车?干坐在车上难道林山县这里的瘟疫就会不治而愈了?” 萧子桓隐忍的闭了下眼睛,自动当做没听到林梅的这句话,率先下了车。 可是,等他们要进城的时候,却是被那些守城的士兵给拦住了。 林梅见萧子桓被人拦住了,不由心生得意地哼了一声道,“你看吧,关键时刻,还是要本地人才方便!” 哪料就在林梅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先前拦住萧子桓的那士兵也把她给拦住了,公事公办的板着脸道,“城里瘟疫横行,闲杂人等,皆不能进城!” 萧子桓嘴里不由发出了一声嗤笑,等着看林梅的笑话。 林梅听了这句话本就脸色不对,再听了萧子桓的这声满带嘲讽的谑笑,心里的怒火顿时燃了丈把高,直接就跳将了起来指着那名拦着她的士兵大声嚷嚷道,“王二狗!你别以为你当了兵就了不起了,还记得吗?当年你偷看……” 那士兵本来就认得林梅的,自然是知道她厉害不想去惹她。】只是这随便放人进城的之后的后果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守城门的能担当的起的,因此才壮了胆子去拦了林梅。 现在见林梅要揭他老底,那士兵面色不由得一变,直接就伸手捂住了林梅的嘴。见旁边的人没有再看向他们了这才放下手苦着一张脸哀求道,“我说……小姑奶奶,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这进城的事情平时是我管的,可是现在你看,这么多的大人都在。我要是随随便便的就放了你进去,那道时候掉脑袋的就是我了呀!” 林梅见那士兵一脸苦相,心里也是非常憋闷,直接就说道,“不就是刘县令吗?我和他熟得很!你现在放我进城,我保证不让他找你麻烦……”当然,她熟的可只是刘雨霏…… 那士兵听她这么一说,脸上表情更是不对,招手让林梅到了一边,附在她耳旁小声道。←百度搜索→【ㄨ“刘县令算什么呀?现在来的可是……太子!” 林梅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嗨,林梅,我俩什么关系是吧?小时候你不常帮我忙的吗?现在你有麻烦我自然是要帮的,只是,现在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弄不好的话我的小命也不保……”那士兵见林梅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吧林梅给说动了,不由得越说越兴奋。 “停!”林梅做了个手势,横眉竖眼的说道。“我管你是谁在呢!现在我可是来……” 林梅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从城门里挤出了一个人,赫然是林诗的那无良相公唐远志,此时见了林梅便是一脸见了亲爹娘的模样。 “林姑娘!”唐远志兴高采烈的唤道。双手拢了拢就要走过来。 “站住!”林梅见到唐远志不由想起了林诗现在的可怜样子,一声暴喝吓得唐远志停在原地果然不敢再往前走了,她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手走了过去,“既然能出城,看样子你应该没染上疟疾……” 唐远志呆呆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林梅此话何意,等到清醒了之后才想起自己是来找林梅询问林诗下落的,于是换上了一脸诚恳的表情哀求道,“林姑娘,不知你可知拙荆现在身在何处?” “拙荆?”林梅眼珠骨碌骨碌的转了下,实在想不起这个词的意思了,于是便甩了甩手道,“我怎么知道!还有,唐远志,既然你在的话那我就不进城了,帮我个忙将这包药粉带给刘县令,就说这是治疟疾的,让活命堂的熊大夫去分辨一下里面都有些什么药材,到时候就可以让林山县那些得了疟疾的乡亲们都痊愈了……” 唐远志本来听到林梅的前面那半句话便垂头丧气的正要转身走离开,可是后面的那半句话却让他整个人都有了精神,立马就转身一脸希冀地问道,“林姑娘,此话可当真?” “当然当真啊……”林梅见唐远志那样热烈的眸光,不禁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道,“还有便是,你去转告林山县的乡亲们,将疟疾传染开来的又不是雨霏,所以,以后他们若再敢说要将雨霏活埋了这样的话,就让刘县令将他们抓进大牢!” 说到这里,林梅望着手里的那包药粉的眸光便有些黯然,“只是……不知道这包药粉里面到底用了何种草药,只怕,要劳烦熊大夫他们了……” “这个不用担心,朝廷那里还派下来了一位太医,应该……很快就可以吧。”唐远志本想问林梅这包药粉到底从何而来,便见林梅突然变了脸色,凶神恶煞的看着他,额上都沁出了冷汗,尴尬的问道,“林姑娘,你这是……” “你还有脸问我呀!要不是你勾搭上那个秦姨娘,雨霏和林诗也用不着招这份罪!”林梅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唐远志,恨不得将他给生吞活剥了,“若不是秦姨娘,林山县的乡亲们和雨霏又怎么会得疟疾?!” 唐远志听了林梅的话却是有些不解,这得疟疾和秦姨娘又有什么关系? 林梅见他一脸懵懂的模样,更是气得不能自已么,到最后也只能冷哼了一声,将话题转开道,“雨霏的疟疾已经好了,这包药粉便是秦姨娘给雨霏的,至于在刘县令那边怎么圆过去,就看你的本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可知天仙下凡来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见唐远志一脸懵懂的模样,更是气得不能自已,到最后却也只能冷哼了一声,将话题转开道,“雨霏的疟疾已经好了,这包药粉便是秦姨娘给雨霏的,至于在刘县令那边怎么圆过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听林梅这么说了,唐远志自然是喜不自胜,虽然还是没有林诗的音讯,但是这个消息也足以消除他连日里来的阴霾了。 “林姑娘,还有一件事……”唐远志见林梅转身欲走,不由开口叫住了她,恳求的说道,“若是……林姑娘若是有了拙荆的消息,还请……定要相告!” 唐远志本就是一弱质书生,说话也斯斯文文的,可哪想林梅却偏偏不知道这“拙荆”是为何意,故此是闹了许大一场误会。 林梅点了点头,心里腹诽不已,谁管你找的是“拙荆”还是“荆棘”,反正到时候林山县居民疟疾一好,她就带着刘雨霏和林诗回这里,至于唐远志这个负心汉……哼,一纸休书简直是便宜了他!等舒望瑾回来再做打算,反正舒望瑾一肚子坏水,手段可比她高明不少。 想罢这些,林梅就头都不会的就又去找了先前的那个守城的士兵,虽然听萧子桓先前那么说,可她还是想自己进城去亲自确认一下自家娘亲可否是真的被转移到了晋州城那里去…… “王大哥……”这回是有求于人了,林梅的语气自然是好了许多,带着一脸羞怯怯的笑容忸忸怩怩的走了过来。 那士兵本就见了林梅头疼,现在更是躲都来不及,故此只装作没听到林梅的声音想悄悄的回自己的岗位,哪料他还刚走出第一步,就听到林梅扬声道,“王大哥……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每次都是我通风报信的呀?” 王大哥不由听得头皮发麻,强挂了一脸的笑讨好道,“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样,说吧说吧,除了进城,那样我都答应你……” 林梅唔着嘴嘻嘻笑道。“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只是我想见我娘一趟,不知她是还在这林山县呢还是已经安全到了晋州?如果在林山县的话,我想见我娘一面,这点小事。王大哥你应该办得到吧?” 王大哥听出了林梅语气里暗藏的威胁,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阿妹,不是哥不帮你,只是……”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城门口处驶来了一辆马车,鲛绡为帘,东珠为饰,马车的四个檐角都刻满了细密的花纹,四周则垂满了流苏璎珞。端的是富丽堂皇。 “这马车是谁的?林山县里面我可不记得还有人的马车这么华丽……”林梅站在城门口往里面眺望了几眼,瞧着那颗颗都有龙眼大小的圆润东珠有些眼馋。 “昨天半晚来的,似乎是上面的大人物,刘县令和晋州知府可是亲自来迎接的……”王大哥咽了咽口水,望着那辆马车的眼光不知怎么的就带了几分羞涩,向林梅告密道,“那辆马车上坐的女子可漂亮了,昨天守城的兄弟都看直了眼,只不过她旁边那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看起来倒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林梅听闻那马车里面坐了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一时之间也有些心痒痒。眼睛眨巴了几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坏主意。 就在这时,那辆马车的车帘动了动,鲛绡织就的车帘表面覆满荧光。大白天的也刺得人睁不开眼,没过一会儿,从那辆马车里面就下来了一位身着紫色华服的俊朗青年,再接着,他向马车里面伸过了一只手,似乎是在接马车里面的人出来。 萧子桓却没林梅那么好管闲事。见解药也已经交给了林山县里面的人,便和林梅道了别,现行回别院去了。 林梅也不甚在意,萧子桓走了之后她反而轻松了许多,这林山县可没人比她更熟了,到时候随随便便找一处破了的城墙钻进去不就行了,还用的着像现在这样低三下四的去求别人吗? “快看!出来了……”王大哥的声音有些兴奋,扯着林梅的袖子就让她往马车那里看过去。 不知何时起,那些守城的士兵包括出城检查的人都停了下来,一个个都傻傻的站着,愣愣的直盯住那名正欲下车的女子。 那名女子外面罩了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里面穿着苏绣月华锦衫,下着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头绾鸾凤凌云髻,插了一支金镶珠宝半翅蝶簪,耳坠紫玉芙蓉,面容娴静清雅,有如九天玄女误下凡尘来。 “真美呀……”王大哥呆呆的道,吧唧吧唧了下嘴巴。 “这……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林梅一时也是看愣了,可是看愣了之后却又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死活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的了…… 王大哥听林梅这么一说,不由得嗤了一声道,“该不是在梦里吧?” “不是,绝多不是在梦里……”林梅紧紧蹙了眉头,努力去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名少女的,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直接就大呼出声,“我记起来了!是萧子衿!萧子桓的堂妹……” 一席话语音未落,就见城门口站着的所有人都望向了自己,林梅不由咧嘴嘿嘿一笑,尴尬的埋下了头。 萧子衿本还在纠结到底下不下车,就听得有人这样吼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趁自己对面的男子转头望向林梅的时候,正准备自己下车,却不料身前的那男子好似背后也长了一双眼睛似的立马就将头转了回来,见她这样愣在半空中的模样失笑道,“娘子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萧子衿一向清冷的神色差点没破功,最后只得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男子的手心中,借着他的力下了车。 “那边有一位姑娘,似乎与娘子你是旧识……”男子帮萧子衿理了理头发,笑得魅惑。 萧子衿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转头望向城门外,见到是林梅的时候眼眸里却是闪过一丝讶异,心里不知为何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可记少时古城墙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萧子衿听到了林梅的声音,不由转头望向了城门外,眼眸里却是闪过一丝讶异,奇怪林梅现在怎么又回了林山县…… 林梅哪知萧子衿也看见了自己,只是觉得就这么站在城门口被众人围观实在有点难堪,只能尴尬的咧嘴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慢吞吞的往旁边挪了过去。 “林小姐……”萧子衿见了林梅,心知刘雨霏应该也随她一起回了林山县,心里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慌乱,似乎是有不好的预感。 林梅本想掩面逃走,哪料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俨然正是在唤她。 “啊……是萧小姐啊……”林梅转身看去,来的正是萧子衿,比起一个月前见的模样倒是清瘦了不少,只是这一身的冰霜冷意还是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这一个月里经历了什么,萧子衿的身上竟然隐隐约约的多了几分贵气和威仪,和站在她身旁的紫衣男子相得益彰,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萧子衿身上的那条牡丹薄水烟裙曳地数尺长,因此她的步子走得很缓慢,但是却不见一丝小心翼翼,若是林梅的话,只怕这个时候早就用两手挽起裙子跑起来了。 “林小姐,不知你何时回的林山县?”萧子衿声音冷情,面容淡静,比起以前来倒是更加夺目逼人了一些。 “我……我回来许久了,只是不知,萧小姐怎么会来这里?”林梅偷偷觑了萧子衿身旁的那男子一眼,却刚好被那男子抓了个正着,不由得冷汗涔涔的收回了自己偷觑的目光。 萧子衿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才开口道,“来此处只是凑巧罢了,我倒有一个问题想请林小姐来解惑,不知,……我堂兄是否也在此处?” “咦?萧子桓来这里没告诉你么?”林梅瞪大眼想去仔细查看萧子衿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到最后却是颓败的垂下了头去叹气。直道萧子衿这副清冷的性子配上她这副绝世的容颜实在是浪费,连笑都不会笑,未免也太可惜了点! “他果真来了这里……”萧子桓低声喃喃道,双眼略有失神。难怪前几日一直联系不到萧子桓,没想到竟是他离开了京城。 林梅眨巴眨巴了眼睛,笑得一脸纯良,声音清甜,“萧小姐。请问还有事么?没有的话……那我先走可好?”萧子衿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她旁边的那个男子…… 萧子衿欲言又止,眼睛的余光瞥了瞥站在一旁的华衣男子,最后只能抿了抿嘴,强作淡定的点了点头。 林梅瞧着萧子衿和她旁边的那男子有猫腻,可是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本来就和萧子衿不熟,这种事情更加不好过问了。 这样乱七八糟的想了一番之后,林梅这才慢吞吞的一个人往林山县的城墙边绕去,再沿着这道城墙走几十丈便会有一处灌木丛。在哪处灌木丛里,就是林山县破旧的古城墙,有一个七八岁孩童高的窟窿,就算是林梅,钻过去也着实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这处破了的老城墙还是林梅小时候和刘雨霏一起发现的,那时刘雨霏的老爹奉命带兵去巡视这堵城墙破了的地方,好上报朝廷修缮,她们两个就跟在刘县令后面玩得不亦乐乎。 那个时候林梅正用两手黄泥巴去糊了刘雨霏新买的衣裳,把刘雨霏吓得哭个不停,最后林梅实在是没办法了。便拉着刘雨霏躲进了这丛灌木里,生怕被刘县令发现,没想到一进去就发现了这个破了的大窟窿,二人兴奋的跑来跑去。刘雨霏身边的下人当时还以为把刘雨霏给弄丢了,差点没被吓死。 时至今日,已过了十数载岁月,这丛灌木却是越长越茂密了,连绵成一片,若不是脑海里还有依稀的记忆。只怕林梅也找不到正确的地方钻进去了。 “终于找到了……”还好这种灌木不长刺,不然林梅的这张小脸只怕要被刮花了去。 只见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大,林梅心中的欢喜也越来越大,这才刚把头给钻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暴喝,“大人!抓住了!” 林梅听了这声音不由得一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用蛮力粗暴的给扯了出去,可是里面的人一见到是她,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下的动作也情不自尽地放轻了些。 “怎么是你……” 萧子衿站在城墙这里面,看见是林梅的时候不禁惊讶的扬起了黛眉。 林梅好不容易才看清现在的形势,见拉住自己就是先前在城门口拦住自己的王大哥,站在自己面前的则是萧子衿和那个字体华府的男子,其余的人也严阵以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抓谁呢。 “娘子,不和为夫介绍一下么?”那紫衣男子心知萧子衿和林梅相识,不由勾起了唇角低笑着问道。 萧子衿抿了抿嘴,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给这男子面子的,闻言轻声回道,“夫君,林小姐和我有过一面之缘,在路上也曾帮助过我,应当不是恶人。” 恶人……莫非,他们把自己当作…… 林梅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想为自己辩解,就听到压住自己的王大哥说,“大人,这位姑娘与我是一个村子的,我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确不是疑犯。” 林梅也是满脸堆笑的急忙点头,这回看向萧子衿的眼神也友善了许多,虽然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嫁人的,旁边这个男的又是什么身份,但是她既然愿意出口相救,那就应该不是坏人吧,至少……不是和萧子桓那混蛋一样! “既然娘子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就先走吧。”男子说着还看了林梅一眼,脸上满是戏谑的笑。 萧子衿回头望了林梅一眼,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那些士兵就要遣送出了林山县,心里一动,当即就想了个主意,低声和身旁的男子道,“我想留林小姐做做伴,不知夫君大人可否准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陈年旧事乱成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萧子衿望了林梅一眼,心里计较颇多,下垂的脸庞上满是淡漠,轻轻说道,“夫君,妾身一人留在这林山县确实有些孤寂,故此想请林小姐留在这里做个伴,不知夫君大人可否准许?” 那男子大概是第一次听萧子衿用这种稍微柔和了一点的轻柔声音说话,眼眸里情绪莫名,将目光缓缓转向了快要被人遣送出城的林梅身上。 “既然夫人喜欢,留下又何妨呢?”男子勾着嘴角慢吞吞的说道,望着萧子衿的目光里满是柔情。 萧子衿淡定的转过了头去轻轻道了声谢,接着就走过去对那两个押送着林梅出城的士兵冷冷道,“林小姐是我的客人,还不放了她?” 那两个士兵听了这话自然是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了那名紫衣男子,等待他的指示,直到那男子轻轻点了下头这才缓缓退了下去,其中那名士兵便是林梅先前在城外遇到的王大哥,听了萧子衿此话不由担忧的看了林梅一眼,最后还是在另一名士兵的催促下走远了去。 “萧小姐?”林梅见萧子衿喊住了自己,不禁疑惑的蹙起了眉,心里对萧子衿暗暗含了戒备。 “我一个人在林山县也没人说话,林小姐不也是想留在这城里么?既然如此,不如留下来陪我,你看这样可好?”萧子衿说这话的时候眼珠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梅,就跟桩玉雕的美人儿似的,毫无生气,若不是那眼珠子还转了转,眼皮耷了几耷,那就真的和一桩玉雕没和区别了。 林梅笑着眯了眯眼,脆生生的应道,“好呀,反正我也无事,不如就陪萧小姐留在这里了……” 这时,有劲装打扮的的黑衣男子在那紫衣男子的耳旁悄声说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紫衣男子面上的笑容迅速冷却了下去,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萧子衿。对身旁的黑衣男子笑着说道,“去和夫人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剩下的人便留在这里听候夫人的吩咐。←百度搜索→【ㄨ” 萧子衿这时也恰巧抬起了头回望了那男子一眼,就见他微勾着唇角也笑望着自己。心里不禁猛地一跳,不知为何就有些心慌意乱了起来,猛地转过了头不再去看那男子。 “那是你的夫君吗?”林梅隐约听到了男子说的话,不禁讶异的看了萧子衿一眼,心里大叹可惜,虽然男子气度容貌也属上等,但是用来配萧子衿的话,还是让她感觉有些怪怪的……就像是,九天上下凡的仙子被烦人给玷污了一样…… 萧子衿抿了抿嘴,显然是不太想回答。可是旁边那黑衣劲装的男子却一点都不会看形势,直接就是一句,“夫人,主子让我带话给您。” 林梅捂着嘴眯着眼笑了笑,尾音都愉快的有些上扬了,“萧小姐,不,或许我该说……夫人?” 萧子衿眼里明显的闪过一丝不愉,但是她的脸上向来表情不多,因此林梅也没怎么看出来。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我与林小姐有些私房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那男子倒是没怎么犹豫,应了一声便走到了一旁。也没离开多远,就在数十米之外,警觉的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林小姐,不知我堂兄现在何处?”那男子一离开,萧子衿脸上的表情便明显不对了,略带着焦急。就连声音都有些急促。 “找萧子桓?那你运气可真是不好,你刚来他就走了,去了林山县附近的一出萧家别院,你若是要去找他的话,我可以带路。”林梅见萧子衿向来不食不占世俗气息的绝美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情绪的这种东西,心里也有些不忍。 “走了……”萧子衿喃喃的低吟了几句,微微眯了眯眼抬头望了望先前那黑衣男子所占的位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梅这才注意到先前那自已的男子一离开萧子衿整个人的气势便不一样了,先前是很淡漠的那种麻木,现在却是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 “林小姐,你不是要去找令尊么?既然这样,就此别过……如若有事,可以到县令府上找我。”萧子衿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拖着曳地几尺的烟纱长裙就这样从林梅的眼前掠过。 林梅愣愣的咋了眨眼,望着萧子衿远去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竟然就这样被留了下来?只是,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何萧子衿的关系都这么亲近了? 萧子衿离开后便去找了先前一直陪在她身旁的那名男子,听沿路的下人说那位大人是在县令府大堂里面和刘县令正在议事,不由缓住了脚步,慢吞吞的挪到了窗户的后边装作不经意路过的样子。 只听得里面有两名男子在谈话的声音,一老一少,年轻的说道,“……太子先前不是在林山县么?” 那中年男子战战兢兢的回道,“五皇子,这个,下官也不知道,上次因为林山县瘟疫的事情太子殿下便将下官给训了一顿,之后便不知踪影,您问这个问题,实在是为难下官呀……” “呵……刘肃檀,你可真是个老油条,难怪父皇对你那般器重。”年轻男子闻言轻笑着道,“你二十年前便中了状元,得父皇器重,却被贬至林山县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做县令,不是委屈了你么?” “微臣能得陛下器重,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被贬一事,却是下官自己太过贪心,偷吞救助的银两,陛下仁厚,这才留了下官一命。”那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回道。 萧子衿本想要再继续偷听下去,只是余光却瞥到不远处来了一名端着茶水和点心的小婢女,便强作镇定的收回了自己半侧的身子,缓缓走到了过道上,装作一副自己才刚到的模样,接过了那小婢女手里的茶水,轻声道,“你先下去吧,我端过去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转手无情冷人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萧子衿接过了那小婢女手里的茶水,轻声道,“你先下去吧,我端过去就好了。” 这一番动静下来,坐在里屋的两人自然是发现了萧子衿的身影,立马就止住了谈话的声音,双双回头一起望向萧子衿。 萧子衿面色淡淡,拖曳着烟云色的长裙摆手里端着茶水缓缓走进了里屋,见屋里的二人都望着自己,这才轻启朱唇说了一个字,“茶。” 刘县令初见萧子衿的时候不由的呼吸一滞,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坠落凡尘的仙子,只是仔细看去,这仙子却是虚有其表,除了外貌和气质虚无缥缈些外,整个人看过去都是木木的,毫无生气。 他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果然人无完人,这么美貌的女子却是连笑都不会,而且看这通身的气派和身上的衣裳,只怕在五皇子戚修朝身边的地位也不低。 先前与萧子衿同行的那名男子正是五皇子戚修朝,此时见萧子衿端着茶水走了过来,眼眸里满是兴味,挑着眉道,“夫人真是贴心,知道为夫渴了,竟是特意端了茶水过来。” 萧子衿的动作稍稍一顿,还好脸上无甚表情,不然只怕就要露馅了。 刘县令听了戚修朝的话也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时这才起忙起了身向萧子衿行了一礼道,“微臣刘肃檀,见过豫王妃。” “刘大人不用多礼,接下来的日子里,只怕还要请刘大人照顾了。”萧子衿淡淡道,将手里的茶托盘轻轻放在了戚修朝旁边,对着他那斜挑的眉视若无睹。 这下刘县令自然是要好好客气一番的,只是不想在萧子衿这里却是碰了硬壁,无论他说什么萧子衿都只是在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还抿口茶,对,没错。就两个茶杯,根本没刘县令的份,这下子他也只好怏怏地闭上了嘴,有些丧气。 “刘大人。不知那些得了疟疾的患者你是如何处置的?”戚修朝见萧子衿在场,自然是不好再继续询问太子的下落,故此将话题一转问到了病情上。 刘县令一提起这个就是满脸愁苦,刘雨霏因为这件事情更是与林梅一起失踪了,这让他如何不急?故此只能耐着性子回道。“豫王殿下,微臣将那些患者聚集在一处,将另外的未感染疟疾的民众送至了晋州城,若要出城皆要检查,以防将这疟疾扩散。” 戚修朝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眯了眯眼望着刘县令道,“这瘟疫的救治方子每次都由太医院的太医保管,只是这一次的疟疾方子却不翼而飞,父皇震怒,故此特派本王前来林山县。若要治疗这疟疾,大概只得去请吴老出山了,吴老是太医院上一届首院,应该对这方子知之甚详。” 不翼而飞……莫非真的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竟还将手伸到了宫里去,怕的就是……正是宫里的人下的手! 刘县令只要一想到这种后果便是不寒而立,每一次的新皇上位都伴随着无数的血雨腥风,只是这一次竟然殃及到了林山县,皇上震怒,只怕怒的也是因为是宫里人下的手吧! 这疟疾寻常都是宫里有专门的太医保管着救治的药方的,若是没有药方的话。←百度搜索→【ㄨ只怕,整个林山县都要毁于一旦啊…… “对了,豫王殿下,太子殿下上次走的时候说是带了一名太医来此。是太医院这一届的首院张太医,只是,下官派人去活命堂找张太医可是活命堂那里却说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刘县令为了此事可真的是差点要急白了头,去了活命堂七八次都没有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张太医。 戚修朝眯着眼睛冷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道,“张舢城那家伙学艺不精。遇到这种事自然是不敢出头的了,如果我未记错的话,活命堂的熊大夫便是他的旧识,这二人只怕早就勾搭上了。” 刘县令只能低着头喏喏的应了几声,也不敢多说什么。 “张太医……张舢城……”萧子衿本来是一副魂游天外的状态,听了这话却是突然回过了神,声音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怎么了?”戚修朝见萧子衿状态不对,不由伸出了手去盖住了她的手,见她的手心是在凉的不像话,直接就反手将萧子衿的手握在了手里。 萧子衿抿了抿嘴,本是不想说的,但是见了戚修朝那样认真的眼光心里不由得一软,眼眸里略过了一道晶莹的泪光,轻声道,“我外祖父当时被皇上罢黜,得了急症,张舢城本与我舅舅交好,那时却推三阻四说另有要事,府里的下人都看到他去了京城里的闻香阁,因为这件事的耽搁,其他的太医还未到,外祖父便去了……” 戚修朝握着萧子衿的手不由一紧,沉声道,“他当上这太医院首院本就不是凭的真本事,许多太医都不服他,若不是会讨巧卖乖于父皇,我回去便可以造一条罪名将他给贬至平民。” “不用……”萧子衿轻轻一挣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将眼底的软弱和泪光都一一掩埋起来,淡淡道,“瘟疫在前,临阵脱逃,就算这样回去父皇也饶不了他。” 她的仇,她的恨,她都会自己一个人报了,所有欠她的人,她都会让他们一一还回来。 刘县令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努力装作没听到他们二人所讲的话。 戚修朝见萧子衿这副模样,也不勉强,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对着刘县令吩咐道,“派两拨人,一拨去晋州请吴老出手,另一拨……呵,只要张舢城还在林山县,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刘县令只能应是,退了出去安排事务去了,只留下萧子衿和戚修朝二人在里屋干坐着,就这样静静的喝着茶一句话也不说。 “夫人好似不信任为夫?”戚修朝勾起嘴角轻笑着道。 “臣妾对贵妃娘娘感恩戴德,又怎敢不信王爷。”萧子衿淡淡道,话虽是如此,却总有一股子哀怨味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世间到处是熟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臣妾对贵妃娘娘感恩戴德,又怎敢不信王爷。←百度搜索→【ㄨ”萧子衿淡淡道,话虽是如此,却总有一股子哀怨味道。 她本以为那日在御花园遇见的是当今太子,故此还曾以为自己也能在后宫之中争得一席之地,哪想贵妃早就看中了她,一道懿旨便将她召进了贵妃寝宫,直言要她做自己的儿媳,说会许她一世荣华,其间态度傲慢言辞冷然,萧子衿根本来不及拒绝。 因为这件事,萧子衿那几日情绪低落差点就没缓过来,后来才得知那日太子根本就不在宫里,顿时觉得一腔心血入了东流,整个人更加麻木了。 后来听说林山县疫情严重,皇上派遣豫王戚修朝去察看民情,她当时已经是心如死灰了,半夜刚刚沐浴完却见一道黑色人影无声无息的立在她的床前,也不知先前沐浴时的模样被看去了多少。 萧子衿当时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到那人影用低哑的声音道,“收拾行李,随本王去林山县。” 再接着,便有了后来的事情。←百度搜索→【ㄨ 戚修朝现在听了萧子衿满含哀怨的话语,不由发出了阵阵低笑,挑眉道,“嫁给本王,的确是委屈了你,只可惜太子那时却不在宫廷,不然的话若他见了你,怕是兄弟倪墙这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 “臣妾并无不甘。”萧子衿只是冷着一张脸淡淡道,但是掩在袖下的素手却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起来。 她怎会不甘?她自然是不甘的!费了这么多心血,计划了这么多年,甚至动用了萧子桓母亲唯一留下的遗物,买通了那么多官员和宦官,临到最后,贵妃却是一旨将她赐给了自己的儿子!这让她如何甘愿! 戚修朝微微勾起了唇笑了一下,接着便端起了桌上那杯剩下的茶一饮而尽,相对两无言。 那边厢林梅正一个人在街上游荡,这些日子林山县瘟疫爆发,就连街上也冷清了许多。林梅本想找一辆马车送她到自己家去,可是街上连一个闲人都没有,更何况是闲置的马车呢? 无奈之下,林梅只好一个人慢吞吞的往自己家里走去。一不注意就撞到了一个行色匆匆背着大包袱小包袱的路人。 “大叔,你没事吧……”林梅揉了揉自己撞得生疼的额头,耐着性子好脾气的问了句,哪想一抬起头来却是看见了一个熟人。 那人就是前段日子林梅在京城时见过的张太医,帮钱芳玉把脉的那一位。到最后却因为药材一事被舒夫人给气走了,林梅实在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也能看见他。 “张太医?”林梅刚想唤住张太医,却见他被撞之后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直接就抱着怀里的包袱急匆匆的往前走。 “真是个怪人……”林梅见张太医不理自己,不由撇了撇嘴,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揣着袖子里的荷包继续往自己家里走,从这里到她家若是走林间小道的话只需两柱香时间,因此林梅倒也不急。 林梅才刚和张太医檫肩而过,就见一大堆的士兵手里拿着长枪挨家挨户的在问话。看见她时倒没多大反应,只是一个和林梅相熟的小兵随口问了句,“林家妹子,你刚刚可看见了这个男子?” 那小兵将手里的帛画摊开在手里举给林梅看,画上的,正是刚刚被林梅撞到的张太医。 “你们……怎么在找这个人?”林梅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有些不解,本来张太医出现在林山县就很不正常,现在林山县的这些士兵在寻找张太医那就更不正常了。 “林家妹子,你见过画上的这人?”那小兵见林梅好似认识画上这人。不由心中一喜。 林梅点了点头,如实答道,“我刚刚见过他,往那边去了。不过……那人犯了什么罪吗?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找他。” “嗨,我们县里最近不是爆发了瘟疫吗,听说上面派了几位大人物下来,其中就有太子,这画上的人就是宫里的太医,随太子一起过来的。可是最近太子也不见了,这太医也在逃窜,县令大人便下了死命令要我们怎么也得找到这个太医。”那小兵愁眉苦脸的道,他本以为这宫里的太医怎么说也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哪想到后来竟然比他们还先临阵脱逃。 “那你们快去吧,他往那边去了……”林梅本就对张太医无甚好感,现在对他这种临阵脱逃的情况更是嗤之以鼻,没有什么好脸色。 路上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林梅的路程也被耽搁了不少,等到她走到那片久违的枫树林的时候,却看见自家亲娘站在篱笆前和一陌生男子对峙着,那男子背对着林梅,也不知是何许人士。 “娘……”林梅见此不由得在心里痛骂王二狗那个混蛋,还骗她说自家娘已经安全离开林山县了,那现在站在这里的难道是她娘的魂不成? 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上天可千万要保佑她娘亲平安无事才对…… 林媒婆不知和那男子在说些什么,听到林梅的声音时却是颤了一下,立马就止住了话头,猛地转头看向了林梅,神色不由一变,嘴巴嗫嚅了几下,最后勉强的扯起了一抹笑,涩着声音道,“你怎么回来了……” 那男子也转过了头来望着林梅,竟是她和刘雨霏上一次回林山县途中遇到的那轻佻男子。 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频频遇熟人啊…… 林梅撇着嘴在心里念叨着,直接就走了过去无视了那男子,抿着嘴角对林媒婆道,“娘,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不然,我才不会回来呢!” 林媒婆嘴唇几动,似乎也是不太想向那名男子介绍林梅,拉着她的手将她扯到了一旁悄声道,“你怎么回来了!先前不是还带着雨霏走了吗,既然走了,那就不要回来了呀!现在……真是! 说罢,林媒婆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几口气,望着林梅的眼眸里满是伤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是无巧不成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媒婆说罢,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几口气,望着林梅的眼眸里满是伤感。 她本以为林梅带着刘雨霏出城逃难去了,还曾暗自庆幸至少林梅能够活下去,不用染上瘟疫了,再加上后来遇见了这名陌生男子,更是在心里暗道好险,可是她还刚在心里暗暗庆幸完,就见林梅一个人蹦蹦跳跳的从枫树林那边走了过来,实在是让她猝不及防。 林梅见自家亲娘一脸为难,便知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只是回都回了,又有什么办法,因此也只能涎着脸撒娇道,“娘,反正我现在都进来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出城去吧……” 林媒婆脸上划过一丝无奈,苦笑着道,“我本是想出城去的,哪料还没出城你倒是回来了……”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男子突然开口道,“周夫人,莫非,这便是令爱?” 周夫人……这是,在唤我娘? 林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名年轻男子,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恐慌,似乎是将要知道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我原先便和林小姐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只是好奇……能让舒当家甘愿以舒家半年收成迎娶的,到底是位怎样的女子,没想到……竟然还是周夫人的女儿。” 年轻男子抿着嘴轻轻笑了一下,不知为何眉眼之间看起来竟和先前站在萧子衿身旁的华衣男子有些俏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可谓是如出一辙,只是先前的那男子太过阴柔邪气,这位却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过于轻佻了些。 “我们母女俩与公子并不是熟识,也无义务必须回答公子的这些问题,梅儿,我们走。”林媒婆难得的冷起了一张脸,拉起林梅的手便要走。 就在这时。从男子的袖里猛地跳出了一团雪白,吓了林梅一跳。 “林小姐不必害怕,这只是我养的一只小猫罢了,不伤人的。”那男子见林梅被惊吓到了的模样不由失笑。弯腰将那只小白猫抱在了怀里,眼角的余光瞥见林媒婆衣服惊慌失措的模样,更是坚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这只小猫受伤了?”林梅本不想多事,可是看见那只小猫的左腿上被人包扎了好了,心里还是有些怜惜。 那男子微微勾起了唇角一笑。摸了摸怀里的小猫,对着林媒婆道,“周夫人,这是我爹送给玉姨娘养的,只是不知为何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周夫人的这副模样,应该是识得这只小猫的吧……” 林媒婆脸色却是蓦地一变,刚刚才舒缓了没多久的脸色一下子又难看了起来,语气生硬的道,“不劳公子费心。梅儿,还不走……” 林梅见自家亲娘好似真的生气了,心里不免戚戚焉,跟在她身后拖着步子慢慢的走远了。 那男子见林梅母女俩都走远了,也不急,只是摸了摸怀里喵喵直叫的小猫,轻笑着自言自语道,“别急,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宫了……已经找到了赵婉容,赵家那边。←百度搜索→【ㄨ也就好说话了……” 再来说秦姨娘这边,自那日与萧子桓分别后,她便马不停蹄的直赶往京城去,在路过晋州城的时候。还是勒住了缰绳,去了一处偏僻寂静的地方。 “这位客人,请问您找的是……” 秦姨娘好不容易才等到那扇木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却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小少年站在那里,皱着一张清秀的小脸疑惑的看着她。 “请问,吴老可在?”秦姨娘客客气气的说道。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递交给了那个小少年,“我与吴老的外孙女夏侯小姐是旧识,不知吴老可原意见我一面?” 那小少年听了夏侯琳琅的名字这才正了神色,收过了秦姨娘手里的信件,懒懒道,“请客人稍等,小的马上便去禀报。” 秦姨娘眼见着那扇木门在自己面前又重新合上,心里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以往她来这里的时候都是夏侯琳琅开的门,只是今日开门的却是这样一个陌生的少年,也不知吴老到底怎么样了…… 过了不久,那少年又过来开了门,只是这次的神色恭敬了许多,也不知吴老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秦姨娘对这梧桐苑虽然不甚熟悉,但是也来过几次,因此很快便来到了吴老休憩的那个小院子,还刚进门便见吴老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藤椅上,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就是行将就木了一般。 “师傅……”秦姨娘一见着吴老这个模样瞬间眼泪就掉落了下来,哽咽着唤了几声,见吴老还没回过神来,一时之间更是悲上心来。 吴老恍若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痴痴的转过头来,虚弱的笑了一下,慈祥的道,“原来是吟香啊……” “师傅,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琳琅妹妹呢?她怎的不在这里服侍你?”秦姨娘用袖子抹了几下眼泪,哽咽着道,“徒儿不孝,离开您一年多也未回来看您一次……” “琳琅……琳琅啊,琳琅才命苦呢……”吴老一听到夏侯琳琅的名字也是老泪纵横,面上满是不忍,“遇上那样狼心狗肺的叔婶,就连她嫡亲的祖父祖母也当做没看见,任由我家琳儿嫁给那样的人面禽兽……” 秦姨娘听吴老说了这这些事,也是满脸震惊,她这一年只专心去讨好唐远志和唐夫人去了,京城的这些事她却是知之甚少,就更加不知道夏侯琳琅的事情了。 “琳琅妹妹……可是,琳琅妹妹先前不还呆在师父您老人家的身边么?京城那里,夏侯家不是都和我们闹翻了么?他们当初那么狠心,夺了琳琅妹妹的家产,还将琳琅妹妹赶出夏侯家,现在怎能这么厚颜无耻?” 秦姨娘也是愤愤不平,夏侯琳琅与她相处了好几年,早就把她当成了亲妹妹一般来看待,现在夏侯府的人这么对夏侯琳琅,自然也让她非常愤怒。(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人生如戏戏如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秦姨娘听了吴老的话也是愤愤不平,夏侯琳琅与她相处了好几年,早就把她当成了亲妹妹一般来看待,现在夏侯府的人这么对夏侯琳琅,自然也让她愤怒异常。 “各人自有各人命吧……”吴老叹了口气,强撑起精神道,“不知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秦姨娘的神色黯了黯,轻声道,“师傅,我们便不谈这些伤心事了,徒儿此次前来,是来告别的……” “去京城?”吴老浑浊的的目光一下子就犀利了起来,眯了眯眼,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了下,似乎是又回到了以前意气风发的年华的时候。 秦姨娘点了点头,紧抿起了嘴角,面色冷淡了下去,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顺路的话……就去看看琳琅吧。”吴老轻轻闭上了眼,语气淡然,但是心里却已经是波涛汹涌了。 夏侯琳琅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了,就连夏侯琳琅的母亲也在几年前病逝了,那时的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若不是因为夏侯琳琅还年幼且无人照顾,只怕他当初也随夏侯琳琅的母亲一起走了……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唯一的外孙女却还是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秦姨娘见吴老这副快要油尽灯枯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去了京城以后,还是当心一点……”吴老虚弱的垂下了头,哑着声音道,“我将你当我的亲孙女一样看待,从小吃穿和琳琅都没有差别,如今琳琅不在了,我只希望你这一生能够安乐圆满……” 秦姨娘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捂着嘴失声哭了出来,她现在这个样子,又和夏侯琳琅有何区别?都是错嫁良人,一生都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心力交瘁…… “以后。少用毒,免得吓到人家,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吴老说着说着便咳了几声,这下子声音是彻底低了下来。 好人家……她这个样子。又如何去找好人家?! 秦姨娘的眼眶都发着红,嫁与唐远志为妾一事她一直都没有告诉吴老,现在的她已是残花败柳了,又如何再去找一个良人托付终生? “师傅,保重……”秦姨娘将自己脸上的泪痕细细擦去。收敛起眼眸里的软弱和悲伤,这回踏出的步伐却满是坚定,只因她知道,去了京城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这边厢,林媒婆一路上都怏怏的没有开口说话,林梅时不时的偷觑她亲娘几眼,也是不敢贸然开口,生怕又惹林媒婆生气。 快走到林山县城门口的时候,林媒婆却突然站停在了林梅面前。望着前面那堵有众多士兵围守的城门出了会神,直到林梅等得不耐烦的戳了戳她,这才轻咦了一声,扭头看着林梅。 “娘,你在看什么?我们到城门这里了,还是赶紧出城去吧……”林梅蹙着眉道,最近林山县的蚊子可是愈来愈多了,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林媒婆这时才恍若回过神来一般,轻轻点了点头,拉着林梅的手就要出城去。 林梅虽然有些疑惑自家娘亲的奇怪举动。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便跟着林媒婆往前走去,只见还差五六丈远就要到城门口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这……不是先前遇到的张太医吗? 林梅不禁蹙起了眉头。心里有些想去告诉守城的士兵这就是张太医,但是却又不愿太多事,纠结了许久,最后咬咬牙一狠心还是和林媒婆去了城门口,没再管张太医的事情了。 张太医现在的这个样子可没有林梅以前见到的半分光鲜,穿着一身暗灰色的破麻布衣裳。领口围着一大块黑色的粗麻布,头发蓬乱,颜面不整,若不是林梅以前见过他一面,只怕凭着那张帛画上的人像是认不出他的了。 他此时正站在离城门口最近的一家客栈墙壁后面,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城门口的情况,一旦见到有过路的行人便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到处转悠,倒也没怎么让人生疑。 “梅儿,你在看什么?”林媒婆都快走到城门口了才发现林梅没跟上来,不由得又返过去拉住了林梅的手。 “啊……没什么,娘,我们走吧。”林梅收回了神,不再去看张太医了,但正是因为她的这一望,也让林媒婆好奇的往后面一望,恰巧与目光游移的张太医四目交视,顿时二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回却是让林梅看傻了眼,本来林媒婆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她长大了,哪想她都要嫁人了她娘竟然看上了一个中年男人,还是那种脾气不好性格恶劣且有家室的,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周夫人……你,你不是……”张太医皱着眉小心翼翼的看着林媒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一般。 “你认错人了!”林媒婆直接冷冷地回了一句,接着便看也不看张太医,领着林梅直奔城门口而去。 林梅却是不依了,扭着林媒婆的手问道,“娘,怎么他们都叫你周夫人?我爹姓周吗……那,为什么我姓林?还有……我爹他,是去世了吗?” 这件事情,憋在林梅心底十七年了,可是小时候每一次只要问了林媒婆这个问题总是会挨打,久而久之,她便将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再也没在林媒婆面前提起过了,可是,不提起并不代表她忘了,村子里的那些小孩子,每次和她玩都会恶意地提起这件事情,到了后来,林梅就习惯了自己一个玩耍,直到后来遇到了林诗和刘雨霏。 最近这段日子,林山县来了许多人,其中就有许多识得她娘亲的,可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知道她爹是谁,甚至,连姓什么都不能确定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爹他是村里的樵夫,早就去世了!……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说到这里,林媒婆的眼眶不由得也红了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抽噎。(未完待续。) ps:这几天断更了……很抱歉,不过我在这里保证12月不断更~嘻嘻…… 对了,还有感谢霜林醉亲的月票哦,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收到的第一张月票……很感动也很感谢~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逍遥人间是刁蛮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听了自家娘亲明显是敷衍的话,不禁怒极反笑,眼眸含泪的说道,“村里的樵夫?那为什么李绣娘要说我是野种,说你当年带着我来林山县是身边就只有一岁的我?还有……为什么他们都喊你做‘周夫人’?!” 她每日的欢笑和快活,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村里的人小时候那样欺辱她,而她却把所有的辛酸和眼泪独自埋进了心底,性格更加外向刁蛮,惹得村里的人叫苦连天,再也不敢提起她是野种一事…… 直到刘雨霏那一日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说让她不要勉强自己,这才让她扑到刘雨霏的怀里委屈的大哭了一场,而自家亲娘却对此事一无所知,还以为她当真不再计较她爹的事情…… “你……你放肆!”林媒婆听了林梅的话,也是怒不可遏,扬手就扇了林梅一耳光。 “娘……”林梅一时被打愣了,虽说小时候她经常被林媒婆拿竹鞭抽,但那也是五六岁的事了,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十多年,没想到还会被林媒婆扇耳光。←百度搜索→【ㄨ 扇了林梅一耳光之后,林媒婆其实也很后悔,刚想伸手去抚林梅的脸颊,却听见有人在自己身后小声唤道,“周夫人?”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周夫人?若你不信,可以到街上随便去问哪一个人,看我到底叫什么……更何况,我以做媒为生,若是您有意,我也可以帮你去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和离女子做妻子。” 林媒婆这一席话不可谓是不毒,那张太医听了这后差点没跳起来,但是一见城门口那么多的士兵最后还是吓得不敢走过来,扭曲着一张脸威胁道,“既然你说你不是周夫人,那请问你可否还记得这个名字……赵婉容?” 林梅本来还觉得很委屈差点就要哭了出来,可是现在一见林媒婆和张太医对峙的场面,心里一软,一吸鼻子。还是站在了自家娘亲身后,扬声道,“张舢城太医,你想做什么?” 张太医本就惶恐着。←百度搜索→【ㄨ连威胁林媒婆的声音都有些虚弱无力,也不知多少天没有好好休息和吃喝了,现在听林梅这样一喊,更是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脚下一软就要跪坐到地上去。而他的这一副狼狈模样被林梅看到了更是捂着嘴直笑道,“张太医,就算是你想给我下跪那我这晚辈也不好意思接受啊,不然多折寿啊……” 林媒婆本来还很严肃的看着张太医,想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可是林梅这话一出,顿时让她哭笑不得,点着林梅的脸就道,“又哭又笑,没羞没臊!” 说罢。手下微微使劲一捏林梅的脸。 林梅瘪着嘴也不看林媒婆,赌气道,“先前也不知是谁打我的……” 林媒婆虽知林梅只是在说气话而已,但还是免不了面上一黯,心里更加自责自己刚才的冲动。 张太医躲在客栈后面,见没有士兵过来,这才擦了擦自己额上的冷汗,心里对林梅的恨意愈来愈深,再加上那天被舒夫人嘲讽的耻辱,几相交加之下。直接冷冷道,“周夫人,若是那位知道你还活着,我可就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林媒婆轻哼一声。心里虽然焦灼不安但面上依旧还镇定自若,刚要开口就见林梅抢着说道,“张太医,你要威胁我娘,首先呢……你也要逃得出这个地方才行啊!” 张太医不由得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几乎就在下一刻的时候,林梅就扯开嗓子向城门口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 那些守城的士兵很多和林梅熟识,现在见她有危难,自然是立刻就奔了过来,围住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实在不像是好人的张太医,那群士兵里面有人是见过张太医画像的,这下子更是惹恼了他们,心道瘟疫当前你逃了不说,现在竟然还想调戏我们县城里的姑娘? 王大哥也在其中,见林媒婆也在,不由得腆了一张脸恭恭敬敬的道,“伯母,你没事吧?还有……林家妹子,你们俩都没事吧?” 而这其中的原因呢,是因为林媒婆曾私下里找过他,话语里透露出一种想将林梅嫁给他的意思,让他心里欢喜了许久,还以为林梅也对自己有意思,哪料子舒望瑾出现了之后这个梦便碎得连渣都不剩了,现在面对林梅倒没什么,只是一见着林媒婆不知怎么的就总想起当初林媒婆找他说的话。 林媒婆自然也知道他尴尬的原因是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你们来得这么及时,我和梅儿自然是没事……” 林梅却是在那边演戏演上瘾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捏在脸前半遮着抽泣道,“各位哥哥,你们可要为小妹作主啊……这个人好生无礼,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调戏我……” “你……”听了林梅颠倒是非黑白的话,张太医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翻着白眼直吐气,差点没晕过去。 “林家妹子,你放心,等会儿送到大牢里去,等刘大人审问过后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到时候进了大牢,还不是我们兄弟说了算……”另一个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汉子拍着胸膛保证,虽然他不是很喜欢林梅,可是像张太医这种登徒子就应该好好教训才是,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姑娘家会遭他们毒手…… 张太医听了这些话,又惊又怒,再加上这么多天饱受惊吓也没有好好休息,一口气没喘上来,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林梅故作娇弱的啊了一下,害怕的往后退了几小步,蹙着眉含着泪低声道,“他怎么晕过去了……应该没事吧?进了狱牢之后你们可得对他温柔一点,不然就这体质,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断气了……” 本来听了林梅的前半段话,那些士兵对她的印象还算是有了些改观,不再是像以前那样觉得她任性刁蛮了,哪想这话的后半段却还是暴露了本性,果不其然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性嚣张谁可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些守城的士兵听了林梅的前半段话,对她的印象还算是有了些改观,不再是像以前那样觉得她任性刁蛮了,哪想林梅这话的后半段却还是暴露了本性,果不其然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梅儿!”林媒婆蹙着眉沉着脸警示的低唤了一声,又抿着嘴瞧了吓得瑟瑟发抖全无先前那般嚣张气焰的张太医,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拉着林梅就直接去了城门口。 林梅耸耸肩,将脸上悲伤的表情一下子就收了起来,笑眯眯的对着张太医咧了咧嘴,这才去城门口排队出城。 守在城门口的不只有林梅熟识的士兵,还有曾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被她记恨已久的活命堂熊大夫,此时正一脸精神奕奕的在帮来往通行的人们把脉问诊。 “怎么是他……”林梅见守在城门口的是熊大夫,不由得瘪了瘪嘴巴。 林媒婆就更加不得了了,当即就脸色大变,止步不前。 “娘,你都不知道,你那段不在的日子里,我受了多少苦……还有这个无良的熊大夫,下手那么黑,我的脸没烂都差点被他弄痛死了……”林梅皱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向林媒婆诉苦,哪料自家娘亲却跟根本没去听她说的是什么。 “娘?”林梅不禁拉了拉出神的林媒婆,示意她和自己一起上前去。 林媒婆脸色苍白,捂着嘴巴干笑着道,“我突然想起还有几样东西落在家里了,我现在就去取回来……” 林梅明显不信林媒婆现在说的话,撇着嘴道,“家里一穷二白的,有什么好惦记的?舒望瑾送的聘礼和稍微值钱点的不都被你放到晋州城里去了吗?” “你这孩子……”林媒婆见自己的谎话被林梅就这样揭开,面上也有些不太好看,却又无法,只能无奈的啐了一声。 “莫非……娘亲你和熊大夫也是熟人?”林梅挑了挑眉。又重新望向了满脸阴郁一副刻薄面相的熊大夫,蹙着眉道,“这长相,再配上那样虎背雄腰的身材。真是寒掺……” 林媒婆听了林梅的话,哭笑不得的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说人家坏话的时候就小点声吧!” “那好啊……既然这样,娘你和我一起出城。现在立刻马上……若真的有什么遗忘了的东西,大不了明天我来帮你拿就是了。”林梅狠了狠心,拉着自家娘亲就要往熊大夫那里走去。 林媒婆挣了一下,发现没挣开林梅的手,最后也只能跟在她的身后缓步向前走去,面上虽然无甚表情,但是捏在林梅手里的手掌心却是出了不少的汗。 前面稀稀拉拉的排了几个回城探亲的民众,被熊大夫问诊之后若没有染上瘟疫的便能自行离开,不一会儿便轮到了林梅母女俩,那熊大夫自然是认识林梅的。一见她过来了不由得拧起一双白眉,板起了一张老脸。 “哼……还板起一张脸呢!要不是为了出城,谁稀罕来看你这一张脸啊……”林梅见了之后心里甚是不服,蹙着眉垂着头小声碎碎念道。】 熊大夫倒是没怎么听到林梅的抱怨,只是皱着眉问道,“小姑娘,你的脸是谁治好的?” “怎么,看我的脸好了你心里不服气是不是?当初你还说没人能治好我的脸呢,害我伤心了那么久……现在我的脸好了,你又想怎样啊?”林梅见着熊大夫那张脸便来气。直接就将小脸一扭,闭着眼睛不屑的道。 林媒婆本还担心熊大夫会认出自己,哪想自己生的这个灾星不仅是在村里惹祸,现在还将林山县里面的人也惹了个遍。瞬时只觉得头痛的不行,连看也不想看林梅一眼。 “老朽当初只说了……姑娘的脸老朽是真的没有法子,不过这世上并不是没有治好姑娘脸的药,只是太稀缺了,与我们常人无缘,故此。老朽才有这样一问……”熊大夫虽然脾气不好,但是遇上疑难杂症这方面的事情却比什么都感兴趣,因此他对是谁治好了林梅的脸很感兴趣。 林梅情不自禁的磨了磨牙,想象熊大夫已经被自己大卸八块了的样子,觉着这人真是无耻,明明当初不是这样说的! 那个时候的林梅一脸可怜兮兮两眼哀求心里满怀渴望的望着熊大夫,却被熊大夫一席冰冷无情的话给粉碎了梦想,“姑娘,你自己要乱信那乡里野医,现在脸烂了老朽也没有办法,还是早日想象以后怎么嫁得出去才是实事……” “好啊,你不是宫里出来的吗,那本姑娘就大慈大悲大恩大德的告诉你……治好我脸上创伤的……”说到这,林梅故意卖起了关子,灿然一笑道,“你猜啊……” 熊大夫的嘴角不禁抽了抽,也知林梅在记恨他当初说的那一席话,现在也只能厚着张老脸恳求道,“还请姑娘赐教……” 林梅得意忘形的轻哼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些忽悠熊大夫的话,却被身后的林媒婆狠狠一拧背上的嫩肉,粗着声音道,“你这丫头,还不快让大夫帮你查看,完了我们也好早点走……” “啊……是……”林梅痛得直哼哼,两眼含着委屈的泪花就伸出手腕要给熊大夫把脉。 林媒婆这一出声,才让熊大夫注意到一直站在林梅身后的她,打量了几眼,越看眉间蹙起的那道褶子便越皱。 “林姑娘,这是令尊?”熊大夫捋着胡子皱着眉说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林梅警觉的眯了眯眼,瞬间又换成了天真无邪的一张笑脸,腻着声音道,“对呀,这就是我娘,林山县最有名的媒婆!熊大夫,听说你是孤寡老人?要我娘帮你做个媒吗?熊大夫你条件这么优秀,我一定会让我娘帮你找个刚被人休戚还拖家带口貌若无盐的老大妈的!” 哼,刚送走一个心怀不轨的张太医,又来了一个熊大夫,指不定这两人就是一伙的呢!想害她娘?那得问她同不同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怜佳人颜如玉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此话一出,周围那些守城的士兵和林媒婆都忍俊不禁,更有甚者放声大笑了起来,毕竟就熊大夫这臭脾气,他们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天可受了不少冤枉气,可是又碍着刘大人的情面和威严不敢对熊大夫怎么样,林梅这话一出,顿时平复了他们这几日烦躁不已的心情。 熊大夫一张老脸都被气红了,指着林梅身子哆嗦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这女子,好生粗俗!” 林梅顿时就瞪大了眼,刚想要反驳回去就被身后的林媒婆扯了一下,在她耳旁小声道,“不要在这里耗时间,还是先出城再说吧……” “我是给我娘面子,才不是给你面子呢!”林梅哼了一声,直接就将拂袖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打击熊大夫,“就你那医术,还想看出病人是不是得了疟疾?学艺不精,难怪那么早从宫里出来了,只怕别是被宫里的贵人们嫌弃了吧……” “梅儿!”林媒婆真是哭笑不得,只得强拉着林梅出了城去,至于其他的士兵,自然是不会拦着她们俩的。←百度搜索→【ㄨ 熊大夫被林梅气得差点要昏了过去,哪还记得还要帮她们把脉的事情,就这样吹胡子瞪眼的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娘俩悠悠哉哉的出城去了。 “不对呀……后面那妇人,怎么越看越像……”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情,熊大夫这才想起正事,顿时悔不当初,不仅没帮她们二人望闻问切,甚至就这样将她们二人放出了城去,到时候还是将瘟疫外传的话,只怕刘大人和太子饶不过他…… 只是,除却这件事情,熊大夫却还是有些疑惑,先前林梅身后站着的那妇人看起来好生眼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实在记不起来了…… 再来说萧家别院这边,萧子桓是孤身一人回来的,自然惹得刘雨霏不快,横眉竖眼的就问道。“林梅呢?怎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萧子桓当时也是被林梅气着了,在回程的马车上仔细想想,也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多有不当,不禁有些懊恼,可是这时已经为时晚已。他又拉不下面子再让车夫回去再接林梅,于是便顶着对刘雨霏的愧疚之心纠结的回到了萧家别院。 刘雨霏见萧子桓是一个人回来的,自然是被气得不轻,心道亏她以前还觉得他是浊世翩公子,初见时更是觉得他大有城府为人深不可测,现在一看,这哪是什么翩翩公子,越相处下去越觉得不靠谱…… 现在更好,就连林梅也被他弄丢了…… 萧子桓不知刘雨霏在心里对他的腹诽,倒是带着一脸情真意切恳切的说道。“刘小姐,林姑娘说是要去找令尊,暮时以前应该就能归来。” 刘雨霏心里满是担忧林梅的安全,再加上萧子桓这家伙有前科又素行不良,还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呢…… “既然如此,劳烦萧公子了。”刘雨霏淡淡道,抚了抚额头,只觉得体温开始降了下来,早上服的那一剂药药效实在不错,她刚服完就觉得神清气爽好了不少。 萧子桓微微蹙起了眉。素来温润清朗的声音也低哑了起来,“刘小姐,此次事情,实在是小生之责……” 刘雨霏心里本来满是怒气。但是听了萧子桓这话心里的怒火却消散了不少,面上神情一软,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早知她是那个性子,此事不怪萧公子你。” “并不是此事……”萧子桓心里有点挣扎,最后还是开口解释道。“其实……小生与秦姨娘是熟识,此次疫灾便是由她而起……只是,唐少夫人孩子的事情,绝不是秦姨娘下的手,小生在此可以为她担保。” 刘雨霏听了前面的事情反应倒不是很大,那天秦姨娘离去时还不忘来这里为她送药,由此可见心地并不坏,只是林诗的事情,说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她下的手,因此当听得萧子桓的后半句话时,刘雨霏不禁怒极反笑,冷冷道,“你又没有亲眼见到过,怎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子桓见刘雨霏怒了,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门口悠悠走进来一人,流光的拼色二十褶裙将她的身影衬得更加曼妙,一步一移之间,恍若梦境一般令人美得窒息。 “说的正是,你又没有亲眼见过,又怎知秦吟香说的是实话?” “萧小姐?”刘雨霏吃惊的看着拖着裙裾缓缓走来的萧子衿,似乎是有些不解怎么连她也来到了林山县一般。 萧子衿面色淡淡,还如刘雨霏当初在马车上见到时一样冷清,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连声音也好似含着冰渣子似的冷彻冻人,“刘小姐……” “子衿,你不是……”比起刘雨霏的些微吃惊,萧子桓可谓是受了不小的震撼,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满是颤音。 “计划失败了,我在准备补救。”萧子衿望着萧子桓淡淡道,就连对着亲人她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大的温情,一派的冷淡神色,“只是,令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萧子桓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望着萧子衿这幅明显不对劲的模样有些心悸,压低了声音问道,“是怎么了?” 萧子衿不答,只是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肌肤丰盈皓腕如霜,在那上面却是戴着一个与她清冷气质非常不符的巨大祖母绿翡翠的扳指,外面还用白玉镶了一个边,虽然看起来很是贵重,却实在不像是姑娘家戴的东西。 萧子桓看了这个扳指,神色却是猛然一变,立马就变得苍白了起来,声音颤得更厉害了,“是哪一位?” 萧子衿伸出左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右手佩戴的巨大扳指,面无表情的轻声道,“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不管是哪一位我们都已经失败了,现在该想的,是如何补救。” “子衿,只是,你……”萧子桓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忍,本来他设计萧子衿嫁给太子就已经让他心里很自责了,因为这是用一个女子的终生幸福换来的,可是,没想到现在的情况更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冰雪聪明天人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萧子桓也很不忍,本来设计萧子衿嫁给太子就已经让他心里很自责了,毕竟萧子衿对太子并无意想,可以说是在用她一生的幸福去换了,只是,没想到现在的情况反而更糟了…… 萧子衿倒是浑不在意,就算是对于自己的终身幸福一事也不是很怎么放在心上,她对任何事情的漠然态度,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未曾改变。 以前就有人曾问过萧子衿一个问题,只是那个时候萧子衿的回答却让所有的人都被震惊到了,第一次觉得这样的一个小女孩是这样的可怕,甚至理智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那人问她,若你是捡来的那该怎么办? 这个人是萧子衿的一个长辈,用这句开玩笑似的话惹哭了萧家许多不懂事的晚辈,唯独只有萧子衿没有哭,木着一张还带着娃娃肥的小脸一本正经的道,“叔伯,子衿不是爹娘捡来的。” “哦?你怎么就知道呢?” 萧子衿那时的身量也不高,因此只能抬着下巴仰着头直视那位长辈,淡淡的道,“因为我是嫡女,萧家长房的嫡出姑娘,也是萧家的脸面……更何况,就算是真的要狸猫换太子,那也应该换一个男娃才是。” 当年的这件事情,震惊到了许多萧家的长辈,而那年的萧子衿,也还只有五岁。 就算是到了现在,萧子桓也还能记得萧子衿当年说这席话时的淡漠神色和语气,那根本就不似一个五六岁的小女能说出来的话。 萧子衿一瞥见萧子桓脸上的神色,便知他心底在想些什么,面上表情一软,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更无须自责。” “子衿……”萧子桓无奈,只能强打起精神道,“那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萧子衿却是不开口,只默默的将目光移向了刘雨霏。 刘雨霏聪明伶俐。自然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她这外人是听不得的了,便识趣的回了自己屋子。 “你真的决定娶她?”萧子衿见刘雨霏进了屋,这才木着张脸冷冷问道。 萧子桓老脸难得的红了一下,以袖掩面微微咳了一声。小声道,“婚期便在明年中旬,不知你可有时间来观礼?” “媒、人、费……”萧子衿轻启朱唇,一字一顿的说道。 “什……什么?”萧子桓不禁傻了眼,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起来。 萧子衿瞥了萧子桓一眼。眼里似有有隐隐约约的嫌弃,就连声音里都夹杂了一丝丝傲慢,“我说的是,媒人费,这么久了,总该给了吧?” 见萧子桓还是不懂,萧子衿这才解释道,“我可是帮你破坏了刘小姐的婚事,后来更是为你提供了不少她的消息,难道你都不该感谢我的吗?还真以为勾引男人不要花费心思么?” 萧子桓嘴角微微一抽。被萧子衿那样冰冷的神色吓得不仅往后退了一小步,面上满是无奈,小声道,“刚才也不知是谁说无所谓的……” “嫁给豫王的确是无所谓,至少豫王妃的这个身份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若是说赵韬的话……那就实在是配不上我了。”萧子衿一向冰冷的神色里满是不屑之意,显然当初和赵韬相处的那几个月里实在是让她倒进了胃口。 萧子桓无奈的轻声叹了一口气,除去那层木美人的外衣,萧子衿掩藏在那下面的真面目就更让他遍体生寒了。 “多少钱?”萧子桓直接问道。免得萧子衿到时候又生出其他事来。 “那就一万两好了,看你最近和舒望瑾斗法那么穷又和我是堂兄妹的关系上,给你个优惠价。”萧子衿眨了眨眼睛,难得的有了生动的一面。 萧子桓的嘴角这回抽得更厉害了。以前还只是头痛,现在就连小心肝也痛了起来,他不禁抚额道,“子衿,现在我手头上都只有几千两了……” 他这话说得倒没错,上回为了萧子衿进宫一事。他起码花了五万两银子去打点上上下下的关系,小到宫里的宦官宫女,大到如宁拓书之流,再加上萧子衿进宫的时候带了二万两的现银还有价值三万两的珠宝首饰。 还有最近和舒望瑾明里暗里都在争斗一事也用了不少银子,现在萧子桓手里的银子,的确是不多了。 “你穷了?”萧子衿的声音里微微带了讶异,却又转瞬即逝,嘴角的线条都柔和了起来,轻声道,“那这样的话,刘小姐要的聘礼又该怎么办呢?早知如此,当时在马车上的时候我就应该劝她的,像你这样手里连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男人,还是不要嫁的好,免得到时候苦了自己……” “子衿……”萧子桓也是对自己的这个堂妹没脾气了,因此只能苦笑着叹了几口气,认栽的说道,“你现在与豫王住在哪里,过几天我便让人将那一万两银子给你送过去。” 萧子衿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禁眯了眯眼,心情愉悦的转身离去,临走时还留下了一句话给萧子桓。 “我忘了告诉你了……太子也来林山县了,貌似,他爱慕刘小姐已久哦……” 萧子桓本来还在心里庆幸终于将这尊瘟神给送走了,但是听了萧子衿最后这句话,却是淡定不能了。 而县令府这边,戚修朝本来还在翻阅林山县与瘟疫有关的书卷,忽听得门房那里来通报,说是有故人来访,不知大人见不见? “故人……”戚修朝眯了眯眼,忽而想到可能是太子,便让那人进来了,进门一看,果然是提前几天便到了林山县的太子,也就是林梅频繁遇到的那名陌生男子,他便是当今太子戚修婺。 “修朝,如果不是有人向我报信,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也来了……”戚修婺与戚修朝二人相处亲昵,是众皇子里面难得的没有暗地里勾心斗角的两位皇子,有时候就连上官贵妃也看不下去了,质问自家儿子怎么与太子这么交好,却总被戚修朝敷衍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初见芳心便已倾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戚修朝勾着嘴角阴郁一笑,声音涩哑,“皇兄,许久不见呀,父皇还以为你在林山县出了什么事呢,这才特意叫我过来查看……” 戚修婺听了戚修朝的话之后便是满脸苦笑,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见戚修朝一直不接他话也不问到底怎么了,他自己反而耐不住了,挑着眉道,“修朝,你猜我在林山县这里发现了什么?玉姨娘身边的那只小雪狸竟然也在,只是不是为何受了伤,赶明儿回宫了我就去还给你娘。” “我娘果然来过了这……”戚修朝本来还不太确定这件事,但是那只小雪狸向来不离上官贵妃身边的,这次出现在这里,几乎不作他想。 “皇兄,你在这里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戚修朝蹙起了眉头,戚修婺比他先来这里好几天,不知道他还发现了些什么。 戚修婺这才正经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么说起来,此次林山县之行的确是疑点颇多……” 这边厢,林梅与林媒婆出了城门之后便直奔萧家别院而去,可是走到一半林梅却是止步不前了。 “娘……我好像,带错路了……”林梅站在原地仔细瞧了瞧四周,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之后不禁瘪着嘴叹了口气,每次出行都有马车,她哪里知道萧家别院在哪里?再说了,上一次萧子桓带她和刘雨霏去的时候还是深夜,四处一片漆黑,就更看不清路了。 林媒婆听了这话不由也跟着林梅叹了口气,实在是无力再责怪林梅了,二人便在路旁选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娘,你还没告诉我我爹是谁呢……”在这个问题上,林梅一直不依不饶的缠着林媒婆,她坚信终有一日自家娘亲会被自己磨得受不了而告诉她的。 林媒婆也是被林梅磨得没办法了,一把甩开了林梅的手无奈的道,“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现在知道对你也没有好处!” “原来我的爹真的不是什么樵夫啊……”林梅见诈出了林媒婆的话,不由得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 林媒婆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由白了林梅一眼冷哼了一声。将头转过去不再去看她。 “娘,不如你和我多说说我爹的事情吧?他……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他应该不是负心汉吧,比如说将你赶出了家或者纳了很多门小妾?”林梅对那个素昧谋面的生身之父很感兴趣,只因为从小就见别人有爹有娘。幸福美满的生活着,而她娘却是一年又一年的在外面帮别人做媒,每次出去不是托付给住在一旁的萧元大哥的娘亲照看,就是托付给林诗的父母。 林媒婆见林梅这样一副懵懂的模样,心里微微一酸,眼眶不禁温热了起来。 “你爹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这是林媒婆第一次向林梅说起她身父的事情,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媒婆的嘴角噙着一抹轻柔的微笑,双眸里满是平静和幸福。 林梅第一次看见自家娘亲这么沉醉一件事情的模样,眨了眨眼睛。双手撑着脸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儿。 “那个时候,我还只有十五岁……” 只是,林媒婆的这句话还刚一开口就戳伤了林梅的小心肝,就连自家娘亲都是十五岁就嫁人的,唯独只有自己,若不是遇上了冤大头舒望瑾,只怕到现在还没有赶来娶呢…… “……一次春游的时候,我遇上了你爹,那个时候,你爹他的模样。当真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林媒婆微微笑着,一副完全沉醉在了往事里的模样,“那个时候你外祖父逼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当时我也没有多想什么。只觉得女子的一生本该是如此,便答应了别人的求婚,呆在闺阁里专心绣起了我的嫁衣……” “那……那你怎么嫁给我爹的啊?”林梅听到这里不禁花容变色,生怕自家娘亲做出了什么红袖出墙的事情,这才有了她。 “瞧你!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呀!”林媒婆一见林梅的这副样子便知她心底在想些什么,不由点着她的额头失笑的说道。“那时我和你爹还不认识呢……本来有了婚约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闺阁里待嫁的,只是那时我一个玩的好的闺中好友邀我去外春游,我实在不好拒绝,这才去的,哪料这一去……” “便让娘亲你失了芳心!”林梅笑嘻嘻的接了下半句,见林媒婆又要伸手过来打便立马歪头闪了过去,吐了吐舌头。 林媒婆又好气又好笑,嗔道,“那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了?” “要啊!当然要……”林梅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装出一副乖乖听讲的样子。 林媒婆见林梅这副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接下去讲道,“后来我才知道你爹的身份,可是,也许真的是上天恩赐吧,后来我和你爹相遇的机会越来越多……我闺友知道了这件事情,便劝我不要再和他来往了,毕竟我已经有了婚约,若是与陌生男子有了太多的接触,只怕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会不绝于耳。” “那后来呢?”林梅听到这里,便见自家娘亲的神色黯了下来,似乎是后面的事情都不太如人意。 林媒婆顿了一下,眼眸里似乎是有盈盈的泪光,呆呆的道,“后来,你爹他也有了婚约,竟是我玩得最好的姐妹……” “怎么……怎么会这样……”林梅也是不敢置信,捂着自己的嘴巴差点就要惊呼了出来。 “到那个时候,我才知,我好友也爱慕你爹许久了……为了断绝我和你爹的关系,她到处去散播了我和你爹的事情,当时与我有婚约的那男子权大势大,欺得你祖父一族无处可去……那时你爹若是应了我好友的婚事,后果也就不会那么凄凉了,只是,他却决绝了那门婚事……你外祖母怜惜我,便想也帮我把婚事推掉,成全我和你爹。”林媒婆说到这里,不由哽咽了几下,几欲落下泪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昔时旧事几感伤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到这里,林梅的眼眶也含满了泪水,不知为何,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听她娘亲说起便能感知到其中的无奈和悲戚。 “可是……与我有婚约的那位大人,权势极大……他一声令下,你爹那一族便差点被遣送到边疆去,幸而那位大人的母亲明理是非,便退了我的婚事,说道……不忠于他们家的媳妇,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的,这才绝了那位大人的心思……”林媒婆说到这里,脸上微微泛起了潮红,语气也渐渐欢快了起来,“后来没过多久,我便嫁给了你爹,之后就有了你……” “可是,那娘你为何不去找爹……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导致你带着我流落到这儿的?”林梅的语气急切了起来,抓着林媒婆的袖子的手越扣越紧。 林媒婆脸上神色越来越黯,轻声道,“这些事情以后有机会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现在,绝对不可能。” 林梅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不说就不说嘛,反正都这么多年没爹了,难道我还会在乎这一年两年的吗?”再说了,明年舒望瑾就会来娶她了,到时候有爹没爹不还是一样?都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 林媒婆自然不知道林梅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还真以为她不会再纠缠下去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休息了许久,林梅二人这才起身往回走,边走林梅边说道,“娘,不如我们去晋州城去吧,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那里面看过呢……更何况,我现在找不到路,林山县又回不去,实在也是没地方去啊……” 林媒婆思量再三,本不想进晋州城。只是看着这暮色越渐,晚上她们娘俩实在无处栖身,而且,她和林梅都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了。还是顺道去晋州去为好,至少那里还有吃喝住宿的地方。 林梅见自家娘亲同意了,不由玩心大起,她这人向来没心没肺,就算是林山县正在传染瘟疫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要和自己亲近的人没有染上瘟疫她便可以开开心心的到处去玩,大不了以后不回来便是,若是明年嫁给了舒望瑾,她便在舒家的附近帮她娘亲买一个小院子,以后来往也方便些。 林媒婆不知道林梅在想些什么,又累又渴,只盼着能早点到晋州城去,要是有顺路的人愿意载她们一程,那就更好了…… 哪知她心里刚这样想罢,便见从自己身后缓缓驶过来一辆马车。深灰色的粗麻幔布,看起来非常普通,驾车的是一名清秀的女子,穿着深褐色的布衣,面容娴静,看起来家教良好,不知为何会出来驾车。 林梅与林媒婆相视一眼,心里皆是一喜,走到那马车前面招手道,“姑娘……姑娘……” 那驾车的女子看着温柔娴静。但是脾气却很暴躁,一句话也不说就要扬起手里的马鞭往林梅身上抽去,眼神一下子就凶狠了起来,“滚开!” 林梅虽然立马就闪身避开了。但还是被鞭尾扫中了右臂,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 “梅儿,你没事吧?”林媒婆赶忙捧起了林梅的右臂就要查看伤势。 林梅无暇顾忌自己手臂上的伤,刚想和那赶车的少女理论,却见那少女根本理都不理她便直接飞奔而去,目的地正是林梅娘俩要去的晋州城。 “娘……我没事。”林梅自己的手臂生疼。但又怕林媒婆担心,只能强扯起了一抹笑安慰道。 “真的没事?”这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周围并没有多少过路的人,但是直接扯开自家女儿的手臂查看伤势明显也是一件不太明智的事情,因此林媒婆虽然心里很焦急,但是也不敢真的将林梅的衣袖扯开。 林梅微不可察的暗暗嘶了口气,强笑道,“娘,我真的没事……只是那女子怎么那么无礼,不愿载我们一程直说便是,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娘,我们走吧……” 大动干戈…… 林媒婆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起来,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沉声道,“你这个成语又是雨霏教你的?” “才不是呢……是我自己看书学会的!厉害吧?还有啊,娘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在舒府的时候,舒夫人还教我管帐,可是,我有许多字都不认识,又不敢请教舒夫人,怕她笑话我,这才晚上一个人去背那《千字文》的,还学了很多成语、歇后语、古诗什么的,虽然不多,但是至少……”林梅正说得兴起,却瞥见自家娘亲的脸色越来越黑,不由止住了话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林媒婆。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女子无才便是德,能识字就行了,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需去学……”林媒婆咬牙恨恨道,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太对。 林梅有些被自家娘亲这样癫狂的模样吓到了,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皱着一张脸委屈的道,“不学就不学!要不是怕丢脸,你以为我喜欢学?!” 林媒婆深深地喘了几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望了林梅一眼,眼眸里神色晦暗莫测,接着转身就走。 “还不跟上来?不然今晚上都到不了晋州城!” 林梅受了委屈,心里自然不好过,在林媒婆的身后直烂着一张脸,瘪着一张嘴,亦步亦趋的慢慢跟在林媒婆身后,一句话也不想说。 林媒婆训完林梅,自己心里也很不好过,可是身为长辈,又怎么拉得下脸去道歉呢?故此也只能僵着一张脸走在林梅前面,领着她往晋州城的方向走去。 二人这才刚闹完,就见从晋州城的方向驶来了一辆马车,林梅无精打采的瞥了一眼,可是一见到驾着车的那人她却是立马就精神了起来,一双眼睛里满是神采奕奕的光,林媒婆一下子没看住她,就见她从路边搬了几大块石头拦在路前,又俯身捡了几小块拳头大的石头铺在那几块大石头的前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路遇恶徒两相对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做好了这一切的准备,这才拍了拍手直起了身子,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那辆马车。】 原来这辆车就是先前抽了林梅一鞭子的那个少女驾驶着的,此时那少女正一脸阴郁的驾着马车往回路奔驰而来,见着林梅时神色一变,可是挡在路中央的那些大石块让她没有闲心思去管林梅的事情,刚刚拉紧缰绳驾着马车从那几块大石头上面跃过,还没放下心来就见那匹马不知踩中了什么,连人带车和马一起都翻到了地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车里面有人破门而出。 “梅儿……这下你可闯祸了!”林媒婆急忙斥责了林梅几句,立马就要上去查看那马车里面的人的情况。 林梅本只想吓吓马车里面的人,可是看现在的情况,也是有点惴惴不安,皱巴着一张脸跟在林媒婆身后,还没等她们走过去就见那名清秀女子从那一整个翻了边的马车上爬了起来,表情诚惶诚恐,嘴里急切的道,“少爷……您没事吧?” 在马车坠地的那一瞬间,有一个身影极快的从马车里掠出,稳稳地站在一旁,见那清秀女子急切的模样也不回答,只是转过了身略带兴味的看着林梅。 林梅迎着那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是一名身量颇高的男子,长着一张清秀的脸,穿着一袭青碧色的长衫,看起来就如一个好好人一般,但是林梅却不信这个男子真的只如表面一般看起来那样很好相处,就说驾车这件事,就算他是主子,那也不应该让一个弱女子来赶车啊,虽然……那女子功夫不弱,而且让林梅很讨厌,但是也不刚让一个女孩子赶车啊! “少爷,您没事吧?”跪在地上的那女子立马就爬了起来,完全没有林梅先前看到的那般嚣张气焰。一脸惶恐的走近了那名男子,在他身后又默默跪了下去。 林梅不由看傻了眼,先前在她面前还那么嚣张,现在一遇到主子就这么奴颜婢膝了? “这些石头是你设的?”那青衣男子懒懒开口道。←百度搜索→【ㄨ望着林梅的双眼里满是调笑,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最后啧啧了几声,似乎是有些叹息。 “先前你侍女还甩鞭子打伤了我,现在只是一报还一报!”林梅向来输人不输阵。故此双手叉腰板着一张脸冷冷说道。 “原来如此……”那男子勾着嘴角微微笑了起来,眯着双眸里满是恶意,“我侍女对你无礼的时候我的确不知道,后来我知道了便要她将马车赶回来向你表示歉意,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扯平了……” “没错,扯平……”林梅认真的点了点头,还以为这男子真的打算放过自己。 那男子见林梅这样笃定自信的模样不由笑得更欢了,摸了摸自己右手戴的巨大扳指,微微垂下了头。声音愉悦,“不知姑娘贵姓?” 林梅立马就警觉了起来,蹙着眉道,“我与你萍水相逢,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为何要告知你我的姓名呢?” “这……可不一定。”男子勾着嘴角轻轻笑了起来,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媒婆,说道,“这位可是令尊?我看你们二位的样子,似乎也是要去晋州城的。不如一起上车来,我载你们一程?” “公子,不用了,我们母女俩走路过去便好了。乡下人家,比这远的路也走过呢。”林媒婆立马回绝道,怕伤了那男子情面,不免又加了一句话道,“老身有些晕车,还是让我们母女慢慢走路过去吧。” 那男子颇有深意的看了林媒婆一眼。见她们母女都拒绝了自己,也不好再强求,于是挑了挑眉对跪在自己身后的清秀女子道,“还不起来将马车整理好?” “是,少爷,奴婢马上就好。”那女子忙不迭的应了一声,看似瘦弱的身体没想到却是力大无穷,一下子就将翻在地上的马车扶了正,手脚非常迅速,看得林梅目瞪口呆。 那男子上了马车之后又看着林梅笑了一下,这才放下了车帘。 林梅望着这辆马车徐徐离去,可谓是又累又饿又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看着那辆马车的眼神里满是垂涎,只差追上去对着那人没骨气的喊要上车了。 “别看了,走吧……”林媒婆走过来拍了拍林梅的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立马满是担忧,林梅这么会惹事,还只在林山县就已经惹得天怒人怨四方邻居街坊不喜了,以后若是还嫁到京城去,那可怎么得了! 林梅点了点头,拖着沉重的步子任命的往前面走去,这里离晋州城还有七八里的路,只怕要走半个多时辰才能到呢…… 等林梅母女俩走到晋州城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了,林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一直在打鼓的肚子,终于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叹道,“终于有东西吃了……” 因为林山县瘟疫事件,晋州城自然也是人人自危,许多人都不主张接纳来自林山县的民众,但是有知府大人的命令,也少有人敢不从,只是最近出门上街的人着实少了许多,不若前段日子的热闹了。 进城门的时候,守在关卡处的士兵检查了二人的腰牌,见她们是林山县人,眼神里多有嫌弃,若不是因为晋州知府的铁血命令,否则的话,只怕他们也不会让这些人进城来。 林梅见到了这样的眼神,也知是因为林山县瘟疫的事情,这里的人都对他们充满了恶意,若是以往的她,只怕早就会和这里守城的士兵闹起来了,但是现在寄人离下不得不低头,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林媒婆本还想劝林梅忍着点,但是转头一见林梅一脸沉静的模样,心里也是欣慰了不少,不得不感叹舒夫人的训导有方。 她先前还担心舒夫人那样恶劣的性子会去整治林梅呢,哪想舒夫人不仅没去整治林梅,还教她怎么管家和算账,这才让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耍赖威逼好手段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母女二人在晋州城里找了许久,这才找到了一间尚且开着门的客栈,而其余的店铺,早已关门大吉,更不要说接客了。 客栈里冷冷清清的,并无多少来往的客人,因此林梅一进去便被正在擦桌子满脸愁闷的店小二瞧了个正着,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喜滋滋的表情将她们二人迎了进去。 “两位客官是要住店吗?”店小二将擦完桌子的抹布往自己身上一裹,搓了搓手,满脸都是油腻腻的笑。 林梅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皱了皱鼻子,扯了扯林媒婆的衣袖,低声道,“娘,要不我们换一家吧?”她也不求这客栈里的环境有多好,但是这擦完桌子的抹布都能往自己身上裹的,这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吧? 那店小二耳尖,听林梅这么说了之后脸上的笑却是堆得更紧了,语气粘腻的说道,“姑娘,不是我说大话,而是你应该也看到了,只怕这晋州城现在啊,也没几家敢把客人往里面拉的!一个个都生怕被林山县的人传染上瘟疫,就算姑娘你找到了其他的客栈,这价钱嘛……只怕也是天价喽!” 林媒婆拍了拍林梅的手,扬起了一张真诚的笑脸,热忱的说道,“这位小哥,我们就住这里了,麻烦等会儿送些热水还有饭菜过来,喏,这……是定金。” 说着,林媒婆就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小锭银子递给了那店小二。 “娘……”林梅瘪着嘴,显然是对这家客栈没有多大好感,偏偏她娘还要住这里,只怕到时候送过来的饭菜都是不干净的。 “姑娘,这人呐,出门在外,能将就自然就将就一点了,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们这里的饭菜口味可是还不错的……”那店小二领着林梅母女俩上了楼,嘴里还喋喋不休的介绍道。“别看我们客栈门面小,但是里面该有的还是应有尽有呢……” 林梅跟在后面直撇嘴,明显是不信这店小二说的话。 “两位客官请先休息,饭菜和热水马上就送过来……”那店小二颠了颠手里银子的分量。将林梅母女送进了客房之后便立马下了搂去叫热水了。 林梅见这间客房看着还算干净,比大堂那里强多了,这才稍稍有了一些安慰。 “娘,再找找的话,说不定还有会有更好一些的客栈呢?”林梅还是有些不死心。嘟着嘴抱怨道,“这店小二也太油嘴滑舌了些,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林媒婆叹了口气,正待安慰林梅,却听得门口有人敲门,是一年轻男子,说是来送热水的。 “进来吧……”林梅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话,刚想转过头去里面歇息,却见那个送水的年轻男子有些熟悉,她定睛一看。正是本该待在唐府的冯天宝。 “林……林姑娘……”冯天宝显然也认出了林梅,语气颤了颤,手下一抖,差点将水给打翻。 他也实在是倒霉,林山县传染瘟疫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从唐府逃了出来,哪想这才出来了没多久,竟然又遇上了林梅这个冤家。←百度搜索→【ㄨ “怎么,你不高兴见到我?”林梅挑了挑眉,本来就不好的心情现在愈加不好了。 冯天宝苦着一张脸,哪里还敢说不高兴。嘴里忙不迭的连声道,“高兴高兴……他乡遇故知,怎么不高兴?” “不对呀,你不是在唐府做事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林梅不由皱起了眉,想起自己上一次还没有问完的事,再一联想冯天宝现在的处境,一时计上心来。 一提起这事,冯天宝便满脸抑郁,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林山县那么多人都得了瘟疫,我也用不着跑这里来……看林姑娘你们这样子,也是来这里逃难的吧?唉,我身上又没多少银钱,那时和我表兄一起进了晋州城,他倒好,每日挥霍赌博,可是我家里有生病的老母,自然没他那么潇洒,见这客栈招人打下手,便留了下来,每个月的银钱比我以前在唐府还好,可是幸好的是这里也包吃包住,不然我们一家可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林梅其实也觉得冯天宝挺可怜的,她上次威胁他的话不过也是为了逼他说实话的谎言而已,要她对一个老人家做那样的事情,她可做不出! “梅儿,这是你朋友?”林媒婆见她们二人相处的模式这么奇怪,不免有此一问。 听了自家娘亲疑惑的问话,林梅立马就扯起了一抹笑颜,从冯天宝手里抢过那水盆往屋里一放,接着便硬扯着冯天宝的衣角往外走,“娘,我和他说会话,你先洗把脸……” 说罢,林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马把门关上了,见楼梯口无人,便拉着冯天宝到了那里,狠狠一甩,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凶狠的神情,呲着牙花子问道,“现在你离开唐家了,那些事情,总可以说了吧?!” 冯天宝的后背撞到了坚硬的墙壁,可是这也抵不过他对林梅的惧怕,连疼痛也顾不得了,小心翼翼的回道,“林姑娘,您说的,是哪些事啊?” 林梅见冯天宝这样装傻,不由怒极反笑,恨恨道,“能找到这份事儿做,想必你也不容易,你说……要是我去给掌柜的几两银子,他是会继续留下你呢还是听我的?” 冯天宝见林梅来真的了,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纠结了许久,带着哭腔道,“林姑娘,你这是把我往死路里逼啊!” “把你往死路里逼?”林梅哼了一声,冷冷道,“你先前知情不报是因为怕秦姨娘的报复,这还勉强算是个理由,可是现在秦姨娘去京城了,你又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只说林诗以前对你很好,可是你现在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对得起她的?!” 冯天宝听到了这里,心里也很是不好过,尤其是林梅的威胁实在是让他无路可逃,若是离了这里,他的确不能保证下一个找到做事的地方还有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与泪又向谁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见冯天宝开始迟疑了,于是转为怀柔政策,将声音柔和了一点安抚道,“秦姨娘现在又不在这里,想必你以后也不会回唐家了,还不如卖我个面子,日后若再见面了,也不必闹得这么难堪……” 冯天宝苦笑了一下,也是无法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林姑娘,这些是我告诉你了,那你可得保证,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快说吧,我保证就是了!”林梅见冯天宝终于准备说了,不由兴奋地推了推他。】 “那个时候秦姨娘还只是少夫人身边的侍女,虽然勾搭上了少爷,但是气势还没有现在这样嚣张,我只是一个小小下人,当然不敢说什么了。可是,有一天……我见到秦姨娘往雨蕉院那边去了,要知道,雨蕉院在唐家可是禁忌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人敢往那里去,我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没往心里去,后来就见她往那边去得越来越频繁了……有一次我好奇的跟在她后面,想看看她到底是去做什么……” 说到这里,冯天宝的脸上就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他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我看见……秦姨娘在雨蕉院的那口井里面养了好多蛇虫,也不知秦姨娘走的时候撒了些什么,那些蛇虫竟然就乖乖的呆在里面不敢往外爬了……后来,过了一年,我再去看的时候,那口井里就再也没有什么蛇虫鼠蚁了。” 林梅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心里对秦吟香的怒火越积越大,她在那座院子里养了这么多蛇虫,后来竟然还唆使唐老爷唐夫人将林诗也送了进去,等到林山县瘟疫过了,她一定要找到秦姨娘让她认罪! “自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和秦姨娘说话了,就连看她一眼也不敢,谁知道她看你不顺眼会不会放一条毒虫来咬你呢?可是。少夫人孩子的事情,林姑娘你倒是说错了,这件事真的不是秦姨娘动的手,那天和你还有刘小姐那么说。只是因为我想让你们帮忙赶走秦姨娘而已,哪里想到,后面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说到这,冯天宝也黯然的叹了几口气。 林梅却是被冯天宝气得不得了,亏她和刘雨霏还把这件事当了真。现在一想,秦姨娘连毒虫都敢养,若不是存心饶过她们一命,只怕她们也活不到今天了…… 冯天宝见林梅脸色大变,忙将话题引开,“林姑娘,我还没说到小少爷的事情呢……” 林梅这才强抑了怒气,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你说吧。” “小少爷的事情。的确不是秦姨娘下的手,可是和秦姨娘也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小少爷根本就不是发高烧去了的,而是……而是我们少爷给踢死的!”冯天宝终于说出了这件事情,这件让所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下人的心里都过不去的事情。 “你说什么!”林梅忍不住心里翻腾的情绪,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呼,就连眼眶都有些润湿。 冯天宝闭着眼点了点头,他那时也在,故此对这件事情知之甚详,“那天晚上。小少爷发了烧,少夫人听说少爷在和秦姨娘鬼混,先前还不相信,只因为她一直以为少爷还是当初那个少爷。秦姨娘还只是她的侍女,她的姐妹。后来见说的下人多了,便抱了还只九个月大的小少爷去了少爷的院子,果真见到了屋里歌舞升平的场面,当时就气不过想去找少爷理论,少爷那时喝酒喝多了。根本就分不清人,见少夫人一直缠着自己,便一脚踢了过去,恰巧就踢在了小少爷的身上……” 林梅气得浑身发颤,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到最后还是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继续说下去……” 冯天宝抹了把汗水,也不知里面有没有眼泪,哑着嗓子道,“那个时候小少爷便去了,少夫人也昏了过去……秦姨娘怕少爷被夫人老爷责怪,便让我们说小少爷是因为发高烧救治不及才去的……可是夫人又怎会相信这样的话?后来便去查看了小少爷的身体,发现小少爷的身体有青淤的痕迹,秦姨娘见瞒不住了,便恶人先告状,说……” “她说了什么?”林梅也知道其实唐夫人和唐老爷算喜欢林诗的,因为她当年和刘雨霏一起陪林诗去过唐家,唐老爷和唐夫人都很慈祥,和现在这副偏宠秦姨娘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冯天宝咽了咽口水,咳了几声清清喉咙,这才接下去说道,“秦姨娘说,这是少夫人做的……夫人那时还不信,毕竟少夫人平时虽然很粗鲁,但是为人还是很善良的,更何况那还是少夫人自己的孩子,因此夫人根本不信这是她做的,可是秦姨娘也不知做了些什么手脚,竟让夫人觉得少夫人是恶鬼的化身,忙将少夫人送进了雨蕉院,就连伺候的婢女也撤了……少爷那时酒醉,昏迷了两三天才清醒过来,现在想想,应该也是秦姨娘做的手脚,不然正常人醉酒那会昏迷那么长时间……”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林梅面无表情的问道,心里已经涌起了滔天的怒意。 “后来……秦姨娘在夫人那里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少爷为好,免得少爷伤心自己娶了一个那样恶毒的妻子,便让我们说小少爷是因为发高烧才去世的,夫人刚去了一个孙子,自然不想唯一的儿子也有意外,便同意了秦姨娘的决定,之后的事情,就如林姑娘你知道的这样了……” 冯天宝的声音都喑哑了起来,他本性也是善良的,只是呆在唐家却有太多的无奈,上面有那么多位主子,哪一位主子的话都不能不听,否则,等着他的下场那就有可能是生不如死。 林梅吸了吸鼻子,脸上满是泪痕,她轻吁了一口气,匆匆抹了把眼泪,轻声道,“你先走吧,以后,就当我不认识你了。” 冯天宝听了这话却是一喜,知道林梅这回算是真正的放过他了,点了点头忙不迭的转身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几番颠沛流离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见冯天宝逃难似的走了,呆愣了许久,听得林媒婆在屋里唤自己时才反应过来,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这才进了屋子。】 林媒婆一眼就看出林梅的眼眶是红肿的,明显刚哭过不久,本想问是什么事,但是转念一想,林梅现在也长这么大了,是该独当一面了,更何况若是林梅自己真的扛不住了,迟早会和她说的,现在她又何必去问呢? “娘,饭菜来了?”林梅看见了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恍恍惚惚的说道。 林媒婆应了一声,收拾了一个碗和一双筷子给林梅,淡淡道,“吃吧,明日一早我们去钱庄里取些钱便去洛城。” “去洛城?为何要去那里?”林梅本来还神情恍惚,听了林媒婆这话一下子就回过了神来,蹙着眉头疑惑的问道,印象里她娘亲那边好像也没有那么远的亲戚啊…… 不过,舒望瑾也在洛城,要是真的去了的话说不定还会遇上舒望瑾,想想也挺好的…… “我在那里有一位故友,她每年都邀我去洛城居住游玩,客卧已经推脱了好几回了,现在林山县也回不去了,京城又正值多事之秋,还不如走远些,清静些……”林媒婆叹了几口气,显然心里也是郁结不少。 林梅吧唧吧唧了嘴巴没有说话,她虽然也想去洛城,可是刘雨霏还在萧子桓那里,安危难定,还有林诗的事情,若是不好好惩治唐远志一番,她心里实在是愤恨难平! “娘,去洛城的事情可否缓一下?”林梅皱着眉小声说道,面上满是恳求之色,“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那你还要在这里停留几日?我只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后,不管你做没做完那些事情。都要随我去洛城!”林媒婆倒是肯开明的,只是却给林梅设下了时限,若超过了这个时限,那么林梅就一定得跟她走。 林梅面有难色。思虑了许久,这才点头答应,“好,就五日!” 到了三更时分,四周寂静悄无人声。林梅却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见睡在一旁的林媒婆无恙,不由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无奈的小声嘀咕道,“真是的……怎么平白无故的做这种梦。” 说罢,林梅又想躺下继续睡,突然感到一阵内急,她脸色僵了一下,望了望外面昏暗的天色,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连个马桶都没有……还要跑到外面去如厕。真是……”林梅皱着一张小脸,可又不敢推醒林媒婆陪自己去外面如厕,只能坐在床上纠结了许久,最后实在忍耐不住了,狠了狠心,迅速翻下了床,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贴心的关上门,这才下楼去了后院的那个小茅房。 等林梅如厕完正准备上楼去重新歇息的时候,却见转角处的小隔间里面还亮着灯。她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住在里面的人怎么还没睡下呢,刚想走过的时候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在这寂静的晚上却格外明显。 林梅本不想凑过去听的。但是却听到今天接待她的那个店小二的声音,这才起了一丝兴趣,佝偻着身影躲在窗户下准备偷听。 若要说偷听,她和林诗可谓是老手了,对于这方面的经验可谓是娴熟了,她们很清楚偷听的时候不可以就这样直接站在窗户外面听。不然烛光照在那样薄薄的一层纸上,窗外那人的身影要多清晰就有多清晰,因此蹲在窗户下面偷听是最好不过的了。 只听得白天接待她的店小二压低了声音说道,“……当家的,什么时候动手?” 另外一人也是男子,声音有些粗犷,他说道,“现在时辰还早,为了怕她们察觉出异状,我特意少下了一些蒙汗药,再等一个时辰吧,那个时候就肯定睡熟了……” “当家的英明,到时候那小妞当家的你要不要先尝一尝?看起来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脾气可刁蛮了,竟然还嫌弃我们客栈,要不是看在她长得还算能入眼的份上,我早就把她给做了……” 林梅听到了这里,本来还有点迷糊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这……也太倒霉了吧?还刚出林山县那个满是瘟疫的虎窝,就入这黑店?! 只听得里面那个被店小二称作大当家的人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正准备说些什么,林梅也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准备偷偷回房带上自家娘亲逃离这个地方,正要起身的时候却被人一击砍中了后颈,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一个身形高壮的男子站在林梅的身后,目光阴郁地看着她缓缓倒在了地上。 待林梅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还没睁开眼睛便感觉到自己似是在马车上面,周围一片摇晃,好不容易才强忍了疼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刚想张嘴大喊,哪知就连自己的嘴巴都被一团粗麻布堵住了,而且,林梅还很眼尖的发现堵住自己嘴巴的这团粗麻布,就是先前那个店小二用来擦桌子的抹布,真是欲哭无泪! “林梅?”就在这个时候,林梅却听到了一道怯怯的女声。 “呜呜?”林梅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自家娘亲,刚转过头去看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坐在她身后的那名女子,也是四肢都被束缚了起来,但是明显比她自由些,至少人家嘴里是没有被破抹布堵住的。 而且,更让林梅惊奇的是,这名女子,竟然是被送到山上寺庙去出家了的王家小姐王惠鸳! “呜呜!”林梅嘴里的呜咽声就更大了,瞪着一双眼睛死劲的瞧着王惠鸳,示意让她帮自己取下嘴里的破抹布。 王惠鸳听到林梅越来越大的呜咽声,却是急了,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小声道,“林梅,你小点声!要是被外面的那些人给听到了,只怕你就没命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又遇旧人两无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惠鸳听到林梅越来越大的呜咽声,却是急了,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小声道,“林梅,你小点声!要是被外面的那些人给听到了,只怕你就没命活了!” 林梅听到这里,也不好再继续呜咽出声了,只得眨巴着眼睛示意自己会小点声,让她帮忙把自己嘴里堵着的布拿下来。 王惠鸳这几个月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清减了下来,还只十五岁的如花年纪,脸上竟然还隐隐带着一些沧桑,就连以前的傲气也被磨平了,整个人都呆呆木木的,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 “你想让我帮你把嘴里的麻布取出来吗?”王惠鸳语气淡漠,若不是和以前的模样别无一二,只怕林梅没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林梅忙不迭的点点头,满目哀求的看着王惠鸳,只盼着她不要太记仇这个时候揭发她。 王惠鸳抿了抿嘴,果然不敢动手,但是心里还是念着些许情分,小声和林梅解释道,“我可不敢帮你拿开,那些人时不时的就会进马车查看,要是发现我帮了你,只怕我也会被他们责罚……” “唔?”林梅瞬间便觉得整个人都绝望了,要是这样下去的话,那她的下场不就惨了?! “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吗?”王惠鸳有些不忍林梅被五花大绑的模样,再加上在寺庙里清修实在是太过辛苦,现在一见了熟人,便喋喋不休的碎碎念道,“这一伙人专门绑架年轻女子,好似是送到另外的地方贩卖……林山县最近很多人染了瘟疫,寺庙里的那些师太和已经落发为尼的师姐们大早的便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山上,后来就被这群人给抓住了……” 还好王惠鸳说的都是林梅想听的,不然只怕也会烦死她。 林梅嘴里堵着块布,想咽口口水都做不到。只能眨巴眨巴着眼睛半死不活的看着王惠鸳向她诉苦,心里憋闷到不行,可是又没有办法不听,毕竟她现在的这个状态。就连咽口口水都做不到,就更不要说是伸手捂住耳朵了。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接着,便有人上了车来查看林梅二人的情况,见林梅醒了。不由咧着一嘴黄牙笑得恶心兮兮的,“哟,小丫头醒了呀?” 林梅见这人正是先前招待过自己的那店小二,眼神立马就变得仇恨了起来,怒然的火焰只差没将那人烧出个窟窿。 “还敢瞪我呀?你是真巧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咋地?!”那店小二立马就将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换了下来,凶恶的看着林梅道,“要不是当家的说雏.儿卖的价钱更高,小爷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还有这张脸,哼,要照我以前的脾气。只怕早就给你划花了!” 听了这话,林梅也觉得不应该再强势下去,免得到时候自己真的被这些人给侮辱了那就不妙了,想到此,她不由挤了几滴眼泪,可怜巴巴的望着那店小二,赶紧摇了几下头,示意自己再也不会顶撞他了。 那店小二见林梅怕了,这才笑眯眯的下了车去,临下车的时候还好心的帮她把嘴里的破抹布给揪了出来。懒散的道,“以后长点心,要是敢乱喊乱叫的话,就别怪小爷不客气!” 林梅连忙点头。做出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王惠鸳一直呆呆的低着头坐在一边,见那人走了,不由讶异的看了一眼林梅,以为她就这么快认输了也太神奇了,怎么和记忆中的那个林梅一点也不像了? 林梅只觉得嘴里酸酸涩涩的,也不知那块布擦过多少桌子有多脏了。嘴里嘀咕了几句脏话,也不敢说太大的声,又吐了几口口水,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点,抬头便见王惠鸳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不由白了她一眼,小声道,“看什么看!” 王惠鸳这才安下了心,觉得她和以前的那个林梅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改变。 “你现在怎么这么老实了?以前不是还挺嚣张的嘛?”林梅扭了扭绑在身后的双手,直到手腕都磨破皮了这才停了下来,一脸不虞的看着王惠鸳。 王惠鸳的身子僵了一下,垂眸淡然道,“人生在世,反正逃不了‘命’这一个字,随遇而安也没什么不好的……” “随遇而安!”林梅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用肩膀顶了顶王惠鸳,压低了声音道,“现在这情况是能随遇而安的吗?拜托,又不是去嫁人,这是把我们卖去当妓.女好不!” 林梅口无遮拦的话语倒让王惠鸳清醒了不少,显然也是想起了以前自己看到的那些青楼女子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你以前那么嚣张,敢和我当众撕破脸,现在怎么就这样没骨气了?难道以前的那么多年都白活了不成?!”林梅实在是不甘心,要是现在说动一个帮手帮自己的话,那么之后的出逃事宜便好办了,不然她不仅要担心王惠鸳会告发自己,还要担心自己一个人能不能逃得出这里。 王惠鸳听了林梅这话,心里也是感触良多,抿了抿嘴,思考了许久,最后眼里一亮,声音都轻快了起来,林梅向来是个鬼灵精,脑子里有很多馊主意,指不定有她在自己就真的能逃出这个鬼地方呢? “那你……可有何办法?”王惠鸳轻声问道,生怕车外正在赶车的那伙人给听到了。 “首先,你要告诉我,你和我是不是一起上车的?还有,你有没有在这里看到我娘亲?”林梅问到这里语气就有些急促了,若是这群人只绑架年轻女子,那她娘亲会不会在这里呢?还有冯天宝那个家伙,这家客栈里发生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王惠鸳思忖了一下,这才轻声回道,“我没有看到林伯母,你是昏迷着被那些人抱上马车的,除此之外,我就没有看到任何人了。” “是吗……”林梅的心情有些纠结,不知自家娘亲是因为年纪太大了没被那些人掳上车还是怎么了,只希望无论如何自家娘亲都是平安的,不然她也会寝食难安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最笑是心有灵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惠鸳见林梅这样一幅情绪低落的模样,便往她这边挪了挪,轻声安慰道,“说不定林伯母没事呢……” “现在也只能希望是如此了……”林梅低声说道,又隔着马车厚重的帘子望了一眼车外的情况,依稀有天光往里面透露进来,看起来应该已经是白天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林梅将自己的头使劲伸到了王惠鸳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王惠鸳有些迟疑,似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林梅见王惠鸳不肯说,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不敢怎么逼迫她,不然一不小心被她给告发了那可怎么办?!自己还年轻,可不想就这样任命…… 王惠鸳咬了咬牙,瞧了那厚重的毛毡车帘一眼,这才小声道,“他们……似是落草为寇,一直都在做这拐卖青年女子的生意,若是长得漂亮的,便卖到沿海那里去为妓,或者给一些暴发户当小老婆,而且为了抬高我们的身价,他们还会说我们是京城女子……若是长得不漂亮的,价格就会低很多,得到的待遇也会差很多……若是你我长相平凡,只怕现在还没这好的待遇……” “这待遇还叫好?!”林梅瞥了一眼扔在马车上的破旧麻布,还有自己紧绑的四肢,不由翻了个白眼。 王惠鸳见林梅的声音大了起来,却是吓得花容失色,忙撞了撞她,示意她声音小一点,千万不要被外面赶车的人给发现了。 “好吧……你说你说,我不插嘴就是了。”林梅憋屈的闭上了嘴,心里满是烦闷。 王惠鸳经历这几个月的事情,胆子小了许多,也没有以前的那么任性刁蛮了,因此见林梅安静下来了便强扯了一抹笑,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先前有一个长相平凡的小姑娘,早就被那些人给糟蹋了……他们认为反正卖不出好价钱,还不如就自己内部解决,因此。你我还算是幸运的了……” 听到这里,林梅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了起来,显然是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会如何办…… 王惠鸳见林梅老实了,这才轻声叹了口气,垂着头说道。“那时候,就在这辆马车的外面,惨叫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眸里含满了热泪,对那悲惨的一幕记忆犹新,可能这一生都忘不了了。 “先前,有一个比我来得还久些的姑娘,和我差不多大,前面的那些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后来,在林山县的时候她便被卖了。仅仅只是十两银子而已……”王惠鸳说到这里,声音都是发着颤的,“林山县瘟疫横行,买她的那个雇主后悔了,可是这些人拿了银子又怎么会吐出来呢?那个人见讨钱无望,便将那位姑娘给……” 林梅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惠鸳,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就连眨眨眼睛都觉得困难,显然是被吓到了。 “所以,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比较好,否则,一旦出逃被他们抓住,只怕……我们也难逃厄运……”王惠鸳说到这里。不由小声抽泣了起来。 “放心吧……”林梅强忍着恐惧安慰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的……” 而在晋州城通往别处的官道上,舒望瑾和舒舟二人正骑着马往林山县赶去,这个时候官道上正是寂静无人,舒舟便提议休息一会儿,舒望瑾望了下天上金乌的轨迹。见天色尚早便点头同意了舒舟的提议。 “少爷,就算林山县争得在爆发瘟疫,可是此事朝廷反正都会出面,我们又何必自讨无趣?”舒舟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不免抱怨了几句。 “其他人得了瘟疫的确与我们无关……”舒望瑾下了马之后解了水袋喝了几口水,一向春风拂面的脸难得的冷漠了起来。 舒舟听了这话,暗地里不由咋了咋舌,心道他家少爷果然是冷血无情,也难怪在生意场上整得别人家破人亡,表面上像一个笑面佛一般,内里却比谁都冷漠无情,真不愧是他家老爷亲生的。 “只是,怕的就是朝廷那边也无能为力……”舒望瑾说到这里,微微蹙了蹙眉,凛声道,“这次的事情,未免太巧了一些……” “少爷,你说的是……”舒舟也恍然大悟,了然的道,“原来是这样啊,林山县的人未免也太倒霉了些,竟然被京城里的那些破事给牵扯了进去……” 舒望瑾拧起了眉,淡然道,“只怕的是……宫里的那些人,特意挑了林山县为垡子……” “特意?”舒舟有些不解,正想再让舒望瑾说仔细些,却见得晋州城方向缓缓过来了五辆马车,驾车的人都是粗壮的汉子,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凶神恶煞,很不好惹。 舒望瑾也有些奇怪这一队人马的装束和打扮,和为首的那个黑脸大汉对视了许久,虽然心里有许多疑惑,但也不好再这样盯着陌生人看,便微微凝眸拱手行了一礼,算是致歉。 那大汉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拉紧了手中马匹的缰绳,将马车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 “这位好汉……” 那个黑脸的汉子本以为舒望瑾先前瞧了他许久只是因为眼熟人错了人而已,现在见他出声唤住了自己,也不好再加快马车的速度,索性将马车给停了下来,沉声开口问道,“有何事?” 舒望瑾微微一笑,俯身从地上捞起了一个东西,递到了那黑脸汉子的面前,和声道,“各位好汉,不知这是否是你们的东西?” 那黑脸汉子眯眼一看,是一支碧玉做的翡翠钗,更让人惊奇的是,花头的地方,顺势雕成了一朵海棠花的模样,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另外的几人心里一动,显然是对这支钗子眼馋了,光这水头,起码也得卖几百两银子,就算是他们拐卖年轻女子。这跟发钗也能当得两三个女子的身价了…… “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这只海棠发钗正是我和我家娘子的定情信物,这几日我家娘子许是还在生我的气。这才将这支发钗给扔了出来吧……”那黑脸大汉倒是比起其他的人都沉稳许多,下了车之后先向舒望瑾道了声谢,接着再指了指那座包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厢,淡定的从舒望瑾手里接过了那只发钗。 舒望瑾好奇的望了一眼那五个严严实实包得不见天日的车厢,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后会有期……”那黑脸的汉子将海棠发钗收进了怀里。这才翻身上了马车驾着车缓缓而去。 “少爷……”舒舟却是一脸急色,在舒望瑾耳边小声道,“少爷!你糊涂了?那是你送给林姑娘的礼物海棠春啊!全天下都只有这一支的……又怎么会变成那个人妻子的呢!” 舒望瑾望着那队马车远去的背影,脸色也慢慢严肃了起来,轻声道,“没错,那的确就是‘海棠春’,也不是他送给他妻子的……只是,有一点你却说错了……” “我说错了?”舒舟疑惑的看着舒望瑾,不解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林梅在这一队马车上……”舒望瑾轻声说出了这几个字。眼神一下子就锋利了起来,望着那队马车的目光宛若出鞘的剑一般。 “林姑娘……林姑娘怎么也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林山县吗?”舒舟却是有点不信自家少爷的这一番说辞,光凭这一支钗子又怎么就能断定林梅在这些马车上面呢? 舒望瑾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交给了舒舟,吩咐道,“你带着这瓶天元丹去林山县找刘县令,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宫里应该还派了人下来,太子和众位皇子都有可能……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可是。少爷……那您呢?”舒舟接过了那瓶丹药,有些担忧舒望瑾。 “进了晋州城之后,顺便报官……”舒望瑾抿了抿嘴,沉声道。“只怕这一次遇上的人,是人贩子了……” “人……人贩子?”舒舟听到了这里,不由瞪大了眼睛。 舒望瑾似乎有些不耐,现在林梅生死未卜,偏偏舒舟还这么多废话,简直是存心不让他好过…… “那些马车包得那么严实。而且,路过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听到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么?”舒望瑾说到这里,似乎也不想再解释下去了,直接翻身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舒舟道,“分头行事,到了晋州城切记一定要报官,他们走的那条路正是我们先前回来的路,可见他们应该也是准备要一路南下,到时候,你讲这一席话说给晋州知府听便好了……” 舒舟却是听得欲哭无泪,舒望瑾说的倒是轻松,但是到时候若是出了危险那可怎么办?舒家可就他少爷一个命根子了,要是他家少爷出了事,只怕舒老爷舒夫人第一个就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别苦着一张脸了,做好了这件事……我就圆你一个心愿。”舒望瑾望着舒舟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是笑了一下,面上神情莫测。 “少爷,你说的可是真的?”舒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腼腆的搓了搓手,心里道:自家少爷也太厉害了,怎么知道他想涨月钱许久了?哎呀,真是想想都兴奋…… “自然是真的……”舒望瑾坐在马上斜睨着他,笑得诡异。 舒舟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兴奋得直搓手,满口答应了下来,还笑眯眯的目送着舒望瑾远去了。 舒望瑾骑马跑了没多远,就发现了那几辆马车的踪影,当即也把速度减慢了下来,一想到舒舟被自己忽悠了,不由摇头叹了几口气,自己若不那么说,只怕舒舟还会纠缠许久……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让卿言那个丫头与舒舟配在一起……反正他们俩也是青梅竹马,想必感情也很深厚。 舒舟却是不知,自家少爷就这么决断的决定了他未来的悲惨命运…… 马车之上,林梅本来是想将那支海棠春给拿出来的,自从海棠春被人偷窃过之后她便日日携带着,那些人没有搜身,因此那只海棠春现在还在她身上,只是是捆绑的姿势太难受了些,而且每次马车的碰撞都会让那支海棠春磕到她的肋骨,故此她才想把海棠春给拿出来。 “不……”林梅挨着马车的车壁蹭来蹭去,好不容易才将海棠春从贴身的衣裳里给挤了出来,却发现不小心给滚落出了马车车窗外…… 这时,林梅才注意到马车似乎是停了下来,而且车外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过……怎么听起来,那么的像舒望瑾的声音呢?! 不对……这,真的是舒望瑾的声音! 听到马车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旁边那几辆马车里被绑着的姑娘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一想起这群人的血腥手段,就又不敢大声呼喊了,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抽泣。 林梅顿时也觉得想哭,眼眶都开始发烫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墙自按捺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只盼着舒望瑾能聪明些,发现掉在地上的海棠春。 哪料还没过多久,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车队就又继续行驶了起来,将林梅一颗激动的心碎得连渣子都不剩。 “呜……”舒望瑾,你个大傻蛋…… 林梅欲哭无泪,只得将脑袋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寻找依靠。 “外面好像有人……”王惠鸳怯怯地说道,但是没有林梅胆子那样大,根本就不敢靠近车窗的位置。 先前她上车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警告过她了,若是敢抱着侥幸的心理在有人路过的时候大喊大叫的话,只怕那个外地的姑娘就是她的下场,除此之外,那人还曾警告过她让她不要靠近车窗,否则的话,别他看见一次,就会饿她三天以示警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乱终作恶天不公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县令府这边, 萧子衿刚从萧家别院回来,正准备下马车的时候却见到两名士兵押送着一个浑身脏乱奄奄一息的难民往县令府而去。 萧子衿的侍女荷衣扶着她下了马车,见她望过去,虽然神情冷漠,但是颇为贴心的道,“小姐,要不我去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子衿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待会儿进府了自然会知晓,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荷衣轻应了一声,微微垂下了头。 萧子衿提着长裙缓步慢慢进了县令府,那些守着大门的侍卫一件事她,一个个都看直了眼,直到听见外面那些人来人往的车马声才回过神来。 县令府的大堂里,那两名士兵压着那个难民模样的人跪在堂下,萧子衿一进去便见到了这样的一幕,可她神情依旧没有丝毫改变,冷冷淡淡的走到了戚修朝的旁边,见他望了过来也没有丝毫反应,就这样坐在了戚修朝的旁边。 “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戚修朝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子衿,眼眸里满是说不清的情绪。 刘县令见萧子衿回来了,虽然知道她反正也不会搭理自己,可是这礼数却不能废,遂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这才悠悠然的坐下,微微吐了一口气。 萧子衿已经非常清楚戚修朝的无赖性子了,因此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问道,“刘大人,不知这人是?” 刘县令见她问起了地上跪着的那人的身份,恭敬的道,“回豫王……”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戚修朝瞥了过来,刘县令忙改口道,“回豫夫人的话,此人是宫里的太医,这次是随太子殿下来林山县救治灾民的。没想到此人却在瘟疫当头的时候临阵脱逃了,太子殿下震怒,便让属下等将他捉拿归来。” “宫里的太医……”听到这里,萧子衿心里一阵。立马就望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子,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是这个眉目,的确是张舢城…… 萧子衿的心里一阵波涛翻涌,记恨了将近十年的仇人就跪在自己的脚下。让她如何不激动?只是太久的麻木和面无表情,让她根本就做不出另外的表情了,只能冷冷淡淡的看着萎靡不振的张舢城太医。 “夫人,这便是张舢城张太医了……”偏偏戚修朝那厮还挑明了张舢城的身份,生怕萧子衿不明白似的。 张舢城本来还昏昏沉沉的,连日里来的劳累让他两眼发昏,根本看不清眼前坐着的那些人长什么模样,只是有一道声音却是莫名的熟悉,他强打了精神抬头去看坐在首座的人到底是谁,却发现。竟然是…… “五……”眼见着张舢城就要张口说出自己的身份,戚修朝勾了勾嘴角,轻言淡语的道,“张太医,莫非是嫌罪过还不够重么?” 张舢城显然也是知道五皇子戚修朝手段的,打了个冷颤,硬是将那半句话给憋了回去,怯怯的垂下了头去。 “刘大人,此人,就交由你审了……”戚修朝只瞥了张舢城一眼。便对他不闻不问了,抬手沏了两杯清香的茶,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萧子衿。 萧子衿有些惊讶,一时之间接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能沉默以对。 戚修朝见萧子衿不接,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那杯茶轻轻放在了萧子衿的手边,便转过头去看刘县令审问张舢城了。 萧子衿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见戚修朝没有看着自己了,便伸手拿过了那杯茶。正准备轻啜一口的时候,却发现戚修朝蓦地看向了自己,一下子萧子衿整个人都僵硬了…… 刘县令得了戚修朝之令,当即严肃的咳了几声,沉声问道,“张舢城,你本为太医院的院首,医术应该也很高明才对,为何却在林山县此等紧要的关头临阵脱逃?” 张舢城奄奄的看了刘县令一眼,眼里满是不屑,不过是林山县的一个小小县令而已,现在竟然还敢这样质问自己,哼,若是自己回了宫……看他怎么整治这个小小的林山县县令!不过……五皇子旁边的那位女子不知是何人,长得那么美艳不可方物,真是令人心动啊…… 萧子衿这时喝了一口茶水正欲抬头,还刚抬头就见到了张舢城色咪咪的看着自己的眼光,心里怒火更盛,素手握着手里的白瓷杯愈来愈紧。 “张太医……”戚修朝见状也是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眼神里满是警告。 张舢城顿时如芒刺在背,忙收回了自己觊觎的眼神,惴惴不安的低下了头,这回是再也不敢乱看了。 就在这时, 门口处却有人走了进来,扬声问道,“你们这是……在作甚?” “太子……”张舢城听着这声音很是熟悉,连忙转头一看,这一看却是不得了,整个人都打起了冷颤,嘴唇也开始哆嗦了起来。 “我才离开一会儿,你们这里就这么热闹了?”戚修婺缓步进来,脸上满是调笑,但是看到萧子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可是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微微偏头看向了戚修朝,“修朝,旁边的这位是……” 戚修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致礼,声音低哑暧.昧,“皇兄,这是我的皇妃萧氏,至于皇兄你的太子妃嘛……貌似,应该还在宫里?” 等了这么多年,浪费了这么多的机遇,甚至消耗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萧子衿实在没想到,见到太子,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作为太子的弟媳见他…… 先前她和萧子桓说的那一席话的确是骗萧子桓的,她根本就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可能知道太子对刘雨霏有意呢?只是……谁让萧子桓那么容易就抱得了美人归?实在是让她妒忌得很,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和年华,甚至不惜用美人计帮他除掉了好几个仇家,虽然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自己受到的心灵创伤更大好吗! 萧子衿虽然是木这一张脸,但是心理活动非常丰富,几欲咆哮状态…… 戚修婺的确多看了萧子衿几眼,但是却是光明正大的看。←百度搜索→看完之后还不忘赞赏她的美貌和戚修朝的福气。 刘县令看到这里,不禁在心里暗地嘀咕,看这样子,太子和豫王的关系的确不错。只是,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先前太子为何又要自己帮他瞒着豫王呢? 张舢城本来心里还存着几分侥幸,可是现在一看连太子都来了,不由得腿脚发软。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林山县疫情严重,张太医的确是罪恶重大,但是若他帮我们治好了林山县居民的病情,便是戴罪立功了,到时候功过相抵,不也美哉?”戚修婺用的是怀柔政策,不像戚修朝那样雷厉风行,一上来就要将人给定罪了。 戚修朝似有所悟的看了戚修婺一眼,眼里的情绪有些深沉,他点头应道。“那便如皇兄所说吧……张太医,功过是非,就看你的了……” 萧子衿抿了抿嘴,指甲缓缓掐进了肉里面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仇人就在眼前却那他无可奈何,这种无奈,早在十年前她便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了,只是……技不如人,运不如人,又有何可叹焉! 张舢城本以为这次一定会死定了。哪想太子的这一席话却是让他如枯木逢春一般熠熠生辉了起来,连声应道,“一定一定!其实早在这几天微臣就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请给微臣一些时间。林山县此次的瘟疫事件,一定会解决的……” 萧子衿悄无声息的闭了下眼睛,掩去了眸子里隐约的莹光。 而林梅这边,出了晋州城不远他们便上了通往沿海地区的官道,快到中午的时候,赶车的那一群大汉终于感觉到累了。便进了一片树林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当家的,这些马车里面一共有十一个年轻女子,其中姿色上乘的有五个,另外的大概都只能卖得八十两银子左右,运着她们去洛城,还不如就在沿途将她们给卖了,留着那五个姿色上乘的带到洛城去,我们这一群弟兄也好轮流上马车休息……” 说话的正是先前接待林梅的那个黑瘦干练的店小二,一揭开那个温顺好说话的羊皮,掩藏在下面的就是一匹狠辣的饿狼。 那个为首的大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根从舒望瑾手里骗过来的海棠春碧玉钗,用绸缎擦了又擦,爱不释手的吹了又吹。 “就如你所说的做吧,记得手脚干净些,可千万不要被官府的人盯上了……” “好嘞,当家的,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那店小二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瞥了坐在地上闲扯的几个大汉一眼,示意他们跟自己一起过去。 那个壮年的大汉也不去管他们,只是说道,“昨天晚上抓到的那个姑娘留下来吧,洛城那边肯定喜欢这种口味的……” “这个是自然,指不定到时候还能卖个五六百两银子……”店小二领着另外的几个汉子,带着一脸凶恶的笑分别去了三辆马车上面,然后推推搡搡的将那些哭哭啼啼吓得差点昏过去的年轻女子给赶了下来。 有些女子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因此脚步走得慢,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怜香惜玉,见有人落后了便一掌打过去,更是吓得那群女子哀叫连连。 林梅和王惠鸳窝在马车上听着那些女子凄惨的尖叫声也是心生不忍,可是现在她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更遑论去救另外的人了。 王惠鸳躲在林梅的旁边瑟瑟发抖,就连声音都是发着颤的,“林梅,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逃了吧……他们这么穷凶极恶,我……我怕死!至少,至少被卖到别人家去做妾室还有命活,混得好的说不定比正室还风光,我,我还不想死!” 林梅见王惠鸳终于说了她的真心话,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你先前还那么说……吓死我了都……” 王惠鸳连忙点头,紧张的望着车帘的方向,生怕那些人就这样冲上来掳人。 “放心吧,那些人暂时还不会想要把我们卖了的,看你长的这么如花似玉的模样,虽然在寺庙里呆了两个月瘦了不少,肤色也暗黄了不少,但是这五官还是很端正的撒,你就放心吧……”林梅,明褒暗贬的将王惠鸳好好损了一遍,终于圆了她这么久以来的夙愿了…… 王惠鸳是听得脸色发青,她又不傻,怎么不知道林梅这番话是在贬她呢? 就在这时,她们二人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缓缓向这辆马车而来。 王惠鸳本来还很铁青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身子贴林梅贴得更紧了,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他们不会现在就将我们卖掉的吗?” 林梅虽然表面上一副镇定的模样,其实心里也很慌,她也很疑惑,自认长相虽不算绝色但是怎么说也能在林山县这里让人啧啧称奇的,这些人怎么说也不应该就将她卖到这里啊?离林山县这么近,也不怕她这个本地姑娘跑回去揭发他们的恶行吗? 那道脚步声却是在快要接近马车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林梅她们听到了一道粗犷的男声道,“大哥,这马车里的妞不能碰的吗?” 这声音……好耳熟呀…… 林梅眨了眨眼睛,心里还是有些庆幸,她可不想被卖到青楼那样的地方整日卖笑卖身,还有做人家小老婆,也不好……动不动就会被正室欺负,她才不要这样…… “二弟,除了这辆马车里面的,其余的都随便你挑!” 林梅听出来了这就是先前和舒望瑾搭话的那个中年汉子的声音,听起来就不像是个好惹的…… “真不知道这辆马车里面的妞得长成啥样,大哥你这么宝贝她们……”那男子不满的嘀咕了几声,虽然心里满腹怨气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脚步声一下子就走远了。(未完待续。) ps:从昨日开始就每天一章更四千字啦~ 第一百五十四章 都道无巧不成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真不知道这辆马车里面的妞得长成啥样,大哥你这么宝贝她们……”那男子不满的嘀咕了几声,虽然心里满腹怨气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脚步声一下子就走远了。 林梅和王惠鸳二人缩在马车里,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听得那人终于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林梅……我们,应该不会有事吧……”王惠鸳躲在林梅的身边发抖,声音也是低低的。 林梅本想摇头,可是见王惠鸳吓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当初和她掐得那么紧,现在已经是就吓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可是没过多久,马车外又传来了那群人的脚步声,林梅刚放松了一点的脸色不由一滞,王惠鸳用肩膀撞了撞她,在她耳旁小声道,“现在是午时了,他们只是来给我们送吃的和喝的,不然等会儿赶路了可就没时间吃东西了。” 果然,王惠鸳这句话话音刚落,就见一名黑脸的粗壮大汉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大步踏上了车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水袋。 这人便是那店小二称呼的当家的,先前听那店小二说起这辆马车里的姑娘如何如何漂亮他还很不以为然,现在见了之后虽然觉得那个店小二有些夸大其词了,但是这马车里的两个小姑娘的确还长的不错……虽然还不至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可是长成这个样子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了。 王惠鸳虽然疑惑怎么这送食的人换了一个,可是也没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低下头默然无语,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 那个黑脸大汉显然是对王惠鸳上了心,虽然也看了林梅几眼,可是最终他的目光还是转向了王惠鸳,将两手的食物和水往马车上随意一抛,便栖身上去帮王惠鸳解了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满是邪气。 王惠鸳见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本还想道一声谢,可是一抬头却见那个黑脸的汉子就栖身在自己上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嘴里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林梅没被这黑脸的汉子吓到。反而被王惠鸳的这声尖叫吓得颤了一下,接着便默默地转过了头去不做任何反应。 现在这种环境她可不敢去惹这个看起来就很凶狠的汉子,本来他只是看中王惠鸳的,说不定经过她一搅局的话就连她也自身难保了可怎么办?! 那黑脸的汉子听了王惠鸳这声刺耳的尖叫不由皱起了眉头,满脸不悦的表情。眼里凶狠的神情越来越重。 “这位……大爷?”林梅见他那副快要将王惠鸳给生吞活剥了的表情,虽然自己心里也很恐慌,但是还是不忍自己唯一的盟友就这样被人给摧残了,于是便主动出声唤道。 那人果然看了过来,眼眸里的凶恶之意愈来愈浓郁。 “唔……你看,她长得那么好看,如果要卖的话,说不定能卖个粮三百两银子呢……更何况,你也是知道的,她虽然是在寺庙里呆过。可却是大家小姐的出生,琴棋书画啊,诗词歌赋什么的都很精通,到时候借着这些才艺更是可以抬高她的身价对吧?你看,您若是现在就将她给……那个了,那以后,可能就卖不了那么多钱了是吧?” 林梅咽了咽口水,虽然说得干巴巴的,但是这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了,要是实在挽回不了。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那人仔细想了一会儿,听了林梅这一席话之后倒是多瞧了她几眼,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嘴角利落的很。难怪我家店小二说你太招人生厌……” 遭人厌…… 林梅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虽然也知道自己不是很讨喜,可是听到别人这么说她还是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毕竟她也不想这样尖酸刻薄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动手了……”那人斜瞥着林梅,眸子里满是冷酷。就连身上都有一股隐隐的血腥气飘散。 “没错……大爷,你能这么想简直是太好了……”林梅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正想再多拍几句马屁的时候,从马车外面却传来了另一道熟悉的男声。 “大哥,你怎么这么久?该不会就动上手了吧?”那人边说边拂开了车帘,在和林梅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里?”说完之后,却是一脸怪异的上下打量着林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梅心里大道不妙,怎么最近频频遇上熟人呢?偏偏这熟人还都是与她交恶的…… “看这个样子也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为什么在这里的啊……”林梅瘪了瘪嘴,转过头磨着牙默默道。 原来这人就是林梅在京城城西抓到的那盗贼四兄弟中的其中一员,可是后来因为很多其他的事情林梅回了林山县,而这四兄弟就被她遗忘在了城西仓库的柴房里,不过看他们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管是别人放他们出来的也好,还是他们自己逃出来也好,反正都和她有仇…… “二弟,你认识她?”那个黑脸汉子颇是关切那个盗贼四兄弟中为首的人,见他好似认识林梅,便和声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大哥就把她送给你了!” 林梅在一旁听得脸都黑了,若是落在这人的手里,那她还不如继续留在这黑脸汉子的手里呢,至少这黑脸汉子和她没仇! 那人支支吾吾的,脸上情绪很是纠结,最后看了林梅一眼,还是点了点头,与其急促的催着那黑脸汉子直走,“大哥,我的确认识她,要不你先离开吧?有些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 那黑脸汉子见了他这副害羞的模样明显也是了然于心,双眼含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就准备下马车了,最后要走的时候还看了王惠鸳一眼,冲那人说道,“二弟,要不我帮你把这个妞领走吧,你也好办事一些……” 王惠鸳听了这话却是要吓傻了。猛地摇了摇头,一脸鼻涕一脸泪的扑到了林梅身上大哭不止,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我不要……不要……” 林梅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自然是管不了王惠鸳的闲事。一身都是僵硬着的,警惕的盯着那个盗贼不置一词。 “大哥……一点小事而已,你先走吧,等会儿我就来找你……”那人尴尬的笑了笑,直到看到那黑脸汉子走远了。这才吁了一口气,重新又将目光转向了林梅。 林梅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却发现后面好似就是马车的车壁了,实在是退无可退了…… “林姑娘?”那人见了林梅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生怕自己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她。 这称呼……也不像是来寻仇的呀? 林梅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那个原先很冷傲现在却不知为何很腼腆的汉子,但是心里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你放心,我这人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怨抱怨的……你帮了我,便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我怎么会对你施暴呢?”那个汉子说着脸上竟然带了些微微的红晕,一个躬身的踏步就要走到林梅身边来。 “别过来!”林梅见状厉声喝道,眼眶都有些发红,若是这人再敢往前走一步的话,她便与他鱼死网破! 那个汉子见林梅的反应这么激烈却是一怔,恍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不由苦笑着说道,“林姑娘,我只是想帮你解开绳子而已……” 林梅仍旧是不信,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道,“我才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林姑娘,你怎么这么固执呢?”那人见林梅不信自己却是急了,直接就一个踏步上来覆在林梅身上几尺远的地方帮林梅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林梅还以为这人对自己欲行不轨之事。正准备一口咬在这男子的脖子上面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可以活动了,这才张了张刚准备大张的嘴,慢慢的阖了起来。 “你……”林梅疑惑的皱起了眉,有些不解这人为什么会突然放了自己。 那大汉见林梅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才挠着脑袋憨憨一笑,有些羞涩的瞟了她一眼。声音低低的,“舒夫人说是你求的情,所以她才放了我们的……而且,还给了我们三百两银子做点小生意……” 林梅听到这话却是突然愣住了,眨了眨眼睛疑惑地蹙起了眉毛,“舒夫人放了你们的?” 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啊,舒夫人的性子也没那么好啊…… “没错,舒夫人她当时也没有多问什么,只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了我们的,还让我们跟着管家去帐房里领了三百两银子,后来……我问了那个送我出府的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这才知道你姓林……”那个大汉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激动,看着林梅的目光也愈加诡异。 林梅凝眸想了想,但是还是诚恳的摇了摇头,打破了他的幻想,“放了你们还有那三百两银子的事情你们应该感谢舒夫人,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京城了,这件事情,的确与我无关……” “林姑娘,你不用推脱……您的恩情,我记得就好……”那人根本就不去管林梅说的什么,摆摆手直接道,“我会护送你安全回京的,请放心好了,我大哥这人呐,别看他一副凶相声音也那么粗鲁,可是他心地可好了,要是他知道你于我有恩的话,也不会怎么为难你的……” 林梅见他双眼满是炙热,不由得暗暗心惊,悄悄的往后退了退,脸上带了微微的苦笑,“你大哥……人,的确挺好的……” 原谅她说这句违心的话,要不是为了离开这破地方,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的么她? 那个汉子见林梅也很赞同自己的观点,脸上的笑容就更欢了,立马就退下了马车,站在前面贴心的帮林梅撩开了车帘,殷勤的道,“林姑娘,请下车……” 林梅望了一眼还伏在自己身上瑟瑟发抖惊惶的四处张望的王惠鸳,心里也很不好过,虽然她不喜欢王惠鸳,可是毕竟怎么说也是老乡一场,现在见到她这个样子自然是不好过的。 “那个……她是我闺友,你……你可以替我向你大哥求情也放了她吗?我们保证……绝对不会泄露你们的事情!”林梅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满脸惨白的王惠鸳,心生不忍,两个多月前那个活泼任性的姑娘,现在却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让她如何不敢伤? 那个汉子望了王惠鸳一眼,迟疑的点了下头,无奈的道,“林姑娘,那我现在去问一下我大哥,若是他同意了,我便送你们一起回去吧……” “那太好了……”林梅由衷的舒了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不好,热络的问道,“这位小哥,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我也好称呼你。” 那人见林梅这么热络的模样,脸上的红晕深得就连那黝黑的脸庞的掩盖不住了,语气急促的道,“我姓孙,小名孙二……林姑娘你就叫我小二吧,他们都这么叫我……” “小二?”林梅听了这名字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俊不禁的捂着嘴巴道,“那我还是叫你小孙吧……” 孙二有些腼腆的挠了挠脑袋,乐滋滋的走远了。 林梅这才吁了口气,目送着孙二乐不可支的走远,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和小腿,又扶起了王惠鸳,从马车上面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干饼和水袋,问道,“喏,你吃不吃?” 王惠鸳经受着一系列的惊吓,小心肝还颤动不止,就算是听了林梅的问话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抱着自己的双腿发着颤。 林梅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饼掰开了一半,另一半用油纸又包了起来,自己啃着那剩下的半边干饼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灌一口水,她已经十多个时辰没有进食了,现在一有了吃的自然是顾不得嫌弃,有吃的就不错了,哪还能挑剔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戏本桥段也是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惠鸳就远没有林梅这么淡定了,这两个多月以来跌宕起伏的生活已经让这个十多年来一直娇养着千金大小姐懂得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现在的她就恍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惊胆颤不已。 林梅两三口就吃完了那半张饼,看着剩下的那半张饼垂涎的舔了舔嘴巴,但是一见到王惠鸳的这副可怜模样,也就不忍心再夺她的吃的了,喝了两口水便静静的坐在原处等待孙二回来。 没过多久,不止孙二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个一脸怒气的黑脸汉子,那黑脸汉子一见了林梅便是阴着脸冷笑道么,“难怪小吴说你不可留!这般牙尖嘴利,果然就不应该心软把你给留下!现在连我胞弟都给迷惑了,果真是好手段啊!” 林梅还没反应过来这黑脸汉子在说些什么,就见站在他身旁的孙二面上略有隐忍,语气急促的道,“大哥,这不关林姑娘的事……” “你现在还维护起这样一个陌生女子来了?”黑脸汉子很是震怒,只觉得连胳膊肘都往外拐了,不仅如此,还妖言惑众要他胞弟连另外一个女子也一起放了,这根本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而舒望瑾这边,一路上跟了这队马车许久,终于见他们停了下来,心里却是微微一紧。 虽然沿途这一路上他有做标记,但是朝廷的办事效率向来惨不忍睹让人不敢直视,因此舒望瑾心里也颇是忧虑林梅的安危,再加上这队马车一旦停下,指不定那些人就会对林梅如何,更是让他心里焦灼不堪。 眼见着那队马车都已经慢慢停了下来,舒望瑾也悄悄下了马,牵着缰绳借着几处茂密的灌木丛隐藏了身形,见身旁的马匹有些急躁的凿了凿蹄子,忙伸手安抚了一下。面色也有些阴郁。 过了不久,就见从晋州城方向来了一队身着官服的衙役,首当其冲的就是晋州城知府。 本来正是准备享用午膳的休闲时光,哪料这时管家却说舒望瑾身边的那个书童又过来了。顿时惊得晋州城知府不浅,深觉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舒望瑾的,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被舒望瑾奴役了一次又一次呢? 晋州城知府这样想没多久,就见到了一身风尘仆仆的舒舟,其实比起舒望瑾。他和舒舟也更熟一些,当即就不客气的直接问道,“莫非是你家少爷又要娶妻了不成?” 舒舟被晋州知府这样一呛,面色也不好了起来,但是他很快就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扯起了笑容说道,“瞧知府大人您这话说的……我家少爷也没少照拂大人呀,更何况,若不是这次我家少爷细心发现了,只怕知府大人您还和没头的苍蝇一般呢!” 这话一出。晋州知府的脸色也不好了起来,将他一个朝廷命官比作苍蝇?也亏得舒舟敢说出口! “大人,此次事件的确有些严重,小的在这里也就不和您多说另外的事情了。”舒舟说够了闲事,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想必晋州城这里应该也有不少女子失踪吧?” 晋州知府微微凝神,神情严肃的问道,“这事你又是从何听说来的?” “大人,我家少爷从洛城回晋州途中,见到了一队怪异的马车,驾车的都是些粗壮的汉子。神情凶狠,而且经过的时候还听得那车里面有女子隐隐约约哭泣的声音,我家少爷在马车经过的时候发现了一支从马车里面遗落下来的玉钗,可是那支玉钗是我家少爷送与我家少夫人的定情之物。世间仅此一支,却出现在了那里……”舒舟蹙着眉头讲述着,尽量缩减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 “我家少爷略感奇怪,便去问那为首的黑脸汉子这支玉钗是哪里来的,可是那黑脸汉子却说是他家娘子的,就在这马车里面。而且最近与他在闹矛盾,故此才没有出声……我家少爷听他那么说,便将玉钗给了那黑脸汉子,让我速来您这里报官……” 舒舟说到这里,脸色也愈来愈差,语气也有些急了,再这样拖下去指不定他家少爷和他家未来的少夫人就被歹徒怎么样了呢,实在是揪心得很! “舒当家觉得那些人是人贩子?”晋州知府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蹙着眉道,“可是……” “可是?就算那些人不是什么人贩子,我家少夫人的首饰在他那里也是事实,说不定就是什么盗贼之类的……还是说,知府大人也怕那些歹贼不成?”说道这里,舒舟的也开始冷淡了起来,“知府大人,你可不要忘了我家少爷是什么身份,若是他在你的管制范围内出了事,只怕我家夫人不会让你好过呢!” 一说到舒夫人安云棠,晋州知府的脸色也是立马变了,先前听舒舟说了这严重的情况,只怕就算派了人去也是有去无回的,但是现在舒舟把舒夫人也给抬了出来,那他也只能盯着头皮硬着上了…… 再说了,这舒望瑾还和皇家有一层关系呢,他还是不要出事的好…… 故此,才有了舒望瑾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他的意思的确是让舒舟去请衙役来,但是也没让晋州知府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啊!这样一来,只怕会打草惊蛇…… 舒望瑾才转过头去看那队马车的反应,就见那些人立马就警觉了起来,互相推嚷着说了几句话,便将那些本来就已经拉的很严密的车帘拉得更紧了,甚至每辆马车里面都挤进去了一个男子,在里面警告那些年轻女子不要乱说话。 从其中一辆马车里面走出了一个黑脸汉子,就是先前和舒望瑾搭过话的,看这个样子,他应该是这众人的领头人。 而林梅这边,她本以为那个黑脸汉子要对自己动手,恰巧在这个时候马车外面有人急声唤道,“大哥!从晋州城方向来了好多官兵,该怎么办!” “大哥……”孙二还想在说些什么,就见那黑脸汉子狠瞪了林梅一眼,直接翻身下了车冷冷道。“小二,这个世界上的坏女人太多了,你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好!” 一听这语气和这词就是被女人深深伤害过的…… 林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这个黑脸汉子要打下来了。没想到老天还是挂念她的,最终还是没让她破相…… 孙二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反应,只是傻傻的看着那黑脸汉子离开的背影。 林梅拍了拍王惠鸳的肩膀,刚才外面的那个人口里喊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外面有官兵追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舒望瑾报的官,但是至少是逃脱有望了。 王惠鸳哭了许久,这才缓了过来,见林梅拍了拍自己,也明白了过来,舒了舒自己僵硬的身子,慢慢啃起了油纸里包着的干饼来,如果要逃跑的话,怎么也要有体力。还是林梅那句话,她也不想去做人家的妾室或者是去卖笑卖.身…… 林梅眼见着孙二呆呆的站在这里,暗地里不禁磨了磨牙,心里有点火气上扬。 “林姑娘,我大哥那里好似出现了点麻烦,我过去看一下……”孙二不知看见了什么,眉头突然皱紧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林梅和王惠鸳二人又重新绑好。 “……” 林梅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孙二将自己又绑成了一个粽子,脸上慢慢的扬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林姑娘,在下也是为了你好……请多多包涵了。”孙二说完这句话。也打好了手里的最后一个结,望了林梅半晌,这才下了马车。 “请、多、多、包、涵……”林梅磨了磨牙,将这几个字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心里别提多憋屈多想吐血了,亏她先前还以为这个人很傻很好骗,哪想这还是大智若愚呢,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她和王惠鸳又重新绑了起来! 王惠鸳的眼里也含满了泪水,一度觉得自己和林梅跑路的希望又落空了,哀怨不已的和林梅对望。 林梅只想仰天长啸来抒发自己心里的郁闷。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可容不得她去多想另外无关的事情了,咬牙道,“你别动,我帮你把这个结给咬开,到时候你再帮我解开身上这个结,我们一起悄悄的走,他们被那些官兵给拖住了脚步,应该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管我们。” 这个时候不管林梅说什么王惠鸳都会点头同意,只差这么一点就可以逃脱,实在是让她心有不甘啊…… 林梅向来是说干就干的性子,话音刚落便附在王惠鸳身上用牙齿和舌头配合去将那个结巴给解开,没过多久牙和嘴巴就感觉到了酸涩,口水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那个结还是丝毫未动。 “林梅……”见林梅这么不计前嫌的在帮自己,王惠鸳的鼻子一酸,差点就又要流下泪来,以前她和林梅不熟,只觉得怎么还能有比自己还有朝气还耀眼的女子呢?此后每次见到林梅都是满腹敌意,每次见面更始没有什么好脸色,二人动不动就争锋相对。 林梅是咬得牙也酸口也酸,心里正是烦躁的时候却听得王惠鸳又哭了起来,瞬间在心里更是大叹自己倒霉。 “扑……” 就在这时,林梅还听到了一声嗤笑的声音,不由得身子一僵,王惠鸳现在在哭,那这道很明显是男声的笑声又是谁的?该不会是孙二的吧!? “林姑娘,你这……又是在做甚?” 王惠鸳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一时之间也是被吓得不轻,抬头望去,却是一名似曾相识的年轻公子,就端方毓秀的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望着林梅,眸子里满是深情和痛楚。 “舒望瑾……”林梅扭了扭酸涩的脖子,眼眸里满是讶异,她和舒望瑾也有半个多月没见了,现在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着实是让她内心受了不小的惊吓。 舒望瑾见到林梅现在的样子,一双长眉紧皱,直接就上了马车栖身帮林梅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见她无事之后这才轻吁了一口气,从自己身上取出了一方手帕替她擦拭了残留在嘴角的唾液痕迹。 林梅见舒望瑾这样落落大方的就帮自己擦拭唾液,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突然想起王惠鸳还被绑着,瞬间就汉子了起来,一把抢过舒望瑾手里帕子赶紧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便挪过去帮王惠鸳解开了身上的绳子,这才转头问舒望瑾道,“你怎么回来了?洛城那边的商会怎么办?还有……你怎么这么傻!就这么过来了……” 王惠鸳难得见林梅这么罗嗦的样子,不禁又望了舒望瑾一眼,那天在林梅的院子里没仔细去看舒望瑾到底长啥样,现在一看,果然是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也不知林梅哪来的这么好狗屎运…… 舒望瑾见林梅这么急切的模样,担心自己比担心她自己更甚,不由微微一笑,柔声道,“在下自然没事,晋州知府大人带了官兵过来,想必那些贼人还要应付许久,林姑娘,请随在下一起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舒望瑾才看了王惠鸳一眼,他自然是认识王惠鸳的,因此心里没有多大的好感,神色淡淡道,“王小姐,也请一起吧……” 林梅对着舒望瑾歪头傻傻的笑了一下,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王惠鸳暗暗叹了一声,只道人不如人,她先前还以为萧子桓那个浊世翩公子是个好人,哪想到最后自己却落了个被人休戚的下场。 舒望瑾在下车的时候扶了一下林梅,见王惠鸳下车的时候却装作没看到似的转过了身,牵着林梅的手带她走过了一个暗坑,轻声道,“从这里过去,那些人不会发现,林姑娘你和王小姐先走,我殿后……” 林梅皱着一张脸担心的看了舒望瑾一眼,这才蹑手蹑脚的从马车后面的那簇灌木丛后面绕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朝情谊尽消散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皱着一张脸担心的看了舒望瑾一眼,这才蹑手蹑脚的从马车后面的那簇灌木丛后面绕过去。 王惠鸳跟在林梅身后,步子紧紧的,生怕自己被林梅抛下。 舒望瑾看着林梅二人都走远了,这才从马车后面绕出来,径直向前面那群气势汹汹的大汉而去,他送给林梅的海棠春还在为首的那个汉子手上,现在晋州知府也在,还是乘机要回来为好。 再说孙二这边,那黑脸汉子一离开,旁边那些大汉的的神情有些紧张,这么多次以来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朝廷的官兵来搜查,只是他们当家的后台强硬,因此那些当官的才一直对他们这些人示弱目睹,可是今天来的这一拨人明显就是来挑事的! 若真的要争执起来,朝廷的那些人也不是吃软饭的,这可如何是好…… “当家的,小吴他们还未回来,可能要明日才能和我们会合去了……”那人满脸忧虑,小吴便是林梅遇到的店小二,也是脾气最差的那人,刚刚领着一帮兄弟去把那些长相普通的少女给卖了,可是现在他们几人也不在,剩下的兄弟可谓是势单力薄了,此时再遇上朝廷,根本就是没有活路! 那黑脸汉子听了这些消息之后一张脸瞬时变得更黑,哑着嗓子粗声道,“哼,来的是哪个当官的!竟然敢来追捕我们!” 就在他们说话的瞬间,晋州知府大人带领着一种士兵和衙役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只是一个照面,晋州知府就已经认出了那黑脸汉子是谁,心里不由得一阵波涛翻涌,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憎恶起来,到最后,甚至是咬起了牙,恨恨道,“孙立!没想到你还活着!” 那黑脸汉子听得那众骑马过来的人中竟然还有认得自己的人。也是满脸不虞之色,冷冷道,“这位大人,您来这儿又是有何要事?” 晋州知府明显是认得此人的。直接就一声喝道,“来人!将此人拿下!” 孙立心里虽然满是汹涌的波涛,但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微微带了愠怒的意思道,“大人。您这一声不响的就要下令来抓草民,是否也太不讲理了一些?不知草民犯了何罪,让大人如此暴怒?!” “孙立!你当真以为本官不认得你了?!”晋州知府一说起这个就恨得牙痒,望着孙立的两眼都是冒着火的,“两年前,我的小女不就是被你拐走的么!” 舒望瑾听到这儿,本来还想走上来的脚步不由一顿,慢慢的停在了附近的小树底下乘凉,打算等他们争论个结果之后自己再上前去。 孙立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大人,您说这话可是要有证据,否则,这可就是诬赖了!” “证据……”说到这里,晋州知府不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嘶声道,“若是你当初敢留下证据,就算你在上面再有人又如何!哪怕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将你人头落地!” “大人,你这可就是血口喷人了。又没有证据,怎可冤枉草民呢?”孙立的脸色微微好了一些,嘴角竟还有了微微的笑意,“大人。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和我这些兄弟们继续赶路了,毕竟这大白天的还是很好赶路的,若是到了晚上,草民还不想露宿街头呢……” 晋州知府粗喘了几口气,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舒舟已经去了林山县,他现在连个人证都没有,舒望瑾更是不见踪影……可是,要他就这样放过孙立的话,实在又不甘心呐! 就在这时,舒望瑾缓步从那片树荫下走了出来,只因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晋州知府也太没本事了,就算没有证据,随便编一个理由把这孙立带到大牢去不就好了?这么耿直,难怪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升官…… 见舒望瑾出来了,晋州知府瞬间觉得恍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满脸喜色,“舒当家……” 舒当家……莫非是,京城里的那户舒家? 孙立见这个青年便是自己一开始在晋州城城门外见过的,不免感到惊惶,那个时候他俩明明已经分开了,可是这个青年又是何时跟上来的?还有这些官兵,莫非也是他通风报信来的不成?可是……他又如何知道自己的事情的?! 舒望瑾依旧一脸温润如玉的模样,那双眼睛恍若天生就含满了笑意一般,还未说话便让人感觉到了几分春风拂面的气息。 “孙先生,那支海棠春碧玉钗不知可否还给在下了?” 孙立先前还没听懂舒望瑾在说什么,可是一听到“海棠”二字他便突然变了脸色,想起了在路上的时候舒望瑾问自己那支玉钗可是自己丢的一事,最后自己确实扯谎将那支玉钗收为己有了。 “海棠春?我可不知道什么海棠春,我怀里的这只玉钗的确是我送给我妻子的定情之物,舒当家家财万贯,生意遍布全国,想来也不应该贪图我这一支玉钗吧?”孙立阴测测一笑,世上那么多玉钗造型材质一样,舒望瑾怎么就敢担保这只玉钗是他的了? 舒望瑾听了孙立这话不由微微一笑,抬袖掩了掩唇,似乎他说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孙先生,只怕你有所不知,那支玉钗的下面刻了‘罗臻坊’三字,是罗臻坊今年新出的玉钗,世间仅此一支,本来是想上贡给朝廷的,后来罗臻坊的老板将海棠春赠予我,我便将它赠给了我未婚妻做定情礼物,这些事情,只怕孙先生还不知道吧……” 晋州知府见了舒望瑾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不由心生佩服,不知道在心里将这孙立骂成了什么样子,但是面子上却还能笑得出来,而且完全看不出一丝勉强的意思,真不愧是不动声色之间就坑得人倾家荡产的舒当家啊! 孙立听了舒望瑾这一席话不由懵了,他这人没有什么文化,会的也只是偷.杀.掳.掠,自然是不知道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根玉钗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知府大人,此人冥顽不灵,偷窃在下未婚妻的首饰竟还能如此置置有词,还望知府大人还在下一个公道。←百度搜索→”舒望瑾还刚说完。便换了一脸正经的神色转头看向了晋州知府。 舒望瑾的这一下突然变脸,让孙立和晋州知府都懵了,可是见舒望瑾的脸色那么严肃不似做假,晋州知府不由一喜。急声道,“快去!将这些人给本官拿下!光天化日竟然敢偷窃女子首饰,而且这样饰物还曾是朝廷贡品,实在是胆大包天!” “你!”孙立听了这话不禁对舒望瑾怒目而视,这才明白先前舒望瑾归还自己玉钗一事不过是他下的套而已。而他就是舒望瑾的网中之鱼! 孙立还未开口,他旁边的那些弟兄就已经从自己身边抽出了光亮的大刀,直直逼退那些靠近他们的衙役。 晋州知府见状不由更喜,怒声谴责道,“你们竟然敢用凶器威逼朝廷命官!孙立,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若是常人,又何必随身携带长刀!本朝律法更是有规定,除了本朝官员和士兵、衙役之外,另外的平民更不可随身携带如此凶器上路!” 舒望瑾听了这话才微微眯了眯眼睛。暗道晋州知府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当下也在一旁淡淡道,“还有这些马车里面,似是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孙先生,若让自己妻子每日哭泣,时时不得安宁的话,实在算不上是男子汉大丈夫!” 孙立听了舒望瑾这话却是想吐血,他又没有妻子,何谈温柔? “还是说。马车里的这些女子,都是你们强买过来的不成?”越说到后面,舒望瑾的语气就越严肃,句句直逼要害。 “胡说!”孙二站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若论口才,他自认比不上这个年轻男子,可是若说是武力的话,这个瘦弱斯文的男子可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了。 就算是到了现在,孙二也还不知道自己十多天前京城偷的那个仓库就是舒望瑾名下的…… 舒望瑾微微挑起了眉头仔细打量了孙二一眼,先前隔着老远他就看到这个汉子对林梅心怀不轨动手动脚的。现在竟然还敢反驳他的言辞?简直是不知所谓! “舒望瑾……”就在这时,林梅从晋州知府带领的那群人身后匆匆跑来,衣裳凌乱鬓发松散,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她好不容易才安顿好了王惠鸳那个娇弱的千金小姐,现在才有时间过来查看舒望瑾的安危,见他无事自然是心里欢喜得紧,但是看见孙二那一群人手里拿着大刀和这边的一群官兵对峙又是心生不妙之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林姑娘……你怎么会!”孙二看到站在对面安然无恙的林梅,只觉得心里都空了一块似的。 孙立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安全回到对面的林梅,心里渐渐有了个猜测,转头望向孙二的眼神也开始怀疑了起来,就连语气都开始不怀好意了,“二弟,难道是你……” “大哥!我没有……我走的时候明明还将绳子打了结的!”孙二见自家大哥猜测自己,心里很是悲恸,而让他更伤心的,莫过于就是此时站在他对面的林梅了,他对她那么温柔那么仁慈,可是她却出逃了,还让他被他大哥怀疑,这让他情何以堪! “小孙,我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林梅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大大方方的一笑。 孙二看着林梅不由暗暗红了眼眶,尤其是看到林梅走到舒望瑾身边帮他擦汗这一幕后,鼻子一酸,更是差点要流下泪来。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对他好过,对他说过正确的观念,直到那天在京城城西仓库失守之后遇到了林梅,只觉得这个女子古灵精怪,和想象里温柔贤淑的女子一点也不一样,可是没想到却是她主动说放了他们,还送他们几百两银子让他们悔过自新,可是后来林梅却不见了,等他们被放出来之后才知道她早就离开了京城,因此才挂念到了现在。 林梅拉着舒望瑾的袖子,蹙着眉说道,“舒望瑾,你送我的海棠春也在他们那里,你可要记得帮我讨回来……还有,他们这些人还有四五个出去了,领着那些可怜的女子去卖了,若是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请旁边的这位大人帮忙将那些姑娘找回来,到时候银子我来出就是了……” “知府大人一定会将那些失踪的女子寻回的对么?”舒望瑾对着晋州知府微微一笑,眼睛里满是威胁之意,大有他敢不帮忙的话就自己等着的架势。 晋州知府心里一凉,这才觉得自己麻烦大了,这找人的事情可是个大工程,就连他当年想将自己的小女儿找回来都没有做到,更何谈现在还有这么多名被拐卖的年轻女子?若真的要一一找回的话,只怕累死他三条命也不够啊! 孙立见众人都没注意自己,立马转身跳上了车,顾不得马车里面女子的尖叫,迅速架起了车抽起了马鞭,众人还刚反应过来,就见他驾着一辆马车飞快的向这边冲过来。 众人见他这副不要命的模样,自然不敢阻拦,纷纷往两边退去,让孙立从中越过。 舒望瑾忙伸手护住林梅,将她护到一旁,皱着眉望着孙立慌忙逃窜的背影,见晋州知府还愣在那里,不由开口提醒道,“知府大人,还不派人去追吗?” 晋州知府这才反应过来,忙下令让一部分人去追逃跑的孙立,让剩下的人衙役去抓捕那些还愣在原地的孙二等人。 孙二从未想过自己大哥会抛弃自己,其他的人也没有想过当家的遇到危险会自己一个人逃走,一个个都还没回过神来,就算是看到那些官兵想要抓自己也没有反应。 “海棠春还在他那里,而且,车上还有几名少女……”林梅蹙起了眉,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那些少女的命运也太悲惨了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世间唯有望尘药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等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孙立从众人身边驾着马车掠过,还带着一车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百度搜索→ 晋州知府在舒望瑾的出言提醒下,这才惊觉还有剩下的余党,虽然一个个情绪低落似是不会反抗不一般,但还是危险重大,因此立马命人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孙二望着孙立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喊声什么,但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抿着嘴握紧了手里的长刀,而他旁边的有几个人显然也是认得林梅的,正是林梅在京城遇到的那四人,现在可谓是来齐全了,也让林梅头疼不已。 “怎么你们都在啊……成天不学好,舒夫人给你们的那三百两银子莫非也被你们挥霍完了?”林梅蹙着眉问道,显然是对他们四人很是头疼。 那四人也有些尴尬,当时就是林梅在场的时候被抓包的,没想到这一次他们遇上官兵的时候林梅竟然也在,真是流年不利…… “林姑娘,你……怎么你又在啊?”其中一人便是上次与卿影争吵起来脸上有疤的男子,见此言语里也有些底气不足。 “林姑娘?”舒望瑾微微提高了语音,挑着眉带着一脸柔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林梅,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一看这架势,就是在等林梅解释的。 林梅也不知为何心虚的看了孙二一眼,先前孙二对她那样照顾,她又不是猪脑袋,又怎么会不知道孙二对自己有意思呢?可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她对孙二的笑容和温柔话语自然也是装出来的,但是现在被舒望瑾这“火眼金睛”一看,却是心虚得不得了。 “额,我与这四人的确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也只有过那一面之缘啊!还有就是,当时他们受人蛊惑跑到你们家城西仓库去偷东西。害得我们白抓了人,当时我也没有放他们出去的意思,虽然有说会给他们三百两银子去做小生意,但是那也是在他们说实话之后才会给他们的……可是之后我回了林山县。昨日住个客栈就被人莫名其妙的给绑了,今天才知见到了他们才知是舒夫人将他们放出来的,而且还给了他们三百两银子让他们洗心革面从头做人,其余的事情,可就真的不关我的事了……” 林梅瘪着嘴。若要她说实话,她的确对孙二没有任何好感,先前见到的时候是他们偷舒望瑾家被抓,现在遇上他们是自己被他们抓了,这让她如何淡定?更不要说对孙二有意思了! 就在林梅说话的空档,孙二那些人也被晋州知府带来的人给捆绑完了,孙立一走,这些人就宛如没了主心骨一般,还没抵抗几下就被抓住了。 孙二只是默默地望着林梅,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一样。 舒望瑾闻言微微颔首。拍了拍林梅的小脑袋,轻轻吐出了一个让林梅非常崩溃的字…… “傻……” “……”林梅眨了眨眼睛,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正想张牙舞爪的招呼舒望瑾的时候却发现舒望瑾已经走开了,和晋州知府不知在悄声说些什么。 林梅算是被自己吃死了,舒望瑾先前说的那话也只不过是为了逗林梅而已,见林梅一巴掌就要袭过来,忙装作一脸正经的样子去和站在一旁满脸凝重的晋州知府商议事情。 “知府大人,那些已经被贩卖出去的女子就麻烦你了,在下和林姑娘在林山县还有些事情。就先过去了……” 晋州知府皱紧了眉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舒当家还有要事,那就在此别过了……” 虽然抓到了这群作恶的人。但是后患却是无穷,首先不说孙立背后的某位大人,就算是找寻那些失踪的少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此次人贩子落网,只怕百姓那里的反应会很大,只几年晋州城失踪了不少女子。虽不能说全是孙立拐卖走的,但是十个里面起码也有八个是孙立下的手,而现在孙立也已逃窜,只怕后面的事还难处理一些…… 舒望瑾在这里落了话,自己若是处理不好的话那可就不止是得罪了孙立身后的那位大人,只怕连舒家也会得罪……唉,这做官呐,可真是难呐! 而林山县这里,疟疾之风传遍了整个县城,没有感染瘟疫的居民都已经搬离了林山县,而留在这里的莫不都是些老弱病残,只因这些人最容易感染上瘟疫。 刘县令忙中之时也抽空去带人焚起了艾叶蒿叶去熏蚊,命人在城中四处悬挂起了塞满薄荷、紫苏、菖蒲的香囊,以前那些从来不挂蚊帐和已经将蚊帐拆卸下来的百姓也挂起了蚊帐,更是在蚊帐里面吊起了灭蚊灯,城中人人自危,以前从来都不屑的行为现在人人都在遵守,生怕自己也被蚊子传染上了瘟疫。 萧子衿来林山县也有两三天了,可是大白天的从来都见不到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影子,她也从不会主动去问戚修朝去了哪里,刚刚开始的时候戚修朝出去时还会和她打声招呼,可是之后见她也不似怎么很在意的样子便不再说了。 倒是戚修婺与萧子衿见面机会倒是很多,每日三餐都会见面,有时候就连偶尔出去都会见到戚修婺,这让萧子衿不得不疑心起来。 这几天萧子衿也没有闲着,虽然那张舢城空负太医院首院之名,但是医术的确比那些寻常的大夫强一些,按着他开的那些药方煮了些中草药给那些患者何,的确是让那些患者减轻了一些病状。 萧子衿向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思,喜怒哀乐都压在自己心里面,再加上张舢城也不认识她,只知道她是豫王妃,她便留在张舢城那里打了些下手,帮些小忙。 张舢城本来还很受宠若惊,可是到了后来也就淡定了,见萧子衿为人虽然冷淡但是脾气还是很温柔的,便又起了歪心思。 虽然萧子衿是豫王妃,可是这豫王与她也不是很亲密的样子,应该不是很得宠。到时候谅她也不敢跟豫王告状!张舢城捋着自己的胡子微微一笑,望了望手里正在擂的药钵,计上心来。 萧子衿哪知张舢城心里所想,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和侍女荷衣用小秤帮忙将那些药材的分量称好一一打包发放给外面的那些难民。 其实她的心里对张舢城也很怨恨。只是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因此才会留在张舢城的药房里帮忙做事,等着抓张舢城的马脚,然后再太子面前一举将他揭发。 “小姐,这里的都已经用油纸包好了。”荷衣点了点数。淡淡的转头看向站在一旁还在抓药的萧子衿。 萧子衿轻轻点了点头,只是专心的在看自己手里的秤。 荷衣与萧子衿从小长大,自然非常了解萧子衿心里所想,便俯身行了一礼,将那些打包好的药包一一放进了篮子里,轻悄悄的出了门,去外面分发给那些病患去了。 张舢城立马就警觉的抬起头环顾四周,见周围都没有人了,不由心里窃喜,打量了站在远处的萧子衿好几眼。 萧子衿自然不知道张舢城想对自己不轨。只一心一意的在抓着药仔细秤分量。 张舢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笑,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瓶青绿色的小瓷瓶,正想拿着这瓶药走到萧子衿身后去,恰在这时,有人推开了药房的门,见到萧子衿在里面时还讶异的出声问道,“五弟妹也在这里?” 萧子衿抬头一看,发现是戚修婺,当即就要和一脸慌张的张舢城向他俯身行礼,却被他摆手回绝了。 “五弟妹。在外无需这么多礼……”戚修婺刚刚开始时的确被萧子衿惊艳到了,只是萧子衿已经是他的弟媳了,他又不是那种无视伦理纲常之人,自然是将这份爱慕抛到了一边。压在了心底。 萧子衿见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戚修婺淡淡看了张舢城一眼,他进门时自然是看到了张舢城欲对萧子衿不轨的一幕,因此现在眼里满是警告和威胁,就连语气都冷了几个度。“张太医,随本宫出来吧。” 张舢城满脸冷汗,惴惴不安的跟着戚修婺出了药房,拐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处。 “张舢城,把你的心思给我收敛一点!”一出门戚修婺便换了一副脸面,抬起了自己太子的气势和身份,“若不是我,只怕你前几日就要掉了脑袋!” “微臣对太子殿下的再造之恩感激不尽,任君差遣……”张舢城忙跪在地上表忠心。 戚修婺收起了春风拂面的浪荡子面孔,一脸威仪,冷冷道,“五弟已经在怀疑你了,以后行事小心一些,还有那萧子衿,以后离她远些。” 张舢城听到后面却不是滋味了,感情是戚修婺自己看上萧子衿了啊…… “将这药抓给那些百姓喝,不出五天他们的瘟疫便会好,林山县这里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父皇已经怀疑是宫里的人下的手了。”戚修婺阴沉着一张脸,冷冷道,“你到时候速回宫向父皇请罪,我自会帮你求情,否则……” 张舢城也知道戚修婺在说什么,忙点头应道,“这是一定……” 萧子衿一个人在药房里忙碌了许久,一直没有察觉张舢城和戚修婺究竟是何时出去的,直到听得戚修婺的一声轻喊声这才惊觉药房里就只有一个人了。 “皇兄……”萧子衿眉目淡然,微微颔了颔首,算是行礼。 “五弟妹这几日都在药房?”戚修婺微微皱起了眉,似是不解萧子衿在这里带了这么多天是做何。 萧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一身素淡的打扮,就算是头上也只有一根用来绾发的碧玉钗,和戚修婺初见时的华贵打扮完全不同,现在的她,更好似是一名普通的民家女子,只是唯独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没有丝毫改变。 “在药房作甚呢?”戚修婺还是有些警惕,毕竟要是萧子衿是戚修朝的皇妃,若是别有居心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萧子衿倒是没有察觉出戚修婺话里有话,只是垂着头数着那些刻了药材名字的抽屉淡淡道,“林山县的瘟疫者数众,但是留下的那些未感染瘟疫的士兵都有别的要事,抓药这种小事自然就没有人做了,臣妾只是在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戚修婺本来带了冰渣滓的冷眸微微一暖,就连声音也渐渐柔和了起来,“五弟妹果然蕙质兰心,五弟也真是有好眼光。” 一谈到这件事情,萧子衿却是不能淡定了,当初若不是戚修朝从中挑事的话,现在的她怎么说也能混上一个太子昭媛当的,办事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萧子衿正在抓药的手不由得一绷,但是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多谢太子夸赞,只是子衿难当此赞誉。” 戚修婺微微一笑,似是完全不在意萧子衿对自己的抗拒,轻声道,“五弟妹,这张太医的身份不知你可了解?” 萧子衿顿时心弦紧绷,还以为戚修婺知道了什么,正欲说话之时却又听得戚修婺道,“五弟妹,张太医全名张舢城,曾和汤明华大人有过交情,只是之后汤家被父皇贬至边疆,张太医也和汤家断了来往,更是拒绝为当时病重的汤老太爷治病……” “够了!”萧子衿猛地喝道,深深喘了几口气,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情绪波动这么厉害,就算是当时外祖父和外祖母去世她也未掉过一滴泪,只因她知道汤家的顶梁柱已不再,就算哭泣了又有什么用?只能徒惹自己母亲伤悲罢了,因此就算她当时被自己娘亲狠狠捆了几耳光也没有掉过一滴泪,只是现在这道伤疤却被一个外人公然揭了出来,这让她如何不恼怒? 戚修婺见萧子衿如此情绪失控的样子,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轻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隐瞒藏人惹怀疑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戚修婺见萧子衿如此情绪失控的样子,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轻笑。 “太子,妾身不知你对妾身说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也不想知道,汤家与张太医也没有什么恩怨,不劳太子殿下费心!”萧子衿直视着戚修婺冷冷道,眸子里满是尖锐的情绪。 “的确与我无关,只是五弟妹难道就不觉得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一些么?张太医现在如此潇洒,而汤家却早已不复当初的荣华,直至现在,汤家更是无以为继,难道五弟妹甘心么?”戚修婺字字锥心句句刻骨,压得萧子衿喘不过气来。 萧子衿深深吐了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深褐色的木桌上留下了一道道划痕,可是她的眼眸依旧冷厉清醒。 “皇兄,妾身的确很不甘心,但是……这是妾身的私事,与皇兄实在无关!” 戚修婺还待说些什么,这时萧子衿的侍女荷衣便已推门进来了,一见到戚修婺此等架势,不由惊了一下,缓缓俯身行礼。 “太子殿下……” 戚修婺见有外人在,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微微拧了拧眉拂袖便走。 萧子衿眸冷如冰,心里波涛汹涌,她本以为太子和戚修朝之间的感情很要好,可是现在看这情况,只怕也是以讹传讹罢了,甚者,更有可能的是,戚修婺还等着将戚修朝倒打一耙! “小姐?”荷衣有些忧心的砸走了过来,她生性清冷,自然不会主动去问萧子衿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那个样子,也像是戚修婺欲对萧子衿不轨。 萧子衿勉强收回了神,脸色有些惨白,淡淡道,“王爷呢?” “王爷刚刚回府了,现在正在房里休息,小姐是要去见王爷么?”荷衣也识趣的没有问下去。只是回答了萧子衿的问题。 萧子衿轻应了一声,将桌上的药材收拾好之后便出了药房直奔戚修朝休息的屋子而去。 萧家别院这边,刘雨霏起了个大早,梳洗完后便准备向萧子桓辞行。她身上的瘟疫已经完全治好了,想必以后也不会再感染疟疾,因此想回林山县去和刘县令道声平安,顺便也去找一下林梅。 还刚行至萧子桓的门外,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还有马匹的醒鼻声,也不知是何人驾车来了。 “该不会是……林梅吧?”刘雨霏自言自语,心里渐渐欢喜了起来,这也有两三天没见林梅了,也不知她这几日是不是和林伯母还留在林山县里面,要是不小心被传染了瘟疫那可怎么办? 林诗懵懵懂懂的跟在刘雨霏身后,眨了眨眼睛还是不太喜欢说话,林梅在的时候她便很喜欢黏林梅,林梅不在了她便喜欢黏着刘雨霏。 刘雨霏见林诗也跟着自己出来了,轻轻一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林诗对着她傻傻一笑,还是不怎么说话。 刘雨霏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牵起了林诗的手也向大门处走去。 二人才刚出了大门,就见一个神情凶狠的黑壮男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喝退了围在一旁的仆役,恶声道,“你们家少爷呢?让他出来见我!”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马车里面还隐隐约约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个女子。 刘雨霏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这人行事粗鲁长相凶狠。也不知萧子桓怎么会结识这样的人,而且马车里面还有女子哭泣的声音,若也是这男子原因的话,那这性格也太恶劣了些! 林诗也被这人凶狠的语气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 那些仆役里面有一个看起来模样机灵的年轻小厮,打量了那黑脸男子几眼,欢声道,“这位爷,不知你是?” 那黑脸的汉子哼了一声,冷冷道。“就和你家公子说外面有一个叫孙立的找他,让他速度点出来见我!否则韫先生怪罪下来的话,他可担当不起。” 那小厮闻言脸色却是一变,似乎这韫先生的身份极为贵重。 韫先生……这又是何人? 刘雨霏疑惑的蹙起了眉,正准备继续看下去却见萧子桓从里屋匆匆而来,头上的发带都是匆忙间系上去的,与他素来温文尔雅的模样极为不符。 萧子桓一出来便见到了刘雨霏也站在外面,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一把就走了过去在刘雨霏身边悄声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带着唐少夫人进去,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沾染的好,否则到时候就难脱身了……” 他以为刘雨霏是对自己的事情好奇,哪知刘雨霏之所以出来只不过是因为以为是林梅回来了,因此现在听得萧子桓如此自以为是的话不由嗤笑了一声,冷冷道,“萧公子,我只是以为是林梅回来了而已,至于你所说的那些龌龊事,我实在没有兴趣!” 萧子桓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铁青,可是外面等着的那黑脸汉子孙立却是等不下去了,一见萧子桓出来就急忙道,“萧子桓,快帮我一把!” “孙立?”萧子桓只觉得今日遇到的这些事情,一件比一件糟心。 “没错,正是我!快帮我,后面那些官兵马上就要追到这里来了!”孙立说着便要驾车往萧家别院里冲,可是没有萧子桓的命令,那些下人自然是不会让孙立就这样闯进来,一个个都堵在孙立的马车前,不准他进来。 萧子桓正待和刘雨霏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却见她牵着林诗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由得吐了一口气,身上的气势马上就冷淡了起来。 “孙立,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些官兵?”萧子桓的声音里带了些愠怒,实在是不想帮孙立收拾烂摊子。 “萧子桓,你我同为在先生的手下做事,若是我被那些人抓了,只怕你也会受到牵连,就算你不被牵连,韫先生难道就会轻饶你吗?”孙立满脸急切,他好不容易才想到萧子桓在这里有一处别院,若是连萧子桓都不帮他遮掩的话。←百度搜索→只怕他的这条小命就真的难保了! 萧子桓一听到“韫先生”这三个字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抿着嘴许久未说话,最后终于开口道,“我若这样贸然留下你的话。只怕最后还是会发现你的踪迹,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我。” “你!”听了萧子桓这话,孙立的神情越来越凶狠,盯着萧子桓的目光差点没将他给碎尸万段。 “因此,你还是和马车里的姑娘留在我院子里罢。这辆马车我自会派小厮驾着它到另外的地方去,到时候再弃车回来,就算那些官兵顺道追下去,见不是你,也不会追究他什么,更不会想到我竟然收留了你。”萧子桓眸光几转,一下子便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自然也听到了马车里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只是他与孙立不熟,分管的事情也不相同。淡然也不好多问什么。 孙立听了萧子桓这话却是立马转怒为喜,连声应道,“萧子桓,还是你聪明,难怪得韫先生那样看重你……” 萧子桓微微皱了皱眉,对孙立的这席话似乎是非常厌恶,但最后他还是忍耐住了,只是淡淡道,“那还不快下车?还有你马车后面的女子,你自己带过来的。便请你自己看好她们。” 孙立喜孜孜的应了,立马就钻到了马车里面怒声喝道,“还不出来,不然爷要你们好看!” 只见从那马车里面立马就出来了四个被捆绑了双手神情惊惶一身邋遢的女子。颤颤巍巍的从马车里面爬了下来,满脸污痕,但是依稀还能看出她们本来的样貌应该不差,也不知怎么会被孙立如此对待,实在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萧家别院里的那些下人见此很是不忍,在旁边窃窃私语的说起了闲话。可是孙立又怎么会去管她们这些事情?将那些女子赶了下来之后便催着她们忙不迭的进了萧家别院里面去。 萧子桓似是看习惯了这种事,神情都不变一下,淡淡道,“小六,你去驾着这辆马车往林山县方向跑,越远越好,到时候再弃车步行归来。” “是,公子。”那名为小六的年轻小厮正是先前那个阻拦孙立的机灵小厮,听了萧子桓的吩咐之后,二话也不说的就上了马车,从一旁拿起了缰绳,驾着马飞快的往林山县方向奔去。 萧子桓目送着小六远去,这才跟那些候在门口的萧家下人们吩咐道,“今日这事,你们谁都没有看见。” “是,公子……”那些人倒也机灵,应了话之后便立马回了别院里面,各司其职,当作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般,倒也没闹出什么纠纷来。 萧子桓见人群都退开了,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踱步回了院子,接下来,可就有一场硬战打了。 果然,萧子桓还刚进屋没过多久,便听得自家小厮传话,说是晋州知府求见。 他那时正好将原先散乱的头发给绾了起来,插上一根玉簪,身上一袭浅碧色的长衫,星目剑眉、唇红齿白,当真是比起那些容颜美丽的女子还要俊俏些。 晋州知府早就等在了门外,一见到萧子桓出了门来,当即笑着客气道,“子桓世侄,不知这些年老师身体可好?” 萧子桓也拱手回了一礼,淡笑着道,“知府大人客气了,家里祖父这些年还好,身体愈渐硬朗,劳知府大人记挂了。” 晋州知府本来还打算来硬的,可是之后知道了这是萧家的别院之后,态度立马就软和了下来,跟那些下人说要他们去通报他们家少爷,怎么说都是萧家教出来的学生,对着萧家的人也不能太无礼了,否则那些谏官可不是吃素的,随便一封奏折能让他百口莫辩。 “子桓世侄无需多礼,不过,刚才的时候,子桓世侄可否见过一辆马车从这里过去?驾车的是一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仔细观察萧子桓的神情变化。 他心里也有些怀疑那逃犯孙立是不是和萧子桓有关系,毕竟萧子桓身为一个庶子却在短短几年里就掌握了萧家的大权,能力的确不容小觑,而且他年纪轻轻便已是贡士,明年便会得朝里的大臣举荐成为状元,这学识的确是世间少有,更何况还如此年轻。而且这孙立偏偏哪里也不去往这边而来,若不是熟人,又怎么会知道这后面还有一处别院呢? 萧子桓自然不知道晋州知府早已怀疑上了自己,面部表情如常,只是有些疑惑的道,“马车?知府大人你若说的是一个黑脸汉子架的马车的话,晚辈倒的确看到过……” “世侄见过?”晋州知府的语气激烈了起来,看着萧子桓的双眼里满是炙热。 “当时那位壮汉想请我收留,说在里面借住一宿,只是晚辈见着那人似乎不像是好人,便拒绝了他的请求,后来,他便往林山县的方向去了。”萧子桓往林山县那边的官道上看了一眼,只见那条路上正印着两道鲜明的车轱辘痕迹,直指林山县而去。 晋州知府心下微宽,萧子桓的这席话应该是没有唬他,便派人向林山县那边追过去了,自己和萧子桓寒暄了几句,也骑马追了上去。 萧子桓在门口站了许久,见晋州知府等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屋,萧家别院的大门也缓缓关上了。 就在他们关上门没多久,晋州知府却又带人从林山县那边绕了过来,也不往这边靠近,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萧家别院。 “大人,您这是?”跟着的随从有些不解他的意思,明明孙立已经驾着马车去了林山县,可是为什么他家大人还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莫不是根本就不怕孙立逃走? 晋州知府紧盯着萧家别院的大门,沉声道,“萧子桓不过是在骗我们罢了……” “萧公子是在骗我们的?”随从一脸的惊讶,似是不敢置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伊人冷语伤谁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晋州知府紧盯着萧家别院的大门,目不转睛的看了好半晌,这才沉声道,“萧子桓不过是在骗我们罢了……” “萧公子是在骗我们的?”跟随在晋州知府身后的侍从也下了马,一脸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别院,似是不敢置信江南萧家的后人也会沦落到和那些卑鄙之徒为谋的地步。←百度搜索→ “你看那先前的车轱辘印,印得那么深,明显车上有五六个人的重量,不然泥土也不会凹陷的那么深,可是这马车虽然在萧家别院前面停留了片刻,但是再转往林山县的时候这车轱辘的印记就没有先前那么明显了,由此可以看出,去林山县的那辆马车上最多只有两名女子,或者是……一名成年男子。” 晋州知府捋了捋胡子,眼里的情绪阴晴难测,这萧子桓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若是就这样贸然闯入的话,若是找出了孙立的话还好,怕的就是到时候根本就没有孙立的身影,只怕那时候身败名裂的就是他自己了!因此,不得不小心呐…… 侍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蹙着眉问道,“大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命人去将这座别院都包围起来,若是有人出院了,不管是何人都给我扣下!”晋州知府一声令下,那些跟随的侍从立马就行动了起来,纷纷骑马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晋州知府牵着马注视着那座萧家别院,眉间的褶子越皱越深,若是此事连萧子桓也牵扯在其中的话,只怕幕后的那人的身份……实在是,深不可测呐! 而萧家别院之内,刘雨霏气冲冲的拉着林诗进了屋来,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将那道脆弱的木板门摔得“砰砰”响,一时不知惊吓了多少无辜的下人。 “萧子桓,你还当我想掺和你的这些事情么?!”刘雨霏气得花容失色,就连林诗见到了她这副模样也吓得不敢噤声。 “不对……我本来就是要辞行的。管他死活呢!”刘雨霏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突然想起了自己本来要去找萧子桓说的事情,不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爹现在如何了,我这样贸然失踪,只怕他老人家在家里也很担心罢……” “林诗,你先呆在这里,待会儿我就来接你。”刘雨霏安抚了林诗一下。便转身出了门。 林诗眨了眨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刘雨霏心下微安,只觉得人生在世,若是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无病无痛生活和满便一切都好了…… 可是她才刚出门,便见到了先前的那一个黑脸壮汉推搡着四个神情哀戚穿着简陋的清秀女子往里屋走来,那几个女子明显是又累又饿快要昏倒过去了,可那男子还嫌她们走得慢,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脏话,手里使劲的推了她们一把。 就因为那男子的那一推,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子步子踉跄了记下。就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刘雨霏及时出手扶了她一下,这才让她免于摔倒在地。 “你这人,怎么如此鲁莽!”刘雨霏怒目直视那黑脸的粗壮汉子,一双明媚的眼瞳里似是要冒出火来。 那黑脸的壮汉正是孙立,他本来还想发火,可是一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清丽的美貌女子时,脸上的怒容立马就转成了调笑,涎着一张笑脸道,“哟。你这小妞长得也还不耐嘛,萧子桓什么时候收的?这货色还真不错……” “滚开!”刘雨霏怒喝道,以前和林梅在一起时她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一直是柔弱似水的,但是离开了林梅和林诗之后。她也是一朵带刺的娇花,不容任何人亵.渎! 孙立本以为刘雨霏如她外表那般看起来一样好欺负,哪想这发起火来的气势也不输他们这些热血男儿,心里本就不虞,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道萧子桓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孙立。这是我萧家,可不是你那风流的销金窝,若你再敢这样放肆下去,那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刘雨霏见了萧子桓,不由冷哼了一声,嘴里小声道,“伪善!” 孙立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但是一见萧子桓严肃的表情,便立马萎了下来,耸了耸肩,嘴里道,“这几个女的就交给这位姑娘了,萧子桓,我和你还有事要说。” 萧子桓的目光立马就转向了刘雨霏,脸上微微带着恳求的表情,可是刘雨霏却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垂下了头往另一边看去。 “刘小姐,这几位姑娘可否麻烦你看顾?”萧子桓对着刘雨霏还算是温文有礼,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对着其他人一般只是生硬客气,只可惜刘雨霏却不领这份情。 “我只是萧公子的客人,并没有义务帮萧公子照顾他人,还请另择贤能。”刘雨霏冷冷道,说着便要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走到一半又回转了过来,咬着牙道,“萧公子,小女子留在贵地已久,是该回去了,不知萧公子可否派遣一辆马车过来送小女子回林山县?” 萧子桓沉吟了一会儿,微微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这几位姑娘可否麻烦刘小姐照看呢?” “……” 这是……在威胁自己么?!若是自己不帮他照看这些衣衫褴褛不知道是从哪里拐骗而来还是落难了的女子,他便不会送自己和林诗回林山县? 刘雨霏只觉得今日才彻底看清了萧子桓的真面目,实在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可是她也不知这个地方究竟位于林山县何处,因此也只能迫于萧子桓的淫.威答应他的这个要求。 “这个没有问题,只是今天暮时之前,我必须回到林山县县令府。”刘雨霏咬牙道,说罢便扶着自己身边的女子往自己屋里走去。 萧子桓见刘雨霏带着那四名少女进了屋,面上的表情又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和孙立道,“你有何事要与我说?” “这个……进屋再说!”孙立警惕的望了一眼大门的方向,虽然萧子桓的这个办法可谓是万无一失,但是若是晋州知府硬要闯进来搜查的话那他可是不会飞天遁地,所以还是现在和萧子桓谈好比较保险。 萧子桓厌恶的皱了皱眉。一张面若冠玉的脸难得的扭曲了起来,若不是孙立和韫先生有关,不然就凭他这恶贯满盈的臭名,他也不会接纳于他! 到了萧子桓平常歇息的房里。孙立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在萧子桓终于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道,“萧子桓,韫先生有一道命令派我传达给你。” 萧子桓本欲疏松下来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韫先生的命令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事,不知这一次的命令又是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虽然她对萧子桓是满心愤慨,但是这些女子却是无辜的,而且看起来真的很是可怜,也不知先前那黑脸的汉子怎么能忍心这么折磨她们。 一进了屋,刘雨霏便关上了门,扶着那些女子让她们一一坐下,又端了桌上的点心和果类给她们充饥,见她们不敢动手便笑了一下。温柔的道,“你们不用怕我,这些东西你们尽管吃便是,不够的话我再去厨房那里帮你们拿点过来,喏,这是水,吃慢点,不要噎着了……” 林诗只是歪了外头,疑惑的看着她们,似乎是不太明白她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女子见刘雨霏这么温柔可亲的样子。也不再害怕,忙狼吞虎咽起来,也不知被孙立饿了多少天了,更有甚者。还有女子边吃边偷看刘雨霏,生怕她一不高兴就会将自己手里的吃食给扔掉。 刘雨霏见她们这么胆小惶然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心里对萧子桓的想法愈来愈恶劣,和孙立那样凶猛粗鲁的人都有交情和来往,也难怪当初会做出那样让王家小姐羞愤欲绝的事情。 待那些女子吃喝完毕。刘雨霏便问道,“姑娘,不知你们与刚才那人是何关系?他怎会那样粗暴的对待你们?” 那些女子听了这话,有些忍不住垂首拭起了眼泪来,只有一个看起来还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声音软软糯糯的,她嗫嚅着说道,“这位姐姐,我们是被那人拐卖到这里来的,另外还有几个姐姐在路上被那些人给卖了,本来……本来刚刚有当官的大人想要救我们,可是……” 说到这里,这个小姑娘也哭了起来,刘雨霏递了块手帕过去,安慰道,“你们放心吧,到了这里,那个人也不敢再乱来了,到时候我偷偷放了你们出去,再一起报官。” “可是,大姐姐,被那个人发现了,那你怎么办?”那个小姑娘倒是挺善良的,听刘雨霏这么说之后便很担心她的安危。 刘雨霏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们看到刚才那位大哥哥没?我是他妻子,若是我放你们走的话,那个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至于你们的话,到时候就随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萧子桓欠了她那么多人情,就这一个难道还还不起了不成?! 刘雨霏心里想得挺美好的,她哪知道孙立拐卖人口的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并且还有参与在内,若不是有萧家帮忙,孙立在塞北江南各处行走也不会如此的顺利。 果然如萧子桓所料,还没过一会儿晋州知府便赶到了,他换了身衣裳去大门外迎接了晋州知府,一番寒暄之后又回到了别院里面,却见刘雨霏也换了一身素碧色的衣裳,正是林梅让人用夜光缎裁就的,在明媚的艳光下灼灼耀目,倒是与他今日的这身碧色长衫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萧子桓看愣怔了许久,直到刘雨霏的眸光愈来愈冷,他这才回过神来,抬袖掩唇轻咳了几声,问道,“刘小姐,你这是?” 他心里暗道,刘雨霏对林梅的情谊可谓是世间少有了,心心念念牵挂着,林梅对刘雨霏也是看重之极,这匹夜光缎世间少有,舒望瑾总共得了两匹,林梅就用其中一匹做了衣裳送给了刘雨霏。 可是萧子桓却不知道,林梅的确是用那两匹夜光锦云缎做了两件衣裳,可是那两件衣裳除了颜色不同以外,样式和绣花却是一幕一样,就连绣娘为了做那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裳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可不比做先皇后的凤袍难。 “事儿谈完了?”刘雨霏郁郁亭亭的站在那里,神色淡然,仿佛是在问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萧子桓听了刘雨霏的这种语气,神色一黯,勉强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事儿的确谈的差不多了,不知刘小姐找小生又有何事呢?” “我若是无事自然也不会来找你!”刘雨霏一句话就呛了回去,冷着一张脸道,“那些女子都是无辜的,既然你和那人相熟,便让那人放过这些女子罢,若是要钱的话,你就先帮我垫着,来日我自然会还给你。” 萧子桓听到这里一张脸不由得僵了起来,他还以为刘雨霏找自己有何事呢,哪料又是这样一番冷淡的话语。 “刘小姐,这些女子我无权处理……”萧子桓还刚开口这样说了一句话,便被刘雨霏抢白了,这回更是连句“萧公子”都不喊了,直接说道,“萧子桓,你怎能如此冷血?那些女子的下场难道你就真的不知吗?她们本来也是好好的良家女子,可是却被人绑架拐卖,家里老父老母终日泣泪不止,沦落到青楼楚馆这样的地方去终日卖笑,下场好一点也是被卖至别人家里去做小妾,这样的日子,与死又有何区别?!” 听了刘雨霏的话,萧子桓沉默了半晌,最后抬起头看向刘雨霏的眼眸里带着淡漠,轻声道,“若是刘小姐一定要这么想的话,小生也别无他法,只是这些姑娘,刘小姐绝对不能带走。” “萧子桓!你!”刘雨霏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咬了咬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接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玉尘林山十几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了萧子桓的话,刘雨霏顿时被他气得不能言语,整个人的身子都发着颤,似乎是到了忍耐的极限。 萧子桓依旧淡淡的看着刘雨霏,语气里有些冷淡,“刘小姐,马车已经在院外候着了,你若想离开的话,请自便,小笙还有些事情,请恕我先行告辞了。” 说罢,萧子桓便转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刘雨霏皱着眉恨恨的看了萧子桓的背影一眼,轻哼了一声,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她还要想办法如何安慰那些哭哭啼啼的少女,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功夫去管萧子桓的事情。 而林山县唐府这边,唐远志自从在县城大门口处碰见了林梅之后,本想去拿给药堂里的那些大夫查看里面都有些什么药材,可是一想到家中父母也是被瘟疫缠身,不由得犹豫了起来,若是那些大夫将这最后一点治瘟疫的药也给浪费了那可怎么办? 挣扎了许久,唐远志一个转身还是回了家,准备让下人将林梅给的药粉给煎煮了,到时候若是父母好了的话便将他们送出林山县,自己留在这里继续寻找林诗。 唐远志正准备回府,却见唐家的大门敞开着,他有些疑惑的想道,这会儿应该也没人会来拜访,怎么家中的大门却是如此敞开着的? 待他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家中根本没有一个下人了,偌大的唐府清清冷冷的,似乎落败了一般。 “爹……”唐远志见到唐老爷正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浇花,心里一酸,疾步走过去拿过了唐老爷手中的花壶,轻声道,“爹,那些下人呢?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我娘呢?还有啊,这种粗活让下人来做就是,您只需好好休养就行了……” 唐老爷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虽然现在瘟疫的症状还不太明显,可是他的脸也却也浮现出了不正常的薄红,似乎身体已经有些不适了。 “远志啊,林山县里瘟疫如此严重。家中的下人也是爹生娘养的,那些没有得瘟疫的自然也想离开这里,我和你娘还没有那般不通情达理,就算是自己得了瘟疫还要拖别人下水……因为太过匆忙,管家也没有细细算好账。我便让那些下人将府里值钱的都分了,到时候也好到别的地方去谋一门生计……” 说到这里,唐老爷喘了几口气,似乎是有些体力不支。 唐远志忙扶住了唐老爷,举目四望,家里的东西几乎被那些逃难的下人洗劫一空,若不是还有些花瓶和古董之类的大摆件实在难搬动,恐怕就连花厅里的那几个古董花瓶也会不翼而飞。 “你娘向来喜爱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的,现在家中的下人也走了,就只好我亲自动手喽……”唐老爷叹了口气。挣扎着推开了唐远志的手,晃了晃手里的花壶,笑着对唐远志道,“这花壶里的水不够了,远志呐,你去帮我再添一壶水来……” 唐远志眼眶微红,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便拿过了唐老爷手里的花壶去后厨装水,一路上几欲落下泪来。 因为林诗的事情,他与唐老爷唐夫人不知道争吵了多少回。但是没想到到最后唐老爷和唐夫人却还是妥协了,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无论儿女怎么对待父母,可是父母的那颗心。却从未改变,就像当年唐远志孤掷一行要娶林诗一样,唐夫人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却没有驳自家儿子的面子,林诗进了门后婆媳之间也算是相处得和谐,直到后来秦姨娘的出现。这才真正打乱了唐家人的生活。 唐远志从后厨取了水过来之时,却见自家爹娘肩并肩的在花前悄声说些什么,他的步子一顿,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难得见自家爹娘如此的场景,还是不要轻易打断的好…… 可就在唐远志这样想了不久之后,正待往回走之时,突然听到自家爹娘提起了小念儿的事情,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老爷,你说林诗她应该没事吧?”唐夫人是明显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里说着对林诗如何如何恨如何如何讨厌,但是终究也一起生活了两三年,实在狠不下心来真的不管林诗。 “你这人啊,真是……”唐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也黯然开口道,“林诗那个孩子当时那么做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唐夫人望了一眼不远处雨蕉院的方向,垂着头道,“小念儿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就算是真的记恨秦吟香和远志的事情,也不该下如此狠手呐,小念儿身上那么重的青淤,我都不敢看下去了!” 青淤……小念儿,不是发高烧才去的吗? 唐远志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爹和娘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可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就在这时,唐夫人又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却让唐远志如同醍醐灌顶,猛地清醒了过来,想起了以前那些日子遗忘的一些片段。 那天晚上秦姨娘灌了他许多酒,而且自生了小念儿之后林诗的脾气愈渐暴躁,就连平日里那些说说笑笑的下人都会被林诗挑着刺责骂一顿,而他也不胜烦扰,到了后面,更是连林诗一面都不想见了。 可是……后来,林诗抱着小念儿来找他,后面便…… 唐远志兀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的身子都开始发起了颤来。 而另一边,舒舟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夕阳落下之前赶到了林山县那里,城门严守,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舒舟咬了咬牙,想起了舒望瑾说的话,便对那守城的士兵道,“这位小哥,我家公子与刘大人是旧识,麻烦你将这个东西递给刘县令,他见了之后自然会有决断。” 说着,舒舟从自己袖里悄悄拿出了一小块金子和一封信递给了那个士兵头子。 那人见了金银钱财脸色自然好了不少,收了舒舟的贿赂之后懒懒的道,“还是你会做事,先前也来了一大帮子人想进城,可是都被拦在了这里。至于你嘛……在这等着,我马上就去通报大人。” 舒舟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目送着那人往县城里而去。 过了没多久,就见着刘县令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同行的,还有五皇子戚修朝,这回可是让舒舟惊得不轻,他本以为这次林山县的事情朝廷顶多会派个钦差大臣下来而已,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五皇子戚修朝。皇上和太子面前的大红人! “怎么是你?”刘县令皱着眉看着舒舟,急忙问道,“你家公子呢?” 舒望瑾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十几天便是洛城四年一次的商会了,他这个时候应该正是赶在洛城的路上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原来是你呀……”相比较刘县令的茫然,戚修朝就明显是镇定多了,就连脸上都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豫……公子,您也来了。”舒舟脸上堆满了笑容,满是谄媚。 戚修朝勾着嘴角笑得肆意。走过去拍了拍舒舟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也来了,那想必舒望瑾应该也离得不远,你向来离他不远,对了,听说舒望瑾那眼高过顶的家伙竟然有了未婚妻,啧,他那种笑面狐狸都有人要了,小舒舟。你呢?你家主子怎么都不关心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啊?” 舒舟现在一听道关于“终身大事”的这种话题就躲避不及,脸上的笑也变得尴尬了起来,嗫嚅着道,“豫公子。这……您就别为难小的了……”与他家少爷有仇就找他家少爷报去啊,干嘛要殃及他这个小小的下人呢…… “好了,我就不逗你了,说罢,治瘟疫的药呢?”戚修朝向来公私分明,私事上他可以嬉皮笑脸毫不在乎。可是一旦牵涉到公事,那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因此也有“铁血阎罗”之称。 一说到正事,舒舟也立马正经了起来,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跑次的小瓶子,正色道,“这是张天师当年赠给我家少爷的天元丹,能解这瘟疫之疾,虽然不能帮助林山县所有的民众解决这瘟疫之苦,但是若是用水泡开,每人喝一点的话,还是能抑制疟疾的。” 听了舒舟这话,刘县令的表情立马就转忧为喜,急忙问道,“真有这么管用?” “张天师的能耐,还是可信的,至少比那张舢城厉害。”戚修朝微微皱起了眉,心里也有个小疙瘩,他自幼与太子交好,二人宛若一胞所出的亲兄弟一般,从来不分彼此,可是最近太子却频频驳了他的意见,这次出宫,更是瞒着所有人的,而且还有张舢城的事情,这人心……果真是难测。 舒舟也点头称赞道,“虽然我家公子从来不信张天师的话,认为他只是个神棍,但是张天师炼的丹药效果还是挺不错的,有时候比那些中草药还管用。” 刘县令听他们二人都很推崇那张天师,心里虽然也知道张天师本事不小,可是这牛鼻子道士炼的丹药还真的不能乱吃。 “将这里面的丹药都用沸水化开,分那些得了疟疾的民众每人一小杯。”最终,刘县令还是接过了丹药下了令,毕竟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张天师也算是颇负盛名,炼的丹药总不会吃死人吧? “对了,刘大人,小的还有一事想问,只是,此事是我家少爷的私事,所以,还请豫公子……”最好识相点走远点。 舒舟在心里腹诽,有些事情可不能让戚修朝听到,否则他家少爷还不一定以为是他故意传出去告诉戚修朝的呢!到时候一定会要他好看的…… 戚修朝这回倒是识趣,他与舒望瑾也算是老相识了,从小就一起长大的,虽然学的不一样,但是舒望瑾一直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舒望瑾的为人处事之道也在影响着他,幸好的是戚修朝不是太子,不用继承大统,不然的话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舒望瑾扯淡了。 见戚修朝自动走到了一旁去,舒舟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好险,要是这位爷硬是要站在这里听那他也没办法,还好这位爷会审时度势看人心思…… “你家少爷有何事情要问我?”刘县令也有些好奇舒望瑾找他的是何事,一副这么神秘的样子。 “我家少爷想问,林姑娘的尊亲现在可否还在城里?”舒舟说完说完之后立马就观察了刘县令的脸色,果然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脸白了几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揣度了几分事情的真相。 刘县令只觉得天灵盖“嗡”的一声,好似被人敲了一棍,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你家少爷,知道了?”刘县令的脸色立马从惨白转为了铁青,似是舒望瑾得知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请刘大人放心,这事我家公子很有分寸,事关林姑娘的尊亲的安危,自然不容半点闪失。”舒舟为了得到刘县令的信任,也绷起了一张脸严肃的说道。 刘县令踟蹰了半晌,这才说道,“我也不是不相信舒公子,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林梅母女俩的安危……” “我家少爷也知此事重大,而且绝对不能让皇家知道,故此才对豫王殿下如此防备。”舒舟点了点头,忽又叹了口气,小声道,“若不是我家少爷此次南下,只怕还不知道林姑娘的身份呢,瞧着是一个山野村姑,谁又知道她……” “是呀,如此鲁莽的性子,哪有她娘以前半分的样子,就算是周夫人以前的好友来看,只怕也认不出这竟然是周夫人的女儿了!”刘县令语气里满是哀伤,显然对林媒婆很是熟悉。 舒舟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道,“刘大人,不知周夫人现在是否还安全的呆在林山县里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情怨纠葛数十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舟听了刘县令的话之后,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问道,“刘大人,不知周夫人现在是否还在林山县里面?” 一说起这个,刘县令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说起这个我也来气!那林梅的性子前辈子真是个猴子,没一天安份的!我家雨霏得了疟疾,县里的民众都以为是雨霏传染给他们的,便逼我交出雨霏给他们发落,可是那是我自己的亲生女儿,哪能那么忍心呐!当时我以为林梅带着雨霏走了,可是时候才发现,她们两个根本就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唐家的少夫人林诗,而这一切,除了那个跟猴子一样的林梅之外,还会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刘县令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垂下的脸上满是沟壑和皱纹,这个还不到四十岁的的中年男子脸上满是老态,哪有一点以前的意气风发? “到现在为止都已经三四天了,不仅没有见到林梅,连我家雨霏也不见了,唉……” 刘县令看了一眼舒舟,老脸上满是无奈。 舒舟默然无语,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些当官的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若是没有心机和城府,又怎么会如此安稳的身居要位那么多年?可是,刘县令却明显和他们不同…… 首先,当初刘县令可是状元出身,在京城也算是一族新贵,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被陛下贬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来,若是别人,就算是做了三四年县令,后面也总会升官的,只有刘县令,做了二十余年的县令官了,其间也得过不少功勋,可是不知为何却还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刘大人。想必不久之后我家少爷就会带着林姑娘回林山县,若是大人有什么问题,也好询问林姑娘。”舒舟一脸诚恳,若是待会儿舒望瑾没有带着林梅回来的话。只怕他的小命也不保了! 刘县令点了点头,颇为感伤的垂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外一边,舒望瑾领着林梅到了自己安置马匹的地方,却发现王惠鸳也候在那里。←百度搜索→心下也猜得到应该是林梅将她安置在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林梅就这么笃定这一定是他的马呢? 林梅见舒望瑾瞥着王惠鸳又望了自己一眼,尴尬的笑了一下,小声道,“那匹马的马鞍子下面有一个‘舒’字,我就猜到,应该是你家的马……吧?” 舒望瑾见林梅这副想说又不敢乱说的样子,微微摇头一笑,相隔不过十天左右没见而已,可是却宛如他们二人已经是隔世再会了一般。 “这的确是我的马。只是,林姑娘,这匹马上可坐不了三个人。”舒望瑾勾着嘴角微微一笑,脸上满是戏谑。 “这个……”林梅脸上却满是为难,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四处惊慌张望神经紧绷的王惠鸳,心里满是不忍,对着舒望瑾的语气里微微带了恳求,“不如……她骑马,我陪你走路?” 舒望瑾看着林梅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想笑,轻轻笑了一下。和声道,“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这样吧!”林梅向来不会见好就收,一见舒望瑾同意。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可是……此去晋州城路途遥远,在下还是与王小姐一起骑马吧,既然林姑娘还有如此好的精力,便在下面牵着马走吧!”舒望瑾颜笑奕奕的说道,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 “……” 林梅僵着一张脸努力回了舒望瑾一个微笑,咬牙道。“你走路!我和王惠鸳骑马!”哼,想和王惠鸳当着我的面勾搭,休想! 舒望瑾站在林梅身后看着她充满“生气”的背影,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再来说另一边,那天晚上林媒婆正在客栈里睡梦正酣,根本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被别人敲昏了。 那店小二与一蒙面的男子在屋外窃窃私语道,“里面这人虽然风韵犹存,但是年岁也稔大了,就算卖出去这年纪都能当人老妈子了,谁会出钱买她?” “这可不行!她见了我的样貌,若是明天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女儿不见了,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另一个蒙面的男子又道,“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必须得把她给解决了,不然的话招来了官兵那可就不好了……”店小二一脸狰狞,说着便冷笑了起来,“也怪她们母女俩不走运,偏偏遇到了我们……” “小吴,要动手的话还是走远点好,我可不想见到什么血腥的场面。”那蒙面男子望了一眼里屋,压低了声音道。 店小二应了一声,便悄悄推开了那扇林梅走后一直没有关上的门。 待林媒婆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可是周围的环境却颇为陌生,根本不是昨晚上她入住的那个简陋的客栈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正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却听到床边有人在轻唤自己的名字,她原先还以为是林梅,含糊着应了几句,却发现那声音太过柔美甜和,和林梅的声音实在是相差甚远。 “唔……”林媒婆呢喃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夫人……夫人?”有女子柔和甜美的声音一直在唤她,见她睁开了眼,声音一下子就欣喜了起来。 林媒婆听到了这个敏感的词语,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梳着丫髻的娇俏少女,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袄裙,看起来分外顺眼。 “夫人,您终于醒了,老爷在外面等了许久,说若是您还不醒的话,他也不去歇息!”少女的声音清脆明亮,笑起来一双眼睛就成了月牙状,虽然和林梅的气质不一样,但是从远处看,两人的外形却是很相似,若是和她们二人不熟的话,只怕还会以为她们二人是姐妹呢! 林媒婆一下子就被惊悚到了,喘了几口气。冷汗涔涔的看着那名少女,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林媒婆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夫人……让您受到了惊吓,真是鄢姒的罪过……”那女子的脸上略带了自责。一下子却又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的道,“夫人,奴家是鄢姒,是周琛大人收养的义女。” 周琛…… 林媒婆的身子猛地一震。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周琛……你说的,可是安远候府的侯爷周琛?!” “夫人,正是周侯爷……也是,我的义父,您的夫君呐!”鄢姒说到这里,眼睛也红了起来,明显是情真意切,虽然和林媒婆只是初见。但是在她这里,却硬是给人以一种她和林媒婆是亲生母女的感觉。 林媒婆哽咽了许久,终于冷静了下来,眼眸里的水光立马就冷淡了下去,恍若刚才那个激动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我女儿林梅呢?” 林媒婆刚问完这句话,就见那雕花凿纹的木门一把被人推开,一个身着华服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就这样闯了进来,因为腆着肚子的原因,林媒婆差点没认出他来。 “婉容!”那中年男子一见到林媒婆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喉头一哽。差点没当场掉下泪来。 “义父,义母已经找回来了,这种时候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落泪呢?”那周鄢姒很会说话。几句话就说得周琛又收回了眼泪,笑着道,“姒儿说的是,这种大喜的时候,若是伤心起来了,那的确是很煞风景……” 二人在这边一唱一和。却没发现林媒婆冷漠到了极点的脸色。 “周侯爷,请问民妇可否离开了?还有便是,离开之前,民妇想请问周侯爷一个问题,那就是……不知周侯爷可否见过我的女儿林梅?”林媒婆一脸的冷漠,语气也冷到了极点,似乎是根本不想和周琛扯上一点点关系, “林梅?我们的女儿……名字应该叫做周鄢琬啊?”周侯爷蹙起了眉,不能理解林媒婆这话的意思。 林媒婆全身冰冷,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时对着周侯爷的目光里满是失望,她轻声说道,“周侯爷,我俩的缘分,早在十七年前便已经散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帮人说媒的媒人而已,你可以叫我……林媒婆。” 周侯爷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这与他记忆里那个温柔贤惠的赵家大小姐赵婉容完全不一样。 “周侯爷,若是你没有看到我家女儿的话,那民妇就先行告退了……”说罢,林媒婆当真就想从绣榻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了亵.衣之后更是羞愤难当,怒喝道,“周侯爷,民妇的那些衣裳呢?” 周侯爷还未说话,周鄢姒却是为自己义父打抱不平了,指责道,“赵小姐,我敬你是义父的妻子,你可知道这么多年义父为了寻找你费了多大的功夫?更何况,上头还有皇帝陛下的压迫,你自己当年惹下的祸事,却要义父帮你承担……安远侯府里面,怨声连天,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只怕安远侯府的荣盛更胜当年!” 林媒婆却是越听越冷静,到最后直接冷笑出声道,“这些年你义父做的那些好事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我为何不愿回安远侯府去,难道周琛你自己真的问心无愧吗?!” 周鄢姒却林媒婆一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侯爷却是急红了脸,忙着想要解释自己的清白,“婉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年我的确是收了不少妾室,可是那都是上面塞下来的,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还有陛下赐下来的各家闺秀?你是我安远侯府堂堂正正的候夫人,这点自然是没有人能够撼动你的地位,那些人,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林媒婆却是不愿多听他解释,冷着声音道,“周琛,在梅儿的面前,我还给你留了一丝面子,莫要让我很了你之后还让你唯一的女儿也恨你!” 周琛听了这话不由得愣愣的看着林媒婆,若是她口中的“梅儿”是他的女儿的话,那就应该是“周鄢琬”才是,安远侯府十几年来后院之中向来是子嗣不断,但是却都是男娃,老侯爷和老夫人到了后来,更是连一听到男孩子出生便失去了兴趣,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个宝贝孙女,因此失踪了十七年的“周鄢琬”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两位老人家思念的寄托对象。 而周鄢姒不过是一介养女而已,周老夫人和周老太爷从小就对周鄢姒没有好印象,只因为她不是周家的血脉,更是连个庶出的都不如,再加上周琛找不到妻女,便对其宠爱无比,更是让周老妇人和周老太爷很是看不惯周鄢姒装腔作势的派场。 因此,周鄢姒在周家也就只在周侯爷面前讨得了好罢了,在周家另外的长辈那里,连个正眼都得不到的。 “你说的梅儿,可是……鄢琬?”周侯爷根本就不在意林媒婆语气中的冷淡,只注意到了她口里提到的“梅儿”,语气渐渐激动了起来。 林媒婆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没有半分血色,她抿了抿嘴,强硬的说道,“那也是我生的,与你何干!” “可是她却是我周家的血脉!”周侯爷说着就激动了起来,嘴里唾沫横飞的说着,一边还不自觉的转着圈,喃喃自语道,“我有女儿了……我的亲生女儿还活着……” 林媒婆听了周侯爷这话,心里一酸,差点也要落下泪来,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冷淡的看着周侯爷,扫他的兴,“我早就告诉过梅儿,她爹已经死了,去世十几年了,横竖你也消失了这么久,现在又何必出来扰我们母女清平!” “婉容……琬儿是我女儿,我自然是要带她回侯府的!她是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怎能如此轻易的就嫁人呢?你快告诉我,与她有婚约的男子是谁?不……还是赶紧退了婚事的好,京城那么多的名门公子,哪一个不比这种小衫窝里出来的强?”说到后面,周侯爷便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根本 就不管周围的那两人听了这话的感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众人心思皆为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媒婆听了周侯爷这话,心里一酸,差点也要落下泪来,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冷淡的看着周侯爷,扫他的兴,“我早就告诉过梅儿,她爹已经死了,去世十几年了,横竖你也消失了这么久,现在又何必出来扰我们母女清平!更何况,梅儿已经有了婚约,我们母女的事情,实在不劳您费心……” “婉容……琬儿是我女儿,我自然是要带她回侯府的!她是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怎能如此轻易的就嫁人呢?你快告诉我,与她有婚约的男子是谁?不……还是赶紧退了婚事的好,京城那么多的名门公子,哪一个不比这种小山窝里出来的强?”说到后面,周侯爷便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根本就不管周围的那两人听了这话的感想。 林媒婆还好一点,听了这话虽然还是生气,但是脸色却温和了一点,至少周侯爷心里还挂念着她们母女,挂念着林梅的…… 可是站在旁边的另一位心里却是不好过了,周鄢姒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虽然不得周老太爷和周老夫人的喜爱,但是有周侯爷的宠爱她也能在安远侯府好好的呆下去,虽然她只是侯府的养女,但是怎么说也顶着“侯府小姐”的称号,但是周侯爷的这一席话却是无意见表明了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那就是,侯府的唯一嫡出大小姐便是周鄢琬,就算周鄢琬消失了十几年,现在可能根本就没有活在世上,但是周侯爷还是认为自己唯一的女儿只有周鄢琬一个,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侯爷,若是民妇女儿不在此处的话,还请侯爷放民妇离开。”林媒婆直视着周侯爷淡淡的道,虽然刚才的确是欣喜了一秒,但是面上还是无甚表情。 周侯爷见林媒婆这样一幅水火不进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着急,但是又不敢对林媒婆发脾气,只怕找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侯府正夫人又被自己给气跑了,便忍气吞声的强抑了怒气。摆着一张笑脸讨好道,“婉容,我在街上见到你的时候,旁边并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不对!自己明明睡在客栈里的,为何醒来会突然出现在这间屋子里?莫非…… 想到这。←百度搜索→林媒婆蓦地瞪大了眼睛,怒声指责道,“周琛!你无耻!” “这……又怎么说我无耻了呢?”周侯爷一脸莫名奇妙,虽然林媒婆这番怒气来得突然且没有道理,可是他还是好脾气的苦笑了一下,心里有淡淡的感伤。 以前的赵婉容可是京城各家闺秀争相学习的对象,那形容举止一静一动的,莫不是惹得其他家小姐眼红不已,以至于到了后来,连天价都对她青睐有加……若是没有当初的那些破事。只怕现在赵婉容也不用流落民间这么久,让周琛一找就找了十几年! “先前我明明在客栈里睡的好好的……可是……”林媒婆说到这里,整个人就颤动了起来,明显是愤怒之极。 “说到这个,婉容,我也有一事要和你说……”周侯爷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我那个时候听闻有人在林山县见过你的踪影,便立马连夜赶了过来,到晋州城时已是半夜。那个时候晋州城不知为何夜里戒严,若不是我身上有谕令,那些守城的士兵只怕也不会放我进城。” 林媒婆却是冷笑了数声,身上有谕令?若不是有那个侯爷的身份。谁会大半夜的放一个陌生人进城?! “那个时候,姒儿和我说街上有两个人行踪诡异,似是一男子欲对一女子行不轨之事,而那女子也是昏睡着的,我便让侍卫上前去救下了那名女子,哪知……竟然是你。”说到这。周侯爷也满是唏嘘,若是周鄢姒当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或是他当时不想多管闲事,只怕现在的他,就会追悔莫及了! “你是说……那个时候我是昏迷的?”林媒婆立马就觉得不对,她向来睡得轻,怎么可能有人搬动了她而她却没有半分反应呢!若是周侯爷没有说谎的话,那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媒婆刚刚因为激动而恢复了红润的脸立马就又变得惨白了起来,她本来还对周侯爷躲避不及,可是出了事情她第一个想到能依靠的却还是只有周侯爷!只因他俩本就是夫妻,本就该亲密无间,而她一个人在外面呆带着林梅辛苦生活了这么多年,受尽了被人冷漠白眼的苦,现在周侯爷一出现,就立马成了她的主心骨。 “侯爷……梅儿她,可能也被那些人给掳走了!”林媒婆拉着周侯爷的衣摆失声哭泣道,再也伪装不出半分冷漠了。 “你……你说什么?”周侯爷颤颤的问道,他还刚找到林媒婆和自己的女儿,本还期待着一大家子终于可以团圆了,可是现在……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亲生女儿竟然又不见了!这让他一颗饱经摧残的小心肝怎么能接受得了?! 林媒婆惊得花容失色,哭得涕泪横流,紧紧抓住了周侯爷的双手道,“侯爷,我说的梅儿便是您的亲生女儿‘周鄢琬’!她与我一起住在哪客栈的,可是,您却说只见到了我,那我们的女儿又去了哪里?!” 周鄢姒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一愣,但是心情却无端的好了起来,为了掩饰嘴角的笑意,她缓缓垂下了头,面容上满是阴森。 “婉容,你先别急,说清楚,琬儿怎么不见的?”周侯爷忙安慰起林媒婆来,虽然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但是当前还是安抚林媒婆比较重要,更何况,若是林媒婆无法冷静下来,那么又怎么能说清楚周鄢琬失踪一事呢? 待周侯爷领着一大堆侍卫赶往林媒婆所说的那家客栈时,客栈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不管是林媒婆那天见到的店小二还是掌柜的送水打杂的,都无一个人了。 林媒婆实在受不了这个沉痛的打击,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了过去,还好周侯爷在后面扶住了她,沉声吩咐那些侍卫道,“给我搜!” 周侯爷一声令下,那些随行的侍卫立马就动作了起来。从前院翻到后院,再从后院翻到楼上客房。 “侯爷,属下在后院找到了一名昏睡的男子,看模样。应该是在这里打杂的。”说着,那名侍卫就从自己身后扯出了一人,正是林媒婆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冯天宝。 林媒婆一见是在客栈里见过的,立马就奔了上去,沿途周侯爷一直在后面急声呼唤。“婉容,慢着点!” “夫人,这人恐怕是被迷香给迷晕的,若是没有解药的话,要一天一夜才能醒过来……”随行的侍卫也知道这是他们消失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虽然侯府里面莺莺燕燕从未断过,可是侯爷却从来不在任何人那里过夜,只一人住在那个据说曾经和结发妻子成亲时的屋子里。 因此,这些人一见了林媒婆,便立马会意的都异口同声的喊“夫人”。 林媒婆瞧着那睡死过去的冯天宝却是冷静了下来。也默然接受了那些侍卫对她的称呼,只是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疲倦和沧桑,“那就将他唤醒,侯府的大小姐不见了,若是找不到人,你们只怕也小命难保!” 那些侍卫皆是一惊,不知这突然冒出来的主母究竟是何身份,虽然已经快要年至中旬,但是容貌还算是有韵味,不用想也知道若是年轻只怕会迷倒不少公子哥。但是在林山县这样一个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小县城里呆了十几年,通身的气派还是没有丝毫减弱,这就未免也有些太可怕了。 见此,他们也不敢太拖延。立马就给冯天宝灌了解药,他们身上常年随身携带各种解毒的药丸,以保证侯府各位主子的安全。 没过多久,冯天宝的眼皮就有了一丝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似乎还是有些不太能明白自己现在是怎么了。 “你现在清醒了?”林媒婆见冯天宝醒了。蹙着眉走上前去忧心的问道,“你可见过林梅?还有,这家客栈里面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还是,你根本就是他们的同伙?” 冯天宝还刚清醒过来,就见林梅的娘对着自己一顿猛问,周围站着的还有些打扮很是怪异的人,细看下倒是有些像大户人家的侍卫,而且,在林媒婆的身后还站着一名中年的微胖的男子,虽然有些发福,但是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的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见过了林梅?”林媒婆见冯天宝才刚醒来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由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这位……夫人,你问的可是林梅林姑娘?”冯天宝正欲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地上的,而且周围的那些侍卫纷纷围着自己,看起来就不是好说话的,一个个紧绷着脸。 “没错,正是昨天晚上与你有过交谈的林梅。”林媒婆说到这里,语气也开始急促了起来,直视着冯天宝的眼睛问道,“昨晚上,你可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冯天宝本还想问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客栈的大堂里,但是周围那些侍卫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见他往左动了一下,也跟着往左动了一下,吓得他根本就不敢问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昨晚上……我干完店里的活,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啊,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冯天宝这席话的确是没有说假,他昨晚上做完客栈里的杂活就准备回去休息,最近因为瘟疫的事情,出门在外还住客栈的人本就不不多,这么多天了也就只来了林梅母女两个,因此他每天的活都很轻松,只要做些简单的杂事就可以了,昨晚上他将客栈大堂给打扫干净之后就回了自己屋里休息,根本就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林媒婆见冯天宝一脸的无辜,虽然也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林梅不见了却是事实,当即冷声道,“昨晚上客栈里的人掳走了林梅,若不是……若不是我运气好些碰上了这位大人,只怕现在也不会站在你面前说话了!” 冯天宝闻言却是满是恐慌,他只是想要找一份能养活家中老母的事而已,怎知不仅又碰上了林梅这个小煞星,现在还要被失踪了的林梅拖累! “夫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我也是三天前才到这里做事的,你说的那些……我根本不知道啊!” 冯天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明显是被这副阵势给吓到了。 询问了冯天宝之后,林媒婆那里还是没有任何林梅的消息,她一怒之下,便让人将冯天宝给带走了,期望能在他口中得知林梅的消息,哪怕是一点也好。 回了周侯爷在晋州的宅子之后,却是有下人过来通风报信,说是晋州知府赶去抓那些贩卖年轻女子的匪徒了,当即让周侯爷和林媒婆精神一振,本还想赶过去助晋州知府一臂之力,说不定自家女儿也在其中,可是那下人却说不知晋州知府带兵去了哪里,因此也只得作罢。 周鄢姒在一旁安慰周侯爷道,“义父,姐姐是个有福的人,想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而在她心里,却巴不得林梅出事了,这样她便能又成为安远侯府唯一的小姐了,虽然只是个养女,但是地位却会高了不少,至少以后再也不用被那个消失了十几年的“嫡女”姐姐给压制住了。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周侯爷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有些黯然,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可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又不见了,这如何让他不揪心? 林媒婆坐在凳上呆呆的看着桌上摆放的青玉摆件,许久了终于说道,“你不同意我帮梅儿订的婚事?”(未完待续。) ps:昨天上传的章节改了末尾~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佳人心事与谁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屋子的沉寂,林媒婆坐在凳上呆呆的看着桌上摆放的青玉摆件,发了许久的愣终于开口了,“你不同意我帮梅儿订的婚事?” 周侯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明了林媒婆此话的意思后,语气里也不由得带了丝欣喜,语气里满是欢喜得到,“婉容,莫非你想通了?同意帮琬儿退婚了?我就说嘛,这种小地方出来的,怎么可以和京城里那些大家世族的公子打比呢?婉容,你放心,琬儿是我唯一的亲生女儿,我自然不会让她嫁得太差!” 听了周侯爷这话,林媒婆从早上冷到现在的脸终于微微笑了起来,她轻声道,“那这位姑娘呢?你可帮她订了婚?” 林媒婆指的正是站在一旁的周鄢姒,她第一眼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姑娘看起来很是眼熟,现在想起来,竟是和她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难怪和林梅是那么的俏似。 周侯爷还以为林媒婆对周鄢姒很关心,便笑呵呵的道,“婉容,这可是我们俩的女儿,名叫鄢姒,可不是另外什么的姑娘!” 林媒婆抿着嘴轻笑了一下,眼眸里的情绪莫名,声音里微微带着些薄凉,“我问的正是姒儿的婚事,不知侯爷你给她选了门什么样的婚事?以侯爷的眼光来看,只怕姒儿的未婚夫家世应该也不错吧?” 周鄢姒脸上的笑容却是蓦地一怔,望着林媒婆的眼神也凶狠了起来。 像周家这样的大家世族里面,若是兄长姐姐眉头婚嫁的话,排在下面的晚辈自然是更加不可能婚嫁了,而周家的大小姐周鄢琬失踪了十多年,也害苦了周鄢姒,本来周侯爷就只是一介男子汉,粗心大意的,根本不会去关心周鄢姒的婚事,而后院里的那些姨娘们也与周鄢姒关系不是很好,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在周侯爷面前提起她的婚事呢? 而周老夫人和周家的各个妯娌更是看周鄢姒不顺眼。根本不可能带她出去应酬什么的,没有周家各个长辈的照拂,外界又顾忌周鄢姒的养女身份,自然也不会去安远侯府主动提亲。这才导致了周鄢姒十六岁了还没有婚事。 一听到林媒婆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周侯爷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以为她接受了周鄢姒的存在,立马就笑眯眯的道,“姒儿如今还没有婚事。反正你也回来了,到时候姒儿的婚事就交给你了!” 周鄢姒的心猛地一惊,立马就看向了林媒婆,果然看到了她眼眸里暗藏的笑意。 “姒儿不仅是侯爷的养女,同时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帮她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好婚事!”林媒婆捏起了袖中的绣帕,捂着嘴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却未到达眼底。 林媒婆不管怎么说,好歹以前也是在京城里混过的名门闺秀,像周鄢姒这种蜜里藏刀的笑面美人见得多了。自然知道怎么不动声色的怎么就让她服帖,而且还让家里的男主子看不出破绽来,更有可能还会夸赞自己。 周鄢姒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先前还以为自己这个消失了十多年养母好糊弄好欺负,哪料林媒婆就算是在林山县这种小山窝里呆了这么多年还这么伶牙俐嘴,根本不落她下风! 周侯爷听了林媒婆这一席话果然是喜笑颜开,直夸赞自己好福气,娶了林媒婆这样大气的女子。 林媒婆听了周侯爷的夸奖,只是抿着嘴角微微一笑,并未有太多的情绪。只是那双依旧澄亮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冷静,似乎毫不在意周侯爷的赞誉一般。 “那……侯爷认为,京城里有几家公子能有资格求娶我们家琬儿?”林媒婆突然开口问道,颜笑奕奕的等着周侯爷回答。 “这……若要说起来。四大国公府,五大侯府,再加上朝堂里的各个大人,再排除去那些已经娶了妻或者有了婚约的世家子弟,大概也有那么十几人!”周侯爷捋着自己的胡子微微一笑,似乎是对这件事情已经考虑了许久。 周鄢姒听了周侯爷的话。心却是越来越凉,她先前还以为周侯爷粗心大意,忘了她的婚事,可是一遇到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态度就立马变了,这让她如何不寒心?! 林媒婆嘴角的笑意越抿越深,可是笑到最后,低垂的眼眸里却满是失望和苍凉。←百度搜索→ “既然如此,到时候见了琬儿的未婚夫,侯爷就自己去和他提退婚的事宜吧!”林媒婆淡淡道,眼里开始有了一丝谑笑,“以侯爷的本事,这件事应该是小菜一碟才对!” 果然是应了林媒婆的话,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一年轻公子携林梅回晋州城的消息,同行的还有一名年轻美貌的少女。 再来说林梅那边,三人亦步亦趋好不容易才赶到了晋州城门口,却见一个小厮守在一辆马车前,见了林梅之后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笑眯眯的迎了上去,亲切的问道,“请问,这位可是林梅林姑娘?” 林梅和王惠鸳骑在马上,还未作出回应,便听得牵着马的舒望瑾微微笑着答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这位公子,小的是安远侯府别院的管事,特奉侯爷之命来此迎接林小姐。”那小厮模样机灵,也难怪年纪轻轻便做了侯府别院的管事。 “安远侯府?”林梅蹙起了眉,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是却莫名的感觉很熟悉,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见过。 舒望瑾的表情颇为微妙,他早就知道了安远侯府和林梅的关系,可是看林梅这副天真的样子,林媒婆应该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林梅听,不然只怕现在的林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了。 那小厮见他们三人都很迟疑,便又说道,“林姑娘,令尊也在我们侯爷府上……” “我娘也在那里?”林梅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急切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就想飞奔到那个所谓的侯府去看看自家娘亲有没有受伤,根本就没去管这个消息的真假。 舒望瑾瞥了林梅一眼,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有些不忍,便对那小厮道。“烦请这位小哥带路了。” 坐了没多久的马车,便到了一座幽静的别院前,驾车的小厮请林梅二人下了马车,舒望瑾一个人骑在马上。见此也跟着下了马,随那小厮一起进了别院。 “舒望瑾,安远侯府是什么?很大的官吗?可是……这座院子看起来好寒酸呐!” 林梅跟在舒望瑾的身后,栖在他耳边悄声问道。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神情自然的平视着前方。配合的压低了声音道,“安远侯自然是个大官,而且是世袭,子承父业,荣宠百年。四大国公府,五大侯府,而这安远侯府,更是五大侯府里面首屈一指的……权贵世家。” 说到这,舒望瑾也不知是何意,回头深深地看了林梅一眼。 “听你这么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他们家的别院为何如此偏僻简朴呢?”林梅眨了眨眼睛,四处张望,这里根本就不能和京城的舒家打比,自然是让她心里觉得差距甚大。 “这只是安远侯府在此处的别院而已,而且安远侯府向来规矩严明,从不铺张浪费,这也是他们一向做事的风格。”舒望瑾一路上都在跟林梅萧笙说着安远侯府的事情,直到那小厮引着他们到了别院的主屋处,这才作罢。 林梅疑惑的望了舒望瑾一眼,也不知他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频繁的和自己说安远侯府的事情…… 进了里屋,林梅一进门便看到了林媒婆安安静静的坐在靠窗的桌旁,单手支着下巴眺望着窗外萧瑟的风景,神情黯然。面容暗黄,看得林梅鼻子一酸,差点就要掉下泪来。 “琬儿?” 就在这时,林梅却听得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也不知在唤谁,但是声音里满是深含的思念。 “你……是?”林梅转头一看。却是一微胖发福的中年男子,双眼含泪的望着自己,连移一下眼都不舍得,生怕自己移一下眼睛眼前的这名美丽少女就会化成光影散去。 “我的女儿……琬儿!”中年男子情深意切,而他所说的那个琬儿,似乎就是林梅本人。 “娘,他是在喊我吗?”林梅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似乎是认得这男子的,但是却又记不起来了,因此只能惊慌的跑到林媒婆身边,挽着林媒婆的手避开那中年男子的目光,心跳得非常迅速。 林媒婆也看到了林梅,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得林梅这样问了自己,不由哑口无言,一时不知从何处讲起。 “琬儿,我是你爹啊……”那中年男子见林梅躲避自己,想上前去的时候却被舒望瑾拦住了,表情本还是不悦的,但是认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人之后却还惊讶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舒望瑾微微笑了一下,拱手行了一礼,“周侯爷,许久不见了……” 周侯爷本来还绷着的脸这才舒展了开来,笑呵呵的道,“望瑾世侄,你怎么也来了?还有……你,是与我家琬儿一起过来的?” “琬儿?莫非侯爷说的是林梅林姑娘?”舒望瑾故作惊讶的反问道。 “没错,正是这位姑娘,就是我失踪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同时也是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女周鄢琬……”说着,周侯爷又看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慈爱。 周鄢姒站在一旁却是要气疯了,她本以为林梅已经在半路中出事了,哪想现在竟然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周侯爷自这一身脏乱的女子便在没有移动过目光,更没有再看过她一眼,还有这与林梅一起进来的男子又是谁,竟与义父这般亲密?莫非也是京城的那些名门世家公子? 林梅浑身打着颤,似乎是不敢相信那中年男子所说的话,只是无助的抓紧了林媒婆的衣袖,苍白着一张脸说,“娘,他在说谁呀?” 她是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和亲生父亲团圆的场面,可是那也仅是想象之中,更何况这个男子位高权重,却说自己是他的女儿,还是唯一的嫡女,这让她如何不惊慌?她平平淡淡的过了十七年,有时候虽然也会幻想自己若是那些大家小姐该多好,每天不愁吃不愁穿的,但是现在真的让她遇到了,却是多么让人恐慌的场面?! 林媒婆也有些不忍林梅现在的样子,可是这是事实,终有一日要面对的,虽然现在发生是突然了一点…… “梅儿,其实你真名是周鄢琬,是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女……”林媒婆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苍凉,才只过了一日,就恍若整个人都老了几十岁一般,就连鬓间都生出了斑斑点点的白发。 暮后,林梅一个人坐在别院的后花园的石凳上,呆呆的倚在一旁的海棠树上,面上无悲无喜。 舒望瑾找了许久,才在后花园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林梅,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便放轻了脚步,轻声道,“林姑娘……” “林姑娘?你是在叫我吗?舒公子……我不姓林,我姓周,是安远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林梅听到了这三个字却是蓦地回过了神来,语气尖锐地反驳道,眼眸里满是感伤。 舒望瑾却不在意林梅语气里的恶劣,只是上前俯下了身子,捉起了林梅的右手,将她的衣袖拨开,轻笑着道,“我送你的菩提珠,还戴着呐?” 林梅听了这话脸确实一红,想要从舒望瑾手中挣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挣不开,便赌气的瞪了舒望瑾一眼,转过头不去看他。 舒望瑾也在林梅的身旁坐下,将她的手轻轻放下,也没有看她,扬着嘴角愉悦地说道,“周姑娘不开心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举家团圆,若是在下的话,只怕要大宴三天昭告天下才是,怎么到了林姑娘这,却是如此的不开心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可知命中是为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望瑾也在林梅的身旁坐下,微微扬起了嘴角,虽然没有在看林梅,但是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 “周姑娘不开心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举家团圆,若是在下的话,只怕要大宴三天昭告天下才是,怎么到了林姑娘这,却是如此的不开心呢?” 林梅本还以为舒望瑾是来安慰自己的,可是这一席话听下来,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不由得柳眉直竖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舒望瑾,咬牙道,“舒望瑾!你……你不要说话!你一说话,我反而更生气!” 舒望瑾见此却是难得的大笑了起来,望着林梅的双眼里满是暖意,他见林梅鬓间的碎发被风吹乱,便伸手去帮林梅抚平了,春风满面的看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这么关注的看着自己,脸颊悄悄了红了起来,虽然语气强硬,可是还是带了一些羞涩,“你看着我干嘛?” 舒望瑾抿着嘴笑了一下,直视着林梅道,“当年的事情,在下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但是却能为林姑娘解惑……若是林姑娘在起周侯爷当年为何要抛弃你们母女的话,那么周侯爷的确就有些冤枉了……” 见舒望瑾说的还算中肯,至少不是像其他下人一样对她进行语言的摧残,林梅便勉强温和了一点自己的态度,淡淡道,“那你就说吧,要是说好了的话,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认他做父了呢?!” 舒望瑾垂着头笑了笑,似乎是有些忍俊不禁,“林姑娘,周侯爷贵为侯府的一家之主,若是他要认你,又怎么会在乎你同不同意呢?” 林梅被舒望瑾一哽,心里更是不乐意了,气冲冲的道,“他这么霸道,为何又要来这里认我?!还不如趁着年轻多找几个漂亮的姨娘多生几个女儿!到时候看他还高不高兴的起来!要女儿?可以呀……有本事自己生去!” 这半天的时间里。林梅自然从其他下人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是周侯爷唯一的亲生女儿一事,更而且的!还是嫡女! 只是,她却不知,侯府后院里已经有了十几位少爷。那些都是她的兄弟,而却没有一位姐妹,侯府的老夫人和老太爷想念孙女思念若狂,几番周折,却还是没有自己儿媳与唯一的孙女的消息。现在周侯爷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林梅母女,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们回去?! 舒望瑾听了林梅的言论,嘴角一勾就笑着道,“林姑娘,侯府里不缺的就是公子,你最小的那位兄弟,今年还只三岁……” “什么……你说,我有很多兄弟?”林梅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没弄懂舒望瑾的意思,她有那么多位兄弟。可是,这些年林媒婆一直都在她身边啊,哪有时间去生这么多哥哥弟弟! 舒望瑾轻轻叹息了一下,望着林梅道,“林姑娘,侯府里面,不知有多少位姨娘,就数那些已经记了名册的公子,便有十四位……当年令尊从侯府出来,不仅是因为上面的压力。更是……周侯爷当时不仅让别的姨娘先生了男娃,而且还……为了逃过上面那位大人的责怪,更是想将令尊给休戚……” 他这一番话虽然已经尽力说得委婉了,但是林梅却还是气得不能自抑。差点又要爆粗口,见舒望瑾就在一旁这才强忍了怒气道,“他既然这么厉害!现在为何又来求我娘亲回去?难道不怕上面的那位大人发现了吗?!” 舒望瑾脸上微微带了些笑意,问道,“林姑娘若是真的这么想的话,在下倒是有办法帮林姑娘……” 林梅脸上一喜。正待要问舒望瑾是什么法子的时候,却听到自己身后有人故意的重重咳嗽了一声,她和舒望瑾立马就止住了话音,往后看去,却见周侯爷一脸阴郁的站在他们二人身后。 “望瑾世侄,你与我家琬儿这是……” 周侯爷明显是将舒望瑾认为是准备对林梅行为不轨的人,因此语气也不如先前那般热络了。 见林梅就要开口发难,舒望瑾忙挡在她身前首先接过了话去,言语之间彬彬有礼,根本不似一个登徒子弟,“周侯爷……晚辈与林姑娘是熟识,而且……也有了婚约,只要没做出很越矩的事,私下见见面说说话应该无伤大雅才是?毕竟……林姑娘如此貌美贤惠,在下心生欢喜,想必也是人之长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罢了……” 舒望瑾的这一席话顿时就堵得周侯爷无法反驳,也让林梅再一次红了脸,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你……你何时与我家琬儿有了婚约?!”周侯爷义父茫然的样子,看来林媒婆还未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他,不然他的反应也不会如此吃惊了。 林梅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我姓林名梅,不叫什么周鄢琬!” 周侯爷听了这话,面对着林梅时的表情满是感伤,满脸沉重的道,“琬儿,莫非你还在恨我?可是,当年的那些事情,爹也是被迫无奈的呐!” “对!我就是恨你,尤其是你自私自利将我娘和我赶出安远侯府的事情,这辈子你都休想我跟你回去!”林梅红着眼眶咬着牙道,她娘亲当年受了那么多的苦,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将她辛辛苦苦的拉扯长大,而那个时候的周侯爷不仅无动于衷,还和府里的姨娘们鬼混,不然她怎么会有十四个兄弟! 周侯爷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恰巧就在此时,周鄢姒带着一脸情真意切的笑容走了过来,率先就和周侯爷还有林梅行了一礼,“义父……姐姐。” 周鄢姒也是个美人胚子,若是说起周身的气质的话,的确是更胜林梅一筹。←百度搜索→ 林梅对周鄢姒倒是没有什么坏印象,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的性子太过柔弱了些,她和她相处起来总觉得怪怪的,虽然刘雨霏也是这种的温柔性子,但是刘雨霏却明显胆子大很多,当然,这也不能排除是不是因为林梅日夜吓唬她的缘故,所以才导致了刘雨霏除去那温柔的表面。内心却比一个男人还要强悍的后果。 “义父,义母让我来后院找您,说是有事和您商量……”周鄢姒在周侯爷的面前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乖巧的一面,因此周侯爷心里也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真心疼爱的。 “姒儿。那我先过去了,你好好的开解开解你姐姐!”说完这句话,周侯爷便拂袖离去,显然也是在林梅面前抹不下面子。 周鄢姒听话的应了一声,又欠身行了一礼。直到周侯爷的身影远去,她这才端着一脸温柔的笑向舒望瑾缓身行礼,声音温柔得可以滴的出水来,“原来是舒公子,先前竟然不识您,真的是小女眼拙!” 林梅见了这个场面,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但是她又说不出是因为什么。 舒望瑾倒是比林梅机灵,没受周鄢姒这一礼,只是淡淡的道。“周小姐,我与林姑娘还有些事情要说,还请周小姐暂避。” 周鄢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了起来,她的嘴唇抖了抖,颤着声音带着哭腔轻声道,“舒公子,不知您与家姐有何事要议呢?” “关于林姑娘明年嫁进我舒府的婚礼琐碎事宜,想来周小姐应该也不太想知道,毕竟林姑娘只大了周小姐一岁而已,可是林姑娘明年便要嫁给在下了。可是周小姐时至今日为止却还是没有过一门婚事,这就未免有点太难堪了。” 舒望瑾这一席话里绵里藏针,听得周鄢姒差点没哭出来,林梅虽然觉得自己心态不对。可是听舒望瑾这么说别的女子,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暗爽。 眼见着周鄢姒哭泣着飞快跑开,林梅耸了耸肩,拍了拍舒望瑾,调笑着道,“这么对女孩子真的好吗?也太不温柔了一点!” “这么说的话。林姑娘……是希望在下对另外的姑娘也温柔了?”舒望瑾怎会不知道林梅这是在取笑自己,忙勾着嘴角微微笑问道。 林梅脸色一僵,若要她想到以后舒望瑾会对别的女子好的场面,她便觉得不能忍受,更何况还要发生在周鄢姒身上呢! 舒望瑾见林梅真的为这件事情纠结起来了,不由笑了起来,拍了拍林梅的小脑袋,转移了话题道,“林姑娘不喜欢周鄢琬这个名字么?” 林梅顿了一下,撇着嘴道,“怎么可能喜欢!连中间那个字我都不认识不会写!相比之下,林梅这个名字就好写太多了……” 听了林梅的解释,舒望瑾也真的是啼笑皆非了,抿着嘴角强忍了笑意道,“‘鄢’字,本是古国名,也是一个地方的名称,同时,也是一个姓氏,就比如春秋战国时代很有名‘鄢武子’,而周侯爷用‘鄢’字做周家这一代女子的名字,自然有他的用意。” “这么说起来,这个鄢字还是挺有趣的……可是,这个名字是周侯爷取的,我现在一见他就觉得他虚伪,怎么可能当他的女儿!”林梅愤愤不平的道,眼里满是对周侯爷的不屑。 舒望瑾暗暗叹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自然是希望林梅能够回周家的,这与她到时候能不能理直气壮的嫁入舒家无关,只是在京城那样的地方,背后的势力越大越多别人便越不敢欺欺辱你,以林梅这样的性子,以后再京城怕是要得罪不少人,虽然有他和舒夫人的庇护,可是他和舒夫人总有不在的一天,而那一天,林梅若是遇上存心找麻烦的人了,又该如何自处呢? 若是舒家还有其他的人能继承就好了……至少,他可以带林梅远走天涯,游历遍各国,根本不用愁京城的事情了。 林梅见舒望瑾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委屈,瘪着嘴道,“舒望瑾,你也希望我和我娘会安远侯府认祖归宗吗?”如果不是这样,那又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呢? “林姑娘……”舒望瑾望着林梅与林媒婆年轻时候越来越俏似的脸庞不由紧皱了眉头,那位大人以前爱慕林媒婆的时候林媒婆正是和林梅一般年纪大,现在这样的林梅若是让那位大人见到了,只怕连他也护不住…… “林姑娘,这些事情无须担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在下都会站在你这边。” 最终,舒望瑾还是笑着对林梅说道,“林山县瘟疫这般严重,京城那里正是处多事之秋,洛城那边的商会已经推迟了一个月举办,不如林姑娘随在下一起去洛城如何?一路上也可以到处游玩散散心……” 到时候若是周侯爷不准的话,舒望瑾便打算偷偷摸摸的带着林梅直接奔赴洛城方向,到时候路上再多绕几个圈,谅周侯爷怎么也找不到林梅的踪影。 只是,去洛城也只能算是散心,因为……两个月之后,怎么也得回京城去应付了! 舒望瑾一想到这个,不由自主的抿起了唇角,面上满是阴郁。 林梅这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京城了,可是那几天也是在舒府里度过的,很少去外面游玩,现在一听舒望瑾提出了这么诱惑的条件,怎么个人都雀跃了起来,欢呼道,“当然好了!到时候还有我娘亲,雨霏、林诗……她们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舒望瑾无不一一点头微笑着应允,心里在暗暗计划如何从周侯爷眼皮底下将人带走一事。 “只是……舒望瑾,你可知道萧子桓在林山县附近的那座别院到底在哪啊?雨霏和林诗都在那里,至于王惠鸳,虽然她被萧子桓给休了,但是怎么说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一白天三个月还没过去呢!林山县里王员外一家早就举家迁徙,现在也只能将王惠鸳托付给萧子桓那个斯文败类了……” 林梅叹了口气,只觉得最近的烦心事着实太多了些,再加上林诗的事情……还有唐远志那个混蛋!现在舒望瑾回来了,唐远志欠林诗的那封休书她无论如何都要帮林诗给要回来!还有便是……(未完待续。) ps:终于要发展第二剧情了,心里好兴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几番波折终云散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叹了口气,只觉得最近的烦心事着实太多了些,再加上林诗的事情……还有唐远志那个混蛋!现在舒望瑾回来了,唐远志欠林诗的那封休书她无论如何都要帮林诗给要回来!还有便是…… 唐远志那个畜生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敢踢死!让林诗得了失心疯,她又怎能如此便宜他! 林梅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很不好过,恨不得将唐远志给生吞活剥了,可是就算如此,也难解她的心头之恨,而且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说不定还要配上自己的一条小命,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舒望瑾,你可认识晋州城里余记绸缎庄的余老板?”思忖许久,林梅还是决定自己解决唐远志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再去麻烦舒望瑾。 舒望瑾倒没问林梅为什么,只是微微凝眉想了想,开口道,“舒家以前与晋州这边倒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只是林姑娘说的余记绸缎庄……在下倒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与他家有过来往,想来应该是不认识的吧。” 林梅听舒望瑾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瘪着嘴望着他道,“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到时候找到了林诗我再去唐府要唐远志写一封休书。” 舒望瑾挑了挑眉,抿着嘴角道,“若是其他事情在下能够帮到林姑娘的,但说无妨。” “可是……其他的事情你也帮不了我啊!”林梅满面愁容,望了一眼舒望瑾,又垂头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该怎么将这件事情做好。 而林山县县令府这边,萧子衿刚从药房里出来,听说戚修朝在自己屋里,便直奔寝居而去。 途中倒是碰到了刘县令,只是萧子衿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直接进了戚修朝的屋子,站在门外候着的侍卫自然不敢拦她。正欲开口的时候就见萧子衿已经进了门去,“砰”的一声将雕花的木门给关上了。 萧子衿一进门就见一清秀女子从戚修朝的身旁离开,动作很是尴尬,看刚才的那模样。应该是伏在戚修朝胸.前才是。 那女子拿出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故作的淡定的收回了自己尴尬的神色,淡淡的道,“怎么这么没规矩?外面的那些下人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萧子桓心里虽然对戚修朝没有多少感情,而且只怕对他的怨恨还不少。但是戚修朝现在怎么说都是她的夫君,实在轮不到别人来染指! 戚修朝正欲开口说话,向这名女子解释萧子衿的身份,却见萧子衿整个人都凌厉了气势,望着那女子冷冷道,“王爷,这是您新收的侧妃不成?也太没规矩了些,见着了臣妾也不下跪行礼问安,要她有何用?” 萧子衿的语气虽是一派的清淡,但是这话语里却是满含的威严。 戚修朝自然不会以为萧子衿这是在妒忌。因此对那女子笑着道,“白姑娘,这是本王的王妃,若要说起礼节,应当是白姑娘向本王的王妃行礼才是。” 那白姓女子脸色顿时一僵,也知戚修朝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便立马收了自己的盛气凌人的气势,对着萧子衿楚楚可怜的欠身行了一礼。 萧子衿却是连看她一眼都嫌浪费精力,直接冷冷的对戚修朝道,“王爷。妾身有事与你商量,还请将这无关的人士驱逐出去,若是王爷喜爱,本王妃也不是不可接受她成为妾身的妹妹。只是妾身相信王爷的眼光应该也不会如此之差,竟喜欢上一个如此艳.俗的女子。” 她这句话明里暗里的都在讽刺这位白姑娘应该是青楼出身,不仅打扮满是风尘之味,而且就连言行举止都不懂规矩! 白姓女子听了这话差点没被气得想要失声怒喊,但是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戚修朝还在一旁,实在是不敢就这么快暴露本性。便咬着嘴角不再说话。 戚修朝满含兴味的看了萧子衿一眼,见她一脸严肃这才缓缓收了笑意,轻声道,“白姬姑娘,还请先出去吧……” 白姬姑娘听了这话,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看了戚修朝一眼,接着才俯身行了一礼,语气里满是哀怨的应了声好,就连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瞪萧子衿一眼。 萧子衿依旧不为所动,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她去花功夫对付,戚修朝这么冷静清醒,想必也不用她去说什么…… “王爷,妾身刚刚在药房遇到太子殿下了。” 只怕戚修婺也想不到,萧子衿竟然会将遇到他一事讲给戚修朝听罢!只因他以为戚修朝和萧子衿二人不和,就连晚上休憩也不是同房同床的,所以才会那样去激萧子衿的话,让她软弱无依的时候完全依靠自己,然后再帮忙去套戚修朝的消息。 戚修朝听萧子衿这么一说,只是微蹙了蹙眉,他怎么会不知这几天趁他不在的时候太子与萧子衿频频“相遇”,若是不让人想歪都难,可是戚修婺这人做人向来有章法,因此戚修朝对此也没有明说什么,但是现在萧子衿都找他说起了这件事,如此看来的话,戚修婺那边就实在是有点不对劲了。 “王爷,臣妾再说接下来的臆.测之前,只想问王爷一句,王爷可否相信臣妾?”萧子衿就这样站在戚修朝的面前,脸上无悲无喜,神情淡然。 她本也不想将这些猜测说给戚修朝听,免得到时候他们俩兄弟失和了还怪罪自己,但是若是太子向除掉戚修朝的话,那她就不可能再坐视不管了。她和豫王戚修朝虽然没有举行大婚,也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以上官贵妃的手段和心计,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因此她现在是和戚修朝一.体的,一荣共荣,一损共损! 戚修朝面容平静,也知萧子衿接下来的这席话或许会让他很不高兴,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笑着说道,“我们已经是夫妻,本就该信任对方的,又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萧子衿微微吐了一口气。轻声道,“昨日我才与太子相见,可他今日就将我的身份调查的一清二楚,并且……知道了张太医与我的恩怨。言辞之间,倒是想笼络我……因此,我在这里想问王爷你,到底和太子有没有恩怨?” 要是有的话,她也好早做准备以后跑路呀…… 戚修朝面容一顿。眸子暗沉若水,沉吟了许久却又笑了起来,声音里微微带着些涩哑,“我倒是与皇兄没有恩怨,只是太子却与本王有恩怨……” 萧子衿是何等人,自然是一下子就听懂了戚修朝这话的意思。 若只是戚修婺和戚修朝的话,他们兄弟俩儿人自然不会有什么过节,但是现在却是太子和另一个极有可能登上大统之位的皇子有仇怨,而且这仇……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 萧子衿敛睫垂眸道,“那王爷您待如何?”是继续躲还是和太子争锋相对呢? 都说帝王家无情。萧子衿这还没嫁进来就见识到了,不过唯一可以庆幸的便是还好她现在没有真正的嫁过去,不然到时候若太子登上了王位,只怕连萧家也难逃血光之灾了! 戚修朝却不是很在意,只因眼下还有另一件事情比这一件事情还重要,那便是林山县的瘟疫…… “皇兄他若是想出招,我奉陪便是……”戚修朝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可是萧子衿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少有的黯淡和悲凉。 而萧家别院这里,刘雨霏见萧子桓拂袖而去之后心里也是愤怒异常。直接就冲回了自己的屋子,但是一见到自己屋里的那些可怜女子便又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辜负了她们的期望。 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女娃看到刘雨霏一脸的怒容,不由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见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也知道她应该是求情失败了,心里也很伤心,差点就又要哭了出来。 刘雨霏自然是没脸面对她们,望着她们可怜巴巴的眼神实在是心里觉得她们可怜,便抿着嘴道。“等我出府了,一定会帮你们报官!尤其是先前那个拐卖你们的黑脸男子,还有这座宅院的主人!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女子听了这话一个个都又小声抽泣了起来,刘雨霏虽然心里很是不忍,可是自己都寄人篱下又怎么能帮得上她们?便狠了心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和林诗道,“我们走吧。” 林诗眨了眨眼睛,将自己袖子里一直藏着的点心给了她们,小声道,“你们吃……” 刘雨霏心头一酸,只觉得自己没用,便强忍了眼里的泪水,拉着林诗就直接往屋外走,在这座别院的大门处,果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一看就知道是萧子桓吩咐下来的。 那个驾马车的下人一见刘雨霏来了,便笑眯眯的道,“刘小姐,您可来了……我家公子吩咐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呢!” 刘雨霏的脾气温和,因此很得别院里的这些下人们喜欢,完全是和林梅两样的待遇。 刘雨霏心情正是不虞,因袭也只是抿着嘴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未说话,见林诗上了马车之后自己这才踩着小墩上去,淡淡的对那驾车的小厮道,“去林山县县令府。” 那小厮见刘雨霏心情不虞,便收了话头驾着马车往林山县的方向而去。 哪料他们这还没走多远,便被七八个穿着官服的衙役给拦住了,吓得那小厮差点没从马车上翻下来,嘴里直哀求道,“各位官爷,小的可是良民,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啊……” 刘雨霏在车内听到了动静,安抚了一下倍受惊吓缩在她身旁的林诗,将车帘拉了起来,柔声道,“军爷,不知你们是否是来巡查的?若是的话,车上就只有我与另一位姑娘……这是我俩的腰牌,请过目……” 说着,刘雨霏就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两块腰牌递给为首的那个士兵,却没想到那个士兵一把将她的手给推开,本来还凶神恶煞的一张脸直到看到了刘雨霏,一下子就温柔了起来,声音也柔和了一点,和刘雨霏解释道,“姑娘,我们冒犯了,只是还请姑娘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大人马上就到……” 他说完这句话不久,就见晋州知府与不少士兵驾着马从另外一条路奔来,刘雨霏见到是熟人之后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李伯父!”刘雨霏扬声呼道,一脸欢喜。 晋州知府拉住马之后凝眸一看,见是刘知县的女儿刘雨霏,不由脸上神色更是肃然,莫非刘雨霏也被孙立劫持了?这可就不妙了…… “李伯父,您这是在执行公务?”刘雨霏见晋州知府一脸严肃的在看着自己,不由强笑着问道。 “刘家姑娘,你这马车里,可还有谁?”晋州知府临到近处下了马时本想走进去一看,可是一想到孙立有可能在马车上便又踟蹰不前,站在原地问道。 刘雨霏蹙了蹙眉,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是也装出一副柔顺的模样答道,“李伯父,我这马车里还有一位闺友,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让马车里的那位小姐也出来让我见见……”晋州知府蹙着眉道,还是有些不相信刘雨霏说的话。 刘雨霏似是察觉出了晋州知府的不信任就,暗自抿了抿嘴,对着马车里面的林诗轻声哄道,“小诗,乖,出来一下……” 林诗向来听刘雨霏的话,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抿着嘴就走了出来,安安静静的看着晋州知府,也不说话,就这样直直的盯着他看。 晋州知府被林诗盯得都有些发毛了,不由伸过头去看马车里面,见马车里面果然没有人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压力也更重了,要是孙立真的不在舒府而一个人驾车往林山县逃了的话,那可就是他一个人的过失了…… 一想到这,晋州知府的眉头就越蹙越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情冷暖叹前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乱局纷呈谁可解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百度搜索→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伤在谁身痛谁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的直直看着那位隋公子,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 隋公子却只是笑着而不答话,不知为何,他的眸光似有似无的望了舒望瑾身后的马车几眼,扯着嘴角阴恻恻的笑道,“舒当家这么问我……那我又该如何回答才好呢!不过……舒当家为何而来,我就是为何而来的……” 舒望瑾心下一沉,不知他这话到底是何意。 隋公子见舒望瑾一脸淡笑实际上却暗藏戒备的神情,不知为何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烈了起来,声音低哑晦涩别有深意,“舒当家……不知你这马车里,坐的是谁?我倒想看看,是谁竟然这么有福气,能让你也做起了车夫?” 这句话说到后面就是明着在嘲讽舒望瑾了,就连林梅也听不下去了,差点没直接掀开车帘和那隋公子吵起来。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比起这句话,前面的那些话明显更富有深意,因此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尽量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话题,“马车里的只是一位故人罢了,身重瘟疫,隋公子还是不要见的好……” 先前林梅一见到隋公子的马车便立马躲上了车,由此可见她以前应该见过隋公子,而且看这避讳的样子,显然结的也不是什么善缘呐! “舒当家就这么怕见到马车里的那位故人?”隋公子明显不信舒望瑾的话,因此一下子就不悦了起来。 舒望瑾微微一笑,脸上满是真诚,语气诚挚,“隋公子,我这位故友原是林山县人士……想必,公子应该也听说过林山县最近的瘟疫事件吧?对了……” 说到这,舒望瑾仿佛是记起了什么似的,语气也愉悦了起来。 “隋公子,在下前几日途经林山县的时候。见到了您的兄长豫公子,不知您们二人怎么没有一起行动呢?不过,待会儿若是回了林山县的话,在下自当是会去豫公子那里打声招呼。不知隋公子可否也要在下代劳向兄长问安呢?” 舒望瑾说完这席话,便抬起头直视着隋公子,眼见着他的脸色慢慢变惨白,嘴角的笑容也越勾越深。←百度搜索→ “你说我……豫兄长也在?”隋公子虽然面上很是镇定,但是舒望瑾还是听出了他话语里微微的颤动。看开也是一个从小就对豫公子心里有阴影的人呐!就好像他家小厮舒舟一样……只被豫公子吓唬过一次,便是这么么多年来都还记着,生怕什么时候又被豫公子吓着了! “正是……豫公子也在,听说同行的,还有一位大人……”舒望瑾随口扯着谎,但是也不敢说得太离谱,不然到时候隋公子不信的话那可就不妙了,更何况……林山县这时候出了大事,又适逢各个皇子封王,只怕就算陛下不说。也会有皇子自请过来平定乱事,好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呢! 不过……舒望瑾只怕也想不到,这次来林山县的的确是豫王戚修朝,还有太子……这也就正应了他的话。 隋公子果然迟疑了起来,一听到自己兄长也在,而且还是最难缠的在,他的脸色就愈加难看了起来,根本就顾不得再和舒望瑾周旋,直接就冷冷的对那驾车的女子道,“快去林山县县令府!” 舒望瑾望着他们二人驾车远去。本来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梅直到听不到了马蹄声,这才敢伸出头来查看。见那辆马车果然跑远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还好走了……” 她叹了一口气,一副快要虚脱的模样。 舒望瑾望了林梅一眼,见她一脸后怕的表情,于是蹙眉问道。“林姑娘,莫非你见过他?”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在京城么……那也未免太可怕了些,隋公子的心思…… 林梅撇了撇嘴,撅着嘴道,“我还不想见他呢!那天我和我娘去晋州城的路上,看到他们有马车,便想让他们搭我们一程,可是那个驾车的少女却是好生凶残!一鞭子就要甩到我……我本来是想追着骂几句的,可是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后来,他们在返程的途中,我就……” 见林梅有些心虚的两眼四处乱飘,舒望瑾便知后来发生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的,于是笑着道,“林姑娘,但说无妨,对在下还不放心么?” 林梅见舒望瑾这么识相,便咧着嘴干笑了几声,小声的说道,“后来……我就搬了几大块石头挡了他们的路,害的他们……唔,马车翻了……但是!我保证,他们人绝对是没事的!不然的话,那个……隋公子也就不会说我们两个两清了!” 舒望瑾蹙着眉想了想,陈胜嘱咐道,“林姑娘,隋公子奸险狡狯,还是防着点好,他说不放在心上,其实指不定心里已经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林梅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你说的那样!这种小人,还是远离点比较好……” 二人语毕,便动身又往晋州城赶去,因为照他们先前的分析来看,刘雨霏指不定是在晋州城知府那里,就算不在,晋州城知府应该也知道刘雨霏的下落。 再来说刘雨霏这边,她沐浴换了衣裳之后却发现林诗还是一身脏兮兮的坐在门槛那里,谁近身都不肯,见着她出来了便一脸喜悦飞快的奔了上去,好似怕她再次消失,两手也紧紧的扯住了她的衣袖。 “小诗,你怎么没有去沐浴啊,水都该冷了……”刘雨霏帮她擦了擦脸上的脏污,蹙着眉一脸的担忧。 林诗只是扯着她的衣袖不说话,眼里满是委屈。 刘雨霏蹙着眉望向了候在一旁的洛儿还有另外几个侍女,声音里微微带了些严厉,“我不是让你们好好伺候林小姐洗漱的么?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 洛儿见刘雨霏生气了,忙跪下哽咽着道,“小姐,可是……林小姐根本不让我们近身!您在屋里沐浴,林小姐便要守在门外面,我们劝过她。←百度搜索→可是……”说着,洛儿还看了林诗一眼,显然是对她无可奈何了。 刘雨霏也知自己最近心火太旺了些,抿了抿嘴。拉紧了林诗的手,嘴里轻哄着道,“小诗乖……我帮你洗澡好吗?” 林诗一见刘雨霏说她帮自己沐浴,开心的点了点头,拖着她就往屋里走。 刘雨霏轻轻叹了一声。望着林诗背影的目光愈加坚定了起来,到时候她绝对要让唐远志写一封休书给林诗,林诗若是这样痴傻一辈子下去的话,她和林梅也不是养不起林诗,到时候谁还能再欺负林诗?! 再来说张太医这里,因为有了戚修婺给的解药,治疗疟疾的药材一下子便找好了,大多都是些普通的药材,只是若不是那个药方子,任是张太医也不敢相信这么普通的药物就可以治疗瘟疫!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药房外面有县令府的小厮来报,说是请他去一趟客房,有一位病人需要他诊治。 张太医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他在县令府的身份可以说是客人,一般的病人根本不需要请他出手,而且刘县令也不会去请他出手,可是现在要请他去救治一个病人的话,只怕那病人的来头不小呢! 想罢,张太医便匆匆收拾了一些平常的药物。就跟着那小厮去了客房。 一进客房,便见寝居的床上躺着一个满身血污的清秀少年,虽然脸上也都是血污,但是却掩不住他身上的玉秀之气。而且看这年纪,最多不超过十七岁,也不知是何人,竟让刘县令这么紧张的对待…… “张太医,我家大人说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治好这位公子……”那小厮候在客房的门口。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刘雨霏往这边走来,不由得一惊。 “我说小兄弟,你家大人这么紧张这个少年的性命,不知他又是你家大人的哪位侄子外甥啊?” 张太医口里扯着闲话,手下动作倒是不停,虽然他医术不精,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比外面一般的大夫强,因此直接上来就撕开了萧子桓伤口处的衣裳,吩咐道,“去帮我打几盆水来,要烧开后的凉水……” 说了许久却不见有下人应话,张太医也有些恼了,张嘴就要开骂,却见一紫衣女子缓缓走进了屋里,朱唇轻启,淡淡道,“刘彤,听大夫的话,去后厨那里打几盆烧开的水来。” “是……大小姐。”那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忙转头走了,去厨房那里吩咐另外的人烧水。 张太医愣愣的看了那女子许久,忽然想起刘县令的确是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而且听说还是京城里张老先生的外甥女,腹有诗书气自华,一身的书卷文秀气果然像是从张家出来的…… “这位大夫,请问这位公子的伤势可否严重?”刘雨霏蹙着眉问道,声音都发着颤,明显是担忧极了。 张太医这才反应过来,笑了几声这才吹嘘道,“这位小姐就是刘县令的掌上明珠吧?果然生得一副好样貌……区区不才,乃太医院掌院,姓张,字舢城……” 刘雨霏虽然不耐张太医的废话,但是怎么说也是太医院出来的,总不好驳人家面子,便强扯了一抹笑点了点头,见张太医又要接着往下吹嘘自己,忙打断道,“张太医,不知这位公子的伤势可否严重?他是小女子的未婚夫,江南萧家人士,字子桓……想必,张太医也应该听过才是?”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刘雨霏的目光也慢慢犀利了起来。 张太医一愣,想了一下,这江南萧家的名声他也有听说过,只是这十几年早就不行了,若不是有前几辈的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名气,不然的话只怕早就是一个空壳子了,只是,就是这几年,萧家却又出了一个神童,年纪轻轻的便已是贡士,极得陛下宠爱,许多大臣都在猜测他会不会就是明年的状元,帮太子一起稳定天下…… “张太医?不知我未婚夫可还好?”刘雨霏见张太医出了神,便轻声唤了几句。 张太医打了个激灵,望着刘雨霏的眼神明显和先前的垂涎不一样了,打了几个哈哈之后便严肃了脸色道,“刘小姐,萧公子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拖的太久了有些发炎,到时候可能要将伤口旁边的这一圈肉给削去……” 刘雨霏心里一颤,红着眼眶问,“要削肉?怎的会这般严重!这……受伤到现在也没过多久啊!” 张太医在用布巾沾了药粉帮萧子桓擦了擦伤口旁边的一圈,也不知是这药粉的刺激性太重还是张太医下手太重,萧子桓就算在昏迷中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刘雨霏见萧子桓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只觉得心如刀绞,强忍着眼泪道,“张太医,只是擦药的话,小女子也可以……” 张太医包不得有人帮自己做这份苦力,连忙将手里干净的布巾递给了刘雨霏,随口问道,“刘小姐,你们这伤势如何得来的?” 刘雨霏垂着头帮萧子桓擦干伤口旁边的污血,回道,“路上遇了匪贼,萧公子为了保护小女子才受的伤……张太医,这事,和这伤……有什么关联么?” 张太医捋了捋小胡子,闲闲的道,“这就说得通了,那肯定是那些匪贼的刀上抹了一些药草,不然的话萧公子也不会伤的这么厉害,你看,这伤口的肉都已经有些黑腐了,到时候我要用薄刃削去这上面的一层腐肉,刘小姐,到时候你若是害怕的话,可以去外面等……” “我没事……”刘雨霏听了张太医的解释,心里揪得更紧了,生怕萧子桓出了什么意外,否则的话到时候她一生都会心里不安的! 张太医看了刘雨霏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翻了翻自己刚刚带过来的药箱,发现少了些东西,便对刘雨霏道,“刘小姐,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药房里再拿些东西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说不清又道不明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太医看了刘雨霏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翻了翻自己刚刚带过来的药箱,发现少了些东西,便对刘雨霏道,“刘小姐,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药房里再拿些东西过来……” 刘雨霏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躺在锦床上的萧子桓,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里似喜似悲,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太医嘴里啧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痴男怨女!” 刘雨霏此时眼里心里只有身受重伤还要被削肉的萧子桓,哪还听得到张太医的抱怨,因此神色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变化,连头都没有抬,目光依旧注视着昏迷着的萧子桓。 “你……”刘雨霏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她不想欠萧子桓的,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欠了更多,只怕就算要用她这一辈子去还恐怕都还不清了!这让从来不欠人人情的刘雨霏心里憋闷不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偿还欠萧子桓的这段人情! 那个时候萧子桓已经身受重伤,晋州知府也派了剩下的士兵去将余下的贼党缉拿归案了,萧子桓淡淡的看了刘雨霏一眼,一脸煞白强忍着疼痛和晋州知府道,“李大人,这些姑娘是无辜的,还请大人帮忙将她们遣送回乡……” 晋州知府早前就已经答应好了舒望瑾,因此现在见萧子桓又旧事重提,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但是此事疑点颇多,他还想问萧子桓一些事,就见萧子桓体力不支直接就倒下了。 刘雨霏当时吓得不得了,直接就奔过去接住了萧子桓,满脸惊恐,楚楚可怜的对晋州知府道,“李伯父……萧公子现在这副模样了,只怕李伯父就算有事想问也无从问起……不如让侄女带他回林山县,到时候李伯父若是想要审问。可以随时来林山县县令府……” 晋州知府本来也以为萧子桓适合孙立一派的,可是没想到萧子桓却为了刘雨霏而斩杀了孙立,而现在刘雨霏也哭着向自己求情,真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当初刘雨霏那样一脸的厌恶和自己说萧子桓是和孙立一伙的。让自己连同萧子桓也一起缉拿归案,可是转眼就又变了副脸孔,生怕萧子桓出了什么意外,哭得要死要活的……他们做男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晋州知府看了萧子桓一眼,也只他伤势不轻。反正看他先前护着刘雨霏那副模样就知道他们二人肯定有猫腻,就算现在自己放他们走,到时候有刘雨霏在,还怕萧子桓不招么? 心下盘算了许久,晋州知府还是同意了让刘雨霏带走萧子桓,这才有了林山县县令府现在这样的一幕…… 刘雨霏发了一会儿的愣,正要起身帮萧子桓再用温水擦擦脸上的汗,却听得门又被人推开了,她本还以为是张太医,就没有动作。过了许久也不见来人走过来,便抬头往门口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萧子衿一身素衣直直的站在门口边,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子桓和站在一旁为萧子桓擦汗的刘雨霏,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也说不出来是不是因为伤心,还是些其他的原因,不过萧子衿的脸常年一副冰冷的表情,因此刘雨霏也没有觉得奇怪。 “萧小姐……”刘雨霏连忙垂下了头,用袖子掩面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声赔罪道。“萧小姐,令兄之所以受伤,责任全在我一人的身上,若是萧小姐要责怪。雨霏绝无怨言。” 这话若是从别的女子口里说出的话,萧子衿只怕早就嗤之以鼻了,但是这话确实从刘雨霏口里说出来的,那就绝对没有半点虚假,到时候不管萧子衿怎么责难刘雨霏,只怕她也会默默忍受。没有半句怨言…… 萧子衿摇了摇头,面上一派清淡,根本就没有什么埋怨的情绪,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他变成这样,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刘小姐又何必自责?”萧子衿说着往刘雨霏这边走来,到了这边的时候还看了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没有人气的萧子桓一眼,脸上微微带了嫌弃。 刘雨霏脸上一僵,本来她还以为萧子衿作为萧子桓的堂妹,本家人,怎么说也会对自己满腹怨气的,但是没想到萧子衿不仅对自己没有怨言,还觉得是因为萧子桓自己学艺不精,武功不够好这才被人砍伤的……这对兄妹的相处方式,实在是让刘雨霏很是不解。 “再说……刘小姐,你又何必要心怀愧疚?”萧子衿站在刘雨霏对面直视着她,目光里满是清淡之意,一下子就安抚了刘雨霏躁动的心情。 刘雨霏蹙了蹙眉,疑惑的问道,“萧小姐,你这话是何意?” 萧子衿看了萧子桓一眼,这才又转向了刘雨霏,话语清冷,却奇迹般的安抚了人心,“刘小姐,他本就该为你挡那一刀,因为他是你的未来夫君,本就该爱护你,保护你,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对你有怨言,他也该站在你这边……否则,他就担当不起‘夫君’这两个字!” 刘雨霏听了萧子衿这一席话,心里的确是受了很大的触动,不禁有看了躺在床上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眼里似怨似怒,转折千万的情绪。 萧子衿先前还在豫王戚修朝哪里,可是后来听县令府的下人们说大小姐刘雨霏带回来了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而那个男子也恰好姓萧,不由得心里一惊,已经猜到了那个男子非常有可能就是萧子桓,忙和戚修朝告了退,就要往这边奔来。 戚修朝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也猜到了那个姓萧的男子可能是她族里兄弟之类的,便问她要不要自己一同前去,萧子衿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戚修朝的好意,自己一个人就往客房这边奔来。 萧子衿其实刚进门的时候就见到刘雨霏一脸的纠结,也猜到了她在纠结些什么,毕竟当初萧子桓为了执行韫先生的命令在临山县做过的那些事的确是让人对他印像不好。 出于对萧子桓的同情和可怜,萧子衿这才对刘雨霏说了那样一席话,不过……到时候如果萧子桓伤好了的话,她可是一定要让他给自己一把笔媒人费的,不然都对不起她刚刚对刘雨霏那样苦口婆心说的一席话! 只怕萧子桓现在要是醒着的话。知道了萧子衿的内心想法的他还是会哭的吧!这辈子怎么就摊上了个这样的妹妹? 就在这个时候,张太医也背着个大布包进来了,里面有他多年的吃饭家伙,因此有很大的一团。可是他刚刚一进屋就看愣了。怎么萧子衿也在?难道……豫王也在? 张太医一时紧张,差点就没捧稳手里的布包,冷静了会才往屋里一看,左看右看也不见豫王戚修朝的身影,这才舒了一口气。 “豫王妃。您也在啊?”张太医背着个大布包客客气气的对萧子衿笑,这可是位厉害的主,嫁给了豫王就算了,还惹得太子对她也青眼有加,欲从自家兄弟手里夺过她,这手段的确是不容小觑啊!自己还是躲远点的好,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两位皇子给牵连在了里面! 刘雨霏听了张太医的话却是心里一惊,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萧子衿,上次见到她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两个月前,那个时候萧子衿不过也是萧家的嫡出小姐。可是现在两个月不见,一下子就转眼变成了王妃,这如何让人不震惊?! 萧子衿却是抿着嘴不说话,最后见刘雨霏直直盯着自己,这才轻声对张太医道,“这位是本宫的堂兄,本宫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堂……堂兄?”张太医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连忙看了萧子桓一眼,这才挤出一抹笑奉承道,“难怪得下官见这位公子长得和您这般俏似。原来都是一家出来的!”只是……为何,自己心里有些慌呢?可是自己以前也没有得罪过江南萧家啊…… 萧子衿见张太医暗地里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也怕他想起十年前的往事,便对刘雨霏道。“我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对你说,这里的事,就交给张太医吧,到时候我让王爷身边的侍从留下便是。” 她明显还是记着十年前张舢城没有救治自家外公一事,也怕他到时候想起了什么欲对萧子桓不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便将戚修朝身边一个对医术也有些了解的侍从留了下来帮张舢城太医的忙,实际里却是为了防止张舢城对萧子桓暗下杀机。 刘雨霏张了张嘴,本想说自己也可留下的,可是见萧子衿的神色严肃,便也跟着她出了屋子,临走之时还看了萧子桓一眼。 “萧小姐,不,王妃……您,有话要对我说?”刘雨霏自从知道了萧子衿现在的真正身份之后,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小心翼翼了起来,毕竟伴君如伴虎,越是高的官,越是难伺候,那些地位高贵的女子也是一样…… 萧子衿领着刘雨霏往自己歇息的房间里引过去,听了她这话之后淡淡的道,“刘小姐,我们之间只是姑嫂的关系,不用这么怕我。” 刘雨霏见萧子衿神色如常,也没有先前那么的小心翼翼了,于是抿着嘴喊了一句,“萧小姐……” 萧子衿见自己和刘雨霏进了屋,便让侍女荷衣将门关上,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若是戚修朝找她的话,便在门外通报一声。 刘雨霏的脸色愈来愈严肃,萧子衿这番反常的动作,那么和她说的事应该是很重要,不然也不会让下人守在门外了。 “刘小姐,不知你在别院呆的那几天可发生了什么反常的事情?还有便是……我堂兄身上的伤到底是如何得来的?”萧子衿的身上的气势也不像是先前那样的慵懒冷淡了,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剑一般犀利起来,让人不敢直视。 刘雨霏听萧子衿这样问,脸上的神色有了些黯淡,声音也低哑了起来,“这几天我在别院里等林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可是……就是今天一大早……别院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我以为是林梅回来了,就想去门外接她,可是,来的那人却是一个黑脸的中年汉子,而且神情很是凶狠,之后萧子桓便出来了,二人似乎是旧识,说话之间还提到了什么韫先生……” 韫先生! 萧子衿的脸色一变,不过她很快就又将那一丝小小的情绪给掩藏了下去,恢复了一脸的冷淡。 刘雨霏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最后萧子桓答应让那男子进了别院躲开官兵,我便进了别院,可是……后来,那个男子的马车里下来了五位可怜的姑娘,被饿了许多天,萧子桓和那男子有事要说,便要我照顾那几位姑娘……可是,那些姑娘是哪黑脸汉子拐骗过来的!我想和萧子桓理论,说要他放了这些姑娘,如果要钱的话我可以出,萧子桓却!” 一说到这里,刘雨霏便气得不能自抑,连说话都打起了颤。 萧子衿心下微微一想,便猜到了那黑脸的汉子很有可能就是韫先生手下的孙立,也啐了一声,直道萧子桓不会做人,那样和自己心仪的女子说话,难怪刘雨霏会那样生气! 刘雨霏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接着往下说道,“之后,萧子桓便送我回了林山县,在途中我遇到了晋州城的知府李大人,原来那个黑脸的汉子叫做孙立,专门拐骗良家女子的!之后,我便……便和李大人如实说了萧子桓包庇孙立的事情……” “那你后来为何又要回去?”萧子衿也猜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过看刘雨霏这副懵懂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堪忧,她既然做了萧子桓的媒人,也收了他一万两的银票,那就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好了! 刘雨霏抿了抿嘴,显然也是想不通自己为何还要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情谊愈浓两相守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雨霏抿了抿嘴,显然也是想不通自己为何还要回去…… 萧子衿心里微微一叹,这萧子桓是个不谙情事的榆木疙瘩就算了,可是没想到刘雨霏也是个榆木疙瘩!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地上的一双!两个人都互生情意但是却都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倒让她这个外人看得心肝疼! “我……”刘雨霏一开口,萧子衿本以为她要承认自己的对萧子桓的心意,哪想刘雨霏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啼笑皆非。 “萧小姐这么一听行我,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和李大人告辞之后,遇到了一队车马,那队车马十分可疑,而且还问我们前面是否有一座别院,驾车的小厮是萧府的下人,便说前面只有一座客栈,没有什么别院,那些男子看了我们几眼并未说话,还好李大人有先见之明,率先派了三名侍卫护送我回林山县,不然当时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萧子衿默默地看着刘雨霏,就这觉悟,她家堂兄竟然还看上了她?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刘雨霏抿了一下嘴,接着说道,“那时我也感觉不对,便让小厮又掉头回了萧家别院,可是,没想到一回去,便见到了他们厮杀的场面,而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也受了重伤。” 说完,刘雨霏的脸上满是苦痛,显然对这件事情很是自责。 二人静默了半晌,这是守在门口处的荷衣轻声道,“小姐,刘小姐,张太医出来了,说是公子已经无恙,只需要好好休养便是,还有就是,公子……已经醒来了。” 萧子衿微微眯了眯眼,扬声道。“我知道了,我和刘小姐马上就过来。” 刘雨霏勉强收起了脸上的悲容,强撑着笑了笑,声音里微微带了丝涩哑。“萧小姐,我们出去吧,想必萧公子应该也没事了,我就不去看他了,还望萧小姐帮我带一句歉意给萧公子。” “你不去么?”萧子衿看着刘雨霏的眼眸里波澜不惊。却平添了一分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相对两无言,又何必去自讨无趣?”刘雨霏轻声道,眸子里满是坚定,也不知她是想通了什么,此时的眼眸里早没了先前的痛楚和软弱。 萧子衿本还想再劝说刘雨霏过去,但是见她现在这样坚定的样子便闭嘴不语,出门的时候丢下一句话道,“刘小姐,你何时想清楚了便何时去看看他吧。他此番右手受伤。只怕明年的殿试和明年初春的笔试都有些影响,若不是将你看得太重,他也不至于用半生的荣华富贵去救你一命。” 刘雨霏也知萧子衿说的是实话,但是心里不知为何还是满是纠结和郁闷。 再来说林梅那边,也算是他们运气不佳,辗转了好几次每次都和刘雨霏等人擦肩而过,因此这回他们又欲往晋州城而去,林梅却是不乐意了,揪着舒望瑾的袖子嗔道,“不行!若是雨霏脱困的话。肯定会回林山县的!我们现在如果赶去晋州城的话,只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舒望瑾倒是没和林梅纠结这些小事,细想了一下林梅说的可能性,挑眉道。“林姑娘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梅蹙着眉点了点头,撇着嘴道,“不若这样罢,这里里 林山县近一些,我们就先去林山县县令府看一下,顺便去和刘县令打声招呼。免得他又以为他家的宝贝女儿被我拐到哪里去了!如若雨霏不在的话,那我们便去晋州城知府那里看看好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便帮林梅将车帘细细拉好,轻声道,“路上风大,林姑娘小心不要着凉了……” 此时已是九月多的时候了,清晨的路边草叶上还挂着霜,晚上更是寒澈人心,就算是大中午的太阳也不会很大,阳光照在身上也只是微热而已,也不怪乎舒望瑾会有此一说了。 林梅心里一暖,对着舒望瑾抿嘴一笑,听话的看着他把那些车帘嘻嘻压紧,自己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萧家别院本就在林山县和晋州城的中间,若说离哪里近一些的话,还是和林山县近一点的,从岔路口出去便是官道,再往左的时候便是林山县了,因此离的也不是很远。 林梅这一路上倒是舒服,有舒望瑾在前边帮她驾车,若是平常的话,这一段路的距离只怕她是要用两条腿走着过来了! 没过多久,舒望瑾与林梅二人便到了林山县,可是这里依旧还在戒严,平常人根本进不去,更何况正常的人也不会想要进一座这样满是瘟疫的县城。 就在舒望瑾想要与那守城的士兵交涉的时候,林梅却一头钻了出来,笑眯眯的道,“王大哥,熊大夫,这才几天不见,你们就不记得我了呀?哎哟……熊大夫啊,您可千万不要太操劳了,免得把自己也给累到了,不然我们林山县的百姓可就没地儿看病了!不过……请您放心,我可是不敢再去您那儿看病了,免得好好的一张脸又在您的嘴里变成了顽疾,就毁容了!” 熊大夫本来一张灰黄色的脸听了林梅的话之后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可是他隐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理睬林梅,而对拦在林梅他们前面的那一辆马车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道,“学生恭送老师……” 老师?恭送? 林梅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刚想扬声在熊大夫的师长面前说他的坏话,却见前面那辆马车下来了一个人,白色长发和胡须飘飘,荏得是仙风道骨,一派好风采。 见了这个人,林梅本来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默默地缩进了马车里,还不忘拉紧马车的车帘。 舒望瑾也是一愣,但是反应非常迅速,立马就笑了起来,拱手寒暄道,“原来是吴老先生,两个月前林山县那一别,不知近些日子里吴老可安恙?” 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居住在晋州城梧桐苑的吴老。此时的他虽然强撑了气势,但是也能隐隐看出来一些老态,根本不若两个月之前的风采,而且本来虚白的头发更是毫无光泽。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吴老本来正欲叫车夫往前面继续走,却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女声,便往回看了一眼,没想到正是舒望瑾和林梅…… “舒当家,老身安好……”吴老的脸上满是疲态。先前的他对于舒望瑾还是有所怨恨,但是现在的他却是连恨都恨不起来了,实在是累极了也倦极了。 舒望瑾心下微微一动,不知这些日子吴老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苍老到了如斯地步…… “对了,吴老先生……”林梅咬了咬嘴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是她愧对吴老,因此说话的声音也不若先前那般的张扬了,“我私自带了夏侯琳琅去京城。这件事情,还没跟您说呢,您……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怪罪她,一切都是我的错……” 吴老微微看了林梅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责怪的情绪,只是一派淡然,语气里也满是薄凉,显然是看透了很多事情。 “林小姐不必道歉,这一切都是琳琅的命……她父母早亡,我将她带到晋州这么多年。本以为能让她逃脱她父母的惨剧,哪想还是逃不过……” 林梅听了吴老这副淡然的语气,心里愈加不好过,可是。吴老说这一切都是夏侯琳琅的命……这又是何意? “吴老先生,您刚才说,这一切都是夏侯琳琅的命,这……又是什么意思?”林梅的心里渐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夏侯琳琅是她带到京城去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心里肯定会不好过的! 吴老讶异的看了林梅一眼,见她着实是一副不知的模样,便轻声叹了一口气,道,“琳琅一回夏侯府,她婶娘便帮他订了一门婚事,说的是……宁国公府三房的少爷,宁拓书……” 宁拓书……宁国公府的宁拓书…… 林梅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后来仔细一想,却打了个冷颤,急声问道,“吴老先生,是不是,是不是被贬在外地做官的宁拓书?” 吴老先生见林梅也好似认得那宁拓书,便点了点头,皱着眉道,“没错,正是那个宁拓书!” 林梅咽了咽口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吴老先生,更不可能说在和夏侯琳琅订婚之前宁拓书还和刘雨霏有过一段纠葛吧?那还不得气死吴老啊,自己的这个外孙女婿人品不好就算了,竟然还在和自己外孙女订婚的前一段时间与另外的女子谈婚论嫁过,指不定他得气成什么样…… 虽然林梅和夏侯琳琅不对付,但是却不希望看到夏侯琳琅落到如此下场,她与夏侯琳琅同为女子,怎么会不知接下来夏侯琳琅的命运? 虽然舒望瑾只有一个,她不可能将舒望瑾让给夏侯琳琅,但是夏侯琳琅本也应该可以找一个对她更好的,将她放在手心里宠的男人,而不是人品败坏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宁拓书! 这样一想,林梅的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起来,有些感慨夏侯琳琅的命运。 舒望瑾倒是没什么感想,虽然他对宁拓书也算是有些了解,但是这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更何况他与夏侯琳琅本就是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不好妄**藉吴老,因此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在下祝夏侯小姐幸福了……” 吴老的眼眶一红,深深地叹了几口气,见舒望瑾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前面帮林梅驾车,不由得感慨道果然人不如人,当初他只想撮合夏侯琳琅和舒望瑾在一起,就是看在舒望瑾的为人,现在一见,果然是不知道比那经拓书强了多少!这世间又有几个高官子弟能为自家妻子驾车的?只怕都拉不下那个面子吧! 林梅与舒望瑾二人也因与吴老相识也被放进了林山县里,临走之时林梅还不忘回头对着熊大夫灿然一笑,咧着嘴道,“熊大夫,治好我脸的就是吴老先生啊!我看你这医术啊,还没有学到家呢!” 熊大夫只听得林梅银铃般的笑声然后见她扬长而去,内心更是愤慨不已! 因为吴老要去的地方也是林山县县令府,因此舒望瑾就邀了吴老与他们同行,反正都是去一个地方,要是互相装作不认识那未免也太尴尬了些…… 林梅倒是有颇多感想,当初与夏侯琳琅在林山县的那个小院子里为了舒望瑾天天争得头破血流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可是现在她与舒望瑾有了婚约,可是夏侯琳琅却要嫁给了一个已经年近中年的登徒子,真是世事无常呐…… 舒望瑾见林梅在马车里面叹气,不紧不慢的驾着车跟在吴老马车的后面,轻声道,“林姑娘又为何叹气?” 林梅听了舒望瑾的话,将车帘一扯,直接就往前面一坐,惊得舒望瑾直接伸手揽了她一下,生怕她掉下了车去,之后见她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旁边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林梅时的眼神满是不善。 “林姑娘,你真是……”舒望瑾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满是无奈,还微微带了一点严厉,“下次若是再这样莽撞,休怪在下……” “我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就要对我怎么样呢?”林梅笑眯眯的看着舒望瑾,脸上满是天真无邪,见他的脸色还是和先前一般严肃便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忙收了笑意抿着嘴巴垂着头,一副乖乖听教的样子。 舒望瑾本就只是佯装生气,现在见林梅这样一幅乖乖的样子自然更是生不起气来,只得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轻声叹了一口气。 “好了……我只是,想和你坐一起而已,再说了,我又不会掉下去……你怕什么……”林梅撅着嘴微微嗔道,望着舒望瑾的目光里满是羞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方知情缠已十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好了……我只是,想和你坐一起而已,再说了,我又不会掉下去……你怕什么……”林梅撅着嘴微微嗔道,望着舒望瑾的目光里满是羞涩。 村里那么多的人都说她不害臊,一个姑娘家竟然还去公然相亲,而且次数都有三四十次了,这得要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才行呐!而且林梅长得还算美艳,这就是更成了村里人的众矢之的,再加上林媒婆十多年前来林山县的时候是孤身一人,身边只带着林梅,这就更是让村里的人嚼尽了舌根。 而且,林梅在村里向来大大咧咧,若不是长得美貌了点,只怕和那些上山爬树下水的男娃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因此,的确是难得像现在这样害羞一次。 舒望瑾见林梅素来肆无忌惮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心里也是一软,当时与林梅初遇的时候她一身的嚣张气焰,根本就不似一个女子,可是现在却有了这副小女儿娇羞的做派,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 “林姑娘,下次若要再坐到车前的话,还是先和在下说一声罢,免得到时候你出了意外……”舒望瑾望着林梅的眼眸里满是暖意,根本就没有什么责备。 林梅眯着眼对舒望瑾灿烂一笑,也不知在笑什么,捂着嘴巴望着舒望瑾笑个不停。 没过多久,吴老与舒望瑾、林梅三人便到了县令府,刘县令本来是在外迎接吴老的,可是却见舒望瑾和林梅两个驾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从吴老的后面冒了出来,着实是惊得不轻。 “林梅……你……”刘县令皱巴着一张老脸,显然是对林梅和舒望瑾二人的到来满是郁闷。 林梅倒是不在乎刘县令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子就蹦下马车,三步做两步的疾奔到刘县令的面前,着急的问道,“刘大人,不知雨霏回来了没?还有……萧子桓那个混……萧子桓是不是也在?” 按理说,以林梅和刘雨霏的关系。林梅本该叫刘县令为伯父的,可是林梅这厮从小就是个惹祸精,和林诗配在一起简直是绝了,小时候更是差点将县令府也给烧了。因此刘县令现在每次见到林梅和林诗便是铁青着一张脸,没将她俩给轰出去就算是恩赐了! 刘县令听了林梅的话,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更是拉得比驴还长,狠狠地哼了几声,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不善。“托林姑娘的福!我家雨霏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林梅道萧家别院去看过,也知道那里发生了一场血战,闻言便急红了眼眶,颤着声音问道,“刘大人,可是雨霏出了什么事?” 刘县令本来看林梅不顺眼,现在见她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明显也是真心为自家女儿担忧,再加上和林媒婆这么多年的情分,便稍稍缓了脸色。沉声道,“我家雨霏倒是没事,只是萧公子为了保护雨霏受了重伤,半年都好不了,只怕明年的笔试……” 一听到刘雨霏没事,林梅才舒了口气,脸色又恢复了先前的红润,撇着嘴道,“这完全是萧子桓自作自受!要是他还让雨霏受伤了的话,那我就一定会要他好看!” 说到这。林梅才注意刘县令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林梅不由得瞠目结舌,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笔试啊?” 舒望瑾微微蹙了蹙眉,沉声解释道,“萧公子是朝廷里公选出来的贡士,明年便要参与会试和殿试,若是得陛下垂青,便会成为新科状元。而所谓贡士。一种是参与朝廷的笔试,由秀才、举人慢慢往上晋升,进京赶考后由京城的官员审考,中了之后便是贡士,而若要成为进士,那便是由皇上亲自出面考试,而进士的第一名便是状元了……只是,萧公子这贡士的身份,却是皇帝陛下亲自赞赏过的,特许他明年直接参与殿试,因此,也极有可能成为明年殿试的状元。” 听舒望瑾这么一说,林梅才知道萧子桓有多么厉害,只是他现在手受伤了,那明年若要使会试的话,只怕有些艰难…… 刘县令现在也很是纠结,好不容易自己女儿有了门好婚约,他的女婿也极有可能就是明年的新科状元,但是,这真是流年不利!自刘雨霏第一门婚事被退之后,第二门婚事也是莫名其妙的就黄了,现在好不容易自家女儿有了绝佳的好归宿,但是这未来女婿却是一副短命的相,让他如何不忧心?! 若是刘县令知道他女儿刘雨霏的前两门婚事都是萧子桓搅黄的忙,真不知他会做如何感想…… 就在他们几人寒暄之时,吴老已经率先一个人进了县令府,他来此处的职责本就是为了救治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因此更没有闲心听林梅他们唠嗑。 吴老进去没多久,舒舟就跑了出来,见着了安然无恙的舒望瑾和林梅之后却是立马就哭了出来,半跪在舒望瑾的面前哽咽着道,“少爷……还好您回来了,不然叫我可怎么和夫人交代呐!” 林梅的嘴角一抽,踢了踢舒舟,无奈的道,“就你这语气,别人还以为舒望瑾怎么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从舒舟的袖子里奔出来一个毛绒绒的雪白小球,顺着林梅的裙子就往上爬,最后停在了林梅的肩上,身体拱了拱就趴了下来。 林梅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后来一见这小东西一声不响的就要往自己身上爬差点没吓得惊叫出来,却见舒舟轻吁了一口气,安慰她道,“林姑娘,你不用怕,那是……豫公子母亲养的小雪狸,豫公子豫夫人没时间照料它,便将它扔给了我,这几日黏我黏的紧,但是不伤人的……” 舒望瑾一听到了“豫公子”这三个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抿着嘴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梅根本就没注意舒舟说的什么“豫公子豫夫人”的,只是觉得趴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小雪狸柯哀得紧,不过除此之外也觉得自己肩膀酸痛得紧,便伸手将肩上的那只小雪狸捧了下来,这一瞧却是更不得了了,原来这只小雪狸就是那日她在自家院子里看到的那个陌生男子身上趴的那只…… “苏州,你说这是豫公子养的?”林梅蹙着眉问道,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世间的是为何总是如此的巧…… “没错,这只雪狸是豫公子的母亲养的,可是不知为何却在林山县这里受了伤,那个时候豫公子的兄长在林山县见到了。便将这只雪狸一起带到了县令府来……”说着,舒舟就偷偷觑了舒望瑾一眼,这些简单的言语之中,完全就告诉了舒望瑾现在县令府里有些什么人。 林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喃喃道。“豫公子的兄长……”说着,她就直接将手里捧着的那只小雪狸轻轻拨弄了一下,果然见到了右腿上的那一道伤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而且就是她前几天见到的那只! 舒望瑾望了林梅一眼,听她这个意思,果然是见过太子和豫王的,还有先前遇到的七皇子隋王……这京城里的风云,怎么会这么快就殃及到了林山县? 还是,林山县本就有什么让他们都关注的。否则,怎么会三王同聚这里呢…… “起来吧,跪在地上不嫌丢人么?”舒望瑾见舒舟还跪在地上,轻轻皱了皱眉,将目光移到了别处,这一转头便见到了正含笑望着他慢慢走出县令府门的隋王…… 舒舟见到了隋王,也是一惊,忙屈下了刚站直的膝盖,恭恭敬敬的道,“隋公子……” 林梅也瞧那边望了一眼。这一看过去就令她恨不得自剜双目,那个男子不就是她先前惹过的,又在萧家别院偶遇过的隋公子吗?!最近这是怎么了…… 隋王一眼就看到了舒望瑾,对他舒展了一个苍白的笑之后便转头看向了林梅。双眸里满是恶意。 “舒当家,不向我介绍介绍这位姑娘么?” 舒望瑾心弦一紧,被隋王看上的人就没有过好下场,跟何况,就算豫王真的看上了林梅,那他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隋公子。不知婺公子与豫公子可在?在下千里迢迢从洛城又赶了回来,正是有要事与二位公子相商,不知可否麻烦隋公子通报一声?”舒望瑾拱手微微致意,一番话倒是说的恭敬,让人找不出一丝差错。 隋王一听到戚修婺和戚修朝两人的名号就心里烦闷,哪还管得了林梅的事情,闻言便瞪了舒望瑾一眼,领着随身的侍女出县令府去了。 林梅这才舒了一口气,拉着舒望瑾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见隋王远去,林梅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忙问刘县令,“刘大人,上次我在城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唐远志,那时我身上还有一点剩余的治疗疟疾的药,不知怎么样了?” “药物?我并没有看到唐公子……”刘县令也皱起了眉,这些日子他的确是没有见到过唐远志,本还以为他出城去了。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脸上的惊讶也慢慢转成了愤怒,咬牙道,“唐远志这个衣冠禽兽!竟然阳奉阴违!不行……等会儿见到雨霏平安了之后,我非得告诉雨霏他的真面目不可!然后再让林诗与他和离!” 刘县令听了林梅的这席话却是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何意,正欲要问话的时候,却见林梅拖着舒望瑾气势汹汹的就往县令府里而去。 林梅拖着舒望瑾快走进刘雨霏院子的时候,恰巧碰上刚从刘雨霏院子离开的萧子衿,三人相遇,还是舒望瑾最先反应过来,若是照舒舟那番话算下去的话,萧子衿应该就是所谓的“豫夫人”豫王妃了…… “豫夫人……”舒望瑾微微点头示意,脸上带着一副得体的笑,看得人赏心悦目心里舒畅的很。 萧子衿也点了点头,接着便转头看向了林梅,也知她在担心什么,轻声道,“刘小姐无恙……只是,我堂兄刚刚醒来,想要见刘小姐一面,刘小姐避而不见,所以,还请林小姐在刘小姐面前多多说情了……” 她倒是聪慧,根本没问舒望瑾怎么会和林梅同行,说出的话也让人找不出任何差错来,林梅更是找不出理由拒绝,毕竟萧子桓此番受伤也是保护刘雨霏。 “我……尽力吧。”林梅瘪着嘴满是不情愿,对于萧子桓她本来就是满腹的埋怨,要不是他救了刘雨霏,谁会管他? 萧子衿也知林梅对萧子桓很是不喜,抿了抿嘴不再说话,转身欲走的时候,却听得林梅在自己身后唤住自己,扬声道,“萧小姐,你去见令兄的时候,麻烦告知他一声,王家小姐被歹人劫持,而王家也早已搬家,她现在无处可去,既然是你家堂兄种下的孽果,那就让你家堂兄好好负责人家下半生!” 一说到这个林梅就来气,本来还对萧子桓有些心软,现在怎么都不想去帮他在刘雨霏面前说好话了! 萧子衿的身影一顿,这才想起还有王惠鸳那档子事!自己这个堂兄真的是……处处让他收拾烂摊子!看她不将他塞给刘雨霏,以后的烂摊子就全交给刘雨霏了,她也乐得轻松!她家堂兄也成功抱得美人归,两相其美,岂不快忽? 因此,鉴于各种考虑,萧子衿还是回过了身,用自己那一派清淡满是虔诚的眼神看着林梅,淡淡的问道,“林姑娘,你可知家兄为何要与刘小姐订婚?” “这个……唔,还不是因为看在雨霏好欺负,雨霏她爹又贪慕虚荣……”林梅瘪着嘴,小眼神里满是嫌弃。 萧子衿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伤害,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林姑娘,你可知,家兄十年前曾去过京城一次,那个时候的萧子桓只不过是萧家的庶子,根本没人在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切都是误会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姑娘,你可知,家兄十年前曾去过京城一次,那个时候的萧子桓只不过是萧家的庶子,根本没人在乎他的性命……”萧子衿微微蹙起了眉,声音里微微带了丝叹息。 林梅听了之后也是微微一怔,想不到萧子桓那样一个温润如玉表面上一副人模狗样的翩翩公子竟然是庶生的…… 她也并不是没见过那些大家族里庶生的孩子,就比如王惠鸳他们家,也有三四个庶出的姑娘和男娃,一个比一个胆小,连说句话都不敢,哪有萧子桓现在的半分坦然自若?而那些嫡出的,便是高傲不可一世,嚣张得不行。 舒望瑾对这件事倒是未置一言,只是注视着林梅身上的一处衣纹,伸手帮她轻轻抚平。 萧子衿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道林梅倒是傻人有傻福,有舒望瑾护着,这辈子只怕都是衣食无忧了,只是另外的人却没有林梅这么的好运气了……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林梅蹙着眉问道,见舒望瑾帮自己抚平了褶皱,不由抿着嘴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后来……”萧子衿说着,眼里也微微蒙了雾气,显然是有些为萧子桓不平,因此就连语气也加了重,“堂兄在京城惹了一个世家子弟,那个时候,五叔怕被那些权贵人家迁怒,便让堂兄……也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给那个世家子弟当街跪下赔罪,堂兄不依,便被那个世家子弟打得头破血流……刘小姐那个时候想必应该是回张家过中秋节,在街上看到了这一幕,便让人救下了我堂兄……” 林梅眨了眨眼睛,对萧子桓的遭遇也有些同情,更让她惊奇的是,原来在那个时候萧子桓和刘雨霏二人就有过恩怨纠结了。 “可是那个世家子弟却是不依不饶,刘小姐那个时候还只八岁,一张巧嘴说的那人下不了台来。后来那人又见到刘小姐背后有张家撑腰,这才就此作罢……”萧子衿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只是这次却带了一些黯然,“堂兄当时问及刘小姐的名号。想着日后自己出息了好报答,但是我五叔却怕惹上另外的麻烦,拖着堂兄走了……” “那照你这么说,萧子桓又是怎么认出雨霏的呢?”林梅皱巴着一张小脸问道,“这都过了九年了。雨霏和先前的模样也不大相似了,若要是我,只怕都认不出来了……” 萧子衿微微蹙了蹙眉,轻轻摇了摇头,“这事我也不知堂兄是怎么认出刘小姐的,但是……林姑娘,我堂兄对刘小姐的情谊天地日月可鉴,绝无二心……所以,还请林姑娘在刘小姐那里多多求情了。” 林梅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听萧子衿后面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莫非是雨霏的那个胎记?可是……那个胎记长在雨霏的那个地方,小时候看得到,但是现在雨霏穿衣裳包裹得那么严实,萧子桓又是怎么看到的?……难道说,萧子桓还偷看过雨霏洗澡?!” 萧子衿见林梅根本就没在听自己说话,正想要出声唤过林梅的时候,却见林梅突然就怒气上涨了,一口贝齿咬得死紧。 “萧子桓那个混账……竟然!”林梅越想越生气,根本就顾不得再和萧子衿扯闲话。直接就绕过她扯着舒望瑾的衣袖往刘雨霏的屋子而去,待到快到的时候才松开自己紧握着舒望瑾衣袖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外面等着我。要是无聊了就自己去玩会,还有,如果实在无事可做的话,还可以去找萧子桓的麻烦,他现在不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吗?那我们就真的让他闭了眼就再也睁不开!” 舒望瑾见林梅愈说脸色越恐怖,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将她推往刘雨霏的屋子那边,安慰道,“林姑娘,你还是先去看看刘小姐吧,萧公子那里……自然有我。” “好,我就把萧子桓那个混蛋交给你了!你怎么折磨他都行!”林梅说完这句话便自己进了屋子,整座屋子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人声,就连平常缠着刘雨霏形影不离的洛儿也不在屋里,一度让林梅怀疑屋里是不是真的有人…… “林梅?” 就在这当口,林梅却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忙转头往后一看,就见刘雨霏从绣榻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团大红色的花布,右手上还捏着一根绣花针。 “……” 林梅本来见着了刘雨霏这样平安的模样心里是很高兴,但是刘雨霏手里拿着的东西着实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打了个冷颤,指着刘雨霏手里的那团红布道,“雨霏……你这……又是在绣嫁妆?!” 刘雨霏眨了眨眼睛,见林梅一脸恐怖的望着自己手里大红色的嫁衣,便笑着说道,“瞧你,吓成了什么样……” “不是我说,只是……我对这嫁衣都有阴影了!”林梅见刘雨霏浑身上下都没事,这才轻吁了口气,走过来挨着刘雨霏坐下,瘪着嘴道,“你又让我想起了赵韬……雨霏……” 一说到赵韬,林梅就不免想起了宁拓书和萧子桓,都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她这个“小媒婆”的名号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嘛! 刘雨霏的脸色倒是平静的很,绣了几针手里的嫁衣,神色淡然,“这段时间杂务繁忙,这个嫁衣已经拖了许久都没有绣了,现在反正有闲时间,还不如将它绣完,也正是应了我的那句话……女子,早嫁人晚嫁人都是要嫁人的,还不如早早的将嫁衣绣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变故来不及绣嫁妆。” 若是平常的刘雨霏,只怕早就出去帮忙救助难民了,只是上次刘雨霏得疟疾而林山县的百姓要将她活埋一事着实让她伤透了心,故此现在才会闭门不出,就连下马车也是进了县令府才下的车。 林梅一听到刘雨霏用这种语气说话心里便是酸酸的,好不难过,萧子桓和林诗的事情是怎么也不忍心再告诉她听了…… “林梅,你有事和我说?还是……有事要问我?”刘雨霏和林梅这么多年的情谊,现在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将手里的嫁衣放在了一旁的绣榻上。轻轻拍了林梅的手两下。 林梅与刘雨霏对视了许久,见她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就感觉了一阵阵心酸,到最后。更是连眼眶都红了,哽咽着说道,“雨霏……等下我们便去唐家找唐远志可好?让他写一封和离书给林诗,到时候我们便带着林诗离开这里,再也不回这个伤心的地方了……” “这件事我也想了许久。正如你所说那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刘雨霏一提起这件事整个人的眉目都正经了起来,看来也是思考了良久才下的决定。 林梅抿了抿嘴,接下来的事情却不知如何开口,但是要她憋着不说心里着实难受,因此一狠心,咬着牙就道,“雨霏,还有就是……小念儿的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的确……的确不是秦姨娘下的手。但是,却也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可是……不是秦姨娘下的手,那又是谁?唐府里的另外人只怕巴不得唐家的小公子平平安安长大吧。”刘雨霏蹙着眉,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很是不解。 林梅望了一眼满面愁容的刘雨霏,咬着牙道,“那个时候唐远志醉了酒,六亲不认,林诗抱着小念儿去找他,但是却被他一脚给踢开了,恰巧就踢在小念儿的身上。当晚小念儿便去了,林诗她也……疯了。” 刘雨霏与林梅对望了许久,听完这席话之后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勉强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现在的她,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原来是唐远志啊……”刘雨霏的嘴唇苍白,颤了几颤才说出话,“那就依你所说,今儿个下午我们便去让唐远志写和离书,若他不写的话……我便。让他此生都不能再有后嗣!” 唐家这一代本就只有唐远志一个男娃传宗接代,若是唐远志不能生育了,那唐家就真的绝后了……而刘雨霏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便是因为林诗,她的孩子被唐远志这个亲爹给弄死了,这样的男人,实在不配再有孩子! 林梅点了点头,颇是赞同刘雨霏的观点,既然不能杀人要唐远志给小念儿偿命,那让他再也不会有后嗣岂不也是一样? 小念儿这一去,对林诗是种折磨,若是唐远志无后,那对他而言,更是一种折磨! “还有便是……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萧子衿,她和你说了什么?该不是劝你去见萧子桓一面的吧?”林梅的语气里满是担心,急促的道,“你千万不要去见萧子桓!那就是个混蛋,还是个淫.魔!你要是去了的话,指不定会怎么样对你呢!” “啊?”刘雨霏蹙着眉,有些不解林梅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梅见刘雨霏这副懵懂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更是着急的不得了,只差没哭了出来,“雨霏,你说你小时候不好好的当一个大家闺秀,去街上逞什么英雄救什么人嘛!现在好了,这救人的反倒把自己的一生给赔进去了!” “林梅,你在说什么……我,我根本听不懂……”刘雨霏皱了皱眉,脸上满是无奈。 “哎呀!别管我在说什么了!就是……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京城街上救过的一个人吗?那个满脸鼻青脸肿龌龊不堪的男的就是萧子桓!而且……而且你知道他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认出你的吗?”林梅越说越气,可是却见刘雨霏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忙提醒道,“雨霏,你再仔细想想,你小时候在京城的街上有没有救过一个小男娃,比你还小的那种……” 刘雨霏蹙着眉仔细想了许久,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那样的一个小男娃,便肯定的说道,“林梅,我小时候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更何况,我在张家只是客人,本就很少出去……” “……这么说,该不会是萧子桓那厮自己认错人了吧?”林梅一想到这种结果便觉得满身寒意,这比萧子桓偷看刘雨霏洗澡认出那个胎记还要惊悚还要恐怖!这萧子桓要是发现自己认错了人,那可怎么办?!那雨霏的这门婚事岂不是又要黄?不行不行…… 林梅心里百转千回,最后见刘雨霏疑惑的望着自己,不免打落牙齿和血往肚子里面吞,对着她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刘雨霏也不知林梅问自己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不过也没有多想,便接着道,“你这么问我,我倒是想起了一事来……” “什么事?是不是你真的救过一个小男孩?”林梅说着语气就激动了起来,要是萧子桓日后发现自己认错了人,照他那个翻脸无情的性子,只怕雨霏会比王惠鸳的下场还要惨! 刘雨霏抿了抿嘴,皱着眉道,“我八岁的时候,中秋节那天,是陪表妹潇曦去街上……后来,是有一个落魄的小少年被世家子弟欺负,那个时候潇曦心软,便上前去和那男子理论,但是反倒被人调戏了,我无奈之下只得去和那些男子争论,还好后来张家的长辈们都来了,不然只怕那天的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感情,这救人的和辩论的还不是同一个人啊! 林梅只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带着满满的痛,这个结果简直是太伤人了,难道到时候雨霏还要和他家表妹共事一夫不成?!不行!绝对不行!还是现在就让他们两个断了的好,免得以后扯都扯不清! “雨霏啊,那我现在便去陪你吃个午饭,顺便去帮帮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好吧……到了下午之后我们便去一趟唐府,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所想一切都是难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听完刘雨霏说的话之后,也是满心郁闷,反正萧子桓那边她是绝对不会让刘雨霏去的,既然萧子桓记着的是小时候救他的那个姑娘,那要是以后萧子桓娶了雨霏之后发现他当年的救命恩人是雨霏的表妹的话…… 啧啧,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让萧子桓胡来的!所以……怎么可能还让刘雨霏去见他?! 刘雨霏哪知林梅的心思,只是奇怪她为何会提起这事,现在见她换了话题,便也顺口应道,“府里每日准时正午时分给各院送来午膳,现在离正午还有半个时辰,林梅,你陪我去后院走走吧……” 林梅点了点头,不自觉的瞥了刘雨霏放在一旁的嫁衣一眼,暗暗咽了口口水。 “雨霏……我,我是不是也该绣嫁衣了?” 刘雨霏正和林梅出了门,见她有此一问,本来还觉得有些惊讶,后来见到了候在院子里的舒望瑾时才反应过来林梅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抿着嘴角轻轻一笑,在林梅耳边小声调笑道,“原来是这尊大佛在啊……难怪得向来不善女工的你竟然问起了我绣技……” 林梅老脸难得一红,干咳了几声用袖子掩着嘴小声道,“不是这个事啦……只是,你知道的,我绣工不精,到时候做出来的嫁衣根本就不能见人……我,我才不在乎舒望瑾丢不丢人呢!我只是……只是怕我自己丢人而已!” 刘雨霏本来心情还很抑郁,但是现在看到林梅这么的样子确实怎么也伤心不起来,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至少自己身边的朋友还是有一位幸福的…… “到时候我教你吧……更何况,舒府财大势大,你若是不愿绣,想来舒公子也有的是办法解决……” 刘雨霏这句话倒是没说假,那些权贵人家,就算有些姑娘真的不会绣花又怎么样?容貌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有的是挤破了头也想要迎娶回家。可那些姑娘不也是不会绣花的么?还不是去请江南杭州的那些绣娘帮忙绣嫁衣?可是也没人敢说什么呀,还不是因为那些姑娘背后的娘家实力强大…… 林梅听了刘雨霏的话,又望了站在不远处等候的舒望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既然舒公子也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刘雨霏说着便要松开林梅的手,却见林梅一把拉住自己,皱紧了眉满面忧愁的道,“别……雨霏,你陪我去走走散散心好吧?我……我有事和你说。” 刘雨霏本来还以为林梅是害羞了。可是看了她许久也不像是假态,便知道林梅这次应该是真的有事和自己说,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那你先去和舒公子说一下吧,我在后花园里等你。” 林梅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舒望瑾的身影,满脸的困惑。 刘雨霏一个人先进了后花园,县令府本来就资金吃紧,若不是刘雨霏将自己的嫁妆也给拿了出来。只怕现在的县令府就得到处当东西来补贴家用了。 刘县令只是一介七品小县令,每月的月俸只不过是五两银子而已,再加上他不善于经营,张氏当年嫁进来带的好些店铺都倒闭了,因此这些年县令府一直是入不敷出,所以才有了当年刘县令贪赃一事,这才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将刘县令直接就贬到了临山县这样的小地方做县令,而且一当就是整整十五年。 后来刘雨霏好不容易长大了,张氏却去了。那个时候起刘雨霏便当起了县令府的家,事无巨细,都要经过她手,这才勉强让县令府的人温饱了起来。 而且更让人惊奇的是。刘县令每个月的月俸都要交到刘雨霏的手里,再由刘雨霏分发下去,因为家里简朴,到最后刘雨霏将那些平日里不做事或者无事可做的闲散下人也给辞退了,因此现在整个县令府的下人也不过十数人而已,分管各类杂物。尤其是这大白天的后花园,更是空无一人。 刘雨霏在后花园没坐多久,林梅便赶过来了,脸上微微泛着红润,和先前的那副要死了爹娘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林梅……舒公子和你说了什么?”刘雨霏冰雪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应该是舒望瑾和她说了什么,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羞涩。 听了刘雨霏的话,林梅的脸更红了,但是她向来脸皮厚,便顶着一张大红脸拉着刘雨霏往后花园的最里面去,吞吞吐吐吐的道,“雨霏,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便是……我爹来找我和我娘了……” 刘雨霏的身子一顿,脸上的疑惑也慢慢转变成了惊喜,高兴的说道,“真的吗?伯父他……果真还在世?” 林梅早就和刘雨霏说过自己的猜测,还说自己的爹十有八.九应该还在这个世上,而所谓的上山砍柴被野兽偷袭而亡根本就是林媒婆用来片林梅的谎言罢了,而且刘雨霏每次瞧着林媒婆的那副姿态,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山野村夫能教出来的女儿!那么良好的教养,说话斯文有礼,又写得一手好字,笑起来更是别有韵味,也不怪乎能在林山县成为最有名的媒婆了! 林梅一说到这件事却是不开心了,脸上微微的红晕也退了下去,她叹了一口气道,“雨霏……你知道京城的那家安远侯府么?就是长门街侯府第一号的那个安远侯府……” “安远侯府,这个我倒是有些耳闻,听说四大国公府五大侯府,而安远侯府,更是深得陛下宠眷,权利渐渐有越过宁国公府的势头,但是安远侯爷却是当年的状元,文才武略,没有他不懂的,因此也被陛下称为‘文曲武曲双下凡’,暗指安远侯爷文武双全呢!” 刘雨霏在京城呆过一段时间,而张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最喜欢带她出去见客了,因此小时候也和安远侯爷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有些中年发福的姿态,但是那气势却还能依稀看出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俊朗惹人爱慕呢…… “我少时也曾见过安远侯爷一面,只听说很早以前他的妻子就去世了,而且还有他唯一的嫡女,也随着候夫人一起病逝了。后来……十多年了,安远侯爷也没有再去娶过正室。侯府里虽然有很多位公子,但是都是妾室所出,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而且侯府里的老夫人和老太爷本来是有些重男轻轻女的。只是后来见侯府里的子嗣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女娃,更没有嫡出的子嗣,” 刘雨霏蹙着眉道,似乎是有些不解林梅为何突然提到了安远侯爷。 林梅听刘雨霏说的头头是道。心里的忧虑也越来越大,平凡的过了十几年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她那便宜老爹来找她了,还说她是侯府堂堂的嫡出大小姐,这实在是让她受惊不小…… “雨霏,如果我说……我是安远侯爷遗失十几年的女儿呢?” 林梅咽了咽口水,一瞬不瞬的盯着刘雨霏看,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只是这件事放在心里她也不知道该和谁去说,上次舒望瑾的那个意思就很明显了。虽然会带她去洛城散心,但是到时候回来了还是会让她回安远侯府的,所以,她也不能和舒望瑾说,但是……和刘雨霏说好像也不是很理智…… 哎呀,这件事真是让她快烦死了…… 刘雨霏愣了愣,先前还没明白林梅说的话的意思,后来才恍然大悟,惊讶的张大了嘴吧,根本就没有平常一半的温柔贤淑。指着林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雨霏……你,你想说什么?”林梅见刘雨霏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惊慌。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刘雨霏见林梅这样模样,不由得“扑哧”一笑,捂着自己嘴巴笑个不停,“林梅……你莫不是在唬我的?” “……” 林梅本以为刘雨霏的神情会有点奇怪,但是却不料她竟是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嘴角默默地抽搐了一下。瘪着嘴道,“我才没有在骗你呢……她们说,我娘是赵家的大小姐赵婉容,十几年前嫁给了安远侯爷,后来带着我远走他乡,安远侯爷找了我们娘俩十几年,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刘雨霏本以为林梅实在编谎话逗她开心,可是现在见林梅这样一幅纠结的脸色,也微微蹙起了眉。 “林梅,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我还巴不得是假的呢!我是想找到我爹,但是……安远侯这么大的官职,我实在是高攀不起,再说了,侯府里的规矩肯定比你们家还多,到那时我还不得被整死啊?还有……现在想想,在舒府的那段日子,舒夫人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林梅瘪着嘴,望着刘雨霏的眼里满是伤感和愁闷,她才不想和那些当官的扯上关系呢…… “这么说来……伯母竟然是京城赵家的姑娘……难怪会有那般的气度。”刘雨霏说这还不忘点点头,深有感受的自言自语道,“难怪的我就说……怎么赵公子和她长得竟然有一丝俏似。” “赵公子?哪个赵公子?和我娘像?”林梅皱着眉头问道,根本就不知道刘雨霏在说什么。 刘雨霏点了点头,抿着嘴道,“就是……赵韬赵公子呀,赵家枝大叶大,在京城那里独霸一方,而赵公子彝族,便是京城那个赵家的分支。” “你……你竟然还喊他赵公子!我……没骂他就算好的了!你竟然还喊他赵公子!天啦……雨霏,难怪那句话说,人善被人欺……你就是典型的例子!人家不娶你了,让你丢尽了脸,你竟然还喊他公子?!”林梅被刘雨霏的这席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晕过去。 刘雨霏倒是不怎么理解林梅为何会如此生气,便蹙着眉萧笙安慰道,“林梅,你找我来,不是要说安远侯爷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了我身上?” 林梅这才发现自己跑题了,忙熄了火气,强压着怒气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过赵韬一马,但是,若他自己不识相来找你的话……不对,明明是说我的事情,怎么又声讨起了赵韬?真是的……” 刘雨霏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那就继续说我的事情……唔,就是先前告诉你的那样,安远侯爷找到了我娘,还有我……说,我是他女儿,要我跟他回京城,可是……”林梅说到这里不由瘪起了嘴巴,委屈的说道,“我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而且……雨霏,我好怕……” 刘雨霏心里一软,牵起了林梅的手,轻声安慰道,“不要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们俩的结果如何,但是,我们依旧会是最好的朋友…… “但是……我还是好怕……”林梅抽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是莫名的想要逃避安远侯府这几个字,语气也哽咽了起来,“雨霏,他们都变得好陌生……我娘,还有舒望瑾,他们现在都变得好陌生……他们都希望我回去安远侯府,可是,我回不回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说……我回去了,我娘便能重新成为安远侯府的正夫人,舒望瑾娶得便是安远侯府的大小姐了?” 刘雨霏一顿,本来她还以为林梅慌得是自己突然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女子成为了安远侯府的嫡出小姐,所以才心里慌得紧。哪想林梅却是想的更多…… “我只是林梅,不是周家的大小姐周鄢琬……”林梅的脸上满是眼泪,望着刘雨霏哭着说道,“雨霏……我不想回安远侯府,一旦去了那里,我就再也不是林梅了,有的,只是安远侯府的大小姐周鄢琬……” 刘雨霏的心里也很不好过,自七夕之后,身边的事情和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很如意的,难道真的是今年风水不好流年不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羊皮狼皮皆看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雨霏的心里也很不好过,自七夕之后,身边的事情和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很如意的,难道真的是今年风水不好流年不利? 她正待要安慰林梅之时,却来了一个小厮,说是门房那里有一位姓周的姑娘来找林小姐。 刘雨霏疑惑的看了林梅一眼,暗自纳闷,林梅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姓周的姑娘?她怎么不知?刘雨霏欲要开口说话之时,林梅却抬起了头,轻声道,“姓周的姑娘,想来……也只有我的那位‘义妹’了!” “义妹?”刘雨霏先前还不明白林梅这话的意思,后来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京城听人说过的事情。 那安远侯爷在候夫人和掌中明珠病逝十几年后的确没有再娶,可是侯府里子嗣不断,一度导致安远侯爷到后来更是听到府里诞了子嗣更是连侯府都不回的情景。 只听说那日安远侯爷下朝回府之时,见着了路上有一个浑身脏污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不知怎么竟然就觉得她和自己妻子年少的时候莫名的相似,便将她接纳进了侯府,收她做了义女。 后来安远侯才知,这个小女娃的父母前些日子因为被人追债所以皆自杀身亡,而那些赌场里的赌徒本想将这个小女娃卖到青楼里去的,却没想竟被安远侯爷撞了个正着,大大方方的替她还了父母的债务,还将她认作了自己的义女,享受侯府的荣华。 听刘雨霏这么一说,林梅不禁嗤笑了一声,嘴里嘀咕道,“我那便宜老爹还真是有闲心,自家妻女不见了,竟然还去街上领养了个义女!” 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确实很纠结,皱着眉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把她遣回去便是……” “不……我对她又没意见。虽然性子太柔弱了些,但是丢弃我和我娘的又不是她,我怪罪她做什么!而且……你和林诗的家里都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我小时候可羡慕你们了。现在我也有一个妹妹了,所以呀……这事,扯平了!”林梅说着就对那小厮道,“去带周小姐来这里见我吧。” 刘雨霏无奈的摇头叹了几口气,摸了摸石桌上早已凉透的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冷茶,嘻嘻抿着,任凭冰凉的茶水穿过自己五脏六腑,就宛如她现在的心境一般,起不了任何波澜。 没过多久,那小厮便领着一个身穿鹅黄色绸衫的俏丽少女进了后院来,刘雨霏看着那少女的第一眼还以为是林梅来了,可是仔细一看,那少女的五官和身上的气质还是和林梅有些不同。 若说林梅时天边烂漫的朝霞。那这少女便好似是晚霞一般,不会太艳,却又让人忍不住被惊艳。 “姐姐……”不出林梅所料,进来的果然是周鄢姒,一见到她就立马笑着娇声唤道,但是余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刘雨霏,水眸几转,立马就换了一张更加讨喜的表情,声音都滴得出水来了,“这位……想必就是。与姐姐从小交好的刘小姐吧?” 刘雨霏为人温顺,见周鄢姒这么一副讨喜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轻笑着说道,“难怪得林梅说你聪慧。现在一见,果真如此。” 周鄢姒似乎是害羞了,右手捏着块手帕掩了掩脸,声音也越加娇羞,“刘姐姐……” “鄢姒,你怎么会来这里?”见周鄢姒一直和刘雨霏客套着不说来意。林梅心里微觉不耐,心里的感觉也愈来愈不妙,蹙着眉问道。 周鄢姒听了林梅的话,撇了撇嘴,杏眼儿一挑,满是媚意,“姐姐……爹怕你出事,后来几番打听,这才知道舒公子带着你来了林山县,恰巧林山县的刘大人与爹是旧识,同时还知两位皇……呵,这才让我来林山县这里找你,顺便和刘大人道一声如晤安好。” 她心里暗道好险,差点将太子和七皇子在这里的消息给说了出去,虽然安远侯那里没说要瞒着林梅,而且两位皇子也封了妃,但是……也没说不能有侧妃呀! 周鄢姒微微垂了垂头,嘴角缓缓勾勒出了一抹笑意,舒望瑾不好惹也惹不起,但是……另外的两位皇子就没舒望瑾那么薄情了…… 至于周鄢姒为何会觉得舒望瑾薄情,这就要来说说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那时舒望瑾和林梅用完晚膳,准备去别院外面走走,这个时候周鄢姒也准备掺一脚,满脸娇羞的和林梅撒娇说也要一起去,林梅向来嘴硬心软,更何况周鄢姒的外表又是这么的无害,听了她的话之后立马就要同意,但是这同意的话还没说出口呢林梅就被舒望瑾似笑非笑的觑了一眼,立马打了个冷颤不敢说话了。 周鄢姒见场面尴尬,便想和舒望瑾说话,哪料舒望瑾根本就不吃她的这一套,一番冷言冷语的毫不留情的打击了她一顿。 林梅当时也觉得舒望瑾反应太过激了,就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好意思的看了周鄢姒一眼,舒望瑾虽是冷言冷语,但是却还是笑着的,因此周鄢姒更是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哭着跑回了别院。 当晚,舒望瑾便直接去周鄢姒屋子找她,初时周鄢姒还以为舒望瑾是来道歉的,便装模作样的让下人回绝了他。 但是到了后来却是整个别院的下人都知道了周鄢姒想勾引舒望瑾,也就是她的未来姐夫一事,更惨的是,舒望瑾当众抚了她的情意。 这些话在别院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明明是放出来的风声,但是别院里的下人却说得还像是自己亲眼见过一样,别提多真了!害得周鄢姒这一天都在安远侯爷的府里的下人那里抬不起头来,再加上林媒婆整日里冷飕飕的看着她,更是吓得不行,得了安远侯爷的吩咐之后就立马逃也似的出了侯府别院。 这件事情林梅自然是不知情的,舒望瑾做这些事情向来是瞒着林梅的,也不是怕她心里有身边么矛盾,只是怕……到时候林梅要是闹起来那可就真的是弄巧成拙反而让人更加偏护周鄢姒了…… 因此周鄢姒现在心里也不敢肖想舒望瑾了,而把主意打到了来林山县巡视的两位皇子身上。 林梅哪知周鄢姒心里的这么多弯弯道道,见她来了倒是很亲切的走过去挽住了她,心里对昨晚上舒望瑾说的那一番话满怀歉意。只差没剖心剖腹的对周鄢姒姐妹相称了。 “你说……安远侯找我?是为了何事呢?更何况,我今日出门之前便和安远侯爷说了,是去拜访旧友,还有就是……奇了怪了。你们又怎知我们到了林山县?先前我们去了另外的地方,刚刚来的林山县,你到这里来,可真是赶巧了……” 林梅说者无意,周鄢姒却是听者有心。听了林梅这番疑惑的话语,还以为她怀疑了自己,忙开口解释道,“姐姐,你先前不是和爹说了么?你本就是林山县人士,而且晋州城离林山县这么近,姐姐你说要去拜访旧友,那就想必也只有林山县这里了……” 林梅蹙了蹙眉,见周鄢姒这样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开口道,“鄢姒。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这么紧张……” 刘雨霏倒是多看了周鄢姒几眼,眸光暗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安远侯找我是有什么事?”林梅轻轻拍了拍周鄢姒的手,笑着问道,生怕自己吓着了她。 “姐姐……爹说,林山县瘟疫严重,让你尽早随他回京。”周鄢姒皱巴着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的道,眸里似乎还有晶莹的水光。“姐姐,爹也是一番好意,你和义母就随我们一起回京吧,再说了。姐姐,怎么说你也是周家的人啊……” 林梅默然无语,周家的人……周鄢姒乐意做周家的女儿,可是她却是不愿的啊! 刘雨霏见气氛有点尴尬,便笑着说道,“周小姐来这里想必也是累了?还是先随我们去用午膳吧。到时候还有什么事的话,用完膳再说……林梅,你不是最爱吃林山县小溪里的鱼么?今日那厨子特意买了来做,你可以大饱口福了……” 三人就在刘雨霏的院子里用了午膳,而舒望瑾却和刘县令戚修朝一行人去了另外的地方,传话道今晚怕是不能回了。 听了这话之后,林梅倒是没听出什么意思,只是刘雨霏和周鄢姒二人一脸古怪,刘雨霏倒还好一些,只是脸色有些僵硬,但是周鄢姒的脸色可就不是用死了爹娘能打比的了,那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天塌了呢! “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梅嘴里嚼着鲜笋,手里夹着筷子,筷子上还有一块鸽子肉,吃得不亦乐乎。 周鄢姒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看了林梅一眼,语气沉重的道,“姐姐,他们出去彻夜不归……你就不生气么?尤其是,舒公子竟然也在里面……”这倒不算什么!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来,本以为至少能见上太子或者豫王一面的,哪料他们竟然会去那秦楼楚馆之地! “生气?他们出去喝酒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们不也是在这里吃得正高兴么?何必要去管他们呢!”林梅笑眯眯的道,又大口吃了几块肉。 刘雨霏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欲和林梅说出实情了,她本以为舒望瑾会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哪料最终她还是看错了,这下子,只怕林梅要伤心了……现在,还是不和林梅说的好,免得这顿饭她都吃不下了…… 周鄢姒见刘雨霏只是叹气却不说话,不由恨恨的咬了咬嘴唇,她以为林梅会知道那些人是去做什么的,哪料林梅竟然这么蠢,连这种风花雪月之事都不懂!还有这个县令家的小姐刘雨霏,也是一副好心机,竟然开都不开口,想必也是准备看林梅的笑话吧! “姐姐……他们,他们那是去……”眼见着刘雨霏不准备说,周鄢姒刚准备要告诉林梅真相的时候,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虽然周鄢姒向来自负,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美貌! “你还在这里坐着?”萧子衿一进来就直奔着林梅而来,见她嘴里塞满了东西,筷子上还夹着一大把的禽肉,走过来便将她手里的筷子硬生生的夺了下来。 “我说你这是做什么?!”林梅一见识萧子衿就发了怵,本来还想发火的,可是这人却是冷面冷心的萧子衿,这让她怎么发得了火?! 萧子衿冷冷淡淡的瞥着林梅,面上虽然还是一副冷淡,但是却隐隐带了一份怒意,“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平定民心,帮难民破除瘟疫之苦,而舒望瑾却公然带着他们去了晋州城最出名的秦楼楚馆,说是为他们接风洗尘,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于他们的名声有碍。” 刘雨霏一惊,这才想到了其中的弯弯道道,也直呼自己竟然没想起府里还有三位皇子,真是失策! 林梅眨了眨眼睛,本来还想问秦楼楚馆是什么,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应该不外乎就是青楼那样的地方……也难怪萧子衿这么生气了,毕竟萧子衿一张千年冰山冷脸,平常的时候表情连变都不会变一下的,现在竟然还能看出怒气,想必她应该是愤怒到了极点才是…… 不对……青楼?! 林梅猛然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语气不由得急促了起来,拉着萧子衿的衣袖道,“萧小姐,他们是去了哪里?走了多久了?!” 萧子衿那个混蛋……竟然,还没娶她就敢去青楼那样的地方……不对!就算以后娶了她也不能去! 想罢,林梅一脸斗志昂扬的看着萧子衿,语气严肃的道,“萧小姐,你只需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我保证会……” 见林梅这样一幅想找人打架出气的模样,萧子衿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道之位本不平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见林梅气势汹汹地拍着胸膛作保证,但是萧子衿的脸色却越来越煞白,林梅的这副模样,完全只是想找人打架出气而已,哪里懂了萧子衿的意思。 周鄢姒本来还是一脸哭丧的表情,听了萧子衿的话后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虽然这样绝色的女子世间确实是罕见,但是她久居京城,那些足不出户的世家大小姐又哪个不是有天香国色之姿呢?只是……这女子说话的语气却是好生冷淡,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这可就是奇事了…… 而且…… 周鄢姒杏眼微眯,悄悄觑了萧子衿的侧脸,心下想道,她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与众皇子相熟,也不知是何人? “林小姐,我的意思是……你可知舒公子到底想做什么?”萧子衿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忐忑,舒望瑾此人虽然性子不坏,但是却一直让她琢磨不透,因此心里的确很不安。 “他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林梅撇了撇嘴,脸上满是郁闷,见萧子衿冷冷淡淡地看着自己不由开口道,“你还是赶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吧,还有那个什么豫公子?唔……你相公应该是这位吧?他们三兄弟怎么都不一个姓氏呢,一个姓豫,一个姓婺,一个姓隋……害得我都快要记混了!” 豫公子……隋,还有婺公子? 周鄢姒的眼眸顿时一亮,如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三位应该就是太子和豫王还有隋王了才是,自己这趟来临山县果然是没有来错…… 只是,这位姑娘的相公是豫公子?这……莫非这就是陛下新封的豫王妃?只是,豫王和豫王妃现在还未成亲,怎么会一起跑到林山县这里来呢?还有,太子和豫王在这倒是能想得到的,但是为何还有隋王也在?那可是一位难缠的主儿,可千万不要碰上他了! 刘雨霏倒是没甚反应,只是将头偏向了一边准备看窗外的海棠花树。却看到周鄢姒一脸笑容低垂下了脑袋,不由得皱起了眉。 萧子衿听了林梅的话,似是见习惯了她们这种怨妇的泼辣模样,早就习以为常了。还有心情安慰林梅,当然,若这也算是安慰的话…… “林小姐,这件事既然他们去了,那我们便在府里等他们归来。男人就像手里的鸟儿,你若抓得太松便会飞掉,但是,反之……你若是抓得太紧,他便会狠狠的啄你,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萧子衿如是说道,听这语气,显然是没少这样安慰别人。 “……”林梅默默地看着萧子衿,眨了眨眼睛。 就连往窗外看景色的刘雨霏也忍不住回过了头来。只不过林梅是一脸僵硬,而她的就是一脸若有所思罢了,听罢还不忘赞叹萧子衿两句,“萧小姐果然御夫有方……” 林梅压根就不吃萧子衿这一套,当即就撅着嘴抱怨道,“那他们去青楼,又和你说握在手里的鸟啊什么的有什么关联?” 萧子衿显然也是惊叹于林梅的天真单纯,果然是亲娘带大而且没有爹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没有经历过什么后宅厮杀,也难怪性子这么直爽。舒望瑾将她当个宝一样了! “他们若要潇洒便让他们出去潇洒便是,横竖怎么都不会动摇我们的正室地位,为何又要为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而伤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和气呢?” 萧子衿瞥了林梅一眼,淡淡说道。“那些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像舒望瑾之流,根本就不会真的把她们当一回事,林小姐又何必去青楼那样的地方大吵大闹,不仅会让舒公子失了面子,更是会让你被众人指指点点。名声扫地,落下悍妇之名……而且,事后,舒公子也会对你心生嫌隙,这又是何必呢?” 林梅听萧子衿说了这么久,一时都听愣了,许久未反应过来,脑子里努力的在消化着萧子衿说的这些话的意思。 刘雨霏与周鄢姒听了萧子衿的这一席话之后却是满脸赞赏,面含微笑,点了点头,看起来便是深受萧子衿教诲,完全对她心服口服的样子。 林梅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口水,转头就看到了刘雨霏和周鄢姒这副面含微笑满面桃红的模样,吓得身子一颤,胳膊上到处都是鸡皮疙瘩。她摸了摸自己的手,受不了的啧啧了几声,这才转头继续看着萧子衿,义正言辞一字一顿的道,“萧小姐,若这便是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的话,那我另愿不要嫁人!哪怕那个人是舒望瑾,哪怕那个人对我再好……我也不要嫁给他!” 萧子衿一怔,黛眉微挑,显然是不懂林梅这话里的意思。 林梅瘪着嘴巴,皱巴着一张小脸,委屈的道,“既然他娶了你,那便是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真心实意的对你好,既然是真心的,那又为什么要和外面的那些……不正经的女子有牵连呢?若是他真心对你,那就不会去和外面的那些女子鬼混,更不会娶好几门小妾来恶心你……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我宁愿不嫁给他,孤独终老都行!” 萧子衿和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却都是一怔,她们两个都是大家世族里出来的女子,从未听过这么大胆的话!就算是刘雨霏家里,也有好几个姨娘,就更不用说萧家了…… 萧子衿是萧家长房的嫡出姑娘,占了个嫡字又占了个长字,从小身份地位超然,尤其是在她外祖家还很兴盛的时候,那就更是萧家的宝贝嫡女了,可是,纵然是如此,她爹还是纳了整整九门偏房,这还不满足,还要日日和那些大人在外面偷腥沾花。 这些事情,萧子衿的母亲是完全知道的,而且,在萧子衿的爹在青楼里没钱嫖.妓的时候还要笑着让下人给他送钱过去,甚至在萧老爷回家的时候还要给他送补汤,温言软语的问他今日可否是累了? 萧子衿从小就受着萧夫人的教养,七岁之时已是江南有名的小才女,出口成章,再大一些便是江南有名的美女,才名美名一样不缺。那些求亲的人不知踏坏了萧家多少条门槛。 因此,到现在为止,萧子衿在对待自家夫君去青楼潇洒一事可谓是无动于衷了,而她说给林梅听的那些道理也是萧夫人小时候教过她的。尤其是那一句…… “子衿,你要记着,你以后出嫁了,便是那家的正室夫人,不管做什么都要记着不能丢了夫家的脸。男人喜欢沾花惹草这本就是天性,你可千万不能小家子气让人看轻了我们萧家。你要记着,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萧家的嫡长女,也是那家的正室夫人,不管是谁,都无法撼动你正室的地位!” 就因为萧夫人的这一席话,才让萧子衿成了今日大度事事顾全大局的豫王妃! “我说你们一个个脑袋都坏了不成?那些男人在外面偷吃我们为什么不能生气?就许他们男的在外面风.流,不许我们女子红杏出墙,而且。红杏出墙了还要被浸猪笼,这又是什么道理?!”林梅双手插着腰,横眉竖眼的说道,声音里满是忿忿不平。 刘雨霏微微垂下了头默然不语,萧子衿也是愣愣的看着林梅,恍若这是第一次见她一般。 只有周鄢姒傻傻地愣了几下之后猛地反应了过来,轻声嗤笑了一下,见林梅她们都看了过来这才掩起嘴角的笑,蹙着眉头低声道,“姐姐……你这话。未免也太大逆不道了!都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男为阳女为阴,这都是天理。姐姐,到家之后我的那本《女戒》一定要给你看看,这本书我可是从小就熟读的。” 语罢,还有一股隐隐向林梅炫耀的味道。 周鄢姒从小就待在安远侯府,受的教养可是和一般的大家小姐没什差别的,若不是安远侯府里的众位太太都不喜欢她。只怕现在的她也早就有了一门和满的婚约,就根本不用现在她自己在这里四处奔走,只是为了为自己谋划一门贵气的婚事。 萧子衿虽然与林梅的交情不怎么样,但是总也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周鄢姒强,而且以萧子衿一向看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周鄢姒也绝对不像表面上的那样温婉可人,也不知林梅那个傻丫头看出来了没有? 而且……林梅说的这番话,虽然荒唐,但是,细想之下却是极有道理…… “说的也是,林小姐的确应该好好读读女戒了……毕竟现在不读女戒不知礼仪都惹得舒当家倾心不已了,若是以后更知礼仪了,只怕会招蜂引蝶呢。” 萧子衿说着便看了那周鄢姒一眼,虽然这女子口里口口声声都喊着林梅为姐姐,可是这眼里的笑容却满是恶意。 周鄢姒听了萧子衿的话,知道她是在暗指自己,但又发作不得,只得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哎呀……说了这么多,萧子衿你还是不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算了!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自己去找……晋州城有名的能拿得出手,用来接待客人的妓.院也就只有那么两三家,而且还在同一条街上,好找得很!”说着,林梅就要挽起袖子往院外冲。 “……”刘雨霏轻声叹了一口气,这连有几家青楼而且哪几家比较出名一些都知道了,真不知林梅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萧子衿也很是惊奇,林梅的出现真是让她对民间的女子刮目相看,这不拘小节的样子倒是很有朝气,也没有先前那么排斥她了,只是觉得她有趣得很。现在的萧子衿,总算懂舒望瑾为何会看上林梅了,看惯了京城里的那些珍馐佳肴,偶尔见到一碟酸辣白菜,酸辣爽口,的确是一开口吃了便停不下来啊…… 刘雨霏见林梅当真要一个人去找舒望瑾他们,忙伸手拦住她,苦着脸道,“林梅,要是你真的去了,那你的清誉可就真的毁了!” 林梅哼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刘雨霏给拉走了,嘴里还说着,“林梅,你不是说要陪我去唐府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怎么样?也好早日圆了你的心愿和小诗啊……” 本来林梅是无动于衷的,但是此事事关林诗,她想了会儿,便大度的道,“算了!反正舒望瑾迟早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再去问他也不迟,但是小诗的事情还是早日解决为好,免得到时候唐远志还有脸跑我们这里来找我们讨人!” 刘雨霏苦着张脸忙点点头,对屋里的萧子矜道,“萧小姐,那就麻烦你做东了,这位周姑娘是安远侯府的姑娘,麻烦你帮我们暂为招待了……” 萧子衿轻轻点了点头,在县令府的女性里面,她的地位最高,而且也在这里待了不少的日子,因此若是刘雨霏不在的话,她也完全可以作为东道主暂为招呼客人的,所以萧子衿也并未推辞,此事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周鄢姒一瞧着了萧子衿的那张冷脸便想告辞,但是安远侯爷的吩咐还没有完成,也只能硬着头皮对着萧子衿勉强笑了一下,轻声道,“麻烦这位姑娘引见了……” “知道自己是麻烦就好。”萧子衿觑了周鄢姒一眼,一句话就堵得她无话可说。 “……” 这个时候刘雨霏和林梅早已经走远了,哪知周鄢姒被萧子衿虐得半死的事情…… 本朝之人皆有所知,京城的闻香阁是本朝最出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无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们个个才貌双全,精五音通六律,会说会唱,会弹会跳……只除了一点,那便是你要是想进去,最少也要花五两银子才行,就更不要说在里面打赏的银子和想要见那些姑娘所花的银子了,那就更是天价了! 而晋州城也有一所闻香阁,虽然没有京城那家那么大的规模,但是在这样的小地方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毕竟里面的姑娘还是一个赛一个美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说花解语谁解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晋州城也有一所闻香阁,虽然没有京城那家闻香阁那么大的规模,但是在这样的小地方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毕竟里面的姑娘还是一个赛一个美丽,虽然不至于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但是也有不少女子是才艺双绝的,因此生意也算是红火热闹。 而那日萧子衿在戚修朝房里碰到的那个姑娘,便是闻香阁的花魁白姬姑娘,不说一笑值千金,但是至少也能值几十金了,可是闻香阁的金字招牌,花大价钱在京城的那家闻香阁所请过来的。 可以说,晋州城的这家闻香阁若是少了白姬姑娘,只怕生意要一落千丈才是…… 而此时,舒望瑾一行人正坐在闻香阁的雅阁里谈笑风生,白姬姑娘坐在戚修朝旁边为他斟酒,见他依旧不理睬自己,这才帮舒望瑾等人一一将酒杯斟满。 就在这时,舒舟轻悄悄的凑在舒望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戚修朝就坐在舒望瑾旁边,隐隐约约听到了林梅的名字,嘴角蓦地勾勒出了一抹诡笑,如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林梅应该就是舒望瑾传说中的那个未婚妻才是…… “舒舟……你这是何你家主子说的什么呀,声音那么小,难道是怕被我们听到不成?”戚修朝微微抿了一口酒,白姬姑娘在一旁见罢,笑着立马又帮戚修朝斟满了。 舒舟听了戚修朝的声音却是一颤,脸上慢慢扯出了一个极难看的笑,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坐在一旁的戚修婺也饶有兴致的附和道,“是呀,我说望瑾你也太把我们几个兄弟当外人了吧?好歹我们身上也留着一样的血,望瑾,你有了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们兄弟呀!” 舒望瑾正欲开口,坐在他对面本来怏怏不乐的隋王见大家都在取笑舒望瑾,不由得也起了戏谑的心思,再加上上一次舒望瑾隐瞒在马车上的是林梅一事,更让他对舒望瑾忌讳了。 而且今日这雅阁里也只有天家的这三位兄弟和舒望瑾议事。至于刘县令,早就被他们几人推给了闻香阁另外的姑娘们。 隋王压低了声音沙哑的笑了几声,见另外四个人都看过来时,这才勾着嘴角笑道。“舒当家,我刚才可是亲耳听到了你家小厮说到了林小姐和五哥的王妃,不知我们离开了之后这府里又发生了何事呢?让你百般隐瞒……” 这一句舒当家,足以证明了隋王与舒望瑾的远近亲疏,戚修婺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舒望瑾虽然与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表了几表。但是怎么说也是和他们有血缘关系,而且舒家虽然手中无权,但是其财产却是可以富可敌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交恶的好!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隋王怎么称呼自己,见在场的几位都对县令府里他们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便招了招手,把舒舟唤了过去,先是和戚修朝他们彬彬有礼的道,“太子殿下、豫王殿下。隋王殿下,既然三位都对在下的家事感兴趣的话,那么说说也无妨,横竖都是些不伤大雅的事情……” 说罢,舒望瑾偏头对舒舟道,“三位殿下都想听故事,你便再转述一遍吧……” 舒舟听了舒望瑾吩咐,便说了他在县令府听到的事情。 片刻过后,四人面面相觑,后来还是戚修婺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戚修朝也是忍俊不禁的揶揄道,“望瑾啊望瑾,你这还没把她娶进门呢。人家就对你喝花酒这事严令禁止了,那你以后可还得了?别说去秦楼楚馆走一着了,就是在街上多看别人漂亮姑娘几眼,只怕你家这个醋坛子也得打翻啊!” 站在戚修朝背后的白姬姑娘也是捂着嘴轻轻笑了一下,眼里满是嫌恶,她们这种风尘女子自然是最见不得这样的泼辣妇的。不然的话以后她们可怎么活啊?要是以后每个男子娶得媳妇都像舒望瑾妻子一样的话,只怕这天下的妓.院都不用开了! “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千万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做正妃了,不然的话,只怕我的逍遥日子也要到头喽!”隋王看了舒望瑾一眼,嘴里啧啧有声。 “七弟,这事可说不得……父皇那里,不是早就帮你指了一门正妃了吗?”戚修朝手里握着酒杯,抬头望了眼隋王,眸子里情绪阴沉不定,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暗意。 隋王却感觉心头一紧,也不知戚修朝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来,本能的就僵着一张脸假笑了一下,心里很是忐忑。 “原来……您们四位都有了妻室……”白姬姑娘远离京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因此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情,脸上就算是再怎么维持也挂不住笑了。 “没错,我们四位,都有妻室……”戚修婺对着白姬姑娘轻轻一笑,然后再看了戚修朝一眼,对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白姬姑娘是戚修朝的红颜知己,而且还是除去巫山不是云的那一种,现在白姬姑娘知道了戚修朝已经有了正妃,不知心里会做何感想。 白姬姑娘微微垂了垂头,勉强的笑了一下道,“贱妾在这里恭喜王爷了……” 那日她在戚修朝的房里碰到了萧子衿,的确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就连她也自愧不如,想来应该也是配得上王爷的,以后,她也就不用在妄想什么虚妄的东西了…… 戚修朝微微皱了皱眉,似是不太喜欢听到戚修婺提到这个话题。 舒望瑾见他们二人之间的情况尴尬,便帮戚修朝和戚修婺一一倒好了酒,掠过这个话题道,“两位怎么光说话不喝酒呢?莫不是嫌弃在下招待不周?只是,若是京城的话在下还可以夸下海口说包诸位满意,但是这晋州城在下的确不熟,还请三位多多海涵……” 戚修婺本想还接着说些什么,但是见舒望瑾都已经如此说了,便笑了一下,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再来说林梅这边,刘雨霏好不容易哄着她一起去了唐府。这才没将事情闹大,不然若是林梅真的闹到舒望瑾面前去的话,只怕舒望瑾再好的脾气也容忍不了林梅如此放肆的行为吧…… 只是,刘雨霏心底也是微酸。林梅说的话她未尝不懂,可是这时间真正做得到的男子又有几个呢? 还有刘县令,她的父亲,当时她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只能在心底为她早亡的娘亲感伤一下下而已,周鄢姒那句话说得没错。在家从父,刘县令只是偶尔去一趟烟花之地而已,更没有将那些不干不净的风尘女子接进家门,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好去说? 林梅倒是不知刘雨霏心里的感伤,见马车快到唐府了,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双手也揪紧了衣袖,两眼瞪得大大的,刘雨霏一转过头来看到林梅这个样子差点没被她吓坏。 “雨霏,你看。这是我从药房里偷的药,据说只喝一点点便能让男人失去兴趣,若是喝多了的话……嘿嘿……” 林梅捂着嘴巴笑个不停,眼睛里满是愉悦之色。 “……” 刘雨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用想也知道喝多了会是什么效果,只是…… “林梅,我们这样做,那唐家就真的断后了,还是算了吧,想个另外的法子可好?这个法子对于唐远志来说。委实太残忍了一些……” 刘雨霏脸上满是不忍,这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尤其是唐远志还是唐家这一辈的一根独苗,这要是不.举了。那可是大事,只怕唐老爷和唐夫人拼尽举家之力也要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的,那到时候要是林梅被发现了的话,后果岂不是更惨? 林梅却是满脸不在乎,挥了挥手道,“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怎么会被发现呢?” 刘雨霏苦着张脸,想要劝林梅打消这个念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反正林梅若是坚定了一件事情,只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现在在这里愈是说,林梅就愈是兴奋,她还不如不说,抓紧时间想个法子怎么瞒天过海让林梅以为计划成真了才是实事! 林梅见刘雨霏不说话了,心里非常得意,以为她是被自己给说服了,故此颇为得意的摇头晃脑的眯了好一会儿。 到了唐府之后,二人下了马车,却是险些认不出来这就是半个月前到过的地方,这才多少天啊,唐府的门匾脱落了不说,就连里面都没有几件能充门面的玩意了,这若是小偷到了这儿,只怕是都要含着泪走啊! 林梅眨巴眨巴了眼睛,指着唐府问刘雨霏,“雨霏,这莫不是我在做梦?” “林梅,这是真的,唐府真的落败了……”刘雨霏虽然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但是还不至于和林梅一样梦境现实都分不清,因此心里也是好不黯然,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林梅听了刘雨霏的话却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捧腹不已。 “我还当自己是做梦呢……没想到唐远志的报应来得这么快!”林梅双手插着腰,那架势,只差仰天长啸几声了。 刘雨霏抿了抿嘴吧,双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只见唐府里面已经没有一个下人了,明明只是几天的事情,但是小石子路上却铺满了落叶,那些本该开得正艳的时花也凋零在了一边,似乎是在为唐府的衰败而叹息。 “雨霏,这唐府里面空空荡荡的,是真的没有人了吗?”林梅蹙着眉道,也跟着走了进来。 刘雨霏摇了摇头,接着便进了唐府的大堂处,这里曾经是林诗和唐远志二人拜堂成亲的地方,现在却是布满了一层薄灰,桌椅摆放也是极不规律,显然是被人打乱之后才匆匆扶起来的。 林梅跟在刘雨霏后面,却感觉到背后吹来一阵阴风,不禁缩了缩脖子,往后面一看。 唐远志惨白着一张还算是俊秀的脸幽幽无声的站在林梅身后,双眼倒还算是有神,只是两眼下面的黑眼圈看起来更是比他的眼睛还大,初看的确是有些慑人。 “你……你这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是想吓死我不成?!” 林梅捂着自己还在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埋怨的瞪了唐远志一眼,见他要开口说话,又加了一句道,“停!你先别说话!若是想问我们为何没有事先通知你也没有请下人让你通报的话,那么我也只能如实告诉你,你们府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就休怪我们擅自做主跑进来了……” 唐远志微微苦笑了一下,轻声道,“见着二位姑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高兴?!”林梅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又重复了这句话一遍,见唐远志依旧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和刘雨霏,一时又怒上心来,咬牙道,“你这人真是愈来愈无耻了!林诗都不见了你竟然还在心里肖想她的闺友!简直是禽兽不如!” “……” 唐远志嘴角微微抽搐,实在不懂林梅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误解他的意思。 就连刘雨霏也看不下去了,扯了扯林梅的袖子,在她耳旁道,“林梅,你且先听唐公子说下去,说不定是我们误会了呢……” 唐远志见刘雨霏这么明事理,差点感动得要拘一把男儿泪,到最后叹息了一声道,“难怪得赵公子说刘小姐是世间少有的解语花,果真是如此!” 解语花?什么叫解语花?! 林梅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了看刘雨霏,莫非这句话的意思是夸雨霏人比花娇?还有……赵公子,莫非是……赵韬?! 刘雨霏显然也想到了这个赵公子应该就是赵韬,只是她的反应没有林梅那么大,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得体的回道,“赵公子谬赞了,雨霏只是尽人之常情罢了……” 赵韬的事情,不说也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喝敬茶喝罚茶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唐远志感激的看了刘雨霏一眼,轻声道,“刘小姐,退婚的事情赵兄已经知错了,还望刘小姐能……” “此事已成定局,更何况,当初他擅自退掉我的婚事,让我被林山县众人耻笑,我都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那些已经过往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罢!”刘雨霏见唐远志想要替赵韬说动自己,不由立马冷下了一张脸淡淡拒绝道。←百度搜索→ 林梅在一旁听得义愤填膺,愤愤不平的替刘雨霏辩道,“赵韬未免也想得太好了!这回他让你来找雨霏,只怕是被那个女的耍了吧!” 她自然还记得赵韬是因为什么而和刘雨霏解除婚约的,不过是因为一个陌生女子的片面之词罢了,而这样那个头脑简单的赵韬竟然还相信了那女子,简直是连头猪都不如……就算是雨霏原谅了他,她也不会同意的!姓唐的和姓赵的两个人完全就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值得信的…… 唐远志的脸色有些尴尬,明显是被林梅说中了,不然的话也不会笑得这么勉强了。 “雨霏,你看吧,果然是被我说中了!不然的话唐远志为什么表情那么僵硬?他们读书人不是都讲究信奉孔老夫子的吗?既然这样,不如就让他用孔夫子发誓好了……”林梅得意的瞥了唐远志一眼,嘴角满是挑衅的笑意。 刘雨霏抿着嘴巴不讲话,本来是她和林梅来找唐远志让他写和离书的,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一幅场面了呢? 唐远志也是苦着一张脸,心里直道自己真是倒霉,以为来的是什么小偷,想到堂屋里还有几幅爹娘喜欢的字画怕被那些偷儿给偷走了这才过来看看的,要是早知道是林梅的话,他宁愿这几幅字画被偷走也不想遇到林梅啊! 刘雨霏见唐远志这幅苦恼的模样,心里也是颇为可怜他,便打岔道,“林梅。你忘了我们今日来是所为何事的了吗?” 听了刘雨霏这样一提醒,林梅这才恍然大悟,脸色也由先前的挑衅变成了明晃晃的蔑视,抬高了脑袋睥睨着唐远志。←百度搜索→咳了几声清清嗓子,义正言辞的道,“唐远志,你可至今日我和雨霏来这里找你是为了何事?” 唐远志本想摇头,可是心里却有了一个猜想。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了笑容,直到后来他越想越是对头,不然的话林梅和刘雨霏又怎么会神态如此飞扬的来找他呢,一定是有了林诗的消息! “林姑娘,莫非是……有了拙荆的消息?!”唐远志满脸期待的问道,见林梅一副懵懂的样子,又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刘雨霏。 “拙荆?雨霏,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没学到这个词呢……”林梅凑在刘雨霏耳边小声问道,生怕唐远志听到了。 刘雨霏哭笑不得,轻轻摇了摇头道。“拙荆,便是妻子的意思,林梅,唐公子在问我们林诗的下落呢?你……莫非还没有告诉唐公子,林诗和我们在一起?” 林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可能告诉他!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林诗和我们在一起,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我们趁机哭诉林诗下落不明。到时候再哄骗他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就行了……” 说着,林梅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一封信纸的角落给刘雨霏看。 “……” 刘雨霏吞了吞口水,小心肝都被林梅袖子里的那封信纸给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问道。“林梅,这个你又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你说这封和离书?”林梅说着,又把那封和离书多抽出来了一些。 “收回去!”刘雨霏一脸紧张的小声惊呼道,忙压着林梅的手让她把那封和离书给收了回去,“你不怕被唐公子看见啊?还有,我问你。这封和离书该不是你让舒公子写的吧?” 想来以林梅的文采和字迹,写出来的和离书也是不能看的! 林梅喜滋滋的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道,“对呀,我这里可是准备了两封,待会儿你帮我看看到底哪一封比较好呢?” “……” 刘雨霏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瞥了瞥站在她们对面好奇的望着她们讲话的唐远志,轻声道,“还是用舒公子写的吧!”至少舒望瑾还是能靠的住的,至于林梅……不用想都知道里面是些怎么侮辱唐远志的话了! 听了刘雨霏的答复,林梅也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舒望瑾这封和离书写得很有文采呢!要不我给你背背?” “……不用!”刘雨霏隐忍的道,又不是她要和离…… “好吧……可惜了舒望瑾写得这么好,但是却无人欣赏……”林梅嘴里啧啧有声,朗朗道,“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舒望瑾果然是好文采…… 刘雨霏听了之后也是微怔,对最后一句话似有所悟,杏眸微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霏,舒望瑾的这封虽然文采好,但是太深奥难懂了,你要不要听听我写的?”林梅见刘雨霏被舒望瑾写的这封和离书给倾倒了,不由拉了拉她的衣袖,缠着她也要听听自己写的。 唐远志站在不远处见林梅她们二人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便出声道,“林小姐?刘小姐?” 林梅见唐远志在一旁一直打岔,便哼了一声,不耐的道,“哎呀,我们哪里有林诗的消息了?当初还不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现在想林诗回心转意,哪有这么容易!若是林诗当着你的面杀了你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只怕你也是不会再要想见到林诗吧!” 听了林梅的话。唐远志却是一怔,又想起了那日回想起来的事情,现在林梅的这番话更是让他深刻的记忆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如若……如若自己没记错的话,那时自己酒醉之后。是踢了一个人,但是…… 刘雨霏见唐远志呆呆的愣在那里,心里也有些慌张,扯了扯林梅的衣袖急切的道,“林梅。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要是唐公子也出了什么事的话,唐夫人和唐老爷怎么办呀……” 林梅见唐远志也好像是傻了,这下子也是怕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我怎么知道他这么禁不起事实的打击啊……” 她们二人在这里空着急,哪想唐远志却是记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呆呆的看了林梅和刘雨霏一眼,本来就惨白的脸色现在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林小姐。还麻烦告知拙荆的下落,到时候,随她怎么处置……” 林梅和刘雨霏互相看了一眼,嘴里嘀咕道,“这到底是傻了还是没傻啊?” “林小姐,我没有傻,也没有疯……若是二位小姐知道拙荆的下落,还望告知……以后,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在也不会抛弃她。更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唐远志直视着林梅的眼睛,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的诚心诚意。 刘雨霏心地极软,听了唐远志这话,差点就要开口告诉他林诗在晋州城里。 可是林梅却在她先前就开了口。冷冷的看着唐远志,完全不信他这番话,“唐远志,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了!当初你让我转交胭脂给林诗的,再到后来你们二人拜堂成亲,每一次我都亲眼见证了你说的誓言和承诺。可是……现在才多久?三年!你就把你那时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仅伤了林诗的心,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所以,不管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在也不会信你的话了!” 刘雨霏本来还想替唐远志说几句好话,但是林梅的态度很是坚决,而且她的这一番话也勾起了刘雨霏心里的怒火,便转过头去再也不想管唐远志死活了。 唐远志也是被林梅说得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苦笑了起来,“林小姐说的没错,现在唐某的话的确是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了……只是,林小姐,这件事上唐某本就亏欠了她,难道,林小姐不想要唐某补偿她了么?” 三人心知肚明,都知道唐远志话语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可是都不愿意再提起这个名字。 “唐远志,你不仅胆小而且还很懦弱!现在就连林诗的名字都不愿提起了么?”林梅怒极反笑,振振有声的道,“我等下便签了和离书,再喝了我倒给你的一杯茶……之后,你就和林诗彻底的两清了!” 喝茶…… 刘雨霏的心里一颤,本想开口提醒唐远志,可是一想起他对林诗做的事情,嘴里的那话便怎么都说不出了…… 唐远志听了林梅的话也是一怔,心里酸楚不已,可是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按本朝律法,若是林诗的这种情况,的确是可以请公证人让丈夫在和离书上签字盖拇指印的…… “既然如此……那便照林小姐的话吧,只是,唐某有一个不请之求,那便是……” “让你与林诗见一面?”林梅提高了音量斜瞥着唐远志,眼睛里是赤.裸.裸的讽刺,“然后,让林诗更加痛苦么?你可知道……她现在根本就不记得任何人,就算是她自己的爹娘也都不记得了!除了我和雨霏,任何人接近她她都会怕!难道……你还想让她再痛苦一次么?!” 听了林梅的话,唐远志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痛苦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一身大汗淋漓,就连呼一口气都是会痛彻心扉。 “林小姐,我……” “罢了,看在你对林诗这么在乎的份上,那我就勉强答应你的这个请求好了,只是,到时候我倒给你喝的那杯茶,你可一定要给我喝下去!这杯茶,代表着你和林诗的缘分彻底尽了!”林梅装作很大度的样子,望着唐远志那样痛苦的模样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快感。 当初她和刘雨霏在与那座闹鬼的院子里看到林诗的时候,林诗早就瘦成了一把骨头,若是她和刘雨霏那个时候就这样一走了之了的话只怕下次她们看到的就只能是林诗的墓碑了…… “那便……如林小姐所说吧!”唐远志见林梅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两封信纸,仔细辨认过后将其中的一封递给了自己,心里更是哽咽无言,若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的话也难解释为何林梅会随身携带和离书这种东西,只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让自己签了…… 眼见着唐远志就要打开他手里的那封和离书,林梅的心情也开始雀跃了起来,暗暗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先前刘雨霏还不明白林梅为何会如此兴奋,直到后来看见唐远志的脸色由青到白,再由白转到了猪肝色,这才想起,林梅刚刚给自己念的那一封是舒望瑾亲自执笔写的,文采斐然,而且言辞之间非常客气,只怕林梅写的那一封现在应该就在唐远志的手上了…… “林小姐,这……”唐远志终于看完了和离书上写的话,忍不住抬头看向林梅,一脸的纠结,“这封和离书,是林小姐写的?” 除了林梅,也几乎不用作他人想!至少刘雨霏是不会的! “唔……若你的意思是这封和离书想要表达的意思,那么就真的是我的意思了,但是呢……你也是知道的,我写的字可没有这么好看,所以……嗨,还是告诉你吧!这是我未婚夫的字迹,怎么样,还是不错的吧?”林梅舞着自己的嘴巴笑个不停,果然看到了唐远志铁青的脸色。 唐远志抿了抿嘴,迟疑的道,“还是请两位小姐随唐某去书房吧,这里也没有文房四宝,唐某实在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几时不见又变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唐远志抿了抿嘴,迟疑的道,“还是请两位小姐随唐某去书房吧,这里也没有文房四宝,唐某实在是……无从下笔啊!” 眼见着唐远志就要推脱,林梅却是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巴掌长半个拇指粗细的小盒子,接着在刘雨霏不解和唐远志讶异的目光就将它打开了。 “……林姑娘……”唐远志咽了咽口水,望着林梅的眼睛里满是惧怕,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还是舒望瑾机智,知道你肯定会拖延时间自己写一封和离书的,所以他就叫我随身携带这支毛笔,若是你同意了,不管何时何地都能让你立马签字画印!” 那个盒子里静静的躺了一支巴掌长的毛笔,前面沾满了浓黑的墨汁,就算是现在还没有一点干涸的痕迹。 “这支毛笔的贡献者是舒望瑾,你就不用太急着谢我了!”林梅对着唐远志呲起了白花花的牙,眼睛里满是恶意,只等着唐远志拿起笔往和离书上签名了。 刘雨霏悄悄的别过了头去,实在不忍再看唐远志的颓唐之态。 唐远志只觉得身心俱疲,本来他还以为舒望瑾娶了林梅之后一定会后悔的,但是看现在的这幅情景,只怕这两人都乐在其中才是!都乐衷于以整人为乐! “唐远志,墨呢我也帮你磨好了,笔我也帮你带来了,纸更是有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动笔了呢?”林梅将手里的锦盒捧到了唐远志的面前,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他往后又退了几步,便火上加油的道,“唐远志,做人要言而有信,不然的话……就休怪我来硬的了!” 舒望瑾现在回来了,对付一个唐远志还不是小菜一碟。哼,她可是有后台的人了,还怕唐远志不成?! 唐远志的脸色又渐渐转为了铁青,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舒望瑾的字迹林梅的口吻的和离书。双手握得死紧,最后还是向林梅伸过了手,拿起了她手里捧着的紫竹笔。 林梅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笑眯眯的看着唐远志手下的动作。 唐远志手下微顿,望着自己手上的和离书实在是下不了笔去。若是他在这里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再安上指印的话,那么他就和林诗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从此以后,就算是各自婚嫁也再也不能互相干涉了…… 林诗那边,人已经混沌成那个样子了,签不签这封和离书根本就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可是,林梅这边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唐远志眼眶微红,鼻头微酸。心下一狠,便在那封和离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到最后,就连纸上的笔迹都是颤抖的。 林梅见状嘴角的笑意也勾出了一个最大的弧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过唐远志的右手大拇指,在自己早已准备好了的红泥上狠狠摁了一下。 “林小姐,男女授受不清,你这是做什么?”唐远志右手大拇指吃痛,一下子就将手收了回来,嘴里嘶了一下。将右手抬起来看了一下,只见整个右手大拇指都红了,火艳艳的,活像是淤血了一般。 “林小姐……”这下可是把唐远志吓得不轻。立马就要捂着自己的右手哀嚎。 林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绷着一张小脸又将唐远志的手给拉了回去,狠狠的在那白纸黑字的和离书上印下了他的指印,自此,就只还差林诗的大名和手印了,不过……林诗与林梅同样小时候就不学好。字写的是如出一辙……狗爬似的。 因此,就算是林梅仿造林诗的字迹写下名字也不会有人发现,再加上林诗现在这个样子,只认识林梅和刘雨霏,哄骗她在这上面印下手印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唐远志还没回过神来,就见林梅将那张和离书当宝贝一样的收了起来,然后才对他灿然一笑,“走吧,唐远志,我去倒杯茶水给你喝……” 刘雨霏心里一叹,这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唐远志却是三魂七魄起码失了两魂五魄,呆愣愣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清了林梅的这话没,反正是带着她和刘雨霏往后院拐去了,一路上到处都是落叶和败花,也不知是有多少日没人打理了,竟然落败到了如此的地步。←百度搜索→ 没过多久,唐远志就带着林梅二人到了后厨,只见这里架了炉火,灶上还在烧着热水,再加上唐远志衣袖处的一点炭痕,显然他先前就是从这里过去的。 刘雨霏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唐远志以前好歹也是唐家的少爷,含着金勺子出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形容都不为过,只是没想到才过了多久竟然沦落到了还要自己烧水的地步……至于刘雨霏她自己半个月前才帮林梅烧过水煮过粥的事情,她选择性的不去记起这件事情。 “这水还是刚刚烧好的呢!唐远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才烧的水?”林梅揶揄道,四处张望,想要找一个上好的白瓷茶杯来配唐远志的身份。 唐远志看了林梅一眼,也知道她的心思,便淡淡开口道,“林小姐,不用白费功夫了,家里稍微好一点的瓷具也早就被那些下人收刮走了,这几日我一直在用粗陶的水壶和水杯给爹娘送热水过去……” 林梅本来脸上还是笑着的,但是听了唐远志这句话却觉得莫名的心酸,但是她咬了咬牙,硬是笑着道,“原来如此啊,那我就只要入乡随俗了,只是到时候怕是要委屈了唐公子你。” 唐远志摇了摇头,淡漠的看着一旁烧得正旺的柴火。 林梅见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语,便耸了耸肩,给刘雨霏一个眼神,接着便自己从一旁的灶台上拿了一个粗陶的杯子,看这粗糙的做工,以前应该是给府里的下人用的才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那些下人将府里的好东西给拿走了,留下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给唐家的人用…… 唐远志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簇跳跃的火光,根本没注意林梅在茶水里面又倒了一些灰黑色的粉末。 林梅手里握着杯子摇晃了几下。见那黑色渐渐的散开了这才松开手将杯子放到了灶台上,态度也不如先前的那般热络了,淡淡的道,“喝吧。喝完这杯水林诗和你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唐远志的身子颤了几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缓缓伸出了手拿起了那杯茶水。 林梅眼巴巴的看着,只恨不得自己帮唐远志将这杯水灌到他肚子里面去才好,免得在这里看着慢吞吞的反而要急死了自己! 刘雨霏的小心脏也跳得很迅速。衣袖下的素手微微收紧。 “别……” 就在刘雨霏这句阻止的话要说出口的时候,唐远志已经闭着眼将这杯茶水一饮而尽了,喝下去的瞬间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是极为痛苦,掐着自己的喉咙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梅,你给他喝的是什么?该不会是毒药吧?”见到这幅情景,刘雨霏的心里更是惊慌。 林梅也有些被吓到了,张太医那厮该不会是骗自己的吧?自己问他要的的确是让男子不.举的药物,可是怎么唐远志喝下去的反应倒像是在喝致命的毒药一般?! 唐远志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张惨白的脸此时涨的非常红润。掩着嘴咳嗽了几下,这才有气无力的道,“林小姐,这茶水实在是太烫了……” “……” 林梅与刘雨霏互相看了一眼,这才放下了心来,吓死她们了,还以为唐远志喝的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 “林小姐,现在唐某和离书也签了,您倒的茶也喝了,不知您准备何时带唐某去见她?”到最后。就算是快被烫死,唐远志心心念念的还是林诗。 林梅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脸色一下子就又变得凶巴巴了起来,虎着脸粗声粗气的道,“那也要等林诗她的身体好一点了才行!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只认得我和雨霏,一旦离了我们,她就会害怕的大哭,你就不能等林诗的情况再稳定了一点再说这事么?” 唐远志的神色一黯,勉强的笑了一下,对着林梅拱了拱手。低声道,“的确是唐某鲁莽了,还望两位小姐见谅……” 林梅见唐远志信了自己的话,这才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下,摆了摆手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若是林诗的情况好了的话,我就让你见她一眼。” 唐远志点了点头,眼睛里还带着一抹希冀。 林梅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到时候她和刘雨霏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林诗去了洛城,看唐远志去哪里找人去,到时候再带着林诗去京城,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怎么说也得过了半年,到时候就算唐远志不想娶新妇,唐家老爷和唐家老妇人心里急着抱孙子,指不定就又会帮他娶一门新媳妇呢,到时候难道唐远志还有时间来纠缠林诗? 更何况,唐远志现在已经喝了断子绝孙的绝命药,到时候生不出孩子来只怕他更没有时间到处去找林诗,如此林诗总算也能安稳下来了…… 唐远志哪知林梅心底所想,几乎是都帮他安排好了后路,可是却没有一条是他会乐意见到的…… 没过多久,林梅和刘雨霏便和唐远志告辞回了县令府。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在县令府里,也早就有了一出好戏在等着她们回去看。 林梅和刘雨霏回县令府的时候,直接进了后门才下的马车,因此一进来便见舒舟候在那里,两手捂着嘴巴,实在是忍俊不禁的要笑出声来了。 “苏州,你这是又在笑什么?”林梅首先跳下了马车,这才转身扶着刘雨霏下了车。 舒舟本来是想放声大笑的,但是见林梅回来了,便乐滋滋的迎了上来,嘴巴上好似抹了蜜一般,“林姑娘,您和刘小姐回来的正是时候,快去前厅看好戏吧!我家少爷算准了这个时候你们应该要回来了,便让小的在这里迎接你们……” 林梅却是疑惑的蹙起了眉头,围着舒舟转了一圈又一圈,怀疑的问道,“你和你们家少爷不是要在那风月场所里过夜的吗?怎么回来的比我还快,今天这日子还没过去呢……” “哎呀,林姑娘,我们家少爷对您的真情绝对是可鉴日月,您还是和刘小姐快些进去吧,不然的话可要错过了一场好戏喽!” 舒舟说着,便把林梅和刘雨霏推到了通往前厅的那条小道上去。 刘雨霏和林梅虽然不解,但是见舒舟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直接去了前厅,可是在屋外一见着屋里的场景便被震惊到了,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都有些迟疑是不是该进去。 只见不大的前厅里,正中坐了戚修婺和戚修朝,萧子衿则坐在了戚修朝的侧边,在另一边则坐了隋王,在他的下手这才是刘县令,刘县令的对面就是舒望瑾,这个时候正闲闲的坐着,目光远投,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当中还有以为最让林梅感到惊讶的人,那便是安远侯爷,她的便宜老爹,此时也在前厅之中,只是他的位置有些微妙,站在周鄢姒的旁边,连个作为都没有落得。 而周鄢姒却和另一位陌生的女子直直的跪在前厅的正中间,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 因为只看到了背影的关系,林梅也不太确定跪在周鄢姒旁边的是谁,但是周鄢姒的背影她还是能认得出来的,可是另一位的背影的确就有些陌生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但是光看这背影便知道身段应该不差,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可谓是刚刚好的地步。 林梅顿时心生怯意,暗道这样严肃的场面还是不要进去的为好,真不知先前舒舟是怎么笑出来的,要是换做是她,只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刘雨霏看了林梅一眼,见她也是心生退意,二人便相互点了点头,齐步准备往外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好事坏事要说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林梅和刘雨霏二人正准备开溜之际,舒望瑾却是早就看见了她们二人,嘴角微微勾出了一抹笑,声音倒是不大不小,但是却恰巧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林姑娘,刘小姐,既然来了,那为何不进来呢?” 林梅只觉得自己身子一僵,当时就愣在那里,可是之后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的形象未免太过猥.琐,于是便挺直了腰伸直了脖子,嗓子里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喉咙这才说道,“我和雨霏正准备进来呢……不过,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刘雨霏见林梅这么说了,便只好顶着刘县令快要烧出火来的眼睛对着他努力一笑,果不其然看到了刘县令更加暴怒的神色。 “既然想进来,那便进来吧,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己的人……”戚修婺对着林梅轻轻一笑,这要是别的女子的话,只怕早就要两颊飞红云了,但是林梅和刘雨霏两个人的态度却是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刘雨霏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进来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刘县令背后垂首做木人状,而林梅却是直接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跑到了舒望瑾的旁边去了。 隋王见林梅这么不给自家大哥的面子,不由抿着嘴角虚弱的笑了笑,眼底的兴意愈来愈浓了。 安远侯爷自林梅一进来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梅,就连跪在他旁边的周鄢姒都被他给遗忘了,一心一意只有林梅,可是却没料到林梅直接跑到了舒望瑾身后去这也就算了,竟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实在是让他寒透了心。 “舒望瑾,这到底怎么了?”林梅挂在舒望瑾坐的椅子后面,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问道。 舒望瑾见安远侯爷用那种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仇恨眼神看着,却是感到好笑,便压低了声音道,“林姑娘。你与在下如此亲近,不怕安远侯爷一时生气就将在下给解决了么?” 林梅沉吟了一会儿,悄悄偏头看了安远侯爷一眼,这才赶忙垂下头小声道。←百度搜索→“虽然古话说的是‘姜还是老的辣’,但是我还是相信你坑人的能力,到时候怎么对付他就交给你了,不然的话你可是娶不到我了,所以。少年,为了迎娶我而努力奋斗吧!” “……” 舒望瑾的嘴角微微抽搐,默默看了一眼林梅,这才正经的道,“在你和刘小姐去唐府的时候,周鄢姒便惹了豫夫人,后来我们回来没多久,与豫公子一同回来的白姬姑娘不知怎的竟和周鄢姒交好了起来,后来更是在豫公子的茶里下了药,这才惹得豫公子的兄长震怒……” 林梅边听边点头。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对,于是扯了扯舒望瑾的衣袖,小声问道,“不对呀,那就算这位劳什子的白姬姑娘在豫公子的茶里面下了药,那也不能让她们跪着啊,应该送官才是……” 说完这话的林梅,到现在还没想起坐在堂中的刘雨霏的老爹便是县令爷…… 舒望瑾正欲要和林梅解释豫公子他们的身份,毕竟一直这样骗下去也不好,可是就在这时戚修婺却对着周鄢姒和白姬姑娘发难了。肃声道,“周氏、白氏,你们二人可知罪?” 周鄢姒跪在地上扭来扭去,一副委委屈屈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哭得梨花带雨的辩解道,“太子殿下,鄢姒是真的不知她在豫王殿下的茶水里面下了药啊!求太子殿下明察……爹爹,你可要给鄢姒做主啊……” 安远侯爷这才收回一直放在林梅身上的目光,端出了一份架势,“太子殿下。此事小女应当是不知情的,下官也算是看着小女长大的,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梅眨了眨眼睛,内心被这些称谓给唬得张大了的嘴巴,连合都合不上。 白姬姑娘的头发微微凌乱,整个人早就没了先前萧子衿见时的傲气,但是整个人的身板却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不偏不倚,就连声音也坚定有力,“白姬问心无愧,不畏小人之言。” 这句话是在暗指周鄢姒说谎了,因此众人都又看向了周鄢姒。 周鄢姒见众人被白姬姑娘的一句话就又惹得看向了自己,哭声又加大了几分,抽噎着道,“白姬姑娘,你说这话可要讲良心呀!我自认没有哪里对不住你,你怎可如此诬赖于我?爹爹,你可一定要给鄢姒做主啊!” 安远侯爷正是头疼在想办法呢,现在又被周鄢姒一口一个“做主”给闹得心烦,若不是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他只差没拂袖离去了。 “这……便是太子了?还有,你说的豫公子和隋公子可是豫王还有隋王?”林梅咽了咽口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起来,只因这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本来还以为那些皇亲国戚和自己很遥远,能沾上舒望瑾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但是没想到,现在不仅见到了所谓的王爷,就连未来的皇帝陛下也见到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轻声道,“除了隋王的脾气怪异了一点,另外的两位都不会要你的小命的,只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万事都有个底线,就比如周鄢姒和白姬在豫王的茶里下药这种事,便是万万做不得的,就算是豫王不责怪她们,太子也不会饶过她们。” 林梅瞥了一眼先前满脸调笑好似个花花公子一般的戚修婺,现在端着威严的架势,的确是有了君临天下的威仪,凛然而不可侵犯。 “你们二人各执一言,都说自己没有在茶里下过药,可是,后厨那时也只有你们两人去过,不是你们,又是何人呢?”戚修婺嘴角微微抿起了一丝笑容,但是看在周鄢姒眼里,却好似是地狱恶鬼的笑容一般让她遍体生寒。 白姬的身子微微一颤,但是她的眸子里依旧清亮,不带一丝胆怯,“此事的确不是贱婢所为,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周鄢姒见白姬还是不认罪,忙向戚修婺俯下了身子,言辞铮铮的道。“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戚修婺看了坐在一旁巍然不动的戚修朝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容,在戚修朝的耳边轻声道,“五弟。你怎么看呢?再这样下去,大哥我可也不好办呀……你看你那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跪在地上多惹人怜惜呀,呵……” 戚修朝虽然面上依旧是微微抿着笑意的,但是垂在袖子里的手却是满满收紧,缓缓道。“此事,不如就此罢了吧?” “就此罢了?”戚修婺微微提高了音量,眸子里那抹晦暗的情绪越来越深,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萧子衿,眼底的恶意愈来愈重,“五弟,你怎么也不去问问五弟妹的意思?若要说起来,这事还是应该由五弟妹来管的才是……” 戚修朝抬头看了一眼戚修婺,面上的笑容和语气得体,只是内心却远没有表面上的那般淡定了。 “相信子衿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皇兄,不如就让这两位姑娘起来吧,她们二人也跪了这么久了,还是让她们起来吧……”戚修朝说着,给了坐在旁边的萧子衿一个眼神,示意她让白姬和周鄢姒二人起身。 萧子衿虽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但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尤其是听了戚修朝这么偏袒白姬的话之后更是心情不虞,只是她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白姬定定的跪在那里,双眼直视着戚修朝。眼神里没有委屈也没有柔弱,有的,只是一片坦荡。 萧子衿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淡淡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此揭过,以后谁都不许再提,周小姐,白姬姑娘,你们二位就先起来吧。跪了这么久,想必也是乏了……” 周鄢姒听了萧子衿的话脸上不由得一喜,连忙就站了起来,嘴里连声道,“多谢豫王妃……” 白姬听了周鄢姒喊的这声“豫王妃”,本来还很坚挺的身子一颤,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泪光,抿了抿嘴,轻声道,“谢王妃殿下恩典。” 萧子衿坐在高位睥睨着白姬和周鄢姒二人,一双清冷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也不看戚修朝一眼。 戚修婺见了萧子衿此幅模样,低低笑了一声。 林梅看着这出闹剧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舒望瑾拉着出了这前厅,她见刘雨霏还在屋里,忙急声道,“你拉着我做什么?雨霏还在里面呢!而且,厅里还有那么多人,你就这样拉着我走了,这是不告而别,太不礼貌了……” 她才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刘雨霏等人从前厅里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显然是都已经散了,而刘雨霏更是一路跟在刘县令的身后,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实在让林梅伤透了心。 “豫王妃已经决定不去管这事了,自然是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舒望瑾拉着林梅到了一旁僻静的地方,县令府虽然没有多大,但是下人也少,因此倒是有许多僻静了无人烟的转角偏僻处。 “奇怪……你不是今日第一次才来这里么?怎么到好像比我还熟悉……” 林梅撇了撇嘴,皱着眉说道。 舒望瑾轻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像他这种处事油滑经验老道的生意人,不管到了那个地方,首先必要做好的便是这当地的地方官的思想,这样才好办事,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舒家在京城的势力再大,但是也要向这里的地方官送上一些东西聊表心意,因此,舒家在各处行走只要是事情不要闹的太大,当地的地方官都不会怎么去管。 “既然你不愿回答我这个问题,那另一个问题你怎样也得回答我!”林梅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找舒望瑾算账,忙端着一张凶巴巴的脸横眉竖眼的道,“你说,你今天和他们去了哪里?!” 舒望瑾的面上倒是没有窘迫,只是坦然的道,“今天在下做东,请三位皇子与刘大人去了晋州城有名的闻香阁,还叫了豫王殿下的红颜知己白姬姑娘作陪。” “你……你这人倒是实诚!”林梅本以为舒望瑾怎么都会遮掩一点的,可是哪料他竟然这么坦然的就说了出来。 “对林姑娘,在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舒望瑾微微眯了眼,笑着道,“只是,没想到林姑娘尽然会冲上去青.楼要人……这份魄力和勇气,实在是让在下佩服。” “……”林梅自然听出了舒望瑾的言外之意,磨着牙恶狠狠的道,“你竟然派人监视我?!” 舒望瑾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倒没有,只是舒舟那时替我去了样东西,这才听到了林姑娘的豪言壮语,当时三位皇子也在场,还道在下以后是要娶一个母老虎呢……” “……” 林梅双手握拳,双眸燃起了明艳艳的烈火,只差没将舒望瑾给烧死在了里面。 见林梅真的生气了,舒望瑾这才严肃了脸色,直直的看着林梅,轻声道,“林姑娘,在在下故乡那里,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信奉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的若是有了妻子之后再娶一门妻子,那便是触犯了律法……” “等等!”林梅忙打断舒望瑾的话,一脸怀疑的道,“你们那里?你家不是京城的吗?据我所知,三妻四妾适度实行的最彻底的不就是京城吗?” “……” 舒望瑾默默地抬头看了林梅一眼,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点倒是他疏忽了,他现在是京城人士,生意闻名天下的舒当家,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舒望瑾,你该不会又是在打马虎眼吧?”林梅看着舒望瑾的眼神越来越怀疑,声音也越来越犀利,“我可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没说清楚的话,那我可就和你没完!” 现在她还没嫁给他他就敢公然去青楼那样的地方,那要是以后她嫁给了他的话那还得了?岂不是每天都要看着他出去风流,然后将一门又一门的妾室抬进家里气死她了?不行……绝对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心里只道,现在她还没嫁给舒望瑾呢,他就敢公然去青楼那样的地方,那要是以后她嫁给了他的话那还得了?岂不是每天都要看着他出去风流,然后将一门又一门的妾室抬进家里气死她了?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舒望瑾蹙眉苦想解决之策的时候,林诗却从一旁的栀子花从里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见到是林梅之后就立马奔向了这边,一身脏污,手上和脸上都是被划伤的痕迹,皱巴着一张脸委委屈屈的看着林梅,噙着一腔的热泪,死死的抓着林梅的衣袖,小声抽噎着。←百度搜索→ 林梅一下就就忘记了要问舒望瑾的事情,用自己的衣袖帮林诗擦了擦脸,担心的道,“小诗,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不然你怎么躲到这里去了?” 林诗摇了摇头,紧咬着嘴不说话,看起来颇为可怜。 舒望瑾却没有林梅那样的粗心大意,皱着眉将林诗打量了一遍,发现她的衣袖上面不仅有泥土和草叶的黏汁,更有木槿花的淡淡香气,但是……县令府总共只有这么大,而且种植了木槿花的地方也只有后厨那里……看林诗这副模样忙,该不会刚从那里出来不久吧? 林梅没注意林诗身上的木槿花香气,只是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小声地安慰着她。 没过多久,刘雨霏安抚好了刘县令之后便寻着那些下人所说一路寻找林梅和舒望瑾,她刚才回了趟屋子,发现林诗不在了,这才来找林梅,如若不出意外的话,林诗应该是和林梅在一起。 果然,刘雨霏才转过了这个屋角便看到了林梅,林诗也在她的旁边,只是刘雨霏刚刚走近便发现了林诗的异样。 “林梅,小诗这是……”刘雨霏见着这样可怜的林诗。面上有所不忍,“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洛儿不是守在她身边的么?” 林梅摇了摇头,蹙着眉道,“我也不知……她刚刚从这个花丛里钻出来就是这个模样了。” “那我们先送她回去吧……大抵明天林伯父和林伯母便会赶到这里。到时候小诗见到了父母,说不定会恢复一点……”刘雨霏扶着林诗,担忧的叹了口气。 她以前是还只要看着林梅就好了,现在不仅是林梅了,就连林诗也必须得她看着了……实在是。心累啊! 舒望瑾点了点头,看着林梅道,“你和刘小姐先去吧,等会儿我便去找刘大人。”说完,舒望瑾便看了林诗一眼,见她似有所觉的微微避开了自己的目光,这下子心里的疑虑就更深了。 林梅自然是没发现舒望瑾看着林诗别有深意的目光,与他告别了之后便和刘雨霏一左一右的扶着林诗走了。 “雨霏,你说这茶里面下的药会不会就是我们先前找张太医要的药啊?到时候他要是把我们给抖出来了那可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被杀头啊?”林梅看了看走在一旁的刘雨霏。小声地问道,面上满是惊惶不安。 刘雨霏也是一顿,现在才想起这个重要的事情,面色一紧,压低了声音道,“我先让洛儿帮小诗洗浴,我们去一趟药房。” 林梅点了点头,抿着嘴道,“张太医那个人油滑得很,要不是上次我用舒望瑾来威胁他。只怕他还不肯给我那药呢,现在只怕若是婺公子……不,太子殿下一声令下的话,他就会立马把我们俩给出卖!” “如此。那还是早点去解决此事的好,不然的话后患无穷……”刘雨霏沉声应道,又看了一眼自己扶着的林诗,眼里满是感伤。 而就在林梅和刘雨霏去了张太医的药房之后,舒望瑾经过后厨的时候又见到了林诗,不由顿住了脚步。静悄悄的站在林诗的身后。而林诗,根本就没有注意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只是一点一点的用手将土铺到了一处看起来刚刚挖开的新土地上,最后还不忘细心的在上面拍了些细尘,让这块土地与别处别无二样。 待林诗做好这些小心翼翼的转身过来的时候,猛然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站在自己身后,差点没被吓得晕过去。 而舒望瑾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道,“林小姐,你这是忘了回屋的路么?不过……若要说起来,刘小姐的寝居离这里也有段距离,林小姐竟然能自己走到这里?” 林诗看到了舒望瑾之后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右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襟,立马就装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眨着一双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舒望瑾,瘪着嘴泪光吟吟的道,“你是谁……我要雨霏和林梅……” 舒望瑾看了林诗满手的泥土,嘴角的笑却是越来越深,“林小姐,现在林姑娘和刘小姐都不在,继续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林诗的手颤了颤,看着舒望瑾的表情也带了丝惊惶,这个男人太过恐怖,也不知林梅是从哪里招惹过来的! “林小姐,想来,豫王喝的那杯茶里的药应该就是你下的吧?”舒望瑾瞥了一眼林诗刚刚掩埋过的土地,上面还依稀能看得清湿润的痕迹,显然是刚被人掩埋没多久。 林诗的身子颤得越来越厉害,她咬了咬牙,本来天真无邪的面孔也慢慢阴森了起来,“我的确没有疯,但是有一件事我没有瞒你们,我的确失忆了,除了林梅和刘雨霏,我再也不记得任何人……不过,舒公子,这些事情好似都与你无关吧?” “的确与在下无关,只是……却与林姑娘有关。”舒望瑾微微挑起了眉,满眼的兴味。 “呵……舒公子倒是有趣,我与你只相处了半天,但是也发现了一件事,你喊别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都喊做‘小姐’,唯独林梅你喊做‘姑娘’,看来林梅在你的心里果真是与众不同的……”说到这里,林诗的语气也带了丝黯然,但是更多的却是真心实意的高兴,“虽然与你相处不多。但是也能感觉得出你与其他的男子都不一样,应该是个好人。” “在下应该多些小姐夸赞么?”舒望瑾的脸上依旧满面春风,只是笑意却没有到眼底里去,这林诗装疯卖傻了这么久。心机之深,实在是不可叵测,若是对林梅起了坏心思的话,只怕刘雨霏也会中招吧! “免了,只要你当做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我们俩便两清了!”林诗对舒望瑾的话嗤之以鼻,不屑的偏过了头。 舒望瑾微微抿起嘴角笑了一下,眸子里的寒意越来越深,“林姑娘和刘小姐现在已经去了张太医的药房,只怕太子那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现在正在药房里守株待兔……林小姐,在下只是不知,你与豫王无怨无仇,为何要惹祸上身呢?” “你……算了,看在你是林梅未婚夫的份上。我就勉强信你一回!至于林梅那个傻丫头……天啦,雨霏和她在一起久了也傻了!” 林诗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褪去了先前的呆愣傻气,性子简直和林梅如出一辙。 “在下洗耳恭听……”舒望瑾微微一笑,嘴角抿起的角度直了一点。 “那个……唐远志不是我的便宜老……相公吗,林梅气不过我的遭遇,便带着刘雨霏去了唐府为我讨公道,而且……那药可是林梅问张太医要的,你可千万别冤枉我,你家那位一肚子坏水。想让人家唐府绝后呢……虽然,我不记得唐远志了,但是,每次见到他还是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我就偷梁换柱,换了林梅的那药,可是……在后厨的时候,周鄢姒那厮拿错了茶水,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将剩下的药粉给消失灭迹了。却偏偏给你看到了……” 林诗说到这里,不由瞪了舒望瑾一眼,“我可是在帮你家媳妇,她和刘雨霏在一起,做事根本就不计后果,若不是每次我在后面帮她们收拾烂摊子,只怕你回来的时候就见不到她们了!” 舒望瑾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林诗的这意思是…… “我自认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她们俩的事,所以,今日这事?”林诗悄悄觑着舒望瑾,心里也有些忐忑,她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可不想这么快就又死过去! 舒望瑾轻轻颔首,淡然道,“林小姐,这件事在下会帮林姑娘善了,不牢林小姐操心了。”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今天这事,尤其是我没疯的事可千万不要告诉林梅,不然的话照她的脾气,很有可能会和我决裂……”林诗面上微微有一丝伤感,虽然她清醒过来没多久,但是林梅和刘雨霏是如何待她的她的心里自然有数,但凡有点良心的话也不会去出卖林梅。 舒望瑾对这事到时不知可否,只是临走之时抛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道,“装疯卖傻也不是长久之计,难道林小姐甘愿像现在这样生活么?” 林诗蹙着眉看着舒望瑾远去的背影,嘴里啐道,“腹黑男!也只有林梅那样的小白才会被你吃的死死的!” 舒望瑾本来愈要走远的身影蓦地一顿,面容恍若凝固了一般,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定定的看着林诗,直到林诗觉得自己一身都发毛的时候,这才垂下了目光,一言不发的又转身走了。 “……”不行…… 林诗暗暗磨着牙,她一定要和林梅说小心舒望瑾,她现在都能想象得到林梅未来的生活了,肯定很凄惨! 舒望瑾和林诗分别了之后,一个人回了客房,因县令府地方窄小房屋数量也少,为了给三位皇子腾出地儿,刘县令自己都住下人房里去了,也就只能委屈舒望瑾和萧子桓住在同一间客房了。 萧子桓这个时候已经醒了,有气无力的半倚在床头,见了舒望瑾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瞬时气焰就上涨了,笑着道,“怎么,舒当家好似心情不好?” 舒望瑾本来没怎么在意萧子桓,只是心想着先前见到林诗的那一幕幕,突然听到萧子桓戏谑地开口调笑自己,便抿着嘴角淡淡笑了一下,轻声道,“在下倒是忘了,萧公子现在正卧病在床,且饱受相思之苦,的确是见不得他人快.活的……” “……” 萧子桓顿时被舒望瑾的这席话给气的伤口又痛起来了,偏偏还无从反驳,则是咬着牙一脸深沉大恨的表情注视着舒望瑾。 “萧公子,若要算起来,你还欠在下几万两银子……京城的那些铺子,还有苏杭沿海各地,这些帐在下都一一记着的……”舒望瑾扬起了嘴角,春风满面,“送萧小姐进宫想必应该也花了萧公子不少银两才是,在下不忍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便给萧公子一个期限如何?” “不必!”萧子桓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嘴唇也因失血变得惨白,咬咬牙道,“明日小生便还给舒公子!” 舒望瑾笑笑,和声道,“如此的话,那就请萧公子尽快兑现承诺才是……”萧子桓现在身上应该也没有多少余钱了才是,只是不知道他背后的那股势力到底是何人,戚修朝和戚修婺都想查清萧子桓背后那人的身份,但是却一直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次孙立的事情倒是让萧子桓背后的那个人的身份稍稍浮出了水面,只是这后面的事情,还是迷雾重重…… 萧子桓伤口疼痛,便闭目养神,看也不看舒望瑾一眼了。 舒望瑾瞥了萧子桓一眼,心里微微有点惋惜,如此的人才,却被未来两大执政者所忌惮,倒是可惜了他的一腔才华…… 若不是萧子桓与他背后的那人牵扯不清,也不至于惹来太子和豫王如此的忌惮,更是决定联手明年让他在殿试上名落孙山,就算不是这样,也要将他贬至外地为官,永世不得回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浪子回头金怎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而晋州城这里,晋州知府那日在刘雨霏的请求下放了身受重伤的萧子桓,扣押下孙二一群人,只是孙立却被萧子桓所杀,其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孙立背后之人是谁,更不要说问出其他的消息了。 在将孙立拐骗的那些良家女子问清家世记录在册之后,晋州知府便派人将她们一一送回了故乡,惹得那些女子感恩流涕,还有晋州城的百姓对晋州知府好一番夸赞。 只是,晋州知府近日却是愁眉不展,只因虽然将这些女子送回了故乡去,但是自家女儿却没有半分消息,而且还有萧子桓的事情,虽说那日他救了自己和刘雨霏,但是到底还是包庇了孙立,到时候还是要写进卷宗,将他传来问话的,若是罪责重大,只怕明年殿试的机会都要取消…… 他心里几番计较,这边动身去了林山县,若刘雨霏所说的话没有虚假的话,那萧子桓现在应当在林山县县令府才是…… 晋州知府心里这么所想,便吩咐了下人准备车马和调遣一小队士兵,让他们随他一起去一趟林山县,到时候若是萧子桓以及其余党敢反抗的话,则格杀勿论。 刘雨霏这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她刚刚才与林梅从张太医那里出来,恰巧就碰到了守在那里的戚修婺,若不是刘雨霏以前与太戚修婺有些交情,只怕戚修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和林梅。 出了张太医那里,林梅拉着刘雨霏小声问道,“雨霏,你什么时候认识了太子,这都不告诉我……也不太够意思了!还有,你上次会武功的事情,也是瞒着我的,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刘雨霏一脸怏怏的,听了林梅这话之后有气无力的回道。“林梅,我以前的确见过他几面,但是一直不知他就是太子呀!更何况……他那样的性子,小时候还说让我做他媳妇。我爹在一旁听了脸色都白了,可是后来我才知……这话他起码对二十多位姑娘家说过!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才十几岁,却如此的懂得撩.拨女孩子,我哪会以为他就是太子啊!” 林梅也轻轻叹了口气,皱着眉道。“也是,那样玩世不恭的性子,若不是今日发起了火来,倒真和那些世家子弟没有区别呢……” 刘雨霏边听边点头,与林梅互相挽着就要回自己的院子,却见到门房的小厮急匆匆的往东边的客房奔去,刘雨霏蹙了蹙眉,那边住的是舒望瑾和萧子桓,那这小厮到底是传谁的信,告知与何人呢? “刘斌。你这是往哪里去?”刘雨霏喊住了那名小厮,细声细语的问道。 那小厮见着唤自己的人是刘雨霏,忙恭恭敬敬的应道,“回大小姐的话,小的这是去萧公子那里……晋州城的知府大人到了,现在正与老爷寒暄呢,听知府大人说,这次他是来问萧公子一些话的,老爷便让我去传萧公子过去……” 林梅没还做反应,刘雨霏却是一脸急躁。低声道,“他伤还没好,怎可擅自离床?” “他那是手受伤,又不是腿。能有什么事?”林梅在一旁听到了刘雨霏的话,知道她虽然面上说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有对萧子桓有些意思的,不然萧子桓受伤她为何这么心慌呢? 只是……萧子桓当初看上的却是刘雨霏的表妹张潇曦,这要是他以后见着了张潇曦,知道了当初救他的是张家的姑娘,那还让刘雨霏怎么办?到时候难道要姐妹共事一夫不成?所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现在就帮刘雨霏斩断对萧子桓那若有若无的情丝! 林梅心里是如此所想,可是事情又哪能如她的意? 刘雨霏不知林梅早在心里就对萧子桓深恶痛绝了,便吩咐那小厮道,“你告诉我爹,萧公子身患重疾,还是请知府大人移步客房吧……” 那小厮却是一脸为难,迟疑着道,“大小姐,可是,这……” “不要为难他了,小生并无大碍了,想必这伤今年年底便会好了……” 林梅往自己身后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起萧子桓就已经站在了他们三人的身后,虽然这句话是对着刘雨霏说的, 但是萧子桓却是目不斜视,只看着那小厮说话。 “你看,他自己都说他没事,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林梅见刘雨霏愣愣的样子,也有些心软,走过去便扶着她的手,一脸敌视的看着萧子桓,瘪着嘴道,“我们走吧,林诗还在屋里等着我们呢,要是见不着我们,指不定多伤心呢!” 林梅哪知林诗这个时候早已被舒望瑾拆穿了装疯卖傻的事情,现在二人正对峙着呢…… 刘雨霏抿了抿嘴,见萧子桓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林梅,轻轻点了点头。 林梅对着萧子桓的身影冷哼了一声,故意提高了声音道,“雨霏,刚才我们去唐府的时候唐远志不是都说了吗,赵韬现在真心悔改了,虽然他也不是什么良配,但是……有人不稀罕,可是还有人将你当宝啊!” 赵韬…… 萧子桓的身影蓦地一僵,突然想起了萧子衿和赵韬的事情,若是这事被赵韬发现告诉了刘雨霏的话,不说刘雨霏怎么样,她爹和林梅也得将他扒几层皮下来啊! 林梅见萧子桓的身影一僵,还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软肋,不由得意的瞟了他一眼,趾高气扬的挽着刘雨霏走了。 可是她们这才没走几步,便又遇见了周鄢姒和安远侯,这回轮到了林梅身影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掉头落荒而逃,可是却早已被安远侯看见了,因此也只能僵硬着扯起了一抹笑,干巴巴的喊道,“侯爷……” 刘雨霏看了林梅一眼,微微俯身向安远侯行了一礼,恭敬有礼的道,“民女见过安远侯……” 安远侯目光深沉的看着林梅,轻声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愿认我?罢了……再过几日你便要随我进京,这林山县瘟疫横行,穷乡僻壤的,哪是你这种侯府千金小姐该呆的地方?到时候随我回了侯府。这十几年为父欠你的,定当补偿给你!” 周鄢姒本来就因为豫王和白姬的事情而心情郁闷,现在又见安远侯将林梅当宝一样,心里自然是不忿,但是又不能展现在脸上。因此也只能僵着一张脸微微笑一下,接着便马上转过了头。 林梅听了安远侯的话本来心里还是颇觉委屈的,但是越听后来心里却越觉得不耐,但是又不好表现在脸上,因此只能低垂着脑袋,做出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也看的安远侯心里舒畅不少,可是站在林梅旁边的刘雨霏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明显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林梅。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又有门房的下人跑来说,赵韬赵公子来了…… 顿时,别说林梅了,就连心情本来还算平和的刘雨霏也不能能冷静了,只是林梅却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忙精神振奋的抬起了头对着安远侯道,“侯爷,民女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林梅推了推站在一旁的刘雨霏。“快走快走……” “……” 刘雨霏默默地看了林梅一眼,用力的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接着便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了。 林梅见刘雨霏往自己屋里的方向那边走,忙跟在她后面喊道。“雨霏,你走错路了,前厅该走这边!……哎,你怎么越走越快了呀?等等我呀!” 安远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感慨,“这样的琬儿。真是像极了婉容她当年的样子……” 周鄢姒则在一旁磨牙,心里腹诽道,还赵婉容当年的样子呢!林梅这个样子,怕是现在带她去赵家老爷子老夫人那里去让他们认他们也认不出来这就是他们失踪了十几年的外孙女吧!更何况,赵婉容当年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家闺秀,和舒夫人安云棠可完全不一样,在京城那里口碑可好着呢! 若是林梅这样的性子,就算不得京城人的厌弃,可是想必也不会有人将她看作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吧! 安远侯许久才回过神来,突然想起自己身旁还有周鄢姒,忙道,“姒儿,那便是你姐姐,到时候我将她接进了侯府,你们二人可要相处和乐才是……而且,琬儿她初进侯府,只怕还有许多的规矩都不太懂,以后,你可要多多督促她……” 周鄢姒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将血和泪都往自己肚子里咽,重重的点了下头,应道,“是,爹……” 而另一边,林梅拉着刘雨霏飞快的往县令府大门而去,走到一半刘雨霏却是发现了不对,死活都不肯随林梅一起走下去了,拖着林梅小声哀求道,“林梅,我们就不去了吧?” “不行……赵韬那个败类竟然还敢来找你?!我都替他觉得丢脸!他竟然还敢来找你?” 林梅咬着牙恶狠狠道,真心为刘雨霏感到不值。 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也是有些黯然,她虽然对赵韬没有意思,但是心里也有些不好过,这些年她与赵韬发乎情止于礼,几乎没做过一件越矩之事,但是平日里有情男女该做的事情他们也一起做过,七夕也曾一起出去游玩过,中秋夜曾一起看过烟花,放过河灯。 她也本以为自己会和赵韬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等她生养了一双儿女之后也会帮赵韬娶几门小妾,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可是没想到后来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几乎都让她措手不及。 林梅见刘雨霏真的伤心了,这下子也不敢再乱说话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道,“你若是真的不想见他,我便代你去便是,到时候绝了他的心思,让他再也不纠缠你……” 刘雨霏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只是,这事还当我亲自去说才是,事情也过了几个月了,赵公子**再找良缘才是,而不是执着于我一个人……” “当初你和他有了婚约,其实我还是蛮高兴的……”林梅望了刘雨霏一眼,低声道,“我只知他才学出众,而你也是咱们这里有名的才女,可谓是登对的很,那个时候,大家都说赵韬可能会是以后的状元郎,说你有福气……那时我和隔壁村的春燕吵了一架,说明明是赵韬的福气好,才能遇上你……只是,这人呐,真是奇怪……” 刘雨霏微微一笑,面上还是有些动容,她的两个未婚夫都被人称是状元郎,虽然二人脾气南辕北辙,但是她和萧子桓实在相处不来,而赵韬……不说也罢! 二人小声说着些悄悄话,没过多久就到了县令府大门口,果然见到了久违的赵韬。 此时的他一身藏青色长袍,虽然不至于像萧子桓那样翩翩如玉,但是也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了,只是他现在双眼红肿,下巴处微微有了些青色的胡渣,看起来竟是比两个月前苍老了十几岁…… “雨霏……”二人此时相见,刘雨霏一身素色长裙亭亭玉立,而赵韬却是衣裳不整胡子邋渣的,看起来倒是没有以前的那般登对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出于道义关切的询问道,“赵公子,你近日过得可还好?” 赵韬见刘雨霏待他的态度一如从前,眼眸里瞬时闪过一丝惊喜,苍白的脸上瞬间就有了欢笑,欣喜的道,“刘小姐,我……很好,不知这些日子刘小姐可过得好……不,这句话倒是我唐突了,那件事是我糊涂了,刘小姐你……” “这就请您放心了,咱家雨霏好得很呢!”林梅见这两人腻腻歪歪客客气气的,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抢了赵韬的话头道,“这段日子没了你,咱们雨霏可是过得不能再好了,而且……有了一门好婚事,那家的公子是江南萧家的显贵,不知比起某人强到哪里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方知一切是迷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韬听了林梅的话,本来就略显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本来他就只是一介文弱书生,生得一副斯文性子,就算是唐远志,急起来也会对下人发火,唯独赵韬却真的是个温吞性子,这也就是刘雨霏当年会答应这门婚事的最大原因。 “雨霏……”赵韬看着刘雨霏,眉头紧蹙,明显是痛苦到了极点…… 自从赵韬从京城回到林山县之后,更是对刘雨霏日思夜想,更不明白当日的自己怎么会愚蠢到如斯地步,听信那样一个陌生女子的谗言,以为刘雨霏会对自己和赵家不利,这才去刘县令那里退了婚,至于其他人说的什么赵韬因为迷恋那陌生女子,这才退了刘雨霏的亲,根本就是胡扯乱说的罢了! 而且,赵韬回了林山县就想来找刘雨霏,向她亲自表示歉意,但是却被刘县令给赶了出去,而且勒令门房的小厮下次若是在看到他的话,不用他吩咐,完全可以直接将赵韬给打将出去。 经过这几番折腾,赵韬也知道自己是进不了县令府了,便想了些其他的办法,可是这些办法还没有实行呢,就得知刘雨霏根本不在林山县的事情,颓唐了许久,可是还没过几天,刘雨霏虽然是回来了,但是却不在县令府,让他一次次的扑了个空,再到后来林山县爆发了瘟疫,赵父就更加不准赵韬过来丢脸了,甚至直接将他给禁足在了赵府。 虽说是禁足,但是赵父毕竟没有命人看管的很严实,因此今日赵韬才得以逃了出来,这才有了林梅和刘雨霏见到的胡子邋渣一身邋遢的赵韬。 刘雨霏终究还是心软,便蹙眉安慰道,“赵公子,当日的事情雨霏并没有责怪你之意,这情.爱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终归到底。只是雨霏还不够好,这才没有让赵公子青睐,还望赵公子早日恢复过来,明年殿试上一举成为状元郎。光耀赵家门楣……” 她的这番话倒是说的婉转,只是说终归是如是说,只是最后成为状元郎的人她还是希望是萧子桓……不说别的,现在萧子桓才是她的未婚夫,她自然是要为自己所考虑才是。 也难怪萧子桓说以后许刘雨霏一生荣华富贵。一品诰命夫人之位,原来是因为他对自己能入榜之事胸有成竹啊…… 赵韬却把刘雨霏这一席话当了真,但是细想之下,刘雨霏的话里却有太多的问题了,何为“男女情.爱之事是你情我愿”?刘雨霏又为何说自己不够优秀,这话……倒是说得好似他移情别恋了似的…… “雨霏,你这话里……是何意?”赵韬皱眉问道,脸上满是不解。 林梅本就不满刘雨霏先前说的那一番自谦的话,现在听了赵韬的话更是怒火中烧,磨着牙道。“萧子桓,亏你还有脸问雨霏这话是何意!若不是你移情别恋水性杨花和那什么姓萧的陌生女子恋上了,雨霏现在会是这样吗!” 她根本就没有把萧子衿和传说中勾引赵韬的的萧姓女子联系到一起,虽然这二人在林山县出现和离开的时间一模一样,但是萧子衿那样一副冷脸,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林梅实在是想象不到她会勾引别人的未婚夫,甚至唆使赵韬和刘雨霏退婚…… 赵韬却是越听越糊涂,而且他的性子向来温吞,就连退婚当日被刘县令当众追打也没有抱怨什么。因袭现在也只能苦笑着和林梅说道,“林姑娘,你说的话,在下实在是……” “不懂是吧?”林梅提高了音量。睥睨着看赵韬,扬着一张笑脸道,“那我就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当初和雨霏退婚的原因我们不知道!不过,本来我们是不知道的,但是林山县的这些大娘姑婶们说闲话的能力想必你也是见识过的,听说……有一个嫁到林山县的你们县的人。见到了那天陪着一名陌生女子的你,后来就听到了你和那萧姓女子的风言风语,再没多久你就和雨霏退了婚,不是因为那陌生女子还能是因为什么?” 刘雨霏微微垂低了头,面色也有些黯然,这件事她在洛儿和刘县令的面前一直装作不在乎,但是谁也不知道在得知自己被赵韬退婚的当晚上她却一宿未眠…… 赵韬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许久之后他才恍然领悟了林梅这番话的意思,转头却见到了刘雨霏面上微微黯然的神色,心里也有些酸楚,若不是因为他太过粗心大意轻易误信他人,也就不会让刘雨霏现在如此的伤心了…… “林姑娘……雨霏,不管你们现在是否还信任我,但是……那件事情,的确是有误会的!” 林梅本来还不屑一顾,但是一听到有误会,眼前立马一亮,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立马就扯着刘雨霏转过了头,声音轻柔的道,“你说……要是这是真有什么误会的话,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对吧雨霏?” 说着,林梅还摇了摇自己挽着的刘雨霏。 既然萧子桓不是良人,而赵韬的底子又确实不错,要是这件事真有什么隐情的话,也好为后来做打算!谁知道当初王惠鸳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刘雨霏的身上,若是还有赵韬这根救命草在的话,看他现在这副对刘雨霏痴情的模样,到时候也不至于让刘雨霏沦落到庵堂里去才是…… 林梅心知自己这样做的确是自私,但是唯有这样才能保证刘雨霏日后高枕无忧,而且萧子桓时时有这样一个劲敌觊觎着刘雨霏,想必也会更加看重刘雨霏几分才是…… 男人嘛,不都和女人一样爱吃醋的么? 刘雨霏面上略有为难,虽然知道林梅这样做是为自己好,但是她骨子里向来是温顺忠良,知道自己是萧子桓的未婚妻之后,就根本不想再与其他的男子有牵扯了…… 赵韬听了林梅的话却是异常兴奋,立马就转头看向了刘雨霏,见她微微偏过了头,还以为是她羞涩了,便诚诚恳恳的道,“天地可鉴。小生对刘小姐一片赤诚之心……而那位萧小姐,小生更是没有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那你为何要退掉与雨霏的婚约?”林梅听了赵韬这一番肺腑之言,也有些开始怀起了自己和刘雨霏当初在林山县街上听到的流言蜚语是否为真了。 赵韬闻言眼眸里满是伤心,望着刘雨霏只差没落下泪来。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否则的话只怕赵韬真的就会涕泗横流了。 林梅看着赵韬这个样子却是摇头叹了几口气,这赵韬模样也好,才学也好,但是……只有一点却是让她万分嫌弃的!就是这……性子未免太过软弱了些!只是。还好雨霏也是这种温糯的性子,赵韬虽然性子太过和善了一些,但是这二人倒也是般配,至少相处得很和谐…… “只因……那位萧小姐说自己会看相断命,在赵家待的那些日子,她言中了赵家许多的事情,被父亲母亲奉为座上宾,命下人好生伺候,让我日日陪伴着那位萧小姐出游……我也拒绝过几回,但是那萧小姐性子冷淡。知道我心生烦躁,倒是没怎么为难我,每日让我陪她外出,但是一出了赵府我便和她分道扬镳了,可是后来没多久……我有一日回府之时,父亲却让我去刘家退婚……” 说到这里,赵韬又抬眼看了一下刘雨霏,显然是心生悔意,“当时我便很疑惑,问父亲为何要去刘家退婚。可是父亲母亲都不告知于我,甚至母亲用悬梁自尽来……” 林梅啧啧了几声,摇头心道,赵韬未免也太优柔寡断没有心机了一些。这样一想,若是雨霏真的嫁了过去的话,只怕日后会心累啊!这赵府的夫人和老爷看样子倒不是很明事理的人,而且经由此事之后,还好雨霏没有嫁过去,不然的话只怕日后被公公婆婆刁难的! 刘雨霏听了赵韬的话。面色微微一凝,这些事情她先前都不知道,尤其是她也见过赵夫人赵老爷几面,每一次赵夫人见到她都是亲亲热热的,好似她是自己的亲女儿一样,没想到一个陌生女子的一己之言却让赵夫人对自己恨之入骨,怕之入骨,当真是人心难测…… 赵韬见刘雨霏面色惨淡,知道她是伤了心,毕竟刘雨霏性子还算是单纯,知道自己以后要嫁给赵韬之后是真心将赵夫人当自己的亲娘一样看待,可是却没有想到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雨霏……父亲与母亲虽是如此,但是……我对你,至始至今,从未改变……” 赵韬双眼直视着刘雨霏,满眼真诚。 林梅见赵韬和刘雨霏二人双目对视,明显是又有要重续前缘的架势,这可是不得了,萧子桓不是良配,这个赵韬性子软弱家里关系复杂,也不宜嫁过去,这……还是…… 想罢,林梅当机立断的往前走了半步,笑眯眯的站在了刘雨霏的身前,阻断了赵韬直视着她的目光。 “雨霏……刘大人可说了,让你去见晋州知府大人呢,我们还是先进屋吧……”林梅挽住了刘雨霏的手臂,硬生生的将她带回了县令府,回眸对着赵韬笑道,“赵公子,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清了,那就……在此别过,以后山长水远什么的,最好是再也不见面了!” “……”赵韬愣愣的看着林梅带着刘雨霏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喊住刘雨霏,但是那守门的小厮就已经眼疾手快的将大门给关上了,瓮声瓮气的道,“赵公子,还请回。” 赵韬嘴角微微抽搐,最后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望了许久,这才失魂落魄的走进了县令府旁的一座小酒楼买起了醉。 没过多久,赵韬喝得半醉之时,隐隐约约见得两名年轻的女子从县令府的大门里出来,而且陪同的还有刘县令,没过多久那两名女子便走了出来,而刘县令寒暄一番之后也回了县令府。 赵韬见到这幅场面,本来还半醉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莫非是雨霏……”赵韬心里暗自思忖着,立马就叫了小二结了账,接着便飞快的下了楼,醉眼朦胧之间,只觉得其中一个女子的背影分外熟悉,他以为是刘雨霏,酒意壮胆,竟伸出了手就要去拍那女子的肩膀,可是就在此时,却见两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而且那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还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下子可是让他的酒意彻底的醒了。 只见那玄衣男子走了过来,栖在那绿裙女子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但是那绿裙女子却是完全不买账,理都不理那玄衣男子,领着旁边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得更快了。 赵韬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直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冒冒失失的去拍那女子肩膀,这样看起来,自己先前根本就是看错了人…… 只是……这两名女子又是何人呢?竟让刘县令亲自起身相送? 赵韬心里微微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深想,以为是哪些佃农家的小姐或者晋州城那边的世家姑娘,刚想转头往回走的时候,却见到那女子回眸一瞥,淡淡看了那玄衣男子一眼,一脸的淡漠,可是却掩不住她的倾城之貌。 “怎么……会是她?”赵韬这下子更是被惊得不轻,原先还以为只是哪家的小姐而已,可是现在一看,竟然就是前些日子在赵府造谣的萧子衿姑娘! “竟然是萧小姐,只是……她不是在京城么?还有,她又怎么会从林山县县令府里出来,还让刘大人亲自送了出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情……”赵韬望着那四人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和对萧子衿的愤怒指示下,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们四个人的身后。 这样看来,萧子衿和刘县令的关系匪浅,那……是不是当初自己去县令府退婚一事根本就是刘县令亲手策划?!(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切尽咎由自取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韬心里如是想着,虽然对刘县令的怀疑越来越大,但是也不敢妄自揣测长辈,而且这个长辈还是刘雨霏的亲爹。 眼看着萧子衿四人越走越远,赵韬自知再迟疑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左右没事,便悄悄的跟了上去,装作一路上闲逛的样子,跟在了萧子衿他们的后头。 萧子衿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今日自林梅和刘雨霏离开之后,一切本来都是好好的,周鄢姒也知自己不讨喜,便没怎么来烦她,也让她乐得清静。没过多久之后安远侯便到了,县令府那时没有一个主子在,便由她代为接待,安排了下去,一切也算是有条不紊,可是,却没有想到就在这时戚修朝一行人却回来了,还带回了她前几日在戚修朝房里看到的陌生女子。 那女子今日倒还算安分,知道萧子衿是戚修朝的正妃之后和善谦逊的行了一礼,眉目之间倒是多了几分哀凉,萧子衿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他的,因此倒没怎么挑那女子的毛病,淡淡应了一声之后就让那女子平身了。 后来萧子衿才知道这陌生女子是晋州城的闻香阁里有名的花魁,虽不至于像京城那样夸张说的是一笑千金,但是肯为她白姬一掷数十金的富家子弟和高官后裔还是数不胜数的,尤其是更有许多外地的有钱人家的少爷更是慕名而来,只为了见这个传说中一笑百金的花魁一面。 萧子衿从小是在大家世族生活得,接受的和所被灌输的都是三妻四妾的理念,因此她倒不觉得戚修朝将白姬带回来又怎样了,只要不威胁她的正妻地位,就算是青楼里的女子又何妨?当然,前提得是……那女子没有任何异症。 戚修朝回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萧子衿一眼,见她神情冷淡没有任何其他反应,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倒是舒望瑾若有所思的看了戚修朝和萧子衿二人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最后嘴角微微抿起了一抹笑。似乎是确定了些什么。 后来便是舒望瑾先前和林梅所说的那般,周鄢姒因为无聊便和白姬说起了话来,白姬在这里也是无亲无故,更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周鄢姒聊了起来,但是所幸二人志趣相投,很快便以姐妹相成,高高兴兴的说起了一些私密的话题。 白姬虽然善良醇和,但是能在青楼那样的地方混成花魁。美貌和才智可是一样也不能少的,因此她爱恋戚修朝的事情便没有告诉周鄢姒。 但是周鄢姒那样的一个小人精怎么会看不出白姬的爱慕之人是谁呢?从白姬那一直追随着戚修朝就没有停下来过的眼神就能看得出她爱恋之人到底是谁,而且这也正应了周鄢姒的心意,毕竟萧子衿可不是个好惹的,而萧子衿就是戚修朝的正妃,她才不愿为了一个豫王侧妃的位置而去招惹萧子衿! 后来二人走着走着便到了后厨那里去,这时候一个小丫头过来了,眼见着那模样便是刘县令派到戚修朝那里去伺候的丫鬟,因此周鄢姒立马就叫住了那个丫鬟,询问道。是不是过去送茶水给豫王的。 那个小丫鬟行礼之后答了周鄢姒的话,说正是过来端热茶的。 周鄢姒看了旁边踌躇不已的白姬一眼,话语里满是暗示,最后还对那小丫鬟道自己和白姬姑娘将茶水端过去,那个小丫鬟虽是略感不妙,但是也不敢太抗拒客人的命令,便行礼下去了。 白姬本来还对周鄢姒道如此好似不太好,但是周鄢姒却直接从后厨那里端出了茶水让白姬送了过去,白姬忸怩了许久,还是接过了周鄢姒手里的茶水。往戚修朝的屋里去了,只是,不敢巧的是,吴老也在戚修朝屋里。 那时吴老正在和戚修朝戚修婺等人议事。见白姬端了茶水进来,但是看穿着又不似寻常的侍女,便自觉的顿了话头,微微偏过了头去。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吴老却闻到了一股特别熟悉的味道,下意识的蹙了蹙眉。疑惑的望向了白姬手里端着的茶水上。 那个时候吴老虽然心有怀疑,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当白姬倒了一杯茶水给他的时候,他这才敢确定这就是宫里早就禁止使用的禁药,见戚修朝等人根本就没有察觉茶水里有毒药,当下就喊道说不能喝茶里有毒…… 后来,便有了林梅所看到的那一幕,而白姬和周鄢姒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互生怀疑,都以为是对方下的手,更是对对方生了不小的嫌隙。 而戚修婺当堂审问白姬和周鄢姒,当即没有开腔直接就让她们俩跪着了,这一跪就是半个时辰,周鄢姒哪受过这样的苦,差点没有哭出来,可是戚修婺都没有开腔,安远侯自然是不可能去插嘴,这样以沉默便到了林梅闯进来的那一刻,这才打破了堂内的尴尬。 但是戚修朝却是心疼白姬这弱不经风的身子骨,使眼色让萧子衿出声放过白姬,而那个周鄢姒,根本就只是一个顺带的罢了。 也因为此事,萧子衿肚子里一肚子的火气,她与戚修朝虽无夫妻之实,但是怎么说也有夫妻之名,她事事看顾着戚修朝,就连戚修婺拉拢她她都视若无睹,但是戚修朝如今却要她去救另外的女子,这简直是让她颜面扫地,更何况当场的还有这么多人…… 萧子衿生性冷淡,但是却极要面子,向来好奇,不然的话也不会就有现在的这个萧子衿了。 所以,戚修朝公然要萧子衿去救助白姬一事,对于萧子衿而言,简直就是相当于当众打了她一个耳光,但是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应了戚修朝的要求,只因现在的她,背后的势力还不够强悍,因此只能顺了戚修朝的意,而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只是萧子衿虽然免了白姬的罪,心里却是极为不痛快的,因此戚修婺让他们一散,萧子衿便领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去了外面散心,刘县令恰巧和她顺路。便送了她一程。 只是萧子衿却不知她自出县令府开始一举一动便被赵韬看到了,这才惹下了后面的大患。 而萧子衿没有出门多久,便见到了颜笑奕奕笑得深沉的戚修朝,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惹得周遭的女子和男子都走不动路了,愣愣的看着他们二人。 “小姐……是王爷。”荷衣虽然性子冷淡,但是也较为懂自家小姐的心,见萧子衿心生火气直往前走,便轻声唤住了萧子衿。 “他来了便来了。我们走我们的,干他何事?再说了,这里又不是京城,我在这里闲走散心,难道还碍了他的眼不成?”萧子衿冷冷的道,看也不看戚修朝一眼,接着快速的往前走去,只是步子明显匆忙了起来。 荷衣跟在萧子衿身后,也不再言语了。 戚修朝挑了挑眉,见萧子衿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依旧往前面走去,而且走得愈来愈快了,心里也知道萧子衿是为何生气,当即勾着嘴角笑了一下,扬声道,“娘子……” 他本来人就生得俊朗,再加上现在的女子甚爱此等唇红齿白玉面含春的公子哥,更是心里小鹿乱撞,但是听了他的这句话心里却是差点没碎了,四处寻找着这位俊俏公子唤的“娘子”到底是何人。 萧子衿自然是听到了戚修朝的声音。脚步当即就顿住了,向来巍然不动的面容也隐隐范了青铁之色。 “小姐……王爷在唤您,要不,我们还是过去吧?”荷衣微微蹙了蹙眉。回头便见到了戚修朝嘴角略带恶意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声音都有点隐隐的发抖,“小姐,王爷毕竟是王爷,在外面。还当给王爷一些面子才是……” 萧子衿本来就是心生烦躁,听了荷衣的话之后更是怒气上涌,当即顿了顿脚步往回走去,在周遭女子惊讶和艳羡的眼神下慢慢走到了戚修朝的面前,冷冷的直视着他。 “夫君,妾身的长相不说是倾国倾城,但也自认是闭月羞花,妾身实在是不能理解……妾身与那位姑娘比起来有何差别?若说长相,妾身也不比她差,更何况,妾身的娘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妾身自记事起便识字念书,才情不说和当朝的状元郎相比,但是诗文也能是捻手就来……而古筝箜篌,妾身也有涉猎……” 萧子衿愈说,旁边的男女便是愈加激愤,女子那是自愧不得,不说另外的才情,就这长相,世间也少有人能比;而那些男子却为萧子衿不值,感叹自己若是有了一位这样的妻子,疼宠还来不及,又哪会跑到外面去勾三搭四的? 戚修朝的嘴角微微一抽,实在是被萧子衿的这一番话语给折服了,他自然不会认为萧子衿真的是在吃白姬的醋,只不过是感觉到自己正妃的位置受到了威胁而已。 可是,萧子衿这一番略带苦楚的话却让每一个男人都生不出气来,而且附近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只要这个男人但凡还有点良知还要点脸,就不会对萧子衿如何,更何况,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一般的男人想必也不会真的如何吧? “娘子说笑了……”戚修朝说着,便走过来握住了萧子衿的手,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萧子衿的身子微微一僵,整个人都紧绷来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将手从戚修朝的手里抽出,但是无奈戚修朝握得实在是紧,而且这大庭广众之下,演戏既然演了开头,那便要做足全套…… “夫君这意思,是不将那位姑娘接进家中了吗?” 当即,萧子衿也装出与戚修朝夫妻情重的模样,望着他的眼里都微微的带了些哀怨,平时里衣服冰冷的样子,现在的眼眸里微微带了些哀怨,看得戚修朝心口一窒,几乎移不开眼睛。 萧子衿这意思,是不希望自己将白姬接到京城去么…… 只是,戚修朝慢慢回过了神,嘴角的笑意也与来越浓,他与白姬的关系自然不是萧子衿想得这般,日后虽然一定会去到京城,但是绝不是去豫王府! “夫君?”萧子衿见戚修朝望着自己阴森森的笑,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起来,还以为戚修朝是对自己不耐了,哪想戚修朝竟然就这样牵起了她的手往前面大踏步的走去,边走边在她耳边说道,“娘子不是想要演戏么?既然演了开口,那就可得一直演下去……” 萧子衿本就身材娇小,根本跟不上戚修朝的脚步,见他走得那么快,喘了几口,也迈大了步子,这才勉强跟了上去。 她还以为戚修朝说的演戏是现在,哪知戚修朝的真实想法却是…… 而赵韬就跟在萧子衿和戚修朝的身后不远处,为防萧子衿发现自己,还买了一把折扇用来遮脸,若是萧子衿和戚修朝往后瞥了一眼,他便用那把折扇直接将脸遮住。 这才没走了多远,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唐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山县街上本就没有多少人,而现在更是人人自危,但是自前几日张太医命人将草药分发下去之后,瘟疫是好了不少,因此也有一些酒楼和客栈开了门,接待那些进城看望亲人的百姓。 唐远志本就是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猛然听到了赵韬的声音,这才回了头,僵硬的笑了一下,拱手道,“赵兄……” “唐兄,你不是出城了么?怎么会……”赵韬见唐远志一副失魂落魄的落魄模样,不由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瞬间就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想,大家都是这么邋里邋遢胡子扎拉的,虽然还不知道唐远志发生了何事,但是一看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应该也是失意了。 唐远志看了赵韬一眼,苦笑了一下,本不想对自己的事情做多解释,只因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其他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人之心怎能防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唐远志看了赵韬一眼,苦笑了一下,本不想对自己的事情做多解释,只因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其他人…… 但是他却不知,赵韬也是被情所困,只是一个是与深爱之人离和,一个是眼睁睁的看着深爱的人嫁给他人,自己却无能为力,都是因为当时的一念之差,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赵韬见唐远志不太想说起自己的辛酸事,便体谅的对他点了点头道,“唐兄,你不想说就不说便是……”他一说完,便转头去寻找萧子衿四人的身影,但是街上却早已空无一人,更没有萧子衿等人了,显然那四个人是已经走远了。 唐远志见赵韬突然不说话了,四处转头寻找着什么,便好奇的问道,“赵兄,你这又是在作甚?” 赵韬轻轻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压抑极久了,撇头望了望一旁零星开着的酒楼,哑声道,“唐兄,还是边喝边说吧……这,实在是一言难尽呐!” 唐远志点了点头,便随着赵韬去了一旁的酒楼,唤小二送了两壶花雕酒过来。 赵韬倒了两杯酒,浅酌了一杯,这才叹气道,“唐兄,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为了情情爱爱之事而颓唐下去,只是这情爱之事世间又有几人能逃得过呢?就算是历代的帝王,后宫三千佳丽,可总也有那么一名让他最为挂念的女子,更何谈是我们这种肉体凡胎呢……” 而另一边,安远侯与刘县令作别之后,便带着满心不情愿的林梅和满心郁闷的周鄢姒回了晋州城安远侯府的别院。 回来的路上,林梅与周鄢姒同车,她向来是闲不住话的人,见周鄢姒与自己同车,便做过去扯了扯周鄢姒的衣袖,笑嘻嘻的道,“鄢姒,我来给你讲讲我们这里好玩的好吃的吧……不然这一路上未免也太无聊了不是?” 舒望瑾因为有事。便带着舒舟留在了林山县,因此回去的路上也就只有林梅几人了。 周鄢姒因为今日的事情心里本就满是怒火,差点就要压抑不住了,但是林梅现在怎么样也是安远侯的掌上珠心头肉。她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里给林梅难堪…… 想到这,周鄢姒便也勉强笑了一下,装作与林梅很亲密的样子,娇声道,“姐姐。以后呀到了京城我们可有的是时间说事,现在……妹妹我有几个不解的地方向问问姐姐,不知姐姐可给妹妹这个面子呀?” 林梅歪了歪头,挑着眉开心的道,“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不容易有个妹妹,不禁人长得娇媚,而且脾气还这么温顺,又知书达理的,以后带出去多有面子呀! 林梅想着便低着头嘻嘻一笑,望着周鄢姒的眼里满是狡黠。 周鄢姒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妩媚一笑,轻声道,“姐姐,你与刘姐姐从小就是手帕交,只是这豫王妃好似也与你们相熟,不知你们三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你问这个呀……嗨,这有什么好认识的,萧子衿那人冷面冷心,若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万万是不会去管的。今日这事要不是与那豫王有关,估计她也不会去管……你都不知道的,我与萧子衿初见的时候是在同一辆马车上,那个时候离京城还有整整两个时辰的路程。但是她自上车之后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而且,就连呆坐在那里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说到这里,林梅的话语里满是惊叹,又微微带了点敬佩,尤其是看到周鄢姒睁着眼睛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样子。心里更是自负得不得了。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县令府的客房那里还住了一位伤重的公子,也姓萧……那便是萧子衿族里的堂兄,还是雨霏的未婚夫……当初萧子桓送我和雨霏上京城,在路上碰到了萧子衿,便也让萧子衿上了马车。说虽是如此的说,但是萧子衿的确长得美貌,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穿了一身光彩熠熠的裙裳,绾着好似神仙妃子一样的发髻,唔……还比现在略微丰盈一些,不知道多美了!那个时候,我和雨霏可都看她看愣了……” 林梅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咧着嘴对周鄢姒憨憨一笑,可是又觉得这实在是不雅,便马上将嘴巴闭了起来,抿着嘴巴甜甜一笑,小声道,“现在萧子衿是王妃了,样子倒和以前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只不过是清减了一些,但是气势倒是涨了不少,和今日太子发怒的样子一比,还真是像模样像样的……” 周鄢姒心里怒火微消,对萧子衿她的确是害怕,但是也没有多少的憎恶之情,只是有点想知道白姬的劲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罢了……今日这一出,倒是让周鄢姒很透了白姬,以为一切都是白姬想攀上豫王而故意使的手段,因此,她倒是想知道萧子衿不少的事情,到时候也好看白姬笑话! “姐姐,依我看呀,豫王妃娘娘的脾气倒是不错……今日这事可真不赖我,我绝对没有在王爷的茶水里下药,更没有那个胆子呀!这样一来,有最大可能的便是她了……” 周鄢姒说着,便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明显这话说的就是白姬。 而林诗那边,她却根本不知道因为她的无意之失而让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暗自揣测着这个下药的人到底是谁,又怀着如何的目的,就连太子对这件事也是兴致高涨,只想着要抓出下药之人。 林梅哦对这种肮脏事没有多大兴趣,兴致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再加上对唐远志她自己也是下的这样的药,便有些心虚,懒懒的道,“这种事儿有什么好说的是吧?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家姐妹呢对吧?” 周鄢姒对着林梅感激一笑,又说道,“姐姐……只是,接下来的事情,你可是绝对不知道的!” “什么事呀?”见周鄢姒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林梅也从百无聊奈中来了点兴趣,“你这么神秘,到时候告诉我的事情若是我知道了的话那该多无趣呀!” “姐姐……”周鄢姒拉着林梅的袖子娇声唤道。←百度搜索→见林梅放纵自己,这才接着道,“我敢保证,我等下告诉姐姐你的事情。你绝对不知道!” 虽然林梅说和萧子衿不熟,但是就算是不熟,但应该也有点好感的,不然也不会用那么多美好的的词语来形容萧子衿,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告诉林梅白姬真实身份的事情,到时候,再借着林梅的口告诉给萧子衿听,最后,便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而且,就林梅这性子,也太好骗了些…… 周鄢姒笑着看了林梅一眼,心里微微有些嗤之以鼻,就这性子。以后去了京城做了舒望瑾的夫人当了舒家的当家主母,看她怎么办!京城的那些夫人小姐们一个个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有林梅的苦头吃! “这样……那快告诉我,是什么呀!”林梅忙凑过去在周鄢姒旁边做俯首听教状。 周鄢姒抿着嘴笑了一下,满是大家小姐的端庄贤淑,只是可惜的是周家的各位太太尤其是周老夫人根本就看不上,只认为她是虚有其表而已,一切的温柔贤良都只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姐姐,那你可知。那位白姬姑娘根本就是豫王殿下养在晋州的一位妾室呢?” 听了周鄢姒的这一席话,林梅的身子蓦地一僵,呆呆的看着她,许久才眨了眨眼。回过神,磕磕碰碰的道,“你的意思是……那位白姬姑娘,早就和豫王是……那个的关系,可是,豫王出于其他的原因。只能要她借着花魁之名留在这里,好有朝一日能将她给接回去?” 林梅自然是这么理解的,但是她却不想若是豫王真的对白姬有意,身为一个王孙贵族,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罢了,当真将她接回王府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周鄢姒哎呀了一声,羞涩的低垂下了头,轻声道,“姐姐,白姬和我说,其实豫王早就想将她接回王府了,但是一直碍于上面的压力,而且最近又要迎娶豫王妃了,自然是马虎不得,不然的话王妃娘娘的脸可往哪搁啊!若不是豫王为了照顾王妃娘娘的面子,只怕早就将白姬姑娘给接进了王府,封个侧妃的位置了……” 林梅却是听得手脚冰凉,她虽然和萧子衿不熟,对她更是惧意敬意大于对她的情义,但是…… “姐姐,这事你可不知道吧……还有今天呀,你也看到了,豫王妃本来是不想管我们这档子事的,但是豫王又不好亲自开口,这才使眼色给了王妃娘娘的,说起来呀,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周鄢姒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擦起了眼泪,声音里也带了些微的哽咽。 林梅深呼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下了心情,颤颤的问道,“你说的这事,萧子衿她自己应该不知道吧?” 若是知道的话,只怕依照萧子衿那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早就得借着今日这事将那白姬姑娘给打杀了,萧子衿虽然心冷面冷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但是这件事明显是已经触犯到了萧子衿的权威…… 周鄢姒摇了摇头,眼睛里划过一丝恶毒,娇声道,“估计……王妃娘娘是不知道的吧?” 林梅深深地叹了几口气,哀怨的看着周鄢姒,向她吐苦水道,“鄢姒,你说天底下的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啊……一个妻子不够,还要三妻四妾,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伤了那些女子的心。” 周鄢姒本来对林梅也是满心的不忿,只认为她的到来就抢走了安远侯对她的宠爱,也让她这个侯府收养的义女无处可去,但是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林梅的话的确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因此她的脸色也慢慢的柔和了下来,双眼无神的轻声道: “谁说不是呢……以前看一出戏文,说的是穷书生娶了一个妻子,虽是贤淑美貌,但是目不识丁对他无所助力,而书生高中了之后,便抛妻弃子,娶了当朝宰相的女儿为正妻,从此飞黄腾达……没过多久,书生便因触怒龙颜要被满门处斩,这个时候,皇帝却下旨放了他们,一家人却也迁出了京城……后来,那书生才知,他那目不识丁的结发妻子,正是当朝帝王唯一公主的女儿,身份尊贵,哪会真的不识字呢?而他们能被帝王免以死罪,也是因为那位郡主的求情……” 林梅听得愣愣的,心里蓦地生出了一股烦躁,这又回到了她那日和刘雨霏说的话题上,这还让不让她愉快的嫁给舒望瑾了? 周鄢姒也是着实伤感了伤感了好一阵子,但是伤感完了正事还是要办的,便正起了脸色,煽风点火道,“姐姐,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和豫王妃娘娘说,免得伤了娘娘的心……” “嗨,伤萧子衿的心,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给萧子衿添堵是一定的……” 林梅失落的说道,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 “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她的,虽然她一看样子就是和豫王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怎么说她也和豫王是夫妻,是豫王的正妃,若是告诉了她这件事,她虽然不会伤心,但是愤怒是一定的……说不定就做出了怎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在这样的大家世族,若是长者赐或者外面的良家女子光明正大的纳为府里做妾的话,当家主母是不绝对不会生气也不能生气的,还要装作大度的样子,但是白姬的这种情况却是不一样的,这是完全在萧子衿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算是换了其他再大度的夫人,只怕也会生气的…… 周鄢姒听了之后微微一笑,眸子里有些深沉,林梅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以后若是她再推波助澜一把的话,那后果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养女何尝不是忧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周鄢姒听了之后微微一笑,眸子里有些深沉,林梅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以后若是她再推波助澜一把的话,那后果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对了,鄢姒,侯爷说我们什么时候上京?”到时候……再选个好时机趁机带着娘跑走好了…… 林梅暗地里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却不知林媒婆那边买不买帐了。 周鄢姒惯来会做好人的,便轻笑着答道,“姐姐,你怎么还不喊爹呀……你可不知道,义父等你的这声‘爹’等了多久,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义父也会伤心的……到时候,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她的这一番话是在暗喻林梅不要太装腔作势,以为安远侯看中她就可以任意妄为,毕竟安远侯可以对林梅好,同样也能将林梅从天上打下来,这不过都是他的一句话而已。 林梅还以为周鄢姒是在劝自己的,便叹了一口气哀声道,“鄢姒呀,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事?现在我一起这事就头疼……” 周鄢姒当然要为自己这位唯一的“姐姐”着想了,因此娇笑着道,“好吧,就依姐姐的话好了……姐姐问的这事妹妹倒是知道一点,这么多年来,义母和姐姐流落在外,义父倒是经常和我说一些体己的话呢……” 这话本是炫耀之意,但是奈何林梅根本就没将安远侯放在心上,因此更何况有所醋意了呢? “我也想不通,他都有了你这样一个贴心又温柔的好女儿,为什么还要稀罕我这个目不识丁的山野村姑呢?”林梅蹙着眉疑惑的道,根本记不知道自己这话无意中戳了周鄢姒的肺管子。 “……” 周鄢姒只觉得喉头哽了一口老血,但是她强撑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的道,“义父和我说,林山县最近很不太平,虽然京城是非多,但是还是早早的回京避风头来的好。毕竟现在三大皇子齐聚这里,实在不是件好事,而且最近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因此其他的皇子都在私下暗自谋划。我们安远侯府向来是不偏不倚,站中间的,因此还是早点离开了这里为好。” “你是说……皇上快不行了?”虽然周鄢姒话语里很是隐晦,但是林梅还是听出了这样的一种意思。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周鄢姒有些急了,林梅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要是被有心人听到,那他们安远侯府岂不是都会被林梅所连累? 林梅略感委屈,瘪着嘴望着周鄢姒道,“可是,你的话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为什么暗说可以,明说就不行了呢?” 周鄢姒看着林梅这副天真单纯的模样儿,心里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却没有先前的那般讨厌她了,因此叹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之后。这才小声道,“姐姐,以后这种事都只能说暗话,谁若是敢就这样明晃晃的说了出来,那可就是大不敬,要被杀头的!” 她和林梅说这么多,也是不希望她一进京城就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毕竟她们二人怎么样都是安远侯府出来的女儿,若是说的话出了错,那可是要连累整个安远侯府被诛九族的!她现在还这么年强。可不想就为了林梅的这一句“无心之失”而掉了脑袋,那可就冤了! 林梅听了周鄢姒这么多话,末了不免摇头叹气道,“你们京城规矩可真多……算了。我听你的,你继续往下说吧……” 周鄢姒见林梅闷闷不乐的样子,倒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便柔和了声音,安慰道,“姐姐。我们这种权势人家,享得了这么大的富贵,便也要承受这么大的风险……就算是舒当家,他是皇上的表侄儿,也是伴君如伴虎的……” 林梅边听边点头,以前可从未有人给她说起这些事,现在一听倒是新鲜的很,颇有感触的道,“像我们这种地方,山高皇帝远的,多逍遥自在呀……” 周鄢姒听了倒有些不屑,嘴角微微向下搭着,啐道,“姐姐……不说这个了,你可知府里的老祖宗盼你可盼了多久?现在终于将你盼到了……府里兄弟众多,一个比一个闹腾,最大的那位兄长早已娶妻,孩子都有三四岁了,可是又是个男娃!而最小的那位十四弟,现在尚在襁褓之中……老祖宗是想找一个体己的说话人儿都找不到,可发愁了……” 林梅顿时听得目瞪口呆,心里对她的这个便宜老爹更不耻了,这速度,差不多是一年生一个啊……现在甚至是连孙子都抱上了,还想着要她和她娘回去?哼!绝不可能!她才不要要她娘去认那么多便宜儿子呢! “这……府里那么多个……公子,为何老祖宗找不到说话的人啊?还有……鄢姒你这么温柔体贴,老祖宗应该很喜欢你才是啊……” 林梅这话可是又戳了周鄢姒的心管子了,哽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姐姐,老祖宗足下孙儿的确有许多,但是男孩子哪有女孩子那么贴心啊?至于我……鄢姒只不过是一介孤女,和侯府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侯爷能收留鄢姒已是鄢姒天大的福分,鄢姒不敢再奢求其他的了……” 周鄢姒这一番话说的好不委屈,只差没抹着眼泪儿哭起伤心事来。 林梅蹙着眉看着周鄢姒如此伤心的模样,带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终于觉得是自己一直在戳人家肺管子了,便低头咳了几声,故作大方的道,“没事的,你这么温柔贤淑,周老夫人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的,鄢姒,凡生都要看开点,这种事情无所谓的对吧?她不喜欢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往前面凑是吧?” 周鄢姒微微抿着嘴角笑了笑,半掩了面道,“姐姐果然妙语生花,听了姐姐的话,妹妹的心的确舒服了不少……” 就在二人的闲话之间,马车也慢慢到了安远侯府的别院,林媒婆早就换了一身新衣裳在门边迎接着安远侯,不。←百度搜索→应该说是林梅&只因安远侯下马望过来的时候林媒婆就直接转头撇开了,温柔的看向林梅,轻声问道,“梅儿这一路上可还玩得愉快?对了……舒公子怎么没有随你一起回来?” 林梅愣愣的看着一身温婉气质。和那些她在京城看到过的官家太太们一样的架势,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鄢姒明显就是会看脸色许多,吃了林媒婆的几次暗亏,也知道暗敛锋芒了,面上带着笑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声音清甜的道,“娘……” 安远侯本来还有些怨念,为何林媒婆理了林梅竟然连看自己一眼都不看,现在听了周鄢姒的这句呼唤,只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值了,儿子女儿妻子都有了,虽然儿子们都不是正妻所生,但是架不住一个个比一个有出息,而且那些姨娘们也算是安分,以后要是家宅平安。一家人和和满满的在一起生活那便足以了…… 林媒婆面色微冷,但是当着安远侯的面又不好发作,便也轻笑着牵起了周鄢姒的手,亲亲密密的道,“还是姒儿乖……” 说罢,还抬头看了林梅一眼,语气里为带了嗔意,“梅儿,以后可得多和姒儿多学学,你看人家多温柔董礼。你可别再像一个毛头孩子似的了……” 林梅听了自家亲娘这话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话怎么听起来慎得慌呢?还有……以前的林梅向来只会生起气来直接吼林梅的,哪有现在的这般温柔? “哎,婉容。我倒是觉得咱家这琬儿的性子挺好的,和京城别家的小姐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娇柔造作,而且,就连舒家那小子也对咱家琬儿情有独钟,要知道。舒家那小子可是将清澕郡主女儿刘小姐的婚事都给推了的,唯独对我们家琬儿青眼有加……舒家那小子又是皇上的表侄,和太子还有豫王的关系也不错,又是闻名天下的皇商,这门婚事……倒是不错。” 安远侯边说边点头,一脸满意之色,完全认为是自己的功劳,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有这样一个能干出色的女婿。 林媒婆却是越听脸色越差,颤着声音问道,“侯爷刚才是说……清澕郡主也看上了舒公子,欲与舒家结为亲家么?”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没错,婉容……你这是怎么了?”安远侯见林媒婆脸色惨白,忙走过去扶着她,脸上满是担忧。 林梅只是默默地看着安远侯扶着她家娘亲的猪蹄,默不作声。 “没什么……”林媒婆摇了摇头,脸上微微带着些苦涩,似乎是想起了一些极不愉快的往事,“对了,梅儿,你先前被歹贼所擒,我以为是冯天宝下的手,便将他囚在了府里,现在你平安归来,我也将他放了,还给了他一些安身立命的银两,以后,你也可以放心了……” 林梅点了点头,走过去将手搭在了林媒婆的手上,狠狠地一下子就将安远侯的手给甩开了,将自己的手覆在了林媒婆的手上,“娘啊,你放了他就好了,毕竟他是无辜的……” 林媒婆也看了被自己女儿拂开手一脸受伤的安远侯,淡淡的转过了头来,装作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与林梅其乐融融的道,“那我们就先进去吧……对了,我们府里不是还有位王小姐么?后天便要动身回京,不知梅儿可想到了将她安置于何处?” 林梅与林媒婆一起往府里走,笑着道,“娘,我早就想好将她送到哪里去了,只不过……虽然会伤了雨霏的心,但是也能让她记住萧子桓以前做过的坏事,是一个不可信的人……” “雨霏?这……又与雨霏有何关系呢?”林媒婆蹙着眉道,有些不解。 显然王家小姐当初嫁给萧子桓然后被休一事林媒婆不知道,不过也说的过去,那个时候的林媒婆还不知道在哪里帮人做媒呢,回来了之后也只是隐隐听的一些风言风语,便是王小姐被家里送进尼姑庵了,但是至于其他的事情,林媒婆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林梅见林媒婆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拉着林媒婆的手将几个月前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给了她听,最后感叹一句道,“娘,你们都说我是小媒婆,但是我怎么觉得雨霏和林诗根本就……是被我所害呢……” 林媒婆见到林梅一脸抑郁,也有些心疼,握紧了她的手拉着她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里。 安远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林媒婆就这样当着他的面直接将门给关上了,空留他在门外和周鄢姒面面相觑,一张老脸差点挂不下去。 “爹……娘这是……”周鄢姒迟疑的望了望木雕的大门,又看了眼安远侯。 安远侯涨红着一张老脸捋着胡子干咳了几声,装模作样的道,“你娘和你姐姐有些私房话要说,咱们就不跟进去了,你也先下去休息休息吧,至于豫王那边的事儿……” 周鄢姒见安远侯终于提起了这件事,也有些急了,忙为自己辩解道,“爹,难道你连女儿都不相信了吗?” “姒儿,为父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以后这宫里天家的事儿,咱们还是少去掺和的好……尤其是那些和天家有关联的人,更是不要轻易去结交。”安远侯叹了口气,明显是在向周鄢姒传达自己的人生经验。 周鄢姒立马点了点头,乖巧的道,“姒儿谨遵父亲教诲,自当不会再去掺惹这些事了。” 安远侯满意的看着周鄢姒这样乖巧的反应,脸上还是带了些伤感,叹息着道,“姒儿,你姐姐与你母亲在外流失了这么多年,对我的感情实在是淡薄,尤其是你姐姐,更是连一声爹都不肯喊我……实在是让我黯然伤神,不过,这些日子,琬儿倒是与你相处的还不错,所以……” “爹爹请放心,姐姐与我们都是一家人,姒儿保证会让姐姐回心转意的。”周鄢姒不愧是安远侯的知心人,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旧事重提几感伤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爹爹请放心,姐姐与我们都是一家人,姒儿保证会让姐姐回心转意的。”周鄢姒不愧是安远侯的知心人,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安远侯满意的点了点头,感叹自己这个女儿的觉悟之高,一点都不要自己操心,至于林梅……还是娇养着吧!反正……若是安远侯府实在是解决不了的话,还有舒望瑾帮她收拾烂摊子呢! 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鄢姒太过贴心,以至于安远侯根本就不懂他这个女儿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他一直以为周鄢姒足够坚强足够贤惠,事事都不要自己操心就能自己一个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哪知周鄢姒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因为安远侯对她的疏忽…… 周鄢姒见安远侯一脸满意的离开,脸上的暖意也渐渐冷了下来,愤恨的望着林梅刚刚进去的那扇门,两只眼睛恨不得将它盯出个窟窿来! “林梅……哼!我绝不会让你如意的!爹爹最疼爱的只能是我!” 周鄢姒咬着手帕,阴恻恻的道,最后,好似想起了什么,捂着嘴巴又笑了起来,轻声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道,“刚刚爹不是说了么……刘韵娴,咯咯……清澕郡主的长女,怎么受得了如此的打击,舒望瑾竟要娶一个流落民间十数年的侯府之女也不愿意娶她!” 再来说林梅和林媒婆挽着手进了屋,将安远侯和周鄢姒父女关在了外面,林梅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林媒婆的手。 “娘,你真的要和……他回京城啊?”林梅吞吞吐吐的问道,实在是不知道在她娘面前要称呼安远侯为什么才好,若是直呼姓名,只怕她娘要说她没大没小,会生生的将她打死才是! 林媒婆一脸的疲倦,进了屋之后就完全褪去了先前的光彩照人。她伸手揉了揉额头,闭目说道,“梅儿,那里有你的祖父祖母。还有你外祖家,也在那里……等了整整十七年,好不容易风头才过去一些,现在还不回京,难道你真的想留在这里一辈子不成?”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林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咬了咬嘴角,最后还是顿住不说话了。 林媒婆忽而听到屋里没声了,知道是林梅又纠结了,便睁开了眼睛,一脸感伤地看着她,就连声音里都带了沧桑,“梅儿,你终究是要回到周家的,那里才有你的兄弟姐妹。有你的叔伯姑婶。当初若不是无奈,我也不会将你和我改名改姓,隐居这里十数年,若是……你一开始就呆在京城的话,现在……想必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说起来……也是我,亏欠了你。” 林梅望着许久都未认真打量的林媒婆,只见她虽然满身华服头上堆翠叠玉的,但是却好似比先前的时候老了十数岁一样,而以前的林媒婆。就算没有现在这样的打扮,也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娘……”林梅望着望着鼻子就有些发酸,哽咽了起来,摸着林媒婆的脸道。“你看你的脸,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呀……还不如以前我们母女俩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呢,那个时候多幸福呀,如果,如果我嫁给了舒望瑾……我就帮你在京城买一座小院子,到时候。什么想去看你都可以,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回京城呢?而且……你没有亏欠我什么,从小到大,你一个人将我拉扯长大,去外面抛头露面帮人保纤拉媒,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可是我却……” 林媒婆满目悲凉,轻轻叹了口气,将林梅拉着捂进了自己的怀里,笑着道,“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忙,做娘的怎么样都可以……”本来她的确不想回京的,但是既然安远侯都来找她了,那就说明京城那里应该没有多大危险了,如此下去,她是绝对不会再让林梅继续留在临山县这里的! 林梅的身子动了动,只觉得自己被焐着喘不过气来,偏过头看着林媒婆道,“娘,你是不是认得那个什么清澕郡主的女儿啊?” 林媒婆的动作一顿,垂下头淡淡的看着林梅,眼神瞬间就犀利了起来,差点没吓到林梅。 “是谁和你说的?” “你……那你先前的脸色为何变得那么奇怪呀!若不是,若不是认得人家,为什么要脸色变得那么奇怪!” 林梅瘪着嘴有些委屈,还有些酸酸的,她早就从舒舟口里听到过刘家小姐的名号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只是……她也听说过,这位刘家小姐知书达理且多才多艺,而且舒望瑾他爹也很看重这位刘小姐,不然的话也不会给她脸色看了…… 林媒婆见着自家女儿难得的可怜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也淡释了对那些往日的怨念,低哑着声音道,“那位清澕郡主……便是,我昔日的手帕交,也是……对你爹有情意的那个人!” 林梅顿时就听傻了眼,许久才回过神来,语气僵硬的道,“娘,你的意思是……不仅我和那位刘小姐是情敌,你早就和她娘也是情敌了?!这……这这这……会不会对我打击太大了一点?”本来那个什么清澕郡主就对她娘有很大怨念了,现在她又抢了清澕郡主女儿的婚事,可是……她娘才艺双全,那个清澕郡主一看就肯定不是她娘的对手啊,但是……她可是和那个刘小姐没有什么可以比的呀! 至于刘韵娴到底长啥样,林梅也是不知道的,只以为京城大家小姐都长得如花似玉一个个,但是也不想想凡事都有例外的…… 林媒婆本来还以为林梅是在心疼自己,后来听完才发现林梅这是在心疼她自己,不由得怒火上涌,笑着给了林梅一个爆栗,叹声道,“这个倒也是个问题,当年我与清澕就已经因为你爹的事情闹翻了脸,现在你又抢了她女儿的婚事,只怕去了京城之后她会事事都争对你呀!” “我又不惹她,她总不可能跑到我们家里来找我们麻烦吧?”林梅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的仰着头看林媒婆。←百度搜索→ 林媒婆眼里微微带了些泪光。这些年她不准林梅认字读书,让她快快乐乐的随性去成长,不管长成什么样子,不管性格恶劣成什么样子。至少这十几年她活得快乐,没有自己少时的那般忧愁和烦恼,而至于不准林梅读书,那是因为…… 想着,林媒婆又回头看了在自己怀里的林梅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只希望她体谅自己的苦衷,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害自己的女儿的,只是,可能过程林梅并不喜欢而已。 “梅儿……你不去招惹她,但是她已经记恨上了我们母女,更何况,她是……是皇上的表妹,与天家渊源深厚。到时候若是发生了纠葛,只怕我们也百口莫辩……还有便是……若是她们真的想对我们下手,就算我们不出门,她们也有的是法子……” 说到这,林媒婆似是倦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抚额不想再说话了。 当初玩的那么好的姐妹俩,谁又想得到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反目呢?而且……更加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当初林媒婆抢了清澕郡主的婚事,嫁给了安远侯。而现在清澕郡主的女儿要嫁人了,但是她家女儿又看上了清澕郡主女儿看上的人,真真是……冤孽啊! 林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对这些宫闱宅斗什么的一窍不通。根本就不懂林媒婆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京城这边,舒老爷舒夫人在看到了舒望瑾派人送来的家书之后的反应各不一样,一个简直是暴跳如雷,只恨不得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另一个是闲闲的抿了口花茶,嗑了几颗榛子。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反了反了!他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舒老爷使劲将自己手里的家书往地上一摔,恶狠狠的盯着这封家书,恍若这就是舒望瑾一般。 舒夫人嗑了几颗榛子,有些口渴了,便又抿了一口花茶,安嬷嬷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边小声提醒道,“夫人,今日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的话就要过量了!” 舒老爷此时正是生气呢,见舒夫人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嗑着瓜子,不,嗑着他不认识的怪模怪样的干果,不由得气上心来,差点没晕过去,涨红着一张老脸气呼呼的道,“云棠,你怎么还能坐得如此稳当?!望瑾他竟然为了那样一个乡野女子放弃洛城四年一次的商会,简直……简直是不知所谓!” 舒夫人看了舒老爷一眼,又埋下了头嗑起了榛子,甚至还抓了一把递到他面前道,“吃不吃,这是西南那边的特产榛子,味道还不错!京城这里可是没有的,还是我家望瑾贴心……” 舒老爷看了舒夫人嫩白的掌心捧着的那几颗榛子,咬了咬牙,心情愈加恶劣,“他有这闲工夫,倒没时间去洛城了!” “哎呀,老爷,我说你是不识字还是怎地?望瑾那封信最后不是说了吗,洛城的商会因为主办方的原因往后推迟了一个多月,又不会耽误行程,你怕什么?年轻人呀,就该是如此……想想你我也是老了,当年为了讨我开心,你可是花重金请了南方的匠人精心打造了一只巨大的风筝,飞天的时候,不知道别家的小姐有多么羡慕我!” 舒夫人说着便羞红了脸垂下了头,似乎是颇为怀念当初的那段青葱岁月。 舒老爷却是越听嘴角抽搐的越严重,老脸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咳了几下,刚想和舒夫人说一说当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是突然发现,自己这明显是被舒夫人给带跑题了!忙又换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舒夫人道,“云棠,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我也在和你说正经事呀……安嬷嬷,我说的这些事,难道不正经吗?”舒夫人微微笑了一下,又嗑了几颗榛子。 “夫人说的是。”安嬷嬷自然是站在自家主子这边的,垂着头应道。 “……”舒老爷恨恨的看着安嬷嬷,磨了磨牙,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另一边,淡淡道,“昨日我见了刘大人,他问我什么时候去下聘,我今日便来与你商议这件事……到时候也好一起回信告知望瑾,让他做好准备。” 舒夫人握着榛子的素手一紧,一下子就沉了脸色,但是她很快就又笑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道,“你拿什么下聘?舒家那些大的钱都掌管在望瑾那些亲信的手里,你又使唤得动他们?” “……”舒老爷只觉得自己要被舒夫人气的吐血,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了,缓缓道,“无论如何,明日你都要去帮我聘下刘家姑娘!” 舒夫人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声音里也带着一片寒意,“舒家已经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地位,你还待如何?还是……依照你这意思,嫌贫爱富,若不是当初看在我是安国公府的女儿,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再和我来往了?!” 舒老爷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脸色也是一变。 安嬷嬷却是大惊失色,急忙看向了舒夫人,心里直道自家小姐平时娇蛮任性就算了,姑爷还能忍,可是这话却说的太不厚道,不管是哪个男子听了只怕都得生气! 舒老爷脸色越来越沉,开口道,“云棠,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怎么会这么想?还是这本就是你心底的意思!”舒夫人步步紧逼,一双美眸冷冷地瞪视着舒老爷,看这架势,显然又是端起了国公府贵女的气势。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的事情么!” 舒夫人咬着牙冷冷的注视着舒老爷,每说一个字,便宛如用了她的几分力气,到最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浑身都没了力气,若不是她那从小就被人注输着的贵女气势在支撑着她,只怕舒夫人现在早已倒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往事历历可在目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舒老爷与舒夫人之间的怒火一触即发之时,却有不明真情的小厮来报,说是刘小姐递了帖子求见舒夫人。 安嬷嬷忙松了一口气,瞥了那小厮一眼,扶着舒夫人道,“夫人,还是先见见刘小姐吧,上门是客,总不能让刘小姐在那里干等着吧?” 舒夫人也看了那不明情况的小厮一眼,轻哼了一声,在下人的面前她向来是给舒老爷面子的,因此应了一声便拂袖而去,身影潇洒,看也不看舒老爷一眼,只对身后的安嬷嬷道,“去让琼瑶那个丫头来见我,上次我帮了琼华一个忙,现在是她该报恩的时候了。” 舒老爷见舒夫人一脸云淡风轻的离去,心里仿佛被哽了一下,说不上什么滋味来,至于舒夫人先前说的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他却不知舒夫人到底说的是哪件事情…… 安嬷嬷可不知自家姑爷在背后纠结了很久,听了舒夫人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立马就去吩咐下人接表小姐过来了。 而刘韵娴那里,只见得门房的下人将帖子递进去没多久,便有丫鬟嬷嬷来引她进了莳花厅,刘韵娴规规矩矩的坐在下座抿茶,神情淡然,完全没有林梅当时初入舒府时的毛躁模样,若不是那长相实在慎得慌,不然的话看起来还算是舒心。 “请刘小姐稍候。”那些丫鬟和嬷嬷安置好刘韵娴之后便一一退下了,只留得她一个人带着侍女孤零零的坐在莳花厅里,看起来颇为落寞。 可是,刘韵娴坐在莳花厅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舒夫人却还是没有过来,站在她身旁的侍女便有些急了,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舒夫人这明明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否则的话。怎么会晾你这么久……” 刘韵娴神色淡淡,低垂着脸庞并未作答,似是感觉到了自己贴身侍女的躁动,这才轻起了朱唇低声道。“云芽,这是舒家,你安静些罢。” 云芽这才住了嘴,看了刘韵娴一眼,闷闷不乐的垂下了头。 刘韵娴虽然话是那么说。好似她的确不在意自己被舒夫人晾着的事情,但是谁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风起云涌了。 上次舒夫人让她在皇宫里丢脸,让她被陛下和娘娘唾弃,可是那却是四年前的事了,这四年来,她潜心修习,检讨了自己当年任性娇蛮的缺点,每日弹琴写诗,静心抄佛经,整个人都脱胎换骨。只是……没想到,舒夫人却还是看不上她! 想着,刘韵娴的眼睛里便带了点泪光,莫名的有些委屈。 她与舒望瑾可谓是青梅竹马,那个时候的舒望瑾还不是现在这样成熟稳重舒当家,那个时候舒闻瑾也在,这两兄弟对刘韵娴可好着,只是……还只几年而已,舒闻瑾便遇害了,舒望瑾整个人痴痴傻傻的。舒夫人受打击过大整个人变得尖酸刻薄,不准任何人靠近舒望瑾,这才让她和舒望瑾整整三年为见一面,可是。到了后来,二人再见时,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良人了…… 刘韵娴正是沉醉在当年的伤心事中,忽然被自己的侍女掐了一把,立马回过了神来,转头就看到了正步入正厅中的舒夫人。一袭华服,雍容高贵,眉眼中满是高傲不屑,一如四年前皇宫里的那场宫宴上的情景。 “你找我有何事?”舒夫人伸手拨了一下鬓角边的发钗,冷淡的看着刘韵娴,心里甚至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厌恶。 这张脸……简直和清澕郡主长得一模一样!让她心生厌恶! 刘韵娴瞧见了舒夫人眼中的冷淡,心里更加难过了,这么多年来,舒夫人一直不喜欢她,甚至当众狠狠羞辱了她,但是她从未恨过舒夫人,只因为……舒夫人是舒望瑾的娘,她不愿舒望瑾伤心。 “舒夫人……”刘韵娴起身行了一礼,这样的身段和举止,实在是胜过林梅不少。 舒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睁了开,一眨不眨的看着刘韵娴,越看越和记忆里的那个清澕相似,嘴角也微微带了一抹冷笑,尖锐的道,“说起来,我倒是好些年没有见你娘了,今日一看,你倒是越发和你娘相似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韵娴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舒夫人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便有些讪讪的答道,“回夫人的话,家母也很想念夫人呢,若是夫人有空,欢迎去刘府一坐……”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笑着道,“这是自然……” 刘韵娴见舒夫人终于受了自己的好意,内心里也有些欣喜,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轻声问道,“夫人,不知……舒公子可在家里,韵娴……现在想想和舒公子少时做的那些荒唐事,倒真的好对不起夫人呢。” 舒夫人抬了抬下巴,心知这才是刘韵娴真正的目的,便也按耐下了性子,懒懒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倒是我,现在一想起当年你娘使唤着几百个士兵到我家大门口来闹事,以为是我家望瑾害的你被歹人所劫的,差点没将我舒府给强拆了,若真的要说歉意,该是我对你才是……” 刘韵娴的手顿时就一抖,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失声喊道,“夫人!当年那件事……一切都是韵娴不好,若不是韵娴想要在后院竹林里玩捉迷藏,闻瑾他就不会……” 就不会被歹人所害,最后就连舒望瑾也落了个疯癫的下场! 舒夫人脸上神情微动,以前的她是连这些事情听都听不得的,可是现在听多了,便也进不到心里去了,她只知道在那一天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就连另一个儿子也差点失去,而刘韵娴……若不是她挑的头,舒闻瑾又怎么会被歹人劫持!最后还为了保护刘韵娴而死…… “刘小姐,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旧事重提了,现在我家望瑾好得很,不劳刘小姐挂心。”舒夫人说着便要往回走,明显是有送客的意思。 但是刘韵娴怎么会放弃今天这样的好机会,舒夫人已经将她拦在舒府外面不下十次。到了后来,刘韵娴也拉不下脸来了,便没有再来舒家了。 但是……近日,却听得自己父亲母亲说。舒家有意求娶自己,虽然是平妻,但是代表了舒家主母身份地位的鱼戏莲珠信物会交给自己,一时间只听得刘韵娴又喜又悲,悲的是舒望瑾娶的正妻不是自己。喜的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能和舒望瑾再续前缘了…… 刘韵娴哪知现在的这个舒望瑾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舒望瑾了,心里早就没有了她的印记,而且也有了真正心心相惜的心爱女子。 “舒夫人……韵娴,韵娴只想见舒公子一面,别无他意……”刘韵娴见舒夫人转身欲走,忙追了上去,哽咽着道。 “若真是别无他意,就不会来纠缠我家望瑾了。” 只听得舒夫人淡淡的扔下一句话,继续往前面走,可是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刘韵娴还以为是舒夫人想通了,喜极而泣,刚要说话却发现舒夫人面前还站了一人,长衫净面,赫然就是舒老爷。 刘韵娴刚想要行礼,就听得舒老爷对舒夫人道,“夫人,刘小姐也只是一片痴心而已,告诉她又何妨呢?” 舒夫人冷哼了一声,本来还算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就染了怒意。柳眉高挑,嘲讽的道,“老爷莫不是见着了刘小姐便想起了某人年少的时候,这才怜惜了?只可惜……要进我舒家的门。可不是看老爷你一个人的意思,我若是不同意,望瑾若是不肯娶,老爷你不过是一头挑担子一头热罢了,不要白忙活了!” “云棠,你从这几日开始便怪怪的。今日这话又是何意?”舒老爷压根就不知道舒夫人在说些什么,见她这么胡搅蛮缠于这件事,也有些发怒了。 舒夫人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有些惊慌失措的刘韵娴,直接就从舒老爷身边走了过去。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何必和老爷赌气呢……”安嬷嬷又是急又是叹,见舒夫人走远了,看了舒老爷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追了上去。 刘韵娴见舒夫人走了,看见舒老爷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有些心慌,说话都是词不达意的,“舒老爷,舒夫人……韵娴绝对没有要气夫人的意思,只是,我只是想见舒公子一面……自韵娴上次与舒公子在中秋宴上见过一面之后,现在已经是一年多未见了……我……” 舒老爷轻轻叹了口气,慈祥和蔼的道,“你不用怕,我夫人她就是那个脾气……至于望瑾,他现在不在京城,你若是想见他,大抵是要过年去了。” “过年边?为何……我……那日才听说舒公子回了京,便向舒府递了帖子,可是……却没有一点动静。”说着,刘韵娴的眼里也满是泪花儿,不知道为何,对着舒老爷,刘韵娴只觉得很是亲切,完全没有在舒夫人那里的担惊受怕。 舒老爷蹙了蹙眉,他怎么不知道刘韵娴何时向府里递了帖子?莫非是……又被舒夫人给烧了? “……想必是我那时醉酒了,没认出是你的帖子,这才让下人拦了你。”舒老爷有些头疼,自家的这位夫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脾气太爆。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这是在帮舒夫人找借口罢了,也就没有深究,咬了咬唇,怯怯地问道,“舒老爷……” “如此称呼,刘小姐不觉得生疏了么?若要论辈分,以前的你可是唤我舒伯父的……那个时候你与望瑾二人都是青春年少,每日里都有无数的话要说,你娘……她还生怕我家望瑾带坏了你呢。”舒老爷说着微微笑了起来,嘴角边满是暖意,看来颇是喜爱满意刘韵娴。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自小便喜欢自己,一直想帮自己和舒望瑾定娃娃亲,但是无奈舒夫人就是不肯…… “舒……伯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这么说起来,舒老爷原先竟是喜欢母亲的…… 刘韵娴微微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舒老爷好几遍,这不是她嫌弃自家娘亲,可是舒老爷这等的相貌,实在是……配她娘的话绰绰有余才是啊,关于相貌这件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舒伯父,我娘亲她……最近安好。”刘韵娴也知道不应该搀和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便垂下了头疏淡有礼地答道。 舒老爷明显是还有些挂念清澕郡主,看着和清澕郡主长得十分相似的李韵娴也多了几分偏爱,所以这事儿也不能怨林梅,只怕现在舒望瑾要娶的是天仙是公主,在舒老爷的眼里,应该还是比不得刘韵娴这个故人之女的…… “安好……如此,也好。”舒老爷终于放下了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有了隐隐的解脱之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数尽天下谁无错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来说舒夫人那边,安嬷嬷跟着她回了屋后,心里忍不住揣测自家主子的心思,毕竟舒夫人以前的脾气虽然也不是太好,但是至少在外面面前还是会给舒老爷面子的,这也是唯一让她欣慰的一点了,不然的话,就她主子这脾气,舒老爷只怕也受不了吧! 不过……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舒夫人的心情阴晴不定,定不定就会将火气撒到下人身上,而且,对舒老爷更是冷眼以待,实在是安嬷嬷心惊胆战。 “安嬷嬷,去门房那里看看,瑶华怎的还没到。”舒夫人一进屋便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这座院子是舒老爷特意让人修的,就是为了让舒夫人心情不好时有个去处,故此才特意修了这样的一座养心院,供舒夫人游玩散心。 安嬷嬷诺诺的应了声,看了一眼舒夫人,这才退下了。 舒夫人闭目坐了良久,听得耳边有了动静,知道有人进来了,这才睁开了眼,淡淡道,“你还来做什么,该说的不是都说完了么?” 进来的却是林梅先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韩兆管事,舒望瑾手下的一个掌柜,虽不是舒家的家生子,但是能力出众,很得舒望瑾的器重,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却是频出错事,惹得舒望瑾厌弃,要不是舒舟等人求情,只怕韩兆早就被舒望瑾赶出了舒家。 韩兆搓了搓手,满脸猥.琐,嘿嘿笑了下,讨好的看着舒夫人,满嘴油腔滑调,“夫人,不知道小人先前提供的那些消息对您可有些用处?” 舒夫人面色冷淡,轻哼了一声,眉眼间满是森寒之气,轻声道,“你想要的在那边。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再听。” 韩兆顺着舒夫人的目光看去,只见着不知什么时候在梳妆台上放了一个桃木的匣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亮点。但是韩兆却好似知道里面是什么一样,立马就奔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那个匣子,只见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十几锭金子烁烁生辉,差点没让韩兆激动得快要晕了过去。←百度搜索→ “你走吧。自去辞了管事的位置,以后,不要再来京城了。”舒夫人看了韩兆那个垂涎的丑陋模样,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样的小人,还是早送走为妙,免得祸害了她家望瑾以后的事业。 韩兆手里捧着金子,不管舒夫人说的是什么都止不住的点头,两眼冒光,双手紧紧的抱着手里的桃木匣子。 他本以为舒夫人这样的性子。自明天高得很,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将自己责罚一顿然后赶出舒府,没想到这离间计却是这么的好用,舒夫人竟然信了自己,与舒老爷生了嫌隙,出手还这么阔绰,一给就是十几锭金子! “夫人……小的,马上去管家那里辞工,以后,再也不会回京城了!” 韩兆因为上一次巧颜阁的事情被舒望瑾狠狠责罚了一顿。还将他的家人给送出了京城,实在是让他心里难平得很。再加上后来舒望瑾愈来愈不重视他,甚至有意将他调离京城,更是让韩兆心生怨恨。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对舒家的人下手而已。 这次舒家本族那里也下了命令,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消息散布到舒夫人耳中,他本来以为以舒夫人的脾气,应该不会相信他才对,没想到竟然还给了自己赏银…… 舒夫人端坐在绣榻上,她本就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小时候经常仗着背后的几大势力口不择言,不知刺伤了多少姑娘家幼小的心灵,脾气刁钻古怪又异常任性,但是太后和皇上却独独只对她一个人亲厚,任她求允,最后还答应了让她嫁给一介商户,震惊了朝野上下,无人不扼腕叹息。 沉默良久,舒夫人还是按耐不住,见韩兆抱着金子欲走,哑声喊道,“那你可知……他俩当初为何会分开?” 韩兆顿了顿,转过了身,给舒夫人一个僵硬尴尬的笑容,咧着嘴道,“夫人……这个,小人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小人倒是听说,不仅仅是因为当初陛下帮清澕郡主指婚,而且……那个时候听说……听说姚长公主殿下是嫌弃舒老爷,出身贱商之家,不许清澕郡主嫁给舒老爷,怕拉低了郡主殿下的身份……” 舒夫人气得两手打起了颤,想将绣榻上所有的东西都拂到地上,但是因为许久没有到这个养心院来歇息了,因此舒老爷便让人将这座院子里面所有的被褥都清理了出去。 更何况,上次舒夫人和舒老爷吵架还是前几年夏季的时候,因此现在这个养心院自然是没有什么被褥的了。 舒夫人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但是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压抑着一种情绪,可是那种情绪却差点将她整个人都撕裂,若不是安国公府从小就教养过舒夫人,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只怕她现在早已忍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夫人?”韩兆见舒夫人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小声地唤了一句。 “你走吧。”舒夫人这才应道,但是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望着自己面前的那扇檀香双绣屏风出神,这座屏风是当年她的嫁妆,后来舒喻瑾出嫁,这件屏风本来是应该在单子上的,但是舒喻瑾却是跪着求舒夫人留下这座屏风,只因为这座屏风陪了舒夫人整整三十年,所代表的意义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家具所能比拟的。 韩兆见舒夫人放自己走,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捂着怀里的金子忙不迭的走了。 待韩兆走后,舒夫人这才睁开了眼,不知何时起,她的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鼻子微红,显然是伤心愤怒到了极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韩兆在的时候她为什么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原因,只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和无助。 没过多久,舒夫人才缓过来,面色渐渐恢复如常,只是她眼睛里的那一抹说不出的光华却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乌云。 “夫人。表小姐来了……” 这个时候,安瑶华终于到了,随着安嬷嬷一步步踏入这个陌生的院落,见到了舒夫人之后忙欠身行礼。声音清甜的道,“给姑姑请安……” 舒夫人勾着嘴角轻笑,眼里有了大片的氤氲,轻声道,“请安?还是瑶华你会说话……”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这话并不是发怒的意思。便笑着自己起了身,走过去亲密的挽着舒夫人的胳膊,微微撒娇道,“姑姑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打比的,不是‘请安’是什么?” 舒夫人拍了拍安瑶华的脑袋,示意安嬷嬷先退下去,待她下去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安瑶华道,“你父亲最近如何?” 安瑶华听了这话却是一愣,微微蹙起了眉。有些不解舒夫人这话到底是何意,要是往常,只怕舒夫人连安国公府出来的少爷公子们都不会理,更不要说请她们进舒府了,这一切只因为舒夫人和安国公有嫌隙,舒夫人更是许多年都没有回过娘家,惹得安国公被老国公和老太太怨念。 所以,安瑶华先前在夫家的时候听闻外面有舒家的人来请,还是狠狠惊讶了一把,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夫君说的确是舒家的小厮这才作罢;可是……舒夫人还是和安国公不和,但是今日这话的意思,到底…… “回姑姑的话,最近父亲和娘身体安健。多谢姑姑关心。”安瑶华怕得罪舒夫人,因此回答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但是未免还是生疏了一些。 舒夫人神情未变,似乎根本不在意安瑶华到底回答的是什么。 “瑶华,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舒夫人摸了摸自己手上晶莹玉润的翡翠镯。声音淡然。 “姑姑请说,瑶华若是做得到的,自当全力以赴。”安瑶华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舒夫人这里她可是有不少的把柄落下呢,不要说什么背着丈夫私会表哥了,虽然那次的确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见面,但是要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话,只怕她这个世子妃的身份也难保了。 更何况,还有上一次舒夫人帮安琼华落选一事,若不是舒夫人带着安琼华去见了太后,不然的话只怕现在也要嫁给太子,日后和宫里千千万万的女子争那一个人。 舒夫人摸着手上的玉镯,这还是舒老爷前些年在边疆得到的,特意叫匠人雕磨之后送给了她,那个时候,舒夫人心里不知道多欢喜,但是现在却只是睹物心伤罢了。 “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千万不要告诉了旁人,哪怕是你夫君。” 舒夫人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封红泥封口的信笺,将它递交给了安瑶华,口中道,“若是旁人问起来了,你便说我喊你来是为了琼华落选被遣回家一事,让你安慰安慰琼华。” 只怕别人也想不到,这让人垂涎的母仪天下的位置,却是安琼华弃之如敝屐的吧! 世人都以为,舒夫人当天带安琼华入宫去见太后,是为了巩固安琼华的地位,让她到时候直上青云,在宫中不受任何挫折便安稳的坐上太子妃之位,可是却不知道这个让他们所垂涎的位置,却偏偏是某些人视如毒蝎的。 安瑶华面色不变,利索的将舒夫人递出的那封信给收进了袖中,淡淡道,“瑶华知道。” 舒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安瑶华的目光里这才带了一点慈祥之色,但是更多的还是哀伤。活了这么多年,任性刁蛮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嫁了个良人,哪知良人却是猛虎毒蝎,为了旧人竟然能连结发妻子都要谋害!这……如何不让她寒心?故此,才想要联合安国公府的势力,去除掉所有对自己和对望瑾的威胁! “姑姑……”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在看什么,望见她眸中对自己的慈爱之色,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刚要笑着回应,却见到了阿虎夫人鬓边的一缕白发,大惊失色的道,“姑姑!你……” 舒夫人微睥着安瑶华,不知道她是何意。 安瑶华却一下子就饿扑了过来,满脸忍耐,咬着牙哽咽着道,“姑姑,你的头发……” 舒夫人往后看了一眼,又回过了头来,知道了安瑶华在说些什么,神色淡淡,根本就不在意,伸手抚了抚鬓边的白发,抿着嘴道,“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再过几个月连外甥都要抱上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儿女,岁月催人老啊……” “姑姑……怎的说这些丧气的话。”安瑶华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和她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安云棠完全不一样,满是颓废,哪还是传说中的那个安家大小姐。 就连上一次,舒夫人的状态都比现在好许多,雍容华贵好似神仙妃子,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是现在,舒夫人脸色蜡黄,鬓边斑白,简直是比安国公夫人也就是她的母亲还要显老态,要知道……舒家富可敌国,舒夫人又天生爱美,最会养容保颜,哪有像现在这样沧桑的时候。 “人老了,说的话自然是不中听了。”舒夫人扶了下鬓边微乱的发钗,淡淡的看了一眼安瑶华,扯开话题道,“琼华最近如何了?”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不想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她们安家的女子,向来都是视尊严如生命,便转移了话题道,“琼华最近可好了,爹爹本就不想她入宫,现在这样一来,正是如了琼华的意,只是母亲那边……” 舒夫人也知道安国公夫人那里是个什么情况,本就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的女儿,又能喜欢到哪里去呢? “你娘那边,自有她的原因,你也不要太过怪罪于她。”舒夫人轻声叹了一口气,当年她兄长安国公那件事的确是做的不太磊落,若是将那女子交由安国公夫人照顾,又哪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哪个世家女子是不能容忍一个没有半点身份地位的舞姬的,更何况这个舞姬还只是生了一名女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绫一束险送魂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此话是何意,但是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便收了口,温顺的应了句是,接着便帮舒夫人捶了捶肩膀和背部,轻笑着道,“姑姑,瑶华最近跟着宫里的那些老嬷嬷学了如何按摩的手艺,娘她可喜欢了,瑶华也帮您按按……”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闭目不再言语。 安瑶华望着舒夫人鬓边的那一缕白发,蓦地有些心酸,当初的姑姑是那样的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现在却是如此的沧桑老态,还是当初本就不该生为女子? 心里苦闷良久,最后安瑶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去做想这些事情了。 而安远侯府别院这边,林梅不好意思去见刘雨霏,更不好意思说自己给她丈夫送过去了旧情人,便想请人将王惠鸳送到萧子桓身边,现在王惠鸳居无定所,身边又没有一个亲人,也只有萧子桓这个前夫可以寄托了。 林梅虽然不喜欢王惠鸳,但是也不想看着她流落街头,出于无奈之下才会想将她送到萧子桓身边,毕竟王惠鸳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都是萧子桓一个人的“功劳”,若不是他,现在的王惠鸳只怕还会那个刁蛮任性的员外家大小姐,天天去找林梅的麻烦,但是至少活得开心,活得肆意。 林梅想好之后,便准备去王惠鸳住的客房里找她,顺便和她说说以后她的去处问题,可哪想一进门就看到了王惠鸳踩着凳子,拿着一条白绫往屋梁上打死结的情景,瞬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你……你要做什么!”林梅眼见着王惠鸳打好了死结,就要将头伸了进去,忙跑过去死死拽住她的衣裳,一脸的惊惶,“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好不容易才从人贩子手里逃了出来,你要是现在就自尽了,那可真的是傻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要死在这里让她看到啊!不然她会有很大的心理阴影的!这才是重点好吗! 王惠鸳见着是林梅。这下子也是更加紧张了,挣扎了几下,见林梅还不放开自己,便想直接将头套进去。哪料林梅在下面死死地扯住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放开我!林梅,我是自己悬梁自尽的,别人根本就不会查到你头上,你不用这么怕……” 王惠鸳见林梅不放开自己。两只小腿抖了抖,想将林梅的手踹开,但是无奈林梅却是越抓越近,便只得放下了手里的白绫,蹙着眉一脸哀怨的看着林梅,埋怨道,“我想死你都不让我死!果真是不想看到我好过么!” 林梅嘴角微微抽搐,心里腹诽道,你想死也死远点啊,就死在这里她心里压力得多大! 但是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当时林梅可不敢就这样说出来,不然的话指不定王惠鸳被她这么一激就真的上吊了可怎么办!那她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我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啊?你也给我说说呗,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的地方我改还不行吗?你动不动的就要上吊自杀,我很惊恐好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没了,我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的!”林梅嘴里说着话,眼睛也直直盯着王惠鸳,生怕就在她说话的这当口王惠鸳就上吊了,那她可就要哭死了! “这事和我你没关系!林梅,你放开我!”王惠鸳说着便剧烈挣扎了起来,想踹开林梅的手。 林梅见王惠鸳这么暴躁。突然恍然大悟了,望着她喊道,“我知道了!你又恢复原先的那个性子了!”难怪……一大清早的便要寻死觅活,原来是恢复以前那个任性小姐的性子了。大概是想起这些天的事情觉得自己受不了,太丢人现眼了,故此才会想不开要上吊的! 王惠鸳一愣,本来还不懂林梅说的是什么,后来懂了之后立马就凶起了一张脸,咬着牙道。“知道的话那还不快放开我!以前你不是最讨厌我的么?!” 林梅纠结的咋了砸嘴巴,最后瘪着嘴巴道,“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呀,知道自己讨人厌就好……” 听了林梅这火上浇油的话,王惠鸳更是气得不得了,抬脚就要去踹林梅,也顾不得平日里要保持的风度了,脸色大变,声音里也带了丝委屈,“我又没要你们喜欢我!那你还管我去死做什么!横竖没连累到你,让我死你又不会死,管这么多做什么!” 林梅咋了眨眼睛,真的就放开了自己的手,双手环胸慢慢的退到了门边,百无聊奈的道,“好,大小姐,你想体验体验上吊的滋味,我就不拦你了……” “林梅!”王惠鸳还没上吊自杀,听了林梅这些话都快要被她气疯了,红着眼眶就这样跳了下来,追着林梅打。 林梅怎么可能就这样傻傻的站着认她打,怕外面的下人看热闹,便直接将门一关,用栓子拴上,跑到了屋子的另一边,口里还说着让王惠鸳气得不得了的话。 到最后,王惠鸳本就又气又难过,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只能看着林梅站在自己面前一长开外处顿住不动,就这样双手环胸懒懒的看着自己,真是越看下去越觉得林梅这张脸让人生厌,不仅性格恶劣,就连这张脸也是让她厌恶得不得了。 林梅则懒散的看着王惠鸳坐在地上喘粗气,见她实在没了力气这才敢走上去,递了一块手帕道,“擦擦你脸上的汗吧,还好你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然和疯婆子有什么区别?” 王惠鸳听了这话抬手欲要去打林梅,但是实在没了力气,便只能干瞪着他,也不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帕子。 林梅翻了个白眼,直接就将手帕扔王惠鸳脸上了,毫不在乎的道,“我可告诉你呀,这是我家,外面的下人都听我的话,要是你真想死,现在我就叫他们过来,上吊多无趣对吧,而且听说呀。这上吊死的人舌头伸的老长,七窍流血脸色青紫……你见过没?听说就是比那恶鬼还要恐怖……” 这话当然只是为了吓唬王惠鸳而已,她这么爱美的人,要是知道了上吊自尽之后的人都长啥样的话。肯定就不敢去上吊了。 果不其然,王惠鸳听了这话之后果然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退,眼睛里满是惊恐,还有些庆幸。显然林梅的这番话是对她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王惠鸳,你要是真的想死的话,我现在就要我家下人帮你拿鹤顶红啊砒霜啊鸩酒之类的毒药来,死得没有痛苦,而且死后的尸体也非常美……就拿鹤顶红作比较吧,听说服了它之后死的人,双唇鲜艳似血,不知道看起来多美了!” 林梅绷着一张脸满是正经的说道,完全就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王惠鸳听了这些毒药却是抖得更厉害了,颤着嘴唇道。“你不要唬我了……我才不信你说的话!现在哪有什么砒霜鹤顶红,药房里都不会卖得!” 看来王惠鸳还算是有点常识…… 林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里算了下自己有多少天没洗了,是该洗头发了。 “这就是你无知了吧!有钱什么药买不到啊,就连那些帝王啊什么的都有很多被人毒害的,你要是有钱,药房的人怎么说都会卖给你的,只是可能……药量没那么足,药效没那么好。说好的一柱香死可能会让你疼上两柱香的时间再死之类的……”林梅故作正经的点了点头,努力绷着笑。 王惠鸳的身子越来越抖了。她忍不住在地上缩成了一团,颤颤的说道,“我不要喝毒药……不要……” 林梅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但是很快的就沉了下去。她咳了几声,见王惠鸳望着自己,这才冷着声音道,“你先前为何又要上吊自尽!逗我玩呢是吧?!” 王惠鸳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了,这可吓坏了林梅。她可从未看到王惠鸳哭过,就连林梅让王惠鸳在众多长辈面前出丑王惠鸳都没有哭过,虽然事后更加狠毒的加倍让林梅还了回来,但是也从未看哭过,所以她现在一哭,立马就惊得林梅手忙脚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你……你哭什么呀,大不了……但不了我不说你了,这样好了吧?哎,你别哭了,这么大人了丢不丢人啊……”林梅捡起了地上那块王惠鸳不要的手帕,拍了拍又吹了吹,这才递给了王惠鸳。 “我们俩扯平好不好?以前你诬陷我的时候我也没哭啊,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以为钱是我偷的,可是我都没有哭,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又没人无赖你冤枉你,你哭个啥……” 林梅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在王惠鸳的前面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心平气和的道,“我们两个也都老大不小了,明年我要嫁人了,至于你,已经嫁过人了,虽然现在是下堂妇,脾气也不好,长得也算一般,但是你会画画会写诗,又有一副好女红,也不怕到时候嫁不出去吧?” “谁跟你说嫁人了!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嫁人!谁要是敢娶我,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王惠鸳将手里的帕子掐得死紧,说话的时候一副恶狠狠的凶态,看来是萧子桓让她受尽了流言蜚语哭干了眼泪,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厌恶嫁人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要上吊……”林梅瘪着嘴小声道,显然也是很不明白。 王惠鸳眼睛里有了一丝愧疚,掐着手里的帕子,轻声道,“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任性妄为,最后也自食了苦果,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但是……我害了那么多人,让她们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还有我爹和娘,十几年的宠爱,一朝烟消云散,我……实在是……” 林梅了然的点了点,头欣慰的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这么深层的觉悟,实在是让我大感欣慰啊……啊!” 她这话还没说完,王惠鸳就死劲狠狠的掐了林梅的胳膊一把。 “你欣慰……关你什么事!”王惠鸳咬着牙道,一副我现在很不爽你不要来惹我的样子。 “下手这么重,记得下个丈夫找个皮实肉厚一点的,像萧子桓那种的小白脸,经看不经用,文文弱弱的,哪受得了你这样粗暴的行为。”林梅自动略过了萧子桓会武功一事,反正在她眼里萧子桓全身上下简直没一个优点,最大的罪就是勾搭刘雨霏还想要娶她! 王惠鸳脸上的表情一僵,又要伸手过来掐林梅,见她躲开了,磨了磨牙说道,“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否则修怪我翻脸!” 林梅默默的望着王惠鸳现在的样子,还说不翻脸,现在脸都青了! “既然你想通了,那就不要上吊了吧,不然吓到了些人可多不好,多吧?”林梅笑眯眯的说道,自动忽略了王惠鸳那要杀人一样的目光,“我还等着你明年来喝我的喜酒呢,顺便帮我添妆,心意到了就行了,我也不要太多。” 王惠鸳本来面色还有些不太好看,她才刚被人休了没多久,林梅就在这里夸夸其谈她要嫁人的事情,但是听到了后面添妆的事情,面色不由得缓和了下来。 “那你可要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了,免得刚嫁过去就惹得夫家人嫌弃!” 林梅知道王惠鸳向来刀子口豆腐心,便笑着点了点头,捂着嘴道,“那你放心吧,只是到时候你帮我添了妆,也该想想自己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只十五岁,正是芳华大好的年纪,就这样一辈子也很辛苦,而且……” 而且……王家的人已经离开了,却没有去尼姑庵接王惠鸳,这就代表,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这个败坏自家名声的不孝女。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前嫌尽解随逝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 林梅见王惠鸳难过了,便讪讪的闭上了嘴,望了眼窗外萧条的景色,想起自己明日便要去京城了也是满心烦躁,便也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好叹气的!”王惠鸳见林梅叹气了,不由蹙眉问道,到时收敛了一些脾气。 “我……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我经历了些什么,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啊!”林梅本来是好好蹲着的,但是见王惠鸳就这样跪坐在地上,也觉得蹲着难受,便将裙子一撩,也踏踏实实的坐了下去。 王惠鸳皱了皱眉,还是对林梅这样不拘小节的一些动作表示不屑,但是远没有先前的那般成见了。 “你知道这座院子是谁的吗?”林梅双手捧着下巴,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王惠鸳,她本来就底子不错,只是每次穿的衣裳那明艳的颜色就恍若她的脾气一样,突然这样沉静下来,倒是颇有番别样的滋味。 王惠鸳蹙着眉摇了摇头,收敛起蛮横的脾气,这个样子倒也是蛮让人喜欢的。 林梅又叹了一口气,拖长了声音道,“我从小就没爹,你们都以为我是我娘和野男人偷生下来的,这才隐姓埋名拖家带口的迁居到了这里是吧?” “我……”王惠鸳想要反驳,但是却没有底气,当初这番话的确是她带头说出来的…… “现在看来,我还不如当个野孩子呢!”林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亮晶晶的眼里带了些忧伤,眨巴眨巴的看着王惠鸳,瘪嘴道,“这是一个非常老套的故事……我娘是京城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可是我爹却不是什么普通人,所有我娘也不算是私奔出来的。毕竟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嫁人的。” 王惠鸳沉默的听着,她也见过林媒婆几面,只觉得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平民之家里出来的,尤其是身上那样的气度和待人接物也是。就连她也自愧弗如。 “但是!”林梅说道了重点,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咬着牙道,“我宁愿我爹是如我娘所说的那样已经死了,也不愿他……当年为了保全自己抛弃了我和我娘!现在还想来接我和我娘回京城。休想!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认他做爹的!院子里那么多的姨娘和弟妹,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娘和我!” 王惠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林梅,便握着她的双手,轻声道,“说不定你爹他当年有苦衷呢?至于姨娘……这世间哪个男子不想三妻四妾,那些没有纳妾的要么是妻子太彪悍,要么还是归根就底的一个字……穷罢了!” 林梅自然知道王惠鸳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心里就是委屈,她娘带着她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她拉扯大。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就要接她们回家,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先前不管我们死活,现在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有没有爹对于我而言不都一样,反正我也一直以为我爹死了,现在大不了继续当他死了算了!”林梅说着说着眼里就闪出了一阵凶光,如果安远侯真的逼急了她,那就休怪她下狠手了! 王惠鸳听了林梅这番话却是被震惊到了,原先她还以为林梅不过是说些浑话罢了,哪料到她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林梅……你……你疯了不成。那是你爹!” 王惠鸳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最后瞪了林梅一眼,不满的告诫道。她虽然对王父王母也是心生怨念,但是更多的还是挂念和感恩,若是没有父母,只怕她也不会那么安安稳稳的度过十五年了。 “他又没生我,又没养我,我为什么要认他?”林梅看了王惠鸳一眼。凉凉的道,“而且,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和我娘的死活,那我就更不想和他回去了。” “你爹是京城人士?”王惠鸳换了个话题, 也不愿再问让林梅伤心的话。 林梅迟疑的点了点头,皱着眉道,“他在京城当大官,有很多子嗣,但是……没有一个女儿,只收养了一个义女,他说……府里的老太太很想我,希望我回去……” 王惠鸳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再说什么了,这种事情,旁观者清,但是说出的话当事者却不一定爱听,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 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又想起了自己来找她的事情,便说道,“既然你想通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家的人都已经迁走了,你是打算留在林山县么?若是的话,那我就让刘县令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被人欺负了。” 王惠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我在尼姑庵里还藏了些银子,到时候我去取了银子便离开这里。” 林梅心里也觉得王惠鸳这个决定不错,至于送她到萧子桓那里去,还是算了吧,现在刘雨霏那儿正是心情不舒畅呢,就不要将王惠鸳送到那里去给她添乱了……到时候若是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有意思,那她岂不是枉拆了一对有情人?! “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林梅问道,若是没有想去的地方的话,那就随舒望瑾一起南下去洛城也不失为一桩妙事。 王惠鸳一怔,想了许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她前十五年在林山县横行霸道惯了,从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此对外面的事情极为陌生,若是可以的话,她也只希望一辈子呆在这里再不出去,可是,世事无常,现在的她,又是下堂妇,又是没爹没娘的,实在是无处可去。 “舒望瑾过几天便要南下去洛城,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吧……”林梅拉着王惠鸳的手。笑着道,“那里生意繁茂,让舒望瑾帮你随便找个小铺子盘下来,请个会管事的。到时候再让舒家的人照拂着你,吃穿应该是不愁的……” 王惠鸳看着林梅却是不答,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再来说县令府这边,舒望瑾留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至于为何不与林梅回别院这个件事是有原因的,那便是因为…… “少爷,安远侯这是不欢迎你么?”舒舟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舒望瑾,有些黯然地继续帮自己收拾着卧铺。 “时而复得的明珠,你却发现要拱手让于他人,换做是你,会高兴么?”舒望瑾将目光从书上抬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瞥着对面木板床上的的萧子桓,轻声说道。“萧公子,你说是吧?” 由于二人同居一间客房,但是床铺却只有一张,因此无奈之下的刘大人便让人在客房里搭了一张简陋的床板,这下子可是麻烦了,一时之间将舒望瑾和萧子桓两人都得罪了,只因二人都不愿睡那张完好的床,都争着要去睡那张俊简陋品酒的床板。 舒望瑾是无所谓,但是也不好意思让别人说他竟然睡床,而让一个病患睡简陋搭就的床板吧?而萧子桓也是出于谦让之意。这才导致二人退让不下,一时让刘县令为难到了极点。 到了后来,舒望瑾也是懒得和萧子桓装谁是好人了,本来这环境就不咋地。既然萧子桓自己硬是要做好人的话,他也不介意自己睡这张好一些的床了,反正他又不要做官,留着这个好名声还是给萧子桓吧! 萧子桓这几天怏怏的,听了舒望瑾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一样,只是看了自己手臂的伤一眼。接着又闭目开始休养。 舒舟也看了萧子桓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嘴里自言自语也不知说给谁听的,“这世间的关系真是奇妙,都说要生男不生女,可是到最后,男男女女都为情所困,更有甚者,为了女子一掷千金,最后亡国的都有,唉……真难说!” 舒望瑾用手里的书直接敲了舒舟的脑袋,开玩笑的道,“以后可别再提这些了,不然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了,你的小命我可不会去保!” 舒舟知道舒望瑾说的是萧子桓,便摇头接着叹气,认真的铺起了床铺,不再说话了。 “对了,少爷,就算咱们不住安远侯的别院里,但是您在晋州城有那么多别院,咱们为什么不接林姑娘住到舒家的那些别院里去啊?”舒舟实在是闲不住,铺完了自己的地铺之后便又扯起了闲话。 舒望瑾的手一顿,舒舟见状忙躲开了,果然迎头就是一本书打了下来,还好舒舟闪的快。 “少爷……您不说便不说……”舒舟忙站到了别处,趁着舒望瑾还没下床,笑嘻嘻的道,“干嘛还要打我这个可怜的小厮呢?” 其实舒舟也猜得到舒望瑾不去晋州城是为了什么,但是萧子桓也在这里,就不太好明说了。 舒望瑾斜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萧子桓明明也可以上京或者是回江南,但是他却选择继续留在林山县,这其中的理由,怕是不为人所道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传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说是太子有请舒公子于书房一叙。 舒舟看了不动声色的舒望瑾一眼,知道他正在想事,便替舒望瑾答了,说是马上就到,接着便道,“少爷,太子殿下请您去书房议事。” 舒望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翻身下床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对床依旧在闭目养神的萧子桓。 待到舒望瑾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但是戚修婺并未恼怒,只是笑着让他坐下,还亲自动手帮他沏了一杯茶,端到了他的面前。 “几年不见,望瑾你倒是将舒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这舒当家的名号也是越来越让人夸赞了啊……” 舒望瑾不卑不亢的接过了那杯茶放在一旁,笑容得体,语气淡然,“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若不是有太子殿下和陛下的英明领导,想来舒家也没有今天。” 不要看舒舟平时拍马屁多顺溜,归根究底还是舒望瑾这个主子带的好,只是一般的人舒望瑾不会拍他马屁罢了。 戚修婺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坐到了舒望瑾的旁边,“若说世间谁最会说话的话,我倒是认为,只有你啊,望瑾……只是,这话虽然让人舒心,但是也未免太淡薄了一些,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 舒望瑾听了这话,态度变得飞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从先前的得体应付转换成了真诚相待,“皇表兄说的正是……” 他们这关系,可谓真的是一表三千里,更何况还是表了几表,那就更不知道差了多少了,而且这位表兄还是天下未来的继承人,舒望瑾自然是不想和他多呆的,毕竟多说多错,有时候你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他可不想哪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要被午时处斩了! “对了,望瑾,我听说你过几天便要去洛城那里参与四年一度的商会?”戚修婺终于问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也好过舒望瑾一个人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了。 舒望瑾微微颔首,笑着道,“皇表兄说的没错,我过几日便要去洛城。”只是……戚修婺是如何知道的?洛城的商会本该这几天就开始的了,但是因为主办方那里出了问题,无奈之下这才推迟了一个月,也帮他争取到了回林山县的时间。 那个时候,舒望瑾早就猜到了这一届的洛城商会不会开的太过圆满,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戚修婺凤眸微眯,有些让人不寒而立,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温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话,那边帮我办一件事可好?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图也可以开始进军他国市场,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口不择言又谁错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戚修婺凤眸微眯,有些让人不寒而立,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温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话,那边帮我办一件事可好?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图也可以开始进军他国市场,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 舒望瑾听了这话心里却是猛地一缩,戚修婺这话说得极为巧妙,只是这“进军”二字却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乱用的,戚修婺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望瑾倒是认为,现在舒家的生意已经做大,至于这大力往他国发展的事情,倒是真的没有怎么考虑过。” 舒望瑾自然是不可能说真话的,因此这席话里半真半假,倒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听了舒望瑾这番话,戚修婺却是有些烦躁了,眉头紧蹙,双眉微眯,难得的在舒望瑾面前严肃了起来,沉声道,“望瑾,我本以为,我俩是一路的人,你想带领舒家成为本朝最壮大的商户世家,但是如今以你这话看来,倒是我……一直看错了你!” 舒望瑾见戚修婺变了脸色,才刚松懈下去的脸又紧绷了起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和戚修朝独处的原因,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你若是真的惹了他,保管他叫你生不如死。 可是,舒望瑾还未开口说话,戚修婺的这副严肃的脸色就立马转瞬即逝,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拍着舒望瑾的肩膀,有些黯然,“望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你视为亲兄弟,没想到你还是将我看做太子,与我这么生疏啊……” 戚修婺一副哀怨的模样看着舒望瑾,却更让舒望瑾心里加大了戒备,戚修婺从小就不是一个说真话的人,他说的话。你必须从中揣测出起码四种意思,然后再慎而重之的回答。 “皇表兄,望瑾只是一介商户,皇表兄身份高贵。自然不是望瑾可以高攀的,平日里还是注意一些为好,不然的话只怕成了习惯,日后就改不过来了……”舒望瑾微微俯身行了一礼,抬起脸时满是春风笑意。倒是让戚修婺无话可说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忙,望瑾是不打算帮了?”戚修婺眯起了眼,语气里也慢慢的带了一丝威胁之意。 舒望瑾见了戚修婺这个模样,缓缓吐了一口气,这才是戚修婺最真实的本来面目,凶残险恶,比之隋王还要可怖,只是幸好的是戚修婺对待百姓确实和善的许多,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臣爱戴和拥护了。 “这整个天下都是太子的,而且……望瑾也曾回复过太子殿下。若是舒家不能全身而退,那便只能‘同舟共济’了。” 舒望瑾直直的看着戚修婺的双眼,这句话他曾回复给太子身边的暗卫听到过,但是戚修婺却是疑心太重,一直不肯相信舒望瑾,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得罪了戚修婺这个未来的执政人,只怕舒家也呆不下去了。就算是辗转去了他国,只怕也再难有今日的辉煌了。 戚修婺听了舒望瑾这番表忠心的话,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与舒望瑾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拍着他的肩膀,和善的道,“望瑾,还是你这番话说的中听……呵,那些觊觎我江山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不过是些燕雀而已,却妄想和大鹏一比高低!简直是以卵击石可笑至极!还是你说得对,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想让他们活便让他们活着,我想让他们死,他们便活不过三更!” 舒望瑾闭目不再言语,只是手心里有了微微的汗意,若是舒家参与了这事,那便真的再也没有退路了…… 再来说赵韬这边,隔日清晨趁着刘县令外出办公的时候,赵韬又来登门拜访找刘雨霏了,但是奈何门房的小厮得了刘县令的吩咐,硬是不肯帮他去通报告诉刘雨霏,最后更是将他关在了外面,让路过的人看了好大的笑话。 林山县最近开始有了点人气,只因为得了疟疾的患者都差不多要好了,那些本来就有亲人还留在林山县的人索性全都搬了回来,这才让沉寂已久的林山县稍微开始热闹了一点。 赵韬虽然脸皮薄,众人笑他的时候还有指指点点的时候脸都红得快要滴血了,但是还是坚定的站在门口等着刘雨霏,一步都不肯往外挪。 守门房的小厮也有些心软了,毕竟赵韬以前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准姑爷,人是太斯文了一点,但是脾气好呀,从不打罚下人,而且还经常给一些恩惠给他们,弄得县令府的下人们都将赵韬看作是个好主子,但是谁又想得到,赵韬竟然为了一个陌生女子而将自家小姐给退婚了呢?真是世事无常啊…… 就在这时,刘雨霏却向这边走来,身边跟着洛儿,看来是要出去。 那小厮心想,既然赵韬这么痴情这么可怜,那就让他见见自家小姐也无妨,而且这可是大小姐自己要出门才碰上赵韬的,可不关他们的事啊! 刘雨霏刚出了县令府的大门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赵韬,今日倒是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容貌整齐,不知比上次看起来顺眼了多少,看来还是刘雨霏上一次的态度让他又重拾了信心,故此才有了心情去打理仪容仪表的问题。 “小姐……”洛儿一见到是赵韬,立马就皱起了眉,拉着刘雨霏就要往回走。 刘雨霏却挣开了洛儿的手,淡然道,“我现在与赵公子本就一清二白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拉着我往回走,岂不是欲盖弥彰,惹人闲话吗?” “小姐,但是……”洛儿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刘雨霏奔着赵韬而去,简直是拦都拦不住。 “雨霏……”赵韬与刘雨霏也算是认识这么多年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气,让他吃闭门羹这种事刘雨霏绝对是做不出来的,因此现在一见到刘雨霏直奔自己而来便满脸开心,有些傻愣愣的憨笑着道,“雨霏,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的。” 刘雨霏以前的确是心软。但是现在她已经和她已经和萧子桓有了婚约,那便要从一而终,像这种背着丈夫还和前未婚夫有来往的事情她可是做不出来。 但是赵韬那边还以为刘雨霏是对自己有情,便乐癫癫的走了过去。带着一脸激动的红晕,有些羞涩的道,“雨霏,今日我到这里来,是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的。那个地方保准你会喜欢……” 赵韬这厮家里也算是小有资产,因此在他们县城里上算是受欢迎,这回他便听朋友说起了林山县旁边有一处偏僻的风景地区,到处是篁竹成林,不知道多有意境,而刘雨霏从小也是个喜欢吟风弄月的人,因此一直对这种地方多有偏爱,每次见到有竹子的地方便会多多逗留赞赏一番。 虽说萧子桓事事都比赵韬强,可是无奈人家两个感情更深厚,互相也更了解些。而至于萧子桓那人,自尊心太强,一点身价都不肯放低,倒是伤了刘雨霏好几次心。 但是刘雨霏既然已经想通了不会和赵韬有什么关系,那便是说到做到,再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当下便拒绝了赵韬的好意。 赵韬这还是第一次被刘雨霏当众一点也不委婉的决绝,霎时就愣在了那里,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 要知道,刘雨霏向来是个心软的人。一点都不擅长拒绝他人,而且就算是拒绝的话也是很委婉的拒绝,会给另一个人留足了面子和里子,但是这一次竟然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的邀请。倒真的是让他惊了个戳手不及。 “雨霏,你……” 赵韬愣愣的看着刘雨霏,似是不敢相信刚才的拒绝是她所说出来的一般,还当自己是在做梦呢。 洛儿站在一旁却是放了心,要知道,当初赵韬亲口说要和刘雨霏退婚的时候她就听着了的。没想到现在赵韬竟然还敢如此厚颜无耻的跑到县令府继续欺骗她家小姐,简直是罪不可赦!但是没想到的是,一向心软的刘雨霏这次却是冷起了心肠,狠狠地拒绝了赵韬,倒是让她惊讶万分。 不过这事儿确实很和洛儿的意,毕竟刘县令也让她好好看着刘雨霏,千万不要和赵韬来往,这倒是让她轻松了些,毕竟赵韬只是一个人有意罢了,只要她家小姐对赵韬没有意思,这一切就好办的很! 刘雨霏抿了抿嘴角,望了一眼赵韬,心里虽然觉得他可怜,但是感情这种事,还是早点说清为好,免得害了赵韬。 “赵公子,雨霏上次只是作为朋友表达了问候罢了,但是雨霏本就有了婚约,以后……我们二人还是避嫌为好,所以,还请赵公子另寻他人作陪吧……” “可是,雨霏,那个地方,可有你最喜欢的竹子啊!” 赵涛还是不相信一向温软似水的刘雨霏也会有做事如此果断决绝的一天,但是看刘雨霏现在的样子又不像是作假,一下子就急起来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急切了。 刘雨霏却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可怜赵韬,便解释道,“赵公子,雨霏爱竹,不过是小时候的事情罢了,现在雨霏已经是十七的年华,那些小时候做过的不真切的梦,早就该碎了不是么?” 正好似是她小时候做的梦,自己成了李杜那样的大诗人大文豪,后来才知,女子不管才学多么厉害,都是永远不会被男人看得起额……还不若,不去异想天开。 赵韬听了刘雨霏的话,恍若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刘雨霏许久。 就在这个时候,萧子衿与侍女荷衣也一起推门而出,恰巧就碰到了赵韬和刘雨霏,萧子衿的脸色,猛地就变成了惨白,但是在刘雨霏转头看过来之际又立马转成了平日里的冷淡神色,恍若没有看到赵韬一般,牵着荷衣的手道,“我还有样东西忘了取了,你陪我回去一趟吧。” 刘雨霏本还想和萧子衿打声招呼,但是见她走得飞快,便也只能疑惑的蹙了蹙眉,转头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 赵韬本就疑惑萧子衿的身份,现在见她和刘雨霏好似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便走近到了刘雨霏的身边,急声问道,“雨霏,刚刚那女子你可知是谁?怎会与她那般亲昵?!” 刘雨霏难得见赵韬如此急迫的样子,便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沉下了脸色道,“她是我未婚夫的堂妹,莫非你认识她?” 她是还没有猜到那位拆散她和赵韬婚姻的就是这个萧子衿,因此脸色还尚算是正常,但是她越听赵韬说脸色却是越白,到了最后,更是惨无人色。 “雨霏,那你可知,当日与我传出绯事的女子便也姓萧!正是这个萧子衿!” 这话一出,不说刘雨霏,就连站在一旁的洛儿都被惊到了,萧子衿可是豫王妃,但是赵韬却在这里说萧子衿曾经为了拆散刘雨霏和赵韬的婚姻而曾做过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赵韬造谣,那也是不能外传的,否则的话就是杀头的重罪! 赵韬自然是不知萧子衿现在已经是豫王妃的事情,刚要开口说的时候,却被刘雨霏厉声打断。 “赵公子!你今日莫非是喝醉了不成!那位是我爹爹上司的新婚妻子,豫夫人,可不是你就能任意诽谤的!刘斌,将醉酒了的赵公子派人送回家,顺道再和赵夫人说一声,若是再看管不好他家的儿子,日后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就休怪别人下手无情了!” 刘雨霏这番话只是为了保全赵韬而已,但是赵韬却误以为是刘雨霏还有刘县令还是有萧子衿这三人是一伙的,这下子可是不得了,又气又伤心之下,更是口不择言的道,“那你可知,她曾经勾引过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谁对谁错又如何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戚修婺凤眸微眯,有些让人不寒而立,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温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话,那边帮我办一件事可好?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图也可以开始进军他国市场,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 舒望瑾听了这话心里却是猛地一缩,戚修婺这话说得极为巧妙,只是这“进军”二字却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乱用的,戚修婺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望瑾倒是认为,现在舒家的生意已经做大,至于这大力往他国发展的事情,倒是真的没有怎么考虑过。” 舒望瑾自然是不可能说真话的,因此这席话里半真半假,倒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听了舒望瑾这番话,戚修婺却是有些烦躁了,眉头紧蹙,双眉微眯,难得的在舒望瑾面前严肃了起来,沉声道,“望瑾,我本以为,我俩是一路的人,你想带领舒家成为本朝最壮大的商户世家,但是如今以你这话看来,倒是我……一直看错了你!” 舒望瑾见戚修婺变了脸色,才刚松懈下去的脸又紧绷了起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和戚修朝独处的原因,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你若是真的惹了他,保管他叫你生不如死。 可是,舒望瑾还未开口说话,戚修婺的这副严肃的脸色就立马转瞬即逝,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拍着舒望瑾的肩膀,有些黯然,“望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你视为亲兄弟,没想到你还是将我看做太子,与我这么生疏啊……” 戚修婺一副哀怨的模样看着舒望瑾,却更让舒望瑾心里加大了戒备,戚修婺从小就不是一个说真话的人,他说的话。你必须从中揣测出起码四种意思,然后再慎而重之的回答。 “皇表兄,望瑾只是一介商户,皇表兄身份高贵。自然不是望瑾可以高攀的,平日里还是注意一些为好,不然的话只怕成了习惯,日后就改不过来了……”舒望瑾微微俯身行了一礼,抬起脸时满是春风笑意。倒是让戚修婺无话可说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忙,望瑾是不打算帮了?”戚修婺眯起了眼,语气里也慢慢的带了一丝威胁之意。 舒望瑾见了戚修婺这个模样,缓缓吐了一口气,这才是戚修婺最真实的本来面目,凶残险恶,比之隋王还要可怖,只是幸好的是戚修婺对待百姓确实和善的许多,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臣爱戴和拥护了。 “这整个天下都是太子的,而且……望瑾也曾回复过太子殿下。若是舒家不能全身而退,那便只能‘同舟共济’了。” 舒望瑾直直的看着戚修婺的双眼,这句话他曾回复给太子身边的暗卫听到过,但是戚修婺却是疑心太重,一直不肯相信舒望瑾,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得罪了戚修婺这个未来的执政人,只怕舒家也呆不下去了。就算是辗转去了他国,只怕也再难有今日的辉煌了。 戚修婺听了舒望瑾这番表忠心的话,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与舒望瑾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拍着他的肩膀,和善的道,“望瑾,还是你这番话说的中听……呵,那些觊觎我江山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不过是些燕雀而已,却妄想和大鹏一比高低!简直是以卵击石可笑至极!还是你说得对,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想让他们活便让他们活着,我想让他们死,他们便活不过三更!” 舒望瑾闭目不再言语,只是手心里有了微微的汗意,若是舒家参与了这事,那便真的再也没有退路了…… 再来说赵韬这边,隔日清晨趁着刘县令外出办公的时候,赵韬又来登门拜访找刘雨霏了,但是奈何门房的小厮得了刘县令的吩咐,硬是不肯帮他去通报告诉刘雨霏,最后更是将他关在了外面,让路过的人看了好大的笑话。 林山县最近开始有了点人气,只因为得了疟疾的患者都差不多要好了,那些本来就有亲人还留在林山县的人索性全都搬了回来,这才让沉寂已久的林山县稍微开始热闹了一点。 赵韬虽然脸皮薄,众人笑他的时候还有指指点点的时候脸都红得快要滴血了,但是还是坚定的站在门口等着刘雨霏,一步都不肯往外挪。 守门房的小厮也有些心软了,毕竟赵韬以前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准姑爷,人是太斯文了一点,但是脾气好呀,从不打罚下人,而且还经常给一些恩惠给他们,弄得县令府的下人们都将赵韬看作是个好主子,但是谁又想得到,赵韬竟然为了一个陌生女子而将自家小姐给退婚了呢?真是世事无常啊…… 就在这时,刘雨霏却向这边走来,身边跟着洛儿,看来是要出去。 那小厮心想,既然赵韬这么痴情这么可怜,那就让他见见自家小姐也无妨,而且这可是大小姐自己要出门才碰上赵韬的,可不关他们的事啊! 刘雨霏刚出了县令府的大门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赵韬,今日倒是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容貌整齐,不知比上次看起来顺眼了多少,看来还是刘雨霏上一次的态度让他又重拾了信心,故此才有了心情去打理仪容仪表的问题。 “小姐……”洛儿一见到是赵韬,立马就皱起了眉,拉着刘雨霏就要往回走。 刘雨霏却挣开了洛儿的手,淡然道,“我现在与赵公子本就一清二白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拉着我往回走,岂不是欲盖弥彰,惹人闲话吗?” “小姐,但是……”洛儿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刘雨霏奔着赵韬而去,简直是拦都拦不住。 “雨霏……”赵韬与刘雨霏也算是认识这么多年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气,让他吃闭门羹这种事刘雨霏绝对是做不出来的,因此现在一见到刘雨霏直奔自己而来便满脸开心,有些傻愣愣的憨笑着道,“雨霏,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的。” 刘雨霏以前的确是心软。但是现在她已经和她已经和萧子桓有了婚约,那便要从一而终,像这种背着丈夫还和前未婚夫有来往的事情她可是做不出来。 但是赵韬那边还以为刘雨霏是对自己有情,便乐癫癫的走了过去。带着一脸激动的红晕,有些羞涩的道,“雨霏,今日我到这里来,是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的。那个地方保准你会喜欢……” 赵韬这厮家里也算是小有资产,因此在他们县城里上算是受欢迎,这回他便听朋友说起了林山县旁边有一处偏僻的风景地区,到处是篁竹成林,不知道多有意境,而刘雨霏从小也是个喜欢吟风弄月的人,因此一直对这种地方多有偏爱,每次见到有竹子的地方便会多多逗留赞赏一番。 虽说萧子桓事事都比赵韬强,可是无奈人家两个感情更深厚,互相也更了解些。而至于萧子桓那人,自尊心太强,一点身价都不肯放低,倒是伤了刘雨霏好几次心。 但是刘雨霏既然已经想通了不会和赵韬有什么关系,那便是说到做到,再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当下便拒绝了赵韬的好意。 赵韬这还是第一次被刘雨霏当众一点也不委婉的决绝,霎时就愣在了那里,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 要知道,刘雨霏向来是个心软的人。一点都不擅长拒绝他人,而且就算是拒绝的话也是很委婉的拒绝,会给另一个人留足了面子和里子,但是这一次竟然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的邀请。倒真的是让他惊了个戳手不及。 “雨霏,你……” 赵韬愣愣的看着刘雨霏,似是不敢相信刚才的拒绝是她所说出来的一般,还当自己是在做梦呢。 洛儿站在一旁却是放了心,要知道,当初赵韬亲口说要和刘雨霏退婚的时候她就听着了的。没想到现在赵韬竟然还敢如此厚颜无耻的跑到县令府继续欺骗她家小姐,简直是罪不可赦!但是没想到的是,一向心软的刘雨霏这次却是冷起了心肠,狠狠地拒绝了赵韬,倒是让她惊讶万分。 不过这事儿确实很和洛儿的意,毕竟刘县令也让她好好看着刘雨霏,千万不要和赵韬来往,这倒是让她轻松了些,毕竟赵韬只是一个人有意罢了,只要她家小姐对赵韬没有意思,这一切就好办的很! 刘雨霏抿了抿嘴角,望了一眼赵韬,心里虽然觉得他可怜,但是感情这种事,还是早点说清为好,免得害了赵韬。 “赵公子,雨霏上次只是作为朋友表达了问候罢了,但是雨霏本就有了婚约,以后……我们二人还是避嫌为好,所以,还请赵公子另寻他人作陪吧……” “可是,雨霏,那个地方,可有你最喜欢的竹子啊!” 赵涛还是不相信一向温软似水的刘雨霏也会有做事如此果断决绝的一天,但是看刘雨霏现在的样子又不像是作假,一下子就急起来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急切了。 刘雨霏却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可怜赵韬,便解释道,“赵公子,雨霏爱竹,不过是小时候的事情罢了,现在雨霏已经是十七的年华,那些小时候做过的不真切的梦,早就该碎了不是么?” 正好似是她小时候做的梦,自己成了李杜那样的大诗人大文豪,后来才知,女子不管才学多么厉害,都是永远不会被男人看得起额……还不若,不去异想天开。 赵韬听了刘雨霏的话,恍若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刘雨霏许久。 就在这个时候,萧子衿与侍女荷衣也一起推门而出,恰巧就碰到了赵韬和刘雨霏,萧子衿的脸色,猛地就变成了惨白,但是在刘雨霏转头看过来之际又立马转成了平日里的冷淡神色,恍若没有看到赵韬一般,牵着荷衣的手道,“我还有样东西忘了取了,你陪我回去一趟吧。” 刘雨霏本还想和萧子衿打声招呼,但是见她走得飞快,便也只能疑惑的蹙了蹙眉,转头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 赵韬本就疑惑萧子衿的身份,现在见她和刘雨霏好似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便走近到了刘雨霏的身边,急声问道,“雨霏,刚刚那女子你可知是谁?怎会与她那般亲昵?!” 刘雨霏难得见赵韬如此急迫的样子,便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沉下了脸色道,“她是我未婚夫的堂妹,莫非你认识她?” 她是还没有猜到那位拆散她和赵韬婚姻的就是这个萧子衿,因此脸色还尚算是正常,但是她越听赵韬说脸色却是越白,到了最后,更是惨无人色。 “雨霏,那你可知,当日与我传出绯事的女子便也姓萧!正是这个萧子衿!” 这话一出,不说刘雨霏,就连站在一旁的洛儿都被惊到了,萧子衿可是豫王妃,但是赵韬却在这里说萧子衿曾经为了拆散刘雨霏和赵韬的婚姻而曾做过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赵韬造谣,那也是不能外传的,否则的话就是杀头的重罪! 赵韬自然是不知萧子衿现在已经是豫王妃的事情,刚要开口说的时候,却被刘雨霏厉声打断。 “赵公子!你今日莫非是喝醉了不成!那位是我爹爹上司的新婚妻子,豫夫人,可不是你就能任意诽谤的!刘斌,将醉酒了的赵公子派人送回家,顺道再和赵夫人说一声,若是再看管不好他家的儿子,日后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就休怪别人下手无情了!” 刘雨霏这番话只是为了保全赵韬而已,但是赵韬却误以为是刘雨霏还有刘县令还是有萧子衿这三人是一伙的,这下子可是不得了,又气又伤心之下,更是口不择言的道,“那你可知,她曾经勾引过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身良人已陌路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泰瑾拦住了舒晏瑾将要说的话,缓步走上前来,皱紧了眉头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虽然舒泰瑾与舒晏瑾一样生性奢侈喜欢美人,但是却比他的堂哥多长了那么一点点的脑子,因此很被舒家本族的人看重,近几年更是想要舒泰瑾插手舒府的生意,让他们本族更加的荣华富贵,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平常的为人处事上,舒泰瑾比舒晏瑾小心了好几个度。 林梅捂着嘴巴倒是笑得清甜,圆润的大眼眨起来就跟舒夫人养的小猫儿似的勾人,说出的话却是很不客气,“我先前问你是哪个舒家,你又不告诉我,现在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这小娘子怎么说话的……”舒晏瑾气不过,拖着延绵的声音捏着袖摆指着林梅便要冲过去。 “堂哥,等会儿!”舒泰瑾忙拉住了舒晏瑾,将他好生安抚了一顿这才看向林梅,拧眉沉声说道,“这位小姐,莫非就是……望瑾堂兄的未婚妻?” 林梅放下了一直掩唇的右手,那上面戴着一串雪白的菩提珠,正是那日舒望瑾送她的那一串,就连舒夫人都眼馋不已的。 “说起来,你们还要叫我一声堂嫂呢!”林梅扬眉说道,一脸的恣意笑容,神采昂扬。 “你……你就是!”舒晏瑾好似比较胆小,不知想起了什么,望着林梅的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惧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直至躲到了舒泰瑾身后这才轻吁了口气。 “我是?我是……我是谁呀我是!你这人真没礼貌,和舒望瑾的区别也太大了吧?你俩真是一个家门出来的?哦,不不不……我忘了,你们本族可不能算是舒家!瞧我这记性,差点连亲疏关系都分不清了!” 林梅又抬起了右手掩住微微翘起的唇角,双眸微眯,这姿势还是她近日跟舒夫人学的,只是唯独那份气势却怎么也学不会。 舒泰瑾惊讶的看着林梅此时的模样。←百度搜索→当初是谁和他说舒望瑾的媳妇儿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的,怎么现在看这个样子,说是京城娇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也不为过了! “泰瑾……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上次我们擅自掺和舒家的生意被舒望瑾整得那么惨……”一说起这件事。舒晏瑾就心有戚戚焉,那次舒望瑾差点就动真格的了,要不是舒家本族的老太爷出面来向舒望瑾求情,只怕他现在也不能像这样活蹦乱跳了。 “站住!谁让你们走了!”林梅冷冷喝道,眉眼凝淡。“这是舒家的仓库,你们天天来这里是视察呢还是盘货呢?就算是盘货也不劳烦你们,舒家自有清点货物的下人,要是到时候少了点什么东西有不懂事的下人诬赖到二位可就不好了!” 舒泰瑾脸色一变,只觉得这未来的堂嫂的脾气简直是绝了,难怪能让挑剔到极点的婶娘也认同,这脾气,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么! 舒晏瑾见此也吓到了,他们二人之所以只敢在舒家名下的铺子里转转,就是因为舒府里有舒夫人。他们小时候也去过一次舒府拜年,本来是使了坏主意想让舒望瑾舒闻瑾兄弟二人在众亲戚面前出丑的,哪料舒夫人一眼就瞧破了他们的计谋,还施计让他们二人被各自的父母打骂了一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让他们一直记忆犹新。 就算后来舒夫人每次看到舒晏瑾都给最大的红包最温柔的微笑,这也并不能让他忘记小时候的阴影,反而让他对舒夫人更加的惧怕,因此现在一见林梅脸上的笑容带着舒夫人昔日的影子便惊得脸色惨白,只想一走了之算了! 舒泰瑾勉强笑了一笑。拱手说道,“堂嫂,这都是我们二人不懂事……还请堂嫂勿怪……” 林梅本还想学着舒夫人平日里慵懒的模样吹吹指甲,可是素白的小手都举到了眼前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颜色的丹蔻都没有染。只能干咳一声故作镇定的放下右手,抚了抚自己的秀发,淡定的说道,“下次注意点儿,这次我就不和舒夫人告状了。” 舒泰瑾看着林梅这副满不在乎的小模样嘴角直抽搐,尤其是听了她最后一句话之后。心里更是气得心血翻涌。 “既然如此,那小弟下次再来叨扰了……” “别别别!下次可千万不要再来叨扰了!你们这三天两头的往舒家仓库跑,我可没有这么多精力来伺候你们,你们又不是舒望瑾……”林梅最后一句话虽然声音说的很小,但还是让舒晏瑾舒泰瑾二人听到了,脸上最后一丝勉强维持着的笑容也随之破碎。 “那……小弟先告退了……”舒晏瑾带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离开了舒家的仓库,只觉得身心俱疲,比起和舒望瑾暗下里过招都累。 林梅觑着他们二人走出了大门,这才掩下一脸贵气淡然的笑意,扬起得意的脸庞喜滋滋的向卿影邀功,“我演得还不错吧?只是……真没想到,舒夫人竟然会帮我……” 舒夫人早就不耐舒晏瑾舒泰瑾二人的行为,昨日里知道林梅今儿个要来城西仓库查看,便教了林梅如何应对他们的方法。 “只是……”林梅还是有些郁闷,真不知该如何评价舒夫人,就算是教人的时候都一脸高傲不屑,真不知道舒望瑾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健康成长到这么大的…… “舒夫人性子向来这样,林小姐不必在意,更何况,若是夫人真不在意林小姐,那也不会亲自教导林小姐了。”卿影在舒府也呆了好几年,虽然比不上舒舟卿言卿语他们那样将主子的性子摸得门儿清,但是怎么也比林梅强得多。 “我知道啊,你不用担心我钻牛脚尖的。”林梅笑眯眯的挽住了卿影的胳膊,和她一起往仓库里面走,“舒望瑾在去洛城的时候就和我说过了,舒夫人和舒老爷都是好人,让我平日里不用那么怕他们,多陪陪他们……” 林梅闻言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挽住了卿影的胳膊,步伐轻松的向仓库里面走去。婉言说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再说了,舒望瑾在去洛城的时候就找我谈过了。舒夫人和舒老爷都是好人,让我平日里不用那么怕他们,多陪陪他们……” 原来早在舒望瑾赶去洛城的前晚上便和林梅秉烛夜谈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舒望瑾却是一脸沉重的恳求林梅。希望她能多多担待自己的父母,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等他回来之后便会亲自向林梅表达歉意。 卿影任林梅拉着自己,心下暗想:舒望瑾还真是面面俱到,哪里都安抚好了,难怪能这么放心的离京……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疾步走了过来,先是向林梅行了一礼,这才小声说道,“林小姐、卿影姑娘。小的前几日照您们的吩咐特意放出了消息,果然不出您所料,那些贼人瞬时就迫不及待了,前两天还看在仓库的守卫增加的份上不敢下手,昨晚上便狗急跳墙了,恰巧让守在这里的韩管事抓个正着!” “抓到了?关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林梅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是笑得合不拢嘴,虽然这个主意这个陷阱是舒望瑾早就布好的,但是怎么说也有她的一份力在,这叫与有荣焉! “韩兆管事也在么?”卿影疑惑的轻蹙起了眉头,韩兆虽然只是舒府的管事。但是地位在下人面前也算高的,怎么会亲自守着呢? 那中年男子一眼便看出了林梅只是空有其表而已,真正管事的还是她旁边的卿影,但无奈人家林梅才是主子。因此先回了林梅的话,“林小姐,小人这便带您去……卿影姑娘,自从上次仓库的货物失守后,韩管事非常自责,立誓一定要抓出那偷盗之人。已经守了好几晚了。” “守了好几晚?那他现在呢?还在守着那群盗贼吗?”林梅听着只觉得奇怪,于是随口问道。 “昨晚上抓住那群盗贼之后我们便劝韩管事回去休息了,想必待会儿才能来。”中年男子垂首在前面带着路,对林梅的问话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达。 卿影则是后退半步默默地跟在林梅身后,努力尽自己的本分做好一个婢女该做的事情,她当年初入舒府时还改不了平日里的大小姐脾气,被舒夫人老老实实的收拾了一顿这才改掉了以前的坏毛病,不将自己再认为是以前的将军府小姐了。 “原来是这样啊……大哥,谢谢你了。”林梅见那中年男子的打扮不似平常下人,于是郑重地向他道了谢,没想到反而惹来了那中年男子讶异的目光。 “林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本就是我们做下人的本分……” 二人正在客套的时候,一下子便来到了那间用来关押偷窃的贼人的柴房,门外还守着众多的护卫,见着林梅来了皆拱手行礼,嘴里齐声问好。 “这么多人守着?那偷盗的贼人得有多恐怖呀……我,我还是不去了吧!”林梅站在门口踟蹰不前,拉着卿影的袖摆小声说道,显然是想了当初来京城碰上的那群匪类。 “林小姐,大少爷说过,您若是不愿进去审问便让我先送你回去,贼人已经捉住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下人来办就好了。”卿影见林梅着实恐惧,便提出了送她回府的事情。 林梅咬着下唇皱眉望了望那间柴房,非常不想辜负舒望瑾和舒老爷舒夫人他们的期望,可是……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卿影面上并无责怪之意,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转头与跟在身后的梁叔低声说了几句,便扶着林梅往外走去,声音微微带了点柔和,“是我不好,竟忘了你来京的时候遇到了匪徒……” 这件事舒望瑾也考虑到了,因此才会说如果林梅实在不想亲自审问那些盗贼的话也不用强求。 “林小姐,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幸福,也很幸运。”能遇上舒望瑾这样的男子,是何其的有幸!什么事都考虑到了,什么事都安排好了,在这样一个男子为尊的朝代,像舒望瑾这样的男子,是何其的少见呐! “咦?又……怎么了吗?”林梅惊讶的看着卿影,实在不解又发生了什么事。 卿影垂头淡淡一笑,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颜,“无事,我先送你回府,这里的事情可以交给梁叔来办,到时候我再来这里一趟便好了。” “真是抱歉,若是雨霏在就好了,她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聪明的,这种动头脑的事情往往是交给她的……” 谁知林梅的话还没说完,从柴房里就冲出了三四个人,一身黑衣,覆面的黑布早就被揭开了,就这样赤手空拳的跑了出来,一见着站在近处的林梅不由得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趁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想过来劫持林梅。 卿影冷眼一扫,轻点脚尖直接就跃了过来将那匪贼的头子踢到了一边,稳稳地站在林梅身旁睥睨着那些高高壮壮的黑衣匪贼,嘴里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林小姐,您没事吧?”梁叔急忙拥了过来,满脸焦急的询问道。 其他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执了手里的长刀冲上前来将那四名表情凶狠的匪贼团团围住,为首的护卫明显是面子上过不去,怒声喝道,“你们胆子真大!竟敢偷到舒家头上!” “我没事……梁叔,请你放心。”林梅从善如流的也随着卿影喊了声梁叔,接着才转头看向那群被舒府护卫围着的贼人,右手无意的搭在了自己狂跳的小心肝上,挑眉说道,“你们这么残暴,真的只是来舒家偷药材的?”为什么在她看来,这些人简直就好像是亡命之徒一样啊…… “药材?!什么药材?大爷是来偷金子的!”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痕的青年男子狠狠啜了一句,瞪了林梅一眼,接着便昂起了头,不再言语。(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劝诫之事伤脸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因为昨日赵韬将事情挑穿了一事,现在的刘雨霏天天懵懵懂懂的,似乎成了幽魂一般,县令府的下人们白天根本就见不到她的身影,就是到饭点也难得见到刘雨霏一次。 “你说……小姐近日里这是怎么了?” 县令府的角落里面,一个梳着垂髫丫髻的小丫鬟手里端着水盆,用胳膊肘撞了撞站在一旁的另一个青衣侍女,小脸上满是好奇。 县令府的下人加起来还不过十个,这些年轻的丫鬟就更少了,若不是为了伺候戚修朝等人,只怕刘县令也不会想到去牙婆那里买些下人过来,免得怠慢了那三位“大人”,到时候等他们回了京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正是因为有此疑虑,刘县令才会好吃好喝的待着这几位。 另一位青衣侍女便是刘县令近日里遣人在牙婆手里买到的,才刚到县令府没多久,对府里的一切根本就不熟悉,因此听了这小婢女的问话之后也是不解的摇了摇头。 “不过……我倒是瞧着,在府里居住的那几位看起来身份很不同一般呢,说不定就是老爷在京里的好友,要是能让其中的一位看上眼,那就是真的有福气了!你是没瞧着,那位豫夫人平日里的穿戴,要是我以后有那位豫夫人一半的福气,就是叫我少活二十年那也值了……” 说着,那青衣侍女一脸向往的看了一眼萧子衿和戚修朝居住的地方,眼睛里满是憧憬。 就在这时,从她们旁边的一个栀子花丛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幽怨的声音,“少活二十年……说不定连三十岁都活不到呢,那岂不是还没嫁出去就要死?” “啊……”那两个小丫鬟吓得尖叫个不停,却见刘雨霏惨白着一张脸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纱裙从那堆栀子花丛里钻了出来。 刘雨霏听了她们的尖叫声,淡淡的看了那二人一眼,又悠悠的转过了身,往自己的院子里飘了去,期间裙摆微动。长发飘散,真和那些戏曲里说的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 那两个小侍女惊魂未定,见着刘雨霏走远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刚才的那个便是我们小姐吗?”那青衣侍女就是这几天来的。见刘雨霏见的还没戚修朝和萧子衿多,故此差点连自家小姐都认不出来。 另一个小丫鬟来得比她早些,因此还算是认识刘雨霏,闻言颤颤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我们家大小姐。” “刚才你不还向我问起她吗?话说这到底是怎么了……”青衣侍女来的时候刘雨霏尚算是正常,这几日又没怎么见到她,因此根本不能理解那个小侍女问他话的意思,但是现在一见到刘雨霏,这才惊觉和那日自己见到的她有多大的差别。 那个小丫鬟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望了刘雨霏远离的背影,瘪着嘴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我这才问你的啊……” 这二人边说着边走远了,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还有个黑黝黝的影子。听了她们的话,望着她们二人的背影出了神,显然是在这里等了许久。 刘雨霏出了后院,两眼无神的又游荡到了自己的院子,听到洛儿一脸担心的说豫夫人找时,先前还没明白过来这个豫夫人到底是谁,刚要点头答应,却突然想到豫夫人不就是萧子衿萧子桓的堂妹么? “不见!”刘雨霏语气紧张,一脸慌张的道,末了还扯着洛儿的衣袖道。“姓萧的我一律不见!不管是谁!” 洛儿满脸无奈的退下了,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懂那天发生了什么,刘雨霏自从从府外回来之后便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也不知赵韬那厮对刘雨霏灌了什么迷魂汤。下次若是让她知道了的话,一定不会让赵韬好过的! 刘雨霏愣愣的坐在了一旁的小凳上,两手绞着衣袖,忍不住发起了抖来。 “你为何不愿意见我?” 刘雨霏正是惊惶之时,却蓦地听到了一句清冷熟悉的女声,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却忘了自己坐的是小凳,这样一退,差点没直接摔到地上去。 萧子衿端端正正的站在屋门口,再往外看去,原来是她身边的那几个侍卫直接压住了洛儿,也不怪乎她能进来了。 “你不愿意见我,难道我就进不来了吗?”萧子衿说着便命人将洛儿给放了,然后挥挥衣袖示意那些人下去,见他们将门关好,这才走进了刘雨霏身边,接着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兄妹俩对不起你,但是……” 刘雨霏却是不愿意听萧子衿多解释,直接摇头一脸坚决的道,“萧小姐,我自认从来与你们俩无怨无仇,不知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不过现在也罢,我也不想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真相了,只希望以后生老病死,我们再无来往……这席话,也拜托您带给萧公子……雨霏不怨你们,但是也不会原谅你们。” 萧子衿见刘雨霏这么坚决,虽然心里有些羞怒,但是这件事可不同小可,就算再难,也不能中途而废。 “那你就不问,我俩为何不坏了别人的婚事,偏要搅局乱掉你的亲事呢?”萧子衿站在刘雨霏的面前,两眼冷冰冰的瞪视着刘雨霏,这件事她心里过意不去,但是现在刘雨霏更是说不怪她和萧子桓,这更让她难为情,心里烦躁恼怒羞燥交加,几乎要让她晕厥过去了。 刘雨霏依旧一副淡淡的神色,似乎是这件事已经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一般,“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萧小姐又何必在意呢?毕竟……雨霏都已经不在意了。” “那你……明年和他的婚事……”因为昨日赵韬将事情挑穿了一事,现在的刘雨霏天天懵懵懂懂的,似乎成了幽魂一般,县令府的下人们白天根本就见不到她的身影,就是到饭点也难得见到刘雨霏一次。 “你说……小姐近日里这是怎么了?” 县令府的角落里面,一个梳着垂髫丫髻的小丫鬟手里端着水盆,用胳膊肘撞了撞站在一旁的另一个青衣侍女,小脸上满是好奇。 县令府的下人加起来还不过十个,这些年轻的丫鬟就更少了,若不是为了伺候戚修朝等人。只怕刘县令也不会想到去牙婆那里买些下人过来,免得怠慢了那三位“大人”,到时候等他们回了京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正是因为有此疑虑。刘县令才会好吃好喝的待着这几位。 另一位青衣侍女便是刘县令近日里遣人在牙婆手里买到的,才刚到县令府没多久,对府里的一切根本就不熟悉,因此听了这小婢女的问话之后也是不解的摇了摇头。 “不过……我倒是瞧着,在府里居住的那几位看起来身份很不同一般呢。说不定就是老爷在京里的好友,要是能让其中的一位看上眼,那就是真的有福气了!你是没瞧着,那位豫夫人平日里的穿戴,要是我以后有那位豫夫人一半的福气,就是叫我少活二十年那也值了……” 说着,那青衣侍女一脸向往的看了一眼萧子衿和戚修朝居住的地方,眼睛里满是憧憬。 就在这时,从她们旁边的一个栀子花丛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幽怨的声音,“少活二十年……说不定连三十岁都活不到呢。那岂不是还没嫁出去就要死?” “啊……”那两个小丫鬟吓得尖叫个不停,却见刘雨霏惨白着一张脸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纱裙从那堆栀子花丛里钻了出来。 刘雨霏听了她们的尖叫声,淡淡的看了那二人一眼,又悠悠的转过了身,往自己的院子里飘了去,期间裙摆微动,长发飘散,真和那些戏曲里说的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 那两个小侍女惊魂未定,见着刘雨霏走远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刚才的那个便是我们小姐吗?”那青衣侍女就是这几天来的。见刘雨霏见的还没戚修朝和萧子衿多,故此差点连自家小姐都认不出来。 另一个小丫鬟来得比她早些,因此还算是认识刘雨霏,闻言颤颤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我们家大小姐。” “刚才你不还向我问起她吗?话说这到底是怎么了……”青衣侍女来的时候刘雨霏尚算是正常,这几日又没怎么见到她,因此根本不能理解那个小侍女问他话的意思,但是现在一见到刘雨霏,这才惊觉和那日自己见到的她有多大的差别。 那个小丫鬟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望了刘雨霏远离的背影,瘪着嘴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我这才问你的啊……” 这二人边说着边走远了,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还有个黑黝黝的影子,听了她们的话,望着她们二人的背影出了神,显然是在这里等了许久。 刘雨霏出了后院,两眼无神的又游荡到了自己的院子,听到洛儿一脸担心的说豫夫人找时,先前还没明白过来这个豫夫人到底是谁,刚要点头答应,却突然想到豫夫人不就是萧子衿萧子桓的堂妹么? “不见!”刘雨霏语气紧张,一脸慌张的道,末了还扯着洛儿的衣袖道,“姓萧的我一律不见!不管是谁!” 洛儿满脸无奈的退下了,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懂那天发生了什么,刘雨霏自从从府外回来之后便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也不知赵韬那厮对刘雨霏灌了什么迷魂汤,下次若是让她知道了的话,一定不会让赵韬好过的! 刘雨霏愣愣的坐在了一旁的小凳上,两手绞着衣袖,忍不住发起了抖来。 “你为何不愿意见我?” 刘雨霏正是惊惶之时,却蓦地听到了一句清冷熟悉的女声,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却忘了自己坐的是小凳,这样一退,差点没直接摔到地上去。 萧子衿端端正正的站在屋门口,再往外看去,原来是她身边的那几个侍卫直接压住了洛儿,也不怪乎她能进来了。 “你不愿意见我,难道我就进不来了吗?”萧子衿说着便命人将洛儿给放了,然后挥挥衣袖示意那些人下去,见他们将门关好,这才走进了刘雨霏身边,接着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兄妹俩对不起你,但是……” 刘雨霏却是不愿意听萧子衿多解释,直接摇头一脸坚决的道,“萧小姐,我自认从来与你们俩无怨无仇,不知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不过现在也罢,我也不想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真相了,只希望以后生老病死,我们再无来往……这席话,也拜托您带给萧公子……雨霏不怨你们,但是也不会原谅你们。” 萧子衿见刘雨霏这么坚决,虽然心里有些羞怒,但是这件事可不同小可,就算再难,也不能中途而废。 “那你就不问,我俩为何不坏了别人的婚事,偏要搅局乱掉你的亲事呢?”萧子衿站在刘雨霏的面前,两眼冷冰冰的瞪视着刘雨霏,这件事她心里过意不去,但是现在刘雨霏更是说不怪她和萧子桓,这更让她难为情,心里烦躁恼怒羞燥交加,几乎要让她晕厥过去了。 刘雨霏依旧一副淡淡的神色,似乎是这件事已经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一般,“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萧小姐又何必在意呢?毕竟……雨霏都已经不在意了。” “那你……明年和他的婚事……” 萧子衿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只要刘雨霏嫁给了萧子桓的话,后来的烂摊子她就不要收拾了,反正要是萧子桓有本事的话,收复刘雨霏的芳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却不知,她将这件事看得有多简单,更不知,日后发生了多少让她后悔莫及的事情。 萧子衿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只要刘雨霏嫁给了萧子桓的话,后来的烂摊子她就不要收拾了,反正要是萧子桓有本事的话,收复刘雨霏的芳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却不知,她将这件事看得有多简单,更不知,日后发生了多少让她后悔莫及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终懂当年误会事 “那你……明年和他的婚事……” 萧子衿最担心的还是这个,若是此事解决了,她就立誓再也不去管萧子桓的烂摊子了,就算以后萧子桓和刘雨霏之间反目成仇相爱相杀她也不管了。 刘雨霏一怔,缓缓的低下了头去,许久,才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萧子衿,淡淡的道,“萧小姐,这场婚姻雨霏自然不会失信于萧公子……嫁给谁不是嫁呢?为何要嫁给另一个不熟悉本性的人。” 萧子衿被刘雨霏一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不忍心,提示道,“刘小姐,不知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在京城街上救过的那一名少年?” 虽然她乐得去看萧子桓的笑话,但是这事事关萧子桓的人生大事,还是不要大意的好,免得到时候萧子桓又是一副半死不活失魂落魄的样子,倒好像显得她怎么没有兄妹情意一般!天可怜见,不是她不想帮萧子桓,而是刘雨霏实在是难哄啊!若是林梅那样的,再来十个她都不放在心里的,但是,刘雨霏却和林梅完全不是一种性子啊! 刘雨霏双眼无神,呆呆地看了萧子衿一眼,这个问题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到底在哪里呢? “刘小姐,那个时候也是中秋佳节,不知道你可还有记忆?街上有一名穿着破旧衣衫褴褛的瘦弱小少年,被人压着跪下,可是那名少年的父亲却冷眼旁观,甚至让那名少年给其他人下跪,那个时候,正是因为刘小姐,所以那名少年才得以逃脱……不知道刘小姐可还记得这件事?” 萧子衿对萧子桓当年那副破落的模样加了许多的形容词,不过她可不怕萧子桓对她怎么样,顶多抱怨几句罢了,还能杀了她不成?! 刘雨霏听完之后,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难怪得林梅那天问起了这件事,原来如此…… 萧子衿却不知道自己难得的一次好心竟然办了坏事,还微微带着期待的看着刘雨霏,希望她早日想起这件事。然后自己就可以将萧子桓的身份告诉她了,接下来,便是皆大欢喜了…… 刘雨霏只觉得浑浑噩噩的,一时竟连萧子衿近在咫尺的脸都看不清了。 “萧小姐,若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们。当年的事情,我确实在场,但是……开口救萧公子的那名女子却不是我,而是……我的表妹,张府的六小姐,张潇曦。” 难怪……潇曦那日哭着让自己将萧子桓退让给她,竟是因为如此!真是……荒谬又可笑! 萧子衿一时也是听愣了,缓过来的时候刘雨霏已经不见了,她的心里也不知怎么了,空落落的满是惊恐。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嘴里喃喃的道,“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刘雨霏搞错了……” 萧子桓的姻缘,竟是被她给一手破坏掉了!而且,当时萧子桓托她去问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是救他的女子,可是萧子衿却把那人当成了是刘雨霏,因此才让萧子桓忍不住去处处在意刘雨霏,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心心念念着的,都是刘雨霏,到了后来,萧子桓更是将赵韬这个未婚夫给排挤走了…… 可是。做了这么多,刘雨霏却告诉萧子衿,当年救萧子桓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她的表妹张潇曦!上天这是对她们开了多大的玩笑! 萧子衿整个人也是愣愣的,好不容易才扶着墙壁走出了门,见荷衣担心的看了过来。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荷衣,刚才刘小姐往哪里去了?”千万……千万不要是萧子桓的屋子啊!要是刘雨霏现在就去萧子桓那里挑明了的话,指不定萧子桓就想不开了呢,那她以后的计划可怎么办? 荷衣见萧子衿整个人都不对劲,也有些担心,扶着她道,“小姐,看刘小姐去的方向,应该是堂少爷的院子……” “快扶着我去……”萧子衿的脸色惨白,额角上都是冷汗,刘雨霏向来是温婉似水的性子,但是若真的下定了决心,那就是成了千年寒冰不可融化了,到时候,只怕谁也不能让她回心转意了…… 荷衣点了点头,搀着萧子衿便往萧子桓的院子里赶过去。 再来说萧子桓那边,自从他让萧子衿去勾搭赵韬让赵韬退掉刘雨霏一事曝光之后,他整个人便是怏怏的,就连一向以打击他为人生乐趣的舒望瑾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也不忍再继续打击他下去了,啧啧感叹了几下之后便带着舒舟离开了院子,准备让萧子桓好好反省反省。 此时正是秋阳暖意的未时,县令府里的众人都是懒懒的,但是萧子桓却怀抱着刘雨霏上次给他擦拭血迹的藕荷色纱巾发呆,末了,苦笑一下,嘴角满是酸涩。 这件事迟早会暴露,也在萧子桓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以为刘雨霏可能并不会很在意,毕竟刘雨霏这个人向来淡淡的,对什么都没有很大的兴趣,就算是金银也是如此,你若是给了她,那她便收着,花钱可能就会松一点,但是你若是不给钱给她,她自己便也会划算着来。 正是因为如此,萧子桓才会敢让萧子衿去这么做,不然的话,今年的时候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雨霏嫁给他人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刘雨霏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当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却让下人拦着他不让他进院子,这几天,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而且,听那些府里的丫鬟说,刘雨霏这几天连饭都没怎么吃,着实是让萧子桓担心得很。 萧子桓这边是刚想完刘雨霏,刘雨霏就到了,一脸冷淡的看着他,虽是如此,但还是让萧子桓欣喜若狂。 “刘小姐,你终于肯见我了……” 萧子桓抿了抿嘴,想对着刘雨霏笑一下,但是却又怕自己吓着她,便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欢迎。 “那你……明年和他的婚事……” 萧子衿最担心的还是这个。若是此事解决了,她就立誓再也不去管萧子桓的烂摊子了,就算以后萧子桓和刘雨霏之间反目成仇相爱相杀她也不管了。 刘雨霏一怔,缓缓的低下了头去。许久,才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萧子衿,淡淡的道,“萧小姐,这场婚姻雨霏自然不会失信于萧公子……嫁给谁不是嫁呢?为何要嫁给另一个不熟悉本性的人。” 萧子衿被刘雨霏一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不忍心,提示道,“刘小姐,不知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在京城街上救过的那一名少年?” 虽然她乐得去看萧子桓的笑话,但是这事事关萧子桓的人生大事,还是不要大意的好,免得到时候萧子桓又是一副半死不活失魂落魄的样子。倒好像显得她怎么没有兄妹情意一般!天可怜见,不是她不想帮萧子桓,而是刘雨霏实在是难哄啊!若是林梅那样的,再来十个她都不放在心里的,但是,刘雨霏却和林梅完全不是一种性子啊! 刘雨霏双眼无神,呆呆地看了萧子衿一眼,这个问题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到底在哪里呢? “刘小姐,那个时候也是中秋佳节。不知道你可还有记忆?街上有一名穿着破旧衣衫褴褛的瘦弱小少年,被人压着跪下,可是那名少年的父亲却冷眼旁观,甚至让那名少年给其他人下跪。那个时候,正是因为刘小姐,所以那名少年才得以逃脱……不知道刘小姐可还记得这件事?” 萧子衿对萧子桓当年那副破落的模样加了许多的形容词,不过她可不怕萧子桓对她怎么样,顶多抱怨几句罢了,还能杀了她不成?! 刘雨霏听完之后。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难怪得林梅那天问起了这件事,原来如此…… 萧子衿却不知道自己难得的一次好心竟然办了坏事,还微微带着期待的看着刘雨霏,希望她早日想起这件事,然后自己就可以将萧子桓的身份告诉她了,接下来,便是皆大欢喜了…… 刘雨霏只觉得浑浑噩噩的,一时竟连萧子衿近在咫尺的脸都看不清了。 “萧小姐,若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们,当年的事情,我确实在场,但是……开口救萧公子的那名女子却不是我,而是……我的表妹,张府的六小姐,张潇曦。” 难怪……潇曦那日哭着让自己将萧子桓退让给她,竟是因为如此!真是……荒谬又可笑! 萧子衿一时也是听愣了,缓过来的时候刘雨霏已经不见了,她的心里也不知怎么了,空落落的满是惊恐,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嘴里喃喃的道,“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刘雨霏搞错了……” 萧子桓的姻缘,竟是被她给一手破坏掉了!而且,当时萧子桓托她去问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是救他的女子,可是萧子衿却把那人当成了是刘雨霏,因此才让萧子桓忍不住去处处在意刘雨霏,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心心念念着的,都是刘雨霏,到了后来,萧子桓更是将赵韬这个未婚夫给排挤走了…… 可是,做了这么多,刘雨霏却告诉萧子衿,当年救萧子桓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她的表妹张潇曦!上天这是对她们开了多大的玩笑! 萧子衿整个人也是愣愣的,好不容易才扶着墙壁走出了门,见荷衣担心的看了过来,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荷衣,刚才刘小姐往哪里去了?”千万……千万不要是萧子桓的屋子啊!要是刘雨霏现在就去萧子桓那里挑明了的话,指不定萧子桓就想不开了呢,那她以后的计划可怎么办? 荷衣见萧子衿整个人都不对劲,也有些担心,扶着她道,“小姐,看刘小姐去的方向,应该是堂少爷的院子……” “快扶着我去……”萧子衿的脸色惨白,额角上都是冷汗,刘雨霏向来是温婉似水的性子,但是若真的下定了决心,那就是成了千年寒冰不可融化了,到时候,只怕谁也不能让她回心转意了…… 荷衣点了点头,搀着萧子衿便往萧子桓的院子里赶过去。 再来说萧子桓那边,自从他让萧子衿去勾搭赵韬让赵韬退掉刘雨霏一事曝光之后,他整个人便是怏怏的,就连一向以打击他为人生乐趣的舒望瑾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也不忍再继续打击他下去了,啧啧感叹了几下之后便带着舒舟离开了院子,准备让萧子桓好好反省反省。 此时正是秋阳暖意的未时,县令府里的众人都是懒懒的,但是萧子桓却怀抱着刘雨霏上次给他擦拭血迹的藕荷色纱巾发呆,末了,苦笑一下,嘴角满是酸涩。 这件事迟早会暴露,也在萧子桓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以为刘雨霏可能并不会很在意,毕竟刘雨霏这个人向来淡淡的,对什么都没有很大的兴趣,就算是金银也是如此,你若是给了她,那她便收着,花钱可能就会松一点,但是你若是不给钱给她,她自己便也会划算着来。 正是因为如此,萧子桓才会敢让萧子衿去这么做,不然的话,今年的时候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雨霏嫁给他人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刘雨霏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当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却让下人拦着他不让他进院子,这几天,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而且,听那些府里的丫鬟说,刘雨霏这几天连饭都没怎么吃,着实是让萧子桓担心得很。 萧子桓这边是刚想完刘雨霏,刘雨霏就到了,一脸冷淡的看着他,虽是如此,但还是让萧子桓欣喜若狂。 “刘小姐,你终于肯见我了……” 萧子桓抿了抿嘴,想对着刘雨霏笑一下,但是却又怕自己吓着她,便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欢迎。(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山长水远奈何天 舒望瑾牵着林梅正向莳花厅走去,哪知那一桌人各自的心思,等他们终于出现在了莳花厅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人是看向他的。 “这模样,可真俊!” 林梅垂着头还刚踏入莳花厅,就听到一中年女子喜悦的声音,不禁抬起头一看,见正中的那张大桌上此时坐了四人,其中那名黄衣的女子她是见过的,正是舒望瑾的大姐,那另外三位应该就是舒望瑾的姐夫与爹娘了…… 舒夫人和舒老爷笑眯眯的看着林梅,满脸慈爱,舒喻瑾和赵赟也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她,看起来对她好感颇深。 “林梅见过舒老爷、舒夫人……”林梅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想起自己还要行礼,便学着记忆里刘雨霏给她爹行礼的样子款款欠身福了一礼,还刚要向舒喻瑾和赵赟伏身的时候,舒喻瑾便走过来一把扶起她,柔声说道,“我和相公的话,你就不必行礼了。” 舒老爷点头示意身后的侍女捧上一个小盒,朗声说道,“小姑娘,这是用羊脂白玉雕刻的一个小把件,就当是见面礼了。” 虽然林梅的年纪在别人家的确算是老姑娘了,但是舒家的两个后代都比她大,就连舒喻瑾都是十七岁嫁人的,因此舒老爷才唤林梅为小姑娘。 林梅听了舒老爷的这一席话,看着那个小盒的眼睛都直了,羊脂白玉这种好东西,她只在说书的那里和唱戏的那里听到过,林山县那个小地方,也就那王员外收有小小的一块羊脂白玉雕琢的观音菩萨吊坠,而且还是祖传下来的。 “老爷如此大方,我怎能小气呢?”舒夫人笑道,转身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婢女吩咐道,“将我今年七夕收的东夷国双绣团扇拿上来,那扇子精巧别致,理应是你们年轻人玩的。只可惜我家喻瑾向来不喜这等女儿家的玩物,今日看到林小姐如此稳重大方,温柔贤淑,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林梅僵硬的站在原地。还只见过一面,舒夫人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温柔贤淑又稳重的?果然舒望瑾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优良品质不是白来的啊! 舒夫人身后的婢女闻言福了一礼,脆声应了句,将原本就捧在手里的小叶紫檀雕琢的沉重木盒打开,霎时一阵幽幽的清香传来。林梅只觉得这香味乖好闻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香味。 舒喻瑾此时也抿唇一笑,果然和别的家姑娘都不同,爽朗大气,“我就说娘你会疼人,林小姐,这把扇子是前段时间东夷国的使者送来的礼品,据说是用双面刺绣而成,巧夺天工,而扇骨则是用水沉香木制成。据传可香延十余年,闻者心旷神怡,久则不病。” 林梅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原来这把不起眼的小扇子有这么多来历啊!她又缓缓施了一礼,柔声说道,“多谢舒老爷舒夫人恩赐。” “送去倚帘居。”舒望瑾站于林梅身后,沉声向那两名捧着锦盒的婢女吩咐,接着走上前来,笑道,“爹。娘,既然人已来齐,那就用膳吧。” 舒喻瑾向林梅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凳。示意她入座。 家宴上倒是一派和风细雨的情景,只是林梅却食不下咽,舒老爷和舒夫人一直用很诡异的眼光和暧昧的神色打量着她,从上至下,从头至尾,林梅握筷的右手忍不住颤了颤。然后细嚼慢咽着碗里的那块鸡肉,努力营造出一副自己是纯良少女的美好形象。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顿饭,舒老爷象征性的说了几句祝词之外就和舒夫人先行离开了,舒喻瑾与赵赟随后也回了自己的别院,走的时候舒喻瑾还意味深长的向林梅递了一个笑容。 “爹娘和姐姐姐夫都离开了,这会儿秋雨也已消迟,不如让再下携林姑娘去夜游这倚帘居?”屏退了周围的下人,舒望瑾淡笑着望向林梅,眼里眸里满是暖意。 “倚帘居?在哪里?”林梅并不知道自己先前沐浴喝药的房间就是倚帘居,更不知那就是倚帘居的主屋,舒家未来主母居住的地方。 舒望瑾灿然一笑,执了一柄莹耀的灯笼,携林梅往厅外走去,“就是林姑娘先前经过的那个院落,名为倚帘居,取自前朝诗文,其意为‘伊人倚帘盼谁归’,现在虽然已是中秋,但是回萦池的晚荷还开着,亭然玉立,沿途桂子飘香,月婵清辉,倒是美不胜收。” 林梅听了正想应好,但是又想起了先前用膳时舒府众人打量自己的古怪神色,不由有些忧心,“舒望瑾,你爹你娘是不是不高兴你收留我啊?” 收留…… 舒望瑾蓦地想笑,他将她光明正大的抱进了舒府,又安置在倚帘居,这样如果还只算是收留的话,以前的那些和他议亲的大家小姐恐怕会气死吧? “林姑娘放心,我爹娘他们……只是玩心未泯罢了……”舒望瑾说起自己的爹娘,语气里略有无奈,但是眼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当年舒老爷还只十二岁就担起了舒家的重任,舒家虽只是商户,却是京城里的大族,世代居住于此,盘根错节,上上下下,包括那些远亲外戚,竟有七八百人之多,因此当年年仅十二岁的舒老爷成为了舒家的新任当家之后,受到了不少旁系的排挤,历经了十年之久才好不容易将舒家给整顿干净,由此舒望瑾对舒老爷非常尊敬,哪怕现在舒老爷天天在外面斗鸡玩蛐蛐不务正业,舒望瑾的对他的敬意也没有减少半分。 二人说话间,已经步入了倚帘居的走廊,这里每隔几步便挂有雕镂奇巧的宫灯,远处近处的花草丛处,专门设有可以遮风避雨的灯架,就连旁边那棵高达十余米的桂花树上都挂有宫灯,暖黄的灯辉徐徐照射下来,一时之间这个庭院竟然耀若天明。 林梅伸手一捧,微风轻挽,竟然落满了一掌的金黄桂子,还带着些微的润意。气味香甜。 “舒望瑾,这棵树上的灯是怎么挂上去的?”林梅停在桂花树的旁边,好奇的抬头望去,在晚上的暗黑夜幕里。一树零星的点点灯光,看起来恍若人间仙境一般。 “舒家有小厮专门负责晚上点灯,只不过这树上的宫灯只在节庆和过年的时期才会点燃,第二日那些小厮便会将这些树上的宫灯取下,晚上再继续点燃。周而复始。”舒望瑾走到林梅身边,凝望着那一棵高大的桂树,言语温然,“火树银花不夜天,月圆歌彻舞翩跹;那容百族共骈阗,良宵盛会喜空前。” “火树银花不夜天……”林梅呢喃,虽然不太懂这首诗的意思,但是听这句话的用词,意境应该甚美,不过……银子做的花模子她倒是见过。只是,这世上……还有会自己生火的树?! 舒望瑾一看林梅那懵懂的样子便知道她根本就不理解这句诗的意思,于是温言解释道,“‘火树银花不夜天’是指灯火旺盛,树上挂满灯彩,大放焰火的绚烂夜景,从远处望去好像是火树银花的样子,明天晚上京城便有烟花盛会,用这首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烟花会?京城的烟花会……很美么?”林梅想起了林山县每次放的烟花。稀稀疏疏几朵,就前几年罗臻坊的罗掌柜在中秋节那晚上命人放了一百零八朵烟花,她和林诗为了看烟花还挨了林媒婆一顿骂。 舒望瑾用手帕将林梅手掌里的金黄桂子仔细拭去,携她往回萦池的方向走去。“京城的烟花会种类繁多,绚烂无比,但……还是得到除夕当晚才能看到最盛大的烟花绽放,中秋节的烟花和春节前晚的烟花比起来,不过是大巫见小巫罢了。” 回萦池此时风平浪静,荷枝亭立。碧波下锦鲤游动,时不时便惹来一阵阵涟漪。 “这鱼儿长得真艳丽!”林梅借着挂在白石雕栏的围杆旁的大型宫灯,隐约能看见那水下鱼儿游动的身影,红白黑黄相杂,在一池清水下显得格外鲜艳。 “这是从东夷国传过来的,名叫锦鲤,色泽艳丽,其肉不可食。”舒望瑾见林梅正看着离他们最近的那条金黄色锦鲤,开口解释道,“这是山吹黄金锦鲤,那条全身洁白,头顶仅有一块鲜艳的圆形红斑的叫做丹顶三色锦鲤,外形犹如女子浓妆素裹般,集素雅、艳丽于一体,堪称一绝。” “长得这么漂亮竟然不可以吃……”林梅望着一池锦鲤喃喃自语,面上满是嫌弃。 舒望瑾嘴角一抽,他果然是摔了脑子才会真的以为林梅突然求学好问了,用来吃……他默默瞥了那条丹顶三色锦鲤一眼,当初右相大人从东夷国商人手里买了十几条各色锦鲤,便花费了数百两黄金,若是用来做菜…… 焚琴煮鹤,大概就是如此吧! 舒望瑾领着林梅堪堪游完倚帘居的时候已经是定昏时分了,倚帘居设计精巧,其中玄妙细节处不下两百处,因此舒望瑾只领着林梅大致游览了一遍,便将她送到了倚帘居的主屋,随后就离去了。 倚帘居此时只留了几名婢女,为首的便是先前帮林梅换衣的卿言,她呆呆的看着舒望瑾离去的背影,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卿言!”原本跟着舒喻瑾的那名紫衣婢女卿语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倚帘居,见到卿言一副呆愣的模样,不由低声怒喝。 卿言这才收回神来,看见是那名紫衣婢女,眼里不禁盈了泪光,小声唤道,“姐姐……” 二人身穿一模一样的紫色纱裙,就连五官都是如出一辙般俏似,竟是双生子。 卿语紧皱着眉头,将卿言拉至一旁,小声说道,“你怎的在外面?大少爷不是吩咐你伺候林小姐的吗?”赵赟和舒喻瑾晚上在舒府歇息,因此她才能再他们睡下之后偷偷来找自己的亲妹妹,却不料又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卿言闻言眼眶一红,撇嘴说道,“卿芷在里面服侍她洗漱,姐姐……她哪是什么小姐!一个村里乡姑连基本的礼仪都不会!我不甘心……” 卿语向来疼惜自己妹妹,只是捂了卿言的嘴让她小声些,免得隔墙有耳。 当初她们姐妹被舒夫人买下,一个被派去伺候舒望瑾,一个则是伺候舒喻瑾,她们二人可以说是陪伴舒府两个少主子最久的侍女,因此别的下人哪怕是舒府管家都要给她们几分薄面。 可是自从舒望瑾在七八岁的时候救了一个街头乞儿,将他带回舒府做了贴身小厮之后,卿言便只能天天守着修文院独守空院了,因此就算是现在,卿言见着舒舟也没有好脸色给他;而且舒望瑾自小老沉稳重,十一二岁的年纪便在外面跑生意了,这下卿言更是连见都见不到舒望瑾了,空辜负了一颗少女芳心。 “卿言,你真的爱慕大少爷?”卿言自然是站在自家妹妹这边的,更何况像舒望瑾这样的身家,三妻四妾根本不为过,在这样的大家世族里面,自小贴身的侍女被收房也是常有的事。 卿言见自家姐姐这样问,便知道她心里肯定早就有了主意,于是喜形于色,问道,“姐姐,你有办法?” 这些年舒望瑾每年也有一两个月是待在舒府的,卿言用尽了千方百计,各种羹汤药膳巧遇奇物,只可惜舒望瑾根本不买账,甚至有一次她故意烫伤自己的手腕端置银鱼羹放于舒望瑾面前,还有意无意的露出了那道伤口,然后,舒望瑾看到了,他说…… “怎的烫伤这么严重?” 然后卿言刚想开口羞涩的回答,舒望瑾又继续说道,“舒舟,还不快去帮卿言请大夫,堂堂舒府难道连个烫伤药都买不起吗?卿言,下次应该小心一点了,本朝身上有烫伤疤痕的女子据说后来嫁得都不太好,隔壁国公府家大夫人的一个婢女,听说就是因为手腕上有伤,这才不得不嫁给了外面庄子上四十多岁还有两三个儿子的管家做续弦。” 卿言遂羞涩转成羞愤拂袖而去,那几个月里都不敢见舒望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可叹人间多深情 自那日萧子衿领了旨之后又过了二三日,便是去宫里的日子了,这天一大清早的萧子桓便起了,看着冠华厅里萧子衿昨晚就已吩咐下人收拾好的行礼发愣。 萧子衿今日难得的着了一身鹅黄色的缎裙,虽然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是这袭嫩黄色的裙子却让她凭添了几分娇俏。 “荷衣,东西都在这儿了么?”萧子衿也不管站在一旁的萧子桓,自顾自的清点着东西。 “小姐,该带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萧子衿的贴身婢女的性情也如她一般清冷,恨不得其他下人喜欢。 萧子桓这才反应了过来,蹙着眉也没有多说,只是在萧子衿上宫里的轿子时淡淡说了两个字。 “保重。” 萧子衿那时已经上了轿,一人静静的坐在轿里,听到这句话时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掩去了眸子里隐约的泪光。 从今日起,她再也不只是萧子衿…… 萧子桓目送着花轿远去,表情淡然,萧子衿此去,再无回头之路,要么在东宫争得一席之地,要么……便入十八层地狱,永无翻身之地!帝王家不要的女子,从来都没有改嫁的权利,有的,只是……病殁! “公子,韫先生派人送信过来了。”一名机灵的小厮眼见着萧子桓往回走了,忙将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子桓接过了那封轻薄的信件,微微蹙了蹙眉。 京兆尹府这边,本来清冷的小院子此时却是人来人往,欢呼拥涌,各样包装精致的礼品堆满了这个小院。 “小姐,咱们终于时来运转了!”送走了那些奴膝婢颜的下人,那时还在院里凄苦弹琴的侍女素绮现在却一脸欣喜,四处清点着礼品。眼眸里略带得意。 坐在窗前埋头雕刻的女子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笑了出来,“素绮。还是收敛点好……” “小姐,明日你便要进宫了,现在还刻这玩意做什么?”素绮奔了过来,满脸不赞同的牵起了那清秀女子的双手,言语敦敦。“我昨日买了些可以让肌肤变得细嫩的雪花霜,为了买这几盒雪花霜,我可是提前了半个多月就预约了,虽然贵了点,但是巧颜阁的东西向来好用,钱也不会白花……” “素绮,真的不用……就算现在能消得了一时,难道还能消得了一世不成?”青衣女子将自己的双手挣脱了出来,凝望了许久,幽幽地叹了一声。 素绮自然是心疼自家小姐的。若不是夏家后继无人,没有一个子嗣可以继承这项绝活,她家小姐和夫人也用不着这么辛苦……夫人因为核雕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还被老爷厌弃,小姐的手也不似其他府里的小姐一样细嫩柔滑,以前说亲的时候不知被多少媒婆和公子嫌弃…… “若是有太子殿下的垂怜,小姐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素绮小声嘀咕道,果不其然又被自家小姐说教了一顿。 而安国公府这边,本来还因自己会成为太子妃一事而整日郁郁不乐的安琼华这两日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无论见着谁都会笑着打招呼。一时让府里的下人都受宠若惊。 那厢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二人正在屋里商议着安琼华入宫的事宜,哪知舒夫人早就带安琼华入宫见了太后了。 “老爷,明日琼华便要入宫了,若日后登上了后位。我们国公府实在是荣宠无限呐!”安国公夫人虽已年过四旬,但是身姿窈窕,只是脸颊略显瘦削,故此看起来有些刻薄,可叹的是生下的一双女儿却如花似玉,下巴小巧却没有安国公夫人这么刻薄的样子。 “怀湘。琼华她入宫可谓是九死一生,唉,若是可以,我也不愿她入宫呐!”安国公却没有国公夫人那般看重荣华富贵,只是担忧着自己女儿的命运,“我俩看着琼华长大,她性子那么软糯,怎么在后宫生存下去?” 安国公夫人却只是摇着安国公的右臂嗔道,“老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国公府供了琼华富贵安康十数载,现在是她回报的时候了。” “怀湘,虽然琼华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也是你从小带大的,你怎能……”安国公虎目一瞪,声音里带了淡淡的怒意。 “确实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亏待她呐!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和瑶华一般?外人都以为她是我亲生的,是国公府嫡出的二小姐,若不是……若不是我早产,我才不抱她过来!” 安国公夫人也似怒了,说到后来竟是抹起了眼泪,抽噎了起来。 安国公这下子是没办法了,也不好再发脾气,只得僵着一张老脸去哄自家夫人,陪着笑脸说道,“当年确实是我糊涂了,只是琼华她却是无辜的……” 那是十六年前的旧事了,安国公酒醉后稀里糊涂的与一名舞姬春风一度了,本想遮掩过去,哪料那名舞姬竟然怀了身孕,安国公无奈,只得在京郊置了一处房产给那女子安胎,过了不久,安国公夫人竟也怀了孕,安国公当然是喜不自胜,便也没去管那名舞姬了,只是每月拨了银子买了下人去服侍着,再没去见过那名舞姬。 后来那名舞姬胎满十月快要生产了,安国公夫人也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安国公姿势不敢告知自家夫人的,怎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安国公刚去了京郊就有人打了小报告给国公夫人听,这下可不得了了,那边刚诞下了一名女婴,国公夫人也动了胎气,这才导致小产,而且,还是一名男婴。 之后安国公便事事都忍让着国公夫人,只因那次的事情之后安国公夫人身子损伤再也不可以有孕,被老国公揪着训了好久,就连向来不回府的舒夫人都难得的回了一次国公府,将安国公明里暗里好好损了一遍。 唯一可幸的是。在这次身孕之前,安国公夫人便已诞下了三子一女,完全巩固了其在安国公府的地位,不然怕是安国公也早就妻妾成群了。 自那日萧子衿领了旨之后又过了二三日。便是去宫里的日子了,这天一大清早的萧子桓便起了,看着冠华厅里萧子衿昨晚就已吩咐下人收拾好的行礼发愣。 萧子衿今日难得的着了一身鹅黄色的缎裙,虽然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是这袭嫩黄色的裙子却让她凭添了几分娇俏。 “荷衣。东西都在这儿了么?”萧子衿也不管站在一旁的萧子桓,自顾自的清点着东西。 “小姐,该带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萧子衿的贴身婢女的性情也如她一般清冷,恨不得其他下人喜欢。 萧子桓这才反应了过来,蹙着眉也没有多说,只是在萧子衿上宫里的轿子时淡淡说了两个字。 “保重。” 萧子衿那时已经上了轿,一人静静的坐在轿里,听到这句话时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掩去了眸子里隐约的泪光。 从今日起,她再也不只是萧子衿…… 萧子桓目送着花轿远去,表情淡然,萧子衿此去,再无回头之路,要么在东宫争得一席之地,要么……便入十八层地狱,永无翻身之地!帝王家不要的女子,从来都没有改嫁的权利,有的。只是……病殁! “公子,韫先生派人送信过来了。”一名机灵的小厮眼见着萧子桓往回走了,忙将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子桓接过了那封轻薄的信件。微微蹙了蹙眉。 京兆尹府这边,本来清冷的小院子此时却是人来人往,欢呼拥涌,各样包装精致的礼品堆满了这个小院。 “小姐,咱们终于时来运转了!”送走了那些奴膝婢颜的下人,那时还在院里凄苦弹琴的侍女素绮现在却一脸欣喜。四处清点着礼品,眼眸里略带得意。 坐在窗前埋头雕刻的女子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笑了出来,“素绮,还是收敛点好……” “小姐,明日你便要进宫了,现在还刻这玩意做什么?”素绮奔了过来,满脸不赞同的牵起了那清秀女子的双手,言语敦敦,“我昨日买了些可以让肌肤变得细嫩的雪花霜,为了买这几盒雪花霜,我可是提前了半个多月就预约了,虽然贵了点,但是巧颜阁的东西向来好用,钱也不会白花……” “素绮,真的不用……就算现在能消得了一时,难道还能消得了一世不成?”青衣女子将自己的双手挣脱了出来,凝望了许久,幽幽地叹了一声。 素绮自然是心疼自家小姐的,若不是夏家后继无人,没有一个子嗣可以继承这项绝活,她家小姐和夫人也用不着这么辛苦……夫人因为核雕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还被老爷厌弃,小姐的手也不似其他府里的小姐一样细嫩柔滑,以前说亲的时候不知被多少媒婆和公子嫌弃…… “若是有太子殿下的垂怜,小姐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素绮小声嘀咕道,果不其然又被自家小姐说教了一顿。 而安国公府这边,本来还因自己会成为太子妃一事而整日郁郁不乐的安琼华这两日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无论见着谁都会笑着打招呼,一时让府里的下人都受宠若惊。 那厢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二人正在屋里商议着安琼华入宫的事宜,哪知舒夫人早就带安琼华入宫见了太后了。 “老爷,明日琼华便要入宫了,若日后登上了后位,我们国公府实在是荣宠无限呐!”安国公夫人虽已年过四旬,但是身姿窈窕,只是脸颊略显瘦削,故此看起来有些刻薄,可叹的是生下的一双女儿却如花似玉,下巴小巧却没有安国公夫人这么刻薄的样子。 “怀湘,琼华她入宫可谓是九死一生,唉,若是可以,我也不愿她入宫呐!”安国公却没有国公夫人那般看重荣华富贵,只是担忧着自己女儿的命运,“我俩看着琼华长大,她性子那么软糯,怎么在后宫生存下去?” 安国公夫人却只是摇着安国公的右臂嗔道,“老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国公府供了琼华富贵安康十数载,现在是她回报的时候了。” “怀湘,虽然琼华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也是你从小带大的,你怎能……”安国公虎目一瞪,声音里带了淡淡的怒意。 “确实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亏待她呐!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和瑶华一般?外人都以为她是我亲生的,是国公府嫡出的二小姐,若不是……若不是我早产,我才不抱她过来!” 安国公夫人也似怒了,说到后来竟是抹起了眼泪,抽噎了起来。 安国公这下子是没办法了,也不好再发脾气,只得僵着一张老脸去哄自家夫人,陪着笑脸说道,“当年确实是我糊涂了,只是琼华她却是无辜的……” 那是十六年前的旧事了,安国公酒醉后稀里糊涂的与一名舞姬春风一度了,本想遮掩过去,哪料那名舞姬竟然怀了身孕,安国公无奈,只得在京郊置了一处房产给那女子安胎,过了不久,安国公夫人竟也怀了孕,安国公当然是喜不自胜,便也没去管那名舞姬了,只是每月拨了银子买了下人去服侍着,再没去见过那名舞姬。 后来那名舞姬胎满十月快要生产了,安国公夫人也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安国公姿势不敢告知自家夫人的,怎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安国公刚去了京郊就有人打了小报告给国公夫人听,这下可不得了了,那边刚诞下了一名女婴,国公夫人也动了胎气,这才导致小产,而且,还是一名男婴。 之后安国公便事事都忍让着国公夫人,只因那次的事情之后安国公夫人身子损伤再也不可以有孕,被老国公揪着训了好久,就连向来不回府的舒夫人都难得的回了一次国公府,将安国公明里暗里好好损了一遍。 唯一可幸的是,在这次身孕之前,安国公夫人便已诞下了三子一女,完全巩固了其在安国公府的地位,不然怕是安国公也早就妻妾成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痴我痴可情浓 自从那日林梅与卿影去过城西的仓库之后,卿语便是急躁得整日连饭都吃不下,生怕她们二人发现什么端倪,正在准备补救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你说什么?舒府还有替补的药材?!”卿语急切的望着面前的青衣小厮,语气炽烈。 那青衣小厮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起来颇是灵活讨喜,说的话也有条不紊,“卿语姐,他们都说,舒少爷当初在进这一批药材的时候就进了双份的量,因此现在还有替补的药材……” “双份……难怪舒望瑾直接就去了洛城,原来林梅只是个幌子而已……”卿语双眼失神,喃喃自语道。 “卿语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舒少爷已经去了洛城,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了,主子那边也不好交待啊……”青衣小厮面上满是为难之色,看起来也很是苦恼。 卿语咬了咬牙,自顾自的说道,“锦灯幌那边也行不通,原本还想着把事情闹大就可以逼舒望瑾回京,却被舒夫人搅和了……这件事情绝不可以就此收手,否则舒老爷那里肯定会发现此事是针对舒望瑾的……” 她思考良久,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青衣小厮,低声说道,“你去告诉他,这次的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们到了太医院。” 否则……怎么嫁祸给舒望瑾从而让舒家被千夫所指呢?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还伴着舒喻瑾的轻唤,“卿语……卿语?” “大小姐,我在这儿呢!”卿语忙应了一声,颜笑奕奕的端着一盆温水走进了屋去,还边使眼色示意青衣小厮赶紧离开,“刚刚见您在睡梦里发了汗,这才去准备了点温水,您要不要先擦擦汗?” 舒喻瑾只着了一身**。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刚从榻上起来,脸色有点苍白,还挂着几颗虚汗。“卿语,我好似做噩梦了……” “噩梦?大小姐,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一下?”卿语忧心忡忡的说道,面上满是关切。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用请大夫了,还有便是。今日这事,可千万不能说与姑爷知道,不然他又该小题大做了。”说到最后,舒喻瑾的嘴角隐隐浮现了一丝笑意,向来刚毅坚定的脸上难得的带了几分羞怯。 卿言眼里飞快的闪过几丝晦暗,轻笑着抚慰道,“这是自然……” 她又想起了那时在舒府时那名灰衣男子和她说的话了,若再爬不上赵赟的床,便要对她唯一的妹妹卿言动手了,上面人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是…… 卿言又望了一眼舒喻瑾自怀孕之后就愈见单薄的身影,不由得抿了抿唇,眼里微微带了些愧疚,舒喻瑾于她,不仅仅只是主仆之情,否则,当初她在替舒舟抵罪的时候早就被赶出了舒家,也不会混到如今的位置了,要她对舒喻瑾下手,简直是比剜了她一刀还难受。 待到午时赵赟下朝回来。舒喻瑾早就因被疲惫又昏昏睡了过去,就连帮赵赟换衣服也是卿语帮忙服侍的。 “喻瑾又睡了吗?”赵赟将身上的朝服换了下来,一张端方秀玉的脸上满是温润之意,看罢便让人顿觉如沐春风。也不愧当初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 卿语在赵赟身后服侍他换上了常服,脸上也带了几分羞意,男主子如此温柔俊朗,要说她心里没有些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姑爷,小姐最近身子不适,故此贪睡了些。” “无碍。只要喻瑾她身体无事我便放心了,最近倒是要劳烦你了。”赵赟言语温润,神情温和,一点都没有主子的架势。 卿语闻言脸上羞意更渐,低声应道,“这本就是卿语该做的……” 赵赟换上了常服,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一派温良如玉的君子形象,看得卿语更是春心萌动,正在这个时候,赵赟却转过了头来,笑容温和,“既然喻瑾睡着了,那不如卿语你陪我去后园走走吧,那里的桂花开了,喻瑾又爱吃桂花酒爱得紧,到时候选几棵开得好的让后厨的人摘下来给喻瑾泡酒喝。” 卿语却不知为何心里一酸,按理说姑爷宠爱自家小姐她应该高兴才是,现在见自家小姐这么得宠却不知为何有几分嫉妒。 “姑爷说的是,小姐不爱那些女儿家的玩意,倒是对这好酒喜欢得很,在舒府时,小姐还建了个酒窖专门收藏天下美酒,大少爷每次在外做生意,小姐必会让他帮忙带当地的好酒佳酿,就连名满天下的诗人李牧也曾闻名而来向小姐讨酒喝呢!” 卿语跟在赵赟身后,将舒喻瑾少时的趣闻说给了他听,期间引得赵赟也是笑个不停,人说爱屋及乌,就连舒喻瑾少时做的傻事他竟也觉得欣喜不已。 不多时便到了赵府的后院,这里虽然不若舒家那么广阔,但是树木葱郁,也是一处难得的风光胜地。 “府里的花匠将这些花草照顾得很好,姑爷,我看这几棵桂花树开的花都很灿烂,想必到时候做了酒味道也会别样香甜。”卿语指着几棵相近的桂花树笑道,“只怕到时候三小姐又要说您暴殄天物了……” 赵三小姐是赵赟最小的胞妹,已有婚约却是两年之后,平素里最爱这些花花草草,整日伤春悲秋的,只会吟风弄月写诗词画美景,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家的大嫂舒喻瑾这般的粗鲁之人,若不是赵赟压着,只怕赵三小姐连喊不不会喊舒喻瑾为大嫂。 “三妹的性格向来如此,不用管她。”赵赟性子温和,对谁都一视同仁,就算是自家的亲妹也不偏不袒,故此很得府里下人信服。 卿语站在赵赟身后小心翼翼的偷觑他,越见心里越欢喜,而且现在舒喻瑾又是孕中之身,按理说本就该有通房丫头服侍的,若不是舒喻瑾在那里压着,只怕赵赟的小妾都不知道娶了可多少个了。 心下一番思量,卿语便有了主意。 自从那日林梅与卿影去过城西的仓库之后。卿语便是急躁得整日连饭都吃不下,生怕她们二人发现什么端倪,正在准备补救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你说什么?舒府还有替补的药材?!”卿语急切的望着面前的青衣小厮,语气炽烈。 那青衣小厮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起来颇是灵活讨喜,说的话也有条不紊,“卿语姐,他们都说,舒少爷当初在进这一批药材的时候就进了双份的量。因此现在还有替补的药材……” “双份……难怪舒望瑾直接就去了洛城,原来林梅只是个幌子而已……”卿语双眼失神,喃喃自语道。 “卿语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舒少爷已经去了洛城,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了,主子那边也不好交待啊……”青衣小厮面上满是为难之色,看起来也很是苦恼。 卿语咬了咬牙,自顾自的说道,“锦灯幌那边也行不通,原本还想着把事情闹大就可以逼舒望瑾回京。却被舒夫人搅和了……这件事情绝不可以就此收手,否则舒老爷那里肯定会发现此事是针对舒望瑾的……” 她思考良久,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青衣小厮,低声说道,“你去告诉他,这次的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们到了太医院。” 否则……怎么嫁祸给舒望瑾从而让舒家被千夫所指呢?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还伴着舒喻瑾的轻唤。“卿语……卿语?” “大小姐,我在这儿呢!”卿语忙应了一声,颜笑奕奕的端着一盆温水走进了屋去,还边使眼色示意青衣小厮赶紧离开。“刚刚见您在睡梦里发了汗,这才去准备了点温水,您要不要先擦擦汗?” 舒喻瑾只着了一身**,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刚从榻上起来,脸色有点苍白。还挂着几颗虚汗,“卿语,我好似做噩梦了……” “噩梦?大小姐,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一下?”卿语忧心忡忡的说道,面上满是关切。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用请大夫了,还有便是,今日这事,可千万不能说与姑爷知道,不然他又该小题大做了。”说到最后,舒喻瑾的嘴角隐隐浮现了一丝笑意,向来刚毅坚定的脸上难得的带了几分羞怯。 卿言眼里飞快的闪过几丝晦暗,轻笑着抚慰道,“这是自然……” 她又想起了那时在舒府时那名灰衣男子和她说的话了,若再爬不上赵赟的床,便要对她唯一的妹妹卿言动手了,上面人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是…… 卿言又望了一眼舒喻瑾自怀孕之后就愈见单薄的身影,不由得抿了抿唇,眼里微微带了些愧疚,舒喻瑾于她,不仅仅只是主仆之情,否则,当初她在替舒舟抵罪的时候早就被赶出了舒家,也不会混到如今的位置了,要她对舒喻瑾下手,简直是比剜了她一刀还难受。 待到午时赵赟下朝回来,舒喻瑾早就因被疲惫又昏昏睡了过去,就连帮赵赟换衣服也是卿语帮忙服侍的。 “喻瑾又睡了吗?”赵赟将身上的朝服换了下来,一张端方秀玉的脸上满是温润之意,看罢便让人顿觉如沐春风,也不愧当初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 卿语在赵赟身后服侍他换上了常服,脸上也带了几分羞意,男主子如此温柔俊朗,要说她心里没有些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姑爷,小姐最近身子不适,故此贪睡了些。” “无碍,只要喻瑾她身体无事我便放心了,最近倒是要劳烦你了。”赵赟言语温润,神情温和,一点都没有主子的架势。 卿语闻言脸上羞意更渐,低声应道,“这本就是卿语该做的……” 赵赟换上了常服,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一派温良如玉的君子形象,看得卿语更是春心萌动,正在这个时候,赵赟却转过了头来,笑容温和,“既然喻瑾睡着了,那不如卿语你陪我去后园走走吧,那里的桂花开了,喻瑾又爱吃桂花酒爱得紧,到时候选几棵开得好的让后厨的人摘下来给喻瑾泡酒喝。” 卿语却不知为何心里一酸,按理说姑爷宠爱自家小姐她应该高兴才是,现在见自家小姐这么得宠却不知为何有几分嫉妒。 “姑爷说的是,小姐不爱那些女儿家的玩意,倒是对这好酒喜欢得很,在舒府时,小姐还建了个酒窖专门收藏天下美酒,大少爷每次在外做生意,小姐必会让他帮忙带当地的好酒佳酿,就连名满天下的诗人李牧也曾闻名而来向小姐讨酒喝呢!” 卿语跟在赵赟身后,将舒喻瑾少时的趣闻说给了他听,期间引得赵赟也是笑个不停,人说爱屋及乌,就连舒喻瑾少时做的傻事他竟也觉得欣喜不已。 不多时便到了赵府的后院,这里虽然不若舒家那么广阔,但是树木葱郁,也是一处难得的风光胜地。 “府里的花匠将这些花草照顾得很好,姑爷,我看这几棵桂花树开的花都很灿烂,想必到时候做了酒味道也会别样香甜。”卿语指着几棵相近的桂花树笑道,“只怕到时候三小姐又要说您暴殄天物了……” 赵三小姐是赵赟最小的胞妹,已有婚约却是两年之后,平素里最爱这些花花草草,整日伤春悲秋的,只会吟风弄月写诗词画美景,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家的大嫂舒喻瑾这般的粗鲁之人,若不是赵赟压着,只怕赵三小姐连喊不不会喊舒喻瑾为大嫂。 “三妹的性格向来如此,不用管她。”赵赟性子温和,对谁都一视同仁,就算是自家的亲妹也不偏不袒,故此很得府里下人信服。 卿语站在赵赟身后小心翼翼的偷觑他,越见心里越欢喜,而且现在舒喻瑾又是孕中之身,按理说本就该有通房丫头服侍的,若不是舒喻瑾在那里压着,只怕赵赟的小妾都不知道娶了可多少个了。 心下一番思量,卿语便有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路上几许好风光 舒望瑾本来是和罗老板在百馐楼三楼雅间谈生意,下面正环了林山县的清水河,许多女子都在下面放花灯,他无意看了一眼,觉着有个身影很眼熟,结果定睛一看,果然就是林梅。 他默默地收回视线,缓缓抿了口酒,刚准备开口和罗老板谈其他事宜,却见林梅和一黄衣少女争论了起来,最后还烧了人家的花灯,叉着腰凶神恶煞的说着那少女气得哭了出来,他还刚入口的那点酒差点没喷出去。 罗老板见他发了这么久的愣,也随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然后了然一笑,神神秘秘的说道,“原来舒公子早就有了意中人,那林梅虽说年岁大了点,脾气爆了点,大字不识几个,绣活也不咋样,但长得可真是美艳不可方物,舒公子好眼光!”说着边拍马屁,边让自己的随从捧出一个锦盒,示意他打开呈给舒望瑾看。 舒望瑾听着他对林梅的形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最后只能抬袖遮掩,竟然忘了辩解他和林梅的关系。 “这是罗臻坊今年的新品,名为海棠春,配林小姐肯定极为合适。” 舒望瑾刚想开口解释,却看到了锦盒里的那支碧绿色的玉簪,顶端竟然是天生的血红色,被人借势雕了几朵开得正盛的海棠花,在烛光下光华流转,熠熠生辉,的确是难得的佳品!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罗老板了。”舒望瑾见此物确实稀奇,也不推辞,收好之后刚想开口,罗老板又说今日太晚,详细事宜明儿个再谈,说着就将他送到了酒楼下面,暧昧的冲他笑笑,然后一捏小胡子,摇头晃脑的走了。 舒望瑾哪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无奈的看了眼手中的锦盒。自家大姐向来是个假小子不喜饰品,这支玉簪倒是真的无处可去,还不如做礼物讨好了林梅。 于是,他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向林梅走去。 这厢林梅只想着刚才自己那么泼辣的一面有没有被舒望瑾看去,竟是连刘雨霏的安慰都听不进去了,自顾自的捂着脸唉声叹气。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此时见一名俊秀青年向林梅走去,本来往外迈的步子都忍不住停了下来。心里想着,今日可真是热闹! “林姑娘。”舒望瑾走到她身边,眼见一地花灯散落,联想起先前那黄衣少女和她争吵的一幕,心下大概猜出了几分轮廓,虽然林梅脾气确实不好,但若不去主动招惹她,她自然不会无故烧了别人花灯。 刘雨霏见他和林梅好似熟识,想起一路上林梅的忸怩和此时的欲哭无泪,心里瞧得分明。原来这就是林梅喜欢的人啊,倒真是君子端方,只不过不知道内里是不是和外表一样坦荡磊落了。 林梅只能僵硬的放下双手,朝他扭曲的一笑,“舒公子,好久不见,呵呵……” 舒望瑾轻笑,面如冠玉,声音温良,“倒是没有多久。我们今天下午才见过的。” 林梅愈加尴尬,只能咧嘴朝他憨笑。 刘雨霏忍不住扶额,实在不忍去看林梅现在的一脸傻笑。 “林小姐,这是罗臻坊今年的新品海棠春。在下觉得和林小姐甚配。”舒望瑾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等着看林梅的笑话,因此他只能小心地帮林梅维护她那所剩无几的面子。 舒望瑾将手中的锦盒打开,有意无意的晃了一圈,故意让那些人都吃惊得瞠目结舌,这才微微笑着将那支海棠春双手递给林梅。 周围那些人在听到“罗臻坊”三字时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更何况还是罗臻坊的新品!那些姑娘家都眼馋巴巴的往那锦盒里面望。直到看到那支碧绿的簪子差不多都急红了眼,当目光扫到簪子顶端那几朵盛开的血色海棠花的时候,更是有人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刘雨霏此时也拉了拉已经魂游天外的林梅,口里故作惊讶的嗔道,“林梅,这支簪子可价格不菲呢!” 对呀……价值不菲…… 林梅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唾沫,勉强回魂,强作镇定的伸手接过那个锦盒。 舒望瑾却收回那个锦盒,拿出那支海棠春,一脸笑意,“海棠枝头春意闹,今日林姑娘你又穿了这样一袭绯红色长裙,与这只簪子实在般配,不如在下帮姑娘簪上这支海棠春?” 周围都有年轻媳妇开始抽泣了,只恨自己怎么没碰上这样一位财大气粗还懂得心疼人儿的好相公! 林梅听着她们的哭声,只觉得心里非常快意,当下点头应道,“那就麻烦舒公子了。” 舒望瑾好笑的看着她,眉目灿然若星,果然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连举手抬足这样的动作都做得比一般人好看,他在林梅的发髻上插好那支海棠春,广袖挥舞,引来无数姑娘家恋慕的眼神。 “舒公子,林梅的花灯被人毁了,不知舒公子可否介意陪她再去买些花灯放?”刘雨霏巴不得他俩现在就圆满了,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儿,还得循序渐进。 “不知林姑娘可否赞同?”舒望瑾望着林梅的眼神满含笑意,从他人的角度看过去,这整个就是一眉目含情。 林梅一下子就沉醉在他的笑容里,情不自禁的跟着点了几下头,脸上露出痴痴地傻笑。 刘雨霏瞬间崩溃得想撞墙,只得强笑着掐了她一下,然后借故说自己还有事就赶忙走了,看这个情形她也算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根本就不是林梅吃定了那个舒公子,而是那个舒公子吃定了她! 当然她没忘记掐完林梅之后在她荷包里偷偷塞了几两银子,林梅现在身上就只有一两银子了,待会儿逛街不知又会看到什么心仪的小玩意,虽然看样子那个舒公子会主动付账的样子,但林梅身上银子多些也踏实些,免得到时候吃个零嘴还要有求于人。 其他人自然也不想再耽搁他们,或者说,再看他们继续这样秀恩爱下去,于是一个个泪奔着跑开了。 舒望瑾轻抚了一下林梅头上的那支海棠春,觉得她戴在头上着实好看。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自己心里也愉悦了几分,想着明日和罗老板谈生意就不要太欺压他了,虽然不知道他脑子里在胡想些什么。但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林梅这才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当即拂开舒望瑾的手,自己一个人往先前那个卖花灯老人那里走去,舒望瑾也跟在她后面不置一词。 舒望瑾本来是和罗老板在百馐楼三楼雅间谈生意。下面正环了林山县的清水河,许多女子都在下面放花灯,他无意看了一眼,觉着有个身影很眼熟,结果定睛一看,果然就是林梅。 他默默地收回视线,缓缓抿了口酒,刚准备开口和罗老板谈其他事宜,却见林梅和一黄衣少女争论了起来,最后还烧了人家的花灯。叉着腰凶神恶煞的说着那少女气得哭了出来,他还刚入口的那点酒差点没喷出去。 罗老板见他发了这么久的愣,也随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然后了然一笑,神神秘秘的说道,“原来舒公子早就有了意中人,那林梅虽说年岁大了点,脾气爆了点,大字不识几个,绣活也不咋样。但长得可真是美艳不可方物,舒公子好眼光!”说着边拍马屁,边让自己的随从捧出一个锦盒,示意他打开呈给舒望瑾看。 舒望瑾听着他对林梅的形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最后只能抬袖遮掩,竟然忘了辩解他和林梅的关系。 “这是罗臻坊今年的新品,名为海棠春,配林小姐肯定极为合适。” 舒望瑾刚想开口解释,却看到了锦盒里的那支碧绿色的玉簪。顶端竟然是天生的血红色,被人借势雕了几朵开得正盛的海棠花,在烛光下光华流转,熠熠生辉,的确是难得的佳品!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罗老板了。”舒望瑾见此物确实稀奇,也不推辞,收好之后刚想开口,罗老板又说今日太晚,详细事宜明儿个再谈,说着就将他送到了酒楼下面,暧昧的冲他笑笑,然后一捏小胡子,摇头晃脑的走了。 舒望瑾哪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无奈的看了眼手中的锦盒,自家大姐向来是个假小子不喜饰品,这支玉簪倒是真的无处可去,还不如做礼物讨好了林梅。 于是,他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向林梅走去。 这厢林梅只想着刚才自己那么泼辣的一面有没有被舒望瑾看去,竟是连刘雨霏的安慰都听不进去了,自顾自的捂着脸唉声叹气。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此时见一名俊秀青年向林梅走去,本来往外迈的步子都忍不住停了下来,心里想着,今日可真是热闹! “林姑娘。”舒望瑾走到她身边,眼见一地花灯散落,联想起先前那黄衣少女和她争吵的一幕,心下大概猜出了几分轮廓,虽然林梅脾气确实不好,但若不去主动招惹她,她自然不会无故烧了别人花灯。 刘雨霏见他和林梅好似熟识,想起一路上林梅的忸怩和此时的欲哭无泪,心里瞧得分明,原来这就是林梅喜欢的人啊,倒真是君子端方,只不过不知道内里是不是和外表一样坦荡磊落了。 林梅只能僵硬的放下双手,朝他扭曲的一笑,“舒公子,好久不见,呵呵……” 舒望瑾轻笑,面如冠玉,声音温良,“倒是没有多久,我们今天下午才见过的。” 林梅愈加尴尬,只能咧嘴朝他憨笑。 刘雨霏忍不住扶额,实在不忍去看林梅现在的一脸傻笑。 “林小姐,这是罗臻坊今年的新品海棠春,在下觉得和林小姐甚配。”舒望瑾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等着看林梅的笑话,因此他只能小心地帮林梅维护她那所剩无几的面子。 舒望瑾将手中的锦盒打开,有意无意的晃了一圈,故意让那些人都吃惊得瞠目结舌,这才微微笑着将那支海棠春双手递给林梅。 周围那些人在听到“罗臻坊”三字时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更何况还是罗臻坊的新品!那些姑娘家都眼馋巴巴的往那锦盒里面望,直到看到那支碧绿的簪子差不多都急红了眼,当目光扫到簪子顶端那几朵盛开的血色海棠花的时候,更是有人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刘雨霏此时也拉了拉已经魂游天外的林梅,口里故作惊讶的嗔道,“林梅,这支簪子可价格不菲呢!” 对呀……价值不菲…… 林梅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唾沫,勉强回魂,强作镇定的伸手接过那个锦盒。 舒望瑾却收回那个锦盒,拿出那支海棠春,一脸笑意,“海棠枝头春意闹,今日林姑娘你又穿了这样一袭绯红色长裙,与这只簪子实在般配,不如在下帮姑娘簪上这支海棠春?” 周围都有年轻媳妇开始抽泣了,只恨自己怎么没碰上这样一位财大气粗还懂得心疼人儿的好相公! 林梅听着她们的哭声,只觉得心里非常快意,当下点头应道,“那就麻烦舒公子了。” 舒望瑾好笑的看着她,眉目灿然若星,果然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连举手抬足这样的动作都做得比一般人好看,他在林梅的发髻上插好那支海棠春,广袖挥舞,引来无数姑娘家恋慕的眼神。 “舒公子,林梅的花灯被人毁了,不知舒公子可否介意陪她再去买些花灯放?”刘雨霏巴不得他俩现在就圆满了,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儿,还得循序渐进。 “不知林姑娘可否赞同?”舒望瑾望着林梅的眼神满含笑意,从他人的角度看过去,这整个就是一眉目含情。 林梅一下子就沉醉在他的笑容里,情不自禁的跟着点了几下头,脸上露出痴痴地傻笑。 刘雨霏瞬间崩溃得想撞墙,只得强笑着掐了她一下,然后借故说自己还有事就赶忙走了,看这个情形她也算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根本就不是林梅吃定了那个舒公子,而是那个舒公子吃定了她! 当然她没忘记掐完林梅之后在她荷包里偷偷塞了几两银子,林梅现在身上就只有一两银子了,待会儿逛街不知又会看到什么心仪的小玩意,虽然看样子那个舒公子会主动付账的样子,但林梅身上银子多些也踏实些,免得到时候吃个零嘴还要有求于人。 其他人自然也不想再耽搁他们,或者说,再看他们继续这样秀恩爱下去,于是一个个泪奔着跑开了。 舒望瑾轻抚了一下林梅头上的那支海棠春,觉得她戴在头上着实好看,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自己心里也愉悦了几分,想着明日和罗老板谈生意就不要太欺压他了,虽然不知道他脑子里在胡想些什么,但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林梅这才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当即拂开舒望瑾的手,自己一个人往先前那个卖花灯老人那里走去,舒望瑾也跟在她后面不置一词。(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 恩怨极深也枉然 再来说安远侯这边,本来第二日是要带林梅走的,这厢正是领着周鄢姒和林媒婆在正厅用着早膳呢,但是哪料却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大小姐不在自己房里。 “琬儿不在?许是又去后院哪里玩了,你们再去找找……顺便再去看看该准备的准备好了吗,今日便要赶往京城,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了……”安远侯起先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喝了一口莲子粳米粥,转手便帮林媒婆夹了一块酥酪。 林梅行事向来放荡不羁,这件事安远侯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也只是以为林梅又去别的地方溜达了,并不是很在意此事。 听了安远侯这话,那小厮却是一脸惨白,颤颤巍巍的跪下了。 林媒婆一见这就知道大事不好,立马就变了脸色,横眉冷目的道,“大小姐屋里的东西还在吗?” 毕竟是林媒婆带大的,看着林梅十多年,林梅做什么事情林媒婆简直可以说是不能再清楚了,心里一下子就猜到了林梅可能是离家出走了,若是她的东西也不在了的话,那就一定是昨晚上偷偷一个人走了。 不……应该还有舒望瑾,不然的话林梅一个人也不敢去别的地方,顶多到刘雨霏那里去躲几天罢了,但是,若是有舒望瑾的话,只怕这天下也没有林梅不敢去的地方了! 安远侯听林媒婆这么问了,心里顿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严肃的看着那名跪在地上的小厮。 这个时候,大概只有周鄢姒一个人心里是暗喜的吧,但是她可没那么傻直接就表现在脸上,于是也装出一副担心的模样,蹙眉问道,“姐姐可是离家出……” 说到这里,周鄢姒故意看了安远侯的脸色。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的脸色转为青黑。 “回夫人的话……大小姐的东西……确实,确实不在房间里了!”那小厮心惊胆战的回道,也想不通林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人离家出走,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做侯府的小姐不好么?偏要出逃…… 看看周鄢姒,不过是个养女而已,每天把架子端的那么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侯府的姑娘一样!但是,这在别人家看来。却不知有多么的可笑…… 连个庶出都不是,却还妄想嫁入别的名门世家,真是让人笑死了去! 林媒婆听了之后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吓得周侯爷忙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关切的道,“婉容,你没事吧……嗨,琬儿这孩子真是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我没事……”林媒婆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双眸冷淡。颇有几分萧子衿看人时的神韵,冷冷清清的,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这本就是她最真实的性子,怪就怪,她所有的柔情,都已经在这十几年的艰难岁月里被磨平了,那个时候,连怎么活下去都是问题,你若是软弱,便会被人欺负。久而久之,林媒婆自己都快记不清自己还曾是京城赵家的大家闺秀,一挥霓裳就有无数的人要踏破赵家的门槛来求娶她,每天门房那里收到的里礼品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婉容。你也不要太生琬儿的气了,她毕竟还小,玩心太重,等以后嫁人了便会好些,再说了……有安远侯府给她撑腰,谁敢欺负她?”安远侯握紧了林媒婆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生怕她责怪林梅。 林媒婆本来只觉得自己心如死灰了,但是安远侯有时候做的事情却让她忍不住心软了起来,根本恨不下去。 “我倒不是怕梅儿,她虽然嚣张跋扈,但是胆子小得很……到时候侯爷陪我去林山县那里看看吧,若是梅儿在的话便将她带回京城,若是她不在,再去问问舒公子何时走的,若是他二人都不在,想必梅儿必是跟着舒公子去了……” 说到这里,林媒婆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舒望瑾是个靠谱的,林梅跟着他想来也不会受别人欺负,只要舒望瑾对林梅一心一意,她便放心了…… 安远侯的面色一僵,有些不太好看了,冷哼了一声道,“这是成何体统!二人还未成婚,便这样放肆,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别人怎么看待我们侯府!不行……必要将梅儿追回来!” 林媒婆看了安远侯一眼,知道他这是心里不舒服了,林梅是他的亲生女儿,却和他一点都不亲,每次见到他便恍若见到仇人一般,让他好不伤心;但是,林梅冷落他便算了,反而亲近舒望瑾这个外人,这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自然是要想尽千方百计的去将林梅带回来了,不然的话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侯爷刚刚不还说不勉强梅儿么?这么快就又变卦了?”林媒婆淡淡的道,但是却让安远侯浑身直冒冷汗,要知道,林媒婆可是现在还没有原谅他呢,虽然下人们每次都喊她为夫人,但是安远侯直到至今为止也没有和她同.房…… “自然是……不勉强琬儿的,只是,这孤男寡女的,我是怕琬儿她……”安远侯讪讪的道,心里直叹自己果然是作孽做多了,不然的话现在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林媒婆脸上微微带了些嘲讽,心里却是涌起了滔天巨浪,孤男寡女……若是安远侯真的这么自知的话,那么当年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侯爷倒是说得没错,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的确是不太好……只是,我相信舒公子是个守礼的人,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他在外面进出风月场所,家里有美婢娇妾伺候!”林媒婆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双眸直盯着安远侯,这席话本就是只为了说给他一个人听而已! 当年林媒婆被安远侯的追求所打动,但是嫁过去之后才知道他家里有了七八门小妾,而且,更可恨的是,有一个已经怀胎三月了! 那便是安远侯家后来的大公子了,所幸的是,为人生的愚笨,根本没有什么出息。再加上安远侯后院每年都有一两个小公子出生,这个大公子就更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了,而且,也很不得老夫人和老太爷喜欢。这就更加没让林媒婆将他放在心上了。 可是,看着后院里的男娃一个个的出生,自己肚子却还没有反应,到后来,就连林媒婆自己也急了起来。可叹的是,安远侯还是对她宠爱不减当年,虽然对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妾多有垂怜,但是从未在其他人院里歇过,不管多晚都会坚持回自己院里安寝,林媒婆也不知是该说幸还是不幸…… 甚至有一次,有一个生了两个男孩的妾室大着胆子勾.引安远侯,说尽好话想让他在自己院子里歇下。 可哪想,当晚安远侯便翻脸无情了,直接将她生的那两个小公子送到了林媒婆那里。说,若是夫人愿意收养便收养了,若是不愿收养的话,便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去,林媒婆虽是不愿看到别人生的孩子,但是毕竟心软,便说道,让他送到别的没有孩子的姨娘那里去,这才让这件事安静了下来。 而老夫人和老太爷更是不关心这些庶出的情况了,虽然林媒婆不能能生养。但是背后好歹也是有赵家撑腰的,更何况,侯府里的庶出公子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个的;又何必为了这两个书橱的而去得罪自家儿子呢? 经过这一件事。别的姨娘偏房自然是不敢造次,就算是安远侯再怎么宠爱她们也不敢对林媒婆无礼。 而那个一双儿子被送到别人手里收养的姨娘,哭得好不凄凉,在安远侯门外跪了许久都没让他回转心意,没过多久便疯了,整日痴痴呆呆的。更让安远侯厌弃了,从此再未去看过她一眼。 安远侯听到林媒婆这样一说,也知道她心里对自己颇有怨言,苦笑着叹了几口气,挥手让那跪在地上的小厮和站在一旁伺候的婢女仆人先下去,见周鄢姒看着自己,便点头示意也让她下去,直到屋里只剩下自己和林媒婆两个人了,这才开口轻声叹道,“婉容,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怨,但是……” 林媒婆紧紧的闭了下眼睛,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故作冷静的道,“侯爷,那些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梅儿房里看看吧。” 安远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奈何林媒婆早已经走了出去,一开门就见周鄢姒鬼鬼祟祟的从站在外面,也不知刚才是不是在偷听,一见到林媒婆出来便立马换了副笑脸,亲切的挽着林媒婆的手,将手里的一张折起来的白纸递过去,笑眯眯的道,“母亲不要担心,这是姐姐留下的家书。” 虽然……周鄢姒怎么也不觉得这封家书像是林梅能写得出来的,但是,她这个义母可不是好惹的,当年更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若是她亲自教的话,这封信上的书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林媒婆心里对周鄢姒可谓是烦得不行,但是无奈人家就是想在安远侯面前营造出一副家平安和的模样,她也就只好陪周鄢姒演下去了…… “琬儿留了书信?”安远侯自然是很好奇,便也凑过来看。 林媒婆的手一僵,有些不愿意给他看到林梅那鬼画符一样的字迹,毕竟是自己从小就没教好,更不许林梅去学着和刘雨霏一样血石对对子,最多是让她认认常见的字,这才导致了林梅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 只是,看周鄢姒这副模样,梅儿若是写的字太过不堪入目的话,只怕她早就叫嚷了起来,莫非…… 一想到这,林媒婆也不紧张了,直接打开了手里折起来的那张信纸,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张信纸上的字迹根本就不是林梅的,虽然说写得端庄隽秀,但是她根本不记得林梅会写这个绢花小楷字体! 安远侯的反应却是大大的不同于林媒婆,他是文人,自然喜欢写字好看的人,当下连内容都没有看清便夸口赞道,“还是婉容你教的好,琬儿的字颇有当代大家之风啊!” 林媒婆心里微微汗颜,瞟了眼上面的字迹,这明显就是那个画石兰图的嵇无涯的字体,而那副石兰图据说就是在舒家手里,由此看来,这封信,当是舒望瑾写的无疑了……这下她也可以放心了,至少林梅还是和舒望瑾在一起的。 这封信倒是写的中规中矩,估计也全是舒望瑾代笔的功劳,不然的话就凭林梅的文笔,现在只怕是要气得安远侯吐血的。 “这么说,琬儿跟着舒公子往洛城去了?”安远侯捋着胡子,表情有些冷淡,对于舒望瑾就这样拐走他唯一亲生女儿的事情,他还是对舒望瑾很是有敌意,就连以前少有的好感都被磨光了。 林媒婆将信纸又折了起来,缓缓的收进了自己袖中,轻声应道,“应该是这样,否则的话,梅儿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哼……京城那么多王孙公子,就算是退了这一门亲事,我也不能再让琬儿跟着舒望瑾了!否则的话,还只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安远侯侯爷恨恨的道,将林梅现在的这个大逆不道的行为完全归咎到舒望瑾头上去了。 林媒婆却是不赞同安远侯的这个想法,虽然林梅的确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但是却脱离了京城这么多年,不懂礼仪半字不识,京城里的那些眼高于顶的贵人们根本就不会看上林梅。 “侯爷,现在还是不说这个了……虽说梅儿不在林山县,但是我在那里呆了十几年,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我还想再去那里看看……”林媒婆脸上满是怀念,只是几天的事情,但是却好像已经离开林山县几十年了一样……就算是对于京城,她也没有这么深的眷恋。(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章 百般防备是为何 “侯爷,现在还是不说这个了……虽说梅儿不在林山县,但是我在那里呆了十几年,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我还想再去那里看看……”林媒婆脸上满是怀念,只是几天的时间而已,但是却好像已经离开林山县几十年了一样……就算是对于京城,她也没有这么深的眷恋。 安远侯本就对林媒婆心怀愧疚,她说什么便答应什么的,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这一番话,立即就吩咐了下去,让下人准备马车,先去林山县那边看看。 而且,安远侯自己也是有些私心的,他也想去看看林媒婆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若是不好的话,那就更加可以规劝林媒婆和林梅离开这里跟着自己返回京城了,顺便还可以让林媒婆扬眉吐气一番,让她在心里对自己更加依恋,此事可谓是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呢? 林媒婆自然是不知道安远侯心里打的那些算盘的,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就算是赶往林山县的一路上也没有再展开笑颜,让同行的安远侯更是连连唉声叹气,伤感得不行。 没过多久几人便赶到了林山县,安远侯示意车夫停车,问道,“夫人,要去县令府拜访拜访刘大人么?” 安远侯心里可是对刘县令刘肃檀怨念不小,当初他们二人便是熟识,同在朝堂为官,而那些世家子弟向来看不起这些贫民出身的官员,因此刘县令就算是是以状元郎的身份也受到了不小的排挤,那个时候可只有安远侯一个人愿意和刘县令接触,二人后来引为知己,尤其是在安远侯府被当今陛下欲要罢黜的时候,刘肃檀更是在朝堂上为安远侯跪地求情。 二人之间的交情可是不浅,当年安远侯也是将林媒婆介绍给刘县令的,说这是自己今生唯一的妻子,刘县令更是直呼大嫂,也算是相处的和睦。 可是。安远侯却是没有料到,当年他在京城那么百般寻找林媒婆和林梅的行踪,刘肃檀那个时候对此事也是颇有耳闻,就算是被贬到了偏远的林山县二人的关系也没有冷淡半分。但是就算是如此,刘肃檀竟然还向他隐瞒了林媒婆的行踪,让他苦苦找寻了十七年! 因此,在上一次周鄢姒和白姬的事情当中,安远侯便再未和刘县令多说半句话。二人的兄弟情谊也算是尽毁了。 林媒婆现在听得安远侯这么说,抿了抿嘴,知道他心里对刘县令颇有微词,便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不要怪他,当年是我求他向你隐瞒这件事情的,若不是这样的话,只怕消息还没有传回京城就被那位大人的耳目知晓了……” 那位大人…… 安远侯面色一僵,隐隐有了屈.辱的神色,咬着牙低声道。“他倒是贤明,连自己臣子的妻子都要抢……” 可是,安远侯却不想想,早在他和林媒婆二人相识之前,林媒婆便已经和那人有了婚约,差点要嫁了出去,若不是他在中间横插了一脚,只怕现在的林梅就不是什么侯府小姐,而是……当朝的嫡长公主了! 林媒婆的神色倒是有些难看,紧张的看了四周一眼。小声斥道,“你竟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 安远侯面色一黯,是呀,不管上面那位做事多么荒唐。可是他毕竟是臣子,和那位的身份有天壤之差,因此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算是到现在也消不去。 林媒婆知道安远侯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有芥蒂,轻叹了一口气,也有些不忍。当初若是她最先遇到的便是安远侯那该多少啊,后面的很多事情就都可以不发生了,林梅就更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应该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吃穿不愁,每日上门提亲的人更是可以让人挑来选去的,而不担心她嫁不出去了。 “你不是说三位皇子都在么,那便不去了吧……免得,又惹麻烦。”林媒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远侯,便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跳开话题。 “豫王在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偏偏太子和隋王也在,这两位实在不好惹……”安远侯沉吟了一会,也觉得不应该去县令府,便让车夫掉转头直接从县令府旁边过去,这才问道,“不知夫人居住何处,我也好让下人直接将马车……” 林媒婆确实没有注意听安远侯的问话,见到沿途的那家罗臻坊开了门,虽然生意萧条无人上门,但是却让林媒婆想起了自己还有饰品在这里,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天罗臻坊的郑工匠帮自己修好了没…… “夫人?”安远侯见林媒婆出了神,便让车夫停了马车,自己轻轻扶着她的肩膀,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一点便会惊吓到了她。 “啊……”林媒婆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安远侯满脸的关切神色勉强一笑,解释道,“侯爷,我突然想起我前些日子在这里看中了一样首饰,在别出可是从未见过的,现在要离开林山县了,我倒是想将那件饰品给买下来,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安远侯听了林媒婆这么说,也没在意此话的真假,还以为她真的是在罗臻坊看中了一件首饰,倒是很大度的道,“夫人,我身上这还有一千两,若是不够到时候再叫下人送过来。” 说着,安远侯便要扶林媒婆下车。 “侯爷,你这是……”林媒婆接过了安远侯手中的银票,反正他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一千两银子,但是为何又要陪自己下车? “以前是为夫对夫人多有怠慢,现在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 安远侯想起了自己以前拒绝了林媒婆想要他陪她中秋游玩一事,心里多有自责,现在自然是想尽千方百计的要去弥补,又怎么会再像以前一样认为陪女子逛街是懦夫所为呢? 林媒婆现在是巴不得安远侯不陪着自己,知道他要陪着自己一起进去,脸色立马就白了几分,推脱道,“侯爷,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情。侯爷还怕我出事不成?再说了,就算是要出事,不是还有侯爷您吗……” 她以前向来不屑于说谎,但是现在迫于情势。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胡话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出事?”安远侯轻轻抚了抚林媒婆的头发,见她一意孤行,也不好勉强,便道。“那我就在车里等你,若是一刻钟之后不见你,为夫就要亲自上门要人了。” 林媒婆对着安远侯灿然一笑,这才一个人下了车去。 她还没走多久,安远侯本来还带着点笑意的脸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双手死死掐紧了衣袖,眸子森冷,对着候在马车外的侍卫道,“派人跟着夫人,看她到底去做了什么!” 再来说林媒婆那里。她自然不知安远侯还派了人跟着自己,因此一进了罗臻坊的门之后整个人都绷紧了心弦,见到掌柜的便问道,“这位师傅,你们家罗掌柜的可在?” 那掌柜的摇了摇头道,“我家掌柜的早就去了京城,估计这两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 林媒婆一怔,急忙问道,“那你可知,你们坊里还有位姓郑的师傅。手工堪称一绝?我原先有段日子送了一支发簪在这里,是郑工匠帮我修补的,不知道现在可修好了?” 那掌柜的翻了翻账簿,答道。“我们这里的确是有位姓正的工匠,不知道夫人你是何时来我们工坊寄存的?” 林媒婆答了日子,指甲紧紧的戳着掌心,愈来愈急躁了,再拖久一些安远侯就该派人来了,这事情还是及早解决为好。不然的话在他那里露了马脚,以后也不好过了…… 可是,安远侯却不想想,早在他和林媒婆二人相识之前,林媒婆便已经和那人有了婚约,差点要嫁了出去,若不是他在中间横插了一脚,只怕现在的林梅就不是什么侯府小姐,而是……当朝的嫡长公主了! 林媒婆的神色倒是有些难看,紧张的看了四周一眼,小声斥道,“你竟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 安远侯面色一黯,是呀,不管上面那位做事多么荒唐,可是他毕竟是臣子,和那位的身份有天壤之差,因此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算是到现在也消不去。 林媒婆知道安远侯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有芥蒂,轻叹了一口气,也有些不忍,当初若是她最先遇到的便是安远侯那该多少啊,后面的很多事情就都可以不发生了,林梅就更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应该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吃穿不愁,每日上门提亲的人更是可以让人挑来选去的,而不担心她嫁不出去了。 “你不是说三位皇子都在么,那便不去了吧……免得,又惹麻烦。”林媒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远侯,便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跳开话题。 “豫王在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偏偏太子和隋王也在,这两位实在不好惹……”安远侯沉吟了一会,也觉得不应该去县令府,便让车夫掉转头直接从县令府旁边过去,这才问道,“不知夫人居住何处,我也好让下人直接将马车……” 林媒婆确实没有注意听安远侯的问话,见到沿途的那家罗臻坊开了门,虽然生意萧条无人上门,但是却让林媒婆想起了自己还有饰品在这里,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天罗臻坊的郑工匠帮自己修好了没…… “夫人?”安远侯见林媒婆出了神,便让车夫停了马车,自己轻轻扶着她的肩膀,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一点便会惊吓到了她。 “啊……”林媒婆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安远侯满脸的关切神色勉强一笑,解释道,“侯爷,我突然想起我前些日子在这里看中了一样首饰,在别出可是从未见过的,现在要离开林山县了,我倒是想将那件饰品给买下来,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安远侯听了林媒婆这么说,也没在意此话的真假,还以为她真的是在罗臻坊看中了一件首饰,倒是很大度的道,“夫人,我身上这还有一千两,若是不够到时候再叫下人送过来。” 说着,安远侯便要扶林媒婆下车。 “侯爷,你这是……”林媒婆接过了安远侯手中的银票,反正他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一千两银子,但是为何又要陪自己下车? “以前是为夫对夫人多有怠慢,现在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 安远侯想起了自己以前拒绝了林媒婆想要他陪她中秋游玩一事,心里多有自责,现在自然是想尽千方百计的要去弥补,又怎么会再像以前一样认为陪女子逛街是懦夫所为呢? 林媒婆现在是巴不得安远侯不陪着自己,知道他要陪着自己一起进去,脸色立马就白了几分,推脱道,“侯爷,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情,侯爷还怕我出事不成?再说了,就算是要出事,不是还有侯爷您吗……” 她以前向来不屑于说谎,但是现在迫于情势,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胡话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出事?”安远侯轻轻抚了抚林媒婆的头发,见她一意孤行,也不好勉强,便道,“那我就在车里等你,若是一刻钟之后不见你,为夫就要亲自上门要人了。” 林媒婆对着安远侯灿然一笑,这才一个人下了车去。 她还没走多久,安远侯本来还带着点笑意的脸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双手死死掐紧了衣袖,眸子森冷,对着候在马车外的侍卫道,“派人跟着夫人,看她到底去做了什么!” 再来说林媒婆那里,她自然不知安远侯还派了人跟着自己,因此一进了罗臻坊的门之后整个人都绷紧了心弦,见到掌柜的便问道,“这位师傅,你们家罗掌柜的可在?” 那掌柜的摇了摇头道,“我家掌柜的早就去了京城,估计这两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 林媒婆一怔,急忙问道,“那你可知,你们坊里还有位姓郑的师傅,手工堪称一绝?我原先有段日子送了一支发簪在这里,是郑工匠帮我修补的,不知道现在可修好了?” 那掌柜的翻了翻账簿,答道,“我们这里的确是有位姓正的工匠,不知道夫人你是何时来我们工坊寄存的?” 林媒婆答了日子,指甲紧紧的戳着掌心,愈来愈急躁了,再拖久一些安远侯就该派人来了,这事情还是及早解决为好,不然的话在他那里露了马脚,以后也不好过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二章 都说无巧不成书 林媒婆答了日子,心里愈来愈焦躁了,指甲紧紧的戳着掌心,留下一个个月牙形的深痕。 再拖久一些的话安远侯就该派人来了,这事情还是及早解决为好,不然的话迟早会在安远侯那里露了马脚,以后的日子想来也不好过了…… “夫人请稍等,我马上派人去将郑工匠找来。”那掌柜的查到了交易记录,态度谦和的对林媒婆道,转身便吩咐了店里面的学徒去工坊里面将郑工匠唤过来,自己则笑着请林媒婆坐下,随手又沏了两杯茶。 林媒婆却是坐立不安,那还有什么心思去喝茶,四处看了几眼,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细看那些首饰,随便指了一套首面就道,“掌柜的,麻烦帮我把这一套也包起来,到时候我一起结账。” 掌柜看了一眼林媒婆指的头面,立马就喜上眉头,就连语气也热络了许多,寒暄道,“夫人果然好眼光,这套头面是罗臻坊工匠最新打造的如意头面,全套都是采用红玛瑙而制成,其中所要花费的功夫更是不可言说,就连京城,这样的头面,也不过只有两套而已。” 林媒婆瞥了一眼,根本没心思听掌柜的在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怎么郑工匠还不来? 何况,她从小就在京城长大,见过的好东西那可是数都数不清的,这样的红玛瑙头面虽然是少见,但是却不是很稀有,而且根本就不是一块红玛瑙而雕琢出来的,有何罕见可言? 那掌柜见林媒婆神色冷淡,便也怏怏的住了嘴,让下人将这一套头面给包了起来,有钱就是大爷,就算是不理自己那又有什么?而且看这位夫人的气质和穿着,只怕家里也是非富即贵,自己还是不要得罪了的为好…… 没过多久,一脸胡子邋渣神情萎顿的郑工匠便出来了。手里还捧着上次林媒婆寄放在这里的盒子。 “林夫人,我……”郑工匠一见是林媒婆,整个人就更加颓唐了,嗫嚅了许久才说道。“是我无能,这么多天了,却还是没有办法帮林夫人修复这支发簪……” 林媒婆怔了一下,叹了口气,从郑工匠手里结果了那个盒子。轻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现在看来,本来就是他们二人有缘无分……当年曾立誓,见簪如见人,簪在,情在;如今这只发簪是断了,那便再也修复不了了,就好似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一般,再也回不去了…… “林夫人,这定金我们也还给你吧……”郑工匠心里过意不去。欲和掌柜说明事情缘由,让他退了这定金给林媒婆。 “不用……”林媒婆本就不在意这些事情,现在更是不想再在这里拖延下去,因此直接问那掌柜的道,“掌柜的,这套红玛瑙头面多少银子?还有这修复簪子你们这里一般是规定多少钱?” 那掌柜的正欲答话,却听得门口传来一女子尖酸刻薄的声音道,“哟,我说这是谁呀,原来是林大媒婆啊!” 林媒婆还以为是哪位熟人。心里本就非常惶恐,生怕是安远侯派来的人,手里一下子没捧稳,直接就将那个装有红玛瑙头面的盒子摔倒了地上。而另一个盒子,还好有郑工匠在一旁接了一下,不然的话只怕两个盒子都会一起碎在地上。 “侯爷,现在还是不说这个了……虽说梅儿不在林山县,但是我在那里呆了十几年,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我还想再去那里看看……”林媒婆脸上满是怀念,只是几天的时间而已,但是却好像已经离开林山县几十年了一样……就算是对于京城,她也没有这么深的眷恋。 安远侯本就对林媒婆心怀愧疚,她说什么便答应什么的,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这一番话,立即就吩咐了下去,让下人准备马车,先去林山县那边看看。 而且,安远侯自己也是有些私心的,他也想去看看林媒婆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若是不好的话,那就更加可以规劝林媒婆和林梅离开这里跟着自己返回京城了,顺便还可以让林媒婆扬眉吐气一番,让她在心里对自己更加依恋,此事可谓是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呢? 林媒婆自然是不知道安远侯心里打的那些算盘的,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就算是赶往林山县的一路上也没有再展开笑颜,让同行的安远侯更是连连唉声叹气,伤感得不行。 没过多久几人便赶到了林山县,安远侯示意车夫停车,问道,“夫人,要去县令府拜访拜访刘大人么?” 安远侯心里可是对刘县令刘肃檀怨念不小,当初他们二人便是熟识,同在朝堂为官,而那些世家子弟向来看不起这些贫民出身的官员,因此刘县令就算是是以状元郎的身份也受到了不小的排挤,那个时候可只有安远侯一个人愿意和刘县令接触,二人后来引为知己,尤其是在安远侯府被当今陛下欲要罢黜的时候,刘肃檀更是在朝堂上为安远侯跪地求情。 二人之间的交情可是不浅,当年安远侯也是将林媒婆介绍给刘县令的,说这是自己今生唯一的妻子,刘县令更是直呼大嫂,也算是相处的和睦。 可是,安远侯却是没有料到,当年他在京城那么百般寻找林媒婆和林梅的行踪,刘肃檀那个时候对此事也是颇有耳闻,就算是被贬到了偏远的林山县二人的关系也没有冷淡半分,但是就算是如此,刘肃檀竟然还向他隐瞒了林媒婆的行踪,让他苦苦找寻了十七年! 因此,在上一次周鄢姒和白姬的事情当中,安远侯便再未和刘县令多说半句话,二人的兄弟情谊也算是尽毁了。 林媒婆现在听得安远侯这么说,抿了抿嘴,知道他心里对刘县令颇有微词,便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不要怪他,当年是我求他向你隐瞒这件事情的,若不是这样的话,只怕消息还没有传回京城就被那位大人的耳目知晓了……” 那位大人…… 安远侯面色一僵。隐隐有了屈.辱的神色,咬着牙低声道,“他倒是贤明,连自己臣子的妻子都要抢……” 可是。安远侯却不想想,早在他和林媒婆二人相识之前,林媒婆便已经和那人有了婚约,差点要嫁了出去,若不是他在中间横插了一脚。只怕现在的林梅就不是什么侯府小姐,而是……当朝的嫡长公主了! 林媒婆的神色倒是有些难看,紧张的看了四周一眼,小声斥道,“你竟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 安远侯面色一黯,是呀,不管上面那位做事多么荒唐,可是他毕竟是臣子,和那位的身份有天壤之差,因此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算是到现在也消不去。 林媒婆知道安远侯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有芥蒂,轻叹了一口气,也有些不忍,当初若是她最先遇到的便是安远侯那该多少啊,后面的很多事情就都可以不发生了,林梅就更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应该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吃穿不愁,每日上门提亲的人更是可以让人挑来选去的,而不担心她嫁不出去了。 “你不是说三位皇子都在么。那便不去了吧……免得,又惹麻烦。”林媒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远侯,便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跳开话题。 “豫王在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偏偏太子和隋王也在。这两位实在不好惹……”安远侯沉吟了一会,也觉得不应该去县令府,便让车夫掉转头直接从县令府旁边过去,这才问道,“不知夫人居住何处,我也好让下人直接将马车……” 林媒婆确实没有注意听安远侯的问话。见到沿途的那家罗臻坊开了门,虽然生意萧条无人上门,但是却让林媒婆想起了自己还有饰品在这里,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天罗臻坊的郑工匠帮自己修好了没…… “夫人?”安远侯见林媒婆出了神,便让车夫停了马车,自己轻轻扶着她的肩膀,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一点便会惊吓到了她。 “啊……”林媒婆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安远侯满脸的关切神色勉强一笑,解释道,“侯爷,我突然想起我前些日子在这里看中了一样首饰,在别出可是从未见过的,现在要离开林山县了,我倒是想将那件饰品给买下来,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安远侯听了林媒婆这么说,也没在意此话的真假,还以为她真的是在罗臻坊看中了一件首饰,倒是很大度的道,“夫人,我身上这还有一千两,若是不够到时候再叫下人送过来。” 说着,安远侯便要扶林媒婆下车。 “侯爷,你这是……”林媒婆接过了安远侯手中的银票,反正他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一千两银子,但是为何又要陪自己下车? “以前是为夫对夫人多有怠慢,现在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 安远侯想起了自己以前拒绝了林媒婆想要他陪她中秋游玩一事,心里多有自责,现在自然是想尽千方百计的要去弥补,又怎么会再像以前一样认为陪女子逛街是懦夫所为呢? 林媒婆现在是巴不得安远侯不陪着自己,知道他要陪着自己一起进去,脸色立马就白了几分,推脱道,“侯爷,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情,侯爷还怕我出事不成?再说了,就算是要出事,不是还有侯爷您吗……” 她以前向来不屑于说谎,但是现在迫于情势,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胡话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出事?”安远侯轻轻抚了抚林媒婆的头发,见她一意孤行,也不好勉强,便道,“那我就在车里等你,若是一刻钟之后不见你,为夫就要亲自上门要人了。” 林媒婆对着安远侯灿然一笑,这才一个人下了车去。 她还没走多久,安远侯本来还带着点笑意的脸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双手死死掐紧了衣袖,眸子森冷,对着候在马车外的侍卫道,“派人跟着夫人,看她到底去做了什么!” 再来说林媒婆那里,她自然不知安远侯还派了人跟着自己,因此一进了罗臻坊的门之后整个人都绷紧了心弦,见到掌柜的便问道,“这位师傅,你们家罗掌柜的可在?” 那掌柜的摇了摇头道,“我家掌柜的早就去了京城,估计这两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 林媒婆一怔,急忙问道,“那你可知,你们坊里还有位姓郑的师傅,手工堪称一绝?我原先有段日子送了一支发簪在这里,是郑工匠帮我修补的,不知道现在可修好了?” 那掌柜的翻了翻账簿,答道,“我们这里的确是有位姓正的工匠,不知道夫人你是何时来我们工坊寄存的?” “侯爷,现在还是不说这个了……虽说梅儿不在林山县,但是我在那里呆了十几年,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我还想再去那里看看……”林媒婆脸上满是怀念,只是几天的时间而已,但是却好像已经离开林山县几十年了一样……就算是对于京城,她也没有这么深的眷恋。 安远侯本就对林媒婆心怀愧疚,她说什么便答应什么的,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这一番话,立即就吩咐了下去,让下人准备马车,先去林山县那边看看。 而且,安远侯自己也是有些私心的,他也想去看看林媒婆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若是不好的话,那就更加可以规劝林媒婆和林梅离开这里跟着自己返回京城了,顺便还可以让林媒婆扬眉吐气一番,让她在心里对自己更加依恋,此事可谓是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呢? 林媒婆自然是不知道安远侯心里打的那些算盘的,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就算是赶往林山县的一路上也没有再展开笑颜,让同行的安远侯更是连连唉声叹气,伤感得不行。 没过多久几人便赶到了林山县,安远侯示意车夫停车,问道,“夫人,要去县令府拜访拜访刘大人么?” 安远侯心里可是对刘县令刘肃檀怨念不小,当初他们二人便是熟识,同在朝堂为官,而那些世家子弟向来看不起这些贫民出身的官员,因此刘县令就算是是以状元郎的身份也受到了不小的排挤,那个时候可只有安远侯一个人愿意和刘县令接触,二人后来引为知己,尤其是在安远侯府被当今陛下欲要罢黜的时候,刘肃檀更是在朝堂上为安远侯跪地求情。(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三章 回首已是陌路身 林媒婆还以为是哪位熟人,心里本就非常惶恐,生怕是安远侯派来的人,手里一下子没捧稳,直接就将那个装有红玛瑙头面的盒子摔倒了地上,而另一个盒子,还好有郑工匠在一旁接了一下,不然的话只怕两个盒子都会一起碎在地上。 “真是可惜了……”那掌柜的啧啧了几声,面上满是肉痛,这头面林媒婆还没给钱呢,现在要是她反悔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林媒婆望着地上那堆碎成好几件的头面,倒是没怎么心疼,反而转头看向了门口的那人,果不其然正是次次与她作对的李绣娘,上次甚至还在县令府讽刺了林梅,只是那个时候林梅没有理她罢了! “哟……这么好的头面就这么摔碎了,林媒婆,你也不看看自己赔不赔得起!” 李绣娘眼馋的看着地上那堆红玛瑙的头面,暗地里咽了咽口水,她可从未见多这么好看的首饰,颜色均匀剔透表面红润光盈,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被林媒婆给摔碎了,哼,这套头面起码得要好几百两银子,到时候她倒要看看林媒婆怎么赔得起! 林媒婆还当是安远侯派过来的,现在定睛一看,原来是同村的李绣娘而已,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也没打算怎么管她,只是从自己袖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对那掌柜的和声道,“掌柜的,这套头面和那修复发簪的银子我出了,一共要多少钱你说便是……至于这套头面,烦请掌柜的让人帮我捡起来装在盒子里,我也好回去交差。” 李绣娘见着林媒婆这样一幅不卑不亢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心道,也不知林媒婆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出手这么大方!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两的银票! “郑师傅,无论如何,都是我麻烦你了。这点微薄心意,还请收下。” 说着,林媒婆又从自己袖里掏出了一绣工精致的荷包,里面装的鼓鼓的。沉甸甸的,看来应该有不少的银两。 郑工匠正欲推辞,这个时候李绣娘却是冷哼了一声,尖声对那掌柜的道,“掌柜的。还有没有和这一样成色的红玛瑙头面,也给我来一套包好!” 那掌柜的闻言忍不住打量了李绣娘几眼,脸上微微有些鄙夷,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山村乡妇,穿着如此土气就罢了,还这样的大放谗言,实在是不知趣……若是得罪了这位林夫人,拿这笔生意可就真的黄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便打算直接开口让店里的学徒将李绣娘给轰出去。 像他们这样做生意的人,对方是不是真正的有钱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有些人就算是穿着普通衣衫褴褛,但是那气度就是和寻常人不一样,但这个李绣娘确实明显又没钱又没气度,他实在是懒得花费时间和她去周旋! 林媒婆听了这话倒是惊讶的看了李绣娘一眼,据她所知,李家并不阔绰,尤其是李绣娘为了供自己的儿子去学堂,那就更是天天简朴度日了,怎么现在一下子竟然拿得出几百两银子了呢? 李绣娘见林媒婆惊讶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得意的扬起了头。也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甩在那掌柜的面前,洋洋得意的道,“掌柜的,我可是有钱。你还不快去帮我看看库房里有没有和这套头面一模一样的,然后给我包起来……记得千万要小心点儿,不然的话摔碎了那我可是不会要的!” 她说着,还挑衅的看了林媒婆一眼,不懂林媒婆怎么会连这种摔碎了的废品也当宝一样的要包起来! 那掌柜的愣愣的看着李绣娘手里的那一白两银子,面上更是不屑了。直接就道,“这位夫人,把套红玛瑙的头面可是要六百多两银子……你这,差的太远了!” 李绣娘面色一僵,立马就羞红了脸,恼羞成怒的道,“你只管帮我包起来!剩下的银子我自然会给你!” 但是,她说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也发起了怵,她手头上拢共就只有这一白两银子了,若是真的要将这套头面给买下来,只怕到时候没钱付余款那就真的叫人笑掉大牙了! 林媒婆和李绣娘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是没钱的,说这话也只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但是她又不想掺和进里面去,便叹了口气道,“掌柜的,我这里是八百两银子,多的你便自己和郑工匠分了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那掌柜的听了这话脸上满是笑意,亲自将手里那套残破的红玛瑙头面递给了林媒婆,接过了她手里的银票,热络的道,“夫人慢走,下次还请多多关照我们家的生意……” 那套头面不过只有六百多两银子,而郑工匠没有修复好林媒婆的这支簪子,在罗臻坊的规定是是不能收客人银子的,但是既然林媒婆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不收是不?要知道,这一百多两银子,就算是平摊下来也是数目可观的啊! 郑工匠动了动嘴唇,明显也很是感激林媒婆的大方,像他们这样卖苦力的工匠,一个月也不过几百钱而已……就算是手艺高超如他,一个月最多不过一两多一点的银子,而且还是累死累活赚来的。 李绣娘咬着牙,双眼都胀满了红血丝,恨不得将林媒婆给生吞活剥了。 这么多年来,她每一次和林媒婆斗智斗勇,都没有赢过一次,而且,更凄惨的是,还被林媒婆狠狠坑了一把,娶了一个目不识丁的跛子当儿媳妇!让她和她儿子受尽了村里人的嘲笑! 就在这当口,安远侯却带着人进来了,那掌柜的一见这男子的打扮气度,立马就喜上心来,心道今日自己果然是转运了,才会碰到这么多的冤大头!刚刚那个林媒婆一掷百银,不知道这位大爷又会是何等的阔绰了…… “夫人,怎的去了这么久还不归来?”安远侯面色微微含笑,看着林媒婆手上捧了两个锦盒,立马就示意自己身后的侍女去帮林媒婆拿着。 林媒婆将手里的两个锦盒都给了那侍女,勉强笑了一下。强作镇定的道,“我这正是准备出去,老爷就过来了……” 而一旁的李绣娘早已目瞪口呆了,要是说林梅嫁了个金龟婿她还是信的。但是……林媒婆虽然说是徐娘半老,姿色犹存,但是也架不住年华一日一日的老去,这男子她从未见过,也不知林媒婆又是从哪里勾搭过来的金主! 安远侯却是看也不看在场众人。走过去牵起了林媒婆的手,温言道,“既然如此,夫人已经买到了自己心属的东西,那便走吧,再晚的话,只怕今日都到不了夫人的院子了。” 林媒婆的手心冰凉,只能强笑着点头应是。 曾几何时,她和安远侯之间从未有过什么芥蒂,而过了十七年。她本以为二人之间的矛盾都应该消失殆尽了才是,哪知却是日益加深,到现在为止,二人之间更是隔了一条长河,只怕,是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慢着……”就在这当口,李绣娘却突然开口唤住了安远侯,眼里满是妒忌之意。 林媒婆心里一紧,忙堆着一脸笑对李绣娘道,“瞧我。都忘了和你介绍了……老爷,这是我在这里最好的姐妹,姓李……阿绣,这是我的丈夫。以前我和他闹了些矛盾,这才带着梅儿任性出走,现在他来找我了,我自当是要高高兴兴的随着他回家的。” 她生怕李绣娘又起什么妖蛾子,故此才装作一副很亲密的样子,殊不知她这副样子更惹李绣娘厌恶。 “谁和你是好姐妹……”李绣娘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斜着眼看着安远侯和林媒婆,凉凉的道,“那位老爷,你可别听她的话,这么多年,谁知道她在外面做些什么?对了……说起来,前几年,大晚上的,我还曾在县令府看到了她呢,那个时候刘县令刚刚送她出门,二人看起来甚是亲密呢!” 林媒婆只觉得耳旁传来一阵轰鸣,脸色立马就变得惨白了,她本以为这件事应该没人看到才对,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人看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死对头李绣娘! 安远侯果然面有愠色,本来还好好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李绣娘这番话让他心底的那一些疙瘩彻底被挑开了。 原先听到林媒婆藏身在林山县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只觉得是刘县令向自己隐瞒了她的情况,但是现在听着李绣娘一说,细细想来,倒是的确也可疑…… 姑且不论林媒婆一个人怎么将林梅带大,而且,林媒婆当初也只是一介千金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通事故,就连在街上看到行乞的人也会伤春悲秋好半天,然后给他们几十两银子作为盘缠,让他们好生回家做一门生意。 而且,大半夜的,刘肃檀将林媒婆送出县令府,怎么听怎么觉得其中有暧.昧,他们俩在京城的时候并无深交,怎么可能林媒婆一出了京城刘肃檀就对她百般照顾了呢?这怎么也说不通! 林媒婆见安远侯沉了脸色,忙扯着他的袖子道,“老爷,那日只是因为梅儿病了,家中又没有多余的银钱看病,这才去请县令大人帮一把的……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唯一认识的也只有刘大人了。而且,当时刘县令根本不在府中,接待我的是刘大人的长女,也是梅儿的闺中好友,听闻梅儿病了也是十分焦急,特意请了大夫还有府中的下人与我同行……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回府的刘大人,这才寒暄了几句……” 她背上满是冷汗,每说一句话就有一颗汗珠往下滴落,让她整颗心都凉飕飕的。 那个时候林梅的确是病了,但是林媒婆也的确是和刘雨霏说的话,但是,那个时候遇到刘县令回府,他们二人的确聊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这都被李绣娘看到了……不过,幸好的是,她早就和刘县令通了气,不然的话只怕以后会到了京城也不太平! 安远侯是何等的人物,这件事属于家丑,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能让一个外人看了笑话,因此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语气冷淡了一些,“夫人,还是走吧……姒儿在外面只怕也等急了。” 林媒婆这才如释重负,顶着一身的冷汗忙点了点头,挽着安远侯的手就直接出罗臻坊了。 李绣娘愤恨的看着林媒婆的背影,咬着牙也不知自己心里是酸还是苦;恰在此时,那掌柜的偏还不识趣的问道,“这位夫人,库房里的确还有一套一模一样的红玛瑙头面,不知道您是要还是不要?” “不要!”李绣娘磨着牙恶狠狠的看着那掌柜的,把自己在林媒婆那里受的恶气全施在了他的身上。 再来说林梅那边,现在正和舒望瑾在马车上逍遥自在呢,本来她是想通知林媒婆一声的,可谓是无奈安远侯那里看的太紧,几乎是不离林媒婆身边的,再加上林梅也知道自家娘亲也不会同意自己就这样和舒望瑾“私奔”的,因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晚上跑路了。 还好舒望瑾顾全大局,写了一封信让林梅留下,不然的话只怕安远侯还以为林梅遭遇了什么不测,应该是满城的找人去了。 “舒望瑾,还有多久才到洛城啊……” 出门的第一日,林梅还是很兴奋的,可是到了第三日第四日,这兴奋之情便被磨得个一干二净,再加上有些水土不服,整日在马车上颠簸,因此脸色也变得枯黄了起来,整日怏怏的,倒是安静了不少。 舒望瑾坐在林梅身旁,眉头微蹙,见林梅一脸菜色昏昏欲睡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伸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水壶,扶着林梅靠在了自己的肩头,“还有十天的路程……” 他本想让车队加快速度,但是哪料马车一加快速度,林梅更是不舒服,没办法之下这才让车队放缓了速度。(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四章 何苦奔波受这罪 舒望瑾坐在林梅身旁,眉头微蹙,见林梅一脸菜色昏昏欲睡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伸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水壶,扶着林梅靠在了自己的肩头,“还有十天的路程……” 他本想让车队加快速度,但是哪料马车一加快速度,林梅更是不舒服,没办法之下这才让车队放缓了速度。 本来预计是还要七天便可以到洛城,因为舒望瑾打算后半段路程走水路,之下江南道洛城,但是无奈林梅晕船,还刚上车就吐得天昏地暗,可是让舒望瑾吓得不轻,连忙让人又换了马车。 因为怕安远侯派人追过来,所以舒望瑾先是带着林梅走小道去了晋州附近的一座县城,这才转官道七绕八绕的到了这里,本来还想在这里就可以走水路,一举将安远侯可能会派来的追兵甩得远远的,但是哪想林梅这边却是意外频出,不是晕马车就是晕船,这才让这段路程越拖越久。 林梅怏怏的靠在舒望瑾肩头,心里也有些自责,抿了抿嘴,刚想要说话,却见舒望瑾将水壶递了过来。 她舔了舔才刚喝过水没多久却已经变得干燥的嘴唇,蹙着眉道,“我才刚喝过水没多久,现在不想喝……”她哪里是不想喝,只是怕自己给舒望瑾添麻烦而已,马车上带的水粮倒是有不少,但是喝多了水却要小解,她一个女孩子多不好意思呀!而且这样还会拖慢大家的进程,故此,久而久之,林梅就不太想喝水了。 舒望瑾低头看了眼林梅干燥脱皮的嘴唇,淡淡道,“你若是不想喝,那我便让车队在这里一直停着,到你喝水为止。” 他自然知道林梅不想喝水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不想麻烦别人罢了!不过……这整个车队都是舒家安排在晋州的人,自然也是他的人。他若是想要车队在这里停着,哪怕是其他人再多的抱怨也只能埋在心底,然后乖乖的将马车停在这里! “你……”林梅本就不舒服,听了这话更是气的差点肚子里上下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舒望瑾见林梅倔强的瞪着自己,直接就将手里的水壶摆在了她的面前,语气虽是温和但是满含威胁之意,“你若是不喝,我便强灌了。” 林梅瘪着一张嘴。又是委屈又是哀伤,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儿,看起来好不可怜。 舒望瑾果然没辙了,轻叹了一口气,温言安慰道,“林姑娘,洛城的商会不急,你的身体如此吃不消长途跋涉,我们便放慢行程,这也无妨。左右洛城那里我的两位堂弟已经到了,若是有些什么应酬,只管放心交给他们去办就是,可是……你若是病倒了,那我们岂不是要更晚才能到洛城了?” 林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要是舒望瑾凶她的话那还好,可是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倒是让她更加憋屈了,看了舒望瑾许久才说出话来。 “我也不想……可是,我本来以为去京城的三天已经够久了。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晕车……哪料这次还只是第四天我便晕得受不了了。”林梅也是觉得自己倒霉,虽然说从未出过远门,但是去京城的那次也是够远的了吧?怎么那次就没事呢……害得她现在在舒望瑾这里丢进了人,简直是让她欲哭无泪啊…… 说完。林梅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口渴得不行,再加之肚子里一直不舒服,这才接过了舒望瑾手里的水壶,定睛一看,原来连水壶口舒望瑾都已经帮她打开了,便仰头喝了一大口。瞬间觉得整个肚子都冰冰凉凉的,比起先前不知道要舒服了多少。 舒望瑾挑开车帘望了眼车窗外的景色,车队已经行到了一个甚是繁华的集市,而且现在夕阳已经落入山脚,看来最好是在这里居住一晚了。 “舒舟……”舒望瑾刚刚开口唤了一声,就见舒舟嬉皮笑脸的从车窗口那里探了个脑袋进来。 “少爷,你可终于有事要吩咐我了……你都不知道,到了这个集市上的时候,我就想问问你我们今晚上是不是要在这里住宿,但是我一想,林姑娘也在马车里,还是不要冒昧开口去问的好,不然的话,指不定我就打扰了你们在做什么好事,对吧……” 舒舟这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壶水给泼到了脸上,还好壶里剩余的水不多,不然的话只怕舒舟湿的就不是这一张脸了。 林梅一脸铁青的看着舒舟,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才气消了几分,甩了一块手帕给他,凉凉的开口道,“还不拿去擦脸?以后说话机灵点……” 舒望瑾只当作没看到舒舟一脸惨相,欣然道,“没听到林姑娘吩咐吗?还不快拿去。” 舒舟幽幽的叹了口气,拿起了自己身上的帕子擦了擦脸,有气无力的道,“少爷,你唤我来,到底有何吩咐呀?” 还是他这个做下人的命苦,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现在更惨,还有一个更加不靠谱的主母! “今儿个天色晚了,就在这个镇上住一晚吧,明日再赶路。”舒望瑾看了一眼附近的环境,说完就扶着林梅下了马车,“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客栈那里,让舒舟打点便是,我先陪你下车走走。” 林梅轻轻点了点头,向来活泼的她这几天一直怏怏的,现在听说能下车走路,一想到马上就能脱离这晕车之苦了,整个人都有了活力。 舒舟骑在马上,听了舒望瑾这话更是觉得自己好生悲哀,想罢摇头叹了叹气,接着才吆喝后面车队的人跟着自己,好去找一个客栈让他们居住。本来舒望瑾这一行人也可以住官服的驿站的,这样就省了不少银两,毕竟舒望瑾怎么说也是本朝的皇商,身上还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只是这驿站的环境实在让人纠结,而且你不给赏钱打点的话那就更加住不得人了,故此,舒望瑾才会直接让他们找客栈而不是驿站了。 再来说洛城这边,舒望瑾倒是说得没错,舒晏瑾和舒泰瑾二人的确是早就到了。而舒望瑾说的放心,指的是舒泰瑾办事的牢靠,而不是舒晏瑾那个只会吃喝玩乐败光族里财产的娇气公子哥。 舒泰瑾虽然一向和舒望瑾不和,而且在暗地里更是他争得你死我活。但是洛城上会这样的大事,舒泰瑾若是办砸了,那可就不是只丢他一个人的脸了,因此,他若是想以后和舒望瑾争家产的时候手里有些依仗。那这一次便肯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只是,舒望瑾却不知……舒泰瑾还有舒晏瑾二人小时候便和卿言不和,现在三人更是势同水火一般。 只是,吃亏的却不是卿言,而是舒泰瑾和舒晏瑾两兄弟…… “卿言,咱们都这么多天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您就发发慈悲,今天晚上让后厨那里做点荤菜吧……不然的话,等到望瑾堂哥到了这,看到我们两个骨瘦如柴的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说这话的是舒晏瑾,此时的他哪还有林梅在京城初见时的风光了,穿着一袭粗麻布缝制的长衫,整个人看起来都弱不禁风的,一脸的枯黄之色,看起来就和街上那些痨病鬼没什么区别了,若是他父亲母亲看到了他这个样子,只怕也要认不出来了! 舒泰瑾却是整日不见人影,因此比起舒晏瑾来,他是要幸福许多的。 因为舒泰瑾这几日在外面跑生意。和另外来自各地甚至还有国外的商人应酬,所以卿言也不好怎么太苛刻他,每日给的银子也算是充足,只为他不在外人面前丢了舒家的脸。 卿言听了舒晏瑾的话。冷冷一笑,直接就将一本厚厚的账簿拍在了他的面前,接着双手叉腰横眉竖眼的看着他。 “你自己看!这一路上你和舒泰瑾用了我们家多少银子了!”卿言指着那本账簿冷笑着道,“你要是给钱的话,我倒也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吃好点,但是。你自己这么不争气,差点把我给吃穷了,现在还能养活你就算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舒晏瑾本就胆子小,听了卿言这话止不住的往后缩,但是为了自己晚上能吃顿好的,这才强撑着道,“到时候回了京城我让家里还给你就是了……你现在借我点银子,到时候我双倍还给你,不,三倍还给你都行!” 他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吃顿好的……要知道,在这里,他可是连个热水澡都没得洗的!实在是身上痒的不行了这才大中午的趁着外面有点太阳洗个澡,可那冰凉的净水还是让他浑身打冷战,更是因为这几日洗冷水澡的事情,他差点没得了风寒,而且那日因为赶路匆忙,等到舒望瑾走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划破了,无奈之下只得厚着脸皮去找卿言借几件舒望瑾的衣裳。 哪料卿言不禁拒绝了他,而且还把舒望瑾的衣裳看做了宝一样,连靠近都不让他靠近,就更不要说借了,到了后来,甚至还借着此事将舒晏瑾和舒泰瑾好好讽刺了一顿。 若是往常,他们二人肯定不能忍,但是无奈寄人篱下,在旁边看戏的都是舒望瑾忠心耿耿的家仆,就更加不会理他们了。 舒晏瑾吃了这次瘪之后也知道了卿言的厉害,便低声下气的求了卿言半晌,这才求来了几件粗糙破旧的麻布衣裳,可是他和舒泰瑾哪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身上半文钱都没有,说话都不硬气! 而且那些家仆看着他俩换了平民的衣裳,一个个更是乐不可支,估计也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二位舒家少爷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吧?因此对于卿言折磨他们两个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舒晏瑾和舒望瑾没死,一切就都好说!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卿言做的,难道还能怪他们不成? 卿言却是愈加不屑,看着舒晏瑾的目光里满是不善,“哼,找我借钱?我还要养我们舒家那么多的人,哪还有空余的银子去借给你?” “可是……泰瑾为何就能每日浴洗,你还给他那么多银子让他在外面吃喝玩乐……这,这不公平!”舒晏瑾瘪着嘴,哀怨的道。可是他却不想想,舒泰瑾每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每日回来都是一身酒气,但是却都是被别人灌的,自己不想喝都不行,免得别人会说舒家看不起他们…… 所以说,舒望瑾还是蛮有长远目光的,知道自己若是一来洛城来,绝对会被别的商家灌酒,故此才特意叫舒泰瑾和舒晏瑾来替自己以身试险,到时候别人自然不好意思再灌他一遍酒了。 “你还有脸说!”一提到这卿言更是怒不可言,差点没用眼刀戳死舒晏瑾。 “舒泰瑾每日在外面应酬,帮舒家和那些商人打好关系,你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人家大清早的就起床去和别人商谈议事,你每日睡的和死猪似的,日晒三竿了还不知道醒来!真不知道舒老爷和舒夫人养你干什么,别到时候还要他们来养你!” 卿言想来说话毒辣,更何况这几天她也摸清了舒晏瑾的脾气,只知道说但是绝对不会真的处罚下人,要是换做舒泰瑾之流的,她顶多当没看到了,但是舒晏瑾可是好欺负多了…… 就像卿言现在吃准了舒晏瑾的性子,每日让后厨给他送清淡的素食,还理曰其名说是自己没钱了,但是舒望瑾那个不长脑子的还真的就以为在这里吃喝住宿是要花钱的,也不想想洛城商会的主办方怎么可能还让客人出钱吃喝,不说在这里洽谈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即便是主办方,那也是极其奢侈的世家,若是传了出去,说他们还让客人出钱吃喝,那他们可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舒晏瑾被卿言这么一训,不由怏怏的低下了头,没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桌上的那几碗时蔬小菜,一时悲上心来,差点没落下泪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五章 人心叵测实难信 舒晏瑾被卿言这么一训,不由怏怏的低下了头,没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桌上的那几碗时蔬小菜,一时悲上心来,差点没落下泪来。 想他本是京城富家贵公子,以前日日山珍海味,挥金如土的,哪受过现在这种罪? 这时舒泰瑾回来了,见舒晏瑾不在大堂里,便进他的屋里找他,一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却是恶寒了许久,嘴角微微抽搐的道,“晏瑾,你这又是怎么了?” 他也没把舒晏瑾受欺负了这件事联想上去,在他记忆里,舒晏瑾可是舒家人的宝贝,差点没宠上天去,又有舒望瑾一族在背后撑腰,背后乱七八糟的关系甚至还可以关系到天家一脉,故此就更没有人敢欺负舒晏瑾了。 舒晏瑾正是伤心,突然看到舒泰瑾回来了,一时之间又惊又喜,差点说不出话来。 “泰瑾……你,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舒晏瑾随手抹了几把眼泪和鼻涕,也顾不得平日里要保持的风度什么的了,走过去扯着舒泰瑾的衣袖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先借给我,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双倍还给你……” 舒泰瑾一听到借钱却是皱紧了双眉,他以前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是现在他也是身无分文,每天就靠卿言拨银子,哪还有钱借给舒晏瑾呢? “晏瑾,你有所不知……”舒泰瑾面有难色,踟蹰的道,“你别看我每日很风光的样子,但是那些银子卿言都是规划着去的,我每日里除了请那些商家应酬喝酒之外,身上也没有任何剩余的银子了……而且,前几日我身上好不容易剩了几两银子,但是不知怎么被卿言那厮知道了,第二日给我拨银子的时候,毅然少了十两银子的花销!这真是……让我那一天都只能小心翼翼的用着银子。就连打赏下人都不敢太大方了!” 舒晏瑾听得愣愣的,他本以为舒泰瑾比他要舒服得多,现在看来,卿言根本就不打算让他们两个好过。又怎么会让舒泰瑾过得舒心呢? “对了,晏瑾,你今日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用午膳?”舒泰瑾不欲去提那些伤心事,见桌上还堆了几碟小菜,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吃的都是素菜,难不成你也改信佛了不成?”要知道,以前的舒晏瑾可是无肉不欢的,而且挑剔的很,不吃任何牲畜的脏腑,只吃鸡鸭鱼等身上最鲜嫩的地方。 舒晏瑾本还在感叹自己和舒泰瑾还算是同病相怜,可是现在听他这么一问,心里瞬间又觉得不公平了起来。 “我哪比得上你天天在外面大鱼大肉的生活!吃不起肉还要看人脸色,以前我在京城的时候谁敢这么不给我面子!”舒晏瑾越想越气,但是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就连吃喝都还要看卿言心情,因此也只能抱怨几句抒发抒发心情了。 “可是……我刚刚从大堂那边过来,看到卿言吃炖肉吃得正乐乎呢,还有舒府的那些下人,他们碗里或多或少也有荤腥……” 舒泰瑾望了眼舒晏瑾面前的那几盘翠绿的小菜,也觉得有些食不下咽。 “你……你说什么?”舒晏瑾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张了张嘴,瞪大了一双眼睛,好不容易才说出一段完整的话,自己却被气得不行。 “晏瑾。难道你不知道么?我们在这里是客人,若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吩咐后厨做便是了,只要不是太复杂的菜色。后厨那里就一定会做出来给你送过去。而且……”舒泰瑾满脸纠结的看着舒晏瑾,心里实在是感叹他的脑袋瓜子到底怎么长的,“若说是羡慕,我倒要羡慕你才是……” “这……这又从何说起?”舒晏瑾只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哪知舒泰瑾竟然还说羡慕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以为他在讽刺自己。 “这招待我们的可是洛城有名的丁家,知道庖丁解牛不?丁家就是庖丁的后人,开得酒楼遍布我朝,这丁家厨子做饭的水平自然不知道高了外面多少倍,就算是和皇宫里的御厨相比,只怕也是不遑多让的!” 听了舒泰瑾的解释,还有他那怜悯的目光,舒晏瑾不由咬牙恨恨道,“哼……到时候若是望瑾堂兄到了,看我不向他好好告卿言一状!到时候再向大伯娘要了她的卖身契,看她还怎么狂的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慢慢的折磨她,每日让她给我洗脚,伺候我小解,看她那么傲气的性子怎么受得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女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望瑾堂兄的正妻了不成?” 舒泰瑾并不附和舒晏瑾的话,他的注意力全被舒晏瑾前半句话给吸引住了,整个人只觉得如坠冰窖,声音微微发着颤,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望瑾堂兄还会来洛城?” 若是舒望瑾还要赶过来的话,只怕早就错过了商会召开的时间,但是……偏偏今年这次的商会推辞了一个月,主办方那里深感歉意,这才好吃好喝的将他们在这里再招待一个月,直到商会结束为止,若不是丁家,只怕别的商户也少有如此的雄厚资金来招待客人。 只是,舒泰瑾却是千万个不乐意舒望瑾赶过来,不然的话,众人目光的焦点又会变成舒望瑾,那就完全没他什么事了…… “晏瑾,你是从何知道望瑾堂兄还会赶来洛城的?”舒泰瑾手下轻轻拍着舒晏瑾,另一边心里却是万分焦躁,只希望舒晏瑾是随口胡说的就好,不然的话那他可就得好好想个法子了…… 舒晏瑾没有舒泰瑾那么多心机,闻言咋了咋嘴道,“卿言说的呀,昨日她可高兴了,我问她为什么,她便说望瑾堂兄十几日后会赶到洛城来,而且昨天她竟然破天荒的送了我一个鸡腿啃,唉……我倒是盼着望瑾堂兄来,不然的话都没人治治卿言那个死丫头了!” 舒泰瑾只觉得浑身冰凉,哪还注意听舒晏瑾后面说了什么,一时之间只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满身的冷汗。 “泰瑾。到时候望瑾堂兄到了,你说我们要到哪里去帮他接风洗尘呢?你这几日日日在外面应酬,对洛城的风土人情应该很是了解才对,到时候你说说我们到哪家酒楼去……”舒晏瑾丝毫没有察觉出舒泰瑾不对的脸色。自顾自的碎碎念着。 说的久了,舒晏瑾只觉得自己更饿了,望了眼桌上那几碟小菜,哀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拿起了筷子和小碗。囫囵吃了起来。 舒泰瑾偏头看着舒晏瑾,心里冷静了片刻,突然就笑了,拉着舒晏瑾道,“晏瑾,就算再没钱,我也不能让你受罪吃些这样的菜呀……来,跟我走,我前几日里结识了一位大哥,现在让他请我们吃好吃的去……” “此话当真?”舒晏瑾一听到好吃的。一双眼睛里就冒了绿光,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要知道,他可是在卿言的淫.威之下连续吃了好几天素菜了…… 舒泰瑾将舒晏瑾从凳子上提溜了起来,笑着安慰道,“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再说了,我那位大哥甚是义气,最喜欢结交朋友,他若是见到了你,指不定有多‘欢喜’呢!” 他这话前半段倒是说得没错。只是,他结识的那位大哥义气是义气,就是有一个怪癖,让旁人避之不及。更不要说去结交了…… 舒晏瑾不知道舒泰瑾在坑自己,还以为他真对自己这么好,忙梳洗了一下,乐颠颠的跟着舒泰瑾出门去了…… 再来说卿言那里,听到舒府的下人说舒晏瑾跟着舒泰瑾出门去了,不由得嗤笑一声。继续算着手里账簿,凉凉的开口道,“随他们去折腾!就算少爷不能赶来,就凭他们,还真以为能翻得了天去么?!” 她这话倒是没错,也不是卿言看不起舒晏瑾和舒泰瑾兄弟,只是他们在京城那样的自家地盘都混不下去,就更不要说现在这样藏龙卧虎的洛城商会了。 卿言虽是这么说,但是到底还是没有阻止舒晏瑾跟着舒泰瑾出门,毕竟在她记忆里,这二人可是比亲兄弟还亲,因此也就没有想过舒泰瑾可能会对舒晏瑾下手的事情;而正是因为她的疏忽,才让舒晏瑾经历了后来让他穷极一生都想要忘记的噩梦。 那边舒晏瑾欢欢喜喜的跟着舒泰瑾出了门,走到一半的时候舒泰瑾却不走了,蹙紧了眉紧紧地盯着舒晏瑾这样破旧的一身。 他这几日天天在外面奔波,穿着光鲜靓丽,哪知舒晏瑾在屋里被卿言折磨的心酸?因此一见到舒晏瑾穿着一身略显破旧的粗麻布衣裳时,心里就更加不耐了,蹙眉责备道,“晏瑾,你是与我去见贵人的,怎能穿的如此寒酸?” 舒晏瑾却是满不在乎的瞥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眼,撇嘴道,“卿言只给我准备了这样的衣裳,连个热水澡都不让我洗,你在外面每日过的舒服,哪知我的心酸?” 舒泰瑾被舒晏瑾一哽,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了,只能掩袖咳了一下,望见一旁恰好有座裁缝店,立马就拉着舒晏瑾走了进去,摸摸自己身上的荷包,见里面还有几锭碎银子,这才吐了口气,扬眉对那掌柜的道,“掌柜的,店里可有做好的年轻男子衣物?” 等到舒晏瑾换好了一身衣裳之后,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舒泰瑾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随手抛给了那掌柜的一锭银子,拉着舒晏瑾就走。 “泰瑾,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舒晏瑾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衣裳,在裁缝铺的时候还顺便又理了下头发,这会儿看起来倒还是人模狗样的了,在街上走着,还能惹来那些沿途过路的少女怀.春一样的羞涩目光。 舒泰瑾心情不忿,因此语气也是淡淡的,“我那位大哥住在这附近的客栈里面,你先前穿的那么邋遢,我怕让我大哥见了,还以为我们俩不看重他。” 舒晏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忽而又笑了起来,拍着舒泰瑾的肩膀夸赞道,“还是泰瑾你做是牢靠……” 舒泰瑾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表情有些凝重。 “泰瑾……”忽而,舒晏瑾语重心长的开了口,虽然目光平视着前方,但是舒泰瑾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沉重。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一个善于经商的人,所以当祖父祖母他们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感激你……终于可以不让他们失望了,舒家也终于可以不要落魄了。”舒晏瑾难得的深沉模样的确是让舒泰瑾吃了一惊,尤其是他说的话,更让他觉得自己小瞧了自己的这个,从来都只会吃喝玩乐从小就被称为纨绔子弟的堂兄。 “以后,若是回了舒家,我便将家里所有的产业都交由你打理,至于我……每日吃喝玩乐也挺好的,我又不像你和望瑾堂兄,那么喜欢做生意,只要你和望瑾堂兄以后不忘给我一口饭吃就行了!” 舒晏瑾虽然为人与本不喜欢动脑,但是他也知道舒泰瑾一直在觊觎舒晏瑾那边的产业,但是他实在不想看到这样兄弟相残的事情,还不如各自都退让一步,那就真的是海阔天空了。而且,舒晏瑾本人并不喜欢想太多复杂的事情,他手里那么多的基业,现在全是他父亲在打理,若是以后真的传到了他的手上,只怕没有一年就会被他悉数败光。 这样的话,还不若将手里的一半基业交给舒泰瑾打理,到时候再商谈每个月分红的事情,大不了四六分,他拿小头,这样的话舒泰瑾才会努力去管理好这些基业,也不至于荒废了。 舒泰瑾听了舒晏瑾的话,脚步当即就停住了,脸上一脸隐忍,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泰瑾,怎么不走了?”倒是舒晏瑾这个没心没肺的,自己说完这样的话之后却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倒是问起了舒泰瑾为何不走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六章 悲与痛向何人说 “泰瑾,怎么不走了?”倒是舒晏瑾这个没心没肺的,自己说完这样的话之后却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倒是问起了舒泰瑾为何不走了。 舒泰瑾本来还在迟疑,但是被舒晏瑾这么一打断,又冷起了心肠,摇头道,“无事,我是在想,从这条路过去,可不可以直接就到大哥居住的客栈。”他心里道,不管舒晏瑾现在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能心软,不然的话只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舒晏瑾点点头道,“对了,泰瑾,不知道你的这位大哥是何方人氏?” 舒泰瑾心不在焉,勉强提起了精神回复道,“我这位大哥祖上也是京城人士,因此对我颇是照顾,三日前我在酒楼里遇到了他,互相认识之下才发现大家原来都是京城人士,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后来他知道我年纪比他小许多,便让我认他做义兄,说是在洛城不管有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 舒晏瑾只关心自己肚子能不能吃饱,因此也没有再继续多问下去,只跟着舒泰瑾走进了一座规模看起来甚是庞大的酒楼,沿途的环境倒是清雅的很,比之他们先前居住在丁家的客房还要强上不少。 舒泰瑾一进了酒楼便有人招呼他,他拱手匆匆回了几句,便赶紧领着舒晏瑾往三楼奔去。 三楼的格局更加空旷,而且走道上也没有几个闲人,不是打扮淑丽的婢女就是一些帮主子做事的下人,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倒是让舒晏瑾有些不习惯了。 走了没多久,舒泰瑾便带着舒晏瑾到了一间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雅间前面,他先是轻轻扣了扣门扉,见里面无人应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舒晏瑾跟着他也走了进去,这屋里的摆设倒也是朴素的很,但是若舒晏瑾再博学多才一些的话,大概就能认得挂在墙上的那幅字画是当朝书画大家嵇无涯巅峰之时所画的孤竹图了,而屋里其他的摆设。也莫不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就连桌上用来饮茶的茶具那也是颇有来历。 “泰瑾,你不是说带我来吃好吃的么?这屋里连个人都没有,你是想饿死我呀……”舒晏瑾揉了揉阵痛的肚子。越想越是委屈,碎碎念道,“你有钱给我买衣裳,没钱借我去吃饭,你倒真是好样的!” 舒泰瑾根本就没有在听舒晏瑾抱怨些什么。直接拉着他在桌旁端端正正的坐下,有些紧张的道,“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马上就去找我大哥……若是饿的话,这桌上的糕点果品你随意拿着吃便是,可切记不要乱跑,不然的话到时候我可找不到你……” 舒晏瑾百无聊奈的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你快去吧,我不乱走就是。” 反正这桌上还有这么多的果品点心。也能饱肚子了,只是他还是好想吃肉啊,要是现在在京城的话,就算身上没银子,但是街上又有哪个不认得他这张脸的?随随便便都能在一家酒楼里吃个畅快,大不了到时候让他们去舒家要债就是了,舒家又不是给不起…… 可是现在却是在洛城,没人认得他是舒家的大公子,这人生地不熟的,就连吃顿霸王餐都是奢望啊! 舒晏瑾边想着边往嘴里塞点心。直到吃得肚子鼓鼓胀胀的这才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这里的厨子做糕点的手艺倒是不错,不知道愿不愿意到京城去伺候我?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他开两倍的月钱……” 他这么自言自语的说着,根本没注意房间里已经进来了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边,看着他这幅可笑的模样。 “你……你这人,想吓死我不成!”舒晏瑾坐久了也觉得不对,一个回头就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静静地立在自己身后。顿时被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深深地吐了几口气,一脸怒气的指责道。 那人也不生气,面上反而还有些兴致盎然,勾着嘴角笑道,“你就是舒泰瑾说的人?长得倒的确是挺和我胃口,性子也是这么有趣……” 舒晏瑾虽然常年混迹风月场所,但是却不知道男子和男子之间也可以发展关系,因此并没有听出这人语气里的暧昧,只是冷哼了一声撇嘴道,“你该不会就是泰瑾说认的那位大哥吧?”这人好生无礼,油嘴滑舌更胜自己,也不知泰瑾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还认他做大哥! 那男子微微一笑,面上略有不屑,“舒泰瑾倒是想认我做大哥,但是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舒望瑾的那样的人才有资格和我称兄道弟,至于他……呵,免了吧!” 舒晏瑾见这男子语气里满是傲气,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和常人不一般,也知可能是自己惹不起的,毕竟他虽然荒唐任性,但是能在京城安安稳稳的生活这么多年,这些个眼力还是有的,不然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了那些皇亲贵戚,被砍脑袋了! 一想到这男子的身份可能是什么大官之后,舒晏瑾顿时就有些萎.靡不振了,缩了缩脑袋,语气也不若先前那么有气势了。 “那个……这位大哥,要不,你先放小弟出去,到时候等我家望瑾堂兄来了,我再让他和你好好叙叙?”舒晏瑾说着这话,便想往门口处开溜,这个时候他的肚子也饱了,自然要及时开溜的…… 只是他却不知,正是因为舒泰瑾他才会落到如此下场的,现在反而还去担心舒泰瑾。 那男子守在门口,见舒晏瑾要开溜,脸上立马就带了一丝不悦,但是转瞬又变成了阴森寒冷的笑意,“爷看上的人,还没几个能走得了的!再说了,你要怪便去怪你的好兄弟,他为了似锦前程连自家兄弟都可以出卖,若不是他在途中引线,我也不会在这里逗留这么多天,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值得了!” 舒晏瑾打了个寒颤,不太懂这男子话语里的意思,他前十年被家里人管的严。后来这几年跟着舒泰瑾,最多也只进过青楼这样的地方,哪知道世上还有龙阳断袖之癖的人…… 他本就长得秀气,小时候更是被人认作女子。就算是现在也是一副粉面含.春的模样,在那男子的眼中,只觉得更加秀.色可餐…… 那男子满意的看着舒晏瑾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温言软语的安慰道,“你也不要想这跑。这整座酒楼都是我的人,你就算是跑也跑不远,再说了,你若是跟了我,我包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再也不用去看你那个堂兄的脸色了……” 舒晏瑾撑着一脸强笑,这回是再傻也懂他说的是什么了,忙摇头拒绝道,“这位大哥,你若是喜欢。等我家堂兄来了,我让他帮你找十几个都行,但是……小弟,实在没这个癖好啊……”他内心也是极度害怕,这个男子如此放荡不羁,只怕身份不是常人可以打比的,自己还是服软趁机逃走的好……若是惹怒了他,只怕自己真的没命回京城了。 男子见到舒晏瑾瑟瑟发抖的模样却是愈笑愈欢了,傲慢的微微扬起了头,语速缓慢的道。“别以为抬出舒望瑾就能吓住我,我看上的人,就算是舒望瑾也保不住!” 再来说丁家主宅这边,到了傍晚的时候舒晏瑾还没有回来。舒泰瑾平常一向都是不到深更半夜不见人影的,这卿言倒是不奇怪,但是舒晏瑾身无分文,在这样一个出门便要银子的地方,他还能在外面呆这么久,到真的是稀奇了。 卿言虽然很讨厌舒晏瑾。也不在乎他的生死,但是好歹他也是舒家的少爷,舒家的脸面,因此见华灯初上但是舒晏瑾还没有回丁家,便派了舒家随行的下人去洛城各处找舒晏瑾了。 “记住,尤其是那些酒楼和风月场所,还有赌场,哼,吃喝嫖.赌他是占齐全了!”偏偏人是没什么长进! 卿言气得不行,心里恨恨道,难得让舒晏瑾出去一次便是连回来都不要回来了,若不是怕到时候舒望瑾和舒家找她问罪,她才懒得去管舒晏瑾的生死!最好一辈子赖在外面就别回来了! 可是,到了半夜时分,也还没有舒晏瑾的下落,就连舒泰瑾都没有回来。 那些出去寻找二人的下人说,只打听到了舒泰瑾带着舒晏瑾在一家裁缝铺里买了一身新衣裳,接着就再没有他们二人的下落了。 那人说完,便递过来一套舒晏瑾今日穿着出去的破麻布衣裳,看来也是没有其他线索了。 卿言看了一眼那套粗麻布衣,心里万分煎熬,在这洛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而且现在也不确定舒晏瑾是不是出事了,指不定是在哪个地方喝醉了或者调戏了别的花姑娘也说不定,再者,舒泰瑾还未回来,她也不好到处去声张此事,不然的话若是到时候舒泰瑾二人回来了,那她岂不是会被寄住在丁家其他的商人给笑死……丢了她的脸倒没什么,只是怕的就是舒家的脸也会被他们几人丢光! “卿言姑娘,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是没法的事儿……”见卿言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一个模样清秀的舒家小厮站了出来道,“晏瑾少爷身边怎么说都有泰瑾少爷照看着,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再说了,他们二人身上并无多少银两,大概是去应别的好友之邀去喝酒戏耍去了。” 卿言哼了一声,淡淡道,“我倒是不急,只是怕就是怕舒泰瑾不带个好头,到那时,只怕少爷到了这,是要怪罪我的。” 那小厮沉吟了一下,说道,“泰瑾少爷往常都是夜半才归来,到时候若是他归来的话,晏瑾少爷也跟着他一起回来那便是天大的喜事,若是他回来了晏瑾少爷还是没有回来的话,那便是泰瑾少爷一人之责,怪不得姑娘……但是,怕的就是,他们二人今晚上都不能归来,那姑娘就真的是成为众矢之的了。” 卿言自然知道这个小厮说的话是正确的,但是心里还是异常烦闷,前面两个情况,若是第一种的话,是最好的结果;若是第二种,那她最多也只是被训几顿,不会真的有什么事,但是…… 正如这个小厮所言,怕的就是第三种情况! 要是到时候舒泰瑾带着舒晏瑾,这两人都不见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不说这两位身后的势力会不会将她抽筋剥骨,就是舒望瑾本人,只怕也饶不了她! 卿言和舒望瑾呆的年份最长,可谓是最了解舒望瑾的人了,因此就算是往常任性也是不会去触碰舒望瑾的底线,不然的话舒望瑾也不会容忍她这么多年;但是,若是这次舒家两兄弟真的在她手里出了事,只怕舒望瑾真的会大动肝火。 “不管了……若是半夜时分他们两人都没有回来,你就随我去找丁家的家主,请求他们帮忙。” 虽说卿言平常任性刁蛮了点,但是作为修文院大丫鬟这么多年,她还是有些本事和气度的,遇事也会瞬间抓住利害关系,从而选择伤害最低的办法去解决;不然的话舒望瑾只怕也不会让她年年在修文院作威作福而不真正的发作她。 那小厮点头应了是,接着便看到卿言转身回了自己休憩的屋子,默默地垂下了头。 另一边卿言一个人回了屋子,整个人慌得不行,但是在其他下人面前又怕露了胆怯,这一行人里面除了舒晏瑾和舒泰瑾两位主子之外,也就只有她说的话勉强有些分量了,现在这两位当家的管事的都不见了,那她就更应该沉着应对,不要在这里丢了舒家的脸。 细细想罢,卿言自己倒了杯茶,入喉的时候才发现茶早已冷透,想叫屋外伺候的婢女添壶热茶,但是还刚准备开口却又做罢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七章 血与泪都一人咽 卿言细细想罢,自己又倒了杯茶,入喉的时候才发现茶早已冷透,想叫屋外伺候的婢女添壶热茶,但是还刚准备开口却又做罢了,将就着喝了几杯冷茶,瞬间从喉咙凉到了心扉,也让她冷静了些许。 过了没多久,丁家的仆人开始给住在各个院子的客人送饭了。 托舒望瑾的福,丁家分给卿言几人的院子是给诸位客人中最大的一处,其间空房有七八处,这才让舒晏瑾免于被卿言敢到柴房去睡的下场。 “等等……” 卿言眼见着那几个给自己上菜的侍女就要退下,忙开口喊住她们,见她们都停下来等自己吩咐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你们……你们可去了舒二公子的房间?”卿言迟疑了许久,才咬唇问道,心里满是郁闷。 那些侍女自然知道卿言说的舒二公子指的是舒晏瑾,一个个的都摇了摇头,其中一个为首的侍女温言答道,“回姑娘的话,我们并未去过舒二公子的房间。” 这也是卿言的命令,说是舒晏瑾不喜热闹只喜清静,丁家的下人自然是不敢妄自去打扰他的。 这可没让舒晏瑾差点哭死,他向来喜欢美人,一直是秦楼楚馆等风月场所的忠实客户,让他吃素是可以的,但是却绝对不可以没有美人相伴,但是自卿言“假传圣旨”之后,丁家的各个主子们还当真以为舒晏瑾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忙让府里的婢女少去打搅他,却不知舒晏瑾一个人在屋里是多么的寂寥! 再加上卿言和后厨那边也说了舒晏瑾喜爱素食不沾半点荤腥的事情,这就更让后厨的大厨们严阵以待了,还特意另起灶炉帮舒晏瑾一个人做素食。这下子,做出的菜才是真正的不沾半点荤腥了…… 也差点没让舒晏瑾觉得生无可恋,几乎没饿死在这里。 卿言听了侍女们回的话,心里暗自思量了下,见她们还疑惑的望着自己,便干咳了一声。提高了音量道,“今天晚上舒二公子和舒三公子在外边有应酬,就不回来过夜了,你们也不用去那边送饭了。” 那几位侍女心里没多少疑惑。点头应是,看来这种事情她们是见惯了的,因此也没有多嘴去问什么。 卿言见她们一一退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心里可谓是早就乱成了一团麻。若是这些侍女偏还不识相的要继续问下去的话,她可就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一些怎样伤人的话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卿言实在是等得昏昏欲睡,见实在没有舒晏瑾二人的踪影,实在是撑不住了,便打算去安寝,若是到了第二日清晨这两人还没有回来的话,她便直接去求见丁家的各个主子,请他们帮忙,调动人手与舒家的下人一起去寻找舒晏瑾二人。 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听得自己屋外传来细碎的声音,惊得本来差点坠入梦乡的她一个激灵,立马就看向了门口。 这一看可不得了,卿言发现,自己今日竟然忘记栓门了! 这……这可怎生是好! 屋外的响动明显是朝着自己屋子而来,可是……若是自己过去栓门的时候那人恰好进来了的话,那又该怎么办?而且,这大晚上的,下人们大多也该歇下了,那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卿言心里忐忑不安。却突然发现屋外那人似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而且,听来来颇为熟悉。 “屋外的是谁呀?这大半夜的怎的还不歇下?”卿言咽了咽口水,勉强提了声音询问道。内心却是怕的要死,生怕屋外那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了。 “卿言……”屋外那个人小声唤道,听声音,似是极为痛苦。 “知道我名字……那又会是谁呢?”卿言自言自语道,磨磨蹭蹭的移到了门口边,但是又不敢就这样推门去看屋外的那人是谁。 “卿言……帮我……”屋外那人还在喊门。声音似乎比刚才低了不少,似乎是没有多少力气了。 卿言听到这里,也顾不得害怕了,一下子就推开了门,结果发现一个漆黑的身影倒在自己门外,而且还隐隐的传来血腥味,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伤,血腥味竟然如此浓重。 “呀……”卿言一见这道黑影瞬间就吓得发毛了,瑟瑟发抖的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那个黑影,“你,你是谁呀?” 这大晚上的,那人又是趴伏在地上,也不怪卿言认不出他人来。 那人呻.吟了几句,似是极为痛苦,勉强抬起了头来,竟然是卿影找了半天都不见人影的舒晏瑾,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尚还算整洁的绸缎长衫,但是表情极为痛苦,脸色也是很惨白,身上还有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却不知道是从他身上哪里传出来的。 “舒晏瑾……你,你怎么这个样子……”卿言也是被吓得不小,颤颤巍巍的就要蹲身下去扶舒晏瑾。 舒晏瑾看了卿言一眼,满门上满是冷汗,咬着牙道,“水……热水,我要沐浴……” 卿言见舒晏瑾这副模样,哪还敢像往常一样刁难他,慌忙的点头应道,“嗯,我马上帮你去叫热水……”说着,边伸手去扶舒晏瑾,她本以为舒晏瑾一个男子会很重,哪想竟然这么轻,看来最多也就是比她重个一二斤而已,也真不知道平日里的那些山珍海味被他吃到哪里去了。 舒晏瑾似乎是连走路都走不动了,卿言将他扶起来搀着他往自己屋里走,这个样子,卿言自然不可能再说什么避嫌不避嫌了。 可是,才刚将舒晏瑾搀扶起来,卿言无意往地上看了一眼,瞬间就又要失声惊叫,但是还好她压抑住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道,“舒晏瑾,你到底哪里受了伤,怎么会出这么多的血?” 舒晏瑾听了这个问题却是死死将眼睛一闭,脸上满是刻骨的恨意,似是根本不想回答卿言的这句话。 卿言见他不想回答自己的话。也不愿勉强,毕竟舒晏瑾受了这么重的伤,叫大夫来看病才是正经事,因此将舒晏瑾往自己榻上一推。便要出门去叫大夫。 “卿言……” “你还有何事?”卿言见舒晏瑾唤她,便又停下了身子,难得好脾气问他。 舒晏瑾这才睁开了眼睛,但是眼里却没有半点光彩,如同木偶一般。僵硬的道,“不要叫大夫……我要热水沐浴,如果……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帮我去向丁家要一点金疮药么?” 卿言看了舒晏瑾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便出门去让丁府的下人去准备热水喝金疮药了。 舒晏瑾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榻上,双眼愣愣的看着房梁,脖颈处微微露出来的皮肤不是青紫色就是已经淤血,就连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都脱落了半截。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其余隐藏在衣裳下的肤肉就更不用说是如何的惨状了。 待到卿言再回来时,只见舒晏瑾的眼眸半闭不闭的,胸腔的起伏都非常细微,已然是生无可恋了。 “舒晏瑾……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卿言被舒晏瑾这副模样给吓到了,忙站在他身边紧张的道,“我帮你拿了金疮药,还有热水也马上送过来了……明日儿,你想吃什么。尽管和我说便是,我保证再也不苛刻你了……你,你可千万得好好的活着呀!” 舒晏瑾听了这话,更加没有反应。直挺挺地躺在榻上,好似要归西去了一般。 “喂……”卿言浑身发着抖,但是又怕舒晏瑾这样一闭眼就真的再也睁不开了,又想起先前他说过的话,不由咬牙威胁道,“你不敢让我叫大夫。莫非伤的是什么不敢见人的地方?你若是再不睁开眼看我,我就让去叫大夫了啊……” 这招倒是有效,只见舒晏瑾听了这话,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恍若回光返照一般,虽说语气还是气若游丝有气无力,但是比起先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是强了不少。 “你……你不要去叫大夫……” 卿言见舒晏瑾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不由蹙眉问道,“我闻着你身上那么大的血腥味,指不定伤口是如何呢,为何不肯叫大夫帮你来看看?留了这么多的血,伤口肯定很严重……还是让大夫来看看比较好,不然的话这伤怎么能好呢?” 舒晏瑾一听到卿言说起了伤口的事情,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吓得卿言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那样看着我作甚?又不是我害你受伤的……” 卿言瘪着嘴颇感冤枉,她这大半夜的正是要睡觉呢,就被舒晏瑾给吓醒了,现在还要强忍着睡意来伺候他,偏偏那人还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她,还真当她是自己的丫鬟不成?! 舒晏瑾的表情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却是更加冷淡了,闭目再也没有理卿言。 就在这个时候,丁家的下人抬了一大桶热水过来,卿言让他们放在隔间里,又给了他们许多的赏银,这才让他们下去。 “得了,起来吧……热水都到了,你自己洗浴吧,我在另一间屋里等你……到时候洗完了叫我一身,我扶你回榻上去。”说着,卿言便要伸手过来扶舒晏瑾,却不料被舒晏瑾一把推开,自己一瘸一拐强忍着痛楚走向了隔间。 卿言本想教训舒晏瑾几句,却瞥见了他身后滴下来的血迹。 舒晏瑾每走一步,便有细小的血珠顺着他身后的衣裳滴在地上,而他先前躺过的那张小榻,上面本来垫了一层厚厚的锦被,现在上面也满是血污,看得人几欲作呕。 卿言脸上满是隐忍,一双素手都忍不住发起了颤。 留了这么多的血,想来,伤口也是痛极了的吧……只是,舒晏瑾为何不让自己叫大夫呢?就算是伤口在极隐秘的地方,那也没有什么是大夫不能看的呀! 卿言在这边房里听到了舒晏瑾稀稀疏疏脱衣的声音,后来大概是入了水,伤口刺痛,卿言便听得舒晏瑾极为压.抑的一声闷哼,显然是痛到了极点,只怕现在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喂……你,要不要我帮忙?”卿言本就是舒望瑾的侍女,而贴身侍女常做的事情便是服侍主子换衣洗沐,只是舒望瑾向来不喜欢别人伺候这种贴身的事情,因此卿言倒是空闲了好几年,到现在为止,是根本就不记得该如何伺候主子们洗沐的了。 说这句话,也不过是出于道义而已,若真的舒晏瑾让卿言过去伺候他洗浴,只怕卿言又会不同意了。 舒晏瑾那边半晌没有声音,就连水声都没有,卿言这下子也有些慌了,小声唤道,“舒晏瑾?舒晏瑾?你还清醒着吗……可不要昏倒水里面去了,这大晚上的,我可不想弄湿衣裳……” 舒晏瑾那边还是没有响动,卿言觉得不对,赶忙往那边走去,还没靠近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再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鲜红的一桶血水,而舒晏瑾就昏昏沉沉的泡在浴桶的中间,显然是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 卿言咽了咽口水,努力压抑住自己想吐的欲.望,她在舒府呆了这么多年,也可谓是被保护了这么多年,哪知道世上的那些个险恶事情,因此现在一见难免是有些接受不了。 “舒晏瑾……”卿言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句,见他还是么有反应,眼睛里也起了水雾,差点没哭出来。 她把舒晏瑾扶了起来,却见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舒晏瑾一直不让卿言叫大夫的原因,身体被蹂.躏成如此模样,只怕舒晏瑾自己心里早就是想自尽了吧! 卿言只觉得鼻子发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扶着昏迷的舒晏瑾起来,给他擦拭了身上的血水,在擦拭的途中,偶有不小心碰到了舒晏瑾伤处的时候,便会听到舒晏瑾在痛苦的抽噎,更让卿言不忍下手。(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八章 各自牵线恰缘分 再来说林媒婆这边,她原先那般说,只不过是为了去拿放在罗臻坊的发簪罢了,现在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小院了,最然她和林梅在那里居住了十七年,但是大多数终归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再加上这个时候,安远侯身边的仆人也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件事,这下他们二人都放弃了去小院的目的,派了一个侍卫去安远侯府的别院向周鄢姒传信,说是他们这几辆车就先行一步了,让别院里剩下的侍卫和小厮护送周鄢姒平安到京,到时候再在京城的安远侯府等她。 周鄢姒这厢是郁闷非常,只觉得自己这个消失了十几年的义母手段了得,一下子就让安远侯的目光全放在了她的身上,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可是林媒婆那边,却只觉得受宠若惊,整个人更加小心翼翼了,轻声问道,“侯爷,这是怎么了,怎的不等姒儿了?” 林媒婆的面子功夫做的也是足,知道安远侯心里一直将周鄢姒当成了林梅的代替品,可是养了这么多年,怎么说都有了一些感情,因此在安远侯的面前,倒是做出一副当周鄢姒是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的亲密姿态,事事关心着周鄢姒,也让安远侯心里的忐忑渐渐消散,只道自己找了个好夫人…… “还不是鄢亭……平日里老祖宗和爹娘不知道把他看得多重,现在不过是议亲而已,就要将我唤回去!” 安远侯望了一眼林媒婆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她应该是在想这个周鄢亭到底是何许人物,忙抚慰道,“婉容,你大可放心,鄢亭他亲母早亡,一直养在爹娘膝下,现在的确是我俩众多子嗣里面最有出息的。但是你是她母亲,他自然要对你恭敬尊爱的。” 林媒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在纠结周鄢亭是否不听话。 “侯爷,我怎么在意这样的事情?就算是鄢亭对我冷淡。那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尽到做主母的责任……只是,我好奇的是,爹娘帮鄢亭议的是哪家的小姐?” 若说起周鄢亭,林媒婆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而且也早就知道了他是安远侯的第八子,但却是最有出息的。 那个时候林媒婆也曾几次进过京城,但是却也只是在外围呆过几天而已。那日她出门,恰巧就见到了前面有一个极为俊秀的年轻公子,细看下去,竟然还有点熟悉。这时她旁边的那店小二看到了林媒婆打量的眼光,便嗤笑道,“这位大姐,那位可是安远侯府的八公子,我等凡人是攀附不起的!” 可是。依林媒婆那日看来,周鄢亭倒是个不骄不躁的人,又年轻有为,也难怪安远侯府的老夫人老侯爷那么看重他了。 “侯爷,我又没有子嗣,自然是当府里的其他公子都是自己所出的一般……”林媒婆见安远侯又惊又喜的神色,不由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酸涩。 她这句话倒是没错,她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也不可能再老蚌生珠了。而且侯府里又有那么多的公子,且都已成年可以自主,她就算再生一个,在侯府也根本没有任何地位。还不若将那些工资当作自己所出,也算是为林梅日后在安远侯府的日子再除几个忧患添几个帮手了。 安远侯怎么会听不书林媒婆这话里的苦楚,当年若不是因为他,只怕林媒婆也不会带着林梅离家出走十几年,到了现在,安远侯府却早已被他和另外姬妾所生养的子嗣所霸占。早已没有了林媒婆的半分立足之地。 想到这,安远侯心里更加自责,本来还在怀疑林媒婆和刘县令的,现在却恨自己当年为何那么软弱无用。 “婉容,这么多年,真的是苦了你了……”安远侯长叹了一口气,将林媒婆拥进了怀里,承诺道,“你放心,以后安远侯府虽是要给其他的子嗣继承,但是安远侯府所有的地契我却会当做是琬儿的嫁妆,随她出嫁。” “侯爷……这……”林媒婆顿时就被惊住了,刚先说什么却又被安远侯拥得更紧,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若是地契都在你们娘俩手里,也就不怕日后琬儿和你过得不好了。” 这话倒是没错,毕竟连自己吃饭的家伙都被给了自己出嫁的姐妹,不对她和她娘好能行么?还指着每月找她们要银子吃饭养活府里的人呢…… “侯爷,这,只怕对鄢亭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林媒婆自然是不愿意的,若是安远侯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是将她和林梅推上了风口浪尖,到时候不说外边的人会怎样议论,就是安远侯府里的人的嘴舌都够她喝好几壶的! 安远侯此时的面部表情林媒婆却是看不见的,但是也没有多少轻松戏谑的情绪,满是严肃和沧桑。 他早就知道以林媒婆的性子,肯定会拒绝此事的,但是他心意已决,而且这件事是他考虑了好久的,这才下定了决心,绝对是不可能更改的。 “你现在不要急着拒绝我……”安远侯将林媒婆越揽越紧,似是很害怕她消失了一般,就连声音都是轻轻的,“你将琬儿的婚事定在明年……但是,只怕明年是个多事之秋,若是……若是我护不住你们了,你便带着那些地契和琬儿一起去投奔舒望瑾,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言而有信,前途无量,而且虽然和皇家有亲缘关系,但是与哪位皇子都不是关系很过亲密,而且舒家走的是清净一路,朝廷还指着舒望瑾帮他们赚钱,自然不会多加难为舒望瑾……到时候琬儿嫁给了他,身边又有地契傍身,也就不担心在舒家说话没有底气了。” 安远侯说了这么一大堆,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林媒婆和林梅好,甚至是连周鄢姒这个看起来疼爱无比的养女都矢口未提。 林媒婆眼里蓄满了泪水,她自然知道安远侯说的明年是多事之秋是何意,但是安远侯这一席话里却是这么为林梅和她着想,这点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毕竟她和林梅在外遗落了这么多年,和安远侯的感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就更加比不上那些担负了周家兴亡的子嗣们了,可是到最后,安远侯却还是记挂着她和林梅的。 “侯爷……我们难道不可以也学舒家走清净一派么?”林媒婆以前一直以为她是恨安远侯的,可是到了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希望他出事,只希望他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谈何容易呀……”安远侯叹了一口气道,“我本不想将你和琬儿接进京城的,但是……琬儿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来。一天安远侯府的福气都没有享受过,反而和你一样也在外面餐风露宿,我又如何忍心呢?” 林媒婆抿了抿嘴,终究是落下了泪来,无声的抽噎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再权贵也比不过天家权贵……是生是死,是贵是贱,不过都是天家的一句话而已…… “索性琬儿只是个女孩子,又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年,背后还有赵家作为靠山。想来,就算是新皇上位,也不会对你们母女俩过多责难……”安远侯说罢便也闭上了眼睛,似是倦极了,“还有舒家在中间挡着,新皇怎么样都要给舒家一个面子的。” 林媒婆顿时泪如泉涌,一下子就沾湿了安远侯的衣襟,安远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闭口不言了。 而京城安远侯府这边,近段日子可是热闹得很。 本来安远侯府的主子就多。光安远侯的子嗣就有十四个,还有后院的那些个姨娘们,因此安远侯府的下人也很多,但是幸好的是老夫人管理有方。将侯府打点得一切通顺。 若说起来,老夫人也是个人精,别的府里那些个老太太们早就将中馈交给了自己的儿媳,虽然林媒婆失踪了十几年,但是她可是还有好几个儿媳呢,本以为林媒婆失踪了自己便可以主掌侯府中馈。哪料老夫人却直接自己将中馈又给接了过去,顿时惊得其他夫人目瞪口呆。 也有儿媳妇不乐意的,在老夫人面前很隐晦的提起了这件事,但是过了不久就后悔了,这侯府的中馈归老夫人掌管,自然是想克扣你东西就克扣的,而且你偏还欲哭无泪上诉无门…… 若是同妯娌之间那还好一些,还可以和自己婆婆诉苦告状,但是偏偏这掌管中馈就是你婆婆,这下子可就真的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咽了。 归根结底,还只有一个原因,别人都当是侯府的老夫人自己喜欢弄权,不肯将中馈给儿媳妇打理,但是哪知这却是老夫人的一片苦心……她心里最喜欢的儿媳妇还是林媒婆,自然是要自己掌管了权势到时候等林媒婆回来好亲自交代给她,不然的话, 给其他的儿媳掌管了侯府的中馈,指不定会如何浑水摸鱼将侯府的利益往自家偷偷藏的呢…… 而在儿孙们面前,老夫人倒是整日笑眯眯的,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但是一说起正事来,一身的雷厉风行,倒是颇有当年大将军之女的风范。 此时安远侯府的后院里,一位打扮雍容华贵但是表情却满是谦卑和讨好的中年贵妇坐在老夫人下座,笑眯眯的看着坐在上座的老夫人,语气里满是讨好,,“……老夫人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老夫人也慈蔼的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再年轻也比不过现在的小年轻呀,潇曦倒是看着愈渐漂亮了,唉……只可惜了我家,没这么个漂亮乖巧的孙女!” 原来,坐在那下座雍容华贵的妇人就是刘雨霏的舅母张夫人,而那年轻女子,便是刘雨霏的表妹张潇曦。 “都是老夫人谬赞……潇曦实在但当不起。”张潇曦的表情有些羞涩,又有些害怕,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细细小小的,立即就惹来了张夫人的不快,但是当着周老夫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周老夫人倒是蛮喜欢张潇曦的性格的,柔柔弱弱,可比起自家府里的那些姑娘家强多了! 安远侯爷足下无女,只有一个收养的周鄢姒,但是另外的几位夫人却都有两三个女儿,嫡出庶出的一大把,根本就不稀奇,只是这性子,却也像极了她们各自的母亲,要么不是木讷寡言,要么就是太过强悍霸道,实在是让周老夫人喜欢不起来,因此就更加怀念失踪了的周鄢琬。 就在这时,屋外候着的侍女来报,说是八少爷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周老夫人闻言笑着应允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夫人一眼,笑道,“我家鄢亭小时候母亲难产,好不容易生下他自个儿反倒去了,因此,这些年都是我与老爷将他带在身边养大的,与我的情分倒是极深的……”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从屋外进来一年轻男子,长相与安远侯年轻时极为相似,但是却又看着硬朗了一些,端的是一副好相貌。 “鄢亭,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周老妇人脸上的笑倒是真切了许多,没有先前应对张夫人的那般敷衍了,又向他介绍道,“这位是张夫人,另一位是张夫人的千金,我若是没记错,你们二人应该早就见过面了罢?” 周鄢亭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夫人,先是向她拱手道,“张夫人……”接着又去回周老妇人的话,“祖母,我与张小姐倒是有过几面之缘。” 最后,周鄢亭才笑着对张潇曦道,“张小姐,不知道上次你在太液湖旁救治的那只小雀儿可还好?” 张潇曦本就不喜与生人答话,因此见周鄢亭笑着问自己,不由呐呐的张了张嘴,想了许久,才想起上次游玩的时候自己是在太液湖旁捡了一只手上的小鸟雀儿。(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九章 情意忽浓一瞬尔 张潇曦本就不喜与生人答话,因此见周鄢亭笑着问自己,不由呐呐的张了张嘴,想了许久,才想起上次游玩的时候自己是在太液湖旁捡了一只受伤的小鸟雀儿。 那个时候张潇曦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帮助那只受伤鸟儿的东子,倒是周鄢亭看到了,说自己身上有药粉,随后又帮那只手上鸟儿把伤口也包扎好了,这才将那只鸟儿归还到张潇曦手里,也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和友人一起走了。 张潇曦明显是回想起了这件事情,脸也慢慢羞红了,望着周鄢亭的目光里有些不好意思,自责道,“周公子……上次的事情,潇曦还没有向你道谢呢,实在是潇曦不懂规矩,还请周公子勿怪。” 她的性子素来柔弱,再加上这件事的确是她的不对,因此才羞红了一张脸,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哪料她这副模样在其他几人眼中,却有了不同的意思。 周老妇人则一脸笑意吟吟的看着张潇曦和周鄢亭的对话,虽然对张夫人很是不屑,但是却蛮喜欢张潇曦的性子,差点没将她疼进心坎里。 而张夫人也是一脸喜悦,心里却又暗自埋怨自家女儿,原来她早就和周鄢亭有了几面之缘,却从未和自己说过,整日在家里一副木讷的样子,幸好的是周家少爷对她有印象,而且看这样子,只怕二人的好事能成哩! 到时候,自己可就是安远侯府堂堂正正的亲家了……虽说这周鄢亭不是嫡出,但是偌大一个安远侯府这么多的子嗣,也没有一个是嫡出的,反而这八公子周鄢亭最有出息,虽然前面有过一门亲事,而且那家的姑娘在嫁人之前就已经病亡了,但是她相信自家女儿的身体,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有事的…… 要不是因为周鄢亭前面有过一门亲事,那家的姑娘早就病亡了。而且京城的人也说是周鄢亭将她克死的,不然的话只怕张家也攀不上安远侯府这样的好亲事,周老妇人也就看不上张潇曦了! 周鄢亭的确和张潇曦有过几面之缘,但是那只是完全出于客气罢了。就像是上一次帮张潇曦救治那只小鸟儿,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是他现在已经十七岁了,换做别的世家子弟,早就有了一门和和满满的婚事。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 但是周鄢亭却格外倒霉些,在十五岁的时候,周老夫人和周家各位夫人经过千挑万选,才终于帮他选定了一门好亲事,他虽然对那家病怏怏的小姐无甚好感,但是也不忍拂了自家祖母的各位婶娘的好意,便同意了这门亲事。毕竟他又没有哪个爱慕的世家小姐,而且在这个年纪是该定亲了,因此就想与那家的小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哪料这门亲事那只过了两年,就在他们准备成亲的前一年。那家的小姐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便和自家父母说,不能拖累了安远侯家的公子,便在她去世之前让自家父母到安远侯府退了这门婚事。 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周老妇人也是忍不住唏嘘万千,但是为了自家孙儿着想,还是应允了退婚一事,但是也让安远侯在朝堂上多多提携了那位小姐的父亲和兄长,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但是,就这一事之后,也不知怎的。京城里却突然起了流言蜚语,说是安远侯家的八公子克妻,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差点没将安远侯和老夫人气昏过去。到后来,愿意和安远侯家八公子结亲的达官贵族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周老妇人才将目光放到了一些清贵世家身上。 这清贵世家说得好听也是个世家,说的不好听那便是穷,或者是要权没权。要势没势,整个一落魄户。 而张家张潇曦,便是周老妇人那次在游园会上看中的。 那个时候,张潇曦和一群大家闺秀在一起玩耍,本来是最不起眼的,但是那个时候园子里有一个婢女不小心将从西域而引进过来的葡萄酒洒在了张潇曦的裙子上,这下是又怕又急,只因这壶葡萄酒是要给清澕郡主送过去的,但是现在却洒了,而且还弄脏了一位小姐的衣裳,这下只怕是要被自家主子打死了去…… 那婢女正是惶恐的跪着不断向张潇曦跪着认错,与张潇曦玩的好的几个世家小姐确实很不忿的为张潇曦打抱不平,直道要那婢女带她们去见她主子,让她主子好好发落她。 张潇曦却是一脸文静,先是让那婢女起来,而后又拿起了自己桌上没有开动的葡萄酒递给了那婢女,安慰道,“你只是无心之失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的罪过,还是赶快起来吧。”说完这话,她又看向了自己这一桌玩的好的姐妹,一脸真诚的道,“各位姐妹们,这壶葡萄酒,可否让给潇曦呢?张府里还有几坛葡萄酒,虽不如这里的好,但是口味也不差,下次潇曦自当请各位姐妹喝个痛快……” 其他的几位姑娘见张潇曦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了,也不可能再纠结于这件事,而后来张潇曦怕那婢女挨训,便跟着她一同到清澕郡主面前去认罪。 那个时候周老夫人便是和清澕郡主同桌,这一幕历历看在眼里,待张潇曦走后,便笑着问道,“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桌上的人也都是人精,知道只怕是安远侯府的老夫人看上张潇曦,而且安远侯府的公子众多,不管是许配给哪一位公子都是张潇曦高攀,只是连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周老夫人竟然想将张潇曦许配给安远侯府最有出息的公子周鄢亭。 而这那一次之后,周老夫人便惦记上了张潇曦,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议亲事件。 周鄢亭自然知道自家祖母故意让自己进来见到这位张家的小姐是为了什么,不过是看着自己年纪大了,想再帮自己找一门好亲事而已;而且这个张潇曦自己看着倒也不是很讨厌,倒也没什么可以抗拒的…… 周老夫人毕竟是看着周鄢亭长大的,见他微微笑着看了自己一眼,也知道他是对张潇曦比较满意,便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鄢亭。我和张夫人说些家常,你带着张小姐出去走走吧……” “周老夫人?”张夫人虽然为人精明算计,但是生下一个张潇曦却迷糊的很,因此听了周老夫人这话还有些不解。不是男女之间不能独处的吗?怎么周老夫人偏还要周家少爷带着自己出去走走呢? 另一边张夫人却是喜不自胜,知道这是相看成功了,见张潇曦还是一脸迷糊的样子,忙咳嗽了一声,语重心长的道。“潇曦啊,我和周老夫人说些体己的私密话,你和周公子先去外面玩会吧……”当然,玩得越久越好,到时候张潇曦和周鄢亭也就可以多些了解,这对张夫人来说的确是件好事。 张潇曦见自家娘亲都这样说了,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她们的话去了,临出门之前,还不忘和周老夫人行礼告辞。 出门之后。周鄢亭便带着张潇曦去了自家院子,侯府子嗣众多,因此院子除了安远侯和老夫人等,其他的主子平分下来也不是很大,但是这周鄢亭备受周老夫人宠爱,安远侯也是将他看得极重,因此分给他的院子倒是比其他兄弟大了不少。 张潇曦第一次跟着男子到处乱逛,心里有些恐慌,见周鄢亭带着她进了一处看似是男子院落的地方,脚步不由有些迟疑。 “周公子。不知你要带潇曦去哪儿?”张潇曦咬了咬唇,磨蹭了许久,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心里却满是忐忑。 周鄢亭回身看了张潇曦一眼。知道她在怕什么,不由得觉得好笑,难道她不知道她已经快成为他的妻子了么?而且,他周鄢亭好歹也是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公子,怎么说都做不出来那等小人之事的…… “惊扰张小姐了,倒是我忘了解释……这侯府里人数众多。就算是后花园也是吵闹得很,还不若自己的院子清净,因此我才想带着张小姐到自己院子里喝茶玩耍,倒是让张小姐受惊了。”周鄢亭为人儒雅有礼,文质彬彬,倒是比起张潇曦见过的其他世家子弟要强了不少,就连张潇曦的亲兄弟也因为张夫人从小的溺爱而骄奢燥惰,经常气得她这个亲妹妹含泪欲泣。 张潇曦听了周鄢亭的解释,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自己是小人之心,小声地道,“是我误会周公子了……”她不由得想起了萧子桓,那个她记挂了十年之久的人,最后却成为了她的表姐夫…… 周鄢亭笑了一笑,见张潇曦这副胆小软弱的样子心里不怎的却是微微一动。 待张潇曦跟着周鄢亭进了院子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和她见过的所有院子都不一样,其他的园子,就算是清澕郡主府上,那也只能说是精巧而已,但是也逃不开假山亭台楼阁,但是周鄢亭的院子却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虽有一小片池塘,但是非常清澈,其间布了十几颗巨大的石块,可以让人从池塘中间穿行而过;而另一边的青草地上,布满了规格统一的黑白棋子,颗颗都有三尺大小,看起来别具一格颇有新意。 张潇曦一进去便看到了池塘之间的石块,心里也是觉得很有趣,轻声道,“这若是夏天,周围开满了荷花,一定很漂亮……” “张小姐要上去走走么?”听了张潇曦的呢喃自语,周鄢亭脸上表情微微一动,笑着出声邀请道。 张潇曦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周鄢亭,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可以上去吗?” “自然是可以的,这石子铺在池塘中央,本就是让人走的。”说着,周鄢亭便率先踏了上去,站在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潇曦,笑着道,“张小姐请小心,可千万不要摔了。” 张潇曦点了点头,也有些孩童心性,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张家,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只因张夫人根本就不会允许他们兄妹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周鄢亭见张潇曦走了上来,便又往后退了一块石子。 张潇曦只觉得这样好玩的很,哪还会去注意有些石子因为长久的风吹日晒雨淋表面已经光滑无比了,因此她一个大意,踩中了一块光滑的石子,差点没摔下去。 还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鄢亭看出来了不对,伸手拉住了张潇曦,不然的话只怕张潇曦就要摔到池塘里面去了。 “张小姐……”周鄢亭连忙拉住张潇曦,见她稳定了下来,这才问道,“张小姐,你没事吧?” 张潇曦刚刚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是怕落水,只是怕落了水之后周鄢亭一旦救了她那就真的是让她颜面无存了,而且清誉不再,到时候若是传了出去,不说张府会不会蒙羞,就是她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周鄢亭见张潇曦一副愣愣的样子,知道她可能是被吓着了,毕竟这些大家小姐们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怕今天的这件事会让张潇曦有不小的阴影。 这样想着,周鄢亭便有些自责。 张潇曦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见周鄢亭面色有些愧意,反而安慰他道,“周公子,我无碍,只是这石子太滑了,这才差点摔道池塘里去……再说了,是我该谢周公子才是。” 周鄢亭从小遇到的女子,大多是嚣张跋扈的,就算是有几个温柔娴静的,那也只是装出来的,因此难得见到像张潇曦一样温柔善良又会体贴人的,这下子只觉得满腔柔情都要涌了出来,真是越看张潇曦越顺眼,先前还只是因为将就所以想娶张潇曦,但是现在却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对张潇曦的情谊了。 “我们还是先下去吧……”周鄢亭猴头一哽,许久之后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张潇曦也抬头对周鄢亭宛然一笑,跟着他一起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章 一方忧愁一方苦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那日林梅偷偷溜走之前还和刘雨霏打过招呼,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溜走,可是刘雨霏顾忌着刘县令还有林诗的身体,便说自己还是留下来,好照顾父亲和林诗。 林梅虽然很是遗憾,但是还是随刘雨霏去了,毕竟这长途奔波跋涉的,林诗到时候要是吃不消了的话可就真的没有人送她回来了,还不若一开始就随着刘雨霏留在林山县里;而王惠鸳则回那间寺庙里拿了她自己剩下的所有私房钱之后跟着林梅一起走了。 而上官贵妃那边,也发现了自家儿子竟然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私奔了,这下是气得不轻,但是皇上那边还得瞒着,因此只得暗暗派人到了林山县,给戚修朝下了最后通牒,说无论如何都要萧子衿回宫去,戚修朝坳不过上官贵妃,便只能送萧子衿上马车,随行一起回京的,还有戚修朝的那位红颜知己白姬姑娘。 这下子就轮到萧子衿被气得不轻了,这还没过门呢,戚修朝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让她带侧室回宫,那以后还得了? 但是萧子衿还是和戚修朝保证路上一定会好好照顾白姬姑娘,但是……回了宫之后上官贵妃要如何折腾他的这位红颜知己她可就管不着了;怎么说上官贵妃还要脸面,是绝对容忍不下白姬的存在的,她还不如在两边讨巧卖乖,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萧子衿和白姬走了。还带着贵妃的那只小雪狸,剩下一众皇子和萧子桓留在了林山县县城,七皇子本来也想多留几日的。但是他这次是瞒着皇上出宫的,因此再在外面逗留下去的话,只怕皇上会大发雷霆,不得已之下,也跟着萧子衿一行人的车队回了京城。这下子,县令府里就只剩下萧子桓和戚修婺还有戚修朝三人了。 赵韬自从那日被刘雨霏狠狠拒绝了之后,又误以为是他们嫌贫爱富请来萧子衿从中作梗的。这下子又气又怒,回到家之后就受了风寒,这下子是真的再也没有来找过刘雨霏了。 而唐远志每日则失魂落魄的。但是这饭还是要吃的,生意还是要做的,而且林山县的瘟疫已经过去了,他便用家里剩下来的银子又重新做起了布匹生意。他本来底子就不错。这下子更是将生意愈做愈大。甚至在别的地方也有了不少的分店。 林媒婆和安远侯则带着周鄢姒回了京城,却不知道那边周老夫人早就私自做主暗许了这门婚事,让周鄢亭娶张潇曦了。 林山县县城里面,虽说少了舒望瑾和舒舟两个人,但是还是热闹得很,归根究底就是因为那两个人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伺候,而且也好养活得很,但是剩下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娇贵。刘县令囊中羞涩,日渐捉襟见肘。整日唉声叹气好不困扰。 刘雨霏却是个小人精,知道自己父亲在愁什么,她也不欲从自己所剩无几的嫁妆里面抽银子了,思及还有一个冤大头也在,便在某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潜入了那人的房里。 那厢萧子桓正准备更衣歇息,却听到深夜有人敲门,不由谨慎问道,“门外是何人?” 刘雨霏心里对萧子桓还有气,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就连音量也比往常高了不少,满是怨气的道,“是我……” 萧子桓已经好多日没有看到过刘雨霏了,他也听府里的下人说过她已经好多日没用饭了,而且他白日里事务繁忙,每日有了空闲时间便会去找刘雨霏;但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他每次有看那空闲时间的时候刘雨霏都很忙,经常不在房里,要么就是出门去了,久而久之,萧子桓也就看出来了,刘雨霏这是在躲它呢。 他原先是想等娶了刘雨霏之后再和她说他们两人初遇时候的事情的,可是没想到却不知道被谁说漏了风声,事后萧子桓一想,估计也就只有萧子衿那厮了,本来他还想好好训萧子衿一顿的,但是哪料萧子衿好似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一样,立马就端出了王妃的架子,说是不见他。 萧子桓这回是被萧子衿气得够呛,没办法之下,又每日挤出空闲工夫去死皮赖脸的找刘雨霏,这下可好了,更是连刘雨霏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因此,这大晚上的,刘雨霏竟然肯来见他,这让萧子桓着实是惊喜交加。 “刘小姐……”萧子桓拉开了门栓,见着刘雨霏披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头发半绾,还沾着些许的水珠,一副刚刚出浴的慵懒模样,不由呼吸一滞,瞬间就心.猿.意.马了起来。 刘雨霏的确是刚刚沐浴过,现在披着一件披风也抵不过秋夜里的寒风,脸色冻得煞白,差点没要打冷战。 可是,就算是这个样子,萧子桓也没有让刘雨霏进去的意思,这下子刘雨霏更是怒不可言,直接就咬牙恨恨道,“萧子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萧子桓这才回过神来,见刘雨霏一脸惨白,知道她是冻着了,忙让她进屋来,“刘小姐,请进……” “这露深寒重的,刘小姐怎么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了么……”见刘雨霏进了屋,萧子桓便也关上了门,却见刘雨霏自己倒了杯热茶直接用来暖手,微微怔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刘雨霏自己倒了杯热茶暖手,根本就不想理萧子桓,但是奈何资金短缺,府里的日子每况愈下,这才无奈来找萧子桓解救。 “我这是在使美人计,难道萧公子看不出来么?”刘雨霏的身子暖和了之后,这才有心情去回萧子桓的话。她素来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而且更拉不下脸来直接去求萧子桓。 “……” 萧子桓默默地看着刘雨霏裹的比粽子还紧的一身。脸上满是无奈,却又觉得好笑,便问道。“刘小姐有何事要小生帮忙的?小生定当义不容辞……”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现在你得了我的好处,肯定是要帮我的……不然的话,这大晚上孤男寡女的若是传了出去,你也解释不清楚,反而于你仕途有碍。”刘雨霏条缕清晰的一条一条和萧子桓分析。最后还意味深长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 萧子桓愈加无奈,只觉得这世间的女子怎的都这般模样?一个萧子衿就让他足够头疼了,偏还来了一个比萧子衿杀伤力更大的刘雨霏。 也不是说刘雨霏就比萧子衿厉害多少。重要的是,萧子衿只是萧子桓堂妹,很多事情萧子桓自然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刘雨霏却不同。是萧子桓心心念念了十年整的心上人。比起萧子衿,自然是刘雨霏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 “既然如此,不知在下何事能帮得上萧小姐呢?”萧子桓斟酌了片刻,换了种说法去问。 刘雨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自己虽然和萧子桓是有婚约在身,但是就这样去找他借钱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纠结了许久,手里的茶都冷了,于是刘雨霏又帮自己再添一杯热茶。 萧子桓看到了。忙伸手过去帮刘雨霏倒了一杯热茶。 刘雨霏抿了一口,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萧子桓……” “刘小姐有何吩咐?”见刘雨霏终于又说话了,萧子桓立马微笑着看向她,本就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诚挚。 刘雨霏看着萧子桓这个模样,心里莫名的有了丝烦躁,本来想说的话也开不了腔了,只得转移了话题道,“你……是怎么知道当年你要找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潇曦的?” 萧子桓微微一怔,这件事情他本来老早就想和刘雨霏解释的,但是奈何刘雨霏一直不肯见他,没想到今日却主动问起了这件事,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 “那个时候,我在家族里的地位甚微,这事过后,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打听到了那日救我的是张家的小姐,可是……我曾远远见过张小姐一面,却发现是另外一人,之后才知道,那个时候张家还有一位表小姐也在,我几番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刘小姐你。” 萧子桓轻轻一笑,自己帮自己也倒了杯茶,微微抿了一口,雾气蒸腾之下,眉眼精致灿烂若光,倒是让刘雨霏失神了好一会儿。 在萧子桓屋里静坐了片刻之后,刘雨霏便起身走了,出门时萧子桓说要送她,也被她拒绝了。 再来说林梅那边,虽然身体很是不适,但是为了让舒望瑾一行人尽快赶到洛城,林梅便让舒望瑾换串直接顺流而下去往洛城。舒望瑾自然是不同意的,林梅本就身体不适,若是到了船上的话,到时候就真的没到洛城的话都停不了船了。 二人几番争论之下,最后林梅以绝食相逼,终究是让舒望瑾换了商船,本来只有七八天的路程一下子就又缩短了两三天。 而林梅本来还是晕船的,习惯了之后却发现这可比坐马车有趣多了,没多久便不晕了,反而天天守在船头和那些渔夫用鱼竿钓鱼;她没有什么在船上钓鱼的惊验,因此一个上午都没钓到几条鱼,倒是在舒望瑾面前夸下了大话,这下子不好收场了,便忙向那些渔夫请教垂钓的经验,到了第二日,也能钓上几条小鱼了。 自此林梅便每日在船头坐着,倒是让舒舟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为了这位姑奶奶而到处折腾了。 过了五日之后,商船便到了洛城的码头,舒望瑾一行人下了车之后便直奔丁家而去;这里的靠近海边,常有海外他国的商人来此处做生意,因此繁华异常,就连许多奇怪的食物都是林梅从未见过的,下了车之后差点连路都走不动。 由于舒望瑾是中途才换船行的,因此卿言等人也不知道舒望瑾来了,更没有吩咐人来码头迎接,这倒是合了舒望瑾的意,下了车之后便直接请了几辆马车运货,浩浩荡荡的直奔丁家而去。 到了丁府之后,门房的小厮听说是舒当家来了,立马开门放行,舒望瑾让舒舟在此地等着卸货,自己领着林梅跟着一名娇俏的婢女去了舒晏瑾等人居住的院子。 还没到院子,林梅便见到了卿言,一时之间差点没反应过来,倒是卿言,手里端着水盆,见着舒望瑾后眼圈都红了,霎时就跪了下去。 “少爷……您可来了……”卿言抹着眼泪,无视林梅,伤心欲绝的道,“你可得给晏瑾少爷做主啊!” 舒望瑾见卿言这副样子,也知是出了大事,不然的话卿言可是少有这样严肃的姿态,而且事关舒晏瑾,这就更不能让他松懈了,否则的话,不说舒晏瑾的爹娘和舒家本族那边,就是舒老爷,也得拨了他半层皮去。 “晏瑾?到底发生了何事?”舒望瑾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看着卿言手里端着的水盆里面还有血迹,更是觉得此事不能善了了。 卿言咬着唇,泪水涟涟,刚要诉说的时候舒望瑾却又道,“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进屋再说……”这院子里人来人往,还有许多丁家的下人,因此舒望瑾才会要卿言先收敛好情绪,到时候进了屋再和他诉说。 林梅可从未见卿言哭过,一时之间也是心有戚戚焉,只道舒晏瑾这厮不是嚣张跋扈得很吗,怎还会让舒望瑾帮他做主? 待进了屋后,卿言便直接跪在了舒望瑾面前,抽泣道,“此事与奴婢也有关系,若不是奴婢放任他们二人出去,只怕晏瑾少爷也就不会招受此等折磨了……少爷,晏瑾少爷让我一定要瞒着你,但是……但是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舒望瑾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卿言所说的事情还是让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从那之后,晏瑾少爷每晚都睡不安稳,伤口,更是血流不止……那伤势是在私.密之处,奴婢本想帮他换药,可是眼睛少爷却要自己动手,而且坚决不让奴婢喊大夫……”(未完待续。) ps:好久没出来了~嘻嘻~~和你们卖个萌说说话儿~ 第两百一十一章 儿女情长几人觉 “……从那之后,晏瑾少爷每晚都睡不安稳,伤口,更是血流不止……那伤势是在私.密之处,奴婢本想帮他换药,可是晏瑾少爷却要自己动手,而且坚决不让奴婢喊大夫……” 卿言说着说着,眼睛里便蓄满了泪水,显然是伤心害怕到了极点,若不是有舒望瑾这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她,只怕她早就被压垮了。 林梅听着也忍不住抚了抚自己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只觉得听起来都让人胆寒无比,更遑论是真的受这样的伤了。 舒望瑾沉吟片刻,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瞥到了站在一旁的林梅,微微蹙了蹙眉。 林梅一见到舒望瑾这副表情,也知道他应该是和卿言有些话要说,再在这里呆下去也实在不好意思,反正他们讨论的是正事,而且还是很悲惨的正事,自己还不如出去外面透透气吹吹风,顺便去看看外面的人文风景和街头小吃,也不算是枉来了一趟洛城。 想好之后,林梅便一脸正色的和舒望瑾道,“你们在这里谈正事,我出去外面吹吹风……” 舒望瑾面色微有缓和,但也怕林梅在这里出什么事,便道,“你去找舒舟,让他陪你一起去外面走走,今晚用膳之前回来便是。” 林梅得了舒望瑾的特赦,本来是想笑着和他说句感谢的,但是奈何人家兄弟身受重伤,还是不要去扰乱他心神的好,因此便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言语之中也满是乖巧的道,“你放心。我们保证准时回来。” “对了……林,林姑娘,切记要小心舒泰瑾少爷。” 见林梅要走,卿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张嘴迟疑了半晌也不知道该称呼林梅为什么,最后还是决定跟随自家主子称呼她为“林姑娘”。 “小心舒泰瑾?为何……”林梅脸上满是不解,但是卿言却不欲告知她这些事后的丑态。咬了咬唇态度强硬的道,“你只管小心便是,其他的多问做什么!”就算是舒望瑾带着林梅过来洛城了那又如何?只要舒望瑾一朝没有将林梅真正的娶进舒家。那自己就没必要对她奴膝婢颜的! 卿言之所以会这样想,还是看中了林梅的这个脾气,绝对不会去翻旧账;若是像其他的女子,只怕会记仇不浅呢…… 林梅被卿言这样一激。差点没和她当场吵起来。最后还是看在舒望瑾的面子上闷哼了一声,瘪着嘴巴道,“我才不和你计较……本姑娘可是大人有大量的!” 说罢,便直接出了门去,最后还不忘将门给合上。 舒望瑾见林梅走了,这才又重新看向卿言,沉着脸道,“你先前和我说的。晏瑾所受的伤……是不是……” 说到这里,舒望瑾也停顿了下来。 卿言知道舒望瑾未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两瓣单薄的唇瞬间就被咬得死紧,一下子就变得嫣红了起来;她双眸含泪,面上含悲,痛楚的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少爷你想的那样。我本没有去注意晏瑾少爷真正的伤处,但是也奇怪他那些皮外伤不该拖累他的身子这么久还不好,后来,有一天白天晏瑾少爷实在是痛的没力气昏过去了,我这才有机会帮他去上药……才发现,原来真正的伤口是后面那里……” 舒望瑾听罢,心里也很不好过,满上神色就更加阴沉了,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让林梅出去玩耍的原因,这样的事情,还是少让林梅知道为好。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先前说的,为何又要林姑娘小心泰瑾?”舒望瑾只觉得先前就不应该放任这二人先行来到洛城的,没有长辈的约束,就连个正经主子也没有,唯一讲得上话的就只有卿言了,但是却只是一介婢女而已,那两个从小就眼高过顶的怎么会听任一个婢女的话呢? 这件事,若要说起来……他倒认为自己要担最大的责任。 卿言一听舒望瑾提到这个,面上的表情立马就变得仇恨而厌恶起来,“少爷,你,你不知道……那天,就是舒泰瑾带着晏瑾少爷出门的!我原想,有舒泰瑾在,晏瑾少爷应该没事的才对,哪想……舒泰瑾那个猪狗的不如的东西,竟然坑害了自家兄弟!” “你是说……这件事是泰瑾做的?”舒望瑾的表情很是平静,但是内心却是在极力压抑着,只想着到时候见到了舒泰瑾要将他怎么办,见到了舒晏瑾要如何安抚他才是…… 卿言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差点没将嘴唇咬出血来,“少爷……那日我问了晏瑾少爷,晏瑾少爷却死都不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们二人明明是同时出去的,但是当晚回来的却只有晏瑾少爷,我本还以为舒泰瑾也出了事,可谁知……第二天一早,那家伙安然无恙的回了丁家,还问我晏瑾少爷是不是回来了?” “奴婢当时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只是问他昨晚去了哪里,为何只有晏瑾少爷一人回来。他听说晏瑾少爷回来了,面上的表情有些担心害怕,但还是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推脱说道昨晚上他和晏瑾少爷走散了,那时时间也晚了,身上又没有引子,便在故友家住了一晚……奴婢当时信以为真,认为晏瑾少爷既然出事了,那泰瑾少爷没有出事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说到这,卿言眼里含着的泪水也越来越多,差点要掉落下去。 “可是,之后晏瑾少爷见了泰瑾少爷,面色却是极其冷淡,直接就将舒泰瑾轰出了里屋,舒泰瑾似乎面有愧色,但是没过多久之后也就走了……这样过了两三天,奴婢实在不解为何晏瑾少爷要如此对待舒泰瑾。后来到了晚上,奴婢听到了晏瑾少爷哭着叫喊的梦话,才知道……晏瑾少爷之所以被人侵.害。就是因为舒泰瑾向那人介绍了晏瑾少爷!如此的狼心狗肺,连自家兄弟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简直是禽兽不如!” 卿言说到这里,终究还是落下了泪来,这几天她一个人茫然无措,又怕做错了事情惹了笑话,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心里疼惜可怜舒晏瑾。但是无奈自身能力微弱,根本帮不了什么忙,现在舒望瑾到了。总算是可以痛快地大哭一场了…… 舒望瑾也是听得忱然,良久,松开了一直握拳的右手,轻言细语的道。“那现在舒泰瑾在哪里?” 卿言听着舒望瑾变了对舒泰瑾的称呼。也知道这回舒望瑾是真的怒了,打算清理门户,忙擦了眼泪抽噎着道,“舒泰瑾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丁家了,奴婢手上人手不够,实在是找不到他人……” 舒望瑾微微抿了抿嘴,忽然叹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晏瑾,更不要说你将此事的原委告知了我……晏瑾脸薄。若是知道你将此事告知我的话,指不定会闹出怎样的麻烦。到时候他若是问起来我为何处置舒泰瑾,你便说舒泰瑾在京城时贪了舒家不少产业,我这次来是特意为了给舒家清理门户的。” “是,少爷……”卿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边回道,“只不过晏瑾少爷一直不肯让大夫帮他查看伤势,也不肯让别人帮他上药,这都好几天了,伤势还不见好……” “到时候晚上在他汤药里面加些使人昏睡的药物,你若是愿意的话,便帮他上药吧,你若是不愿,我便让舒舟帮晏瑾上药;到了白天,大家都瞒着他不说便是。”舒望瑾如是说道,接着又蹙起了眉头。 现在奇怪的是为何无缘无故的舒泰瑾要这样对付自家兄弟,若说是对付自己那倒是说得通,但是舒晏瑾和舒泰瑾是什么关系?那可真的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舒晏瑾哪怕得了一块糕点,也要分半块给舒泰瑾的,没道理舒泰瑾会对舒晏瑾如此残忍啊…… 舒望瑾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舒泰瑾,舒晏瑾那边是不能去问的了,但是还有五六天便又是洛城商会举办的时间,自己似乎没有多少天调查了…… 而林梅那边,自出了门之后便看到了一身热汗淋漓往这边走来的舒舟,看起来倒是来找舒望瑾的。 “苏州……”林梅喊了一句,接着便蹦跶到了舒舟的旁边,皱着眉说道,“舒望瑾和卿言在里面说事情,似乎是你们家的那位舒晏瑾公子被人迫害了,身上的伤听起来真是惨呀……” 舒舟愣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悲,但是心里总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是若他知道舒晏瑾受的是何等的苦的时候,只怕他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吧! “晏瑾少爷没事吧?”出于道义,舒舟还是干咳几声询问舒晏瑾的身体状况。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林梅摸着自己的下巴,她和舒晏瑾也没什么情义,若说有的话,也只是觉得这是个从小就被家人宠坏了的世家纨绔子弟而已。 舒舟点了几下头,刚想和林梅告退,却被林梅一把拉住,笑眯眯的道,“不过舒望瑾可说了,让你陪着我去外面走走看看的……他还说了,路上若是我看中了什么喜欢的,你呢,就得帮我先出钱垫着,到时候他自然会还你。” “……”舒舟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一听这话就完全不像是舒望瑾说的好吗…… 若是舒望瑾真的要他陪着林梅去逛街,那也不是他给钱啊,而是去账房那里要银子……不过,在这样的地方哪比得在京城,银子的话他身上的确有些,也是舒望瑾在晋州城钱庄的时候取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他就是想多捂几天都捂不住啊! 舒舟一脸死了爹娘的表情,望了眼舒望瑾和卿言说事的那间屋子,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想念卿言了。 “林姑娘,卿言可还好?”舒舟和卿言卿语姐妹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和卿言从小就是吵架吵到大的,但是作为男孩子舒舟一直让着卿言,这也就导致了后来卿言变本加厉的后果。 林梅疑惑的看了眼舒舟,奇怪的问道,“你和她我先前不还是吵过架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不成?” 舒舟老脸一红,悠悠地叹了口气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和小女子计较呢?再说了,她姐姐卿语于我有恩,现在卿语跟着大小姐嫁出去了,我自当要看好卿言的,不然实在是愧对了卿语的恩情……” “是么?”林梅狐疑的看了舒舟一眼,接着便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些了,我也不要你陪着,你是个男的,又不是雨霏和林诗,你若是跟着我,那才叫我倒进了胃口呢……喏,银子给我,我自己去街上玩,你若是挂念卿言的话,便自己去看她,只是要当心她那么锋利的嘴巴便是!” 舒舟自然也不想陪林梅去街上的,听了这话之后也是非常赞同,便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递给了林梅,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到时候这个荷包你可得记着还我……” 林梅疑惑的望了眼手里的荷包,杏色的缎子,上面绣着春天桃花盛开时的美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而且绣工精湛,不知是何人送给舒舟的。 “这么漂亮的荷包,谁绣的呀?”林梅摸了摸手里的荷包,面上有些艳羡,她要是有这样的女工该多少啊…… “是卿言绣的……她那日说要给少爷绣荷包,便顺便也绣了一个给我。”舒舟脸上微微有些得意,“你可不知道呢,卿言的绣工在舒府算是一绝,就连卿语都比不上她……” 林梅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微微眯了眯眼,笑着捂着嘴巴道,“是是是,谁也比不上卿言的绣工……” 她在心里道,看这样子,倒是又可以撮合一对了…… 而且,更好的是,若是这事成了,那卿言以后也就不能再惦记着她家的舒望瑾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二章 劫后余生怎堪幸 林梅和舒舟调笑完,便拎着荷包甩手走了,急得舒舟在后边直追着道,“林姑娘,您悠着点,可千万别将这个荷包给弄脏了弄破了!” “知道啦……”林梅早就走远了,听到舒舟说这句话,不由得甩了甩手上的荷包,扬声回了三个字。 舒舟则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梅手里的荷包,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丁家沿途里面倒是有不少的下人,见到了林梅之后也没有去询问,只是俯身行礼。这也是丁家的家主吩咐的,虽然这一段时间丁家这里鱼龙混杂,但是大部分还是不要惹的好;只要进了大门,里面的人决计不可再去询问这些人的身份,若是那些人有何要求,也都要尽量满足,切记不要失了丁家东道主的身份和脸面。 因此,就算那些下人觉得林梅眼生得很,但是也不会去询问她到底是谁,毕竟门房的人都已经放她进来了,那这身份肯定就是非富即贵的,还是不要去的罪恶的好。 林梅一路上见那些婢女小厮都一一向自己行礼,但是却不问自己是谁,心里本来还是有些惊慌的,但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下来。 出了丁家的大门之后,林梅就好像脱缰了的马,直奔热闹的地方而去,路上更是吃了不少洛城这个地方有名的小吃,比如话梅、嘉应子、陈皮梅、三捻干之类的,还有酸翘头、酸木瓜、陈年老姜、柑桔,仁捻、蛇胆川贝陈皮、咸酸萝卜…… 林梅吃了一路,这里的东西虽是好吃,但是却比林山县那里贵多了,一个馒头在林山县那里不过两文钱而已,但是到了这里,却要四文钱一个……还有京城有名的小吃冰糖葫芦,在林山县时不过是八文钱一串罢了,但是在洛城这里,却要十五文铜钱!看得林梅瞠目结舌。直叹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过得起的生活…… 幸好的是荷包里的银子足够,这才让林梅有资本从这条街吃到另一条街;而且她外表娇憨,穿着华贵,又说着拗口的官话。一听就不是洛城本地人,更是让不少的店家将她当肥羊宰,硬生生的坑了她不少的银子。 可怜林梅却对这一无所知,还以为洛城的东西是有这么贵,虽然有些心疼。但是还好花的是舒望瑾的银子,不然的话她可是会心痛的! 左手捧着一袋话梅,右手提着一些打包好的酸翘头酸木瓜,林梅正打算将这些也带回丁家给舒望瑾和舒舟尝尝,却看到街头有一个人熟悉的身影。她只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印象,但是又记不清到底是谁了……不过在这样的地方若是碰到了熟人的话,那倒是缘分呢! 林梅这样想着,便喜滋滋一蹦一蹦的往那人身后挤去,可是却看到了那个人微侧的正脸,不由顿住了脚步。忙用左手上捧着的话梅挡着自己的脸,任由那个人和自己擦肩而过这才放下了手里举着的话梅。 “怎么……是舒泰瑾啊。”林梅望了望两手捧着的小零嘴,又看了看舒泰瑾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卿言说让我小心他,可是……不管了,还是跟着他去看看他要做什么吧!” 林梅向来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想罢不由舔了舔还沾着微微酸水的嘴唇,偷偷摸摸的跟在了舒泰瑾的身后。 舒泰瑾丝毫不知道有人跟在他身后,更加想不到舒望瑾竟然会带着林梅也一起来洛城。因此这才大意的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娇小的女子背影。 可是舒泰瑾毕竟是男子,林梅又要小心被他发现,又要小心的去记着回去的路,再加上对这个地方初来乍到的根本不熟。这才慢了慢慢地落了下风。到了后来,街上人来人往的,更是看不到舒泰瑾的身影了,而且林梅自己也记不住回去的路了…… “真是可恨!走路那么快,都不等等我……”林梅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嚼着话梅。她手上的零食被她吃了一路,到了这里的时候,也差不多快没了。 “算了……不管舒泰瑾了,我先问路回去……”林梅撅着一张嘴,满是郁闷。 就在这个时候,林梅正准备放弃继续寻找舒泰瑾准备问路回去了,却突然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舒泰瑾正跟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后,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求那男子帮忙,一脸的紧张和讨好。 林梅眨了眨眼睛,连忙在一旁的小摊子上面买了一个锥帽戴在头上,这下子是再也不怕舒泰瑾认出她了;而且这街上也有不少带着锥帽怕被人认出长相的富家小姐,因此林梅此副打扮根本没有惹来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舒泰瑾跟在那个身穿着淡青色绢衣的俊秀男子身后,脸上一脸为难,时不时的就在那男子耳旁小声说些什么,后来大概是见那男子一脸愠怒,这才收了声音,耷拉着脑袋满脸不忿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林梅有了锥帽的遮掩,这下子跟踪更是大胆了起来,有时候甚至直接走到了那两人的前面去了,到那些卖小饰品的摊子上看了几眼,见有一个九连环实在是做的精巧,便动了买下来的心思,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了舒泰瑾那二人一眼,见他们又走到了自己前面去,生怕再次跟丢,忙将手里的九连环还给了店家,自己提着裙摆又跟了上去。 舒泰瑾二人走了没多远,来到了一处甚是幽静的书楼前面,里面倒是没有多少人进出,但是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林梅怕舒泰瑾察觉,便没有跟过去,只是看着他们二人进了那座书楼,这才走了过去,但是那外面的两名守门的护卫却拦着林梅不让她进去,一脸的怀疑,“你是何人?这里不是你该进去的地方!” “这里不是我进去的地方?怎的,你们书楼就这么看不起女子?”林梅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双手叉腰恶狠狠的道,“那我哥刚才怎么进去了?” 那两名护卫互相看了一眼,倒是颇为为难,看来也有不少女子来这里找过人。 “姑娘,我们书楼只接待男子,不知令兄是何人?小的也好去帮您进去通报一声……”看来能进这座书楼的都不是一般人。那两名护卫见林梅是里面客人的妹妹,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林梅却是冷哼了一声,撇嘴不屑地道,“我才懒得和你们说呢!你们不让我进去就不让我进去。回去看我不让爹爹好好罚我哥一顿!真不知平日里进的都是些什么下九流的地方,竟然不准女子进!” 她边说着边回身就走,只留下了那两名护卫抱以赔罪的笑容,一路上目送着林梅消失在人群里。 林梅怎么会就这么死心呢?走远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免得门口的那两个护卫怀疑自己。不过这书楼倒真是奇怪……要知道,早在前朝的时候,女子就可以上书院读书学字了,但这个书楼却不让女子进,倒真是奇怪了…… 可是,没过多久,那座书楼倒是有人出来了,竟是先前舒泰瑾身旁的那男子,但是却不见舒泰瑾的身影了。 而且看样子那男子似乎身份不小,出来的时候门口的那两位护卫一直笑脸相送。一脸的小心翼翼;末了等那男子走后,却又不免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终于舒了一口气。 林梅见状却是一喜,见不到舒泰瑾,但是要是能和这男子接触上的话,那也就不难套舒泰瑾的消息了…… 那青衣男子眉眼里一副权贵之相,就连一举一动都满是傲慢;林梅先前跟在他身后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现在见了这男子的正面,不知为何却有些退意,心里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她这边是想放弃了。但是另外一边却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林梅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会丁家算了,毕竟现在天色也开始暗起来了,但是没想到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你……”林梅吓了一大跳。刚想说话,但是却发现拦着自己正是那名青衣男子…… “姑娘认识我?”那青衣男子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容,简直比起林梅见过的隋王还要讨厌,至少隋王身上没有这样一股子让人闻之作呕的血腥味道。 林梅吞了吞口水,扬起了一抹难看的笑,“我。我怎么认识你呀……不过,这位公子,你拦着我又是为何呢?” 青衣男子勾起了嘴角,深红的嘴唇在夕阳余晖下更是显现出了一种猩红的颜色,眼眸里也闪现着狡黠的光芒,语气慵懒的道,“既然姑娘不认识我,那为何又要跟我这么远呢?从先前的集市一直跟到这里……呵。” 林梅在这男子的气势压迫下,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笑得更加僵硬了,“这位公子,我,只是碰巧走到了这里罢了,怎么就是跟踪你呢……” 青衣男子听了林梅的辩解,似乎有些不耐了,直接皱眉说道,“我没工夫听你辩解……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赏给我的这几个属下了!”说着,从那青衣男子身后走出了几名身材壮实的黑衣护卫。 林梅这下子更加惊慌了,先前明明只有这男子一个人的啊…… “公,公子……”林梅眼珠几转,顿生一计,顺势装出一副被惊吓到了的模样,扭着两边的袖子哭哭啼啼的道,“公子……我,我只是……” 林梅边说着还边垂涎的看着那青衣男子,哽咽着道,“公子如此俊秀端方,我,我实在是……心生欢喜……” 林梅说着,低低垂下了头,就连声音里都带满了羞涩,十足的小女儿姿态。 那青衣男子闻言却露出了一脸厌恶的表情,似乎林梅是什么很肮脏的东西一般,立马就退后了老远,冷冷道,“真是让我恶心!算了……我们走吧。” 说完,那青衣男子便带着身后的黑衣护卫走了,脚步匆忙,似乎在赶时间。 待那青衣男子走后,林梅这才活动了筋骨,却发现后被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那男子的目光实在太过骇人了一些,盯着林梅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住的猎物一般。 “这人,到底是谁呀……怎么舒泰瑾竟然会和这么恐怖的人打交道……” 林梅摸了摸自己冰冷的手腕,这才惊觉夕阳已经快要落入山脚了,而街边也开始点起了灯笼摆起了夜市,倒是比京城还热闹些。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晚上时不时的就会有门禁,而这里山高皇帝远,除非是什么皇帝崩了的大事,不然的话每日都热闹得很。 “不管了……还是先回丁家吧!”林梅望了望远处西斜的残阳,咬了咬牙,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也不至于慌了神,毕竟身上有银子,怎么样都有点底气。 最后,林梅终于在一位热心的老大娘的指点下回到了丁家,但那也已经是傍晚酉时了…… 这个时候的丁家热闹得很,林梅本还在纠结怎么进去,就见那候在门口的是一位熟人,竟然还是舒舟。只见他垂头丧气的站在丁家的大门口,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看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舒舟……”林梅这个时候早忘了先前对那青衣男子的恐惧之情,见到了熟人,自然是蹦蹦跳跳的过去了。 舒舟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林梅的声音,以往只觉得头疼,现在却是觉得有如天籁之音,立马就带人拥了过去,一把泪一把鼻涕的道,“林姑娘!您可回来了!” 林梅难得见到舒舟对自己如此情真意切的模样,哭笑不得,柔声安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不过是去外面逛了会而已……” 舒舟死命的摇了摇头,哭声喊道,“您这是去逛街啊?您这分明逛的是小的的命啊……” 林梅听到这里却是听不懂了,正想要问舒舟的时候,却见卿言一脸焦急地从丁家里面冲了出来,也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林梅,急着声音和舒舟道,“舒舟,少爷硬是要自己出去找,我实在拦不住啊!”(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三章 海错纷杂行极乐 林梅听到这里却是听不懂了,正想要问舒舟的时候,却见卿言一脸焦急地从丁家里面冲了出来,也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林梅,急着声音和舒舟道,“舒舟,少爷硬是要自己出去找,我实在拦不住啊!” 舒舟拉住了卿言的手,勉强安抚道,“卿言,林姑娘回来了……” 他一说完,又一脸无奈的看向林梅,叹道,“林姑娘,这下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林梅眨了眨眼睛,大概也知道是自己一个人出去久了,舒望瑾见找不到人急了……想想也有些心虚,抓了抓自己的鬓角,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只是贪玩了点,你们……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吧?” 她这句话刚一说完,就见到舒望瑾出了丁家的大门,身后跟着几个人,依稀也是在劝他,其中有一个年轻男子说道,“望瑾兄,若是你信得过我丁家的话,那便交给我们去找……在洛城这里,我们丁家也算是有些人脉,相信今日之类,一定会帮你找到未婚妻的……” 舒望瑾面色冷淡,拱手谢绝了那男子的好意,正要再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到林梅呆愣愣的站在丁家的大门口,傻傻的望着自己。 “舒望瑾……”林梅难得见到这样浑身戾气的舒望瑾,一时有些陌生。 舒望瑾也是愣怔了许久,见林梅是真真切切的站在丁家的大门口,忙奔了过去,拽着林梅的手,一脸焦急语气急速的责备道,“我让你去叫舒舟跟着,你怎的一个人就这样冒冒失失的上了街?若是再被人贩子拐卖了,你让我去哪里找你?难道还会像上次一样巧么?!” 林梅的双手都被舒望瑾拽得生疼,但她又不敢说,只觉得现在的舒望瑾简直是被人点燃的爆竹一般,而那个点燃的人则就是她自己。 “我……我见到舒泰瑾了。”林梅嗫嚅着说道。试图用这件事转移走舒望瑾的注意力。 舒望瑾听到了却是一脸冷淡,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只是看着林梅道,“你下次若再敢一个人独自出门。身边连个小厮侍从都不带的话,看我怎么处置你!” 林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舒望瑾训斥,只觉得脸都快要丢尽了,只得羞红着一张脸埋下了脑袋。 这时,原先跟着舒望瑾一起出来的那个年轻人看了林梅几眼。笑着和舒望瑾道,“莫非……这便是望瑾兄的未婚妻?果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难怪能叫望瑾兄也肯娶妻了……” 那人语气熟络,似乎与舒望瑾是旧识。 林梅偷偷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见他气质端秀,不像是另外几人一般生得一副油嘴滑舌的生意人相貌,又出声救了自己,不由抬头对他感激地笑了一下。 哪料她这一笑还没笑完,脑袋就被舒望瑾给硬生生的又给按下去了…… 舒望瑾对那年轻人似乎并不热情,只是淡声道。“多谢丁掌柜的好意,如今在下未婚妻也已经归来,就此别过了。” 说完,示意卿言和舒舟也跟着自己回那个小院。 那年轻人见这四人走远了,不由笑了几下,也跟着回了丁家,只不过他回的就是丁家的主屋了。 回了小院之后,舒望瑾让人把门一关,也不想再对林梅多加斥责,只想着到时候一定要派几个婢女和小厮跟着林梅。到时候不管林梅去哪里,自己心里也有些底,不至于再像今天一样…… 林梅垂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两只沾满了酸水的手掐着自己的衣袖玩来玩去。 “今日去做了什么,弄得这么晚才回来?”舒望瑾语气淡淡的,坐在上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抿着,似乎刚才训斥林梅的人不是他一般。 林梅见屋里没有其他人,舒舟和卿言也不在,便涎着张脸嘿嘿一笑。狗腿的跑到了舒望瑾的旁边给他捶起了背,语气里满是讨好,“今日我也只是去吃了些洛城的小吃,本来是想带些话梅回来给你尝尝的,但是路上见到了舒泰瑾,我便将这事给忘了……” 舒望瑾正在饮茶的动作一顿,接着便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蹙眉问道,“你见到了舒泰瑾?” “对……”林梅刚想说这件事,却又想起了自己先前碰到的那个奇怪的男子,又怕说出来让舒望瑾担心,当然,这事要是说出来的话她是肯定要被舒望瑾训的,那还不如不说…… 舒望瑾眯着眼看了看林梅,威胁道,“你若是不一五一十的全说了的话,那从明日开始我便不会让你再出去了。” 他对林梅可谓是不能再了解,这禁林梅的足可是比让她死还让她痛苦一些,用林梅的话来说就是:把她杀了不过是痛一下的事情罢了,可若是不让她出门的话,那就是让她天天看着别人玩,自己好似被百爪挠心一般的痛苦…… 林梅听了舒望瑾的这话,愣了好半晌,只觉得当初自己怎么就瞎眼看上了舒望瑾?现在可好了,被他吃得死死的了吧! “说就说嘛……你就只知道威胁我了!”林梅撅着嘴小声嘀咕,但又怕舒望瑾听到,“要是等我有钱了,我才不听你的话呢!天天跑出去,看你怎么找我……” “你在说什么?”舒望瑾只听得林梅在一旁小声念叨,却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林梅见舒望瑾看了过来,忙摇头表示自己没在说什么,人也老实了不少,笑眯眯的道,“我说我碰到了舒泰瑾,他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进了一家书楼,但是我想进的时候,那家书楼的守卫却拦着我不让我进!这真是可恨!” 书楼……不让女子进? 舒望瑾微微蹙起了眉头,记忆里洛城好像没有这样规矩的书楼才对?不然的话只怕早就被那些任性刁蛮的大家小姐给强拆了不成! “可是……之后那年轻男子倒是出来了,舒泰瑾却在书楼里面一直没有动静。我跟着那个男子没有多远,他就发现了我……然后,然后我就回来了呗!”林梅有些心虚,迅速的说完这件事便嚷嚷着自己肚子饿了,要去找吃的。 舒望瑾怎么会放过林梅?直接说了一句,“你若是再不说实话。今晚上的膳食便没你的份。” 林梅本来想出门去透透气顺便避开舒望瑾的脚步不由一顿,见舒望瑾不似是开玩笑的,不由磨牙道,“你这人……怎的这么可恨!”若不是……若不是她身上没有银子。她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住客栈了,还用看他的脸色行事不成?! 舒望瑾却是朝着林梅清清淡淡的一笑,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简直满是挑衅。 “我……的确是被发现了,而且那人的眼光太恐怖了,我只是被他盯着而已。但是却好像连动一下都不可以……他问我为何要跟着他,我自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但是……”林梅说到这里,也知道舒望瑾的脸色开始慢慢的变得不好了,便加快了语速道,“他唤出了身后的几个黑衣护卫,我当时的确有些害怕……便说……” 舒望瑾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林梅接着说下去,但是林梅明显看得出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林梅咽了咽口水,就连说的话也是带着颤音的。“我说……我说,额,我爱慕他已久,这才一路跟踪他,后来,他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舒望瑾听完了之后还是面无表情,林梅见他这个样子之后也是紧张的不行,打着哈哈道,“你慢慢坐着。我去找舒舟哈……” 说完,林梅急不择路的跑了。 待林梅走后,舒望瑾一个人坐在屋里又慢慢的饮了一杯茶,他倒也不是生林梅的气。只是在想那个男子到底是何人,而且,会不会就是卿言说的欺.辱舒晏瑾的那个人? 林梅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一出门便看到舒舟和卿言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时不时的窃窃私语。 “你们在说什么?”林梅走了过去,那两个人就立马不说话了。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若说舒舟是这副表情林梅那还能接受,毕竟舒舟就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可是更让她奇怪的是,卿言也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她,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卿言可是最讨厌林梅的了,见着她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舒舟打量了林梅一眼,笑着道,“我还以为你又被少爷训斥了呢……” 林梅的身子一僵,显然也是想起了先前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事情,强作镇定干咳了几声之后一脸严肃的道,“舒舟,舒望瑾他让我叫你去屋里,他有事和你说。” 这回轮到舒舟一脸惨白了,哆嗦着嘴唇道,“林姑娘,莫不是因为我没有陪你去街上一事?” 林梅听着舒舟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心里暗爽,但又不好表露出来,只绷着一张脸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舒望瑾他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唉……舒舟,你就自求多福吧!” 舒舟听了林梅的话,顿时吓得浑身发软,以为舒望瑾真的要找自己秋后算账了,不免垂头丧气的往里屋走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看卿言一眼。 这下子,舒舟也走了,小院里就剩下林梅和卿言两个人相对两无言了。 林梅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干咳了一声,嘟着嘴小声道,“这里好热呀……”她这话倒是没假,沿海地区的确比林山县和京城那里热一些,向来是有钱人家过冬的好地方。 卿言没有听清林梅说什么,但又拉不下脸去和她说话,便只干坐在石凳上发呆。 林梅见卿言这么老实的坐在石凳上,也不和她斗嘴了,一时也有些空.虚,这一路山舒望瑾虽是对她嘘寒问暖,好到了极致,但是车上除了林梅之外一个女的都没有,这不禁让她想到了若是往常,就这样一大队车队里面的人都是男子,真不知他们怎么受得了…… 而林梅虽然有舒望瑾说话,但是舒望瑾毕竟不是女子,不是刘雨霏,不能让林梅逮着什么都和他吐槽。 久而久之,林梅这一路上就更怏怏的了。 “你喜欢吃海错吗?” 就在这个时候,林梅突然听到卿言说话了,她不由张头四望,以为是舒舟来了,却没想到卿言就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是在和我说话?”林梅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 卿言点了点头,虽然小脸上满是不屑,但是确实是在对着林梅说话,“没错,我是在和你说……我问你,喜不喜欢吃海错?” “唔,不过……海错是什么?”林梅挠了挠头,好像没有听过这个词。 卿言冷哼了一声,话语虽是有些刻薄,但还是耐心的为林梅解释了海错的意思,“乡巴佬!连海错都不知道……那你知道海里的鱼,海里的蟹吗?凡事海里的水产品,皆称为海错,意思是‘海中之物,错使纷杂’,现在你知道了吧……” 林梅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不过,我还真的没吃过海错呢……” “哼,既然你没吃过,那今天晚上我就让丁家的厨子做几道菜给你尝尝鲜,不过我可告诉你,有些人不喜欢海错的味道,觉得很腥,到时候你不爱吃,可别怨我!”卿言端着架子,横眉竖眼的道。 林梅虽然有些纠结卿言这幅装腔作势的做派,但是至少卿言不像以前那样针对自己了,这就已经是很大的善意了…… “对了,你……”林梅本来想喊卿言的名字,但是自己和她好像也不是很熟,迟疑了半晌,就连卿言都望过来了,林梅却又不想说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没什么……” 卿言见林梅不说话,哼了一声便要走,“我去后厨那里吩咐一声,你在这里等着!” 林梅立马连声应好,见卿言走远了这才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直道,“真是一群不好伺候的活祖宗……这性子和王惠鸳以前有得一拼!”(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四章 历经千辛方知意 用晚膳的时候,舒舟一直脸色郁郁不忿的看着林梅,若不是舒望瑾也在场,只怕舒舟都能冲上去把林梅给生吞活剥了。 卿言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只是殷勤的候在舒望瑾身后,见他杯里的酒尽了,便立马帮他续上。舒望瑾的目光一瞥向桌子上的哪道菜,卿言便眼疾手快的帮他把那道菜夹到他的碗里。 林梅先前还看了几眼,觉得颇是吃味,就连口里香甜的果酒都觉得酸酸涩涩的,但是到后来见到了舒舟虎视眈眈的目光,这下子却不敢再望向舒望瑾那边了,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吃自己碗里的饭,就连夹菜也不敢越过自己面前的那两三道菜去。 丁家的客人多,因此虽然丁家的宅子很大,但也是不够那些客人住的,因此也分了三六九等。 像舒家之流的,绝对是要安排在丁家主宅的,而且还必须是大院子;而另外的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商户便被丁家的人安排去了丁家的别院,虽说地基和空间是大了,但是毕竟不是丁家的主宅,伺候的小厮和婢女难免有些疏忽。 因此,就从这安排居住的地方,也不难看出这些商户的实力到底为何。 待到酒足饭饱之际,从西边的院子里却突然急忙忙的跑出来了一个美貌的侍女,神情惊惶,一见到舒望瑾之后便跪下道,“舒当家……舒大公子,他……” 卿言本来还在帮舒望瑾布菜,听了这句话之后连手中的筷子滑落到了地上都不自觉。 舒望瑾也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直接起身走了过去道,“晏瑾怎么了?” 林梅听了舒望瑾的话,这时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婢女口中的舒大公子是舒晏瑾啊……莫非,舒晏瑾那厮又惹了什么事端不成?! “舒当家……舒大公子他,昏迷过去了……”那婢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件事说来也是她倒霉,平时都是其他的婢女给舒晏瑾送饭的。今日不知为何,其他的婢女不是有事就是推脱;最后实在没了办法,丁家的总管才叫她来给舒晏瑾送饭……哪料,她才一去。便见到舒晏瑾昏睡在床榻上,一脸惨白,看起来几乎和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她心里又急又慌,知道就算此事和自己无关,只怕也逃不脱责罚了…… “林姑娘……”舒望瑾望向了林梅。却见林梅也起身朝自己走过来,轻声细语的说道,“我也陪你一起过去。” “舒舟,去叫丁掌柜来。”舒望瑾说完便和林梅走了,留下呆呆愣愣的卿言;舒舟应了一声,见卿言还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由急声唤道,“卿言,还不快和少爷一起去?” 卿言浑身打了个颤,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整个人却是怏怏的根本没有一点精神。 “我跟着少爷去了,你……”卿言说着,也看了舒舟一眼,眼里的感情,说不出到底是何种意味。 “我自然会小心说话。”舒舟知道卿言在担心什么,不由撇嘴朝她笑笑,接着才离开小院一路直往丁家的主院而去,他们先前所说的丁掌柜,便住在那里。 卿言望着舒舟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了一身伤痕的舒晏瑾。不由打了个冷颤,这才急忙跟上林梅等人的脚步往舒晏瑾的院子而去。 待舒望瑾几人见到舒晏瑾的时候,却发现他脸色蜡黄,身形单薄。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依然是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了。 舒望瑾这还是道丁家这一下午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舒晏瑾,也是被吓了一跳,他先前要去见舒晏瑾,但是被卿言告知舒晏瑾拒绝见他;本来舒晏瑾的拒绝对舒望瑾而言向来算不上什么事,但是舒望瑾体谅舒晏瑾的心情。便没有进去打扰他了。 可是没想到正是他这种体谅舒晏瑾的好心,却让舒晏瑾的身体更加恶化了。 舒望瑾心里很是自责,但是现在这种环境自责却没有任何用,因此他立即就问道,“你是今日才来送饭的么?见到晏瑾这副样子为何不禀告家主?” 那婢女见舒望瑾责问自己,也有些委屈,但是又不敢反驳,更不敢顶嘴,只得小声应道,“舒当家,奴婢是今日才来伺候舒大公子的,以前也不知道舒大公子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直道,难怪那些侍女都不敢来照顾舒晏瑾而让她来了……病成这个样子,只怕也没有多少天可以活了吧?而且今日不同往日,今日舒家的当家舒望瑾也来了,若是发现舒晏瑾的病况的话只怕会迁怒那些照顾他的下人…… 舒望瑾也知道这婢女说的应该是实话,因此便冷淡了神色对她道,“你先下去吧。” 那婢女得了舒望瑾的命令,喜不自禁,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就这样逃过了一劫,若是其他的主子,只怕早就将她杖责了。那婢女急忙向舒望瑾道了几声谢后,忙不迭的走了。 林梅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舒望瑾这个样子,那病怏怏的舒晏瑾她自然是没有半分好印象,但是不管怎么说,舒晏瑾都是舒望瑾的堂弟,挚亲的血亲…… “舒望瑾,舒晏瑾他这是怎么了……”林梅隐隐约约大概也知道这事舒望瑾应该知道,那个时候她出门之后是听到屋里卿言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对舒晏瑾的死活根本不在乎,因此就根本没有去注意听;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卿言应该就告诉了舒望瑾某些事情,比如说为何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这件事,卿言是绝对知道的,毕竟舒晏瑾这个样子绝对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卿言对舒望瑾这么忠心,怎么可能不讲事情的真相告诉舒望瑾? 舒望瑾点了点头,轻声道,“林姑娘,这事不是在下想瞒着你,只是知道太多了有时候反而是种负担……在下只愿,林姑娘能每日开心便好……”其余的事情,自有舒家和安远侯府在你背后支撑。 用晚膳的时候,舒舟一直脸色郁郁不忿的看着林梅。若不是舒望瑾也在场,只怕舒舟都能冲上去把林梅给生吞活剥了。 卿言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只是殷勤的候在舒望瑾身后,见他杯里的酒尽了。便立马帮他续上。舒望瑾的目光一瞥向桌子上的哪道菜,卿言便眼疾手快的帮他把那道菜夹到他的碗里。 林梅先前还看了几眼,觉得颇是吃味,就连口里香甜的果酒都觉得酸酸涩涩的,但是到后来见到了舒舟虎视眈眈的目光。这下子却不敢再望向舒望瑾那边了,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吃自己碗里的饭,就连夹菜也不敢越过自己面前的那两三道菜去。 丁家的客人多,因此虽然丁家的宅子很大,但也是不够那些客人住的,因此也分了三六九等。 像舒家之流的,绝对是要安排在丁家主宅的,而且还必须是大院子;而另外的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商户便被丁家的人安排去了丁家的别院,虽说地基和空间是大了,但是毕竟不是丁家的主宅。伺候的小厮和婢女难免有些疏忽。 因此,就从这安排居住的地方,也不难看出这些商户的实力到底为何。 待到酒足饭饱之际,从西边的院子里却突然急忙忙的跑出来了一个美貌的侍女,神情惊惶,一见到舒望瑾之后便跪下道,“舒当家……舒大公子,他……” 卿言本来还在帮舒望瑾布菜,听了这句话之后连手中的筷子滑落到了地上都不自觉。 舒望瑾也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直接起身走了过去道。“晏瑾怎么了?” 林梅听了舒望瑾的话,这时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婢女口中的舒大公子是舒晏瑾啊……莫非,舒晏瑾那厮又惹了什么事端不成?! “舒当家……舒大公子他。昏迷过去了……”那婢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件事说来也是她倒霉,平时都是其他的婢女给舒晏瑾送饭的,今日不知为何,其他的婢女不是有事就是推脱;最后实在没了办法,丁家的总管才叫她来给舒晏瑾送饭……哪料。她才一去,便见到舒晏瑾昏睡在床榻上,一脸惨白,看起来几乎和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她心里又急又慌,知道就算此事和自己无关,只怕也逃不脱责罚了…… “林姑娘……”舒望瑾望向了林梅,却见林梅也起身朝自己走过来,轻声细语的说道,“我也陪你一起过去。” “舒舟,去叫丁掌柜来。”舒望瑾说完便和林梅走了,留下呆呆愣愣的卿言;舒舟应了一声,见卿言还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由急声唤道,“卿言,还不快和少爷一起去?” 卿言浑身打了个颤,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整个人却是怏怏的根本没有一点精神。 “我跟着少爷去了,你……”卿言说着,也看了舒舟一眼,眼里的感情,说不出到底是何种意味。 “我自然会小心说话。”舒舟知道卿言在担心什么,不由撇嘴朝她笑笑,接着才离开小院一路直往丁家的主院而去,他们先前所说的丁掌柜,便住在那里。 卿言望着舒舟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了一身伤痕的舒晏瑾,不由打了个冷颤,这才急忙跟上林梅等人的脚步往舒晏瑾的院子而去。 待舒望瑾几人见到舒晏瑾的时候,却发现他脸色蜡黄,身形单薄,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依然是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了。 舒望瑾这还是道丁家这一下午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舒晏瑾,也是被吓了一跳,他先前要去见舒晏瑾,但是被卿言告知舒晏瑾拒绝见他;本来舒晏瑾的拒绝对舒望瑾而言向来算不上什么事,但是舒望瑾体谅舒晏瑾的心情,便没有进去打扰他了。 可是没想到正是他这种体谅舒晏瑾的好心,却让舒晏瑾的身体更加恶化了。 舒望瑾心里很是自责,但是现在这种环境自责却没有任何用,因此他立即就问道,“你是今日才来送饭的么?见到晏瑾这副样子为何不禀告家主?” 那婢女见舒望瑾责问自己,也有些委屈,但是又不敢反驳,更不敢顶嘴,只得小声应道,“舒当家,奴婢是今日才来伺候舒大公子的,以前也不知道舒大公子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直道,难怪那些侍女都不敢来照顾舒晏瑾而让她来了……病成这个样子,只怕也没有多少天可以活了吧?而且今日不同往日,今日舒家的当家舒望瑾也来了,若是发现舒晏瑾的病况的话只怕会迁怒那些照顾他的下人…… 舒望瑾也知道这婢女说的应该是实话,因此便冷淡了神色对她道,“你先下去吧。” 那婢女得了舒望瑾的命令,喜不自禁,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就这样逃过了一劫,若是其他的主子,只怕早就将她杖责了。那婢女急忙向舒望瑾道了几声谢后,忙不迭的走了。 林梅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舒望瑾这个样子,那病怏怏的舒晏瑾她自然是没有半分好印象,但是不管怎么说,舒晏瑾都是舒望瑾的堂弟,挚亲的血亲…… “舒望瑾,舒晏瑾他这是怎么了……”林梅隐隐约约大概也知道这事舒望瑾应该知道,那个时候她出门之后是听到屋里卿言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对舒晏瑾的死活根本不在乎,因此就根本没有去注意听;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卿言应该就告诉了舒望瑾某些事情,比如说为何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这件事,卿言是绝对知道的,毕竟舒晏瑾这个样子绝对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卿言对舒望瑾这么忠心,怎么可能不讲事情的真相告诉舒望瑾? 舒望瑾点了点头,轻声道,“林姑娘,这事不是在下想瞒着你,只是知道太多了有时候反而是种负担……在下只愿,林姑娘能每日开心便好……”其余的事情,自有舒家和安远侯府在你背后支撑。(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五章 怪异行径实让厌 没过多久,舒舟便将先前和舒望瑾在丁家门口有过交谈的年轻男子请了过来,林梅这才知道,原来这年轻男子就是丁家的家主,倒是真的年轻得很! 舒舟看着林梅脸上的表情,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微微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若是论起年纪,我家少爷比他还要年轻一些呢……而且,我家少爷洁身自好,又不像某些人一样三妻四妾一门一门的纳进家里。” 他自然是在为自家主子鸣不平,因此在林梅耳边小声的揭了这位丁掌柜的短。 林梅很是汗颜,瞥了舒舟一眼道,“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舒舟看了林梅一眼道,“你这要是说了什么,只怕少爷心里就对你有芥蒂了!”说完,他太高了下巴俯视着林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林梅最近心静了不少,倒不似以前的那般毛躁了,因此好笑的扯了扯舒舟的衣袖,瞥着一旁黯然伤神的卿言小声道,“卿言只怕是要被舒望瑾罚了……照管舒晏瑾不力。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情和我耍嘴皮子?还不快去想想怎么保住卿言的小命才是要事!” 听了林梅这话,舒舟这才惊觉卿言已经沉默许久了,这下子也顾不上林梅了,忙走到卿言身边安慰道,“卿言,你没事吧?” 而舒望瑾和丁掌柜的那两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边的窃窃私语,二人见面先是互相拱手作揖,虽是刚刚才分别没多久,但是却硬是弄出了一副生疏的样子。 “望瑾兄,我已经让下人去请洛城最好的大夫了,晏瑾这伤势虽然严重,但是还请望瑾兄放心,那鲁大夫的医术虽说不上和宫里太医院的太医相比如何,但是在我们洛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丁掌柜的见舒望瑾一脸郁色,忙连声劝慰道。最后还自责道,“都是为兄不好,这么多日了竟然都没有发现晏瑾的不对……” 舒望瑾面上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心里却是狠狠一惊。这丁家除了卿言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晏瑾受伤一事才对,那这丁掌柜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丁掌柜自然不知道舒望瑾心里已经对他起了猜疑,还兀自喋喋不休的道,“这分管春暖院的丫鬟小厮真是无用!竟然连眼睛都照顾不好,我这就叫人将她们都唤来。好好责罚一顿!不然的话他们指不定还是如何疏忽望瑾兄你们的安危……” 见丁掌柜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一般的人就该识相的出声阻止了,虽然是那些下人疏忽职守,但是怎么说也要卖丁掌柜一点薄面才是。 可是舒望瑾却偏偏当没听到一般,丁掌柜一个人说到口水都干了还不见他来阻止自己责罚下人,这下子面上的表情是越来越尴尬了,临到最后,只好以袖掩面轻咳了一声,加大了声音道,“既然这样。为兄现在就去将那些下人杖责五十!” 舒望瑾这才慢吞吞的有了反应,凉凉的说了一句,“正该如此责罚,不然的话怎么抵得过在下堂弟的伤呢?” “……”丁掌柜的动作不由得一僵,本来还以为一向心软贯会做老好人的舒望瑾会阻止自己,哪料他今日竟然赞同自己处罚那些下人,莫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舒望瑾今日真的被气昏了?! 舒望瑾站在舒晏瑾的床边,见舒晏瑾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浅薄,心里虽是忧虑,但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丁掌柜。这责罚下人的事就不必在下亲自督促了吧?”舒望瑾这话里满含威胁,丁掌柜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怎么今日的舒望瑾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好脾气今日全都消失的不见踪影,莫不是要自己真的责罚自家下人才行?不行……这样的话他会心痛的好吗!毕竟到时候伤了还要自己出钱给她们看病。还要白养她们好几个月! 丁掌柜心里是极度的不乐意,但是这话是自己说出口的,若是再要收回来的话,实在是于自己的名声有碍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鲁大夫很及时的到了,丁掌柜心里不禁一松。却见舒望瑾望着自己倏尔笑了一下,这一笑虽然可以说是很俊逸,但是看在丁掌柜的心里却是阴森森的满带恶意。 舒舟站在一旁安慰着卿言,也没怎么注意这边的战局;但是林梅无事可做,便站在这里瞧舒望瑾是如何让这位丁掌柜哑口无言的,倒是也有几分乐趣,现在见舒望瑾脸色阴郁心情实在不佳,便走过去将右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右肩上,轻声道,“你不要太担心,现在大夫来了……相信舒晏瑾很快就会好的……” 舒望瑾望了一眼林梅,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一点,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自己右肩上的手,振作道,“我没事……你们还是先出去吧,我有事和那位大夫商量。” 林梅听了也没有多问,不想惹舒望瑾心烦,点了点头就拉着舒舟和卿言一起出去了,回身的时候见那位丁掌柜的还不识相的站在屋里,不等舒望瑾出声赶人就扬声道,“丁掌柜……屋里不留外人……再说了,就连我等‘内人’都出来了,又怎么会留您这个外姓人呢?” 丁掌柜听了林梅的话,愈加的尴尬了,就连刚刚进门的鲁大夫都看了他一眼,那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咳,望瑾兄,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说着,丁掌柜向舒望瑾拱手别过,出门的时候却见林梅百无聊奈的站在门外的葡萄架下,本来还只是姣好的姿色在月色的照映下竟然也出奇的好看,而且还比家里那些每日浓妆艳抹的妾室们多了几分真实,到时让他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 林梅似是察觉到了异样的眼光,立马就回过头去看,见是丁掌柜一直痴痴地盯着自己看,不由不满的撇了撇嘴,心里暗道怎么这样的人也能当上家主?简直是道.德沦.丧!连别人的媳妇都觊觎…… 那丁掌柜见林梅不满的看着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这样多有不妥,立马朝林梅示以抱歉的一笑,接着才坦然自若的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也不知怎么了,卿言一个人先离开了。徒留下舒舟一个人垂着头怏怏的站在原地发愣。 林梅见丁掌柜走了,忙到舒舟的身边去,先是展望了一下卿言离开的背影,接着才嘲讽的道。“别看了,人家都走这么远了……要是喜欢,追上去说啊!何必在这里偷偷伤神……” 林梅这话还没说完,就见舒舟一脸焦急的打断她的话道,“林姑娘。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是是是……怕坏了你的名声嘛?不对……你一个男的,名声坏点也没事啊,还愁娶不到媳妇不成?”林梅本来只是想逗逗舒舟,顺便看看他对卿言的心意到底如何,没想到舒舟竟然一副这样的反应,不由让她对舒舟的印象有所变差,实在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舒舟无奈的看了林梅一眼,见左右都没有人,这才小声道,“卿言虽然脾气坏了点。但是是个好姑娘,少爷念着她这么多年辛苦陪伴,到时候一定会指给她一门好婚事的……她,应当嫁给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个无父无母的乞儿……” 虽然,卿言想嫁的是舒望瑾,但是林梅这边好糊弄,自家少爷那里却不是好糊弄的啊!还不如让卿言另择良木而栖,从此脱离奴籍…… 林梅讶异的看了舒舟一眼,她还以为舒舟不喜欢卿言呢。不过……现在想想也是,虽然舒舟每次借口说是对卿言这么好这么容忍是看在卿语的份上,但是若是真的心怀感激,那也该是对着卿语报恩才是啊! 但是……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吧?她倒是觉得舒舟虽然不靠谱了一点。但是至少哄人开心很有一手啊!这怎么说也是个优点吧?唔,说的好听是哄人开心,说的不好听那便是会拍马屁……啧啧,还是算了,到时候直接让舒望瑾把卿言指给舒舟不就完事了?现在她实在是懒得和他啰嗦! “你的事以后再说!”林梅甩了舒舟一个眼神,压低了声音道。“你现在快些和我说说舒望瑾是不是和那丁掌柜有仇怨,不然的话舒望瑾怎么会那么不给他留情面?” 毕竟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而舒望瑾更是不会轻易与人红脸的,因此林梅才有这样的一问。 “仇怨倒是没有……但是芥蒂真的是不少。”舒舟收拾了自己低落的情绪,禁止的解答道,“我家少爷和丁掌柜的芥蒂也有五六年了,少爷一直没有释怀。虽然丁掌柜当时道了歉,但是少爷完全没有领情,这一记仇,就过了六年了……” “你这么一说,里面倒是有不少的故事……不如也说给我听听吧?”林梅笑眯眯的看着舒舟,大有你敢不说就给我等着瞧的架势。 舒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事儿我可不敢告诉你,不然给少爷知道了的话那我就惨了!” “既然这样的话……”林梅故意拖长了尾音,最后又对着舒舟笑了一下,转身就走,“那我还是去告诉卿言算了,说你喜欢她好久了,只是一直不敢向她表明心意!” “别……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一听到林梅说要去找卿言,舒舟真的是脸上冷汗淋漓,忙拉住林梅的衣摆,急声道,“我算是怕了你了!到时候你要是说漏了嘴,可别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我和你……不熟!” “是是是……你自然和我不熟,快说吧!舒望瑾的丑事自然是要多多知道的!”林梅兴奋的搓了搓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舒舟汗颜的往旁边缩了缩,在心底叹道,少爷呀,我还当你这二十年洁身自好是为了娶什么样的传奇女子呢!结果这女子只一心想知道你的丑事,以后好来笑话你……这,他想想也是有点小激动呢! 毕竟他被舒望瑾“欺压”了十几年,也想看看舒望瑾欺压别人的样子了! “快说快说……”林梅推了推舒舟,一脸的激动。 舒舟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少爷六年前带着我来这里做过生意,当时我们舒家并没有很多能在洛城站得稳的生意根基,因此才想到了在洛城盘踞几十年的丁家。少爷那时还只十四岁,请了丁掌柜喝酒,那个时候的丁掌柜大概是有十七岁了,但是不知为何……有个怪癖……” “怪癖?”林梅疑惑的蹙起了眉头,想起了舒舟先前和自己说过丁掌柜娶的那几十个小妾,还有丁掌柜那个时候看自己的眼神…… “便是……便是,他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舒舟说道合理却是吞吞吐吐的了。 “奇怪的东西?”林梅打了个冷颤,心里更加害怕了。 舒舟没注意林梅此时的怪异神情,迟疑了许久才说道,“那个时候,丁掌柜的喝了酒,竟然醉醺醺的来了一句,‘望瑾兄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当时不要说没喝酒的我了,就连喝了酒微醉的少爷也被吓得瞬间就醒了酒,急忙离丁掌柜的一丈开外……” 林梅也被吓得不轻,最后颤颤的说了一句,“那后来呢?”看舒望瑾这健全的模样,那丁掌柜也不想把他眼睛给挖了的人啊! “后来,第二日丁掌柜的酒醒了,立马向我家少爷表示歉意,说自己的确爱收集各种美丽的眼珠,也想尽了千方百计让那些眼珠如何保持润泽水光不腐烂,但是却绝对没有想过要对少爷的眼珠动手……少爷那个时候虽是对丁掌柜的很是不屑,但是生意还是要做的,便接受了丁掌柜的好意。而舒家的生意,自此才算是正式在洛城立足了……” 说完之后,舒舟也叹了口气,这实在是怪不了舒望瑾,若是他的话,只怕连生意都不要做了甩手便走!(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六章 事有反常必为妖 舒舟说完之后,也叹了口气,这事实在是怪不了舒望瑾,若是他的话,只怕连生意都不要做了甩手便走! 林梅立即小几啄米般飞快的点了点头,头上也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想起了先前丁掌柜那看自己的眼神,原来不是对自己的姿色感兴趣,而是对自己的这一双眼珠感兴趣啊!那自己以后见着丁掌柜可得躲远点,指不定哪天他就真的对自己起了兴趣,偷偷药晕自己,然后挖了自己的眼珠呢! 一想到这个结果,林梅便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可不想以后做个瞎子! “林姑娘,这事我是告诉你了,但是你可得帮我严守这个秘密啊!不说传出去了会对少爷产生多大的风波,就是那丁掌柜的也不会放过我呀!”舒舟虽然说了,但是仍然是皱巴着一张脸,显然是对林梅很不放心。 “苏州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会到处去乱说呢?是吧!”林梅笑眯眯的拍了拍舒舟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舒舟听了林梅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欲和她多说,摇了摇头之后就闭嘴不言了,这回任凭林梅如何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也是绝不开口了。就在二人沉默之际,舒晏瑾屋子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了,那位鲁大夫拱手对屋里的人做了个揖,嘴里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林梅和舒舟对望了几眼,知道大概这位大夫是给舒晏瑾看完病了,赶忙进了屋里。 舒望瑾就站在门口边,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但是林梅愣是从这里面看出了一丝冷意;而屋里面也隐隐约约能听到人咳嗽的声音,看来应该是舒晏瑾醒了。 “少爷……堂少爷醒了?”舒舟凑过去看了一眼,舒晏瑾似乎还是躺在床上,没什么动静。 “他是饿晕的!”舒望瑾冷冷抛下这几个字,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看来舒晏瑾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气的他不轻。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失态了。 “饿,饿晕的……”林梅结巴着重复了一遍,实在是不相信舒晏瑾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果真是…… 舒舟本来想笑。但是碍于这位饿晕的也算他半个主子,因此他很勉强的忍住了。 舒望瑾缓缓舒了一口气,对舒舟吩咐道,“让丁家的人熬点鱼片粥送过来,再送一份煲汤过来。一个半时辰之后,再让他们送一顿制作精致点的饭菜到这里。” 舒舟应了声是,接着才往后厨那边走去。 舒望瑾见林梅直往屋里瞅,便让她进来了,接着才关上门,随着林梅一起去看舒晏瑾。 舒晏瑾此时的脸色倒是好一些了,但是脸上表情木木的,就连眼珠也好似不会转动似的,僵硬的望着屋顶,见舒望瑾过来时瞳仁才缩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惧怕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没脸见舒望瑾。 林梅好奇的打量了舒晏瑾一圈,最后啧啧说道,“我说舒晏瑾啊,我们才一个多月不见吧,你怎么就把自己给弄成了这个样子?” 舒晏瑾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舒望瑾和舒夫人,他的爹娘从来舍不得打骂他,这才让舒晏瑾变成了今天的这个纨绔子弟的样子。但是舒夫人就不一样了,这又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又不是什么好人良民的,心情不好了便拿他出出气。 偏偏舒晏瑾还反驳不得。这下子只得见了舒夫人就绕路走。 没想到后来,又多了一个林梅,伶牙俐嘴的压得他说不出话来,简直比舒夫人还要恐怖。至少舒夫人不屑于拐着弯骂舒晏瑾;但是这林梅就不一样了,那天真的是说的舒晏瑾羞愧得只恨自己为何要嘴贱去招惹她! 因此,舒晏瑾现在一听到林梅的声音就有了条件反射,打了个好几个激灵,眼神也不麻木了,恨不得自己缩成一团给躲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傻了呢。现在看来还是有反应的呀?”林梅倒是觉得舒晏瑾现在的这个样子可怜又好笑,估计也是一身的伤都在痛,不然的话只怕要躲得自己远远的才是。 舒晏瑾听了林梅这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害怕了,强忍着痛楚又往床榻里面缩了缩。 “别!你别再动了,放心,我不靠近你也不打击你了就是,你这身上的伤口可别再裂了!”林梅见舒晏瑾一脸的痛楚,也怕他身上的伤又严重了,忙出声提醒道。 舒晏瑾原先还好,但是一听到林梅说起了他身上的伤,不由动作一顿,身子一僵,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你……你们都知道了?!” 林梅咋了咋嘴巴,满不在乎的道,“这种小伤不是很正常么?习惯了就好了,何必要闹的绝食呢是吧?” 哪料舒晏瑾听了这话却是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牙齿紧咬,颤抖着说道,“习惯……习惯就好了?”他的目光游移,四处飘忽,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天下午和晚上发生的事情;那时,那个男子也是说,只要习惯了就好…… 林梅这时也察觉到了舒晏瑾的状态很不对,忙将在外屋静坐的舒望瑾拉了过来,瑟缩着问道,“舒望瑾,他这是怎么了?” 舒望瑾一过来便看到了舒晏瑾这个不对劲的样子,忙问林梅,“你先前是不是说了什么?”他心里直道不好,看这样子应该是林梅说了什么,然后舒晏瑾以为大家都知道他被男子欺.辱了,这才会如此的不对劲! 林梅也察觉到了是自己说错了话,因此看了看舒望瑾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我先前说,这点小伤,习惯了便是……后来,他便这样了。” 舒望瑾摇头叹了几口气,望着林梅道,“晏瑾他是……”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了舒晏瑾一眼,那样堪比女子的清秀容貌,娇小的身架,若是被断袖瞧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这事倒不是那样好说的了,任是落在哪一个男子身上只怕都是噩梦吧! “是怎样?”林梅瞧着舒望瑾似是有些为难,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只是瘪着嘴道,“这事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一时嘴快,舒晏瑾也就不会这样了……” 舒望瑾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又听林梅望着自己接着说道。“我先去找卿言了,天也晚了……你早点休息。” “林姑娘,你也早点休息……”舒望瑾望着林梅这样温婉的神情,心里微感慰.藉,看着林梅的身影远去了,他这才转头看向继续在瑟瑟发抖的舒晏瑾,心里直道:若不是舒家人丁单薄,现在只剩下舒晏瑾和舒泰瑾这两根苗子,他是绝对不会去管这二人之间的恩怨是非的! “晏瑾,林姑娘他们并不知道你的事情。我只是告诉他们你受了点轻伤,需卧床休息,就连卿言……也只认为你受了点外伤而已。” 舒望瑾说到卿言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对舒晏瑾隐瞒这件事。 舒晏瑾根本没注意去听舒望瑾说了些什么,只是沉浸在个人的世界里,还以为是那天晚上,整个人痛苦到了极点,也绝望到了极点。 “舒晏瑾,你若是死了。那舒家本族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给舒泰瑾么?难道你现在还甘心么?”舒望瑾一直都知道舒泰瑾手下的那些业务都是舒晏瑾的,只是舒晏瑾不喜欢打理,但又怕家里长辈伤心。这才将手里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了舒泰瑾打理,而且对他从无戒心,更是想以后继承了家里的祖业便全部都交给舒泰瑾。 舒晏瑾听了这句话,开始有了点反应,整个人微微动了动,不再像先前那样颤抖的厉害了。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难道你对我也不放心么?”舒望瑾说完又改为怀柔政策,毕竟他是这两人的兄长,从小就在这二人面前立下了不少的威信。 舒晏瑾这才抬头看向舒望瑾,咽了咽口水,眼睛通红,声音嘶哑的道,“望瑾堂兄,真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么?” 舒望瑾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只有他和卿言两个人知道,连林梅都没有告诉,而且在卿言那里他也说过了,绝对不能在舒晏瑾的面前提起这些事情。 舒晏瑾的确从小就对舒望瑾又敬又怕,只觉得他怎么就可以那么厉害呢?现在听了他的话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望瑾堂兄,以前……我的确将他当我亲兄弟看,甚至是想过将我手中的家业也交由他管理,我只要每月分红就好。可是现在……我,绝不能将族里的家业交给他!”说到最后的这个字,舒晏瑾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个他原先最看重的兄弟,最依赖的弟弟……最后,却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回京之后,我会想办法治他的罪,将他逐出族谱。”舒望瑾思量了许久,这才说道。这个方法也是需要很多的功夫,毕竟逐出族谱可不是一件小事,若不是欺宗灭祖的大罪过,一般男子是极少会被逐族谱的。 “望瑾堂兄,多谢你这么体谅我,但是此事我还是想要自己解决。”舒晏瑾定定的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鉴定。 现在的他,早就不是最开始的那个只会吃喝玩乐调戏姑娘纨绔子弟了…… 舒望瑾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若是需要我帮助,尽管说便是……现在舒家一族也只有我们两个嫡出的亲兄弟了,自当是要好好扶持的。” 舒家的人口最近十几年凋零的厉害,别说嫡出了,就是庶出的也少见,故此舒望瑾才有这样的话说出。 若是以前,只怕舒晏瑾早就想要偷溜了,他最怕的就是舒望瑾找自己说大道理;但是这次舒晏瑾却是一脸老实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将这一番话给听进去了。 舒望瑾一脸“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表情,感叹的点了点头,颇为欣慰,总算是没白废话这么多…… 再来说京城舒家那边,舒夫人自那日刘韵娴去了之后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阴阴冷冷的,吓坏了府里不少的下人;那些来府晚的后来才从资历深的嬷嬷们口中听说起:他们府里的这位夫人呀,本来就是这样一个阴阳怪气的性子,十几年便是这个样子。只是最近几年好了一些,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啊,他们夫人就又恢复了以前的那个性格…… 一时之间,直让府里的下人叫苦连天。 舒夫人现在心里有了计较和打算,便不再像先前那样整日百无聊奈的惹事生非了,虽然人还是阴阴冷冷的,但是若那些下人不犯大错的话也不会去怎么计较。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突然安国公递了帖子,要登门拜访。 舒老爷很是不解,但又怕自家夫人当众驳了安国公的面子,像上次一样让人将安国公扫地出门,便赶忙叫了下人去门口迎接。虽然他也很不喜欢这个舅爷,但是怎么说都是自己妻子的兄长,自家儿子的亲舅舅,怎么样都要好好接待才是。 到了后来,只看到那个小厮回了,却没见安国公的影子。 “安国公呢?”舒老爷见那小厮一人回来了,有些奇怪这安国公怎么不见人影,难道是又被自家夫人给赶了出去?那可真的就是丢人了……不仅丢安国公的脸,舒夫人的脸也得丢了。 那小厮也有些惊奇,诺诺的道,“老爷,小的到了大门口,却没见到安国公的身影,问门房的人,却被告知安国公已经被夫人那边给接过去了……”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七章 长相守亦长相伴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八章 方知谋划已深远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是清澕郡主的长女,刘韵娴。”舒老爷抿着嘴角笑答道,虽然这清澕郡主和舒夫人不合的事情京城人素来有知。但是人家一个郡主之女能给你一个商户当平妻,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是清澕郡主的长女,刘韵娴。”舒老爷抿着嘴角笑答道,虽然这清澕郡主和舒夫人不合的事情京城人素来有知,但是人家一个郡主之女能给你一个商户当平妻,这可是天大的面子!(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九章 洛城街头遇故人 “是清澕郡主的长女,刘韵娴。”舒老爷抿着嘴角笑答道,虽然这清澕郡主和舒夫人不合的事情京城人素来有知,但是人家一个郡主之女能给你一个商户当平妻,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安国公脸上的确出现了舒老爷想要看到的表情,隐约有点动容,又有点小激动,激动之余,冷静下来,还是要回到事情的本质上去的…… “云棠和清澕从小就不和,但是所幸的是陛下和太后更加宠爱云棠,这才每每在云棠和清澕争斗的时候压制着大长公主那边;而且大长公主不是陛下胞妹,也不是太后所生,自然在太后面前的情分比不得自家妹子的女儿,只是……你也是知道的,云棠那样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清澕的女儿嫁进舒家的。” 安国公的面上也有些忧虑,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搞不定舒夫人这边,就算是清澕郡主想嫁女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至于舒望瑾,他就算再是个刺头再难搞定,那也是舒老爷的儿子,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就必须得乖乖的去娶刘家小姐,所以他这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舒夫人这里才是个大问题呀!若是她不同意,舒老爷是怎么也不可能帮自家儿子娶清澕郡主的女儿…… “国公……这事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来求助国公。”舒老爷叹了几口气,最近他这段日子,真的可谓是为了这段婚事操碎了心,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若不是为了舒家,为了舒望瑾,他这两处不讨好又是何必呢? 安国公也是颇为体谅舒老爷的难处,因此大袖一挥,直接答应道,“这件事你便放心交于我,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件事他倒是自信满满,毕竟舒夫人的性格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不说是嫌贫爱富,但是却极为欣赏有才华有本事的女子,而清澕郡主的女儿刘韵娴虽然说相貌不是很拿得出手,但是至少人家的才华是被当朝的书画大师真正称赞过的。 而且。虽然这刘韵娴的相貌是差了点,但是娶妻当娶贤,有了清澕郡主作为后台,想必舒家的生意又会更上一层楼才是!看这舒望瑾心心念念要娶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女子,想来那女子的相貌定是不差的;到时候房门一关。谁管你是宠爱谁呢?再说了,人家郡主的女儿好歹也是个县主,虽说地位不如郡主高贵,但是怎么说都比那农家女子强得多…… “如此,就真的是很感谢国公了……”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着实是喜着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起来。 再来说洛城那边,林梅和卿言二人这时候正在街上游荡,自林梅上次的事情之后,舒望瑾现在是不管她去哪里都一定会派两三个舒家的小厮跟着。本来他是想让舒舟跟着的,但是奈何洛城这里应酬和熟人太多,实在少不了舒舟这个左右手,这才拍了另外的人去跟着林梅。 这大白天的,林梅平白无故的打了好几个喷嚏,站在一旁的卿言立马嫌恶的皱了皱鼻子,林梅看见了,倒是很无语,这种事情又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殊不知,这正是因为舒老爷和安国公那边在谈论起她呢! “你这般讨厌我。那我出门你为何又要跟着我呢?岂不是自讨无趣?”林梅摸了摸自己通红的鼻子,无奈的看了卿言一眼,“再说了,舒望瑾和苏州他们两个都不出来。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跟着舒望瑾的吗,现在为何又要跟着我呢?” “你当我那么喜欢跟着你!”卿言听了这话后很不屑的白了林梅一眼,瘪着嘴道,“今日是洛城一月一次的大集会,街上会有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儿卖,而且这里又是沿海。商业发达。许多别国的商人也会在这里卖他们本国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衣裳和头饰,有些还真的是漂亮呢……” 一提起这个首饰盒衣裳,一般关系再差的两个女人也能化敌为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林梅自然也不例外,眼睛里立马就放了光,拉着卿言的手道,“真的?那我们快去看看吧……对了,今日带了多少银子出来,会不会不够呀,要不要我们再回去多取些银子?” “银子不够?”卿言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莞尔一笑,小脸上满是傲慢,“我们舒家便是印银票的,全天下和朝廷合作的只有我们舒家一家!怎么可能银子不够呢?就是夫人,她每日里泡澡的水,那也得是好几百个人每日清晨辛辛苦苦收集的甘露;便是这一桶水,就得花几十两银子去请人!更不要说每次泡澡用的花瓣和香粉了,哪样不是顶尖的好东西?有些就算是皇宫里的娘娘们只怕也不能天天享受,但是我们舒家有钱,这自然是无所谓了……” 林梅这回真的是听得目瞪口呆,她在舒府呆的那几日,也觉得舒夫人的生活过得奢侈雍容,没想到竟然奢侈到了这个地步……果然是她孤陋寡闻了! “就算身上银子带少了,这洛城有的是我们舒家的钱庄,到时候拿着少爷给的信物给他们看看就是了,到时候要拿多少银子还不是随我们?”卿言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扬扬得意;这也亏得是她跟着的是舒望瑾,不然的话就算是舒喻瑾对于卿语都有严规定律的。 舒望瑾毕竟是男子,对于女子花钱买衣裳胭脂水粉的并不是很在意,而卿言又是这么多年来修文院里最得宠的大丫鬟,自然是不愁吃穿,哪怕是家境差一点的千金小姐只怕都没有她这么好的待遇! 林梅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之后才记得点头赞同卿言的观点,摸了摸自己贴身放着的鱼戏莲珠手镯,舒夫人曾告诉她,这是舒家主母的信物,看来她也应该要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才是…… “你还在那里发愣干嘛?”卿言走了挺远的,才发现林梅没跟上来,实在是怕舒望瑾的责罚,便又转身返了回来。 “啊……没事。我们去那里看看衣裳吧!还有……你瞧,那女子怎的穿的那么暴露,一点都不害臊!”说着,林梅指了指路旁一位正在买首饰的异域女子。小声附在卿言耳边说道,“不过她额上配的宝石可真好看!” “哦,你说那女子呀……那是波斯国的人,他们国家的女子都那么穿……”虽然这么说,但是卿言也和林梅一样对那女子抱以敌意的眼光。 没办法。那女子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比她们二人出彩太多了,也难怪她们两个说的话都这么酸…… “算了,反正这是别人的事情,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林梅指着一旁装潢大气碧瓦朱墙的大宅子,颇有些兴味;那座宅子的门口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其中有男有女,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竟然那么热闹。 卿言往那边望了一眼,也起了些兴趣。点了点头就道,“那我们就去那边看看吧!” 她们身后的两个小厮无奈,只得又跟着她们二人进了那座大宅子;舒望瑾可是明令说过的,若是跟丢了,只怕他们两个的小命也不保了…… 林梅额卿言手挽着手,一副姐妹俩好的样子,兴致高昂的就要走进去。 这个时候,却听得身后有一道温婉的女子声音轻唤,“前面两位小姐,可否麻烦驻步?” 林梅和卿言互相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唤自己两个之后这才转过了身子,接着便看到一个身着华服保养姣好容颜美丽的中年贵妇站在自己两人的身后;那贵妇人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四名侍卫,看来来头应该不小……只是,林梅却不知道这贵夫人叫住自己和卿言作甚?自己又不认识她。莫非是卿言? 这样想着,林梅便回头看了卿言一眼,卿言见林梅看着自己,立马瞪了回去,恶声道,“看什么看。我又不认识她!” 那贵妇人闻言扑哧一笑,温婉的看着林梅,目光里颇是欣慰和感叹,开口道,“看你这副模样,倒真的越来越和你母亲相似了……不过,看你这样子,倒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卿言立马就看向了林梅,示意这人认识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林梅听了这话却有些尴尬,自己实在是记不得这贵夫人了,而且……听她这语气,似乎是和自家娘亲极为熟识,应该还见过自己;但是,她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那贵妇人面上略有黯淡,语气里满是哀伤,“不过你不记得我也是没错的……我那时见你,你才几个月大;后来,再见你的时候,你早已不记得我了。我只是远远的望着你嬉闹玩耍,看着你调皮捣蛋得似个男娃,你娘每次都要帮你去收拾残局,哪还有当年的半点温婉气质?” “夫人……我,实在不记得了……不过,夫人你,认识我娘?”林梅问的小心翼翼,突然就想起了自家娘亲那时也说过要带着自己来洛城的话,似是要来这里投奔她小时候的某位好友……该不会,就是这位夫人吧? 只是……这事也太巧了吧?洛城可不小,就这么遇到了,倒是让林梅觉得满是蹊跷。 那贵妇人微微一笑,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轻声细语的说道,“你不记得我也无妨,那个时候你不大,又怎能记得住我呢?不过,我和你娘,倒是做了十几年的朋友,她看着我出嫁,送我随我夫君远行。后来,过了好几年,我才又见了她一面;那个时候的你,才刚刚出生,就跟只小猫儿似的,小小的一团……” 林梅听着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有些羞怯的说道,“夫人,我……我娘亲很少和我说她以前的事情。” 那贵妇人的面色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咬着牙道,“若是知道你娘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当年我就不会同意帮她日日瞒着赵老爷赵夫人去偷偷见你爹!更不会帮她找到林山县那个栖身之地,让她带着你隐居山林十几年!现在好了……侯,你爹府里一群庶生的男娃,你娘就算是回去了,只怕……” 林梅听着这贵夫人对自己爹的深刻恨意,突然就对她有了好感,莫名的亲切;她走过去对着那贵妇人道,“夫人,不知你如何称呼?” 那贵妇人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笑道,“真是老了,倒让你看笑话了……琬儿,我姓林,夫家姓钟,你便叫我林姨吧……不过,琬儿,你若是有空的话,不如随我回趟府里吧,到时候,舒公子那边,我让下人去报个信就是了。” 姓林?林梅心里微微一动,又听得这贵妇人叫自己琬儿,知道这位夫人应该也是京城那边出来的;只是,舒望瑾?她怎么知道舒望瑾?! 那贵妇人见林梅一脸疑惑微微带着警惕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手帕捂着嘴巴笑道,“早在你和舒公子‘私奔’的时候,你娘就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洛城这里来,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这才知道,原来,你已经见了你爹了,而你娘,跟着他回了京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你爹,连京城都不回了,跟着舒公子到了洛城……” 林梅听着有些尴尬,但是没想到自家娘亲竟然这么看重自己,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对她好好的……只是,爹?她可不承认安远侯那厮是她爹!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章 骄纵本是贤良身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 卿言倒是知趣,但是又怕这妇人对林梅下毒手,那到时候只怕舒望瑾会活生生剥了她一层皮去…… “这位夫人,今儿个只怕不是好时候呢……奴婢知道夫人您见到林姑娘很是激动,但是奴婢不好向我家少爷交代呀,这把人领出去了但是却不见着带回来,只怕我家少爷会责罚我奴婢呢……”卿言向来伶牙俐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若是这贵妇人真的要将林梅带走自己只怕也阻拦不了,索性搬出舒望瑾来,希望这个夫人不要太过放肆。 那贵妇人目光流转,看了卿言好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林梅的身上,微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也好……毕竟琬儿与我也有这么久不见了,下次我再到丁家舒公子那里亲自去请琬儿好了,也好让舒公子放心。” 林梅听得眼眶渐热,只觉得这个妇人说的一言一语都很贴心,除了林媒婆和舒望瑾,这还是第三个对她这么温柔的人,实在是让她心里直发热。 那贵妇人说完就朝着林梅慈蔼的笑了一下,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的意味,“琬儿,那我先走了……” 林梅点了点头,轻声道,“钟夫人慢走……” 贵妇人听了林梅唤她的名号,身子微微一顿,但是又很快展颜笑了一下,接着才领着身后一众的婢女和侍卫进了那座宅子;进去的时候,林梅明显看到了守门的两个小厮对着那妇人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热切得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 “别看了……那位夫人看来身份也不低;只是。既然你都不记得她了,那我们还是少和她打交道的好,更何况,她虽说是认识少爷。但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你若是想认识她,到时候我们回了丁家再去请教少爷便是。若少爷说那位夫人可以结交,到时候你再去见那位夫人也不迟!” 卿言自然知道林梅在纠结什么,一肚子想要问那位夫人的话,但是她怎么说也不能让林梅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只怕舒望瑾非剥了她的皮不成! 林梅也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鲁莽,自出了林山县之后,她才知道世上的坏人可以隐藏到那种地步,而王惠鸳之流和她们比起来,简直是不能再良善了……那些人表面上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骨子里却比饿狼还要恐怖!实在是让她心惊…… 经过了这么一出事,二人浓烈的兴致瞬间低落了不少,也不想去看衣裳首饰了,互相看了一眼。卿言撇着嘴道,“现在已是晌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林梅却是岿然不多,蹙着眉疑惑的看着另一个地方。 卿言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只是有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女在那里看街上摆摊的绣品而已,那少女穿着朴素,头上也只戴了一小朵绢花,实在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怎么,你又遇见熟人了?”卿言见林梅一直看着那位姑娘家,不由随口问道。 林梅倒是实诚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卿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往那少女站着的地方走去。 “你……”卿言一个没看紧。就见林梅往那边走了,只得狠狠瞪了自己身后两个小厮一眼,娇声呵斥道,“还不快跟上去?要是林姑娘丢了,看你们回去少爷怎么收拾你们!” 再来说林梅那里,她看到的人就是与她一起同来洛城的王惠鸳…… 只是。卿言之所以不认识王惠鸳,就是因为一下船王惠鸳便与林梅和舒望瑾两人分道扬镳了。那个时候林梅还很担心她,问她为何不跟着自己一起住,到时候再慢慢的去找谋生之计;但是王惠鸳的性子一上来,却是死活不同意再跟着林梅了。本来,托林梅的福舒望瑾带着她一起来洛城她就已经觉得很不耻了,若是再靠林梅的帮助在洛城这里立足的话,只怕她真的会想不通去跳河的吧! 但是,现在在洛城的街头上遇到了,林梅怎么说也要去打声招呼,顺便再去慰问慰问王惠鸳的…… 唔,她可不是想去嘲笑王惠鸳的,只是好奇她现在找到了什么事做;而且,她们两个怎么说都是老乡,又是她把王惠鸳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若是王惠鸳在这里过得不好的话,她心里也会不安的…… 王惠鸳也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人,忙回过头一看,却是林梅,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锦缎长裙,头上簪着各样的宝石蝴蝶发钗,明眸皓齿的;看起来简直和她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是天壤之差。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心里生了几分不忿之意。 想当初,在林山县的时候,她可是向来不屑林梅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却轮到林梅来看她的笑话了! 林梅见王惠鸳手里挎着篮子就要躲开自己,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急声道,“你看着我跑什么?我又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怎么说你也是跟着我来这里的,若是在这里受了欺负,我心里也很难过啊,现在这里……可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老乡了。” 她和王惠鸳说着林山县的方言,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先前,哪怕是和舒望瑾,她说的也是官话,可憋死她了! 王惠鸳面上的表情似有所动,本来防备的神色也慢慢消退了下来,看起来很是疲惫,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哪还有当初在林山县半分的嚣张模样。 “你……现在住在哪儿,可找到可以糊口的生计了?”林梅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不管说什么她都能想象到王惠鸳听了之后暴跳如雷的模样,只是,这问题她无论如何都是要问的。王惠鸳爱面子,又不会做粗活,她总不可能看着她饿死在这里吧? 王惠鸳这几日在洛城似是过得很不好,也没有当初的暴躁脾气了。黯淡的道,“你当初不是也夸我绣品绣的好么?我本想卖绣品为生……不说一副绣品几十两银子,但是也自认为值得好几两银子,但是……” “但是?怎么了……”林梅蹙着眉问道,王惠鸳的绣工的确精湛。她也是见过的,按理来说一副绣品卖几两银子应该是完全可以的啊。 王惠鸳的神色愈加黯淡,整个人也没了当初的活力,声音都是沙哑低涩的,“我找到了洛城最大的绣坊,没想到,那里的人却说,在这里,就算是绣工再精湛也没有用,除非你有够大的名气。不然的话一副绣品也值不了几个银子;那里的老板见我绣品精致,便想请我去帮他们绣坊里的绣娘做下手,意思是让我的绣品顶着那绣娘的名声去卖,让我从中拿提成……可是,那明明就是我的绣品,为何要顶着别人的名头去卖?我和那老板争执不下,到了后来,更是连洛城一家的绣坊也不收我的绣品了……” 林梅听着义愤填膺,咬着牙直道,“那老板欺人太甚!这明明就是你的绣品。他们觉得你绣的好,直接请你便是,为何又要让你的绣品顶着别人的名头呢?当真是可恶!” 她本以为王惠鸳这人拉不下脸,不会去做这种绣娘的活计。没想到倒是她看轻了王惠鸳,人家以前的确是千金小姐,好逸恶劳;但是现在人家也是能吃苦的,不是说什么活计都不做的!这点倒是让林梅觉得自己重新认识王惠鸳,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王惠鸳听了林梅同仇敌忾的话之后却是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原以为离了王家我也能过得好好的,没想到最后却是连自己也养不活了……林梅,当年我真的不该取笑你的,你娘她……也很厉害。” 林梅这还是第一次听王惠鸳说起这样的话,一时也有些感慨,年少的时候,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林山县首富土财主的女儿竟然也向自己道歉……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首要之急,还是帮王惠鸳找到糊口的生计,不然的话她要是饿死在了这里,林梅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不如现在跟我先去一趟丁家,到时候等舒望瑾回来,他在这里有很多认识的人人脉,想来应该可以帮你找到一个很好的绣坊……或者,若是你想做另外的事情的话,也可以跟我们说,到时候我让舒望瑾帮你看看;洛城这么大,你又有一门这么好的手艺,总不至于饿死在这里呀!” 林梅思忖许久,笑着和王惠鸳道。 王惠鸳见着林梅这番真心为自己考虑的样子,喉头不由一哽,一时之间心头百味交杂,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先前早就看到了林梅,穿着华贵,和一打扮雍容华贵的夫人在谈笑风生,那般的姿态,哪还像小时候的那个又穷又丑的臭丫头,就连她自己,也不由得暗暗自卑了起来。 可是,她却没想到,林梅不计前嫌的帮了她那么多,现在竟然还要继续帮自己找到糊口的生计,这实在是让她……自愧不如啊! 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知道她这又是纠结上了,便直接一把拉过她的手道,“咱们两个之间,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再说了,小的时候,你什么丑事我不知道,我的丑事又有哪一件你是没到处去乱说过的?” 王惠鸳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但是明显也是有些被林梅说的心动了,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里的确是很难生存,但是若舒望瑾肯帮一把的话,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林梅见王惠鸳还是不说话,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拉着她就往卿言那边走,末了还嬉皮笑脸的对卿言道,“卿言,她是我好友,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丁家……唔,今晚她就和我睡一起,现在我们去吃点东西果腹吧……” 卿言见林梅就这样拉着那王惠鸳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不由恨得牙痒痒,小声嘀咕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这样领着个陌生人进丁家,哼!” 林梅之所以走这么快,就是怕卿言逮着自己唠叨,现在看来,还好她跑得快,不然的话铁定会被卿言说教一番! “那女子是谁?”王惠鸳又回头看了卿言一眼,问道。 林梅苦着张脸,在王惠鸳耳旁小声说道,“是舒望瑾身边的大丫鬟,凶悍的要死,和……”林梅差点把“和你以前有的一拼”也给说了出来,还好她及时收住了口,向王惠鸳嘿嘿一笑,嘴里忙着道,“没什么没什么……” 王惠鸳不解的看了傻笑的林梅一眼,轻哼了一句,也傲慢的转过了头,不再搭理林梅了。 卿言见林梅和王惠鸳走远了,不由也跟了上去,硬是将林梅给拖到了后面,逼问道,“这女子到底是谁?别又是什么心怀不轨之徒了!林梅,你若是再不老实交代,今晚你就和她一起流落街头去吧;这丁家是万万不能容忍你们的了!” 林梅郁闷的看了卿言一眼,看来她的确是被舒晏瑾一事给吓怕了,生怕又招惹了什么不轨之徒,不过王惠鸳她可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更何况又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能怎么害她呢? “卿言,你放心吧……她,是和我一起在林山县里长大的,虽然以前脾气骄纵了点,但是性格不坏……而且,这次来洛城,她本就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她生性要强,不肯和我们一起在丁家住,硬是要一个人出去讨生计;我现在见到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不管的呀……”(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一章 宫里宫外那些事 “卿言,你放心吧……她,是和我一起在林山县里长大的,虽然以前脾气骄纵了点,但是性格不坏……而且,这次来洛城,她本就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她生性要强,不肯和我们一起在丁家住,硬是要一个人出去讨生计;我现在见到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不管的呀……” 林梅温言和卿言解释着,她可不想和卿言这暴脾气吵起来,怎么说以后还要多多靠她照顾呢…… 卿言难得见到林梅如此温文尔雅又讲道理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但是她态度向来强硬,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摸着自己的手腕道,“那就随你好了,不过我可告诉你!到时候若是你这朋友惹出了什么麻烦,可和我无关!” “是是是……自然和你无关……”林梅陪着笑脸,好不容易将卿言这位姑奶奶给劝走了;她抹抹额头上的冷汗,望了一眼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王惠鸳,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尽遇上冤家了! 在外面一顿吃喝之后,王惠鸳和卿言两人也熟了,这下子二人的脾气呀性格呀爱好呀什么都对上了胃口,更是将林梅甩在了身后远远的,两人跑到前面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林梅总算是舒了口气,这下子她可算是轻松了,终于不用再陪着这两位姑奶奶扯皮了…… 回了丁家之后,林梅得知舒望瑾和丁掌柜出去了还未回来,便将王惠鸳安置在了自己房里,又叫下人给她送了一桶热水,自己从柜子里找了一套从未穿过的新衣裳递给王惠鸳。 “喏,你洗了之后穿这身吧,我从来没穿过,你可不要嫌弃……” 林梅坐在凳子上,支着下巴看着王惠鸳,“等晚上舒望瑾回来了。我便让他帮你在洛城介绍一个做事的地方,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到时候找到了你要是愿意在那个地方呆下去的话,便直接搬过去吧……他们看到你是舒望瑾介绍过来的人。应该不会怎么很欺负你才是。” 王惠鸳在屏风后面正脱着外裳,听了林梅的这话后不由得一顿,心里百味杂成,最后还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她的父亲是林山县的首富,土财主。在林山县城里面,她除了会让着刘雨霏之外看不起任何的女孩子,就算是刘雨霏,她也只是勉强认为这个县令的女儿多读了几年书,可以和自己打比而已;但是另外的女孩子,尤其是像林梅这样出身不好但是长相还算不错的,她一直以来很是排挤她们。 但是,到了今天,她落魄了,却要求助这个以前她看不起的人……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舒望瑾和丁掌柜一起回来了,但是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那位丁掌柜更是一脸怒色,嘴里直念叨,“岂有此理!竟然敢在我丁家的地盘上放肆!” 林梅本来还想找舒望瑾问问洛城这里哪有靠谱一点的绣坊,看到他这副样子自然是不敢上去问话惹他心烦,便默默地看了王惠鸳一眼,继续低头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那盘海错看,心里在暗暗的数着数,这盘海错再冷下去就该不好吃了。 舒望瑾扫了桌上坐的人一眼。看见了王惠鸳之后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收拾了沉重的脸色和丁掌柜道,“丁掌柜。现在该是用晚膳了,丁掌柜事务缠身繁忙不堪,在下就不多留你了……” 丁掌柜面色一黯,望着舒望瑾的目光里满是楚楚可怜,哀声说道,“望瑾兄。你当真是如此狠心……”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舒望瑾领着舒舟直接坐了下来,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道,“卿言,还不送丁掌柜回去?若是晚了,只怕丁掌柜的那些个姨娘们就该闹腾过来要人了。” 卿言本来是坐在林梅旁边的,舒望瑾没来之前她可算是这个院子的女主人,但是现在正主子来了,怎么的也要听吩咐的。因此她立马就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丁掌柜道,柔声说道,“丁掌柜,请回吧……不然的话,奴婢也只好让那些姨太太们过来亲自接人了。” 她这话语里满含威胁,只因在这里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她早就将这位丁掌柜的性子和身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自然也知道他后院里养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姨娘们,每日里为了争夺他去谁院子里留宿而闹得不可开交。 丁掌柜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烦不胜烦,就更不要说让她们亲自过来接人了。 听了卿言这一番威胁的话,丁掌柜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起来,一下子又回想起了自己后院里那群恐怖的女人,嘴唇也哆嗦了起来;立马就抱拳对着舒望瑾瑟瑟缩缩的道,“望瑾兄,那为兄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立马就转身逃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卿言看着丁掌柜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由捂嘴扑哧一笑,又翩然坐下,对着舒望瑾道,“少爷,这丁掌柜可是最怕他后院里的那些姨娘了。前些日子你不在,可不知道……那天就因为争夺丁掌柜在谁的院子留宿的事情,几位姨娘差点打起来,最后丁掌柜实在是无奈了,便将一个晚上分成了五等分,轮流着去……” “噗……”林梅听了之后,一下子没忍住,不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见桌上其他的人都望着自己,虽然都是些熟人但是不免还是有些羞涩,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这么说起来,丁掌柜定是很喜爱那些姨娘了,不然的话,又怎会这么容忍她们放肆呢?” 卿言听了这话却是不屑的一笑,高傲的抬起了头道,“你还真是天真……那些姨娘们都是其他的商户的女儿或者官宦之家的庶女,丁掌柜哪个都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上面的人就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还有,你当真以为他的那些姨娘们真的那么喜爱他呀?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早日生出丁家下任家主罢了!你别看丁掌柜娶了这么多门小妾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但是他到现在为止可还是没有一个子嗣呢!也就不能怪那些姨娘们心急了……” 林梅听卿言说了这么多,才了然的点了点头,末了又眼巴巴的看着舒望瑾,小声道。“那现在我们总可以吃饭了吧?”她都快饿死了…… 舒望瑾看着林梅这副可怜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今日和丁掌柜在外面的所遇到的烦心事好似也没那么烦躁了;他对着林梅笑了一下,和声说道。“用膳吧……再不开动饭菜都要要凉了。” 林梅咬着筷子,听到了舒望瑾这句可以开动的话,如获大赦,立马笑着点了几下头。 再来说京城这边,萧子衿领着白姬回了宫。但是在宫门口的时候白姬不出萧子衿所料的被宫人拦了下来,阴阳怪气的询问道,“这位又是谁?娘娘可是明令规定了,外人没有谕令一概不得入宫!” 萧子衿的表情不变,但是也不开口,就这样看着白姬被那尖嘴猴腮的宦官责难。 她这么聪慧,自然猜得到这是上官贵妃不满意戚修朝的所作所为呢,而且大概是早就听到了自家儿子要自家准儿媳妇领一名青.楼女子回宫的事情,现在估计是气得不行,又怎么会准许白姬入宫打她的脸?那岂不是要让全后宫的妃子都笑死去。说她有一个连青楼女子都要领进家门的好儿子! 白姬知道萧子衿一路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肯定是看不惯自己的,所以这个场合下萧子衿没有帮她说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位公公……奴家是豫王殿下的婢女……”白姬对着那长相刻薄的年迈宦官笑了一下,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样精致的令牌交到了那宦官的手上。 那年迈的宦官本来是连眼睛都张不开的,但是看到了这枚令牌的时候却是突然张大了眼睛,哆哆嗦嗦的又将这枚令牌还到了白姬的手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姑娘竟然是……姑娘,快请入宫……” 萧子衿听了这话不由看了白姬一眼。但是白姬收手非常快,萧子衿只看到了一抹乌黑色的影子。 “王妃,我们入宫吧……”白姬这才回身看着轿子里的萧子衿,对着她灿然一笑。俯身行了一礼,接着又若无其事的跟着队列往前行去。 萧子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心里对白姬的好奇愈来愈重了。 到了上官贵妃的宫里,萧子衿对着这位高贵不可一世的妇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若是上官贵妃没有在其中插手的话。看在林山县的时候太子看她时眼里的兴趣,想来她还是能去太子府上的……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是豫王妃了,是绝不可能再回头了。 萧子衿心里是有万千滋味,但是脸上还是一派淡淡的表情,只是微微俯身对着上官贵妃行了一礼,嘴里轻声唤道,“参见贵妃娘娘……” 上官贵妃对萧子衿却是万千个满意,就这长相,便能将先前储秀宫里所有的秀女都比下去,说出去也是她面上有光,竟然挑中了这样一个相貌与才情都堪称一绝的儿媳妇。虽然家世不是很如意,但是她儿子又不是要做皇帝的,媳妇家世要那么好也没啥用…… 只要这未来儿媳妇能管住戚修朝,让他以后老老实实的不再招惹是非,那就不枉她先前被陛下禁足的苦了! “以后就该称母妃了……”上官贵妃握着萧子衿的手,笑容满面的将她扶了起来,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倏尔又怅然道,“若是朝儿也随你一起回来,那我们便真的是一家团聚了……也不知道他这次又要多久才能回宫。” 萧子衿虽然心里对上官贵妃不是很喜欢,更甚至有点恨意,但是既然贵妃问话了,她是怎么都要回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豫王殿下年前应该能回来,不过确切日期……子衿实在不知。”萧子衿说完,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白姬,心里实在佩服上官贵妃,一句话都不说,就让人在这里跪着。 上官贵妃顺着萧子衿的眼神看了过去,知道她是在看跪在地上的白姬,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子衿,还是朝儿太过任性妄为,竟然就这样将你给带出了宫去,若不是他有留信告知我,你这样突然消失,我的心里不知道该怎样担心你呢……”上官贵妃握紧了萧子衿的手,面上的表情真挚,根本不似上一次萧子衿见着的人一般。 上一次上官贵妃召见萧子衿,那态度可谓是把自己端到了天上,把萧子衿踩到了地下,一副看上你是你的荣幸的姿态,实在让萧子衿厌恶。 而现在,上官贵妃竟然还能拉着她的手笑得如此肆意,倒真的是让萧子衿对她刮目相看,直道能在宫里混到这个分位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啊! 上官贵妃不知道萧子衿在心里对自己的抵触,在她的心里,还没有人那么胆大妄为,敢当着自己的面怨恨自己的;几十年来高高在上的生活,早就让她忘了初时的纯真和善解人意,活成了现在动辄便是责罚下人奢侈出游的上官贵妃,虽然陛下一直宠着她,可是却给不了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萧子衿听了上官贵妃的话,微微扬起了头看着俯视着自己的上官贵妃,轻言细语的道,“豫王殿下做事极有分寸,这点娘娘应该知道才是;子衿跟着豫王殿下,娘娘就不用再烦心了。” 她这话可谓是讽刺不浅,意思就是戚修朝既然是你的儿子,难道他的恶劣性子你不清楚么? 上官贵妃的笑容一僵,正欲重新打量审视萧子衿的时候,萧子衿却又低下了头,恍若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般。(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二章 芳心可堪曾留住 上官贵妃的笑容一僵,正欲重新打量审视萧子衿的时候,萧子衿却又低下了头,恍若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般。上官贵妃微微蹙起了眉头,心里对萧子衿又有了新的认识,至少这不是一个愚孝昧俗的痴人……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倒不是好那么掌控她了…… 萧子衿依旧低垂着头,恍若不知道上官贵妃此时心里所在纠结的事情一般,只是莫不做声的站在了一旁。 上官贵妃本来是对萧子衿颇为满意的,但是现在见了萧子衿这副木头人的模样和时而讲话暂露的锋芒,又觉得这个儿媳妇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满意,因此心里顿时就烦躁了起来。 “贵妃娘娘,这位白姬姑娘是豫王殿下指定要子衿从晋州城带回来的,是豫王殿下的知心人儿,子衿不敢违抗豫王殿下的命令,现在……还请娘娘定夺。”萧子衿知道上官贵妃对自己已经开始不喜了起来,但是这件事又有她无关,以后她嫁不嫁给豫王都是不定的事呢…… 萧子衿在林山县的时候便已经知道,看太子的那副模样,应该是对自己有了一些意思,若是自己趁现在再加把火推波助澜,再加上现在她还没真正的嫁给豫王,只是顶个王妃的名头罢了,以后若是太子真的要求娶她,只怕这满朝的文武大臣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以前萧子衿的确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这豫王妃的身份除了未来的皇后之外,只怕这时间也没有几个女子能有这般荣贵的身份了;但是,现在情况却是不同了,豫王不仅心里对她无意,而且还有个当作宝贝一样的红颜知己,她这个豫王妃的身份就尴尬了起来。更何况,以后若是真的当了豫王妃,这皇帝一殡天,上官贵妃便是太妃了。肯定要跟着豫王住在豫王府里的;那她以后只怕就惨了,上面压着一个这样的婆婆…… 所以,萧子衿自然要为自己找第二条出路,若是成了。到时候以她的能力,做第二个上官贵妃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必去受这等窝囊气? 上官贵妃听了萧子衿的话,愈加对她生了淡淡的厌恶,自己还未开口赦免白姬让她起身呢。萧子衿反而就在这里聒噪了起来。 萧子衿却是故意的,既然这戚修朝这么心疼白姬,那她就做个顺水人情,不过……至于上官贵妃能不能接受自己儿子的心上人是个青.楼女子,这可就不归她管的了;她只负责送佛,到没到西天那可就与她无关了。 “既然子衿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起来吧……”上官贵妃的懒懒的说道,也放开了萧子衿的手。 萧子衿却不在意上官贵妃对自己冷淡的态度,语气清淡的对依旧半蹲着行礼的白姬道,“白姬姑娘还不起来么?若是累着姑娘了。只怕豫王殿下该怪罪我了才是。” 上官贵妃对萧子衿这番话愈加的在意,一次对白姬的脸色也愈加不好了起来。 自家儿子贵为皇子,却对一个出身风月场所的女子恋恋不舍,这传出去不知道会让后宫的那些妃子们如何笑话上官贵妃呢,她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萧子衿瞥了上官贵妃恼怒的神色一眼,又默默地垂下了头去掐着自己的指甲,嘴角却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前段日子在林山县受了委屈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白姬太好过…… 白姬是个兰心慧质的人,知道萧子衿不喜自己,而上官贵妃则是看不起自己。因此听了萧子衿的话之后仍是没有起身,只是将目光平静的投向了上官贵妃,若是上官贵妃亲自开口让她起来了,她才会起来。 而这个半蹲的姿势可是比跪着还要难受。可以说上次在林山县跪得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若论起罚人,自然还是上官贵妃经验老道些。 上官贵妃见白姬没有依萧子衿的话起身,心里对她的印象还算是好了一些,至少是觉得她认得清情势,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可是。没想到,她这一看过去,正好见白姬睁着一双水汪汪我见犹怜的眼睛望过来。 “放肆!”上官贵妃平生最讨厌女子这番妖娆勾.人的做派,当即就怒斥出了声,一时之间先前的什么好感都没了。 萧子衿的头顿时垂得更低了,在心底微微为白姬叹息:怎么就这么看不清情势呢?上官贵妃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么会看得惯青.楼女子妖艳的做派呢?只会觉得自己儿子不能和这种女人混在一起,不然的话以后什么前途都没有了。 白姬听了上官贵妃的怒斥,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惶恐的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不敢……” 上官贵妃这么多年来见惯了和白姬相似的宫妃,因此心里愈加不耐,摆了摆手道,“算了,本宫不和你计较,你先下去……到时候,惠熙嬷嬷会教导你宫里的规矩,安排你在宫里的去处的。” 白姬还以为上官贵妃真的要将自己留在宫里,到时候等豫王回来和萧子衿一起送到豫王的府上去,当即惊喜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嘴里连声道,“多谢贵妃娘娘凤恩……” 萧子衿掐着自己的指甲,一句话也不说,坐等上官贵妃再次发怒。 这凤恩……指的可是皇后,虽然白姬想拍上官贵妃的马屁,而且皇后也去世好几年了,但是……皇后去世这么久了陛下都没有将上官贵妃扶正,这就足以说明,上官贵妃她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贵妃了,再也和后位无缘…… 而白姬却说了这样一句话,上官贵妃只怕没那么好脾气放过她了。 果然,不出萧子衿所料,听了这话后的上官贵妃怒不可遏,直接就对白姬道,“滚出去!没有本宫的谕令,再不得进本宫的宫殿里来!” 站在一旁的惠熙嬷嬷忙对着白姬道,“姑娘,还是快跟老身出去吧……” 白姬被上官贵妃的怒气吓得不轻,听了惠熙嬷嬷的话之后。愣愣的点了几下头,含着满眼的泪水瑟瑟缩缩的出了宫门。 萧子衿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这白姬想要进豫王的府里只怕还要经历不少的磨难呢,啧啧。可怜戚修朝了,心上的人儿被自家母妃如此嫌恶,真不知道他心里该如何心疼呢…… 她的心里满是对戚修朝的恶意,却又不知道从何而来。 上官贵妃气难自抑,深深吐了几口气。这个时候萧子衿忙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垂着头做出木讷的模样。 “子衿……还是你最知我意啊!”上官贵妃感叹了一句,将杯里的温茶一饮而尽,接着将白玉刻的茶杯重重置于桌上,恨声道,“我平生就朝儿一个孩子,而他又是皇子,是天下的表率!但他生性跳脱阴狠,向来乐以取消他人整人为乐……为了这事,皇上也是对他每每下有谕令约束。但是,他年纪愈大,便愈是管不住了……” 萧子衿深有同感,但是在上官贵妃的面前是怎么也不能点头应允的,这是她的儿子,她想怎么说是她的事,但是若是萧子衿一个外人来说的话,只怕上官贵妃就会记恨上萧子衿了……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上官贵妃没有注意到萧子衿的情绪,叹了口气接着道。“我那日见了你画像,便觉你和我家朝儿分外合适……” “……”萧子衿的嘴角微微抽搐,她怎么不觉得又哪里合适的地方?而且戚修朝对她也有许多地方不满意的吧……这,明明就是盲婚哑嫁呀!虽然。虽然她和戚修朝见了面,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是……这更加让她觉得自己讨厌戚修朝啊! “若是你能管住朝儿,那我就放心了……”说着,上官贵妃又握住了萧子衿的手,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道。 萧子衿本来想将手从上官贵妃的手里挣脱开来。但是又怕这抗拒的意思太过明显会引得上官贵妃大怒,毕竟她现在还不想就饿上官贵妃为敌。 “娘娘……此事,子衿定当尽力而为。”萧子衿也看着上官贵妃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是呀,她现在就已经很尽力了,但是谁叫戚修朝不领情呢?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帮着戚修朝对抗太子了,反正这未来的天下局势已定,她才不想为了这个豫王正妃的位置而掉了脑袋呢! 上官贵妃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萧子衿却是冷冷淡淡的来了这一句“定当尽力而为”,她自然不乐意了。 “子衿,我可是将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我膝下无女,只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自然是想看你们和睦相处,同到白头……”上官贵妃将萧子衿的手握得死紧,而且还有愈来愈紧的趋势,大有若是萧子衿以后不帮她看住戚修朝,她现在就将她给活生生的勒死在这里。 萧子衿瞥了一眼自己受尽委屈的手腕,那上面能明显的看着已经有了一道青淤的痕迹,她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眼神,庄重的看着上官贵妃。 “贵妃娘娘……您何必如此担心呢?豫王殿下虽然跳脱了一些,但是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再说了,豫王殿下可是太子殿下身边得力的左右手,以后娘娘有的是福气可享呀……”萧子衿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同意答应上官贵妃,以后帮她看牢戚修朝。 开玩笑,她现在已经打算好了要去投靠太子,又怎么会同意去帮上官贵妃站在戚修朝这边呢? 上官贵妃最爱听别人夸奖戚修朝的,现在听萧子衿说起她以后有的是戚修朝的福气可享,不由得又高兴了起来,一时忘了先前逼问萧子衿的事情,轻轻地拍着她的手笑容和蔼的说道,“你面上看着冷清,倒是个会说话的……不过,你快和母妃说说看,你这段日子和朝儿出宫,两人之间到底相处的如何了?朝儿他……没有欺负你吧?” 萧子衿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豫王殿下待子衿很好,而且遇事很有大将风范,怎么会欺负子衿呢?” 上官贵妃却摇头叹了几口气,实在是被萧子衿的死脑筋给弄得哭笑不得,只能解释道,“子衿,本宫问的是……你和朝儿之间,他有没有对你……” 萧子衿愣愣的看着上官贵妃,眨了眨眼睛,脸上不知怎的就突然红了。 她又想起了那日遇到张舢城的时候,戚修朝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她的事情了……虽然,好像没什么很特别的,而且她和戚修朝又有夫妻的名义,但是…… 她还是觉得有些脸红……每次想起来就会觉得心跳得很迅速…… “咱们家子衿也害羞了……”上官贵妃用手掩着唇角,笑得肆意,目光里又有些欣慰;至少看这个样子,萧子衿是对自家儿子有意的,这就够了……戚修朝那边,就算不喜欢也没事,萧子衿大度气量,做王府的正妃足够了;至于其他的肮.脏女子,如果戚修朝硬是要带回王府的话,那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不在她面前出现,比如那白姬之流,那她便算了! 萧子衿听了上官贵妃这话,忙伸手拭了拭自己脸颊的温度,果然发现有些烫,这要是在往常,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有些惊恐,也有些惶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若是以前的萧子衿,是从来不会在意任何男子的,哪怕那人是她的未来夫君,她也不会对他有半分的旖旎心思;可是,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都大了,有些事情我也不会去管,只要……你不叛离我家朝儿,我自然也会对你好的。”上官贵妃微微笑着说道,但是话语里满是寒意,面上也一片阴森。 萧子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怕上官贵妃的……但是,没想到,却还是听了她的一番话会感到彻骨的寒意。(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三章 又遇故人几分亲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br></br>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br></br>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br></br>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br></br>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br></br>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br></br>“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br></br>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br></br>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br></br>“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br></br>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br></br>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br></br>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br></br>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年的那段感情……”</br></br>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br></br>“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br></br>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br></br>“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钟夫人微微笑着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br></br>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br></br>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br></br>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br></br>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br></br>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br></br>“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br></br>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br></br>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br></br>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br></br>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br></br>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br></br>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br></br>“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br></br>还是舒望瑾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br></br>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br></br>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br></br>“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br></br>钟夫人似有所觉,也舒望瑾。</br></br>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br></br>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就好像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br></br>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br></br>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br></br>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br></br>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br></br>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br></br>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br></br>舒望瑾听了之后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br></br>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br></br>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br></br>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br></br>“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br></br>“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br></br>舒望瑾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br></br>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br></br>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br></br>“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br></br>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br></br>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四章 谁道人生无束缚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怕她这个“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慢慢浮起了一抹略带伤感的笑。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五章 那些个陈年旧事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 </br></br>镇南王府是本朝四大外姓王府中首屈一指的铁帽子王府,当年第一任镇南王爷和当朝的先帝一起打天下,鞍前马后,可谓是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先帝感恩他们这一支家族为皇室打下基础,便封老王爷为“镇南王”,富庶的南边沿海一带,便都归镇南王爷所管了。</br></br>而这一任的帝王虽然对镇南王府不是很和善,但是也不敢怎么动镇南王爷,只因开国皇帝就下过死命令:若是钟家之人没有参与谋反逆杀之重罪,其余犯的事,便一概不可以定钟家之人的罪责。</br></br>而当初舒夫人……也就是舒望瑾的母亲,安国公府唯一的嫡长女安云棠,便是由先帝亲自赐婚给镇南王世子的,也就是现在钟夫人的夫君,这一任的镇南王。</br></br>但是当时年仅八岁的安云棠性子阴狠暴戾,让镇南王世子非常不喜,反而爱慕上安云棠的庶妹,这下子可是真的让安云棠恼了:她从小都这个庶妹,并不是因为嫡庶身份有别,而是因为她这个庶妹不是个好相与的,总是在人前扮柔弱,让众人都将罪责认为是安云棠所犯下的。</br></br>安云棠是安国公府宝贝的嫡女,又是那时皇后娘娘喜爱的外甥女,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的;又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皇帝姨夫,太子表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自然是受不了镇南王世子这个未婚夫的敌意和偏见的。</br></br>当下,安云棠哭也没哭,直接就跑到了皇宫里去求见皇帝姨父和皇后姨母,倔强的跪在他们面前,请求退婚。</br></br>皇帝和皇后不清楚为什么,便叫了宦官去询问安云棠和镇南王世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却得知镇南王世子竟然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庶女而辱.骂安云棠;当下,帝后二人皆是怒不可遏,皇后足下无女,平日早就将安云棠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可是镇南王世子竟然如此不给安云棠脸面,那也就是不给他们二人脸面。</br></br>本来嘛,镇南王府历经了这么多帝王。期间对他们心怀戒备的本就不少;而且,江南沿海是富庶之地。让他们镇守在那里可谓是项肥差,而不似另外的几大外姓王爷一样呆的地方不是漠北就是蛮荒之地。</br></br>所以,这就更加加剧了后世帝王对镇南王府一族的镇压和迫害,但是也一直碍于先祖的面子没有真正下狠手罢了。</br></br>安云棠的皇帝姨父,和他的老爹祖父曾曾祖父一个德行,也是王府很不顺眼,又恰逢安云棠来皇宫告状,更是摩拳霍霍向牛羊呀……而这个牛羊,便是镇南王府了。</br></br>当天。皇帝便下令解除了安云棠和镇南王世子的婚约,不过……这后面的那一道圣旨却是连安云棠都没有想到。</br></br>皇帝竟然下令派年仅十三的镇南王世子去了边关,说得好听是为了磨砺年轻人壮志,但是还不是为了压迫镇南王府?要知道,镇南王府这可是世代单传的,纵你娶了多少个妻子妾室,生了多少胎……但是。却只有一胎能是男儿。而其他的男娃,纵使是生下来了,也很难长大,最大是到了十岁便会夭折……</br></br>而镇南王世子便是镇南王府的心头肉啊,镇南王爷和镇南王妃都已是将近知天命的年纪了,总不可能再去生一个吧?就算是这个。那也是镇南王妃顶着二十五岁“高龄”而生下来的。</br></br>自镇南王妃生下镇南王世子之后,整个身子便垮了,自后更是将世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br></br>这一下子,皇帝的圣旨一下,镇南王夫妇二人差点没昏过去,在皇帝的寝宫外跪着想要为自己儿子求情,但是却被行路的宦官告知:皇帝已经去了江南的行宫避暑。偕行的,还有太子和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安云棠。</br></br>镇南王夫妇听了之后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差点要晕死过去……最后,还是皇后赶了过来,抹着眼泪劝了好一会儿,说自己也没有办法相助啊……镇南王夫妇这才心如死灰,怏怏的从京城的别院回了洛城,只等着那日听到自家儿子或失踪或病亡的惨讯……</br></br>皇帝终究还是心软,而且这镇南王府虽然这几代的人很是嚣张,但是终究还是对自己的江山没有坏处。这样一想,也没让边疆的亲信对镇南王世子太过苛责,过了三年,准时将镇南王世子又放了回来。</br></br>镇南王夫妇二人见到了失而复得的儿子,可谓是喜极而泣,一时之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br></br>而镇南王世子经过在边疆三年的磨砺,当真是长大了不少,也知道自己当年虽是无心之失的一句话,但却狠狠扎进了安云棠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心里;当下,便在洛城收拾了些礼物特产,亲自送到了京城去,当着许多长辈的面和安云棠赔礼道歉。</br></br>安云棠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不要说这都三年过去了,也没有迟疑什么,只是问道:那你当年,可否是真的喜欢我那庶妹?</br></br>这句话他倒是知道避讳着外人,不给镇南王世子丢面子,只是二人私下里问的。</br></br>镇南王世子一提到这事便觉不好意思,坦白说道:那时我不过是少年心性,见着你每日……那样对你家庶妹,我心里有些想为她打抱不平而已;更何况,现在我知道了她到底是何等的性子,自然不会再想去接触她了……不过,当年那事,当真是我对不住安小姐你。</br></br>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当真不再是三年的那个鲁莽模样,便扑哧笑了一下,打趣道:我听闻这几年你母妃一直在帮你寻找京城的名门闺秀,但是却无一人敢应,可有此事?</br></br>京城里面的人都是人精,云棠如此得帝王家宠爱,连镇南王世子都可以说罢黜就罢黜,怎么还可能把女儿嫁给镇南王世子呢?躲都来不及……谁知道哪日皇帝王府不顺眼了,又给他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自己的女儿可就真的遭殃了……</br></br>镇南王世子见安云棠提起了此事。也愣怔了一会儿,傻呆呆的应了个是,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按理来说这事安云棠也有一大半责任,他自然是不好意思责怪安云棠的。</br></br>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一脸呆傻的样子,也怪这事自己有大部分的责任,便对他道:你是知道的,我那皇表兄最近结了一门亲事。唔……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是那赵家的姑娘。叫赵婉容。我与赵婉容虽然交情不深,但是,我那皇表兄可对她痴心的很,到现在为止东宫里都没有一个侍寝的宫女……</br></br>镇南王世子听到这里不由干咳了一声,虽然太子就是安云棠的表兄,但是就这样揭自家表兄的底总归是不好的吧……更何况,那位可还是以后一统天下的君王呢!</br></br>安云棠当没听到镇南王世子尴尬的咳嗽声一样,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虽然皇姨父不喜你们家,但是我皇表兄对你们家的印象尚可;他还觉得皇姨父三年前就这样将你调去边疆实在是不妥呢。说钟家就你一个传宗接代的,要是你也没了,那镇南王府岂不是就这样没落了?</br></br>“……”</br></br>听了这话的镇南王世子的额头也有青筋冒出来抽搐了几下,安云棠这张嘴可真的是……不气死人不休啊!</br></br>安云棠这回倒是瞟了镇南王世子一眼,笑眯眯的道:所以,你放心……反正这天下以后还是我皇表兄说了算,只要他对你没敌意。那这一切就都好说了……不对,我怎么跟你扯到这里来了,我明明是要给你推荐媳妇儿的!</br></br>“……”镇南王世子咬了咬牙,打算忽视掉安云棠这个人。</br></br>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真的不想和自己说话了,也不打算逗他了,便老实的说道:唔。你还真不要不信我,我真的是来给你推荐一个好姑娘家的……</br></br>镇南王世子的表情这才有了些松动,但还是很戒备安云棠,因此只是淡淡的问道:哦?是谁家的姑娘?</br></br>安云棠紧盯着镇南王世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林尚书家的小女儿……</br></br>镇南王世子低头想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印象,便摇了摇头。</br></br>安云棠点点头道:你常年不在京城。肯定不知道这位林小姐是谁了,她爹是两朝尚书,她有时她爹老年得女,不知道有多宝贝呢!不过你放心,她今年才十五岁,比你小一岁,而且还没有婚约……啧,还不是林尚书那糟老头子眼光太高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娃疙瘩,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太早嫁出去的。</br></br>镇南王世子的眼神一黯,那这还不是废话,说和没说一个样子……既然是林尚书的宝贝疙瘩,那又怎么会轻易就嫁人呢?而且还是他这样一个被皇帝贬黜过的人。</br></br>但是……安云棠又提到了一点,也是关于这位神秘的林家小姐的。</br></br>这位林家小姐,可是一位奇女子呢……虽然才情和相貌不至于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但是……说到这,安云棠又抿着嘴巴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莫测的情绪:那交际的手段,可是让我都佩服得很!</br></br>镇南王世子也来了兴趣,问道:如何的交际手段,竟然让安小姐你都佩服?</br></br>这句话他可没问错,而且也大大助长了安云棠的自傲心;安云棠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的,宫里宫外对她的评价莫如一是……惯会在皇帝皇后面前讨巧耍乖,但是若别人的身份不如她贵重的话,只怕会得安云棠冷脸呢……</br></br>因此,安云棠在宫里和宫外的评价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br></br>但是,若是连安云棠都觉得这女子的周旋水平很厉害的话,那就说明,这女子不仅会说话,还很会做人,收买人心。</br></br>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来了兴趣,不由得也笑着说道:那林小姐可是有本事的人,赵家小姐,也就是我那未来的皇表嫂,也和她是手帕交……还有那清澕,清澕郡主,本来和赵家小姐往来平平的,但是不知为何却和这林小姐搅在一起了,这下……三人算是真正的彼此都分不开了。所以,钟世子,你若是能有这本事娶了这位林小姐,想来,有赵小姐和清澕郡主的帮助,你钟家应该很快就能重获表兄喜欢才是。</br></br>虽然安云棠向来讨厌清澕郡主,但是奈何清澕郡主的母亲是大长公主,虽然和太子不亲,但是和皇帝亲着呢……因此,清澕郡主,也算是京城里顶尖的权阀贵女了,若是得她和赵婉容相助,那真的才是叫和京城里的贵人攀上关系呢。</br></br>镇南王世子听了安云棠的话,也愈来愈动心了,便道:安小姐,你虽是这么说,可是那林小姐又如何能嫁与我呢?</br></br>安云棠轻笑了一下,懒懒的道:这可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负责牵这个线,但是如何让林小姐心甘情愿的嫁给你,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再说了,我给你说这事,不过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做的太过火愧对于你而已,你若是真的以为天上掉下这么大的馅饼,那我也是无法了……</br></br>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镇南王世子忙向她表示了歉意,恳求道:安小姐,上次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我的错……不过,林小姐的一些喜好,还请安小姐能够相告。</br></br>安云棠这才回望了镇南王世子一眼,这事若在别人是多么的不可能呀……任是谁,和自己退过婚的前未婚夫在一起相处,只怕都会尴尬的;而且在这个朝代,只怕大多数女子都会拒而不见。有哪个又像安云棠这样,竟然亲自和自己的前未婚夫推销起了别的女子……(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六章 身边万事有后幕 安云棠这才回望了镇南王世子一眼,这事若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不可能呀……任是谁,和自己退过婚的前未婚夫在一起相处,只怕都会尴尬的;而且在这个朝代,只怕大多数女子都会拒而不见。有哪个又像安云棠这样,竟然亲自和自己的前未婚夫推销起了别的女子…… 其实,安云棠心里也是有个小算盘的……若是她没有什么好处,怎么又会和镇南王世子说起林尚书女儿的事情呢? 不过是因为,为了应她那太子表哥的恳请,这才出此无奈之策罢了……安云棠生怕最讨厌媒人的,也不喜欢那些夫人太太们乐于当媒人的心态。 只因为,安云棠认为,这世间本就对女子太过不公了,若是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掌握,盲婚哑嫁,就这样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共度一生的话,那就那可怕了!因此,安云棠在和镇南王世子订婚之前,就已经是青梅竹马了,所以她才同意皇帝姨父的赐婚;否则,只怕要闹到天翻地覆也不承认这门婚事不可! 所以,若不是为了太子表哥的恳求,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和镇南王世子这个前未婚夫推荐别家姑娘的。 镇南王世子见安云棠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忙趁热打铁的说道:安小姐的疑虑,可是怕我再像三年前一样,对自己应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理不顾,而去招惹别的风.流? 安云棠顿了一下,她总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心话一五一十的给说出来吧,因此也顺着镇南王世子的这席话点了点头。 镇南王世子见安云棠点头,以为她真的是在忧虑这个问题,怕林家小姐也像她三年前一样不幸,不由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对林家小姐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因为另外的女子而欺.辱了她。 安云棠听到这里却是不乐意了,感情这镇南王世子就是对自己有怨言啊?一换了个人。就连忙保证不会对林家小姐三心二意了? 她虽然很是不高兴,但是自己也对镇南王世子没有多少好感,也算是扯平了。 当下,安云棠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见镇南王世子眼巴巴 的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这才大发慈悲的说道:那林家小姐我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爱慕之人,表哥什么的也和她不太亲近,毕竟都大了七八岁去。想来林尚书也不会同意;年纪上呢,你是占了个大优势……只是,那林家小姐虽然不至于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但是就她这个身份而言,也是足够引来无数的人争相要娶她的了。 镇南王世子听了点点头,凝眸道:安小姐你说的有理,只是……好似你说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打击我,然后告诉我林家小姐不是那么好娶的吗?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安云棠。 若不是为了镇南王府不被未来的帝王所忌讳,然后继续压迫打击。才不会不会跑到这里来听安云棠不着调的话呢!随随便便娶了能充门面的正妻不就好了,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以为儿女情愁而束缚住呢? 安云棠怔了一下,随即埋头掩唇低咳了一声,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脸正经的模样。 她说道:那位林小姐,很是贤良淑德,对朋友也是很仗义;你若是真的娶了她,那的确是你的福气……林小姐生性喜静,而且嗜书如命。你若是想求娶她,不如在一些孤本上下手。切记,到时候你自己可得先把那些书看完读懂,再也不小心的在书里面夹一些观后感和你自己的见解。到时候。若是林小姐看了,肯定在心里会对你好感加深。这样的话,不仅见效快,而且一击中的。 镇南王世子听得目瞪口呆,最后赞许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又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还好安云棠不是男子。不然的话,这世上的女子非得为她魔怔了不可……不过,这样心机深重的女子,的确还是不要娶回家的好。 这样想着,镇南王世子不由得自己点了点头,望向安云棠的目光里满是舒然,还好当年和安云棠退了婚,不然这样一个心机深重的女子,指不定那日看自己不顺眼就将自己秘密谋害了呢! 安云棠不知道镇南王世子在心底对自己的腹诽,接着自我感觉良好的笑了几声,道:建议我已经提了,至于那孤本,就看你自己了…… 镇南王世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去找股本了。 哪料,这孤本还没找到,镇南王世子在一次游园会上见了林家小姐一面,当时便惊着了,只觉得自己先前见过了十几年那么多的女子,加起来也没有林家小姐一个人好看……这,就只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毕竟赵婉容和清澕郡主还有其他闺秀往林家小姐身边一站,那是把她的光芒给完全遮掩了…… 这下子,本来镇南王世子只抱着想将林家小姐娶进家门来的心思就更加强烈了,以前只是单纯的想娶林家小姐这个称号,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娶林家小姐这个人了。 于是,镇南王世子借着安云棠这个间谍的消息,接着又派了不少的人手下到民间去寻找那些前朝大师的孤本传记还有游历,顺利的赢取了林家小姐的芳心。 没过多久,林尚书只能无奈的将自己十五岁的女儿与镇南王世子定亲了,虽然疼爱自家女儿,但是林尚书也知道,女儿终归是要嫁的,而且自己已经耽误了她这么多年,若是再拖下去,只怕真的就没有什么好婚事了。更何况,虽然镇南王府不得陛下看重,但是这样也好,远离了权利烽烟,自己女儿也能过得富足,有何不好呢? 虽然是这想的,但是林尚书终归还是看重自家女儿的,没让镇南王世子现在就娶了自家女儿,而是让婚期往后延迟了一年,说要等到自家女儿十六岁再嫁。 镇南王世子欣喜若狂,只要林尚书肯将女儿嫁给自己,哪还管得了什么隔几年呢?一年也不长。等等就是了…… 而就在这一年里面,发生了许多的大事,让几十年之后的林梅他们都身受此重迫。 过了几十年,曾经的镇南王世子已经成了新的镇南王。而当年娶的那位林家小姐,就成了镇南王妃,也就是林梅现在所喊的“钟夫人”了。 马车之上,林梅和钟夫人,不。应该叫她镇南王妃……林梅和镇南王妃坐在一起,而卿言则跟着镇南王妃的侍女跟在马车旁边;不过这次卿言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情绪,也知道在外面要给林梅面子,不然的话回去舒望瑾还不罚死她呀…… 镇南王妃握着林梅的手,脸上满是感慨,蓦地,又变成了深深的担忧,对着林梅说道,“这次你让博儿看见了,到时候回去王府那里。真不知道我该如何担心了……” 林梅不懂镇南王妃这话的意思,镇南王妃却又接着说道,“琬儿,不如这次你还是先回丁家吧,到时候有时间了,我再去看你……” “钟……王妃娘娘,不用这么麻烦了;既然我已经跟着你到了马车上,那就陪你一起回王府,和你说说话……”林梅还以为王妃是怕自己后悔,故此才特意这样说的。却不知道,王妃是怕世子对林梅下手! 镇南王妃听了林梅这话,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将林梅的手握得更紧了,喃喃道,“我会护住你的……” 林梅心里微酸,她一直以为除了她娘亲之外没人会这么对她,对她这么好,找到爹之后。她一直以为爹是记忆里印象里的那个爹……后来才发现,大家早就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大家了……可是,现在,竟然还有一个外人能这样对她好,实在是让她心里感触很深。 “王妃……刚才,府外的那位,就是……世子殿下么?”林梅空闲的那只手不由得抓紧了自己的衣袖,掐得死死的,片刻也不敢放开。 镇南王妃迟疑地看了林梅半晌,这才蹙着眉头一脸忧愁的道,“没错,那正是我的孽子!” 说到“孽子”二字的时候,若是一般人,要么是自谦,要么是自己的儿子真的不争气,所以语气会很叹息惋然,但是镇南王妃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是咬牙切齿带着深深的恨意的。 林梅不禁打了个寒蝉,有些吃惊地看着风度全无的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看着林梅惊惧自己的模样,不由勉强笑了一下,解释道,“琬儿,我家博儿不是好相处的,你以后若是孤身一人看到了他,最好是躲得远远的……我,都怪我当年管教不力,否则,今日的博儿,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梅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镇南王世子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但是她也不会自己去自找麻烦。 那个人那么危险,连作为他娘亲的镇南王妃都这么说了,看来镇南王世子的行为就真的是很恶劣了才是……不然,哪家的父母会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深痛恶绝呢?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直望着自己,好似在等自己回应她,连忙点了几下头,心不在焉的望着车窗外面。 她那日借口爱慕那男子才会一路跟踪那男子的,而且那男子也信以为真了……可是,诶想到世事就是这么的巧,那个男子竟然是镇南王妃的儿子,镇南王府的世子……位高权重,让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若是这个男子到处声张,只怕她和舒望瑾的名声都会一落千丈……唔,她倒是不怕,只是一介平民而已,说到这里,林梅好似又忘了自己有个侯爷老爹了…… 她怕的,是这个男子到处声张,到时候还会连累到舒望瑾。 镇南王妃见林梅一直低头不语,还以为她也在担心自家儿子对她不利,不由安慰道,“琬儿你放心,这几日你就和我一起吃住,那个孽子想来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胡来。” 林梅抬起了头,望着镇南王妃本来还阳光灿烂但是现在却阴云密布的脸上,不由得也很心酸。 “王妃娘娘……那你能和我说些我娘小时候的事情吗,我娘她倒是提起过你,说是在洛城这里有一个好姐妹,可以……可以托付生死的好姐妹;林山县前段时间闹了瘟疫,我娘那个时候想带着我来投奔王妃你……”林梅说的很是感慨,见镇南王妃早已红了眼眶,几欲要落下泪来,却是急了,忙将袖子里的手帕递给镇南王妃,尴尬的劝道,“王妃娘娘,要是我娘知道我把你惹哭了,那一定会抽我的……” 听林梅这么一说,镇南王妃顿时哭笑不得,最后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送你娘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之后我再去见她,见到她竟然在……在杀鸡,那个时候……” 说着,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声音里满是苍凉,“她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在做这等……的事,当时我硬要拉着她道洛城来,至少到了这里我也好照顾她一些,但是……她怕拖累我,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肯跟我来洛城……最后,我实在是无奈,便给她留了足够的银两,买通了镇上一户人家特意搬迁到了你们院子旁边落户,好时时照顾你们娘俩……” 院子旁边……不对呀,她们院子旁边不就只有一户人家么? 还是说,萧元大哥一家……都是镇南王妃买下来照顾自己和娘亲的?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这才让林梅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七章 怎能一生一双人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 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每次都会护着林梅,让她心里触动不小……这才让她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不知林梅正在走神,继续苦笑着说道,“可是你娘发现了,应是写信让我把萧家一户人给迁走了,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最后,我和她只得两人各退一步,我让萧家留下一个男子来护你平日里的安全,你娘她也只能同意了……你娘本姓赵,是京城赵家的嫡长女,没订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到你外家想娶你娘呢,可是……” 说到这里,镇南王妃面色一沉,似乎是有什么很难启齿的事情,因此便直接一笔掠过不提,轻描淡写的道,“后来你娘和那人退了婚,与你爹成亲,三年之后才有了你……那时我在洛城,听闻她怀孕的消息,可谓是喜不自胜,自带了礼品赶到京城去探亲,顺便看望你娘。” 林梅眼巴巴的听着,她不知道当年和她娘有过婚约的那人是谁,但是大家都好似很怕那人,连提那人的名字都不敢……想来,应该也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吧! 没错,林梅倒还是想得到与她娘当年有婚约的那名男子是个大人物,不过,只怕她也想不到那个男子到底是位高权重到了什么地步吧!这才让这么多的人怕他,连提起他都不敢…… 镇南王妃见林梅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慈爱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个模样。倒是真的像极了你娘当年……不过,你娘当年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说的好听一点事娴静淑雅,说的不好听便是胆小怕事。身子骨又柔弱,哪有你现在的半分活泼!” “……”林梅的嘴角微微一抽,真不知道镇南王妃这话是夸奖她还是贬低她…… “那个时候,她偷偷的找我说话,我一看她那个样子便知道这事可定不是个好事!可是你娘向来胆小怕事、娴静守礼。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大逆不道之事呢?后来,我才知道,她一个有了婚约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别人!”镇南王妃说到此处,也不知道是该怨还是该怒,“我当时知道了这件事,差点没昏过去!果不其然,这一切,就是你娘的另一个好友……大长公主的女儿清澕郡主所做的好事!” 一提到这个清澕郡主,林梅明显的感觉到了镇南王妃的状态不对。这哪是提起旧友的语气,这语气……分明是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我与清澕郡主本来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缠上了你娘,你娘心软,又容易大意相信别人……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娘早已经和清澕郡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后来,你娘和那人有了婚约,我和清澕郡主一起去你外家和你娘道贺……便是在那一日,你娘见着了你爹。” 镇南王妃的表情变得悲哀起来,声音也越来越涩哑。“在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清澕郡主从中牵线,让你娘和你爹频频相遇,一起在外游玩。当你娘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那个时候,你娘和你爹的感情也到了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我当时便劝你娘,要你娘和你爹分开……但是,多么可笑,这事情她竟然瞒了我两年。就是怕我知道会拆散他们二人!从此以后,我心灰意冷,再也没去见过你娘……” 林梅见镇南王妃顿住不说话,抬眼悄悄往上觑了一眼,便见到镇南王妃的眼眶通红,紧闭着双眼,咬着牙不发一言。 “王妃……”林梅心里也不好过了起来,镇南王妃的顾虑和气愤都是有道理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好友竟然在这样的事情上瞒自己两年。而且,镇南王妃的顾虑不无道理,她娘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却恋上了别人;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她整个外家的姑娘们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个时候,你娘就快要嫁给那人了……她实在是没了办法,又来找我;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被千夫所指:不守妇道?于是我从中斡旋,本来事情的发展要往好的发面而去……哪料,清澕郡主竟然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一时之间,你娘和你爹被京城里所有的人唾骂……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每日里眼泪止都止不住,只因为……和你娘有婚约的那人不能忍受你娘与他人有纠缠,要将你娘投入大牢,按本朝律法处置……”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是恨得不得了,“而你爹,也被那人剥夺了爵位,整个安远侯府一蹶不振……可是,就算是如此,他是个男子,也应该站出来护住你娘才对!可是,他却每日将自己闭门锁于屋内,不见任何人……这让我如何敢将你娘托付给他?!风波一日比一日大,最后,清澕郡主竟然找到你娘说,如果她嫁给你爹的话,那这一切风波都能静止了……原来,清澕郡主她也爱上了你爹,想趁人之危逼你娘放弃掉你爹……” 林梅打了个寒颤,仅仅掐住了自己的衣袖,这些故事她在她娘的口中模糊的听过一遍,但是那个时候她娘给清澕郡主留了一份情面,没有彻底的将事实说给林梅听罢了! “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是快到了奔溃的极限,偏偏又传来了你爹要和清澕郡主订婚的事情,一个是你娘最爱的人,一个是娘最信任的人……你娘受了不这样的打击,彻底的病倒了。”镇南王妃眼睛里泪光盈盈,哽咽着道,“我四处奔波游说,终于是让与你娘订婚的那人的母亲退了你娘和那人的婚事,你爹这时才出来见你娘……我本不想让你爹见你娘的,但是。你娘那个时候病成了一副骨头,我怎么忍心再拦着她?” 林梅这点是知道的,因为她的性子和他娘的一样,不撞南墙誓不回头。不过……至于这嫁人的问题,虽然她被村里的人嘲笑了三年,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是最后还是遇上了舒望瑾这个冤大头好吗! 所以,前面一切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但是。至于她娘和她爹,天啦……还不如不在一起呢,这么多年来她娘嫁给她爹之后受的苦更多了好吗!刚嫁进去就做了人娘,还要忍受着一大院子的偏房生孩子生在自己头面……这要是她,早就跑了好吧!不对,是一刚开就根本不会嫁给她爹那样性格的人! “你娘之后,没过多久病就好了……那个时候也快到了我成亲的时候了,自此,我就再也不想去见你娘了……只因为,若是她再坚强一点决断一点。没了你爹又如何呢?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当真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名门闺秀吗?你娘也知道心里对我有愧,就更加的小心翼翼,每日来我府上见我,自和你爹定亲之后,就更加放肆了,每日带着你爹来我府上等我……我若是见你娘那还可能,但是若要我心平气和的去见你爹,那是绝无可能的!” 镇南王妃说到中间,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冷笑。但是一说到后面,却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深恶痛绝的表情,看来也是对林梅的爹恨的深沉啊! “后来,我便嫁给了镇南王世子。也就是现在我的夫君……现在的镇南王。镇南王府在洛城,王爷和我感情一直不错,而这几年我帮你娘在那人和你爹之间斡旋,也是多亏了王爷暗中出力相助;否则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来的那么大的势力和……那人抗衡呢?我出嫁那日。你娘眼泪汪汪的来给我添妆,说我要远嫁洛城而去了,自此山长水远,只怕这辈子也难再见几面了……”镇南王妃每次说到林梅的母亲的时候语气和眼神才会软和下来,但是也带着深深地叹息和疲倦。 “我在京城,虽然还有众多,但是交心的也只有你娘一人而已……见她哭了,我又怎能硬着心肠不管?还好王爷体谅我,准许我每年回京城两次……洛城离京城这么远,来回就要一月有余,每次王爷都会陪我回京省亲,再接着他就会去和京城里的官员应酬;我便和昔日京城里的姐妹叙叙旧情,最后,会和你娘亲坐着谈些话儿……我嫁出去没多久,你娘便如愿和你爹成了亲。她出嫁那日,本来是提前了半年告诉我,但是我却硬是没有从洛城回去……只托人给她送了些礼。你娘她以为我还在怪她,一时郁结难忍,竟然又病了……这一病,便是半年。” 镇南王妃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苍凉和哀伤,显然是为林媒婆操碎了心,但是林媒婆却一意孤行不领情…… 林梅也有些为镇南王妃不值,毕竟自家娘亲当年如果听镇南王妃的话,不在已经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自家老爹勾搭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了;自家老爹素行不良,敢做不敢当,又让自己娘亲那么伤心,又给自己生了那么多弟妹,真的是让她也寒心到了极点。 镇南王妃看着与林媒婆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林梅,不由得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娘这一病,后院里的那些个狐媚子就更加猖狂了。我是在放心不下你娘亲,便独自一人带着我年满两岁的长女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京城……你娘那是心病,一直郁结于心,觉得对不住我;我便和她道: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便好好活着,拿出你昔日做赵家大小姐的风采来,好好整治整治这后院……要知道,你才是这安远侯府的候夫人!其他的莺莺燕燕,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你身后有赵家给你撑腰,你又何须去怕这些个狐媚子!” 林梅听镇南王妃的这一席话,竟然和萧子衿那日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时候,萧子衿对于她夫君和林梅夫君去秦楼楚馆过夜一事,显然是淡定极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急切了点,但是也是因为怕自家夫君的名誉受损……至于嫖.花.姑娘一事,她才没放在心上呢! 没错,萧子衿是这么和林梅说的: “男人就像手里的鸟儿,你若抓得太松便会飞掉,但是,反之……你若是抓得太紧,他便会狠狠的啄你,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 “他们若要潇洒便让他们出去潇洒便是,横竖怎么都不会动摇我们的正室地位,为何又要为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而伤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和气呢?” “那些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像舒望瑾之流,根本就不会真的把她们当一回事,林小姐又何必去青楼那样的地方大吵大闹?不仅会让舒公子失了面子,更是会让你被众人指指点点,名声扫地,落下悍妇之名……而且,事后,舒公子也会对你心生嫌隙,这又是何必呢?” 多么理智……多么冷静……就和现在的镇南王妃一样,和萧子衿一样的早就将情情.爱.爱看透,只余下一腔的淡漠和稳重。 是不是,真的是她自己错了……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单纯的以为,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也会像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八章 情到深处成永劫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真的都和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 林梅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一时之间心里百味交集,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镇南王妃这次察觉到了林梅的沉默,也不再接着往下说了,偏头看着不说话的林梅,关切的摸了摸她的头,怜爱的问道,“琬儿,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你,莫非也是在怪我当年对你母亲太狠心了么?”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脸自责,忙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王妃,这件事……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不过,我知道,王妃娘娘您对我娘……真的是煞费苦心。” 镇南王妃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她轻启朱唇道,“我这一生,唯一的知己便是你娘,可是……到最后,我没有变,你娘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当年那个知书达理天真温顺的赵家大小姐不见了,反而,生存下来的……是一个心里面满是晦暗再也开心不起来的赵婉容,还是,我应该称呼她为‘林媒婆’?” 林梅的身子一怔,眼里也满是伤感;只可惜,她一个做后辈的,又怎能去肆意评论长辈们的行径呢? “你娘那个时候听了我的话,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我狠心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莫说是周琛了,就连我,只怕也瞧不上现在这个面黄肌瘦的你!你娘当时痛哭了起来,我摸着你娘的头发,脸上也满是泪痕……你爹的院子里,在你娘刚刚嫁进去的时候,一个妾室便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儿!再加上我一直没有去见你娘参加你娘的成亲一事,你娘这才病倒了下去……等她好起来的时候,府里早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小少爷了!” 镇南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来也是对林媒婆失望透顶了。若是她,出手便是雷厉风行,怎么可能会让后院里的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头上?! “因为我的一席话,你娘终于振作了起来,开始将后院好好整顿了一番……你爹心里毕竟还是有你娘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任着后院里的那些姨娘抱着孩子在自己院外哭也没去理会,你娘这才算是彻底的坐稳了安远侯府候夫人的这个位置……但是,你娘的身子骨向来柔弱,又经常是疾病缠身,故此嫁给你爹两三年了都没有身孕。你爹在子嗣方面是一点都不急,但是你娘急啊!后院里再多的子嗣又如何?没一个出自她的肚皮!纵使是侯府老太太再喜爱你娘,也招架不住另外的儿媳妇对你娘泼冷水……” 镇南王妃深深地看了林梅一眼,握着她的手叹声说道,“琬儿。你的祖父和祖母想了你十七年;你爹是有错,但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祖父和祖母,她们对你,是真的牵挂……” 林梅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埋下了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原先恨极了安远侯,一点都不想和他回家回京城,但是……她也想念这两位老人家,她娘三年未曾生育但是都没有嫌弃过她娘的老人家……要知道,她娘以前不仅和别人有过婚约。而且这件事还闹得满京城风雨,若是一般人家的老太太,只怕是怎么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的! 可是,她祖母却偏偏对她娘极好…… 镇南王妃见林梅这样一幅抗拒的模样。也知道安远侯府是真的让她伤心到了极点,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下去,只能轻轻的拍了拍林梅的脑袋,接着往下诉说。 “侯府的亲戚子嗣众多,你祖父膝下有三个嫡出的儿子,两个嫡出的女儿。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和姑娘。你娘在侯府里的妯娌就有整整四个……这还不包括其他的叔伯婶娘!侯府人多,你娘管家颇为吃力,其余的两个妯娌见了,自然想要来分一杯羹。你祖母那个时候很给你娘面子,直接说道:这是侯府,不让堂堂正正的候夫人管帐让谁管?!再过几年你们就都要分家了,到时候跟侯府就更加没有关系了!这话虽然说得狠了点,但是也让你的另外两个婶娘吓得不敢再对你娘有微词了。你娘感恩你祖母,就更加想要怀有子嗣为侯府添后了……” 林梅痴痴地听着,她完全能想象她娘当年一个人在偌大的侯府里被众人刁难的困境,怎么说都是亲生母女,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因此,她也就更加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祖母了。 “你娘嫁到侯府里三年之后,终于有了身孕……这个时候,侯府里的庶出子嗣已经有了五六位了。虽说这子嗣重要,但是你娘又年轻,并不是不能生,庶出的子嗣越多,也就越不重要。这个时候,府里的那些姨娘才开始慌了……原先老夫人还算看重那些庶出的子嗣的,可是一看这兆头,全是男娃,没一个女娃,老人家的心思也就淡了,就将目光全部放在了怀孕的你娘身上。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你爹虽然后院里的姨娘众多,但是却从不在那些姨娘的院子里歇息,不管是再受他宠爱的姨娘也不例外。”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有些尴尬,这毕竟是别人后院里的事情,让她一个外人说出来怎么样都不太好……但是,那个时候的林媒婆孤独无助,什么苦水都往她身上倒,因此她也就知道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侯府辛秘。再说了,她诉说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安远侯的女儿,因此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羞.耻了。 “这下子,就有一个生了两个儿子的姨娘不服了,想要打破这个规矩……深夜要你爹留在她院子里过夜,可是你爹却翻了脸,直接去了你娘的院子,说:若是夫人想要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便将他们记在夫人的名字下。若是夫人不想收养,那便将这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罢!这件事……说起来,并不是你娘告诉我的,而是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的。你娘自然不想收养别人的孩子,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身孕,但是谁会想要别人的孩子呢?” 林梅听到镇南王妃这样说,心里更加心疼自己娘亲当时的情况了,任是谁也不会想要养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又不是说不能生养…… “你娘便说自己不想收养这两个孩子……而那个姨娘也在门外哭喊着恳求你爹不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庄子上,但是你爹见你娘又不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个姨娘又太不识好歹,便命人将那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你娘虽然不喜欢别人生养的孩子,但是也怜惜这两个小孩的性命,毕竟送到庄子上去那可就真的是说没了就没了…… 于是,你娘便心软了,替那姨娘向你爹求情,说她虽然不想收养这两个小孩子,但是怎么说都是你爹的亲生骨肉。后院里的陶姨娘没有子嗣,不如就让这两个孩子跟了那位陶姨娘吧。和……你娘那个时候倒是学聪明,这一样一说,你爹只会觉得你娘温婉贤淑,毕竟,若是你娘当真同意将那两个小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了,只怕你爹就和你娘她有了嫌隙!而且,这样的话,不仅让那个姨娘每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叫着别人姨娘,心里悲痛欲绝。更加震慑了后院里其他胆大包天的姨娘,可谓是一举两得。” 镇南王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接着说道。“此事过后,你爹后院里的姨娘也知道了你娘的位置牢不可破,便再也没有去找你娘闹过事了……你娘也怀上了你,本来,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王妃……”林梅也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很是关键。不然的话,她娘也不会孤身一人带着她到林山县了。 镇南王妃的眼神渐渐飘乎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哀婉,“后来,我收到了你娘寄给我的一封信,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怀胎六个多月了……她让我速去京城,有要事相商。我那时距离上一次去京城也有半年了,因此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和王爷拖家带口的去了京城。到了京城的时候,你娘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去侯府里见了你娘。你爹对你娘确实不错,这点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终究不能原谅他,不论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他先前对你娘的不闻不问……” “之后,到底发生了设么事?”林梅咽着口水,心跳得越来越迅速了。 “我那个时候见了你娘,你娘虽然怀着你,每日服用着金贵的参汤补品,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怏怏的没有精神。你娘见我来了,便拉着我一个人在屋里说话,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你娘退了婚的那位大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娘。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位大人从小就位高权重,根本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以前那位大人是对你娘颇有好感,不然的话也不会对你娘下聘了,但是……后来他之所以会那么紧张你娘,却是因为你爹出现了,他不甘心罢了!” 镇南王妃虽然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一提到那个人她的声音也是发着抖的,不知道到底是恨意还是惧意。 “你爹那几年仕途一直不顺,便是因为那位大人一直在上面压着,我只是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会偏执到了那种地步……你娘已经怀上了你,但是他竟然还想对你娘下手!你娘那个时候怀着你,这种事情有和别人说不得,只能全说给我听……我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在京城帮忙照看着你娘,暗暗使动那位大人的夫人和姨太太们给那位大人施压……”镇南王妃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是深深的疲倦了,眼角的细纹也开始显露出来了。 “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出生了……老夫人和老太爷很喜欢你,不仅因为你是嫡出,而且后院里的公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顽劣,要么就是实在上不了台面;相比之下,就更加喜欢你了……可是,那个时候,在你的满月酒宴上,那位大人竟然也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惶,若是别人家的话,只怕在场的人都只会觉得这家有本事,但是,那位大人却偏偏到了你的满月酒宴上!你爹和你祖父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许多人看见气氛不对,也纷纷告辞走了,我怕你娘出事,便留在了里屋陪着你娘。” 镇南王妃对那人又怕又怨,但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的……只因为本来那人和林媒婆有婚约的时候,她也是去祝贺过林媒婆和那人的婚约的;而且那人身高位重,但是对林媒婆却情有独钟,到了十五岁房里也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这要在别的权贵家里,是很难得的事情。 因此,镇南王妃先前是比较看好那人和林媒婆在一起的。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林媒婆竟然和安远侯看对眼了呢?还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下子是让人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王妃,那……之后的事情呢?”林梅问得小心翼翼,也胆战心惊。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九章 真戏假戏皆做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ㄨ】”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章 天生命里带灾祸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一章 你说痴来我说怨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二章 生亦何苦死何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ㄨ】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怕她这个“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慢慢浮起了一抹略带伤感的笑。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三章 问道如是我曾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真的都和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 林梅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一时之间心里百味交集,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镇南王妃这次察觉到了林梅的沉默,也不再接着往下说了,偏头看着不说话的林梅,关切的摸了摸她的头,怜爱的问道,“琬儿,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你,莫非也是在怪我当年对你母亲太狠心了么?”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脸自责,忙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王妃,这件事……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不过,我知道,王妃娘娘您对我娘……真的是煞费苦心。” 镇南王妃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她轻启朱唇道,“我这一生,唯一的知己便是你娘,可是……到最后,我没有变,你娘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当年那个知书达理天真温顺的赵家大小姐不见了,反而,生存下来的……是一个心里面满是晦暗再也开心不起来的赵婉容,还是,我应该称呼她为‘林媒婆’?” 林梅的身子一怔,眼里也满是伤感;只可惜,她一个做后辈的,又怎能去肆意评论长辈们的行径呢? “你娘那个时候听了我的话,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我狠心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莫说是周琛了,就连我,只怕也瞧不上现在这个面黄肌瘦的你!你娘当时痛哭了起来,我摸着你娘的头发,脸上也满是泪痕……你爹的院子里,在你娘刚刚嫁进去的时候,一个妾室便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儿!再加上我一直没有去见你娘参加你娘的成亲一事,你娘这才病倒了下去……等她好起来的时候,府里早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小少爷了!” 镇南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来也是对林媒婆失望透顶了。若是她,出手便是雷厉风行,怎么可能会让后院里的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头上?! “因为我的一席话,你娘终于振作了起来,开始将后院好好整顿了一番……你爹心里毕竟还是有你娘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任着后院里的那些姨娘抱着孩子在自己院外哭也没去理会,你娘这才算是彻底的坐稳了安远侯府候夫人的这个位置……但是,你娘的身子骨向来柔弱,又经常是疾病缠身,故此嫁给你爹两三年了都没有身孕。你爹在子嗣方面是一点都不急,但是你娘急啊!后院里再多的子嗣又如何?没一个出自她的肚皮!纵使是侯府老太太再喜爱你娘,也招架不住另外的儿媳妇对你娘泼冷水……” 镇南王妃深深地看了林梅一眼,握着她的手叹声说道,“琬儿。你的祖父和祖母想了你十七年;你爹是有错,但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祖父和祖母,她们对你,是真的牵挂……” 林梅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埋下了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原先恨极了安远侯,一点都不想和他回家回京城,但是……她也想念这两位老人家,她娘三年未曾生育但是都没有嫌弃过她娘的老人家……要知道,她娘以前不仅和别人有过婚约。而且这件事还闹得满京城风雨,若是一般人家的老太太,只怕是怎么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的! 可是,她祖母却偏偏对她娘极好…… 镇南王妃见林梅这样一幅抗拒的模样。也知道安远侯府是真的让她伤心到了极点,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下去,只能轻轻的拍了拍林梅的脑袋,接着往下诉说。 “侯府的亲戚子嗣众多,你祖父膝下有三个嫡出的儿子,两个嫡出的女儿。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和姑娘。你娘在侯府里的妯娌就有整整四个……这还不包括其他的叔伯婶娘!侯府人多,你娘管家颇为吃力,其余的两个妯娌见了,自然想要来分一杯羹。你祖母那个时候很给你娘面子,直接说道:这是侯府,不让堂堂正正的候夫人管帐让谁管?!再过几年你们就都要分家了,到时候跟侯府就更加没有关系了!这话虽然说得狠了点,但是也让你的另外两个婶娘吓得不敢再对你娘有微词了。你娘感恩你祖母,就更加想要怀有子嗣为侯府添后了……” 林梅痴痴地听着,她完全能想象她娘当年一个人在偌大的侯府里被众人刁难的困境,怎么说都是亲生母女,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因此,她也就更加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祖母了。 “你娘嫁到侯府里三年之后,终于有了身孕……这个时候,侯府里的庶出子嗣已经有了五六位了。虽说这子嗣重要,但是你娘又年轻,并不是不能生,庶出的子嗣越多,也就越不重要。这个时候,府里的那些姨娘才开始慌了……原先老夫人还算看重那些庶出的子嗣的,可是一看这兆头,全是男娃,没一个女娃,老人家的心思也就淡了,就将目光全部放在了怀孕的你娘身上。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你爹虽然后院里的姨娘众多,但是却从不在那些姨娘的院子里歇息,不管是再受他宠爱的姨娘也不例外。”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有些尴尬,这毕竟是别人后院里的事情,让她一个外人说出来怎么样都不太好……但是,那个时候的林媒婆孤独无助,什么苦水都往她身上倒,因此她也就知道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侯府辛秘。再说了,她诉说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安远侯的女儿,因此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羞.耻了。 “这下子,就有一个生了两个儿子的姨娘不服了,想要打破这个规矩……深夜要你爹留在她院子里过夜,可是你爹却翻了脸,直接去了你娘的院子,说:若是夫人想要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便将他们记在夫人的名字下。若是夫人不想收养,那便将这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罢!这件事……说起来,并不是你娘告诉我的,而是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的。你娘自然不想收养别人的孩子,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身孕,但是谁会想要别人的孩子呢?” 林梅听到镇南王妃这样说,心里更加心疼自己娘亲当时的情况了,任是谁也不会想要养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又不是说不能生养…… “你娘便说自己不想收养这两个孩子……而那个姨娘也在门外哭喊着恳求你爹不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庄子上,但是你爹见你娘又不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个姨娘又太不识好歹,便命人将那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你娘虽然不喜欢别人生养的孩子,但是也怜惜这两个小孩的性命,毕竟送到庄子上去那可就真的是说没了就没了…… 于是,你娘便心软了,替那姨娘向你爹求情,说她虽然不想收养这两个小孩子,但是怎么说都是你爹的亲生骨肉。后院里的陶姨娘没有子嗣,不如就让这两个孩子跟了那位陶姨娘吧。和……你娘那个时候倒是学聪明,这一样一说,你爹只会觉得你娘温婉贤淑,毕竟,若是你娘当真同意将那两个小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了,只怕你爹就和你娘她有了嫌隙!而且,这样的话,不仅让那个姨娘每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叫着别人姨娘,心里悲痛欲绝。更加震慑了后院里其他胆大包天的姨娘,可谓是一举两得。” 镇南王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接着说道。“此事过后,你爹后院里的姨娘也知道了你娘的位置牢不可破,便再也没有去找你娘闹过事了……你娘也怀上了你,本来,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王妃……”林梅也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很是关键。不然的话,她娘也不会孤身一人带着她到林山县了。 镇南王妃的眼神渐渐飘乎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哀婉,“后来,我收到了你娘寄给我的一封信,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怀胎六个多月了……她让我速去京城,有要事相商。我那时距离上一次去京城也有半年了,因此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和王爷拖家带口的去了京城。到了京城的时候,你娘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去侯府里见了你娘。你爹对你娘确实不错,这点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终究不能原谅他,不论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他先前对你娘的不闻不问……” “之后,到底发生了设么事?”林梅咽着口水,心跳得越来越迅速了。 “我那个时候见了你娘,你娘虽然怀着你,每日服用着金贵的参汤补品,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怏怏的没有精神。你娘见我来了,便拉着我一个人在屋里说话,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你娘退了婚的那位大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娘。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位大人从小就位高权重,根本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以前那位大人是对你娘颇有好感,不然的话也不会对你娘下聘了,但是……后来他之所以会那么紧张你娘,却是因为你爹出现了,他不甘心罢了!” 镇南王妃虽然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一提到那个人她的声音也是发着抖的,不知道到底是恨意还是惧意。 “你爹那几年仕途一直不顺,便是因为那位大人一直在上面压着,我只是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会偏执到了那种地步……你娘已经怀上了你,但是他竟然还想对你娘下手!你娘那个时候怀着你,这种事情有和别人说不得,只能全说给我听……我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在京城帮忙照看着你娘,暗暗使动那位大人的夫人和姨太太们给那位大人施压……”镇南王妃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是深深的疲倦了,眼角的细纹也开始显露出来了。 “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出生了……老夫人和老太爷很喜欢你,不仅因为你是嫡出,而且后院里的公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顽劣,要么就是实在上不了台面;相比之下,就更加喜欢你了……可是,那个时候,在你的满月酒宴上,那位大人竟然也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惶,若是别人家的话,只怕在场的人都只会觉得这家有本事,但是,那位大人却偏偏到了你的满月酒宴上!你爹和你祖父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许多人看见气氛不对,也纷纷告辞走了,我怕你娘出事,便留在了里屋陪着你娘。” 镇南王妃对那人又怕又怨,但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的……只因为本来那人和林媒婆有婚约的时候,她也是去祝贺过林媒婆和那人的婚约的;而且那人身高位重,但是对林媒婆却情有独钟,到了十五岁房里也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这要在别的权贵家里,是很难得的事情。 因此,镇南王妃先前是比较看好那人和林媒婆在一起的。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林媒婆竟然和安远侯看对眼了呢?还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下子是让人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王妃,那……之后的事情呢?”林梅问得小心翼翼,也胆战心惊。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四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頂點小說,”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怕她这个“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慢慢浮起了一抹略带伤感的笑。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五章 海清河晏谁人愿 舒望瑾坐在林梅身旁,眉头微蹙,见林梅一脸菜色昏昏欲睡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伸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水壶,扶着林梅靠在了自己的肩头,“还有十天的路程……” 他本想让车队加快速度,但是哪料马车一加快速度,林梅更是不舒服,没办法之下这才让车队放缓了速度。↗頂點小說, 本来预计是还要七天便可以到洛城,因为舒望瑾打算后半段路程走水路,之下江南道洛城,但是无奈林梅晕船,还刚上车就吐得天昏地暗,可是让舒望瑾吓得不轻,连忙让人又换了马车。 因为怕安远侯派人追过来,所以舒望瑾先是带着林梅走小道去了晋州附近的一座县城,这才转官道七绕八绕的到了这里,本来还想在这里就可以走水路,一举将安远侯可能会派来的追兵甩得远远的,但是哪想林梅这边却是意外频出,不是晕马车就是晕船,这才让这段路程越拖越久。 林梅怏怏的靠在舒望瑾肩头,心里也有些自责,抿了抿嘴,刚想要说话,却见舒望瑾将水壶递了过来。 她舔了舔才刚喝过水没多久却已经变得干燥的嘴唇,蹙着眉道,“我才刚喝过水没多久,现在不想喝……”她哪里是不想喝,只是怕自己给舒望瑾添麻烦而已,马车上带的水粮倒是有不少,但是喝多了水却要小解,她一个女孩子多不好意思呀!而且这样还会拖慢大家的进程,故此。久而久之,林梅就不太想喝水了。 舒望瑾低头看了眼林梅干燥脱皮的嘴唇,淡淡道。“你若是不想喝,那我便让车队在这里一直停着,到你喝水为止。” 他自然知道林梅不想喝水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不想麻烦别人罢了!不过……这整个车队都是舒家安排在晋州的人,自然也是他的人,他若是想要车队在这里停着,哪怕是其他人再多的抱怨也只能埋在心底。然后乖乖的将马车停在这里! “你……”林梅本就不舒服,听了这话更是气的差点肚子里上下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舒望瑾见林梅倔强的瞪着自己。直接就将手里的水壶摆在了她的面前,语气虽是温和但是满含威胁之意,“你若是不喝,我便强灌了。” 林梅瘪着一张嘴。又是委屈又是哀伤。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儿,看起来好不可怜。 舒望瑾果然没辙了,轻叹了一口气,温言安慰道,“林姑娘,洛城的商会不急,你的身体如此吃不消长途跋涉,我们便放慢行程。这也无妨,左右洛城那里我的两位堂弟已经到了。若是有些什么应酬,只管放心交给他们去办就是,可是……你若是病倒了,那我们岂不是要更晚才能到洛城了?” 林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要是舒望瑾凶她的话那还好,可是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倒是让她更加憋屈了,看了舒望瑾许久才说出话来。 “我也不想……可是,我本来以为去京城的三天已经够久了,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晕车……哪料这次还只是第四天我便晕得受不了了。”林梅也是觉得自己倒霉,虽然说从未出过远门,但是去京城的那次也是够远的了吧?怎么那次就没事呢……害得她现在在舒望瑾这里丢进了人,简直是让她欲哭无泪啊…… 说完,林梅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口渴得不行,再加之肚子里一直不舒服,这才接过了舒望瑾手里的水壶,定睛一看,原来连水壶口舒望瑾都已经帮她打开了,便仰头喝了一大口,瞬间觉得整个肚子都冰冰凉凉的,比起先前不知道要舒服了多少。 舒望瑾挑开车帘望了眼车窗外的景色,车队已经行到了一个甚是繁华的集市,而且现在夕阳已经落入山脚,看来最好是在这里居住一晚了。 “舒舟……”舒望瑾刚刚开口唤了一声,就见舒舟嬉皮笑脸的从车窗口那里探了个脑袋进来。 “少爷,你可终于有事要吩咐我了……你都不知道,到了这个集市上的时候,我就想问问你我们今晚上是不是要在这里住宿,但是我一想,林姑娘也在马车里,还是不要冒昧开口去问的好,不然的话,指不定我就打扰了你们在做什么好事,对吧……” 舒舟这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壶水给泼到了脸上,还好壶里剩余的水不多,不然的话只怕舒舟湿的就不是这一张脸了。 林梅一脸铁青的看着舒舟,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才气消了几分,甩了一块手帕给他,凉凉的开口道,“还不拿去擦脸?以后说话机灵点……” 舒望瑾只当作没看到舒舟一脸惨相,欣然道,“没听到林姑娘吩咐吗?还不快拿去。” 舒舟幽幽的叹了口气,拿起了自己身上的帕子擦了擦脸,有气无力的道,“少爷,你唤我来,到底有何吩咐呀?” 还是他这个做下人的命苦,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现在更惨,还有一个更加不靠谱的主母! “今儿个天色晚了,就在这个镇上住一晚吧,明日再赶路。”舒望瑾看了一眼附近的环境,说完就扶着林梅下了马车,“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客栈那里,让舒舟打点便是,我先陪你下车走走。” 林梅轻轻点了点头,向来活泼的她这几天一直怏怏的,现在听说能下车走路,一想到马上就能脱离这晕车之苦了,整个人都有了活力。 舒舟骑在马上,听了舒望瑾这话更是觉得自己好生悲哀,想罢摇头叹了叹气,接着才吆喝后面车队的人跟着自己,好去找一个客栈让他们居住。本来舒望瑾这一行人也可以住官服的驿站的,这样就省了不少银两。毕竟舒望瑾怎么说也是本朝的皇商,身上还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只是这驿站的环境实在让人纠结。而且你不给赏钱打点的话那就更加住不得人了,故此,舒望瑾才会直接让他们找客栈而不是驿站了。 再来说洛城这边,舒望瑾倒是说得没错,舒晏瑾和舒泰瑾二人的确是早就到了,而舒望瑾说的放心,指的是舒泰瑾办事的牢靠。而不是舒晏瑾那个只会吃喝玩乐败光族里财产的娇气公子哥。 舒泰瑾虽然一向和舒望瑾不和,而且在暗地里更是他争得你死我活,但是洛城上会这样的大事。舒泰瑾若是办砸了,那可就不是只丢他一个人的脸了,因此,他若是想以后和舒望瑾争家产的时候手里有些依仗。那这一次便肯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只是。舒望瑾却不知……舒泰瑾还有舒晏瑾二人小时候便和卿言不和,现在三人更是势同水火一般。 只是,吃亏的却不是卿言,而是舒泰瑾和舒晏瑾两兄弟…… “卿言,咱们都这么多天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您就发发慈悲,今天晚上让后厨那里做点荤菜吧……不然的话,等到望瑾堂哥到了这。看到我们两个骨瘦如柴的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说这话的是舒晏瑾。此时的他哪还有林梅在京城初见时的风光了,穿着一袭粗麻布缝制的长衫,整个人看起来都弱不禁风的,一脸的枯黄之色,看起来就和街上那些痨病鬼没什么区别了,若是他父亲母亲看到了他这个样子,只怕也要认不出来了! 舒泰瑾却是整日不见人影,因此比起舒晏瑾来,他是要幸福许多的。 因为舒泰瑾这几日在外面跑生意,和另外来自各地甚至还有国外的商人应酬,所以卿言也不好怎么太苛刻他,每日给的银子也算是充足,只为他不在外人面前丢了舒家的脸。 卿言听了舒晏瑾的话,冷冷一笑,直接就将一本厚厚的账簿拍在了他的面前,接着双手叉腰横眉竖眼的看着他。 “你自己看!这一路上你和舒泰瑾用了我们家多少银子了!”卿言指着那本账簿冷笑着道,“你要是给钱的话,我倒也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吃好点,但是,你自己这么不争气,差点把我给吃穷了,现在还能养活你就算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舒晏瑾本就胆子小,听了卿言这话止不住的往后缩,但是为了自己晚上能吃顿好的,这才强撑着道,“到时候回了京城我让家里还给你就是了……你现在借我点银子,到时候我双倍还给你,不,三倍还给你都行!” 他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吃顿好的……要知道,在这里,他可是连个热水澡都没得洗的!实在是身上痒的不行了这才大中午的趁着外面有点太阳洗个澡,可那冰凉的净水还是让他浑身打冷战,更是因为这几日洗冷水澡的事情,他差点没得了风寒,而且那日因为赶路匆忙,等到舒望瑾走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划破了,无奈之下只得厚着脸皮去找卿言借几件舒望瑾的衣裳。 哪料卿言不禁拒绝了他,而且还把舒望瑾的衣裳看做了宝一样,连靠近都不让他靠近,就更不要说借了,到了后来,甚至还借着此事将舒晏瑾和舒泰瑾好好讽刺了一顿。 若是往常,他们二人肯定不能忍,但是无奈寄人篱下,在旁边看戏的都是舒望瑾忠心耿耿的家仆,就更加不会理他们了。 舒晏瑾吃了这次瘪之后也知道了卿言的厉害,便低声下气的求了卿言半晌,这才求来了几件粗糙破旧的麻布衣裳,可是他和舒泰瑾哪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身上半文钱都没有,说话都不硬气! 而且那些家仆看着他俩换了平民的衣裳,一个个更是乐不可支,估计也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二位舒家少爷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吧?因此对于卿言折磨他们两个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舒晏瑾和舒望瑾没死,一切就都好说!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卿言做的,难道还能怪他们不成? 卿言却是愈加不屑,看着舒晏瑾的目光里满是不善,“哼,找我借钱?我还要养我们舒家那么多的人,哪还有空余的银子去借给你?” “可是……泰瑾为何就能每日浴洗,你还给他那么多银子让他在外面吃喝玩乐……这,这不公平!”舒晏瑾瘪着嘴,哀怨的道。可是他却不想想,舒泰瑾每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每日回来都是一身酒气,但是却都是被别人灌的,自己不想喝都不行,免得别人会说舒家看不起他们…… 所以说,舒望瑾还是蛮有长远目光的,知道自己若是一来洛城来,绝对会被别的商家灌酒,故此才特意叫舒泰瑾和舒晏瑾来替自己以身试险,到时候别人自然不好意思再灌他一遍酒了。 “你还有脸说!”一提到这卿言更是怒不可言,差点没用眼刀戳死舒晏瑾。 “舒泰瑾每日在外面应酬,帮舒家和那些商人打好关系,你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人家大清早的就起床去和别人商谈议事,你每日睡的和死猪似的,日晒三竿了还不知道醒来!真不知道舒老爷和舒夫人养你干什么,别到时候还要他们来养你!” 卿言想来说话毒辣,更何况这几天她也摸清了舒晏瑾的脾气,只知道说但是绝对不会真的处罚下人,要是换做舒泰瑾之流的,她顶多当没看到了,但是舒晏瑾可是好欺负多了…… 就像卿言现在吃准了舒晏瑾的性子,每日让后厨给他送清淡的素食,还理曰其名说是自己没钱了,但是舒望瑾那个不长脑子的还真的就以为在这里吃喝住宿是要花钱的,也不想想洛城商会的主办方怎么可能还让客人出钱吃喝,不说在这里洽谈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即便是主办方,那也是极其奢侈的世家,若是传了出去,说他们还让客人出钱吃喝,那他们可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舒晏瑾被卿言这么一训,不由怏怏的低下了头,没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桌上的那几碗时蔬小菜,一时悲上心来,差点没落下泪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六章 又是一年好时候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看到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舒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 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 “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 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看来这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 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 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看如何?”钟夫人微微笑着看向了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 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 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 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 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 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 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 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 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 “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 还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钟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 “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 钟夫人似有所觉,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 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 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 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看,便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 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看了钟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后看也不看丁掌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 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 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林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看来在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 “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 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 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七章 可道当年已堪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看到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舒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 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 “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 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看来这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 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 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看如何?”钟夫人微微笑着看向了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 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 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 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 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 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 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 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 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 “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 还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钟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 “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 钟夫人似有所觉,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 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 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 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看,便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 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看了钟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后看也不看丁掌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 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 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林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看来在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 “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 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 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八章 别梦青宵倚月回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晏瑾被卿言这么一训,不由怏怏的低下了头,没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桌上的那几碗时蔬小菜,一时悲上心来,差点没落下泪来。 想他本是京城富家贵公子,以前****山珍海味,挥金如土的,哪受过现在这种罪? 这时舒泰瑾回来了,见舒晏瑾不在大堂里,便进他的屋里找他,一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却是恶寒了许久,嘴角微微抽搐的道,“晏瑾,你这又是怎么了?” 他也没把舒晏瑾受欺负了这件事联想上去,在他记忆里,舒晏瑾可是舒家人的宝贝,差点没宠上天去,又有舒望瑾一族在背后撑腰,背后乱七八糟的关系甚至还可以关系到天家一脉,故此就更没有人敢欺负舒晏瑾了。 舒晏瑾正是伤心,突然看到舒泰瑾回来了,一时之间又惊又喜,差点说不出话来。 “泰瑾……你,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舒晏瑾随手抹了几把眼泪和鼻涕,也顾不得平日里要保持的风度什么的了,走过去扯着舒泰瑾的衣袖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先借给我,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双倍还给你……” 舒泰瑾一听到借钱却是皱紧了双眉,他以前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是现在他也是身无分文,每天就靠卿言拨银子,哪还有钱借给舒晏瑾呢? “晏瑾,你有所不知……”舒泰瑾面有难色,踟蹰的道,“你别看我每日很风光的样子,但是那些银子卿言都是规划着去的,我每日里除了请那些商家应酬喝酒之外,身上也没有任何剩余的银子了……而且,前几****身上好不容易剩了几两银子,但是不知怎么被卿言那厮知道了,第二日给我拨银子的时候,毅然少了十两银子的花销!这真是……让我那一天都只能小心翼翼的用着银子。就连打赏下人都不敢太大方了!” 舒晏瑾听得愣愣的,他本以为舒泰瑾比他要舒服得多,现在看来,卿言根本就不打算让他们两个好过。又怎么会让舒泰瑾过得舒心呢? “对了,晏瑾,你今日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用午膳?”舒泰瑾不欲去提那些伤心事,见桌上还堆了几碟小菜,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吃的都是素菜,难不成你也改信佛了不成?”要知道,以前的舒晏瑾可是无肉不欢的,而且挑剔的很,不吃任何牲畜的脏腑,只吃鸡鸭鱼等身上最鲜嫩的地方。 舒晏瑾本还在感叹自己和舒泰瑾还算是同病相怜,可是现在听他这么一问,心里瞬间又觉得不公平了起来。 “我哪比得上你天天在外面大鱼大肉的生活!吃不起肉还要看人脸色,以前我在京城的时候谁敢这么不给我面子!”舒晏瑾越想越气,但是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就连吃喝都还要看卿言心情,因此也只能抱怨几句抒发抒发心情了。 “可是……我刚刚从大堂那边过来,看到卿言吃炖肉吃得正乐乎呢,还有舒府的那些下人,他们碗里或多或少也有荤腥……” 舒泰瑾望了眼舒晏瑾面前的那几盘翠绿的小菜,也觉得有些食不下咽。 “你……你说什么?”舒晏瑾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张了张嘴,瞪大了一双眼睛,好不容易才说出一段完整的话,自己却被气得不行。 “晏瑾。难道你不知道么?我们在这里是客人,若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吩咐后厨做便是了,只要不是太复杂的菜色。后厨那里就一定会做出来给你送过去。而且……”舒泰瑾满脸纠结的看着舒晏瑾,心里实在是感叹他的脑袋瓜子到底怎么长的,“若说是羡慕,我倒要羡慕你才是……” “这……这又从何说起?”舒晏瑾只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哪知舒泰瑾竟然还说羡慕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以为他在讽刺自己。 “这招待我们的可是洛城有名的丁家,知道庖丁解牛不?丁家就是庖丁的后人,开得酒楼遍布我朝,这丁家厨子做饭的水平自然不知道高了外面多少倍,就算是和皇宫里的御厨相比,只怕也是不遑多让的!” 听了舒泰瑾的解释,还有他那怜悯的目光,舒晏瑾不由咬牙恨恨道,“哼……到时候若是望瑾堂兄到了,看我不向他好好告卿言一状!到时候再向大伯娘要了她的卖身契,看她还怎么狂的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慢慢的折磨她,每日让她给我洗脚,伺候我小解,看她那么傲气的性子怎么受得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女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望瑾堂兄的正妻了不成?” 舒泰瑾并不附和舒晏瑾的话,他的注意力全被舒晏瑾前半句话给吸引住了,整个人只觉得如坠冰窖,声音微微发着颤,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望瑾堂兄还会来洛城?” 若是舒望瑾还要赶过来的话,只怕早就错过了商会召开的时间,但是……偏偏今年这次的商会推辞了一个月,主办方那里深感歉意,这才好吃好喝的将他们在这里再招待一个月,直到商会结束为止,若不是丁家,只怕别的商户也少有如此的雄厚资金来招待客人。【ㄨ】 只是,舒泰瑾却是千万个不乐意舒望瑾赶过来,不然的话,众人目光的焦点又会变成舒望瑾,那就完全没他什么事了…… “晏瑾,你是从何知道望瑾堂兄还会赶来洛城的?”舒泰瑾手下轻轻拍着舒晏瑾,另一边心里却是万分焦躁,只希望舒晏瑾是随口胡说的就好,不然的话那他可就得好好想个法子了…… 舒晏瑾没有舒泰瑾那么多心机,闻言咋了咋嘴道,“卿言说的呀,昨日她可高兴了,我问她为什么,她便说望瑾堂兄十几日后会赶到洛城来,而且昨天她竟然破天荒的送了我一个鸡腿啃,唉……我倒是盼着望瑾堂兄来,不然的话都没人治治卿言那个死丫头了!” 舒泰瑾只觉得浑身冰凉,哪还注意听舒晏瑾后面说了什么,一时之间只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满身的冷汗。 “泰瑾,到时候望瑾堂兄到了,你说我们要到哪里去帮他接风洗尘呢?你这几日****在外面应酬,对洛城的风土人情应该很是了解才对。到时候你说说我们到哪家酒楼去……”舒晏瑾丝毫没有察觉出舒泰瑾不对的脸色,自顾自的碎碎念着。 说的久了,舒晏瑾只觉得自己更饿了,望了眼桌上那几碟小菜,哀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拿起了筷子和小碗,囫囵吃了起来。 舒泰瑾偏头看着舒晏瑾,心里冷静了片刻,突然就笑了,拉着舒晏瑾道,“晏瑾,就算再没钱,我也不能让你受罪吃些这样的菜呀……来,跟我走,我前几日里结识了一位大哥。现在让他请我们吃好吃的去……” “此话当真?”舒晏瑾一听到好吃的,一双眼睛里就冒了绿光,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要知道,他可是在卿言的淫.威之下连续吃了好几天素菜了…… 舒泰瑾将舒晏瑾从凳子上提溜了起来,笑着安慰道,“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再说了,我那位大哥甚是义气,最喜欢结交朋友,他若是见到了你。指不定有多‘欢喜’呢!” 他这话前半段倒是说得没错,只是,他结识的那位大哥义气是义气,就是有一个怪癖。让旁人避之不及,更不要说去结交了…… 舒晏瑾不知道舒泰瑾在坑自己,还以为他真对自己这么好,忙梳洗了一下,乐颠颠的跟着舒泰瑾出门去了…… 再来说卿言那里,听到舒府的下人说舒晏瑾跟着舒泰瑾出门去了。不由得嗤笑一声,继续算着手里账簿,凉凉的开口道,“随他们去折腾!就算少爷不能赶来,就凭他们,还真以为能翻得了天去么?!” 她这话倒是没错,也不是卿言看不起舒晏瑾和舒泰瑾兄弟,只是他们在京城那样的自家地盘都混不下去,就更不要说现在这样藏龙卧虎的洛城商会了。 卿言虽是这么说,但是到底还是没有阻止舒晏瑾跟着舒泰瑾出门,毕竟在她记忆里,这二人可是比亲兄弟还亲,因此也就没有想过舒泰瑾可能会对舒晏瑾下手的事情;而正是因为她的疏忽,才让舒晏瑾经历了后来让他穷极一生都想要忘记的噩梦。 那边舒晏瑾欢欢喜喜的跟着舒泰瑾出了门,走到一半的时候舒泰瑾却不走了,蹙紧了眉紧紧地盯着舒晏瑾这样破旧的一身。 他这几日天天在外面奔波,穿着光鲜靓丽,哪知舒晏瑾在屋里被卿言折磨的心酸?因此一见到舒晏瑾穿着一身略显破旧的粗麻布衣裳时,心里就更加不耐了,蹙眉责备道,“晏瑾,你是与我去见贵人的,怎能穿的如此寒酸?” 舒晏瑾却是满不在乎的瞥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眼,撇嘴道,“卿言只给我准备了这样的衣裳,连个热水澡都不让我洗,你在外面每日过的舒服,哪知我的心酸?” 舒泰瑾被舒晏瑾一哽,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了,只能掩袖咳了一下,望见一旁恰好有座裁缝店,立马就拉着舒晏瑾走了进去,摸摸自己身上的荷包,见里面还有几锭碎银子,这才吐了口气,扬眉对那掌柜的道,“掌柜的,店里可有做好的年轻男子衣物?” 等到舒晏瑾换好了一身衣裳之后,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舒泰瑾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随手抛给了那掌柜的一锭银子,拉着舒晏瑾就走。 “泰瑾,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舒晏瑾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衣裳,在裁缝铺的时候还顺便又理了下头发,这会儿看起来倒还是人模狗样的了,在街上走着,还能惹来那些沿途过路的少女怀.春一样的羞涩目光。 舒泰瑾心情不忿,因此语气也是淡淡的,“我那位大哥住在这附近的客栈里面,你先前穿的那么邋遢,我怕让我大哥见了,还以为我们俩不看重他。” 舒晏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忽而又笑了起来,拍着舒泰瑾的肩膀夸赞道,“还是泰瑾你做是牢靠……” 舒泰瑾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表情有些凝重。 “泰瑾……”忽而,舒晏瑾语重心长的开了口,虽然目光平视着前方,但是舒泰瑾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沉重。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一个善于经商的人,所以当祖父祖母他们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感激你……终于可以不让他们失望了,舒家也终于可以不要落魄了。”舒晏瑾难得的深沉模样的确是让舒泰瑾吃了一惊,尤其是他说的话,更让他觉得自己小瞧了自己的这个,从来都只会吃喝玩乐从小就被称为纨绔子弟的堂兄。 “以后,若是回了舒家,我便将家里所有的产业都交由你打理,至于我……每日吃喝玩乐也挺好的,我又不像你和望瑾堂兄,那么喜欢做生意,只要你和望瑾堂兄以后不忘给我一口饭吃就行了!” 舒晏瑾虽然为人与本不喜欢动脑,但是他也知道舒泰瑾一直在觊觎舒晏瑾那边的产业,但是他实在不想看到这样兄弟相残的事情,还不如各自都退让一步,那就真的是海阔天空了。而且,舒晏瑾本人并不喜欢想太多复杂的事情,他手里那么多的基业,现在全是他父亲在打理,若是以后真的传到了他的手上,只怕没有一年就会被他悉数败光。 这样的话,还不若将手里的一半基业交给舒泰瑾打理,到时候再商谈每个月分红的事情,大不了四六分,他拿小头,这样的话舒泰瑾才会努力去管理好这些基业,也不至于荒废了。 舒泰瑾听了舒晏瑾的话,脚步当即就停住了,脸上一脸隐忍,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泰瑾,怎么不走了?”倒是舒晏瑾这个没心没肺的,自己说完这样的话之后却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倒是问起了舒泰瑾为何不走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九章 青丝三千动谁心 林梅听到这里却是听不懂了,正想要问舒舟的时候,却见卿言一脸焦急地从丁家里面冲了出来,也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林梅,急着声音和舒舟道,“舒舟,少爷硬是要自己出去找,我实在拦不住啊!” 舒舟拉住了卿言的手,勉强安抚道,“卿言,林姑娘回来了……” 他一说完,又一脸无奈的看向林梅,叹道,“林姑娘,这下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林梅眨了眨眼睛,大概也知道是自己一个人出去久了,舒望瑾见找不到人急了……想想也有些心虚,抓了抓自己的鬓角,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只是贪玩了点,你们……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吧?” 她这句话刚一说完,就见到舒望瑾出了丁家的大门,身后跟着几个人,依稀也是在劝他,其中有一个年轻男子说道,“望瑾兄,若是你信得过我丁家的话,那便交给我们去找……在洛城这里,我们丁家也算是有些人脉,相信今日之类,一定会帮你找到未婚妻的……” 舒望瑾面色冷淡,拱手谢绝了那男子的好意,正要再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到林梅呆愣愣的站在丁家的大门口,傻傻的望着自己。¤頂點小說, “舒望瑾……”林梅难得见到这样浑身戾气的舒望瑾,一时有些陌生。 舒望瑾也是愣怔了许久,见林梅是真真切切的站在丁家的大门口,忙奔了过去。拽着林梅的手,一脸焦急语气急速的责备道,“我让你去叫舒舟跟着。你怎的一个人就这样冒冒失失的上了街?若是再被人贩子拐卖了,你让我去哪里找你?难道还会像上次一样巧么?!” 林梅的双手都被舒望瑾拽得生疼,但她又不敢说,只觉得现在的舒望瑾简直是被人点燃的爆竹一般,而那个点燃的人则就是她自己。 “我……我见到舒泰瑾了。”林梅嗫嚅着说道,试图用这件事转移走舒望瑾的注意力。 舒望瑾听到了却是一脸冷淡,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只是看着林梅道,“你下次若再敢一个人独自出门,身边连个小厮侍从都不带的话。看我怎么处置你!” 林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舒望瑾训斥,只觉得脸都快要丢尽了,只得羞红着一张脸埋下了脑袋。 这时,原先跟着舒望瑾一起出来的那个年轻人看了林梅几眼。笑着和舒望瑾道。“莫非……这便是望瑾兄的未婚妻?果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难怪能叫望瑾兄也肯娶妻了……” 那人语气熟络,似乎与舒望瑾是旧识。 林梅偷偷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见他气质端秀,不像是另外几人一般生得一副油嘴滑舌的生意人相貌,又出声救了自己,不由抬头对他感激地笑了一下。 哪料她这一笑还没笑完,脑袋就被舒望瑾给硬生生的又给按下去了…… 舒望瑾对那年轻人似乎并不热情。只是淡声道,“多谢丁掌柜的好意。如今在下未婚妻也已经归来,就此别过了。” 说完,示意卿言和舒舟也跟着自己回那个小院。 那年轻人见这四人走远了,不由笑了几下,也跟着回了丁家,只不过他回的就是丁家的主屋了。 回了小院之后,舒望瑾让人把门一关,也不想再对林梅多加斥责,只想着到时候一定要派几个婢女和小厮跟着林梅,到时候不管林梅去哪里,自己心里也有些底,不至于再像今天一样…… 林梅垂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两只沾满了酸水的手掐着自己的衣袖玩来玩去。 “今日去做了什么,弄得这么晚才回来?”舒望瑾语气淡淡的,坐在上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抿着,似乎刚才训斥林梅的人不是他一般。 林梅见屋里没有其他人,舒舟和卿言也不在,便涎着张脸嘿嘿一笑,狗腿的跑到了舒望瑾的旁边给他捶起了背,语气里满是讨好,“今日我也只是去吃了些洛城的小吃,本来是想带些话梅回来给你尝尝的,但是路上见到了舒泰瑾,我便将这事给忘了……” 舒望瑾正在饮茶的动作一顿,接着便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蹙眉问道,“你见到了舒泰瑾?” “对……”林梅刚想说这件事,却又想起了自己先前碰到的那个奇怪的男子,又怕说出来让舒望瑾担心,当然,这事要是说出来的话她是肯定要被舒望瑾训的,那还不如不说…… 舒望瑾眯着眼看了看林梅,威胁道,“你若是不一五一十的全说了的话,那从明日开始我便不会让你再出去了。” 他对林梅可谓是不能再了解,这禁林梅的足可是比让她死还让她痛苦一些,用林梅的话来说就是:把她杀了不过是痛一下的事情罢了,可若是不让她出门的话,那就是让她天天看着别人玩,自己好似被百爪挠心一般的痛苦…… 林梅听了舒望瑾的这话,愣了好半晌,只觉得当初自己怎么就瞎眼看上了舒望瑾?现在可好了,被他吃得死死的了吧! “说就说嘛……你就只知道威胁我了!”林梅撅着嘴小声嘀咕,但又怕舒望瑾听到,“要是等我有钱了,我才不听你的话呢!天天跑出去,看你怎么找我……” “你在说什么?”舒望瑾只听得林梅在一旁小声念叨,却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林梅见舒望瑾看了过来,忙摇头表示自己没在说什么,人也老实了不少,笑眯眯的道,“我说我碰到了舒泰瑾,他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进了一家,但是我想进的时候。那家的守卫却拦着我不让我进!这真是可恨!” ……不让女子进? 舒望瑾微微蹙起了眉头,记忆里洛城好像没有这样规矩的才对?不然的话只怕早就被那些任性刁蛮的大家小姐给强拆了不成! “可是……之后那年轻男子倒是出来了,舒泰瑾却在里面一直没有动静。我跟着那个男子没有多远。他就发现了我……然后,然后我就回来了呗!”林梅有些心虚,迅速的说完这件事便嚷嚷着自己肚子饿了,要去找吃的。 舒望瑾怎么会放过林梅?直接说了一句,“你若是再不说实话,今晚上的膳食便没你的份。” 林梅本来想出门去透透气顺便避开舒望瑾的脚步不由一顿,见舒望瑾不似是开玩笑的。不由磨牙道,“你这人……怎的这么可恨!”若不是……若不是她身上没有银子,她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住客栈了。还用看他的脸色行事不成?! 舒望瑾却是朝着林梅清清淡淡的一笑,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简直满是挑衅。 “我……的确是被发现了,而且那人的眼光太恐怖了,我只是被他盯着而已。但是却好像连动一下都不可以……他问我为何要跟着他。我自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但是……”林梅说到这里,也知道舒望瑾的脸色开始慢慢的变得不好了,便加快了语速道,“他唤出了身后的几个黑衣护卫,我当时的确有些害怕……便说……” 舒望瑾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林梅接着说下去,但是林梅明显看得出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林梅咽了咽口水。就连说的话也是带着颤音的,“我说……我说。额,我爱慕他已久,这才一路跟踪他,后来,他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舒望瑾听完了之后还是面无表情,林梅见他这个样子之后也是紧张的不行,打着哈哈道,“你慢慢坐着,我去找舒舟哈……” 说完,林梅急不择路的跑了。 待林梅走后,舒望瑾一个人坐在屋里又慢慢的饮了一杯茶,他倒也不是生林梅的气,只是在想那个男子到底是何人,而且,会不会就是卿言说的欺.辱舒晏瑾的那个人? 林梅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一出门便看到舒舟和卿言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时不时的窃窃私语。 “你们在说什么?”林梅走了过去,那两个人就立马不说话了,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若说舒舟是这副表情林梅那还能接受,毕竟舒舟就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可是更让她奇怪的是,卿言也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她,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卿言可是最讨厌林梅的了,见着她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舒舟打量了林梅一眼,笑着道,“我还以为你又被少爷训斥了呢……” 林梅的身子一僵,显然也是想起了先前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事情,强作镇定干咳了几声之后一脸严肃的道,“舒舟,舒望瑾他让我叫你去屋里,他有事和你说。” 这回轮到舒舟一脸惨白了,哆嗦着嘴唇道,“林姑娘,莫不是因为我没有陪你去街上一事?” 林梅听着舒舟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心里暗爽,但又不好表露出来,只绷着一张脸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舒望瑾他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唉……舒舟,你就自求多福吧!” 舒舟听了林梅的话,顿时吓得浑身发软,以为舒望瑾真的要找自己秋后算账了,不免垂头丧气的往里屋走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看卿言一眼。 这下子,舒舟也走了,小院里就剩下林梅和卿言两个人相对两无言了。 林梅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干咳了一声,嘟着嘴小声道,“这里好热呀……”她这话倒是没假,沿海地区的确比林山县和京城那里热一些,向来是有钱人家过冬的好地方。 卿言没有听清林梅说什么,但又拉不下脸去和她说话,便只干坐在石凳上发呆。 林梅见卿言这么老实的坐在石凳上,也不和她斗嘴了,一时也有些空.虚,这一路山舒望瑾虽是对她嘘寒问暖,好到了极致,但是车上除了林梅之外一个女的都没有,这不禁让她想到了若是往常,就这样一大队车队里面的人都是男子,真不知他们怎么受得了…… 而林梅虽然有舒望瑾说话,但是舒望瑾毕竟不是女子,不是刘雨霏,不能让林梅逮着什么都和他吐槽。 久而久之,林梅这一路上就更怏怏的了。 “你喜欢吃海错吗?” 就在这个时候,林梅突然听到卿言说话了,她不由张头四望,以为是舒舟来了,却没想到卿言就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是在和我说话?”林梅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 卿言点了点头,虽然小脸上满是不屑,但是确实是在对着林梅说话,“没错,我是在和你说……我问你,喜不喜欢吃海错?” “唔,不过……海错是什么?”林梅挠了挠头,好像没有听过这个词。 卿言冷哼了一声,话语虽是有些刻薄,但还是耐心的为林梅解释了海错的意思,“乡巴佬!连海错都不知道……那你知道海里的鱼,海里的蟹吗?凡事海里的水产品,皆称为海错,意思是‘海中之物,错使纷杂’,现在你知道了吧……” 林梅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不过,我还真的没吃过海错呢……” “哼,既然你没吃过,那今天晚上我就让丁家的厨子做几道菜给你尝尝鲜,不过我可告诉你,有些人不喜欢海错的味道,觉得很腥,到时候你不爱吃,可别怨我!”卿言端着架子,横眉竖眼的道。 林梅虽然有些纠结卿言这幅装腔作势的做派,但是至少卿言不像以前那样针对自己了,这就已经是很大的善意了…… “对了,你……”林梅本来想喊卿言的名字,但是自己和她好像也不是很熟,迟疑了半晌,就连卿言都望过来了,林梅却又不想说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没什么……” 卿言见林梅不说话,哼了一声便要走,“我去后厨那里吩咐一声,你在这里等着!” 林梅立马连声应好,见卿言走远了这才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直道,“真是一群不好伺候的活祖宗……这性子和王惠鸳以前有得一拼!”(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章 一声一生悠然叹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頂點小說,”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王惠鸳见林梅这样一幅情绪低落的模样,便往她这边挪了挪,轻声安慰道,“说不定林伯母没事呢……” “现在也只能希望是如此了……”林梅低声说道,又隔着马车厚重的帘子望了一眼车外的情况,依稀有天光往里面透露进来,看起来应该已经是白天了。¤頂點小說,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林梅将自己的头使劲伸到了王惠鸳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王惠鸳有些迟疑,似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林梅见王惠鸳不肯说,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不敢怎么逼迫她,不然一不小心被她给告发了那可怎么办?!自己还年轻,可不想就这样任命…… 王惠鸳咬了咬牙,瞧了那厚重的毛毡车帘一眼,这才小声道,“他们……似是落草为寇,一直都在做这拐卖青年女子的生意,若是长得漂亮的,便卖到沿海那里去为妓,或者给一些暴发户当小老婆,而且为了抬高我们的身价,他们还会说我们是京城女子……若是长得不漂亮的,价格就会低很多,得到的待遇也会差很多……若是你我长相平凡,只怕现在还没这好的待遇……” “这待遇还叫好?!”林梅瞥了一眼扔在马车上的破旧麻布,还有自己紧绑的四肢,不由翻了个白眼。 王惠鸳见林梅的声音大了起来,却是吓得花容失色,忙撞了撞她,示意她声音小一点。千万不要被外面赶车的人给发现了。 “好吧……你说你说,我不插嘴就是了。”林梅憋屈的闭上了嘴,心里满是烦闷。 王惠鸳经历这几个月的事情。胆子小了许多,也没有以前的那么任性刁蛮了,因此见林梅安静下来了便强扯了一抹笑,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先前有一个长相平凡的小姑娘,早就被那些人给糟蹋了……他们认为反正卖不出好价钱。还不如就自己内部解决,因此,你我还算是幸运的了……” 听到这里。林梅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了起来,显然是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会如何办…… 王惠鸳见林梅老实了,这才轻声叹了口气,垂着头说道。“那时候。就在这辆马车的外面,惨叫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眸里含满了热泪,对那悲惨的一幕记忆犹新,可能这一生都忘不了了。 “先前,有一个比我来得还久些的姑娘,和我差不多大,前面的那些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后来。在林山县的时候她便被卖了,仅仅只是十两银子而已……”王惠鸳说到这里。声音都是发着颤的,“林山县瘟疫横行,买她的那个雇主后悔了,可是这些人拿了银子又怎么会吐出来呢?那个人见讨钱无望,便将那位姑娘给……” 林梅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惠鸳,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就连眨眨眼睛都觉得困难,显然是被吓到了。 “所以,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比较好,否则,一旦出逃被他们抓住,只怕……我们也难逃厄运……”王惠鸳说到这里,不由小声抽泣了起来。 “放心吧……”林梅强忍着恐惧安慰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的……” 而在晋州城通往别处的官道上,舒望瑾和舒舟二人正骑着马往林山县赶去,这个时候官道上正是寂静无人,舒舟便提议休息一会儿,舒望瑾望了下天上金乌的轨迹,见天色尚早便点头同意了舒舟的提议。 “少爷,就算林山县争得在爆发瘟疫,可是此事朝廷反正都会出面,我们又何必自讨无趣?”舒舟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不免抱怨了几句。 “其他人得了瘟疫的确与我们无关……”舒望瑾下了马之后解了水袋喝了几口水,一向春风拂面的脸难得的冷漠了起来。 舒舟听了这话,暗地里不由咋了咋舌,心道他家少爷果然是冷血无情,也难怪在生意场上整得别人家破人亡,表面上像一个笑面佛一般,内里却比谁都冷漠无情,真不愧是他家老爷亲生的。 “只是,怕的就是朝廷那边也无能为力……”舒望瑾说到这里,微微蹙了蹙眉,凛声道,“这次的事情,未免太巧了一些……” “少爷,你说的是……”舒舟也恍然大悟,了然的道,“原来是这样啊,林山县的人未免也太倒霉了些,竟然被京城里的那些破事给牵扯了进去……” 舒望瑾拧起了眉,淡然道,“只怕的是……宫里的那些人,特意挑了林山县为垡子……” “特意?”舒舟有些不解,正想再让舒望瑾说仔细些,却见得晋州城方向缓缓过来了五辆马车,驾车的人都是粗壮的汉子,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凶神恶煞,很不好惹。 舒望瑾也有些奇怪这一队人马的装束和打扮,和为首的那个黑脸大汉对视了许久,虽然心里有许多疑惑,但也不好再这样盯着陌生人看,便微微凝眸拱手行了一礼,算是致歉。 那大汉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拉紧了手中马匹的缰绳,将马车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 “这位好汉……” 那个黑脸的汉子本以为舒望瑾先前瞧了他许久只是因为眼熟人错了人而已,现在见他出声唤住了自己,也不好再加快马车的速度,索性将马车给停了下来,沉声开口问道,“有何事?” 舒望瑾微微一笑,俯身从地上捞起了一个东西,递到了那黑脸汉子的面前,和声道,“各位好汉,不知这是否是你们的东西?” 那黑脸汉子眯眼一看,是一支碧玉做的翡翠钗。更让人惊奇的是,花头的地方,顺势雕成了一朵海棠花的模样。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另外的几人心里一动,显然是对这支钗子眼馋了,光这水头,起码也得卖几百两银子,就算是他们拐卖年轻女子,这跟发钗也能当得两三个女子的身价了…… “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这只海棠发钗正是我和我家娘子的定情信物,这几****家娘子许是还在生我的气,这才将这支发钗给扔了出来吧……”那黑脸大汉倒是比起其他的人都沉稳许多。下了车之后先向舒望瑾道了声谢,接着再指了指那座包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厢,淡定的从舒望瑾手里接过了那只发钗。 舒望瑾好奇的望了一眼那五个严严实实包得不见天日的车厢,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后会有期……”那黑脸的汉子将海棠发钗收进了怀里。这才翻身上了马车驾着车缓缓而去。 “少爷……”舒舟却是一脸急色。在舒望瑾耳边小声道,“少爷!你糊涂了?那是你送给林姑娘的礼物海棠春啊!全天下都只有这一支的……又怎么会变成那个人妻子的呢!” 舒望瑾望着那队马车远去的背影,脸色也慢慢严肃了起来,轻声道,“没错,那的确就是‘海棠春’,也不是他送给他妻子的……只是,有一点你却说错了……” “我说错了?”舒舟疑惑的看着舒望瑾。不解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林梅在这一队马车上……”舒望瑾轻声说出了这几个字,眼神一下子就锋利了起来。望着那队马车的目光宛若出鞘的剑一般。 “林姑娘……林姑娘怎么也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林山县吗?”舒舟却是有点不信自家少爷的这一番说辞,光凭这一支钗子又怎么就能断定林梅在这些马车上面呢? 舒望瑾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交给了舒舟,吩咐道,“你带着这瓶天元丹去林山县找刘县令,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宫里应该还派了人下来,太子和众位皇子都有可能……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可是,少爷……那您呢?”舒舟接过了那瓶丹药,有些担忧舒望瑾。 “进了晋州城之后,顺便报官……”舒望瑾抿了抿嘴,沉声道,“只怕这一次遇上的人,是人贩子了……” “人……人贩子?”舒舟听到了这里,不由瞪大了眼睛。 舒望瑾似乎有些不耐,现在林梅生死未卜,偏偏舒舟还这么多废话,简直是存心不让他好过…… “那些马车包得那么严实,而且,路过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听到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么?”舒望瑾说到这里,似乎也不想再解释下去了,直接翻身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舒舟道,“分头行事,到了晋州城切记一定要报官,他们走的那条路正是我们先前回来的路,可见他们应该也是准备要一路南下,到时候,你讲这一席话说给晋州知府听便好了……” 舒舟却是听得欲哭无泪,舒望瑾说的倒是轻松,但是到时候若是出了危险那可怎么办?舒家可就他少爷一个命根子了,要是他家少爷出了事,只怕舒老爷舒夫人第一个就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别苦着一张脸了,做好了这件事……我就圆你一个心愿。”舒望瑾望着舒舟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是笑了一下,面上神情莫测。 “少爷,你说的可是真的?”舒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腼腆的搓了搓手,心里道:自家少爷也太厉害了,怎么知道他想涨月钱许久了?哎呀,真是想想都兴奋…… “自然是真的……”舒望瑾坐在马上斜睨着他,笑得诡异。 舒舟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兴奋得直搓手,满口答应了下来,还笑眯眯的目送着舒望瑾远去了。 舒望瑾骑马跑了没多远,就发现了那几辆马车的踪影,当即也把速度减慢了下来,一想到舒舟被自己忽悠了,不由摇头叹了几口气,自己若不那么说,只怕舒舟还会纠缠许久……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让卿言那个丫头与舒舟配在一起……反正他们俩也是青梅竹马,想必感情也很深厚。 舒舟却是不知,自家少爷就这么决断的决定了他未来的悲惨命运…… 马车之上,林梅本来是想将那支海棠春给拿出来的,自从海棠春被人偷窃过之后她便****携带着,那些人没有搜身,因此那只海棠春现在还在她身上,只是是捆绑的姿势太难受了些,而且每次马车的碰撞都会让那支海棠春磕到她的肋骨,故此她才想把海棠春给拿出来。 “不……”林梅挨着马车的车壁蹭来蹭去,好不容易才将海棠春从贴身的衣裳里给挤了出来,却发现不小心给滚落出了马车车窗外…… 这时,林梅才注意到马车似乎是停了下来,而且车外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过……怎么听起来,那么的像舒望瑾的声音呢?! 不对……这,真的是舒望瑾的声音! 听到马车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旁边那几辆马车里被绑着的姑娘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一想起这群人的血腥手段,就又不敢大声呼喊了,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抽泣。 林梅顿时也觉得想哭,眼眶都开始发烫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墙自按捺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只盼着舒望瑾能聪明些,发现掉在地上的海棠春。 哪料还没过多久,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车队就又继续行驶了起来,将林梅一颗激动的心碎得连渣子都不剩。 “呜……”舒望瑾,你个大傻蛋…… 林梅欲哭无泪,只得将脑袋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寻找依靠。 “外面好像有人……”王惠鸳怯怯地说道,但是没有林梅胆子那样大,根本就不敢靠近车窗的位置。 先前她上车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警告过她了,若是敢抱着侥幸的心理在有人路过的时候大喊大叫的话,只怕那个外地的姑娘就是她的下场,除此之外,那人还曾警告过她让她不要靠近车窗,否则的话,别他看见一次,就会饿她三天以示警戒……(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二章 只叹人生命几长 县令府这边,萧子衿刚从萧家别院回来,正准备下马车的时候却见到两名士兵押送着一个浑身脏乱奄奄一息的难民往县令府而去。≧頂點小說, 萧子衿的侍女荷衣扶着她下了马车,见她望过去,虽然神情冷漠,但是颇为贴心的道,“小姐,要不我去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子衿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待会儿进府了自然会知晓,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荷衣轻应了一声,微微垂下了头。 萧子衿提着长裙缓步慢慢进了县令府,那些守着大门的侍卫一件事她,一个个都看直了眼,直到听见外面那些人来人往的车马声才回过神来。 县令府的大堂里,那两名士兵压着那个难民模样的人跪在堂下,萧子衿一进去便见到了这样的一幕,可她神情依旧没有丝毫改变,冷冷淡淡的走到了戚修朝的旁边,见他望了过来也没有丝毫反应,就这样坐在了戚修朝的旁边。 “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戚修朝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子衿,眼眸里满是说不清的情绪。 刘县令见萧子衿回来了,虽然知道她反正也不会搭理自己,可是这礼数却不能废,遂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这才悠悠然的坐下,微微吐了一口气。 萧子衿已经非常清楚戚修朝的无赖性子了,因此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问道,“刘大人。不知这人是?” 刘县令见她问起了地上跪着的那人的身份,恭敬的道,“回豫王……”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戚修朝瞥了过来,刘县令忙改口道,“回豫夫人的话,此人是宫里的太医,这次是随太子殿下来林山县救治灾民的,没想到此人却在瘟疫当头的时候临阵脱逃了,太子殿下震怒。便让属下等将他捉拿归来。” “宫里的太医……”听到这里,萧子衿心里一阵,立马就望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子。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是这个眉目,的确是张舢城…… 萧子衿的心里一阵波涛翻涌,记恨了将近十年的仇人就跪在自己的脚下。让她如何不激动?只是太久的麻木和面无表情。让她根本就做不出另外的表情了,只能冷冷淡淡的看着萎靡不振的张舢城太医。 “夫人,这便是张舢城张太医了……”偏偏戚修朝那厮还挑明了张舢城的身份,生怕萧子衿不明白似的。 张舢城本来还昏昏沉沉的,连日里来的劳累让他两眼发昏,根本看不清眼前坐着的那些人长什么模样,只是有一道声音却是莫名的熟悉,他强打了精神抬头去看坐在首座的人到底是谁。却发现,竟然是…… “五……”眼见着张舢城就要张口说出自己的身份。戚修朝勾了勾嘴角,轻言淡语的道,“张太医,莫非是嫌罪过还不够重么?” 张舢城显然也是知道五皇子戚修朝手段的,打了个冷颤,硬是将那半句话给憋了回去,怯怯的垂下了头去。 “刘大人,此人,就交由你审了……”戚修朝只瞥了张舢城一眼,便对他不闻不问了,抬手沏了两杯清香的茶,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萧子衿。 萧子衿有些惊讶,一时之间接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能沉默以对。 戚修朝见萧子衿不接,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那杯茶轻轻放在了萧子衿的手边,便转过头去看刘县令审问张舢城了。 萧子衿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见戚修朝没有看着自己了,便伸手拿过了那杯茶,正准备轻啜一口的时候,却发现戚修朝蓦地看向了自己,一下子萧子衿整个人都僵硬了…… 刘县令得了戚修朝之令,当即严肃的咳了几声,沉声问道,“张舢城,你本为太医院的院首,医术应该也很高明才对,为何却在林山县此等紧要的关头临阵脱逃?” 张舢城奄奄的看了刘县令一眼,眼里满是不屑,不过是林山县的一个小小县令而已,现在竟然还敢这样质问自己,哼,若是自己回了宫……看他怎么整治这个小小的林山县县令!不过……五皇子旁边的那位女子不知是何人,长得那么美艳不可方物,真是令人心动啊…… 萧子衿这时喝了一口茶水正欲抬头,还刚抬头就见到了张舢城色咪咪的看着自己的眼光,心里怒火更盛,素手握着手里的白瓷杯愈来愈紧。 “张太医……”戚修朝见状也是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眼神里满是警告。 张舢城顿时如芒刺在背,忙收回了自己觊觎的眼神,惴惴不安的低下了头,这回是再也不敢乱看了。 就在这时,门口处却有人走了进来,扬声问道,“你们这是……在作甚?” “太子……”张舢城听着这声音很是熟悉,连忙转头一看,这一看却是不得了,整个人都打起了冷颤,嘴唇也开始哆嗦了起来。 “我才离开一会儿,你们这里就这么热闹了?”戚修婺缓步进来,脸上满是调笑,但是看到萧子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可是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微微偏头看向了戚修朝,“修朝,旁边的这位是……” 戚修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致礼,声音低哑暧.昧,“皇兄,这是我的皇妃萧氏,至于皇兄你的太子妃嘛……貌似,应该还在宫里?” 等了这么多年,浪费了这么多的机遇,甚至消耗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萧子衿实在没想到,见到太子,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作为太子的弟媳见他…… 先前她和萧子桓说的那一席话的确是骗萧子桓的,她根本就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可能知道太子对刘雨霏有意呢?只是……谁让萧子桓那么容易就抱得了美人归?实在是让她妒忌得很,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和年华,甚至不惜用美人计帮他除掉了好几个仇家。虽然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自己受到的心灵创伤更大好吗! 萧子衿虽然是木这一张脸,但是心理活动非常丰富,几欲咆哮状态…… 戚修婺的确多看了萧子衿几眼,但是却是光明正大的看,看完之后还不忘赞赏她的美貌和戚修朝的福气。 刘县令看到这里,不禁在心里暗地嘀咕。看这样子,太子和豫王的关系的确不错,只是。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先前太子为何又要自己帮他瞒着豫王呢? 张舢城本来心里还存着几分侥幸,可是现在一看连太子都来了,不由得腿脚发软。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林山县疫情严重。张太医的确是罪恶重大,但是若他帮我们治好了林山县居民的病情,便是戴罪立功了,到时候功过相抵,不也美哉?”戚修婺用的是怀柔政策,不像戚修朝那样雷厉风行,一上来就要将人给定罪了。 戚修朝似有所悟的看了戚修婺一眼,眼里的情绪有些深沉。他点头应道,“那便如皇兄所说吧……张太医。功过是非,就看你的了……” 萧子衿抿了抿嘴,指甲缓缓掐进了肉里面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仇人就在眼前却那他无可奈何,这种无奈,早在十年前她便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了,只是……技不如人,运不如人,又有何可叹焉! 张舢城本以为这次一定会死定了,哪想太子的这一席话却是让他如枯木逢春一般熠熠生辉了起来,连声应道,“一定一定!其实早在这几天微臣就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请给微臣一些时间,林山县此次的瘟疫事件,一定会解决的……” 萧子衿悄无声息的闭了下眼睛,掩去了眸子里隐约的莹光。 而林梅这边,出了晋州城不远他们便上了通往沿海地区的官道,快到中午的时候,赶车的那一群大汉终于感觉到累了,便进了一片树林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当家的,这些马车里面一共有十一个年轻女子,其中姿色上乘的有五个,另外的大概都只能卖得八十两银子左右,运着她们去洛城,还不如就在沿途将她们给卖了,留着那五个姿色上乘的带到洛城去,我们这一群弟兄也好轮流上马车休息……” 说话的正是先前接待林梅的那个黑瘦干练的店小二,一揭开那个温顺好说话的羊皮,掩藏在下面的就是一匹狠辣的饿狼。 那个为首的大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根从舒望瑾手里骗过来的海棠春碧玉钗,用绸缎擦了又擦,爱不释手的吹了又吹。 “就如你所说的做吧,记得手脚干净些,可千万不要被官府的人盯上了……” “好嘞,当家的,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那店小二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瞥了坐在地上闲扯的几个大汉一眼,示意他们跟自己一起过去。 那个壮年的大汉也不去管他们,只是说道,“昨天晚上抓到的那个姑娘留下来吧,洛城那边肯定喜欢这种口味的……” “这个是自然,指不定到时候还能卖个五六百两银子……”店小二领着另外的几个汉子,带着一脸凶恶的笑分别去了三辆马车上面,然后推推搡搡的将那些哭哭啼啼吓得差点昏过去的年轻女子给赶了下来。 有些女子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因此脚步走得慢,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怜香惜玉,见有人落后了便一掌打过去,更是吓得那群女子哀叫连连。 林梅和王惠鸳窝在马车上听着那些女子凄惨的尖叫声也是心生不忍,可是现在她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更遑论去救另外的人了。 王惠鸳躲在林梅的旁边瑟瑟发抖,就连声音都是发着颤的,“林梅,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逃了吧……他们这么穷凶极恶,我……我怕死!至少,至少被卖到别人家去做妾室还有命活,混得好的说不定比正室还风光,我,我还不想死!” 林梅见王惠鸳终于说了她的真心话,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你先前还那么说……吓死我了都……” 王惠鸳连忙点头,紧张的望着车帘的方向,生怕那些人就这样冲上来掳人。 “放心吧,那些人暂时还不会想要把我们卖了的,看你长的这么如花似玉的模样,虽然在寺庙里呆了两个月瘦了不少,肤色也暗黄了不少,但是这五官还是很端正的撒,你就放心吧……”林梅,明褒暗贬的将王惠鸳好好损了一遍,终于圆了她这么久以来的夙愿了…… 王惠鸳是听得脸色发青,她又不傻,怎么不知道林梅这番话是在贬她呢? 就在这时,她们二人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缓缓向这辆马车而来。 王惠鸳本来还很铁青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身子贴林梅贴得更紧了,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他们不会现在就将我们卖掉的吗?” 林梅虽然表面上一副镇定的模样,其实心里也很慌,她也很疑惑,自认长相虽不算绝色但是怎么说也能在林山县这里让人啧啧称奇的,这些人怎么说也不应该就将她卖到这里啊?离林山县这么近,也不怕她这个本地姑娘跑回去揭发他们的恶行吗? 那道脚步声却是在快要接近马车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林梅她们听到了一道粗犷的男声道,“大哥,这马车里的妞不能碰的吗?” 这声音……好耳熟呀…… 林梅眨了眨眼睛,心里还是有些庆幸,她可不想被卖到青楼那样的地方整日卖笑卖身,还有做人家小老婆,也不好……动不动就会被正室欺负,她才不要这样…… “二弟,除了这辆马车里面的,其余的都随便你挑!” 林梅听出来了这就是先前和舒望瑾搭话的那个中年汉子的声音,听起来就不像是个好惹的…… “真不知道这辆马车里面的妞得长成啥样,大哥你这么宝贝她们……”那男子不满的嘀咕了几声,虽然心里满腹怨气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脚步声一下子就走远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三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望瑾坐在林梅身旁,眉头微蹙,见林梅一脸菜色昏昏欲睡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伸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水壶,扶着林梅靠在了自己的肩头,“还有十天的路程……” 他本想让车队加快速度,但是哪料马车一加快速度,林梅更是不舒服,没办法之下这才让车队放缓了速度。 本来预计是还要七天便可以到洛城,因为舒望瑾打算后半段路程走水路,之下江南道洛城,但是无奈林梅晕船,还刚上车就吐得天昏地暗,可是让舒望瑾吓得不轻,连忙让人又换了马车。 因为怕安远侯派人追过来,所以舒望瑾先是带着林梅走小道去了晋州附近的一座县城,这才转官道七绕八绕的到了这里,本来还想在这里就可以走水路,一举将安远侯可能会派来的追兵甩得远远的,但是哪想林梅这边却是意外频出,不是晕马车就是晕船,这才让这段路程越拖越久。 林梅怏怏的靠在舒望瑾肩头,心里也有些自责,抿了抿嘴,刚想要说话,却见舒望瑾将水壶递了过来。 她舔了舔才刚喝过水没多久却已经变得干燥的嘴唇,蹙着眉道,“我才刚喝过水没多久,现在不想喝……”她哪里是不想喝,只是怕自己给舒望瑾添麻烦而已,马车上带的水粮倒是有不少,但是喝多了水却要小解,她一个女孩子多不好意思呀!而且这样还会拖慢大家的进程,故此,久而久之,林梅就不太想喝水了。 舒望瑾低头看了眼林梅干燥脱皮的嘴唇,淡淡道,“你若是不想喝,那我便让车队在这里一直停着,到你喝水为止。” 他自然知道林梅不想喝水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不想麻烦别人罢了!不过……这整个车队都是舒家安排在晋州的人,自然也是他的人。他若是想要车队在这里停着,哪怕是其他人再多的抱怨也只能埋在心底,然后乖乖的将马车停在这里! “你……”林梅本就不舒服,听了这话更是气的差点肚子里上下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舒望瑾见林梅倔强的瞪着自己,直接就将手里的水壶摆在了她的面前,语气虽是温和但是满含威胁之意,“你若是不喝,我便强灌了。” 林梅瘪着一张嘴。又是委屈又是哀伤,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儿,看起来好不可怜。 舒望瑾果然没辙了,轻叹了一口气,温言安慰道,“林姑娘,洛城的商会不急,你的身体如此吃不消长途跋涉,我们便放慢行程,这也无妨。左右洛城那里我的两位堂弟已经到了,若是有些什么应酬,只管放心交给他们去办就是,可是……你若是病倒了,那我们岂不是要更晚才能到洛城了?” 林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要是舒望瑾凶她的话那还好,可是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倒是让她更加憋屈了,看了舒望瑾许久才说出话来。 “我也不想……可是,我本来以为去京城的三天已经够久了。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晕车……哪料这次还只是第四天我便晕得受不了了。”林梅也是觉得自己倒霉,虽然说从未出过远门,但是去京城的那次也是够远的了吧?怎么那次就没事呢……害得她现在在舒望瑾这里丢进了人,简直是让她欲哭无泪啊…… 说完。林梅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口渴得不行,再加之肚子里一直不舒服,这才接过了舒望瑾手里的水壶,定睛一看,原来连水壶口舒望瑾都已经帮她打开了,便仰头喝了一大口。瞬间觉得整个肚子都冰冰凉凉的,比起先前不知道要舒服了多少。 舒望瑾挑开车帘望了眼车窗外的景色,车队已经行到了一个甚是繁华的集市,而且现在夕阳已经落入山脚,看来最好是在这里居住一晚了。 “舒舟……”舒望瑾刚刚开口唤了一声,就见舒舟嬉皮笑脸的从车窗口那里探了个脑袋进来。 “少爷,你可终于有事要吩咐我了……你都不知道,到了这个集市上的时候,我就想问问你我们今晚上是不是要在这里住宿,但是我一想,林姑娘也在马车里,还是不要冒昧开口去问的好,不然的话,指不定我就打扰了你们在做什么好事,对吧……” 舒舟这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壶水给泼到了脸上,还好壶里剩余的水不多,不然的话只怕舒舟湿的就不是这一张脸了。 林梅一脸铁青的看着舒舟,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才气消了几分,甩了一块手帕给他,凉凉的开口道,“还不拿去擦脸?以后说话机灵点……” 舒望瑾只当作没看到舒舟一脸惨相,欣然道,“没听到林姑娘吩咐吗?还不快拿去。” 舒舟幽幽的叹了口气,拿起了自己身上的帕子擦了擦脸,有气无力的道,“少爷,你唤我来,到底有何吩咐呀?” 还是他这个做下人的命苦,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现在更惨,还有一个更加不靠谱的主母! “今儿个天色晚了,就在这个镇上住一晚吧,明日再赶路。”舒望瑾看了一眼附近的环境,说完就扶着林梅下了马车,“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客栈那里,让舒舟打点便是,我先陪你下车走走。” 林梅轻轻点了点头,向来活泼的她这几天一直怏怏的,现在听说能下车走路,一想到马上就能脱离这晕车之苦了,整个人都有了活力。 舒舟骑在马上,听了舒望瑾这话更是觉得自己好生悲哀,想罢摇头叹了叹气,接着才吆喝后面车队的人跟着自己,好去找一个客栈让他们居住。本来舒望瑾这一行人也可以住官服的驿站的,这样就省了不少银两,毕竟舒望瑾怎么说也是本朝的皇商,身上还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只是这驿站的环境实在让人纠结,而且你不给赏钱打点的话那就更加住不得人了,故此,舒望瑾才会直接让他们找客栈而不是驿站了。 再来说洛城这边,舒望瑾倒是说得没错,舒晏瑾和舒泰瑾二人的确是早就到了。而舒望瑾说的放心,指的是舒泰瑾办事的牢靠,而不是舒晏瑾那个只会吃喝玩乐败光族里财产的娇气公子哥。 舒泰瑾虽然一向和舒望瑾不和,而且在暗地里更是他争得你死我活。但是洛城上会这样的大事,舒泰瑾若是办砸了,那可就不是只丢他一个人的脸了,因此,他若是想以后和舒望瑾争家产的时候手里有些依仗。那这一次便肯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只是,舒望瑾却不知……舒泰瑾还有舒晏瑾二人小时候便和卿言不和,现在三人更是势同水火一般。 只是,吃亏的却不是卿言,而是舒泰瑾和舒晏瑾两兄弟…… “卿言,咱们都这么多天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您就发发慈悲,今天晚上让后厨那里做点荤菜吧……不然的话,等到望瑾堂哥到了这,看到我们两个骨瘦如柴的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说这话的是舒晏瑾,此时的他哪还有林梅在京城初见时的风光了,穿着一袭粗麻布缝制的长衫,整个人看起来都弱不禁风的,一脸的枯黄之色,看起来就和街上那些痨病鬼没什么区别了,若是他父亲母亲看到了他这个样子,只怕也要认不出来了! 舒泰瑾却是整日不见人影,因此比起舒晏瑾来,他是要幸福许多的。 因为舒泰瑾这几日在外面跑生意。和另外来自各地甚至还有国外的商人应酬,所以卿言也不好怎么太苛刻他,每日给的银子也算是充足,只为他不在外人面前丢了舒家的脸。 卿言听了舒晏瑾的话。冷冷一笑,直接就将一本厚厚的账簿拍在了他的面前,接着双手叉腰横眉竖眼的看着他。 “你自己看!这一路上你和舒泰瑾用了我们家多少银子了!”卿言指着那本账簿冷笑着道,“你要是给钱的话,我倒也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吃好点,但是。你自己这么不争气,差点把我给吃穷了,现在还能养活你就算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舒晏瑾本就胆子小,听了卿言这话止不住的往后缩,但是为了自己晚上能吃顿好的,这才强撑着道,“到时候回了京城我让家里还给你就是了……你现在借我点银子,到时候我双倍还给你,不,三倍还给你都行!” 他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吃顿好的……要知道,在这里,他可是连个热水澡都没得洗的!实在是身上痒的不行了这才大中午的趁着外面有点太阳洗个澡,可那冰凉的净水还是让他浑身打冷战,更是因为这几日洗冷水澡的事情,他差点没得了风寒,而且那日因为赶路匆忙,等到舒望瑾走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划破了,无奈之下只得厚着脸皮去找卿言借几件舒望瑾的衣裳。 哪料卿言不禁拒绝了他,而且还把舒望瑾的衣裳看做了宝一样,连靠近都不让他靠近,就更不要说借了,到了后来,甚至还借着此事将舒晏瑾和舒泰瑾好好讽刺了一顿。 若是往常,他们二人肯定不能忍,但是无奈寄人篱下,在旁边看戏的都是舒望瑾忠心耿耿的家仆,就更加不会理他们了。 舒晏瑾吃了这次瘪之后也知道了卿言的厉害,便低声下气的求了卿言半晌,这才求来了几件粗糙破旧的麻布衣裳,可是他和舒泰瑾哪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身上半文钱都没有,说话都不硬气! 而且那些家仆看着他俩换了平民的衣裳,一个个更是乐不可支,估计也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二位舒家少爷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吧?因此对于卿言折磨他们两个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舒晏瑾和舒望瑾没死,一切就都好说!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卿言做的,难道还能怪他们不成? 卿言却是愈加不屑,看着舒晏瑾的目光里满是不善,“哼,找我借钱?我还要养我们舒家那么多的人,哪还有空余的银子去借给你?” “可是……泰瑾为何就能每日浴洗,你还给他那么多银子让他在外面吃喝玩乐……这,这不公平!”舒晏瑾瘪着嘴,哀怨的道。可是他却不想想,舒泰瑾每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每日回来都是一身酒气,但是却都是被别人灌的,自己不想喝都不行,免得别人会说舒家看不起他们…… 所以说,舒望瑾还是蛮有长远目光的,知道自己若是一来洛城来,绝对会被别的商家灌酒,故此才特意叫舒泰瑾和舒晏瑾来替自己以身试险,到时候别人自然不好意思再灌他一遍酒了。 “你还有脸说!”一提到这卿言更是怒不可言,差点没用眼刀戳死舒晏瑾。 “舒泰瑾每日在外面应酬,帮舒家和那些商人打好关系,你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人家大清早的就起床去和别人商谈议事,你每日睡的和死猪似的,日晒三竿了还不知道醒来!真不知道舒老爷和舒夫人养你干什么,别到时候还要他们来养你!” 卿言想来说话毒辣,更何况这几天她也摸清了舒晏瑾的脾气,只知道说但是绝对不会真的处罚下人,要是换做舒泰瑾之流的,她顶多当没看到了,但是舒晏瑾可是好欺负多了…… 就像卿言现在吃准了舒晏瑾的性子,每日让后厨给他送清淡的素食,还理曰其名说是自己没钱了,但是舒望瑾那个不长脑子的还真的就以为在这里吃喝住宿是要花钱的,也不想想洛城商会的主办方怎么可能还让客人出钱吃喝,不说在这里洽谈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即便是主办方,那也是极其奢侈的世家,若是传了出去,说他们还让客人出钱吃喝,那他们可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舒晏瑾被卿言这么一训,不由怏怏的低下了头,没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桌上的那几碗时蔬小菜,一时悲上心来,差点没落下泪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四章 人非圣贤孰无过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那日林梅偷偷溜走之前还和刘雨霏打过招呼,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溜走,可是刘雨霏顾忌着刘县令还有林诗的身体,便说自己还是留下来,好照顾父亲和林诗。 林梅虽然很是遗憾,但是还是随刘雨霏去了,毕竟这长途奔波跋涉的,林诗到时候要是吃不消了的话可就真的没有人送她回来了,还不若一开始就随着刘雨霏留在林山县里;而王惠鸳则回那间寺庙里拿了她自己剩下的所有私房钱之后跟着林梅一起走了。 而上官贵妃那边,也发现了自家儿子竟然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私奔了,这下是气得不轻,但是皇上那边还得瞒着,因此只得暗暗派人到了林山县,给戚修朝下了最后通牒,说无论如何都要萧子衿回宫去,戚修朝坳不过上官贵妃,便只能送萧子衿上马车,随行一起回京的,还有戚修朝的那位红颜知己白姬姑娘。 这下子就轮到萧子衿被气得不轻了,这还没过门呢,戚修朝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让她带侧室回宫,那以后还得了? 但是萧子衿还是和戚修朝保证路上一定会好好照顾白姬姑娘,但是……回了宫之后上官贵妃要如何折腾他的这位红颜知己她可就管不着了;怎么说上官贵妃还要脸面,是绝对容忍不下白姬的存在的,她还不如在两边讨巧卖乖,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萧子衿和白姬走了,还带着贵妃的那只小雪狸,剩下一众皇子和萧子桓留在了林山县县城,七皇子本来也想多留几日的,但是他这次是瞒着皇上出宫的,因此再在外面逗留下去的话,只怕皇上会大发雷霆,不得已之下,也跟着萧子衿一行人的车队回了京城。这下子。县令府里就只剩下萧子桓和戚修婺还有戚修朝三人了。 赵韬自从那日被刘雨霏狠狠拒绝了之后,又误以为是他们嫌贫爱富请来萧子衿从中作梗的,这下子又气又怒,回到家之后就受了风寒。这下子是真的再也没有来找过刘雨霏了。 而唐远志每日则失魂落魄的,但是这饭还是要吃的,生意还是要做的,而且林山县的瘟疫已经过去了,他便用家里剩下来的银子又重新做起了布匹生意。他本来底子就不错。这下子更是将生意愈做愈大,甚至在别的地方也有了不少的分店。 林媒婆和安远侯则带着周鄢姒回了京城,却不知道那边周老夫人早就私自做主暗许了这门婚事,让周鄢亭娶张潇曦了。 林山县县城里面,虽说少了舒望瑾和舒舟两个人,但是还是热闹得很,归根究底就是因为那两个人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伺候,而且也好养活得很,但是剩下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娇贵,刘县令囊中羞涩。日渐捉襟见肘,整日唉声叹气好不困扰。 刘雨霏却是个小人精,知道自己父亲在愁什么,她也不欲从自己所剩无几的嫁妆里面抽银子了,思及还有一个冤大头也在,便在某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潜入了那人的房里。 那厢萧子桓正准备更衣歇息,却听到深夜有人敲门,不由谨慎问道,“门外是何人?” 刘雨霏心里对萧子桓还有气,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就连音量也比往常高了不少,满是怨气的道,“是我……” 萧子桓已经好多日没有看到过刘雨霏了,他也听府里的下人说过她已经好多日没用饭了。而且他白日里事务繁忙,每日有了空闲时间便会去找刘雨霏;但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他每次有看那空闲时间的时候刘雨霏都很忙,经常不在房里,要么就是出门去了,久而久之。萧子桓也就看出来了,刘雨霏这是在躲它呢。 他原先是想等娶了刘雨霏之后再和她说他们两人初遇时候的事情的,可是没想到却不知道被谁说漏了风声,事后萧子桓一想,估计也就只有萧子衿那厮了,本来他还想好好训萧子衿一顿的,但是哪料萧子衿好似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一样,立马就端出了王妃的架子,说是不见他。 萧子桓这回是被萧子衿气得够呛,没办法之下,又每日挤出空闲工夫去死皮赖脸的找刘雨霏,这下可好了,更是连刘雨霏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因此,这大晚上的,刘雨霏竟然肯来见他,这让萧子桓着实是惊喜交加。 “刘小姐……”萧子桓拉开了门栓,见着刘雨霏披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头发半绾,还沾着些许的水珠,一副刚刚出浴的慵懒模样,不由呼吸一滞,瞬间就心.猿.意.马了起来。 刘雨霏的确是刚刚沐浴过,现在披着一件披风也抵不过秋夜里的寒风,脸色冻得煞白,差点没要打冷战。 可是,就算是这个样子,萧子桓也没有让刘雨霏进去的意思,这下子刘雨霏更是怒不可言,直接就咬牙恨恨道,“萧子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萧子桓这才回过神来,见刘雨霏一脸惨白,知道她是冻着了,忙让她进屋来,“刘小姐,请进……” “这露深寒重的,刘小姐怎么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了么……”见刘雨霏进了屋,萧子桓便也关上了门,却见刘雨霏自己倒了杯热茶直接用来暖手,微微怔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刘雨霏自己倒了杯热茶暖手,根本就不想理萧子桓,但是奈何资金短缺,府里的日子每况愈下,这才无奈来找萧子桓解救。 “我这是在使美人计,难道萧公子看不出来么?”刘雨霏的身子暖和了之后,这才有心情去回萧子桓的话。她素来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而且更拉不下脸来直接去求萧子桓。 “……” 萧子桓默默地看着刘雨霏裹的比粽子还紧的一身,脸上满是无奈,却又觉得好笑,便问道,“刘小姐有何事要小生帮忙的?小生定当义不容辞……”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现在你得了我的好处,肯定是要帮我的……不然的话,这大晚上孤男寡女的若是传了出去。你也解释不清楚,反而于你仕途有碍。”刘雨霏条缕清晰的一条一条和萧子桓分析,最后还意味深长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 萧子桓愈加无奈,只觉得这世间的女子怎的都这般模样?一个萧子衿就让他足够头疼了。偏还来了一个比萧子衿杀伤力更大的刘雨霏。 也不是说刘雨霏就比萧子衿厉害多少,重要的是,萧子衿只是萧子桓堂妹,很多事情萧子桓自然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刘雨霏却不同。是萧子桓心心念念了十年整的心上人,比起萧子衿,自然是刘雨霏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 “既然如此,不知在下何事能帮得上萧小姐呢?”萧子桓斟酌了片刻,换了种说法去问。 刘雨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自己虽然和萧子桓是有婚约在身,但是就这样去找他借钱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纠结了许久,手里的茶都冷了,于是刘雨霏又帮自己再添一杯热茶。 萧子桓看到了,忙伸手过去帮刘雨霏倒了一杯热茶。 刘雨霏抿了一口。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萧子桓……” “刘小姐有何吩咐?”见刘雨霏终于又说话了,萧子桓立马微笑着看向她,本就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诚挚。 刘雨霏看着萧子桓这个模样,心里莫名的有了丝烦躁,本来想说的话也开不了腔了,只得转移了话题道,“你……是怎么知道当年你要找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潇曦的?” 萧子桓微微一怔。这件事情他本来老早就想和刘雨霏解释的,但是奈何刘雨霏一直不肯见他,没想到今日却主动问起了这件事,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 “那个时候。我在家族里的地位甚微,这事过后,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打听到了那日救我的是张家的小姐,可是……我曾远远见过张小姐一面,却发现是另外一人,之后才知道。那个时候张家还有一位表小姐也在,我几番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刘小姐你。” 萧子桓轻轻一笑,自己帮自己也倒了杯茶,微微抿了一口,雾气蒸腾之下,眉眼精致灿烂若光,倒是让刘雨霏失神了好一会儿。 在萧子桓屋里静坐了片刻之后,刘雨霏便起身走了,出门时萧子桓说要送她,也被她拒绝了。 再来说林梅那边,虽然身体很是不适,但是为了让舒望瑾一行人尽快赶到洛城,林梅便让舒望瑾换串直接顺流而下去往洛城。舒望瑾自然是不同意的,林梅本就身体不适,若是到了船上的话,到时候就真的没到洛城的话都停不了船了。 二人几番争论之下,最后林梅以绝食相逼,终究是让舒望瑾换了商船,本来只有七八天的路程一下子就又缩短了两三天。 而林梅本来还是晕船的,习惯了之后却发现这可比坐马车有趣多了,没多久便不晕了,反而天天守在船头和那些渔夫用鱼竿钓鱼;她没有什么在船上钓鱼的惊验,因此一个上午都没钓到几条鱼,倒是在舒望瑾面前夸下了大话,这下子不好收场了,便忙向那些渔夫请教垂钓的经验,到了第二日,也能钓上几条小鱼了。 自此林梅便每日在船头坐着,倒是让舒舟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为了这位姑奶奶而到处折腾了。 过了五日之后,商船便到了洛城的码头,舒望瑾一行人下了车之后便直奔丁家而去;这里的靠近海边,常有海外他国的商人来此处做生意,因此繁华异常,就连许多奇怪的食物都是林梅从未见过的,下了车之后差点连路都走不动。 由于舒望瑾是中途才换船行的,因此卿言等人也不知道舒望瑾来了,更没有吩咐人来码头迎接,这倒是合了舒望瑾的意,下了车之后便直接请了几辆马车运货,浩浩荡荡的直奔丁家而去。 到了丁府之后,门房的小厮听说是舒当家来了,立马开门放行,舒望瑾让舒舟在此地等着卸货,自己领着林梅跟着一名娇俏的婢女去了舒晏瑾等人居住的院子。 还没到院子,林梅便见到了卿言,一时之间差点没反应过来,倒是卿言,手里端着水盆,见着舒望瑾后眼圈都红了,霎时就跪了下去。 “少爷……您可来了……”卿言抹着眼泪,无视林梅,伤心欲绝的道,“你可得给晏瑾少爷做主啊!” 舒望瑾见卿言这副样子,也知是出了大事,不然的话卿言可是少有这样严肃的姿态,而且事关舒晏瑾,这就更不能让他松懈了,否则的话,不说舒晏瑾的爹娘和舒家本族那边,就是舒老爷,也得拨了他半层皮去。 “晏瑾?到底发生了何事?”舒望瑾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看着卿言手里端着的水盆里面还有血迹,更是觉得此事不能善了了。 卿言咬着唇,泪水涟涟,刚要诉说的时候舒望瑾却又道,“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进屋再说……”这院子里人来人往,还有许多丁家的下人,因此舒望瑾才会要卿言先收敛好情绪,到时候进了屋再和他诉说。 林梅可从未见卿言哭过,一时之间也是心有戚戚焉,只道舒晏瑾这厮不是嚣张跋扈得很吗,怎还会让舒望瑾帮他做主? 待进了屋后,卿言便直接跪在了舒望瑾面前,抽泣道,“此事与奴婢也有关系,若不是奴婢放任他们二人出去,只怕晏瑾少爷也就不会招受此等折磨了……少爷,晏瑾少爷让我一定要瞒着你,但是……但是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舒望瑾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卿言所说的事情还是让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从那之后,晏瑾少爷每晚都睡不安稳,伤口,更是血流不止……那伤势是在私.密之处,奴婢本想帮他换药,可是眼睛少爷却要自己动手,而且坚决不让奴婢喊大夫……”(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五章 何曾人前受过罪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县令府这边,萧子衿刚从萧家别院回来,正准备下马车的时候却见到两名士兵押送着一个浑身脏乱奄奄一息的难民往县令府而去。 萧子衿的侍女荷衣扶着她下了马车,见她望过去,虽然神情冷漠,但是颇为贴心的道,“小姐,要不我去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子衿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待会儿进府了自然会知晓,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荷衣轻应了一声,微微垂下了头。 萧子衿提着长裙缓步慢慢进了县令府,那些守着大门的侍卫一件事她,一个个都看直了眼,直到听见外面那些人来人往的车马声才回过神来。 县令府的大堂里,那两名士兵压着那个难民模样的人跪在堂下,萧子衿一进去便见到了这样的一幕,可她神情依旧没有丝毫改变,冷冷淡淡的走到了戚修朝的旁边,见他望了过来也没有丝毫反应,就这样坐在了戚修朝的旁边。 “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戚修朝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子衿,眼眸里满是说不清的情绪。 刘县令见萧子衿回来了,虽然知道她反正也不会搭理自己,可是这礼数却不能废,遂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这才悠悠然的坐下,微微吐了一口气。 萧子衿已经非常清楚戚修朝的无赖性子了,因此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问道,“刘大人,不知这人是?” 刘县令见她问起了地上跪着的那人的身份,恭敬的道,“回豫王……”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戚修朝瞥了过来,刘县令忙改口道,“回豫夫人的话,此人是宫里的太医,这次是随太子殿下来林山县救治灾民的。没想到此人却在瘟疫当头的时候临阵脱逃了,太子殿下震怒,便让属下等将他捉拿归来。” “宫里的太医……”听到这里,萧子衿心里一阵。立马就望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子,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是这个眉目,的确是张舢城…… 萧子衿的心里一阵波涛翻涌,记恨了将近十年的仇人就跪在自己的脚下。让她如何不激动?只是太久的麻木和面无表情,让她根本就做不出另外的表情了,只能冷冷淡淡的看着萎靡不振的张舢城太医。 “夫人,这便是张舢城张太医了……”偏偏戚修朝那厮还挑明了张舢城的身份,生怕萧子衿不明白似的。 张舢城本来还昏昏沉沉的,连日里来的劳累让他两眼发昏,根本看不清眼前坐着的那些人长什么模样,只是有一道声音却是莫名的熟悉,他强打了精神抬头去看坐在首座的人到底是谁,却发现。竟然是…… “五……”眼见着张舢城就要张口说出自己的身份,戚修朝勾了勾嘴角,轻言淡语的道,“张太医,莫非是嫌罪过还不够重么?” 张舢城显然也是知道五皇子戚修朝手段的,打了个冷颤,硬是将那半句话给憋了回去,怯怯的垂下了头去。 “刘大人,此人,就交由你审了……”戚修朝只瞥了张舢城一眼。便对他不闻不问了,抬手沏了两杯清香的茶,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萧子衿。 萧子衿有些惊讶,一时之间接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能沉默以对。 戚修朝见萧子衿不接,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那杯茶轻轻放在了萧子衿的手边,便转过头去看刘县令审问张舢城了。 萧子衿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见戚修朝没有看着自己了,便伸手拿过了那杯茶。正准备轻啜一口的时候,却发现戚修朝蓦地看向了自己,一下子萧子衿整个人都僵硬了…… 刘县令得了戚修朝之令,当即严肃的咳了几声,沉声问道,“张舢城,你本为太医院的院首,医术应该也很高明才对,为何却在林山县此等紧要的关头临阵脱逃?” 张舢城奄奄的看了刘县令一眼,眼里满是不屑,不过是林山县的一个小小县令而已,现在竟然还敢这样质问自己,哼,若是自己回了宫……看他怎么整治这个小小的林山县县令!不过……五皇子旁边的那位女子不知是何人,长得那么美艳不可方物,真是令人心动啊…… 萧子衿这时喝了一口茶水正欲抬头,还刚抬头就见到了张舢城色咪咪的看着自己的眼光,心里怒火更盛,素手握着手里的白瓷杯愈来愈紧。 “张太医……”戚修朝见状也是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眼神里满是警告。 张舢城顿时如芒刺在背,忙收回了自己觊觎的眼神,惴惴不安的低下了头,这回是再也不敢乱看了。 就在这时,门口处却有人走了进来,扬声问道,“你们这是……在作甚?” “太子……”张舢城听着这声音很是熟悉,连忙转头一看,这一看却是不得了,整个人都打起了冷颤,嘴唇也开始哆嗦了起来。 “我才离开一会儿,你们这里就这么热闹了?”戚修婺缓步进来,脸上满是调笑,但是看到萧子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可是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微微偏头看向了戚修朝,“修朝,旁边的这位是……” 戚修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致礼,声音低哑暧.昧,“皇兄,这是我的皇妃萧氏,至于皇兄你的太子妃嘛……貌似,应该还在宫里?” 等了这么多年,浪费了这么多的机遇,甚至消耗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萧子衿实在没想到,见到太子,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作为太子的弟媳见他…… 先前她和萧子桓说的那一席话的确是骗萧子桓的,她根本就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可能知道太子对刘雨霏有意呢?只是……谁让萧子桓那么容易就抱得了美人归?实在是让她妒忌得很,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和年华,甚至不惜用美人计帮他除掉了好几个仇家,虽然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自己受到的心灵创伤更大好吗! 萧子衿虽然是木这一张脸,但是心理活动非常丰富,几欲咆哮状态…… 戚修婺的确多看了萧子衿几眼,但是却是光明正大的看。看完之后还不忘赞赏她的美貌和戚修朝的福气。 刘县令看到这里,不禁在心里暗地嘀咕,看这样子,太子和豫王的关系的确不错。只是,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先前太子为何又要自己帮他瞒着豫王呢? 张舢城本来心里还存着几分侥幸,可是现在一看连太子都来了,不由得腿脚发软。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林山县疫情严重,张太医的确是罪恶重大,但是若他帮我们治好了林山县居民的病情,便是戴罪立功了,到时候功过相抵,不也美哉?”戚修婺用的是怀柔政策,不像戚修朝那样雷厉风行,一上来就要将人给定罪了。 戚修朝似有所悟的看了戚修婺一眼,眼里的情绪有些深沉,他点头应道。“那便如皇兄所说吧……张太医,功过是非,就看你的了……” 萧子衿抿了抿嘴,指甲缓缓掐进了肉里面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仇人就在眼前却那他无可奈何,这种无奈,早在十年前她便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了,只是……技不如人,运不如人,又有何可叹焉! 张舢城本以为这次一定会死定了。哪想太子的这一席话却是让他如枯木逢春一般熠熠生辉了起来,连声应道,“一定一定!其实早在这几天微臣就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请给微臣一些时间。林山县此次的瘟疫事件,一定会解决的……” 萧子衿悄无声息的闭了下眼睛,掩去了眸子里隐约的莹光。 而林梅这边,出了晋州城不远他们便上了通往沿海地区的官道,快到中午的时候,赶车的那一群大汉终于感觉到累了。便进了一片树林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当家的,这些马车里面一共有十一个年轻女子,其中姿色上乘的有五个,另外的大概都只能卖得八十两银子左右,运着她们去洛城,还不如就在沿途将她们给卖了,留着那五个姿色上乘的带到洛城去,我们这一群弟兄也好轮流上马车休息……” 说话的正是先前接待林梅的那个黑瘦干练的店小二,一揭开那个温顺好说话的羊皮,掩藏在下面的就是一匹狠辣的饿狼。 那个为首的大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根从舒望瑾手里骗过来的海棠春碧玉钗,用绸缎擦了又擦,爱不释手的吹了又吹。 “就如你所说的做吧,记得手脚干净些,可千万不要被官府的人盯上了……” “好嘞,当家的,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那店小二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瞥了坐在地上闲扯的几个大汉一眼,示意他们跟自己一起过去。 那个壮年的大汉也不去管他们,只是说道,“昨天晚上抓到的那个姑娘留下来吧,洛城那边肯定喜欢这种口味的……” “这个是自然,指不定到时候还能卖个五六百两银子……”店小二领着另外的几个汉子,带着一脸凶恶的笑分别去了三辆马车上面,然后推推搡搡的将那些哭哭啼啼吓得差点昏过去的年轻女子给赶了下来。 有些女子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因此脚步走得慢,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怜香惜玉,见有人落后了便一掌打过去,更是吓得那群女子哀叫连连。 林梅和王惠鸳窝在马车上听着那些女子凄惨的尖叫声也是心生不忍,可是现在她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更遑论去救另外的人了。 王惠鸳躲在林梅的旁边瑟瑟发抖,就连声音都是发着颤的,“林梅,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逃了吧……他们这么穷凶极恶,我……我怕死!至少,至少被卖到别人家去做妾室还有命活,混得好的说不定比正室还风光,我,我还不想死!” 林梅见王惠鸳终于说了她的真心话,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你先前还那么说……吓死我了都……” 王惠鸳连忙点头,紧张的望着车帘的方向,生怕那些人就这样冲上来掳人。 “放心吧,那些人暂时还不会想要把我们卖了的,看你长的这么如花似玉的模样,虽然在寺庙里呆了两个月瘦了不少,肤色也暗黄了不少,但是这五官还是很端正的撒,你就放心吧……”林梅,明褒暗贬的将王惠鸳好好损了一遍,终于圆了她这么久以来的夙愿了…… 王惠鸳是听得脸色发青,她又不傻,怎么不知道林梅这番话是在贬她呢? 就在这时,她们二人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缓缓向这辆马车而来。 王惠鸳本来还很铁青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身子贴林梅贴得更紧了,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他们不会现在就将我们卖掉的吗?” 林梅虽然表面上一副镇定的模样,其实心里也很慌,她也很疑惑,自认长相虽不算绝色但是怎么说也能在林山县这里让人啧啧称奇的,这些人怎么说也不应该就将她卖到这里啊?离林山县这么近,也不怕她这个本地姑娘跑回去揭发他们的恶行吗? 那道脚步声却是在快要接近马车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林梅她们听到了一道粗犷的男声道,“大哥,这马车里的妞不能碰的吗?” 这声音……好耳熟呀…… 林梅眨了眨眼睛,心里还是有些庆幸,她可不想被卖到青楼那样的地方整日卖笑卖身,还有做人家小老婆,也不好……动不动就会被正室欺负,她才不要这样…… “二弟,除了这辆马车里面的,其余的都随便你挑!” 林梅听出来了这就是先前和舒望瑾搭话的那个中年汉子的声音,听起来就不像是个好惹的…… “真不知道这辆马车里面的妞得长成啥样,大哥你这么宝贝她们……”那男子不满的嘀咕了几声,虽然心里满腹怨气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脚步声一下子就走远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六章 惊鸿一现挂人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潇曦本就不喜与生人答话,因此见周鄢亭笑着问自己,不由呐呐的张了张嘴,想了许久,才想起上次游玩的时候自己是在太液湖旁捡了一只受伤的小鸟雀儿。 那个时候张潇曦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帮助那只受伤鸟儿的东子,倒是周鄢亭看到了,说自己身上有药粉,随后又帮那只手上鸟儿把伤口也包扎好了,这才将那只鸟儿归还到张潇曦手里,也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和友人一起走了。 张潇曦明显是回想起了这件事情,脸也慢慢羞红了,望着周鄢亭的目光里有些不好意思,自责道,“周公子……上次的事情,潇曦还没有向你道谢呢,实在是潇曦不懂规矩,还请周公子勿怪。” 她的性子素来柔弱,再加上这件事的确是她的不对,因此才羞红了一张脸,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哪料她这副模样在其他几人眼中,却有了不同的意思。 周老妇人则一脸笑意吟吟的看着张潇曦和周鄢亭的对话,虽然对张夫人很是不屑,但是却蛮喜欢张潇曦的性子,差点没将她疼进心坎里。 而张夫人也是一脸喜悦,心里却又暗自埋怨自家女儿,原来她早就和周鄢亭有了几面之缘,却从未和自己说过,整日在家里一副木讷的样子,幸好的是周家少爷对她有印象,而且看这样子,只怕二人的好事能成哩! 到时候,自己可就是安远侯府堂堂正正的亲家了……虽说这周鄢亭不是嫡出,但是偌大一个安远侯府这么多的子嗣,也没有一个是嫡出的,反而这八公子周鄢亭最有出息,虽然前面有过一门亲事,而且那家的姑娘在嫁人之前就已经病亡了,但是她相信自家女儿的身体,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有事的…… 要不是因为周鄢亭前面有过一门亲事,那家的姑娘早就病亡了。而且京城的人也说是周鄢亭将她克死的,不然的话只怕张家也攀不上安远侯府这样的好亲事,周老妇人也就看不上张潇曦了! 周鄢亭的确和张潇曦有过几面之缘,但是那只是完全出于客气罢了。就像是上一次帮张潇曦救治那只小鸟儿,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是他现在已经十七岁了,换做别的世家子弟,早就有了一门和和满满的婚事。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 但是周鄢亭却格外倒霉些,在十五岁的时候,周老夫人和周家各位夫人经过千挑万选,才终于帮他选定了一门好亲事,他虽然对那家病怏怏的小姐无甚好感,但是也不忍拂了自家祖母的各位婶娘的好意,便同意了这门亲事。毕竟他又没有哪个爱慕的世家小姐,而且在这个年纪是该定亲了,因此就想与那家的小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哪料这门亲事那只过了两年,就在他们准备成亲的前一年。那家的小姐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便和自家父母说,不能拖累了安远侯家的公子,便在她去世之前让自家父母到安远侯府退了这门婚事。 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周老妇人也是忍不住唏嘘万千,但是为了自家孙儿着想,还是应允了退婚一事,但是也让安远侯在朝堂上多多提携了那位小姐的父亲和兄长,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但是,就这一事之后,也不知怎的。京城里却突然起了流言蜚语,说是安远侯家的八公子克妻,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差点没将安远侯和老夫人气昏过去。到后来,愿意和安远侯家八公子结亲的达官贵族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周老妇人才将目光放到了一些清贵世家身上。 这清贵世家说得好听也是个世家,说的不好听那便是穷,或者是要权没权。要势没势,整个一落魄户。 而张家张潇曦,便是周老妇人那次在游园会上看中的。 那个时候,张潇曦和一群大家闺秀在一起玩耍,本来是最不起眼的,但是那个时候园子里有一个婢女不小心将从西域而引进过来的葡萄酒洒在了张潇曦的裙子上,这下是又怕又急,只因这壶葡萄酒是要给清澕郡主送过去的,但是现在却洒了,而且还弄脏了一位小姐的衣裳,这下只怕是要被自家主子打死了去…… 那婢女正是惶恐的跪着不断向张潇曦跪着认错,与张潇曦玩的好的几个世家小姐确实很不忿的为张潇曦打抱不平,直道要那婢女带她们去见她主子,让她主子好好发落她。 张潇曦却是一脸文静,先是让那婢女起来,而后又拿起了自己桌上没有开动的葡萄酒递给了那婢女,安慰道,“你只是无心之失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的罪过,还是赶快起来吧。”说完这话,她又看向了自己这一桌玩的好的姐妹,一脸真诚的道,“各位姐妹们,这壶葡萄酒,可否让给潇曦呢?张府里还有几坛葡萄酒,虽不如这里的好,但是口味也不差,下次潇曦自当请各位姐妹喝个痛快……” 其他的几位姑娘见张潇曦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了,也不可能再纠结于这件事,而后来张潇曦怕那婢女挨训,便跟着她一同到清澕郡主面前去认罪。 那个时候周老夫人便是和清澕郡主同桌,这一幕历历看在眼里,待张潇曦走后,便笑着问道,“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桌上的人也都是人精,知道只怕是安远侯府的老夫人看上张潇曦,而且安远侯府的公子众多,不管是许配给哪一位公子都是张潇曦高攀,只是连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周老夫人竟然想将张潇曦许配给安远侯府最有出息的公子周鄢亭。 而这那一次之后,周老夫人便惦记上了张潇曦,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议亲事件。 周鄢亭自然知道自家祖母故意让自己进来见到这位张家的小姐是为了什么,不过是看着自己年纪大了,想再帮自己找一门好亲事而已;而且这个张潇曦自己看着倒也不是很讨厌,倒也没什么可以抗拒的…… 周老夫人毕竟是看着周鄢亭长大的,见他微微笑着看了自己一眼,也知道他是对张潇曦比较满意,便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鄢亭。我和张夫人说些家常,你带着张小姐出去走走吧……” “周老夫人?”张夫人虽然为人精明算计,但是生下一个张潇曦却迷糊的很,因此听了周老夫人这话还有些不解。不是男女之间不能独处的吗?怎么周老夫人偏还要周家少爷带着自己出去走走呢? 另一边张夫人却是喜不自胜,知道这是相看成功了,见张潇曦还是一脸迷糊的样子,忙咳嗽了一声,语重心长的道。“潇曦啊,我和周老夫人说些体己的私密话,你和周公子先去外面玩会吧……”当然,玩得越久越好,到时候张潇曦和周鄢亭也就可以多些了解,这对张夫人来说的确是件好事。 张潇曦见自家娘亲都这样说了,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她们的话去了,临出门之前,还不忘和周老夫人行礼告辞。 出门之后。周鄢亭便带着张潇曦去了自家院子,侯府子嗣众多,因此院子除了安远侯和老夫人等,其他的主子平分下来也不是很大,但是这周鄢亭备受周老夫人宠爱,安远侯也是将他看得极重,因此分给他的院子倒是比其他兄弟大了不少。 张潇曦第一次跟着男子到处乱逛,心里有些恐慌,见周鄢亭带着她进了一处看似是男子院落的地方,脚步不由有些迟疑。 “周公子。不知你要带潇曦去哪儿?”张潇曦咬了咬唇,磨蹭了许久,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心里却满是忐忑。 周鄢亭回身看了张潇曦一眼。知道她在怕什么,不由得觉得好笑,难道她不知道她已经快成为他的妻子了么?而且,他周鄢亭好歹也是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公子,怎么说都做不出来那等小人之事的…… “惊扰张小姐了,倒是我忘了解释……这侯府里人数众多。就算是后花园也是吵闹得很,还不若自己的院子清净,因此我才想带着张小姐到自己院子里喝茶玩耍,倒是让张小姐受惊了。”周鄢亭为人儒雅有礼,文质彬彬,倒是比起张潇曦见过的其他世家子弟要强了不少,就连张潇曦的亲兄弟也因为张夫人从小的溺爱而骄奢燥惰,经常气得她这个亲妹妹含泪欲泣。 张潇曦听了周鄢亭的解释,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自己是小人之心,小声地道,“是我误会周公子了……”她不由得想起了萧子桓,那个她记挂了十年之久的人,最后却成为了她的表姐夫…… 周鄢亭笑了一笑,见张潇曦这副胆小软弱的样子心里不怎的却是微微一动。 待张潇曦跟着周鄢亭进了院子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和她见过的所有院子都不一样,其他的园子,就算是清澕郡主府上,那也只能说是精巧而已,但是也逃不开假山亭台楼阁,但是周鄢亭的院子却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虽有一小片池塘,但是非常清澈,其间布了十几颗巨大的石块,可以让人从池塘中间穿行而过;而另一边的青草地上,布满了规格统一的黑白棋子,颗颗都有三尺大小,看起来别具一格颇有新意。 张潇曦一进去便看到了池塘之间的石块,心里也是觉得很有趣,轻声道,“这若是夏天,周围开满了荷花,一定很漂亮……” “张小姐要上去走走么?”听了张潇曦的呢喃自语,周鄢亭脸上表情微微一动,笑着出声邀请道。 张潇曦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周鄢亭,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可以上去吗?” “自然是可以的,这石子铺在池塘中央,本就是让人走的。”说着,周鄢亭便率先踏了上去,站在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潇曦,笑着道,“张小姐请小心,可千万不要摔了。” 张潇曦点了点头,也有些孩童心性,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张家,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只因张夫人根本就不会允许他们兄妹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周鄢亭见张潇曦走了上来,便又往后退了一块石子。 张潇曦只觉得这样好玩的很,哪还会去注意有些石子因为长久的风吹日晒雨淋表面已经光滑无比了,因此她一个大意,踩中了一块光滑的石子,差点没摔下去。 还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鄢亭看出来了不对,伸手拉住了张潇曦,不然的话只怕张潇曦就要摔到池塘里面去了。 “张小姐……”周鄢亭连忙拉住张潇曦,见她稳定了下来,这才问道,“张小姐,你没事吧?” 张潇曦刚刚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是怕落水,只是怕落了水之后周鄢亭一旦救了她那就真的是让她颜面无存了,而且清誉不再,到时候若是传了出去,不说张府会不会蒙羞,就是她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周鄢亭见张潇曦一副愣愣的样子,知道她可能是被吓着了,毕竟这些大家小姐们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怕今天的这件事会让张潇曦有不小的阴影。 这样想着,周鄢亭便有些自责。 张潇曦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见周鄢亭面色有些愧意,反而安慰他道,“周公子,我无碍,只是这石子太滑了,这才差点摔道池塘里去……再说了,是我该谢周公子才是。” 周鄢亭从小遇到的女子,大多是嚣张跋扈的,就算是有几个温柔娴静的,那也只是装出来的,因此难得见到像张潇曦一样温柔善良又会体贴人的,这下子只觉得满腔柔情都要涌了出来,真是越看张潇曦越顺眼,先前还只是因为将就所以想娶张潇曦,但是现在却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对张潇曦的情谊了。 “我们还是先下去吧……”周鄢亭猴头一哽,许久之后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张潇曦也抬头对周鄢亭宛然一笑,跟着他一起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七章 谁道天然去雕饰 唐远志感激的看了刘雨霏一眼,轻声道,“刘小姐,退婚的事情赵兄已经知错了,还望刘小姐能……” “此事已成定局,更何况,当初他擅自退掉我的婚事,让我被林山县众人耻笑,我都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那些已经过往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罢!”刘雨霏见唐远志想要替赵韬说动自己,不由立马冷下了一张脸淡淡拒绝道。←頂點小說, 林梅在一旁听得义愤填膺,愤愤不平的替刘雨霏辩道,“赵韬未免也想得太好了!这回他让你来找雨霏,只怕是被那个女的耍了吧!” 她自然还记得赵韬是因为什么而和刘雨霏解除婚约的,不过是因为一个陌生女子的片面之词罢了,而这样那个头脑简单的赵韬竟然还相信了那女子,简直是连头猪都不如……就算是雨霏原谅了他,她也不会同意的!姓唐的和姓赵的两个人完全就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值得信的…… 唐远志的脸色有些尴尬,明显是被林梅说中了,不然的话也不会笑得这么勉强了。 “雨霏,你看吧,果然是被我说中了!不然的话唐远志为什么表情那么僵硬?他们读书人不是都讲究信奉孔老夫子的吗?既然这样,不如就让他用孔夫子发誓好了……”林梅得意的瞥了唐远志一眼,嘴角满是挑衅的笑意。 刘雨霏抿着嘴巴不讲话,本来是她和林梅来找唐远志让他写和离书的,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一幅场面了呢? 唐远志也是苦着一张脸。心里直道自己真是倒霉,以为来的是什么小偷,想到堂屋里还有几幅爹娘喜欢的字画怕被那些偷儿给偷走了这才过来看看的。要是早知道是林梅的话,他宁愿这几幅字画被偷走也不想遇到林梅啊! 刘雨霏见唐远志这幅苦恼的模样,心里也是颇为可怜他,便打岔道,“林梅,你忘了我们今日来是所为何事的了吗?” 听了刘雨霏这样一提醒,林梅这才恍然大悟。脸色也由先前的挑衅变成了明晃晃的蔑视,抬高了脑袋睥睨着唐远志,咳了几声清清嗓子。义正言辞的道,“唐远志,你可至今日我和雨霏来这里找你是为了何事?” 唐远志本想摇头,可是心里却有了一个猜想。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了笑容。直到后来他越想越是对头,不然的话林梅和刘雨霏又怎么会神态如此飞扬的来找他呢,一定是有了林诗的消息! “林姑娘,莫非是……有了拙荆的消息?!”唐远志满脸期待的问道,见林梅一副懵懂的样子,又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刘雨霏。 “拙荆?雨霏,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没学到这个词呢……”林梅凑在刘雨霏耳边小声问道,生怕唐远志听到了。 刘雨霏哭笑不得。轻轻摇了摇头道,“拙荆。便是妻子的意思,林梅,唐公子在问我们林诗的下落呢?你……莫非还没有告诉唐公子,林诗和我们在一起?” 林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可能告诉他!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林诗和我们在一起,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我们趁机哭诉林诗下落不明,到时候再哄骗他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就行了……” 说着,林梅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一封信纸的角落给刘雨霏看。 “……” 刘雨霏吞了吞口水,小心肝都被林梅袖子里的那封信纸给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问道,“林梅,这个你又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你说这封和离书?”林梅说着,又把那封和离书多抽出来了一些。 “收回去!”刘雨霏一脸紧张的小声惊呼道,忙压着林梅的手让她把那封和离书给收了回去,“你不怕被唐公子看见啊?还有,我问你,这封和离书该不是你让舒公子写的吧?” 想来以林梅的文采和字迹,写出来的和离书也是不能看的! 林梅喜滋滋的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道,“对呀,我这里可是准备了两封,待会儿你帮我看看到底哪一封比较好呢?” “……” 刘雨霏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瞥了瞥站在她们对面好奇的望着她们讲话的唐远志,轻声道,“还是用舒公子写的吧!”至少舒望瑾还是能靠的住的,至于林梅……不用想都知道里面是些怎么侮辱唐远志的话了! 听了刘雨霏的答复,林梅也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舒望瑾这封和离书写得很有文采呢!要不我给你背背?” “……不用!”刘雨霏隐忍的道,又不是她要和离…… “好吧……可惜了舒望瑾写得这么好,但是却无人欣赏……”林梅嘴里啧啧有声,朗朗道,“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舒望瑾果然是好文采…… 刘雨霏听了之后也是微怔,对最后一句话似有所悟,杏眸微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霏,舒望瑾的这封虽然文采好,但是太深奥难懂了,你要不要听听我写的?”林梅见刘雨霏被舒望瑾写的这封和离书给倾倒了,不由拉了拉她的衣袖,缠着她也要听听自己写的。 唐远志站在不远处见林梅她们二人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便出声道。“林小姐?刘小姐?” 林梅见唐远志在一旁一直打岔,便哼了一声,不耐的道。“哎呀,我们哪里有林诗的消息了?当初还不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现在想林诗回心转意,哪有这么容易!若是林诗当着你的面杀了你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只怕你也是不会再要想见到林诗吧!” 听了林梅的话,唐远志却是一怔,又想起了那日回想起来的事情。现在林梅的这番话更是让他深刻的记忆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如若……如若自己没记错的话,那时自己酒醉之后,是踢了一个人。但是…… 刘雨霏见唐远志呆呆的愣在那里,心里也有些慌张,扯了扯林梅的衣袖急切的道,“林梅。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要是唐公子也出了什么事的话。唐夫人和唐老爷怎么办呀……” 林梅见唐远志也好像是傻了,这下子也是怕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我怎么知道他这么禁不起事实的打击啊……” 她们二人在这里空着急,哪想唐远志却是记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呆呆的看了林梅和刘雨霏一眼。本来就惨白的脸色现在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林小姐,还麻烦告知拙荆的下落。到时候,随她怎么处置……” 林梅和刘雨霏互相看了一眼,嘴里嘀咕道,“这到底是傻了还是没傻啊?” “林小姐,我没有傻,也没有疯……若是二位小姐知道拙荆的下落,还望告知……以后,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在也不会抛弃她,更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唐远志直视着林梅的眼睛,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的诚心诚意。 刘雨霏心地极软,听了唐远志这话,差点就要开口告诉他林诗在晋州城里。 可是林梅却在她先前就开了口,冷冷的看着唐远志,完全不信他这番话,“唐远志,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了!当初你让我转交胭脂给林诗的,再到后来你们二人拜堂成亲,每一次我都亲眼见证了你说的誓言和承诺,可是……现在才多久?三年!你就把你那时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仅伤了林诗的心,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所以,不管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在也不会信你的话了!” 刘雨霏本来还想替唐远志说几句好话,但是林梅的态度很是坚决,而且她的这一番话也勾起了刘雨霏心里的怒火,便转过头去再也不想管唐远志死活了。 唐远志也是被林梅说得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苦笑了起来,“林小姐说的没错,现在唐某的话的确是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了……只是,林小姐,这件事上唐某本就亏欠了她,难道,林小姐不想要唐某补偿她了么?” 三人心知肚明,都知道唐远志话语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可是都不愿意再提起这个名字。 “唐远志,你不仅胆小而且还很懦弱!现在就连林诗的名字都不愿提起了么?”林梅怒极反笑,振振有声的道,“我等下便签了和离书,再喝了我倒给你的一杯茶……之后,你就和林诗彻底的两清了!” 喝茶…… 刘雨霏的心里一颤,本想开口提醒唐远志,可是一想起他对林诗做的事情,嘴里的那话便怎么都说不出了…… 唐远志听了林梅的话也是一怔,心里酸楚不已,可是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按本朝律法,若是林诗的这种情况,的确是可以请公证人让丈夫在和离书上签字盖拇指印的…… “既然如此……那便照林小姐的话吧,只是,唐某有一个不请之求,那便是……” “让你与林诗见一面?”林梅提高了音量斜瞥着唐远志,眼睛里是赤.裸.裸的讽刺,“然后,让林诗更加痛苦么?你可知道……她现在根本就不记得任何人,就算是她自己的爹娘也都不记得了!除了我和雨霏,任何人接近她她都会怕!难道……你还想让她再痛苦一次么?!” 听了林梅的话,唐远志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痛苦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一身大汗淋漓,就连呼一口气都是会痛彻心扉。 “林小姐,我……” “罢了,看在你对林诗这么在乎的份上,那我就勉强答应你的这个请求好了,只是,到时候我倒给你喝的那杯茶,你可一定要给我喝下去!这杯茶,代表着你和林诗的缘分彻底尽了!”林梅装作很大度的样子,望着唐远志那样痛苦的模样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快感。 当初她和刘雨霏在与那座闹鬼的院子里看到林诗的时候,林诗早就瘦成了一把骨头,若是她和刘雨霏那个时候就这样一走了之了的话只怕下次她们看到的就只能是林诗的墓碑了…… “那便……如林小姐所说吧!”唐远志见林梅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两封信纸,仔细辨认过后将其中的一封递给了自己,心里更是哽咽无言,若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的话也难解释为何林梅会随身携带和离书这种东西,只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让自己签了…… 眼见着唐远志就要打开他手里的那封和离书,林梅的心情也开始雀跃了起来,暗暗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先前刘雨霏还不明白林梅为何会如此兴奋,直到后来看见唐远志的脸色由青到白,再由白转到了猪肝色,这才想起,林梅刚刚给自己念的那一封是舒望瑾亲自执笔写的,文采斐然,而且言辞之间非常客气,只怕林梅写的那一封现在应该就在唐远志的手上了…… “林小姐,这……”唐远志终于看完了和离书上写的话,忍不住抬头看向林梅,一脸的纠结,“这封和离书,是林小姐写的?” 除了林梅,也几乎不用作他人想!至少刘雨霏是不会的! “唔……若你的意思是这封和离书想要表达的意思,那么就真的是我的意思了,但是呢……你也是知道的,我写的字可没有这么好看,所以……嗨,还是告诉你吧!这是我未婚夫的字迹,怎么样,还是不错的吧?”林梅舞着自己的嘴巴笑个不停,果然看到了唐远志铁青的脸色。 唐远志抿了抿嘴,迟疑的道,“还是请两位小姐随唐某去书房吧,这里也没有文房四宝,唐某实在是……”(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八章 莫道人间无真意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惠鸳见林梅这样一幅情绪低落的模样,便往她这边挪了挪,轻声安慰道,“说不定林伯母没事呢……” “现在也只能希望是如此了……”林梅低声说道,又隔着马车厚重的帘子望了一眼车外的情况,依稀有天光往里面透露进来,看起来应该已经是白天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林梅将自己的头使劲伸到了王惠鸳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王惠鸳有些迟疑,似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林梅见王惠鸳不肯说,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不敢怎么逼迫她,不然一不小心被她给告发了那可怎么办?!自己还年轻,可不想就这样任命…… 王惠鸳咬了咬牙,瞧了那厚重的毛毡车帘一眼,这才小声道,“他们……似是落草为寇,一直都在做这拐卖青年女子的生意,若是长得漂亮的,便卖到沿海那里去为妓,或者给一些暴发户当小老婆,而且为了抬高我们的身价,他们还会说我们是京城女子……若是长得不漂亮的,价格就会低很多,得到的待遇也会差很多……若是你我长相平凡,只怕现在还没这好的待遇……” “这待遇还叫好?!”林梅瞥了一眼扔在马车上的破旧麻布,还有自己紧绑的四肢,不由翻了个白眼。 王惠鸳见林梅的声音大了起来,却是吓得花容失色,忙撞了撞她,示意她声音小一点,千万不要被外面赶车的人给发现了。 “好吧……你说你说,我不插嘴就是了。”林梅憋屈的闭上了嘴,心里满是烦闷。 王惠鸳经历这几个月的事情,胆子小了许多,也没有以前的那么任性刁蛮了,因此见林梅安静下来了便强扯了一抹笑,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先前有一个长相平凡的小姑娘,早就被那些人给糟蹋了……他们认为反正卖不出好价钱,还不如就自己内部解决,因此。你我还算是幸运的了……” 听到这里,林梅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了起来,显然是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会如何办…… 王惠鸳见林梅老实了,这才轻声叹了口气,垂着头说道。“那时候,就在这辆马车的外面,惨叫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眸里含满了热泪,对那悲惨的一幕记忆犹新,可能这一生都忘不了了。 “先前,有一个比我来得还久些的姑娘,和我差不多大,前面的那些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后来,在林山县的时候她便被卖了。仅仅只是十两银子而已……”王惠鸳说到这里,声音都是发着颤的,“林山县瘟疫横行,买她的那个雇主后悔了,可是这些人拿了银子又怎么会吐出来呢?那个人见讨钱无望,便将那位姑娘给……” 林梅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惠鸳,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就连眨眨眼睛都觉得困难,显然是被吓到了。 “所以,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比较好,否则,一旦出逃被他们抓住,只怕……我们也难逃厄运……”王惠鸳说到这里。不由小声抽泣了起来。 “放心吧……”林梅强忍着恐惧安慰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的……” 而在晋州城通往别处的官道上,舒望瑾和舒舟二人正骑着马往林山县赶去,这个时候官道上正是寂静无人,舒舟便提议休息一会儿,舒望瑾望了下天上金乌的轨迹。见天色尚早便点头同意了舒舟的提议。 “少爷,就算林山县争得在爆发瘟疫,可是此事朝廷反正都会出面,我们又何必自讨无趣?”舒舟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不免抱怨了几句。 “其他人得了瘟疫的确与我们无关……”舒望瑾下了马之后解了水袋喝了几口水,一向春风拂面的脸难得的冷漠了起来。 舒舟听了这话,暗地里不由咋了咋舌,心道他家少爷果然是冷血无情,也难怪在生意场上整得别人家破人亡,表面上像一个笑面佛一般,内里却比谁都冷漠无情,真不愧是他家老爷亲生的。【ㄨ】 “只是,怕的就是朝廷那边也无能为力……”舒望瑾说到这里,微微蹙了蹙眉,凛声道,“这次的事情,未免太巧了一些……” “少爷,你说的是……”舒舟也恍然大悟,了然的道,“原来是这样啊,林山县的人未免也太倒霉了些,竟然被京城里的那些破事给牵扯了进去……” 舒望瑾拧起了眉,淡然道,“只怕的是……宫里的那些人,特意挑了林山县为垡子……” “特意?”舒舟有些不解,正想再让舒望瑾说仔细些,却见得晋州城方向缓缓过来了五辆马车,驾车的人都是粗壮的汉子,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凶神恶煞,很不好惹。 舒望瑾也有些奇怪这一队人马的装束和打扮,和为首的那个黑脸大汉对视了许久,虽然心里有许多疑惑,但也不好再这样盯着陌生人看,便微微凝眸拱手行了一礼,算是致歉。 那大汉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拉紧了手中马匹的缰绳,将马车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 “这位好汉……” 那个黑脸的汉子本以为舒望瑾先前瞧了他许久只是因为眼熟人错了人而已,现在见他出声唤住了自己,也不好再加快马车的速度,索性将马车给停了下来,沉声开口问道,“有何事?” 舒望瑾微微一笑,俯身从地上捞起了一个东西,递到了那黑脸汉子的面前,和声道,“各位好汉,不知这是否是你们的东西?” 那黑脸汉子眯眼一看,是一支碧玉做的翡翠钗,更让人惊奇的是,花头的地方,顺势雕成了一朵海棠花的模样,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另外的几人心里一动,显然是对这支钗子眼馋了,光这水头,起码也得卖几百两银子,就算是他们拐卖年轻女子。这跟发钗也能当得两三个女子的身价了…… “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这只海棠发钗正是我和我家娘子的定情信物,这几****家娘子许是还在生我的气。这才将这支发钗给扔了出来吧……”那黑脸大汉倒是比起其他的人都沉稳许多,下了车之后先向舒望瑾道了声谢,接着再指了指那座包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厢,淡定的从舒望瑾手里接过了那只发钗。 舒望瑾好奇的望了一眼那五个严严实实包得不见天日的车厢,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后会有期……”那黑脸的汉子将海棠发钗收进了怀里。这才翻身上了马车驾着车缓缓而去。 “少爷……”舒舟却是一脸急色,在舒望瑾耳边小声道,“少爷!你糊涂了?那是你送给林姑娘的礼物海棠春啊!全天下都只有这一支的……又怎么会变成那个人妻子的呢!” 舒望瑾望着那队马车远去的背影,脸色也慢慢严肃了起来,轻声道,“没错,那的确就是‘海棠春’,也不是他送给他妻子的……只是,有一点你却说错了……” “我说错了?”舒舟疑惑的看着舒望瑾,不解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林梅在这一队马车上……”舒望瑾轻声说出了这几个字。眼神一下子就锋利了起来,望着那队马车的目光宛若出鞘的剑一般。 “林姑娘……林姑娘怎么也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林山县吗?”舒舟却是有点不信自家少爷的这一番说辞,光凭这一支钗子又怎么就能断定林梅在这些马车上面呢? 舒望瑾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交给了舒舟,吩咐道,“你带着这瓶天元丹去林山县找刘县令,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宫里应该还派了人下来,太子和众位皇子都有可能……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可是。少爷……那您呢?”舒舟接过了那瓶丹药,有些担忧舒望瑾。 “进了晋州城之后,顺便报官……”舒望瑾抿了抿嘴,沉声道。“只怕这一次遇上的人,是人贩子了……” “人……人贩子?”舒舟听到了这里,不由瞪大了眼睛。 舒望瑾似乎有些不耐,现在林梅生死未卜,偏偏舒舟还这么多废话,简直是存心不让他好过…… “那些马车包得那么严实。而且,路过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听到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么?”舒望瑾说到这里,似乎也不想再解释下去了,直接翻身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舒舟道,“分头行事,到了晋州城切记一定要报官,他们走的那条路正是我们先前回来的路,可见他们应该也是准备要一路南下,到时候,你讲这一席话说给晋州知府听便好了……” 舒舟却是听得欲哭无泪,舒望瑾说的倒是轻松,但是到时候若是出了危险那可怎么办?舒家可就他少爷一个命根子了,要是他家少爷出了事,只怕舒老爷舒夫人第一个就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别苦着一张脸了,做好了这件事……我就圆你一个心愿。”舒望瑾望着舒舟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是笑了一下,面上神情莫测。 “少爷,你说的可是真的?”舒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腼腆的搓了搓手,心里道:自家少爷也太厉害了,怎么知道他想涨月钱许久了?哎呀,真是想想都兴奋…… “自然是真的……”舒望瑾坐在马上斜睨着他,笑得诡异。 舒舟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兴奋得直搓手,满口答应了下来,还笑眯眯的目送着舒望瑾远去了。 舒望瑾骑马跑了没多远,就发现了那几辆马车的踪影,当即也把速度减慢了下来,一想到舒舟被自己忽悠了,不由摇头叹了几口气,自己若不那么说,只怕舒舟还会纠缠许久……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让卿言那个丫头与舒舟配在一起……反正他们俩也是青梅竹马,想必感情也很深厚。 舒舟却是不知,自家少爷就这么决断的决定了他未来的悲惨命运…… 马车之上,林梅本来是想将那支海棠春给拿出来的,自从海棠春被人偷窃过之后她便****携带着,那些人没有搜身,因此那只海棠春现在还在她身上,只是是捆绑的姿势太难受了些,而且每次马车的碰撞都会让那支海棠春磕到她的肋骨,故此她才想把海棠春给拿出来。 “不……”林梅挨着马车的车壁蹭来蹭去,好不容易才将海棠春从贴身的衣裳里给挤了出来,却发现不小心给滚落出了马车车窗外…… 这时,林梅才注意到马车似乎是停了下来,而且车外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过……怎么听起来,那么的像舒望瑾的声音呢?! 不对……这,真的是舒望瑾的声音! 听到马车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旁边那几辆马车里被绑着的姑娘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一想起这群人的血腥手段,就又不敢大声呼喊了,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抽泣。 林梅顿时也觉得想哭,眼眶都开始发烫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墙自按捺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只盼着舒望瑾能聪明些,发现掉在地上的海棠春。 哪料还没过多久,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车队就又继续行驶了起来,将林梅一颗激动的心碎得连渣子都不剩。 “呜……”舒望瑾,你个大傻蛋…… 林梅欲哭无泪,只得将脑袋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寻找依靠。 “外面好像有人……”王惠鸳怯怯地说道,但是没有林梅胆子那样大,根本就不敢靠近车窗的位置。 先前她上车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警告过她了,若是敢抱着侥幸的心理在有人路过的时候大喊大叫的话,只怕那个外地的姑娘就是她的下场,除此之外,那人还曾警告过她让她不要靠近车窗,否则的话,被他看见一次,就会饿她三天以示警戒……(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九章 鱼龙混杂几时好 王惠鸳见林梅这样一幅情绪低落的模样,便往她这边挪了挪,轻声安慰道,“说不定林伯母没事呢……” “现在也只能希望是如此了……”林梅低声说道,又隔着马车厚重的帘子望了一眼车外的情况,依稀有天光往里面透露进来,看起来应该已经是白天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林梅将自己的头使劲伸到了王惠鸳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王惠鸳有些迟疑,似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林梅见王惠鸳不肯说,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不敢怎么逼迫她,不然一不小心被她给告发了那可怎么办?!自己还年轻,可不想就这样任命…… 王惠鸳咬了咬牙,瞧了那厚重的毛毡车帘一眼,这才小声道,“他们……似是落草为寇,一直都在做这拐卖青年女子的生意,若是长得漂亮的,便卖到沿海那里去为妓,或者给一些暴发户当小老婆,而且为了抬高我们的身价,他们还会说我们是京城女子……若是长得不漂亮的,价格就会低很多,得到的待遇也会差很多……若是你我长相平凡,只怕现在还没这好的待遇……” “这待遇还叫好?!”林梅瞥了一眼扔在马车上的破旧麻布,还有自己紧绑的四肢,不由翻了个白眼。 王惠鸳见林梅的声音大了起来,却是吓得花容失色,忙撞了撞她,示意她声音小一点,千万不要被外面赶车的人给发现了。 “好吧……你说你说,我不插嘴就是了。”林梅憋屈的闭上了嘴,心里满是烦闷。 王惠鸳经历这几个月的事情,胆子小了许多,也没有以前的那么任性刁蛮了,因此见林梅安静下来了便强扯了一抹笑,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先前有一个长相平凡的小姑娘,早就被那些人给糟蹋了……他们认为反正卖不出好价钱,还不如就自己内部解决,因此。你我还算是幸运的了……” 听到这里,林梅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了起来,显然是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会如何办…… 王惠鸳见林梅老实了,这才轻声叹了口气,垂着头说道。“那时候,就在这辆马车的外面,惨叫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眸里含满了热泪,对那悲惨的一幕记忆犹新,可能这一生都忘不了了。 “先前,有一个比我来得还久些的姑娘,和我差不多大,前面的那些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后来,在林山县的时候她便被卖了。仅仅只是十两银子而已……”王惠鸳说到这里,声音都是发着颤的,“林山县瘟疫横行,买她的那个雇主后悔了,可是这些人拿了银子又怎么会吐出来呢?那个人见讨钱无望,便将那位姑娘给……” 林梅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惠鸳,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就连眨眨眼睛都觉得困难,显然是被吓到了。 “所以,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比较好,否则,一旦出逃被他们抓住,只怕……我们也难逃厄运……”王惠鸳说到这里。不由小声抽泣了起来。 “放心吧……”林梅强忍着恐惧安慰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的……” 而在晋州城通往别处的官道上,舒望瑾和舒舟二人正骑着马往林山县赶去,这个时候官道上正是寂静无人,舒舟便提议休息一会儿,舒望瑾望了下天上金乌的轨迹。见天色尚早便点头同意了舒舟的提议。 “少爷,就算林山县争得在爆发瘟疫,可是此事朝廷反正都会出面,我们又何必自讨无趣?”舒舟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不免抱怨了几句。 “其他人得了瘟疫的确与我们无关……”舒望瑾下了马之后解了水袋喝了几口水,一向春风拂面的脸难得的冷漠了起来。 舒舟听了这话,暗地里不由咋了咋舌,心道他家少爷果然是冷血无情,也难怪在生意场上整得别人家破人亡,表面上像一个笑面佛一般,内里却比谁都冷漠无情,真不愧是他家老爷亲生的。 “只是,怕的就是朝廷那边也无能为力……”舒望瑾说到这里,微微蹙了蹙眉,凛声道,“这次的事情,未免太巧了一些……” “少爷,你说的是……”舒舟也恍然大悟,了然的道,“原来是这样啊,林山县的人未免也太倒霉了些,竟然被京城里的那些破事给牵扯了进去……” 舒望瑾拧起了眉,淡然道,“只怕的是……宫里的那些人,特意挑了林山县为垡子……” “特意?”舒舟有些不解,正想再让舒望瑾说仔细些,却见得晋州城方向缓缓过来了五辆马车,驾车的人都是粗壮的汉子,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凶神恶煞,很不好惹。 舒望瑾也有些奇怪这一队人马的装束和打扮,和为首的那个黑脸大汉对视了许久,虽然心里有许多疑惑,但也不好再这样盯着陌生人看,便微微凝眸拱手行了一礼,算是致歉。 那大汉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拉紧了手中马匹的缰绳,将马车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 “这位好汉……” 那个黑脸的汉子本以为舒望瑾先前瞧了他许久只是因为眼熟人错了人而已,现在见他出声唤住了自己,也不好再加快马车的速度,索性将马车给停了下来,沉声开口问道,“有何事?” 舒望瑾微微一笑,俯身从地上捞起了一个东西,递到了那黑脸汉子的面前,和声道,“各位好汉,不知这是否是你们的东西?” 那黑脸汉子眯眼一看,是一支碧玉做的翡翠钗,更让人惊奇的是,花头的地方,顺势雕成了一朵海棠花的模样,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另外的几人心里一动,显然是对这支钗子眼馋了,光这水头,起码也得卖几百两银子,就算是他们拐卖年轻女子。这跟发钗也能当得两三个女子的身价了…… “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这只海棠发钗正是我和我家娘子的定情信物,这几****家娘子许是还在生我的气。这才将这支发钗给扔了出来吧……”那黑脸大汉倒是比起其他的人都沉稳许多,下了车之后先向舒望瑾道了声谢,接着再指了指那座包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厢,淡定的从舒望瑾手里接过了那只发钗。 舒望瑾好奇的望了一眼那五个严严实实包得不见天日的车厢,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后会有期……”那黑脸的汉子将海棠发钗收进了怀里。这才翻身上了马车驾着车缓缓而去。 “少爷……”舒舟却是一脸急色,在舒望瑾耳边小声道,“少爷!你糊涂了?那是你送给林姑娘的礼物海棠春啊!全天下都只有这一支的……又怎么会变成那个人妻子的呢!” 舒望瑾望着那队马车远去的背影,脸色也慢慢严肃了起来,轻声道,“没错,那的确就是‘海棠春’,也不是他送给他妻子的……只是,有一点你却说错了……” “我说错了?”舒舟疑惑的看着舒望瑾,不解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林梅在这一队马车上……”舒望瑾轻声说出了这几个字。眼神一下子就锋利了起来,望着那队马车的目光宛若出鞘的剑一般。 “林姑娘……林姑娘怎么也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林山县吗?”舒舟却是有点不信自家少爷的这一番说辞,光凭这一支钗子又怎么就能断定林梅在这些马车上面呢? 舒望瑾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交给了舒舟,吩咐道,“你带着这瓶天元丹去林山县找刘县令,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宫里应该还派了人下来,太子和众位皇子都有可能……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可是。少爷……那您呢?”舒舟接过了那瓶丹药,有些担忧舒望瑾。 “进了晋州城之后,顺便报官……”舒望瑾抿了抿嘴,沉声道。“只怕这一次遇上的人,是人贩子了……” “人……人贩子?”舒舟听到了这里,不由瞪大了眼睛。 舒望瑾似乎有些不耐,现在林梅生死未卜,偏偏舒舟还这么多废话,简直是存心不让他好过…… “那些马车包得那么严实。而且,路过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听到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么?”舒望瑾说到这里,似乎也不想再解释下去了,直接翻身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舒舟道,“分头行事,到了晋州城切记一定要报官,他们走的那条路正是我们先前回来的路,可见他们应该也是准备要一路南下,到时候,你讲这一席话说给晋州知府听便好了……” 舒舟却是听得欲哭无泪,舒望瑾说的倒是轻松,但是到时候若是出了危险那可怎么办?舒家可就他少爷一个命根子了,要是他家少爷出了事,只怕舒老爷舒夫人第一个就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别苦着一张脸了,做好了这件事……我就圆你一个心愿。”舒望瑾望着舒舟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是笑了一下,面上神情莫测。 “少爷,你说的可是真的?”舒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腼腆的搓了搓手,心里道:自家少爷也太厉害了,怎么知道他想涨月钱许久了?哎呀,真是想想都兴奋…… “自然是真的……”舒望瑾坐在马上斜睨着他,笑得诡异。 舒舟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兴奋得直搓手,满口答应了下来,还笑眯眯的目送着舒望瑾远去了。 舒望瑾骑马跑了没多远,就发现了那几辆马车的踪影,当即也把速度减慢了下来,一想到舒舟被自己忽悠了,不由摇头叹了几口气,自己若不那么说,只怕舒舟还会纠缠许久……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让卿言那个丫头与舒舟配在一起……反正他们俩也是青梅竹马,想必感情也很深厚。 舒舟却是不知,自家少爷就这么决断的决定了他未来的悲惨命运…… 马车之上,林梅本来是想将那支海棠春给拿出来的,自从海棠春被人偷窃过之后她便****携带着,那些人没有搜身,因此那只海棠春现在还在她身上,只是是捆绑的姿势太难受了些,而且每次马车的碰撞都会让那支海棠春磕到她的肋骨,故此她才想把海棠春给拿出来。 “不……”林梅挨着马车的车壁蹭来蹭去,好不容易才将海棠春从贴身的衣裳里给挤了出来,却发现不小心给滚落出了马车车窗外…… 这时,林梅才注意到马车似乎是停了下来,而且车外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过……怎么听起来,那么的像舒望瑾的声音呢?! 不对……这,真的是舒望瑾的声音! 听到马车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旁边那几辆马车里被绑着的姑娘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一想起这群人的血腥手段,就又不敢大声呼喊了,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抽泣。 林梅顿时也觉得想哭,眼眶都开始发烫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墙自按捺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只盼着舒望瑾能聪明些,发现掉在地上的海棠春。 哪料还没过多久,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车队就又继续行驶了起来,将林梅一颗激动的心碎得连渣子都不剩。 “呜……”舒望瑾,你个大傻蛋…… 林梅欲哭无泪,只得将脑袋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寻找依靠。 “外面好像有人……”王惠鸳怯怯地说道,但是没有林梅胆子那样大,根本就不敢靠近车窗的位置。 先前她上车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警告过她了,若是敢抱着侥幸的心理在有人路过的时候大喊大叫的话,只怕那个外地的姑娘就是她的下场,除此之外,那人还曾警告过她让她不要靠近车窗,否则的话,被他看见一次,就会饿她三天以示警戒……(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章 梦也还来真也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惠鸳就远没有林梅这么淡定了,这两个多月以来跌宕起伏的生活已经让这个十多年来一直娇养着千金大小姐懂得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现在的她就恍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惊胆颤不已。 林梅两三口就吃完了那半张饼,看着剩下的那半张饼垂涎的舔了舔嘴巴,但是一见到王惠鸳的这副可怜模样,也就不忍心再夺她的吃的了,喝了两口水便静静的坐在原处等待孙二回来。 没过多久,不止孙二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个一脸怒气的黑脸汉子,那黑脸汉子一见了林梅便是阴着脸冷笑道么,“难怪小吴说你不可留!这般牙尖嘴利,果然就不应该心软把你给留下!现在连我胞弟都给迷惑了,果真是好手段啊!” 林梅还没反应过来这黑脸汉子在说些什么,就见站在他身旁的孙二面上略有隐忍,语气急促的道,“大哥,这不关林姑娘的事……” “你现在还维护起这样一个陌生女子来了?”黑脸汉子很是震怒,只觉得连胳膊肘都往外拐了,不仅如此,还妖言惑众要他胞弟连另外一个女子也一起放了,这根本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而舒望瑾这边,一路上跟了这队马车许久,终于见他们停了下来,心里却是微微一紧。 虽然沿途这一路上他有做标记,但是朝廷的办事效率向来惨不忍睹让人不敢直视,因此舒望瑾心里也颇是忧虑林梅的安危,再加上这队马车一旦停下,指不定那些人就会对林梅如何,更是让他心里焦灼不堪。 眼见着那队马车都已经慢慢停了下来,舒望瑾也悄悄下了马,牵着缰绳借着几处茂密的灌木丛隐藏了身形,见身旁的马匹有些急躁的凿了凿蹄子,忙伸手安抚了一下。面色也有些阴郁。 过了不久,就见从晋州城方向来了一队身着官服的衙役,首当其冲的就是晋州城知府。 本来正是准备享用午膳的休闲时光,哪料这时管家却说舒望瑾身边的那个书童又过来了。顿时惊得晋州城知府不浅,深觉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舒望瑾的,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被舒望瑾奴役了一次又一次呢? 晋州城知府这样想没多久,就见到了一身风尘仆仆的舒舟,其实比起舒望瑾。他和舒舟也更熟一些,当即就不客气的直接问道,“莫非是你家少爷又要娶妻了不成?” 舒舟被晋州知府这样一呛,面色也不好了起来,但是他很快就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扯起了笑容说道,“瞧知府大人您这话说的……我家少爷也没少照拂大人呀,更何况,若不是这次我家少爷细心发现了,只怕知府大人您还和没头的苍蝇一般呢!” 这话一出。晋州知府的脸色也不好了起来,将他一个朝廷命官比作苍蝇?也亏得舒舟敢说出口! “大人,此次事件的确有些严重,小的在这里也就不和您多说另外的事情了。”舒舟说够了闲事,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想必晋州城这里应该也有不少女子失踪吧?” 晋州知府微微凝神,神情严肃的问道,“这事你又是从何听说来的?” “大人,我家少爷从洛城回晋州途中,见到了一队怪异的马车。驾车的都是些粗壮的汉子,神情凶狠,而且经过的时候还听得那车里面有女子隐隐约约哭泣的声音,我家少爷在马车经过的时候发现了一支从马车里面遗落下来的玉钗。可是那支玉钗是我家少爷送与我家少夫人的定情之物,世间仅此一支,却出现在了那里……”舒舟蹙着眉头讲述着,尽量缩减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 “我家少爷略感奇怪,便去问那为首的黑脸汉子这支玉钗是哪里来的,可是那黑脸汉子却说是他家娘子的。就在这马车里面,而且最近与他在闹矛盾,故此才没有出声……我家少爷听他那么说,便将玉钗给了那黑脸汉子,让我速来您这里报官……” 舒舟说到这里,脸色也愈来愈差,语气也有些急了,再这样拖下去指不定他家少爷和他家未来的少夫人就被歹徒怎么样了呢,实在是揪心得很! “舒当家觉得那些人是人贩子?”晋州知府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蹙着眉道,“可是……” “可是?就算那些人不是什么人贩子,我家少夫人的首饰在他那里也是事实,说不定就是什么盗贼之类的……还是说,知府大人也怕那些歹贼不成?”说道这里,舒舟的也开始冷淡了起来,“知府大人,你可不要忘了我家少爷是什么身份,若是他在你的管制范围内出了事,只怕我家夫人不会让你好过呢!” 一说到舒夫人安云棠,晋州知府的脸色也是立马变了,先前听舒舟说了这严重的情况,只怕就算派了人去也是有去无回的,但是现在舒舟把舒夫人也给抬了出来,那他也只能盯着头皮硬着上了…… 再说了,这舒望瑾还和皇家有一层关系呢,他还是不要出事的好…… 故此,才有了舒望瑾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他的意思的确是让舒舟去请衙役来,但是也没让晋州知府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啊!这样一来,只怕会打草惊蛇…… 舒望瑾才转过头去看那队马车的反应,就见那些人立马就警觉了起来,互相推嚷着说了几句话,便将那些本来就已经拉的很严密的车帘拉得更紧了,甚至每辆马车里面都挤进去了一个男子,在里面警告那些年轻女子不要乱说话。 从其中一辆马车里面走出了一个黑脸汉子,就是先前和舒望瑾搭过话的,看这个样子,他应该是这众人的领头人。 而林梅这边,她本以为那个黑脸汉子要对自己动手,恰巧在这个时候马车外面有人急声唤道,“大哥!从晋州城方向来了好多官兵,该怎么办!” “大哥……”孙二还想在说些什么,就见那黑脸汉子狠瞪了林梅一眼,直接翻身下了车冷冷道。“小二,这个世界上的坏女人太多了,你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好!” 一听这语气和这词就是被女人深深伤害过的…… 林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这个黑脸汉子要打下来了。没想到老天还是挂念她的,最终还是没让她破相…… 孙二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反应,只是傻傻的看着那黑脸汉子离开的背影。 林梅拍了拍王惠鸳的肩膀,刚才外面的那个人口里喊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外面有官兵追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舒望瑾报的官,但是至少是逃脱有望了。 王惠鸳哭了许久,这才缓了过来,见林梅拍了拍自己,也明白了过来,舒了舒自己僵硬的身子,慢慢啃起了油纸里包着的干饼来,如果要逃跑的话,怎么也要有体力。还是林梅那句话,她也不想去做人家的妾室或者是去卖笑卖·身…… 林梅眼见着孙二呆呆的站在这里,暗地里不禁磨了磨牙,心里有点火气上扬。 “林姑娘,我大哥那里好似出现了点麻烦,我过去看一下……”孙二不知看见了什么,眉头突然皱紧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林梅和王惠鸳二人又重新绑好。 “……” 林梅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孙二将自己又绑成了一个粽子,脸上慢慢的扬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林姑娘,在下也是为了你好……请多多包涵了。”孙二说完这句话。也打好了手里的最后一个结,望了林梅半晌,这才下了马车。 “请、多、多、包、涵……”林梅磨了磨牙,将这几个字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心里别提多憋屈多想吐血了,亏她先前还以为这个人很傻很好骗,哪想这还是大智若愚呢,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她和王惠鸳又重新绑了起来! 王惠鸳的眼里也含满了泪水,一度觉得自己和林梅跑路的希望又落空了,哀怨不已的和林梅对望。 林梅只想仰天长啸来抒发自己心里的郁闷。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可容不得她去多想另外无关的事情了,咬牙道,“你别动,我帮你把这个结给咬开,到时候你再帮我解开身上这个结,我们一起悄悄的走,他们被那些官兵给拖住了脚步,应该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管我们。” 这个时候不管林梅说什么王惠鸳都会点头同意,只差这么一点就可以逃脱,实在是让她心有不甘啊…… 林梅向来是说干就干的性子,话音刚落便附在王惠鸳身上用牙齿和舌头配合去将那个结巴给解开,没过多久牙和嘴巴就感觉到了酸涩,口水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那个结还是丝毫未动。 “林梅……”见林梅这么不计前嫌的在帮自己,王惠鸳的鼻子一酸,差点就又要流下泪来,以前她和林梅不熟,只觉得怎么还能有比自己还有朝气还耀眼的女子呢?此后每次见到林梅都是满腹敌意,每次见面更始没有什么好脸色,二人动不动就争锋相对。 林梅是咬得牙也酸口也酸,心里正是烦躁的时候却听得王惠鸳又哭了起来,瞬间在心里更是大叹自己倒霉。 “扑……” 就在这时,林梅还听到了一声嗤笑的声音,不由得身子一僵,王惠鸳现在在哭,那这道很明显是男声的笑声又是谁的?该不会是孙二的吧!? “林姑娘,你这……又是在做甚?” 王惠鸳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一时之间也是被吓得不轻,抬头望去,却是一名似曾相识的年轻公子,就端方毓秀的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望着林梅,眸子里满是深情和痛楚。 “舒望瑾……”林梅扭了扭酸涩的脖子,眼眸里满是讶异,她和舒望瑾也有半个多月没见了,现在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着实是让她内心受了不小的惊吓。 舒望瑾见到林梅现在的样子,一双长眉紧皱,直接就上了马车栖身帮林梅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见她无事之后这才轻吁了一口气,从自己身上取出了一方手帕替她擦拭了残留在嘴角的唾液痕迹。 林梅见舒望瑾这样落落大方的就帮自己擦拭唾液,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突然想起王惠鸳还被绑着,瞬间就汉子了起来,一把抢过舒望瑾手里帕子赶紧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便挪过去帮王惠鸳解开了身上的绳子,这才转头问舒望瑾道,“你怎么回来了?洛城那边的商会怎么办?还有……你怎么这么傻!就这么过来了……” 王惠鸳难得见林梅这么罗嗦的样子,不禁又望了舒望瑾一眼,那天在林梅的院子里没仔细去看舒望瑾到底长啥样,现在一看,果然是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也不知林梅哪来的这么好****运…… 舒望瑾见林梅这么急切的模样,担心自己比担心她自己更甚,不由微微一笑,柔声道,“在下自然没事,晋州知府大人带了官兵过来,想必那些贼人还要应付许久,林姑娘,请随在下一起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舒望瑾才看了王惠鸳一眼,他自然是认识王惠鸳的,因此心里没有多大的好感,神色淡淡道,“王小姐,也请一起吧……” 林梅对着舒望瑾歪头傻傻的笑了一下,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王惠鸳暗暗叹了一声,只道人不如人,她先前还以为萧子桓那个浊世翩公子是个好人,哪想到最后自己却落了个被人休戚的下场。 舒望瑾在下车的时候扶了一下林梅,见王惠鸳下车的时候却装作没看到似的转过了身,牵着林梅的手带她走过了一个暗坑,轻声道,“从这里过去,那些人不会发现,林姑娘你和王小姐先走,我殿后……” 林梅皱着一张脸担心的看了舒望瑾一眼,这才蹑手蹑脚的从马车后面的那簇灌木丛后面绕过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一章 寒来暑往我为狂 林梅皱着一张脸担心的看了舒望瑾一眼,这才蹑手蹑脚的从马车后面的那簇灌木丛后面绕过去。 王惠鸳跟在林梅身后,步子紧紧的,生怕自己被林梅抛下。 舒望瑾看着林梅二人都走远了,这才从马车后面绕出来,径直向前面那群气势汹汹的大汉而去,他送给林梅的海棠春还在为首的那个汉子手上,现在晋州知府也在,还是乘机要回来为好。 再说孙二这边,那黑脸汉子一离开,旁边那些大汉的的神情有些紧张,这么多次以来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朝廷的官兵来搜查,只是他们当家的后台强硬,因此那些当官的才一直对他们这些人示弱目睹,可是今天来的这一拨人明显就是来挑事的! 若真的要争执起来,朝廷的那些人也不是吃软饭的,这可如何是好…… “当家的,小吴他们还未回来,可能要明日才能和我们会合去了……”那人满脸忧虑,小吴便是林梅遇到的店小二,也是脾气最差的那人,刚刚领着一帮兄弟去把那些长相普通的少女给卖了,可是现在他们几人也不在,剩下的兄弟可谓是势单力薄了,此时再遇上朝廷,根本就是没有活路! 那黑脸汉子听了这些消息之后一张脸瞬时变得更黑,哑着嗓子粗声道,“哼,来的是哪个当官的!竟然敢来追捕我们!” 就在他们说话的瞬间,晋州知府大人带领着一种士兵和衙役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只是一个照面,晋州知府就已经认出了那黑脸汉子是谁,心里不由得一阵波涛翻涌,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憎恶起来,到最后,甚至是咬起了牙,恨恨道,“孙立!没想到你还活着!” 那黑脸汉子听得那众骑马过来的人中竟然还有认得自己的人。也是满脸不虞之色,冷冷道,“这位大人,您来这儿又是有何要事?” 晋州知府明显是认得此人的。直接就一声喝道,“来人!将此人拿下!” 孙立心里虽然满是汹涌的波涛,但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微微带了愠怒的意思道,“大人。您这一声不响的就要下令来抓草民,是否也太不讲理了一些?不知草民犯了何罪,让大人如此暴怒?!” “孙立!你当真以为本官不认得你了?!”晋州知府一说起这个就恨得牙痒,望着孙立的两眼都是冒着火的,“两年前,我的小女不就是被你拐走的么!” 舒望瑾听到这儿,本来还想走上来的脚步不由一顿,慢慢的停在了附近的小树底下乘凉,打算等他们争论个结果之后自己再上前去。 孙立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大人,您说这话可是要有证据,否则,这可就是诬赖了!” “证据……”说到这里,晋州知府不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嘶声道,“若是你当初敢留下证据,就算你在上面再有人又如何!哪怕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将你人头落地!” “大人,你这可就是血口喷人了。又没有证据,怎可冤枉草民呢?”孙立的脸色微微好了一些,嘴角竟还有了微微的笑意,“大人。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和我这些兄弟们继续赶路了,毕竟这大白天的还是很好赶路的,若是到了晚上,草民还不想露宿街头呢……” 晋州知府粗喘了几口气,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舒舟已经去了林山县,他现在连个人证都没有,舒望瑾更是不见踪影……可是,要他就这样放过孙立的话,实在又不甘心呐! 就在这时,舒望瑾缓步从那片树荫下走了出来,只因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晋州知府也太没本事了,就算没有证据,随便编一个理由把这孙立带到大牢去不就好了?这么耿直,难怪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升官…… 见舒望瑾出来了,晋州知府瞬间觉得恍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满脸喜色,“舒当家……” 舒当家……莫非是,京城里的那户舒家? 孙立见这个青年便是自己一开始在晋州城城门外见过的,不免感到惊惶,那个时候他俩明明已经分开了,可是这个青年又是何时跟上来的?还有这些官兵,莫非也是他通风报信来的不成?可是……他又如何知道自己的事情的?! 舒望瑾依旧一脸温润如玉的模样,那双眼睛恍若天生就含满了笑意一般,还未说话便让人感觉到了几分春风拂面的气息。 “孙先生,那支海棠春碧玉钗不知可否还给在下了?” 孙立先前还没听懂舒望瑾在说什么,可是一听到“海棠”二字他便突然变了脸色,想起了在路上的时候舒望瑾问自己那支玉钗可是自己丢的一事,最后自己确实扯谎将那支玉钗收为己有了。 “海棠春?我可不知道什么海棠春,我怀里的这只玉钗的确是我送给我妻子的定情之物,舒当家家财万贯,生意遍布全国,想来也不应该贪图我这一支玉钗吧?”孙立阴测测一笑,世上那么多玉钗造型材质一样,舒望瑾怎么就敢担保这只玉钗是他的了? 舒望瑾听了孙立这话不由微微一笑,抬袖掩了掩唇,似乎他说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孙先生,只怕你有所不知,那支玉钗的下面刻了‘罗臻坊’三字,是罗臻坊今年新出的玉钗,世间仅此一支,本来是想上贡给朝廷的,后来罗臻坊的老板将海棠春赠予我,我便将它赠给了我未婚妻做定情礼物,这些事情,只怕孙先生还不知道吧……” 晋州知府见了舒望瑾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不由心生佩服,不知道在心里将这孙立骂成了什么样子,但是面子上却还能笑得出来,而且完全看不出一丝勉强的意思,真不愧是不动声色之间就坑得人倾家荡产的舒当家啊! 孙立听了舒望瑾这一席话不由懵了,他这人没有什么文化,会的也只是偷·杀·掳·掠,自然是不知道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根玉钗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知府大人,此人冥顽不灵,偷窃在下未婚妻的首饰竟还能如此置置有词,还望知府大人还在下一个公道。”舒望瑾还刚说完。便换了一脸正经的神色转头看向了晋州知府。 舒望瑾的这一下突然变脸,让孙立和晋州知府都懵了,可是见舒望瑾的脸色那么严肃不似做假,晋州知府不由一喜。急声道,“快去!将这些人给本官拿下!光天化日竟然敢偷窃女子首饰,而且这样饰物还曾是朝廷贡品,实在是胆大包天!” “你!”孙立听了这话不禁对舒望瑾怒目而视,这才明白先前舒望瑾归还自己玉钗一事不过是他下的套而已。而他就是舒望瑾的网中之鱼! 孙立还未开口,他旁边的那些弟兄就已经从自己身边抽出了光亮的大刀,直直逼退那些靠近他们的衙役。 晋州知府见状不由更喜,怒声谴责道,“你们竟然敢用凶器威逼朝廷命官!孙立,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若是常人,又何必随身携带长刀!本朝律法更是有规定,除了本朝官员和士兵、衙役之外,另外的平民更不可随身携带如此凶器上路!” 舒望瑾听了这话才微微眯了眯眼睛。暗道晋州知府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当下也在一旁淡淡道,“还有这些马车里面,似是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孙先生,若让自己妻子每日哭泣,时时不得安宁的话,实在算不上是男子汉大丈夫!” 孙立听了舒望瑾这话却是想吐血,他又没有妻子,何谈温柔? “还是说。马车里的这些女子,都是你们强买过来的不成?”越说到后面,舒望瑾的语气就越严肃,句句直逼要害。 “胡说!”孙二站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若论口才,他自认比不上这个年轻男子,可是若说是武力的话,这个瘦弱斯文的男子可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了。 就算是到了现在,孙二也还不知道自己十多天前京城偷的那个仓库就是舒望瑾名下的…… 舒望瑾微微挑起了眉头仔细打量了孙二一眼,先前隔着老远他就看到这个汉子对林梅心怀不轨动手动脚的。现在竟然还敢反驳他的言辞?简直是不知所谓! “舒望瑾……”就在这时,林梅从晋州知府带领的那群人身后匆匆跑来,衣裳凌乱鬓发松散,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她好不容易才安顿好了王惠鸳那个娇弱的千金小姐,现在才有时间过来查看舒望瑾的安危,见他无事自然是心里欢喜得紧,但是看见孙二那一群人手里拿着大刀和这边的一群官兵对峙又是心生不妙之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林姑娘……你怎么会!”孙二看到站在对面安然无恙的林梅,只觉得心里都空了一块似的。 孙立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安全回到对面的林梅,心里渐渐有了个猜测,转头望向孙二的眼神也开始怀疑了起来,就连语气都开始不怀好意了,“二弟,难道是你……” “大哥!我没有……我走的时候明明还将绳子打了结的!”孙二见自家大哥猜测自己,心里很是悲恸,而让他更伤心的,莫过于就是此时站在他对面的林梅了,他对她那么温柔那么仁慈,可是她却出逃了,还让他被他大哥怀疑,这让他情何以堪! “小孙,我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林梅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大大方方的一笑。 孙二看着林梅不由暗暗红了眼眶,尤其是看到林梅走到舒望瑾身边帮他擦汗这一幕后,鼻子一酸,更是差点要流下泪来。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对他好过,对他说过正确的观念,直到那天在京城城西仓库失守之后遇到了林梅,只觉得这个女子古灵精怪,和想象里温柔贤淑的女子一点也不一样,可是没想到却是她主动说放了他们,还送他们几百两银子让他们悔过自新,可是后来林梅却不见了,等他们被放出来之后才知道她早就离开了京城,因此才挂念到了现在。 林梅拉着舒望瑾的袖子,蹙着眉说道,“舒望瑾,你送我的海棠春也在他们那里,你可要记得帮我讨回来……还有,他们这些人还有四五个出去了,领着那些可怜的女子去卖了,若是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请旁边的这位大人帮忙将那些姑娘找回来,到时候银子我来出就是了……” “知府大人一定会将那些失踪的女子寻回的对么?”舒望瑾对着晋州知府微微一笑,眼睛里满是威胁之意,大有他敢不帮忙的话就自己等着的架势。 晋州知府心里一凉,这才觉得自己麻烦大了,这找人的事情可是个大工程,就连他当年想将自己的小女儿找回来都没有做到,更何谈现在还有这么多名被拐卖的年轻女子?若真的要一一找回的话,只怕累死他三条命也不够啊! 孙立见众人都没注意自己,立马转身跳上了车,顾不得马车里面女子的尖叫,迅速架起了车抽起了马鞭,众人还刚反应过来,就见他驾着一辆马车飞快的向这边冲过来。 众人见他这副不要命的模样,自然不敢阻拦,纷纷往两边退去,让孙立从中越过。 舒望瑾忙伸手护住林梅,将她护到一旁,皱着眉望着孙立慌忙逃窜的背影,见晋州知府还愣在那里,不由开口提醒道,“知府大人,还不派人去追吗?” 晋州知府这才反应过来,忙下令让一部分人去追逃跑的孙立,让剩下的人衙役去抓捕那些还愣在原地的孙二等人。 孙二从未想过自己大哥会抛弃自己,其他的人也没有想过当家的遇到危险会自己一个人逃走,一个个都还没回过神来,就算是看到那些官兵想要抓自己也没有反应。 “海棠春还在他那里,而且,车上还有几名少女……”林梅蹙起了眉,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那些少女的命运也太悲惨了些……(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二章 梦里惊梦几人觉 林梅等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孙立从众人身边驾着马车掠过,还带着一车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頂點小說, 晋州知府在舒望瑾的出言提醒下,这才惊觉还有剩下的余党,虽然一个个情绪低落似是不会反抗不一般,但还是危险重大,因此立马命人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孙二望着孙立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喊声什么,但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抿着嘴握紧了手里的长刀,而他旁边的有几个人显然也是认得林梅的,正是林梅在京城遇到的那四人,现在可谓是来齐全了,也让林梅头疼不已。 “怎么你们都在啊……成天不学好,舒夫人给你们的那三百两银子莫非也被你们挥霍完了?”林梅蹙着眉问道,显然是对他们四人很是头疼。 那四人也有些尴尬,当时就是林梅在场的时候被抓包的,没想到这一次他们遇上官兵的时候林梅竟然也在,真是流年不利…… “林姑娘,你……怎么你又在啊?”其中一人便是上次与卿影争吵起来脸上有疤的男子,见此言语里也有些底气不足。 “林姑娘?”舒望瑾微微提高了语音,挑着眉带着一脸柔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林梅,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一看这架势,就是在等林梅解释的。 林梅也不知为何心虚的看了孙二一眼,先前孙二对她那样照顾,她又不是猪脑袋。又怎么会不知道孙二对自己有意思呢?可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她对孙二的笑容和温柔话语自然也是装出来的,但是现在被舒望瑾这“火眼金睛”一看。却是心虚得不得了。 “额,我与这四人的确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也只有过那一面之缘啊!还有就是,当时他们受人蛊惑跑到你们家城西仓库去偷东西,害得我们白抓了人,当时我也没有放他们出去的意思。虽然有说会给他们三百两银子去做小生意,但是那也是在他们说实话之后才会给他们的……可是之后我回了林山县,昨日住个客栈就被人莫名其妙的给绑了。今天才知见到了他们才知是舒夫人将他们放出来的,而且还给了他们三百两银子让他们洗心革面从头做人,其余的事情,可就真的不关我的事了……” 林梅瘪着嘴。若要她说实话。她的确对孙二没有任何好感,先前见到的时候是他们偷舒望瑾家被抓,现在遇上他们是自己被他们抓了,这让她如何淡定?更不要说对孙二有意思了! 就在林梅说话的空档,孙二那些人也被晋州知府带来的人给捆绑完了,孙立一走,这些人就宛如没了主心骨一般,还没抵抗几下就被抓住了。 孙二只是默默地望着林梅。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一样。 舒望瑾闻言微微颔首,拍了拍林梅的小脑袋。轻轻吐出了一个让林梅非常崩溃的字…… “傻……” “……”林梅眨了眨眼睛,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正想张牙舞爪的招呼舒望瑾的时候却发现舒望瑾已经走开了,和晋州知府不知在悄声说些什么。 林梅算是被自己吃死了,舒望瑾先前说的那话也只不过是为了逗林梅而已,见林梅一巴掌就要袭过来,忙装作一脸正经的样子去和站在一旁满脸凝重的晋州知府商议事情。 “知府大人,那些已经被贩卖出去的女子就麻烦你了,在下和林姑娘在林山县还有些事情,就先过去了……” 晋州知府皱紧了眉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舒当家还有要事,那就在此别过了……” 虽然抓到了这群作恶的人,但是后患却是无穷,首先不说孙立背后的某位大人,就算是找寻那些失踪的少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此次人贩子落网,只怕百姓那里的反应会很大,只几年晋州城失踪了不少女子,虽不能说全是孙立拐卖走的,但是十个里面起码也有八个是孙立下的手,而现在孙立也已逃窜,只怕后面的事还难处理一些…… 舒望瑾在这里落了话,自己若是处理不好的话那可就不止是得罪了孙立身后的那位大人,只怕连舒家也会得罪……唉,这做官呐,可真是难呐! 而林山县这里,疟疾之风传遍了整个县城,没有感染瘟疫的居民都已经搬离了林山县,而留在这里的莫不都是些老弱病残,只因这些人最容易感染上瘟疫。 刘县令忙中之时也抽空去带人焚起了艾叶蒿叶去熏蚊,命人在城中四处悬挂起了塞满薄荷、紫苏、菖蒲的香囊,以前那些从来不挂蚊帐和已经将蚊帐拆卸下来的百姓也挂起了蚊帐,更是在蚊帐里面吊起了灭蚊灯,城中人人自危,以前从来都不屑的行为现在人人都在遵守,生怕自己也被蚊子传染上了瘟疫。 萧子衿来林山县也有两三天了,可是大白天的从来都见不到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影子,她也从不会主动去问戚修朝去了哪里,刚刚开始的时候戚修朝出去时还会和她打声招呼,可是之后见她也不似怎么很在意的样子便不再说了。 倒是戚修婺与萧子衿见面机会倒是很多,每日三餐都会见面,有时候就连偶尔出去都会见到戚修婺,这让萧子衿不得不疑心起来。 这几天萧子衿也没有闲着,虽然那张舢城空负太医院首院之名,但是医术的确比那些寻常的大夫强一些,按着他开的那些药方煮了些中草药给那些患者何,的确是让那些患者减轻了一些病状。 萧子衿向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思,喜怒哀乐都压在自己心里面,再加上张舢城也不认识她。只知道她是豫王妃,她便留在张舢城那里打了些下手,帮些小忙。 张舢城本来还很受宠若惊。可是到了后来也就淡定了,见萧子衿为人虽然冷淡但是脾气还是很温柔的,便又起了歪心思。 虽然萧子衿是豫王妃,可是这豫王与她也不是很亲密的样子,应该不是很得宠,到时候谅她也不敢跟豫王告状!张舢城捋着自己的胡子微微一笑,望了望手里正在擂的药钵。计上心来。 萧子衿哪知张舢城心里所想,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和侍女荷衣用小秤帮忙将那些药材的分量称好一一打包发放给外面的那些难民。 其实她的心里对张舢城也很怨恨,只是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因此才会留在张舢城的药房里帮忙做事,等着抓张舢城的马脚,然后再太子面前一举将他揭发。 “小姐,这里的都已经用油纸包好了。”荷衣点了点数。淡淡的转头看向站在一旁还在抓药的萧子衿。 萧子衿轻轻点了点头。只是专心的在看自己手里的秤。 荷衣与萧子衿从小长大,自然非常了解萧子衿心里所想,便俯身行了一礼,将那些打包好的药包一一放进了篮子里,轻悄悄的出了门,去外面分发给那些病患去了。 张舢城立马就警觉的抬起头环顾四周,见周围都没有人了,不由心里窃喜。打量了站在远处的萧子衿好几眼。 萧子衿自然不知道张舢城想对自己不轨,只一心一意的在抓着药仔细秤分量。 张舢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笑。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瓶青绿色的小瓷瓶,正想拿着这瓶药走到萧子衿身后去,恰在这时,有人推开了药房的门,见到萧子衿在里面时还讶异的出声问道,“五弟妹也在这里?” 萧子衿抬头一看,发现是戚修婺,当即就要和一脸慌张的张舢城向他俯身行礼,却被他摆手回绝了。 “五弟妹,在外无需这么多礼……”戚修婺刚刚开始时的确被萧子衿惊艳到了,只是萧子衿已经是他的弟媳了,他又不是那种无视伦理纲常之人,自然是将这份爱慕抛到了一边,压在了心底。 萧子衿见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戚修婺淡淡看了张舢城一眼,他进门时自然是看到了张舢城欲对萧子衿不轨的一幕,因此现在眼里满是警告和威胁,就连语气都冷了几个度,“张太医,随本宫出来吧。” 张舢城满脸冷汗,惴惴不安的跟着戚修婺出了药房,拐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处。 “张舢城,把你的心思给我收敛一点!”一出门戚修婺便换了一副脸面,抬起了自己太子的气势和身份,“若不是我,只怕你前几日就要掉了脑袋!” “微臣对太子殿下的再造之恩感激不尽,任君差遣……”张舢城忙跪在地上表忠心。 戚修婺收起了春风拂面的浪荡子面孔,一脸威仪,冷冷道,“五弟已经在怀疑你了,以后行事小心一些,还有那萧子衿,以后离她远些。” 张舢城听到后面却不是滋味了,感情是戚修婺自己看上萧子衿了啊…… “将这药抓给那些百姓喝,不出五天他们的瘟疫便会好,林山县这里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父皇已经怀疑是宫里的人下的手了。”戚修婺阴沉着一张脸,冷冷道,“你到时候速回宫向父皇请罪,我自会帮你求情,否则……” 张舢城也知道戚修婺在说什么,忙点头应道,“这是一定……” 萧子衿一个人在药房里忙碌了许久,一直没有察觉张舢城和戚修婺究竟是何时出去的,直到听得戚修婺的一声轻喊声这才惊觉药房里就只有一个人了。 “皇兄……”萧子衿眉目淡然,微微颔了颔首,算是行礼。 “五弟妹这几日都在药房?”戚修婺微微皱起了眉,似是不解萧子衿在这里带了这么多天是做何。 萧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一身素淡的打扮,就算是头上也只有一根用来绾发的碧玉钗,和戚修婺初见时的华贵打扮完全不同,现在的她,更好似是一名普通的民家女子,只是唯独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没有丝毫改变。 “在药房作甚呢?”戚修婺还是有些警惕,毕竟要是萧子衿是戚修朝的皇妃,若是别有居心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萧子衿倒是没有察觉出戚修婺话里有话,只是垂着头数着那些刻了药材名字的抽屉淡淡道,“林山县的瘟疫者数众,但是留下的那些未感染瘟疫的士兵都有别的要事,抓药这种小事自然就没有人做了,臣妾只是在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戚修婺本来带了冰渣滓的冷眸微微一暖,就连声音也渐渐柔和了起来,“五弟妹果然蕙质兰心,五弟也真是有好眼光。” 一谈到这件事情,萧子衿却是不能淡定了,当初若不是戚修朝从中挑事的话,现在的她怎么说也能混上一个太子昭媛当的,办事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萧子衿正在抓药的手不由得一绷,但是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多谢太子夸赞,只是子衿难当此赞誉。” 戚修婺微微一笑,似是完全不在意萧子衿对自己的抗拒,轻声道,“五弟妹,这张太医的身份不知你可了解?” 萧子衿顿时心弦紧绷,还以为戚修婺知道了什么,正欲说话之时却又听得戚修婺道,“五弟妹,张太医全名张舢城,曾和汤明华大人有过交情,只是之后汤家被父皇贬至边疆,张太医也和汤家断了来往,更是拒绝为当时病重的汤老太爷治病……” “够了!”萧子衿猛地喝道,深深喘了几口气,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情绪波动这么厉害,就算是当时外祖父和外祖母去世她也未掉过一滴泪,只因她知道汤家的顶梁柱已不再,就算哭泣了又有什么用?只能徒惹自己母亲伤悲罢了,因此就算她当时被自己娘亲狠狠捆了几耳光也没有掉过一滴泪,只是现在这道伤疤却被一个外人公然揭了出来,这让她如何不恼怒? 戚修婺见萧子衿如此情绪失控的样子,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轻笑。(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三章 堂前青石恨几许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戚修婺见萧子衿如此情绪失控的样子,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轻笑。 “太子,妾身不知你对妾身说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也不想知道,汤家与张太医也没有什么恩怨,不劳太子殿下费心!”萧子衿直视着戚修婺冷冷道,眸子里满是尖锐的情绪。 “的确与我无关,只是五弟妹难道就不觉得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一些么?张太医现在如此潇洒,而汤家却早已不复当初的荣华,直至现在,汤家更是无以为继,难道五弟妹甘心么?”戚修婺字字锥心句句刻骨,压得萧子衿喘不过气来。 萧子衿深深吐了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深褐色的木桌上留下了一道道划痕,可是她的眼眸依旧冷厉清醒。 “皇兄,妾身的确很不甘心,但是……这是妾身的私事,与皇兄实在无关!” 戚修婺还待说些什么,这时萧子衿的侍女荷衣便已推门进来了,一见到戚修婺此等架势,不由惊了一下,缓缓俯身行礼。 “太子殿下……” 戚修婺见有外人在,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微微拧了拧眉拂袖便走。 萧子衿眸冷如冰,心里波涛汹涌,她本以为太子和戚修朝之间的感情很要好,可是现在看这情况,只怕也是以讹传讹罢了,甚者,更有可能的是,戚修婺还等着将戚修朝倒打一耙! “小姐?”荷衣有些忧心的砸走了过来,她生性清冷,自然不会主动去问萧子衿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那个样子,也像是戚修婺欲对萧子衿不轨。 萧子衿勉强收回了神,脸色有些惨白,淡淡道,“王爷呢?” “王爷刚刚回府了,现在正在房里休息,小姐是要去见王爷么?”荷衣也识趣的没有问下去。只是回答了萧子衿的问题。 萧子衿轻应了一声,将桌上的药材收拾好之后便出了药房直奔戚修朝休息的屋子而去。 萧家别院这边,刘雨霏起了个大早,梳洗完后便准备向萧子桓辞行。她身上的瘟疫已经完全治好了,想必以后也不会再感染疟疾,因此想回林山县去和刘县令道声平安,顺便也去找一下林梅。 还刚行至萧子桓的门外,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还有马匹的醒鼻声,也不知是何人驾车来了。 “该不会是……林梅吧?”刘雨霏自言自语,心里渐渐欢喜了起来,这也有两三天没见林梅了,也不知她这几日是不是和林伯母还留在林山县里面,要是不小心被传染了瘟疫那可怎么办? 林诗懵懵懂懂的跟在刘雨霏身后,眨了眨眼睛还是不太喜欢说话,林梅在的时候她便很喜欢黏林梅,林梅不在了她便喜欢黏着刘雨霏。 刘雨霏见林诗也跟着自己出来了,轻轻一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林诗对着她傻傻一笑,还是不怎么说话。 刘雨霏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牵起了林诗的手也向大门处走去。 二人才刚出了大门,就见一个神情凶狠的黑壮男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喝退了围在一旁的仆役,恶声道,“你们家少爷呢?让他出来见我!”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马车里面还隐隐约约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个女子。 刘雨霏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这人行事粗鲁长相凶狠。也不知萧子桓怎么会结识这样的人,而且马车里面还有女子哭泣的声音,若也是这男子原因的话,那这性格也太恶劣了些! 林诗也被这人凶狠的语气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 那些仆役里面有一个看起来模样机灵的年轻小厮,打量了那黑脸男子几眼,欢声道,“这位爷,不知你是?” 那黑脸的汉子哼了一声,冷冷道。“就和你家公子说外面有一个叫孙立的找他,让他速度点出来见我!否则韫先生怪罪下来的话,他可担当不起。” 那小厮闻言脸色却是一变,似乎这韫先生的身份极为贵重。 韫先生……这又是何人? 刘雨霏疑惑的蹙起了眉,正准备继续看下去却见萧子桓从里屋匆匆而来,头上的发带都是匆忙间系上去的,与他素来温文尔雅的模样极为不符。 萧子桓一出来便见到了刘雨霏也站在外面,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一把就走了过去在刘雨霏身边悄声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带着唐少夫人进去,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沾染的好,否则到时候就难脱身了……” 他以为刘雨霏是对自己的事情好奇,哪知刘雨霏之所以出来只不过是因为以为是林梅回来了,因此现在听得萧子桓如此自以为是的话不由嗤笑了一声,冷冷道,“萧公子,我只是以为是林梅回来了而已,至于你所说的那些龌龊事,我实在没有兴趣!” 萧子桓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铁青,可是外面等着的那黑脸汉子孙立却是等不下去了,一见萧子桓出来就急忙道,“萧子桓,快帮我一把!” “孙立?”萧子桓只觉得今日遇到的这些事情,一件比一件糟心。 “没错,正是我!快帮我,后面那些官兵马上就要追到这里来了!”孙立说着便要驾车往萧家别院里冲,可是没有萧子桓的命令,那些下人自然是不会让孙立就这样闯进来,一个个都堵在孙立的马车前,不准他进来。 萧子桓正待和刘雨霏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却见她牵着林诗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由得吐了一口气,身上的气势马上就冷淡了起来。 “孙立,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些官兵?”萧子桓的声音里带了些愠怒,实在是不想帮孙立收拾烂摊子。 “萧子桓,你我同为在先生的手下做事,若是我被那些人抓了,只怕你也会受到牵连,就算你不被牵连,韫先生难道就会轻饶你吗?”孙立满脸急切,他好不容易才想到萧子桓在这里有一处别院,若是连萧子桓都不帮他遮掩的话。【ㄨ】只怕他的这条小命就真的难保了! 萧子桓一听到“韫先生”这三个字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抿着嘴许久未说话,最后终于开口道,“我若这样贸然留下你的话。只怕最后还是会发现你的踪迹,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我。” “你!”听了萧子桓这话,孙立的神情越来越凶狠,盯着萧子桓的目光差点没将他给碎尸万段。 “因此,你还是和马车里的姑娘留在我院子里罢。这辆马车我自会派小厮驾着它到另外的地方去,到时候再弃车回来,就算那些官兵顺道追下去,见不是你,也不会追究他什么,更不会想到我竟然收留了你。”萧子桓眸光几转,一下子便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自然也听到了马车里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只是他与孙立不熟,分管的事情也不相同。淡然也不好多问什么。 孙立听了萧子桓这话却是立马转怒为喜,连声应道,“萧子桓,还是你聪明,难怪得韫先生那样看重你……” 萧子桓微微皱了皱眉,对孙立的这席话似乎是非常厌恶,但最后他还是忍耐住了,只是淡淡道,“那还不快下车?还有你马车后面的女子,你自己带过来的。便请你自己看好她们。” 孙立喜孜孜的应了,立马就钻到了马车里面怒声喝道,“还不出来,不然爷要你们好看!” 只见从那马车里面立马就出来了四个被捆绑了双手神情惊惶一身邋遢的女子。颤颤巍巍的从马车里面爬了下来,满脸污痕,但是依稀还能看出她们本来的样貌应该不差,也不知怎么会被孙立如此对待,实在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萧家别院里的那些下人见此很是不忍,在旁边窃窃私语的说起了闲话。可是孙立又怎么会去管她们这些事情?将那些女子赶了下来之后便催着她们忙不迭的进了萧家别院里面去。 萧子桓似是看习惯了这种事,神情都不变一下,淡淡道,“小六,你去驾着这辆马车往林山县方向跑,越远越好,到时候再弃车步行归来。” “是,公子。”那名为小六的年轻小厮正是先前那个阻拦孙立的机灵小厮,听了萧子桓的吩咐之后,二话也不说的就上了马车,从一旁拿起了缰绳,驾着马飞快的往林山县方向奔去。 萧子桓目送着小六远去,这才跟那些候在门口的萧家下人们吩咐道,“今日这事,你们谁都没有看见。” “是,公子……”那些人倒也机灵,应了话之后便立马回了别院里面,各司其职,当作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般,倒也没闹出什么纠纷来。 萧子桓见人群都退开了,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踱步回了院子,接下来,可就有一场硬战打了。 果然,萧子桓还刚进屋没过多久,便听得自家小厮传话,说是晋州知府求见。 他那时正好将原先散乱的头发给绾了起来,插上一根玉簪,身上一袭浅碧色的长衫,星目剑眉、唇红齿白,当真是比起那些容颜美丽的女子还要俊俏些。 晋州知府早就等在了门外,一见到萧子桓出了门来,当即笑着客气道,“子桓世侄,不知这些年老师身体可好?” 萧子桓也拱手回了一礼,淡笑着道,“知府大人客气了,家里祖父这些年还好,身体愈渐硬朗,劳知府大人记挂了。” 晋州知府本来还打算来硬的,可是之后知道了这是萧家的别院之后,态度立马就软和了下来,跟那些下人说要他们去通报他们家少爷,怎么说都是萧家教出来的学生,对着萧家的人也不能太无礼了,否则那些谏官可不是吃素的,随便一封奏折能让他百口莫辩。 “子桓世侄无需多礼,不过,刚才的时候,子桓世侄可否见过一辆马车从这里过去?驾车的是一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仔细观察萧子桓的神情变化。 他心里也有些怀疑那逃犯孙立是不是和萧子桓有关系,毕竟萧子桓身为一个庶子却在短短几年里就掌握了萧家的大权,能力的确不容小觑,而且他年纪轻轻便已是贡士,明年便会得朝里的大臣举荐成为状元,这学识的确是世间少有,更何况还如此年轻。而且这孙立偏偏哪里也不去往这边而来,若不是熟人,又怎么会知道这后面还有一处别院呢? 萧子桓自然不知道晋州知府早已怀疑上了自己,面部表情如常,只是有些疑惑的道,“马车?知府大人你若说的是一个黑脸汉子架的马车的话,晚辈倒的确看到过……” “世侄见过?”晋州知府的语气激烈了起来,看着萧子桓的双眼里满是炙热。 “当时那位壮汉想请我收留,说在里面借住一宿,只是晚辈见着那人似乎不像是好人,便拒绝了他的请求,后来,他便往林山县的方向去了。”萧子桓往林山县那边的官道上看了一眼,只见那条路上正印着两道鲜明的车轱辘痕迹,直指林山县而去。 晋州知府心下微宽,萧子桓的这席话应该是没有唬他,便派人向林山县那边追过去了,自己和萧子桓寒暄了几句,也骑马追了上去。 萧子桓在门口站了许久,见晋州知府等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屋,萧家别院的大门也缓缓关上了。 就在他们关上门没多久,晋州知府却又带人从林山县那边绕了过来,也不往这边靠近,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萧家别院。 “大人,您这是?”跟着的随从有些不解他的意思,明明孙立已经驾着马车去了林山县,可是为什么他家大人还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莫不是根本就不怕孙立逃走? 晋州知府紧盯着萧家别院的大门,沉声道,“萧子桓不过是在骗我们罢了……” “萧公子是在骗我们的?”随从一脸的惊讶,似是不敢置信。(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四章 横眉冷眼旧人凄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晋州知府紧盯着萧家别院的大门,目不转睛的看了好半晌,这才沉声道,“萧子桓不过是在骗我们罢了……” “萧公子是在骗我们的?”跟随在晋州知府身后的侍从也下了马,一脸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别院,似是不敢置信江南萧家的后人也会沦落到和那些卑鄙之徒为谋的地步。 “你看那先前的车轱辘印,印得那么深,明显车上有五六个人的重量,不然泥土也不会凹陷的那么深,可是这马车虽然在萧家别院前面停留了片刻,但是再转往林山县的时候这车轱辘的印记就没有先前那么明显了,由此可以看出,去林山县的那辆马车上最多只有两名女子,或者是……一名成年男子。” 晋州知府捋了捋胡子,眼里的情绪阴晴难测,这萧子桓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若是就这样贸然闯入的话,若是找出了孙立的话还好,怕的就是到时候根本就没有孙立的身影,只怕那时候身败名裂的就是他自己了!因此,不得不小心呐…… 侍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蹙着眉问道,“大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命人去将这座别院都包围起来,若是有人出院了,不管是何人都给我扣下!”晋州知府一声令下,那些跟随的侍从立马就行动了起来,纷纷骑马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晋州知府牵着马注视着那座萧家别院,眉间的褶子越皱越深,若是此事连萧子桓也牵扯在其中的话,只怕幕后的那人的身份……实在是,深不可测呐! 而萧家别院之内,刘雨霏气冲冲的拉着林诗进了屋来,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将那道脆弱的木板门摔得“砰砰”响,一时不知惊吓了多少无辜的下人。 “萧子桓,你还当我想掺和你的这些事情么?!”刘雨霏气得花容失色,就连林诗见到了她这副模样也吓得不敢噤声。 “不对……我本来就是要辞行的。管他死活呢!”刘雨霏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突然想起了自己本来要去找萧子桓说的事情,不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爹现在如何了,我这样贸然失踪,只怕他老人家在家里也很担心罢……” “林诗,你先呆在这里,待会儿我就来接你。”刘雨霏安抚了林诗一下。便转身出了门。 林诗眨了眨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刘雨霏心下微安,只觉得人生在世,若是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无病无痛生活和满便一切都好了…… 可是她才刚出门,便见到了先前的那一个黑脸壮汉推搡着四个神情哀戚穿着简陋的清秀女子往里屋走来,那几个女子明显是又累又饿快要昏倒过去了,可那男子还嫌她们走得慢,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脏话,手里使劲的推了她们一把。 就因为那男子的那一推,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子步子踉跄了记下。就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刘雨霏及时出手扶了她一下,这才让她免于摔倒在地。 “你这人,怎么如此鲁莽!”刘雨霏怒目直视那黑脸的粗壮汉子,一双明媚的眼瞳里似是要冒出火来。 那黑脸的壮汉正是孙立,他本来还想发火,可是一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清丽的美貌女子时,脸上的怒容立马就转成了调笑,涎着一张笑脸道,“哟。你这小妞长得也还不耐嘛,萧子桓什么时候收的?这货色还真不错……” “滚开!”刘雨霏怒喝道,以前和林梅在一起时她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一直是柔弱似水的,但是离开了林梅和林诗之后。她也是一朵带刺的娇花,不容任何人亵·渎! 孙立本以为刘雨霏如她外表那般看起来一样好欺负,哪想这发起火来的气势也不输他们这些热血男儿,心里本就不虞,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道萧子桓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孙立。这是我萧家,可不是你那风流的销金窝,若你再敢这样放肆下去,那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刘雨霏见了萧子桓,不由冷哼了一声,嘴里小声道,“伪善!” 孙立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但是一见萧子桓严肃的表情,便立马萎了下来,耸了耸肩,嘴里道,“这几个女的就交给这位姑娘了,萧子桓,我和你还有事要说。” 萧子桓的目光立马就转向了刘雨霏,脸上微微带着恳求的表情,可是刘雨霏却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垂下了头往另一边看去。 “刘小姐,这几位姑娘可否麻烦你看顾?”萧子桓对着刘雨霏还算是温文有礼,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对着其他人一般只是生硬客气,只可惜刘雨霏却不领这份情。 “我只是萧公子的客人,并没有义务帮萧公子照顾他人,还请另择贤能。”刘雨霏冷冷道,说着便要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走到一半又回转了过来,咬着牙道,“萧公子,小女子留在贵地已久,是该回去了,不知萧公子可否派遣一辆马车过来送小女子回林山县?” 萧子桓沉吟了一会儿,微微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这几位姑娘可否麻烦刘小姐照看呢?” “……” 这是……在威胁自己么?!若是自己不帮他照看这些衣衫褴褛不知道是从哪里拐骗而来还是落难了的女子,他便不会送自己和林诗回林山县? 刘雨霏只觉得今日才彻底看清了萧子桓的真面目,实在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可是她也不知这个地方究竟位于林山县何处,因此也只能迫于萧子桓的淫·威答应他的这个要求。 “这个没有问题,只是今天暮时之前,我必须回到林山县县令府。”刘雨霏咬牙道,说罢便扶着自己身边的女子往自己屋里走去。 萧子桓见刘雨霏带着那四名少女进了屋,面上的表情又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和孙立道,“你有何事要与我说?” “这个……进屋再说!”孙立警惕的望了一眼大门的方向,虽然萧子桓的这个办法可谓是万无一失,但是若是晋州知府硬要闯进来搜查的话那他可是不会飞天遁地,所以还是现在和萧子桓谈好比较保险。 萧子桓厌恶的皱了皱眉。一张面若冠玉的脸难得的扭曲了起来,若不是孙立和韫先生有关,不然就凭他这恶贯满盈的臭名,他也不会接纳于他! 到了萧子桓平常歇息的房里。孙立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在萧子桓终于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道,“萧子桓,韫先生有一道命令派我传达给你。” 萧子桓本欲疏松下来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韫先生的命令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事,不知这一次的命令又是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虽然她对萧子桓是满心愤慨,但是这些女子却是无辜的,而且看起来真的很是可怜,也不知先前那黑脸的汉子怎么能忍心这么折磨她们。 一进了屋,刘雨霏便关上了门,扶着那些女子让她们一一坐下,又端了桌上的点心和果类给她们充饥,见她们不敢动手便笑了一下。温柔的道,“你们不用怕我,这些东西你们尽管吃便是,不够的话我再去厨房那里帮你们拿点过来,喏,这是水,吃慢点,不要噎着了……” 林诗只是歪了外头,疑惑的看着她们,似乎是不太明白她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女子见刘雨霏这么温柔可亲的样子。也不再害怕,忙狼吞虎咽起来,也不知被孙立饿了多少天了,更有甚者。还有女子边吃边偷看刘雨霏,生怕她一不高兴就会将自己手里的吃食给扔掉。 刘雨霏见她们这么胆小惶然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心里对萧子桓的想法愈来愈恶劣,和孙立那样凶猛粗鲁的人都有交情和来往,也难怪当初会做出那样让王家小姐羞愤欲绝的事情。 待那些女子吃喝完毕。刘雨霏便问道,“姑娘,不知你们与刚才那人是何关系?他怎会那样粗暴的对待你们?” 那些女子听了这话,有些忍不住垂首拭起了眼泪来,只有一个看起来还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声音软软糯糯的,她嗫嚅着说道,“这位姐姐,我们是被那人拐卖到这里来的,另外还有几个姐姐在路上被那些人给卖了,本来……本来刚刚有当官的大人想要救我们,可是……” 说到这里,这个小姑娘也哭了起来,刘雨霏递了块手帕过去,安慰道,“你们放心吧,到了这里,那个人也不敢再乱来了,到时候我偷偷放了你们出去,再一起报官。” “可是,大姐姐,被那个人发现了,那你怎么办?”那个小姑娘倒是挺善良的,听刘雨霏这么说之后便很担心她的安危。 刘雨霏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们看到刚才那位大哥哥没?我是他妻子,若是我放你们走的话,那个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至于你们的话,到时候就随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萧子桓欠了她那么多人情,就这一个难道还还不起了不成?! 刘雨霏心里想得挺美好的,她哪知道孙立拐卖人口的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并且还有参与在内,若不是有萧家帮忙,孙立在塞北江南各处行走也不会如此的顺利。 果然如萧子桓所料,还没过一会儿晋州知府便赶到了,他换了身衣裳去大门外迎接了晋州知府,一番寒暄之后又回到了别院里面,却见刘雨霏也换了一身素碧色的衣裳,正是林梅让人用夜光缎裁就的,在明媚的艳光下灼灼耀目,倒是与他今日的这身碧色长衫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萧子桓看愣怔了许久,直到刘雨霏的眸光愈来愈冷,他这才回过神来,抬袖掩唇轻咳了几声,问道,“刘小姐,你这是?” 他心里暗道,刘雨霏对林梅的情谊可谓是世间少有了,心心念念牵挂着,林梅对刘雨霏也是看重之极,这匹夜光缎世间少有,舒望瑾总共得了两匹,林梅就用其中一匹做了衣裳送给了刘雨霏。 可是萧子桓却不知道,林梅的确是用那两匹夜光锦云缎做了两件衣裳,可是那两件衣裳除了颜色不同以外,样式和绣花却是一幕一样,就连绣娘为了做那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裳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可不比做先皇后的凤袍难。 “事儿谈完了?”刘雨霏郁郁亭亭的站在那里,神色淡然,仿佛是在问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萧子桓听了刘雨霏的这种语气,神色一黯,勉强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事儿的确谈的差不多了,不知刘小姐找小生又有何事呢?” “我若是无事自然也不会来找你!”刘雨霏一句话就呛了回去,冷着一张脸道,“那些女子都是无辜的,既然你和那人相熟,便让那人放过这些女子罢,若是要钱的话,你就先帮我垫着,来日我自然会还给你。” 萧子桓听到这里一张脸不由得僵了起来,他还以为刘雨霏找自己有何事呢,哪料又是这样一番冷淡的话语。 “刘小姐,这些女子我无权处理……”萧子桓还刚开口这样说了一句话,便被刘雨霏抢白了,这回更是连句“萧公子”都不喊了,直接说道,“萧子桓,你怎能如此冷血?那些女子的下场难道你就真的不知吗?她们本来也是好好的良家女子,可是却被人绑架拐卖,家里老父老母终日泣泪不止,沦落到青楼楚馆这样的地方去终日卖笑,下场好一点也是被卖至别人家里去做小妾,这样的日子,与死又有何区别?!” 听了刘雨霏的话,萧子桓沉默了半晌,最后抬起头看向刘雨霏的眼眸里带着淡漠,轻声道,“若是刘小姐一定要这么想的话,小生也别无他法,只是这些姑娘,刘小姐绝对不能带走。” “萧子桓!你!”刘雨霏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咬了咬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接下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五章 庭前惊雀冻花枝 听了萧子桓的话,刘雨霏顿时被他气得不能言语,整个人的身子都发着颤,似乎是到了忍耐的极限。 萧子桓依旧淡淡的看着刘雨霏,语气里有些冷淡,“刘小姐,马车已经在院外候着了,你若想离开的话,请自便,小笙还有些事情,请恕我先行告辞了。” 说罢,萧子桓便转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刘雨霏皱着眉恨恨的看了萧子桓的背影一眼,轻哼了一声,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她还要想办法如何安慰那些哭哭啼啼的少女,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功夫去管萧子桓的事情。 而林山县唐府这边,唐远志自从在县城大门口处碰见了林梅之后,本想去拿给药堂里的那些大夫查看里面都有些什么药材,可是一想到家中父母也是被瘟疫缠身,不由得犹豫了起来,若是那些大夫将这最后一点治瘟疫的药也给浪费了那可怎么办? 挣扎了许久,唐远志一个转身还是回了家,准备让下人将林梅给的药粉给煎煮了,到时候若是父母好了的话便将他们送出林山县,自己留在这里继续寻找林诗。 唐远志正准备回府,却见唐家的大门敞开着,他有些疑惑的想道,这会儿应该也没人会来拜访,怎么家中的大门却是如此敞开着的? 待他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家中根本没有一个下人了,偌大的唐府清清冷冷的,似乎落败了一般。 “爹……”唐远志见到唐老爷正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浇花,心里一酸,疾步走过去拿过了唐老爷手中的花壶,轻声道,“爹,那些下人呢?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我娘呢?还有啊,这种粗活让下人来做就是,您只需好好休养就行了……” 唐老爷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虽然现在瘟疫的症状还不太明显,可是他的脸也却也浮现出了不正常的薄红,似乎身体已经有些不适了。 “远志啊,林山县里瘟疫如此严重。家中的下人也是爹生娘养的,那些没有得瘟疫的自然也想离开这里,我和你娘还没有那般不通情达理,就算是自己得了瘟疫还要拖别人下水……因为太过匆忙,管家也没有细细算好账。我便让那些下人将府里值钱的都分了,到时候也好到别的地方去谋一门生计……” 说到这里,唐老爷喘了几口气,似乎是有些体力不支。 唐远志忙扶住了唐老爷,举目四望,家里的东西几乎被那些逃难的下人洗劫一空,若不是还有些花瓶和古董之类的大摆件实在难搬动,恐怕就连花厅里的那几个古董花瓶也会不翼而飞。 “你娘向来喜爱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的,现在家中的下人也走了,就只好我亲自动手喽……”唐老爷叹了口气。挣扎着推开了唐远志的手,晃了晃手里的花壶,笑着对唐远志道,“这花壶里的水不够了,远志呐,你去帮我再添一壶水来……” 唐远志眼眶微红,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便拿过了唐老爷手里的花壶去后厨装水,一路上几欲落下泪来。 因为林诗的事情,他与唐老爷唐夫人不知道争吵了多少回。但是没想到到最后唐老爷和唐夫人却还是妥协了,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无论儿女怎么对待父母,可是父母的那颗心。却从未改变,就像当年唐远志孤掷一行要娶林诗一样,唐夫人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却没有驳自家儿子的面子,林诗进了门后婆媳之间也算是相处得和谐,直到后来秦姨娘的出现。这才真正打乱了唐家人的生活。 唐远志从后厨取了水过来之时,却见自家爹娘肩并肩的在花前悄声说些什么,他的步子一顿,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难得见自家爹娘如此的场景,还是不要轻易打断的好…… 可就在唐远志这样想了不久之后,正待往回走之时,突然听到自家爹娘提起了小念儿的事情,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老爷,你说林诗她应该没事吧?”唐夫人是明显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里说着对林诗如何如何恨如何如何讨厌,但是终究也一起生活了两三年,实在狠不下心来真的不管林诗。 “你这人啊,真是……”唐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也黯然开口道,“林诗那个孩子当时那么做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唐夫人望了一眼不远处雨蕉院的方向,垂着头道,“小念儿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就算是真的记恨秦吟香和远志的事情,也不该下如此狠手呐,小念儿身上那么重的青淤,我都不敢看下去了!” 青淤……小念儿,不是发高烧才去的吗? 唐远志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爹和娘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可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就在这时,唐夫人又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却让唐远志如同醍醐灌顶,猛地清醒了过来,想起了以前那些日子遗忘的一些片段。 那天晚上秦姨娘灌了他许多酒,而且自生了小念儿之后林诗的脾气愈渐暴躁,就连平日里那些说说笑笑的下人都会被林诗挑着刺责骂一顿,而他也不胜烦扰,到了后面,更是连林诗一面都不想见了。 可是……后来,林诗抱着小念儿来找他,后面便…… 唐远志兀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的身子都开始发起了颤来。 而另一边,舒舟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夕阳落下之前赶到了林山县那里,城门严守,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舒舟咬了咬牙,想起了舒望瑾说的话,便对那守城的士兵道,“这位小哥,我家公子与刘大人是旧识,麻烦你将这个东西递给刘县令,他见了之后自然会有决断。” 说着,舒舟从自己袖里悄悄拿出了一小块金子和一封信递给了那个士兵头子。 那人见了金银钱财脸色自然好了不少,收了舒舟的贿赂之后懒懒的道,“还是你会做事,先前也来了一大帮子人想进城,可是都被拦在了这里。至于你嘛……在这等着,我马上就去通报大人。” 舒舟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目送着那人往县城里而去。 过了没多久,就见着刘县令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同行的,还有五皇子戚修朝,这回可是让舒舟惊得不轻,他本以为这次林山县的事情朝廷顶多会派个钦差大臣下来而已,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五皇子戚修朝。皇上和太子面前的大红人! “怎么是你?”刘县令皱着眉看着舒舟,急忙问道,“你家公子呢?” 舒望瑾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十几天便是洛城四年一次的商会了,他这个时候应该正是赶在洛城的路上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原来是你呀……”相比较刘县令的茫然,戚修朝就明显是镇定多了,就连脸上都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豫……公子,您也来了。”舒舟脸上堆满了笑容,满是谄媚。 戚修朝勾着嘴角笑得肆意。走过去拍了拍舒舟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也来了,那想必舒望瑾应该也离得不远,你向来离他不远,对了,听说舒望瑾那眼高过顶的家伙竟然有了未婚妻,啧,他那种笑面狐狸都有人要了,小舒舟。你呢?你家主子怎么都不关心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啊?” 舒舟现在一听道关于“终身大事”的这种话题就躲避不及,脸上的笑也变得尴尬了起来,嗫嚅着道,“豫公子。这……您就别为难小的了……”与他家少爷有仇就找他家少爷报去啊,干嘛要殃及他这个小小的下人呢…… “好了,我就不逗你了,说罢,治瘟疫的药呢?”戚修朝向来公私分明,私事上他可以嬉皮笑脸毫不在乎。可是一旦牵涉到公事,那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因此也有“铁血阎罗”之称。 一说到正事,舒舟也立马正经了起来,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跑次的小瓶子,正色道,“这是张天师当年赠给我家少爷的天元丹,能解这瘟疫之疾,虽然不能帮助林山县所有的民众解决这瘟疫之苦,但是若是用水泡开,每人喝一点的话,还是能抑制疟疾的。” 听了舒舟这话,刘县令的表情立马就转忧为喜,急忙问道,“真有这么管用?” “张天师的能耐,还是可信的,至少比那张舢城厉害。”戚修朝微微皱起了眉,心里也有个小疙瘩,他自幼与太子交好,二人宛若一胞所出的亲兄弟一般,从来不分彼此,可是最近太子却频频驳了他的意见,这次出宫,更是瞒着所有人的,而且还有张舢城的事情,这人心……果真是难测。 舒舟也点头称赞道,“虽然我家公子从来不信张天师的话,认为他只是个神棍,但是张天师炼的丹药效果还是挺不错的,有时候比那些中草药还管用。” 刘县令听他们二人都很推崇那张天师,心里虽然也知道张天师本事不小,可是这牛鼻子道士炼的丹药还真的不能乱吃。 “将这里面的丹药都用沸水化开,分那些得了疟疾的民众每人一小杯。”最终,刘县令还是接过了丹药下了令,毕竟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张天师也算是颇负盛名,炼的丹药总不会吃死人吧? “对了,刘大人,小的还有一事想问,只是,此事是我家少爷的私事,所以,还请豫公子……”最好识相点走远点。 舒舟在心里腹诽,有些事情可不能让戚修朝听到,否则他家少爷还不一定以为是他故意传出去告诉戚修朝的呢!到时候一定会要他好看的…… 戚修朝这回倒是识趣,他与舒望瑾也算是老相识了,从小就一起长大的,虽然学的不一样,但是舒望瑾一直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舒望瑾的为人处事之道也在影响着他,幸好的是戚修朝不是太子,不用继承大统,不然的话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舒望瑾扯淡了。 见戚修朝自动走到了一旁去,舒舟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好险,要是这位爷硬是要站在这里听那他也没办法,还好这位爷会审时度势看人心思…… “你家少爷有何事情要问我?”刘县令也有些好奇舒望瑾找他的是何事,一副这么神秘的样子。 “我家少爷想问,林姑娘的尊亲现在可否还在城里?”舒舟说完说完之后立马就观察了刘县令的脸色,果然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脸白了几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揣度了几分事情的真相。 刘县令只觉得天灵盖“嗡”的一声,好似被人敲了一棍,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你家少爷,知道了?”刘县令的脸色立马从惨白转为了铁青,似是舒望瑾得知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请刘大人放心,这事我家公子很有分寸,事关林姑娘的尊亲的安危,自然不容半点闪失。”舒舟为了得到刘县令的信任,也绷起了一张脸严肃的说道。 刘县令踟蹰了半晌,这才说道,“我也不是不相信舒公子,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林梅母女俩的安危……” “我家少爷也知此事重大,而且绝对不能让皇家知道,故此才对豫王殿下如此防备。”舒舟点了点头,忽又叹了口气,小声道,“若不是我家少爷此次南下,只怕还不知道林姑娘的身份呢,瞧着是一个山野村姑,谁又知道她……” “是呀,如此鲁莽的性子,哪有她娘以前半分的样子,就算是周夫人以前的好友来看,只怕也认不出这竟然是周夫人的女儿了!”刘县令语气里满是哀伤,显然对林媒婆很是熟悉。 舒舟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道,“刘大人,不知周夫人现在是否还安全的呆在林山县里面?”(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六章 可曾长叹人间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舟听了刘县令的话之后,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问道,“刘大人,不知周夫人现在是否还在林山县里面?” 一说起这个,刘县令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说起这个我也来气!那林梅的性子前辈子真是个猴子,没一天安份的!我家雨霏得了疟疾,县里的民众都以为是雨霏传染给他们的,便逼我交出雨霏给他们发落,可是那是我自己的亲生女儿,哪能那么忍心呐!当时我以为林梅带着雨霏走了,可是时候才发现,她们两个根本就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唐家的少夫人林诗,而这一切,除了那个跟猴子一样的林梅之外,还会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刘县令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垂下的脸上满是沟壑和皱纹,这个还不到四十岁的的中年男子脸上满是老态,哪有一点以前的意气风发? “到现在为止都已经三四天了,不仅没有见到林梅,连我家雨霏也不见了,唉……” 刘县令看了一眼舒舟,老脸上满是无奈。 舒舟默然无语,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些当官的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若是没有心机和城府,又怎么会如此安稳的身居要位那么多年?可是,刘县令却明显和他们不同…… 首先,当初刘县令可是状元出身,在京城也算是一族新贵,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被陛下贬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来,若是别人,就算是做了三四年县令,后面也总会升官的,只有刘县令,做了二十余年的县令官了,其间也得过不少功勋,可是不知为何却还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刘大人。想必不久之后我家少爷就会带着林姑娘回林山县,若是大人有什么问题,也好询问林姑娘。”舒舟一脸诚恳,若是待会儿舒望瑾没有带着林梅回来的话。只怕他的小命也不保了! 刘县令点了点头,颇为感伤的垂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外一边,舒望瑾领着林梅到了自己安置马匹的地方,却发现王惠鸳也候在那里。心下也猜得到应该是林梅将她安置在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林梅就这么笃定这一定是他的马呢? 林梅见舒望瑾瞥着王惠鸳又望了自己一眼,尴尬的笑了一下,小声道,“那匹马的马鞍子下面有一个‘舒’字,我就猜到,应该是你家的马……吧?” 舒望瑾见林梅这副想说又不敢乱说的样子,微微摇头一笑,相隔不过十天左右没见而已,可是却宛如他们二人已经是隔世再会了一般。 “这的确是我的马。只是,林姑娘,这匹马上可坐不了三个人。”舒望瑾勾着嘴角微微一笑,脸上满是戏谑。 “这个……”林梅脸上却满是为难,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四处惊慌张望神经紧绷的王惠鸳,心里满是不忍,对着舒望瑾的语气里微微带了恳求,“不如……她骑马,我陪你走路?” 舒望瑾看着林梅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想笑,轻轻笑了一下。和声道,“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这样吧!”林梅向来不会见好就收,一见舒望瑾同意。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可是……此去晋州城路途遥远,在下还是与王小姐一起骑马吧,既然林姑娘还有如此好的精力,便在下面牵着马走吧!”舒望瑾颜笑奕奕的说道,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 “……” 林梅僵着一张脸努力回了舒望瑾一个微笑,咬牙道。“你走路!我和王惠鸳骑马!”哼,想和王惠鸳当着我的面勾搭,休想! 舒望瑾站在林梅身后看着她充满“生气”的背影,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再来说另一边,那天晚上林媒婆正在客栈里睡梦正酣,根本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被别人敲昏了。 那店小二与一蒙面的男子在屋外窃窃私语道,“里面这人虽然风韵犹存,但是年岁也稔大了,就算卖出去这年纪都能当人老妈子了,谁会出钱买她?” “这可不行!她见了我的样貌,若是明天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女儿不见了,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另一个蒙面的男子又道,“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必须得把她给解决了,不然的话招来了官兵那可就不好了……”店小二一脸狰狞,说着便冷笑了起来,“也怪她们母女俩不走运,偏偏遇到了我们……” “小吴,要动手的话还是走远点好,我可不想见到什么血腥的场面。”那蒙面男子望了一眼里屋,压低了声音道。 店小二应了一声,便悄悄推开了那扇林梅走后一直没有关上的门。 待林媒婆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可是周围的环境却颇为陌生,根本不是昨晚上她入住的那个简陋的客栈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正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却听到床边有人在轻唤自己的名字,她原先还以为是林梅,含糊着应了几句,却发现那声音太过柔美甜和,和林梅的声音实在是相差甚远。 “唔……”林媒婆呢喃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夫人……夫人?”有女子柔和甜美的声音一直在唤她,见她睁开了眼,声音一下子就欣喜了起来。 林媒婆听到了这个敏感的词语,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梳着丫髻的娇俏少女,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袄裙,看起来分外顺眼。 “夫人,您终于醒了,老爷在外面等了许久,说若是您还不醒的话,他也不去歇息!”少女的声音清脆明亮,笑起来一双眼睛就成了月牙状,虽然和林梅的气质不一样,但是从远处看,两人的外形却是很相似,若是和她们二人不熟的话,只怕还会以为她们二人是姐妹呢! 林媒婆一下子就被惊悚到了,喘了几口气。冷汗涔涔的看着那名少女,许久都说不出话来。【ㄨ】 “你……你是?!”林媒婆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夫人……让您受到了惊吓,真是鄢姒的罪过……”那女子的脸上略带了自责。一下子却又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的道,“夫人,奴家是鄢姒,是周琛大人收养的义女。” 周琛…… 林媒婆的身子猛地一震。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周琛……你说的,可是安远候府的侯爷周琛?!” “夫人,正是周侯爷……也是,我的义父,您的夫君呐!”鄢姒说到这里,眼睛也红了起来,明显是情真意切,虽然和林媒婆只是初见。但是在她这里,却硬是给人以一种她和林媒婆是亲生母女的感觉。 林媒婆哽咽了许久,终于冷静了下来,眼眸里的水光立马就冷淡了下去,恍若刚才那个激动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我女儿林梅呢?” 林媒婆刚问完这句话,就见那雕花凿纹的木门一把被人推开,一个身着华服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就这样闯了进来,因为腆着肚子的原因,林媒婆差点没认出他来。 “婉容!”那中年男子一见到林媒婆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喉头一哽。差点没当场掉下泪来。 “义父,义母已经找回来了,这种时候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落泪呢?”那周鄢姒很会说话。几句话就说得周琛又收回了眼泪,笑着道,“姒儿说的是,这种大喜的时候,若是伤心起来了,那的确是很煞风景……” 二人在这边一唱一和。却没发现林媒婆冷漠到了极点的脸色。 “周侯爷,请问民妇可否离开了?还有便是,离开之前,民妇想请问周侯爷一个问题,那就是……不知周侯爷可否见过我的女儿林梅?”林媒婆一脸的冷漠,语气也冷到了极点,似乎是根本不想和周琛扯上一点点关系, “林梅?我们的女儿……名字应该叫做周鄢琬啊?”周侯爷蹙起了眉,不能理解林媒婆这话的意思。 林媒婆全身冰冷,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时对着周侯爷的目光里满是失望,她轻声说道,“周侯爷,我俩的缘分,早在十七年前便已经散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帮人说媒的媒人而已,你可以叫我……林媒婆。” 周侯爷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这与他记忆里那个温柔贤惠的赵家大小姐赵婉容完全不一样。 “周侯爷,若是你没有看到我家女儿的话,那民妇就先行告退了……”说罢,林媒婆当真就想从绣榻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了亵·衣之后更是羞愤难当,怒喝道,“周侯爷,民妇的那些衣裳呢?” 周侯爷还未说话,周鄢姒却是为自己义父打抱不平了,指责道,“赵小姐,我敬你是义父的妻子,你可知道这么多年义父为了寻找你费了多大的功夫?更何况,上头还有皇帝陛下的压迫,你自己当年惹下的祸事,却要义父帮你承担……安远侯府里面,怨声连天,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只怕安远侯府的荣盛更胜当年!” 林媒婆却是越听越冷静,到最后直接冷笑出声道,“这些年你义父做的那些好事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我为何不愿回安远侯府去,难道周琛你自己真的问心无愧吗?!” 周鄢姒却林媒婆一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侯爷却是急红了脸,忙着想要解释自己的清白,“婉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年我的确是收了不少妾室,可是那都是上面塞下来的,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还有陛下赐下来的各家闺秀?你是我安远侯府堂堂正正的候夫人,这点自然是没有人能够撼动你的地位,那些人,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林媒婆却是不愿多听他解释,冷着声音道,“周琛,在梅儿的面前,我还给你留了一丝面子,莫要让我很了你之后还让你唯一的女儿也恨你!” 周琛听了这话不由得愣愣的看着林媒婆,若是她口中的“梅儿”是他的女儿的话,那就应该是“周鄢琬”才是,安远侯府十几年来后院之中向来是子嗣不断,但是却都是男娃,老侯爷和老夫人到了后来,更是连一听到男孩子出生便失去了兴趣,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个宝贝孙女,因此失踪了十七年的“周鄢琬”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两位老人家思念的寄托对象。 而周鄢姒不过是一介养女而已,周老夫人和周老太爷从小就对周鄢姒没有好印象,只因为她不是周家的血脉,更是连个庶出的都不如,再加上周琛找不到妻女,便对其宠爱无比,更是让周老妇人和周老太爷很是看不惯周鄢姒装腔作势的派场。 因此,周鄢姒在周家也就只在周侯爷面前讨得了好罢了,在周家另外的长辈那里,连个正眼都得不到的。 “你说的梅儿,可是……鄢琬?”周侯爷根本就不在意林媒婆语气中的冷淡,只注意到了她口里提到的“梅儿”,语气渐渐激动了起来。 林媒婆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没有半分血色,她抿了抿嘴,强硬的说道,“那也是我生的,与你何干!” “可是她却是我周家的血脉!”周侯爷说着就激动了起来,嘴里唾沫横飞的说着,一边还不自觉的转着圈,喃喃自语道,“我有女儿了……我的亲生女儿还活着……” 林媒婆听了周侯爷这话,心里一酸,差点也要落下泪来,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冷淡的看着周侯爷,扫他的兴,“我早就告诉过梅儿,她爹已经死了,去世十几年了,横竖你也消失了这么久,现在又何必出来扰我们母女清平!” “婉容……琬儿是我女儿,我自然是要带她回侯府的!她是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怎能如此轻易的就嫁人呢?你快告诉我,与她有婚约的男子是谁?不……还是赶紧退了婚事的好,京城那么多的名门公子,哪一个不比这种小衫窝里出来的强?”说到后面,周侯爷便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根本就不管周围的那两人听了这话的感想。(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七章 又将旧符换新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媒婆听了周侯爷这话,心里一酸,差点也要落下泪来,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冷淡的看着周侯爷,扫他的兴,“我早就告诉过梅儿,她爹已经死了,去世十几年了,横竖你也消失了这么久,现在又何必出来扰我们母女清平!更何况,梅儿已经有了婚约,我们母女的事情,实在不劳您费心……” “婉容……琬儿是我女儿,我自然是要带她回侯府的!她是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怎能如此轻易的就嫁人呢?你快告诉我,与她有婚约的男子是谁?不……还是赶紧退了婚事的好,京城那么多的名门公子,哪一个不比这种小山窝里出来的强?”说到后面,周侯爷便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根本就不管周围的那两人听了这话的感想。【ㄨ】 林媒婆还好一点,听了这话虽然还是生气,但是脸色却温和了一点,至少周侯爷心里还挂念着她们母女,挂念着林梅的…… 可是站在旁边的另一位心里却是不好过了,周鄢姒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虽然不得周老太爷和周老夫人的喜爱,但是有周侯爷的宠爱她也能在安远侯府好好的呆下去,虽然她只是侯府的养女,但是怎么说也顶着“侯府小姐”的称号,但是周侯爷的这一席话却是无意见表明了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那就是,侯府的唯一嫡出大小姐便是周鄢琬,就算周鄢琬消失了十几年,现在可能根本就没有活在世上,但是周侯爷还是认为自己唯一的女儿只有周鄢琬一个,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侯爷,若是民妇女儿不在此处的话,还请侯爷放民妇离开。”林媒婆直视着周侯爷淡淡的道,虽然刚才的确是欣喜了一秒,但是面上还是无甚表情。 周侯爷见林媒婆这样一幅水火不进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着急,但是又不敢对林媒婆发脾气,只怕找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侯府正夫人又被自己给气跑了,便忍气吞声的强抑了怒气。摆着一张笑脸讨好道,“婉容,我在街上见到你的时候,旁边并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不对!自己明明睡在客栈里的,为何醒来会突然出现在这间屋子里?莫非…… 想到这。林媒婆蓦地瞪大了眼睛,怒声指责道,“周琛!你无耻!” “这……又怎么说我无耻了呢?”周侯爷一脸莫名奇妙,虽然林媒婆这番怒气来得突然且没有道理,可是他还是好脾气的苦笑了一下,心里有淡淡的感伤。 以前的赵婉容可是京城各家闺秀争相学习的对象,那形容举止一静一动的,莫不是惹得其他家小姐眼红不已,以至于到了后来,连天价都对她青睐有加……若是没有当初的那些破事。只怕现在赵婉容也不用流落民间这么久,让周琛一找就找了十几年! “先前我明明在客栈里睡的好好的……可是……”林媒婆说到这里,整个人就颤动了起来,明显是愤怒之极。 “说到这个,婉容,我也有一事要和你说……”周侯爷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我那个时候听闻有人在林山县见过你的踪影,便立马连夜赶了过来,到晋州城时已是半夜。那个时候晋州城不知为何夜里戒严,若不是我身上有谕令,那些守城的士兵只怕也不会放我进城。” 林媒婆却是冷笑了数声,身上有谕令?若不是有那个侯爷的身份。谁会大半夜的放一个陌生人进城?! “那个时候,姒儿和我说街上有两个人行踪诡异,似是一男子欲对一女子行不轨之事,而那女子也是昏睡着的,我便让侍卫上前去救下了那名女子,哪知……竟然是你。”说到这。周侯爷也满是唏嘘,若是周鄢姒当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或是他当时不想多管闲事,只怕现在的他,就会追悔莫及了! “你是说……那个时候我是昏迷的?”林媒婆立马就觉得不对,她向来睡得轻,怎么可能有人搬动了她而她却没有半分反应呢!若是周侯爷没有说谎的话,那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媒婆刚刚因为激动而恢复了红润的脸立马就又变得惨白了起来,她本来还对周侯爷躲避不及,可是出了事情她第一个想到能依靠的却还是只有周侯爷!只因他俩本就是夫妻,本就该亲密无间,而她一个人在外面呆带着林梅辛苦生活了这么多年,受尽了被人冷漠白眼的苦,现在周侯爷一出现,就立马成了她的主心骨。 “侯爷……梅儿她,可能也被那些人给掳走了!”林媒婆拉着周侯爷的衣摆失声哭泣道,再也伪装不出半分冷漠了。 “你……你说什么?”周侯爷颤颤的问道,他还刚找到林媒婆和自己的女儿,本还期待着一大家子终于可以团圆了,可是现在……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亲生女儿竟然又不见了!这让他一颗饱经摧残的小心肝怎么能接受得了?! 林媒婆惊得花容失色,哭得涕泪横流,紧紧抓住了周侯爷的双手道,“侯爷,我说的梅儿便是您的亲生女儿‘周鄢琬’!她与我一起住在哪客栈的,可是,您却说只见到了我,那我们的女儿又去了哪里?!” 周鄢姒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一愣,但是心情却无端的好了起来,为了掩饰嘴角的笑意,她缓缓垂下了头,面容上满是阴森。 “婉容,你先别急,说清楚,琬儿怎么不见的?”周侯爷忙安慰起林媒婆来,虽然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但是当前还是安抚林媒婆比较重要,更何况,若是林媒婆无法冷静下来,那么又怎么能说清楚周鄢琬失踪一事呢? 待周侯爷领着一大堆侍卫赶往林媒婆所说的那家客栈时,客栈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不管是林媒婆那天见到的店小二还是掌柜的送水打杂的,都无一个人了。 林媒婆实在受不了这个沉痛的打击,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了过去,还好周侯爷在后面扶住了她,沉声吩咐那些侍卫道,“给我搜!” 周侯爷一声令下,那些随行的侍卫立马就动作了起来。从前院翻到后院,再从后院翻到楼上客房。 “侯爷,属下在后院找到了一名昏睡的男子,看模样。应该是在这里打杂的。”说着,那名侍卫就从自己身后扯出了一人,正是林媒婆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冯天宝。 林媒婆一见是在客栈里见过的,立马就奔了上去,沿途周侯爷一直在后面急声呼唤。“婉容,慢着点!” “夫人,这人恐怕是被迷香给迷晕的,若是没有解药的话,要一天一夜才能醒过来……”随行的侍卫也知道这是他们消失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虽然侯府里面莺莺燕燕从未断过,可是侯爷却从来不在任何人那里过夜,只一人住在那个据说曾经和结发妻子成亲时的屋子里。 因此,这些人一见了林媒婆,便立马会意的都异口同声的喊“夫人”。 林媒婆瞧着那睡死过去的冯天宝却是冷静了下来。也默然接受了那些侍卫对她的称呼,只是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疲倦和沧桑,“那就将他唤醒,侯府的大小姐不见了,若是找不到人,你们只怕也小命难保!” 那些侍卫皆是一惊,不知这突然冒出来的主母究竟是何身份,虽然已经快要年至中旬,但是容貌还算是有韵味,不用想也知道若是年轻只怕会迷倒不少公子哥。但是在林山县这样一个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小县城里呆了十几年,通身的气派还是没有丝毫减弱,这就未免也有些太可怕了。 见此,他们也不敢太拖延。立马就给冯天宝灌了解药,他们身上常年随身携带各种解毒的药丸,以保证侯府各位主子的安全。 没过多久,冯天宝的眼皮就有了一丝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似乎还是有些不太能明白自己现在是怎么了。 “你现在清醒了?”林媒婆见冯天宝醒了。蹙着眉走上前去忧心的问道,“你可见过林梅?还有,这家客栈里面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还是,你根本就是他们的同伙?” 冯天宝还刚清醒过来,就见林梅的娘对着自己一顿猛问,周围站着的还有些打扮很是怪异的人,细看下倒是有些像大户人家的侍卫,而且,在林媒婆的身后还站着一名中年的微胖的男子,虽然有些发福,但是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的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见过了林梅?”林媒婆见冯天宝才刚醒来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由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这位……夫人,你问的可是林梅林姑娘?”冯天宝正欲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地上的,而且周围的那些侍卫纷纷围着自己,看起来就不是好说话的,一个个紧绷着脸。 “没错,正是昨天晚上与你有过交谈的林梅。”林媒婆说到这里,语气也开始急促了起来,直视着冯天宝的眼睛问道,“昨晚上,你可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冯天宝本还想问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客栈的大堂里,但是周围那些侍卫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见他往左动了一下,也跟着往左动了一下,吓得他根本就不敢问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昨晚上……我干完店里的活,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啊,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冯天宝这席话的确是没有说假,他昨晚上做完客栈里的杂活就准备回去休息,最近因为瘟疫的事情,出门在外还住客栈的人本就不不多,这么多天了也就只来了林梅母女两个,因此他每天的活都很轻松,只要做些简单的杂事就可以了,昨晚上他将客栈大堂给打扫干净之后就回了自己屋里休息,根本就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林媒婆见冯天宝一脸的无辜,虽然也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林梅不见了却是事实,当即冷声道,“昨晚上客栈里的人掳走了林梅,若不是……若不是我运气好些碰上了这位大人,只怕现在也不会站在你面前说话了!” 冯天宝闻言却是满是恐慌,他只是想要找一份能养活家中老母的事而已,怎知不仅又碰上了林梅这个小煞星,现在还要被失踪了的林梅拖累! “夫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我也是三天前才到这里做事的,你说的那些……我根本不知道啊!” 冯天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明显是被这副阵势给吓到了。 询问了冯天宝之后,林媒婆那里还是没有任何林梅的消息,她一怒之下,便让人将冯天宝给带走了,期望能在他口中得知林梅的消息,哪怕是一点也好。 回了周侯爷在晋州的宅子之后,却是有下人过来通风报信,说是晋州知府赶去抓那些贩卖年轻女子的匪徒了,当即让周侯爷和林媒婆精神一振,本还想赶过去助晋州知府一臂之力,说不定自家女儿也在其中,可是那下人却说不知晋州知府带兵去了哪里,因此也只得作罢。 周鄢姒在一旁安慰周侯爷道,“义父,姐姐是个有福的人,想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而在她心里,却巴不得林梅出事了,这样她便能又成为安远侯府唯一的小姐了,虽然只是个养女,但是地位却会高了不少,至少以后再也不用被那个消失了十几年的“嫡女”姐姐给压制住了。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周侯爷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有些黯然,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可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又不见了,这如何让他不揪心? 林媒婆坐在凳上呆呆的看着桌上摆放的青玉摆件,许久了终于说道,“你不同意我帮梅儿订的婚事?”(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八章 人生之幸可是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屋子的沉寂,林媒婆坐在凳上呆呆的看着桌上摆放的青玉摆件,发了许久的愣终于开口了,“你不同意我帮梅儿订的婚事?” 周侯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明了林媒婆此话的意思后,语气里也不由得带了丝欣喜,语气里满是欢喜得到,“婉容,莫非你想通了?同意帮琬儿退婚了?我就说嘛,这种小地方出来的,怎么可以和京城里那些大家世族的公子打比呢?婉容,你放心,琬儿是我唯一的亲生女儿,我自然不会让她嫁得太差!” 听了周侯爷这话,林媒婆从早上冷到现在的脸终于微微笑了起来,她轻声道,“那这位姑娘呢?你可帮她订了婚?” 林媒婆指的正是站在一旁的周鄢姒,她第一眼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姑娘看起来很是眼熟,现在想起来,竟是和她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难怪和林梅是那么的俏似。 周侯爷还以为林媒婆对周鄢姒很关心,便笑呵呵的道,“婉容,这可是我们俩的女儿,名叫鄢姒,可不是另外什么的姑娘!” 林媒婆抿着嘴轻笑了一下,眼眸里的情绪莫名,声音里微微带着些薄凉,“我问的正是姒儿的婚事,不知侯爷你给她选了门什么样的婚事?以侯爷的眼光来看,只怕姒儿的未婚夫家世应该也不错吧?” 周鄢姒脸上的笑容却是蓦地一怔,望着林媒婆的眼神也凶狠了起来。 像周家这样的大家世族里面,若是兄长姐姐眉头婚嫁的话,排在下面的晚辈自然是更加不可能婚嫁了,而周家的大小姐周鄢琬失踪了十多年,也害苦了周鄢姒,本来周侯爷就只是一介男子汉,粗心大意的,根本不会去关心周鄢姒的婚事,而后院里的那些姨娘们也与周鄢姒关系不是很好,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在周侯爷面前提起她的婚事呢? 而周老夫人和周家的各个妯娌更是看周鄢姒不顺眼。根本不可能带她出去应酬什么的,没有周家各个长辈的照拂,外界又顾忌周鄢姒的养女身份,自然也不会去安远侯府主动提亲。这才导致了周鄢姒十六岁了还没有婚事。 一听到林媒婆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周侯爷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以为她接受了周鄢姒的存在,立马就笑眯眯的道,“姒儿如今还没有婚事。反正你也回来了,到时候姒儿的婚事就交给你了!” 周鄢姒的心猛地一惊,立马就看向了林媒婆,果然看到了她眼眸里暗藏的笑意。 “姒儿不仅是侯爷的养女,同时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帮她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好婚事!”林媒婆捏起了袖中的绣帕,捂着嘴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却未到达眼底。 林媒婆不管怎么说,好歹以前也是在京城里混过的名门闺秀,像周鄢姒这种蜜里藏刀的笑面美人见得多了。自然知道怎么不动声色的怎么就让她服帖,而且还让家里的男主子看不出破绽来,更有可能还会夸赞自己。 周鄢姒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先前还以为自己这个消失了十多年养母好糊弄好欺负,哪料林媒婆就算是在林山县这种小山窝里呆了这么多年还这么伶牙俐嘴,根本不落她下风! 周侯爷听了林媒婆这一席话果然是喜笑颜开,直夸赞自己好福气,娶了林媒婆这样大气的女子。 林媒婆听了周侯爷的夸奖,只是抿着嘴角微微一笑,并未有太多的情绪。只是那双依旧澄亮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冷静,似乎毫不在意周侯爷的赞誉一般。 “那……侯爷认为,京城里有几家公子能有资格求娶我们家琬儿?”林媒婆突然开口问道,颜笑奕奕的等着周侯爷回答。 “这……若要说起来。四大国公府,五大侯府,再加上朝堂里的各个大人,再排除去那些已经娶了妻或者有了婚约的世家子弟,大概也有那么十几人!”周侯爷捋着自己的胡子微微一笑,似乎是对这件事情已经考虑了许久。 周鄢姒听了周侯爷的话。心却是越来越凉,她先前还以为周侯爷粗心大意,忘了她的婚事,可是一遇到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态度就立马变了,这让她如何不寒心?! 林媒婆嘴角的笑意越抿越深,可是笑到最后,低垂的眼眸里却满是失望和苍凉。 “既然如此,到时候见了琬儿的未婚夫,侯爷就自己去和他提退婚的事宜吧!”林媒婆淡淡道,眼里开始有了一丝谑笑,“以侯爷的本事,这件事应该是小菜一碟才对!” 果然是应了林媒婆的话,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一年轻公子携林梅回晋州城的消息,同行的还有一名年轻美貌的少女。 再来说林梅那边,三人亦步亦趋好不容易才赶到了晋州城门口,却见一个小厮守在一辆马车前,见了林梅之后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笑眯眯的迎了上去,亲切的问道,“请问,这位可是林梅林姑娘?” 林梅和王惠鸳骑在马上,还未作出回应,便听得牵着马的舒望瑾微微笑着答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这位公子,小的是安远侯府别院的管事,特奉侯爷之命来此迎接林小姐。”那小厮模样机灵,也难怪年纪轻轻便做了侯府别院的管事。 “安远侯府?”林梅蹙起了眉,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是却莫名的感觉很熟悉,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见过。 舒望瑾的表情颇为微妙,他早就知道了安远侯府和林梅的关系,可是看林梅这副天真的样子,林媒婆应该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林梅听,不然只怕现在的林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了。 那小厮见他们三人都很迟疑,便又说道,“林姑娘,令尊也在我们侯爷府上……” “我娘也在那里?”林梅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急切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就想飞奔到那个所谓的侯府去看看自家娘亲有没有受伤,根本就没去管这个消息的真假。 舒望瑾瞥了林梅一眼,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有些不忍,便对那小厮道。“烦请这位小哥带路了。” 坐了没多久的马车,便到了一座幽静的别院前,驾车的小厮请林梅二人下了马车,舒望瑾一个人骑在马上。见此也跟着下了马,随那小厮一起进了别院。 “舒望瑾,安远侯府是什么?很大的官吗?可是……这座院子看起来好寒酸呐!” 林梅跟在舒望瑾的身后,栖在他耳边悄声问道。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神情自然的平视着前方。配合的压低了声音道,“安远侯自然是个大官,而且是世袭,子承父业,荣宠百年。四大国公府,五大侯府,而这安远侯府,更是五大侯府里面首屈一指的……权贵世家。” 说到这,舒望瑾也不知是何意,回头深深地看了林梅一眼。 “听你这么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他们家的别院为何如此偏僻简朴呢?”林梅眨了眨眼睛,四处张望,这里根本就不能和京城的舒家打比,自然是让她心里觉得差距甚大。 “这只是安远侯府在此处的别院而已,而且安远侯府向来规矩严明,从不铺张浪费,这也是他们一向做事的风格。”舒望瑾一路上都在跟林梅萧笙说着安远侯府的事情,直到那小厮引着他们到了别院的主屋处,这才作罢。 林梅疑惑的望了舒望瑾一眼,也不知他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频繁的和自己说安远侯府的事情…… 进了里屋,林梅一进门便看到了林媒婆安安静静的坐在靠窗的桌旁,单手支着下巴眺望着窗外萧瑟的风景,神情黯然。面容暗黄,看得林梅鼻子一酸,差点就要掉下泪来。 “琬儿?” 就在这时,林梅却听得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也不知在唤谁,但是声音里满是深含的思念。 “你……是?”林梅转头一看。却是一微胖发福的中年男子,双眼含泪的望着自己,连移一下眼都不舍得,生怕自己移一下眼睛眼前的这名美丽少女就会化成光影散去。 “我的女儿……琬儿!”中年男子情深意切,而他所说的那个琬儿,似乎就是林梅本人。 “娘,他是在喊我吗?”林梅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似乎是认得这男子的,但是却又记不起来了,因此只能惊慌的跑到林媒婆身边,挽着林媒婆的手避开那中年男子的目光,心跳得非常迅速。 林媒婆也看到了林梅,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得林梅这样问了自己,不由哑口无言,一时不知从何处讲起。 “琬儿,我是你爹啊……”那中年男子见林梅躲避自己,想上前去的时候却被舒望瑾拦住了,表情本还是不悦的,但是认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人之后却还惊讶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舒望瑾微微笑了一下,拱手行了一礼,“周侯爷,许久不见了……” 周侯爷本来还绷着的脸这才舒展了开来,笑呵呵的道,“望瑾世侄,你怎么也来了?还有……你,是与我家琬儿一起过来的?” “琬儿?莫非侯爷说的是林梅林姑娘?”舒望瑾故作惊讶的反问道。 “没错,正是这位姑娘,就是我失踪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同时也是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女周鄢琬……”说着,周侯爷又看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慈爱。 周鄢姒站在一旁却是要气疯了,她本以为林梅已经在半路中出事了,哪想现在竟然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周侯爷自这一身脏乱的女子便在没有移动过目光,更没有再看过她一眼,还有这与林梅一起进来的男子又是谁,竟与义父这般亲密?莫非也是京城的那些名门世家公子? 林梅浑身打着颤,似乎是不敢相信那中年男子所说的话,只是无助的抓紧了林媒婆的衣袖,苍白着一张脸说,“娘,他在说谁呀?” 她是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和亲生父亲团圆的场面,可是那也仅是想象之中,更何况这个男子位高权重,却说自己是他的女儿,还是唯一的嫡女,这让她如何不惊慌?她平平淡淡的过了十七年,有时候虽然也会幻想自己若是那些大家小姐该多好,每天不愁吃不愁穿的,但是现在真的让她遇到了,却是多么让人恐慌的场面?! 林媒婆也有些不忍林梅现在的样子,可是这是事实,终有一日要面对的,虽然现在发生是突然了一点…… “梅儿,其实你真名是周鄢琬,是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女……”林媒婆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苍凉,才只过了一日,就恍若整个人都老了几十岁一般,就连鬓间都生出了斑斑点点的白发。 暮后,林梅一个人坐在别院的后花园的石凳上,呆呆的倚在一旁的海棠树上,面上无悲无喜。 舒望瑾找了许久,才在后花园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林梅,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便放轻了脚步,轻声道,“林姑娘……” “林姑娘?你是在叫我吗?舒公子……我不姓林,我姓周,是安远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林梅听到了这三个字却是蓦地回过了神来,语气尖锐地反驳道,眼眸里满是感伤。 舒望瑾却不在意林梅语气里的恶劣,只是上前俯下了身子,捉起了林梅的右手,将她的衣袖拨开,轻笑着道,“我送你的菩提珠,还戴着呐?” 林梅听了这话脸确实一红,想要从舒望瑾手中挣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挣不开,便赌气的瞪了舒望瑾一眼,转过头不去看他。 舒望瑾也在林梅的身旁坐下,将她的手轻轻放下,也没有看她,扬着嘴角愉悦地说道,“周姑娘不开心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举家团圆,若是在下的话,只怕要大宴三天昭告天下才是,怎么到了林姑娘这,却是如此的不开心呢?”(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九章 春意阑珊姗来迟 舒望瑾也在林梅的身旁坐下,微微扬起了嘴角,虽然没有在看林梅,但是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 “周姑娘不开心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举家团圆,若是在下的话,只怕要大宴三天昭告天下才是,怎么到了林姑娘这,却是如此的不开心呢?” 林梅本还以为舒望瑾是来安慰自己的,可是这一席话听下来,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不由得柳眉直竖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舒望瑾,咬牙道,“舒望瑾!你……你不要说话!你一说话,我反而更生气!” 舒望瑾见此却是难得的大笑了起来,望着林梅的双眼里满是暖意,他见林梅鬓间的碎发被风吹乱,便伸手去帮林梅抚平了,春风满面的看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这么关注的看着自己,脸颊悄悄了红了起来,虽然语气强硬,可是还是带了一些羞涩,“你看着我干嘛?” 舒望瑾抿着嘴笑了一下,直视着林梅道,“当年的事情,在下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但是却能为林姑娘解惑……若是林姑娘在起周侯爷当年为何要抛弃你们母女的话,那么周侯爷的确就有些冤枉了……” 见舒望瑾说的还算中肯,至少不是像其他下人一样对她进行语言的摧残,林梅便勉强温和了一点自己的态度,淡淡道,“那你就说吧,要是说好了的话,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认他做父了呢?!” 舒望瑾垂着头笑了笑,似乎是有些忍俊不禁,“林姑娘,周侯爷贵为侯府的一家之主,若是他要认你,又怎么会在乎你同不同意呢?” 林梅被舒望瑾一哽,心里更是不乐意了,气冲冲的道,“他这么霸道,为何又要来这里认我?!还不如趁着年轻多找几个漂亮的姨娘多生几个女儿!到时候看他还高不高兴的起来!要女儿?可以呀……有本事自己生去!” 这半天的时间里。林梅自然从其他下人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是周侯爷唯一的亲生女儿一事,更而且的!还是嫡女! 只是,她却不知,侯府后院里已经有了十几位少爷。那些都是她的兄弟,而却没有一位姐妹,侯府的老夫人和老太爷想念孙女思念若狂,几番周折,却还是没有自己儿媳与唯一的孙女的消息。现在周侯爷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林梅母女,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们回去?! 舒望瑾听了林梅的言论,嘴角一勾就笑着道,“林姑娘,侯府里不缺的就是公子,你最小的那位兄弟,今年还只三岁……” “什么……你说,我有很多兄弟?”林梅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没弄懂舒望瑾的意思,她有那么多位兄弟。可是,这些年林媒婆一直都在她身边啊,哪有时间去生这么多哥哥弟弟! 舒望瑾轻轻叹息了一下,望着林梅道,“林姑娘,侯府里面,不知有多少位姨娘,就数那些已经记了名册的公子,便有十四位……当年令尊从侯府出来,不仅是因为上面的压力。更是……周侯爷当时不仅让别的姨娘先生了男娃,而且还……为了逃过上面那位大人的责怪,更是想将令尊给休戚……” 他这一番话虽然已经尽力说得委婉了,但是林梅却还是气得不能自抑。差点又要爆粗口,见舒望瑾就在一旁这才强忍了怒气道,“他既然这么厉害!现在为何又来求我娘亲回去?难道不怕上面的那位大人发现了吗?!” 舒望瑾脸上微微带了些笑意,问道,“林姑娘若是真的这么想的话,在下倒是有办法帮林姑娘……” 林梅脸上一喜。正待要问舒望瑾是什么法子的时候,却听到自己身后有人故意的重重咳嗽了一声,她和舒望瑾立马就止住了话音,往后看去,却见周侯爷一脸阴郁的站在他们二人身后。 “望瑾世侄,你与我家琬儿这是……” 周侯爷明显是将舒望瑾认为是准备对林梅行为不轨的人,因此语气也不如先前那般热络了。 见林梅就要开口发难,舒望瑾忙挡在她身前首先接过了话去,言语之间彬彬有礼,根本不似一个登徒子弟,“周侯爷……晚辈与林姑娘是熟识,而且……也有了婚约,只要没做出很越矩的事,私下见见面说说话应该无伤大雅才是?毕竟……林姑娘如此貌美贤惠,在下心生欢喜,想必也是人之长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罢了……” 舒望瑾的这一席话顿时就堵得周侯爷无法反驳,也让林梅再一次红了脸,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你……你何时与我家琬儿有了婚约?!”周侯爷义父茫然的样子,看来林媒婆还未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他,不然他的反应也不会如此吃惊了。 林梅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我姓林名梅,不叫什么周鄢琬!” 周侯爷听了这话,面对着林梅时的表情满是感伤,满脸沉重的道,“琬儿,莫非你还在恨我?可是,当年的那些事情,爹也是被迫无奈的呐!” “对!我就是恨你,尤其是你自私自利将我娘和我赶出安远侯府的事情,这辈子你都休想我跟你回去!”林梅红着眼眶咬着牙道,她娘亲当年受了那么多的苦,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将她辛辛苦苦的拉扯长大,而那个时候的周侯爷不仅无动于衷,还和府里的姨娘们鬼混,不然她怎么会有十四个兄弟! 周侯爷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恰巧就在此时,周鄢姒带着一脸情真意切的笑容走了过来,率先就和周侯爷还有林梅行了一礼,“义父……姐姐。” 周鄢姒也是个美人胚子,若是说起周身的气质的话,的确是更胜林梅一筹。 林梅对周鄢姒倒是没有什么坏印象,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的性子太过柔弱了些,她和她相处起来总觉得怪怪的,虽然刘雨霏也是这种的温柔性子,但是刘雨霏却明显胆子大很多,当然,这也不能排除是不是因为林梅日夜吓唬她的缘故,所以才导致了刘雨霏除去那温柔的表面。内心却比一个男人还要强悍的后果。 “义父,义母让我来后院找您,说是有事和您商量……”周鄢姒在周侯爷的面前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乖巧的一面,因此周侯爷心里也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真心疼爱的。 “姒儿。那我先过去了,你好好的开解开解你姐姐!”说完这句话,周侯爷便拂袖离去,显然也是在林梅面前抹不下面子。 周鄢姒听话的应了一声,又欠身行了一礼。直到周侯爷的身影远去,她这才端着一脸温柔的笑向舒望瑾缓身行礼,声音温柔得可以滴的出水来,“原来是舒公子,先前竟然不识您,真的是小女眼拙!” 林梅见了这个场面,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但是她又说不出是因为什么。 舒望瑾倒是比林梅机灵,没受周鄢姒这一礼,只是淡淡的道。“周小姐,我与林姑娘还有些事情要说,还请周小姐暂避。” 周鄢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了起来,她的嘴唇抖了抖,颤着声音带着哭腔轻声道,“舒公子,不知您与家姐有何事要议呢?” “关于林姑娘明年嫁进我舒府的婚礼琐碎事宜,想来周小姐应该也不太想知道,毕竟林姑娘只大了周小姐一岁而已,可是林姑娘明年便要嫁给在下了。可是周小姐时至今日为止却还是没有过一门婚事,这就未免有点太难堪了。” 舒望瑾这一席话里绵里藏针,听得周鄢姒差点没哭出来,林梅虽然觉得自己心态不对。可是听舒望瑾这么说别的女子,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暗爽。 眼见着周鄢姒哭泣着飞快跑开,林梅耸了耸肩,拍了拍舒望瑾,调笑着道,“这么对女孩子真的好吗?也太不温柔了一点!” “这么说的话。林姑娘……是希望在下对另外的姑娘也温柔了?”舒望瑾怎会不知道林梅这是在取笑自己,忙勾着嘴角微微笑问道。 林梅脸色一僵,若要她想到以后舒望瑾会对别的女子好的场面,她便觉得不能忍受,更何况还要发生在周鄢姒身上呢! 舒望瑾见林梅真的为这件事情纠结起来了,不由笑了起来,拍了拍林梅的小脑袋,转移了话题道,“林姑娘不喜欢周鄢琬这个名字么?” 林梅顿了一下,撇着嘴道,“怎么可能喜欢!连中间那个字我都不认识不会写!相比之下,林梅这个名字就好写太多了……” 听了林梅的解释,舒望瑾也真的是啼笑皆非了,抿着嘴角强忍了笑意道,“‘鄢’字,本是古国名,也是一个地方的名称,同时,也是一个姓氏,就比如春秋战国时代很有名‘鄢武子’,而周侯爷用‘鄢’字做周家这一代女子的名字,自然有他的用意。” “这么说起来,这个鄢字还是挺有趣的……可是,这个名字是周侯爷取的,我现在一见他就觉得他虚伪,怎么可能当他的女儿!”林梅愤愤不平的道,眼里满是对周侯爷的不屑。 舒望瑾暗暗叹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自然是希望林梅能够回周家的,这与她到时候能不能理直气壮的嫁入舒家无关,只是在京城那样的地方,背后的势力越大越多别人便越不敢欺欺辱你,以林梅这样的性子,以后再京城怕是要得罪不少人,虽然有他和舒夫人的庇护,可是他和舒夫人总有不在的一天,而那一天,林梅若是遇上存心找麻烦的人了,又该如何自处呢? 若是舒家还有其他的人能继承就好了……至少,他可以带林梅远走天涯,游历遍各国,根本不用愁京城的事情了。 林梅见舒望瑾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委屈,瘪着嘴道,“舒望瑾,你也希望我和我娘会安远侯府认祖归宗吗?”如果不是这样,那又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呢? “林姑娘……”舒望瑾望着林梅与林媒婆年轻时候越来越俏似的脸庞不由紧皱了眉头,那位大人以前爱慕林媒婆的时候林媒婆正是和林梅一般年纪大,现在这样的林梅若是让那位大人见到了,只怕连他也护不住…… “林姑娘,这些事情无须担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在下都会站在你这边。” 最终,舒望瑾还是笑着对林梅说道,“林山县瘟疫这般严重,京城那里正是处多事之秋,洛城那边的商会已经推迟了一个月举办,不如林姑娘随在下一起去洛城如何?一路上也可以到处游玩散散心……” 到时候若是周侯爷不准的话,舒望瑾便打算偷偷摸摸的带着林梅直接奔赴洛城方向,到时候路上再多绕几个圈,谅周侯爷怎么也找不到林梅的踪影。 只是,去洛城也只能算是散心,因为……两个月之后,怎么也得回京城去应付了! 舒望瑾一想到这个,不由自主的抿起了唇角,面上满是阴郁。 林梅这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京城了,可是那几天也是在舒府里度过的,很少去外面游玩,现在一听舒望瑾提出了这么诱惑的条件,怎么个人都雀跃了起来,欢呼道,“当然好了!到时候还有我娘亲,雨霏、林诗……她们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舒望瑾无不一一点头微笑着应允,心里在暗暗计划如何从周侯爷眼皮底下将人带走一事。 “只是……舒望瑾,你可知道萧子桓在林山县附近的那座别院到底在哪啊?雨霏和林诗都在那里,至于王惠鸳,虽然她被萧子桓给休了,但是怎么说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一白天三个月还没过去呢!林山县里王员外一家早就举家迁徙,现在也只能将王惠鸳托付给萧子桓那个斯文败类了……” 林梅叹了口气,只觉得最近的烦心事着实太多了些,再加上林诗的事情……还有唐远志那个混蛋!现在舒望瑾回来了,唐远志欠林诗的那封休书她无论如何都要帮林诗给要回来!还有便是……(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章 江山永昌可有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梅叹了口气,只觉得最近的烦心事着实太多了些,再加上林诗的事情……还有唐远志那个混蛋!现在舒望瑾回来了,唐远志欠林诗的那封休书她无论如何都要帮林诗给要回来!还有便是…… 唐远志那个畜生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敢踢死!让林诗得了失心疯,她又怎能如此便宜他! 林梅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很不好过,恨不得将唐远志给生吞活剥了,可是就算如此,也难解她的心头之恨,而且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说不定还要配上自己的一条小命,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舒望瑾,你可认识晋州城里余记绸缎庄的余老板?”思忖许久,林梅还是决定自己解决唐远志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再去麻烦舒望瑾。 舒望瑾倒没问林梅为什么,只是微微凝眉想了想,开口道,“舒家以前与晋州这边倒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只是林姑娘说的余记绸缎庄……在下倒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与他家有过来往,想来应该是不认识的吧。” 林梅听舒望瑾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瘪着嘴望着他道,“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到时候找到了林诗我再去唐府要唐远志写一封休书。” 舒望瑾挑了挑眉,抿着嘴角道,“若是其他事情在下能够帮到林姑娘的,但说无妨。” “可是……其他的事情你也帮不了我啊!”林梅满面愁容,望了一眼舒望瑾,又垂头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该怎么将这件事情做好。 而林山县县令府这边,萧子衿刚从药房里出来,听说戚修朝在自己屋里,便直奔寝居而去。 途中倒是碰到了刘县令,只是萧子衿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直接进了戚修朝的屋子,站在门外候着的侍卫自然不敢拦她。正欲开口的时候就见萧子衿已经进了门去,“砰”的一声将雕花的木门给关上了。 萧子衿一进门就见一清秀女子从戚修朝的身旁离开,动作很是尴尬,看刚才的那模样。应该是伏在戚修朝胸·前才是。 那女子拿出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故作的淡定的收回了自己尴尬的神色,淡淡的道,“怎么这么没规矩?外面的那些下人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萧子桓心里虽然对戚修朝没有多少感情,而且只怕对他的怨恨还不少。但是戚修朝现在怎么说都是她的夫君,实在轮不到别人来染指! 戚修朝正欲开口说话,向这名女子解释萧子衿的身份,却见萧子衿整个人都凌厉了气势,望着那女子冷冷道,“王爷,这是您新收的侧妃不成?也太没规矩了些,见着了臣妾也不下跪行礼问安,要她有何用?” 萧子衿的语气虽是一派的清淡,但是这话语里却是满含的威严。 戚修朝自然不会以为萧子衿这是在妒忌。因此对那女子笑着道,“白姑娘,这是本王的王妃,若要说起礼节,应当是白姑娘向本王的王妃行礼才是。” 那白姓女子脸色顿时一僵,也知戚修朝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便立马收了自己的盛气凌人的气势,对着萧子衿楚楚可怜的欠身行了一礼。 萧子衿却是连看她一眼都嫌浪费精力,直接冷冷的对戚修朝道,“王爷。妾身有事与你商量,还请将这无关的人士驱逐出去,若是王爷喜爱,本王妃也不是不可接受她成为妾身的妹妹。只是妾身相信王爷的眼光应该也不会如此之差,竟喜欢上一个如此艳·俗的女子。” 她这句话明里暗里的都在讽刺这位白姑娘应该是青楼出身,不仅打扮满是风尘之味,而且就连言行举止都不懂规矩! 白姓女子听了这话差点没被气得想要失声怒喊,但是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戚修朝还在一旁,实在是不敢就这么快暴露本性。便咬着嘴角不再说话。 戚修朝满含兴味的看了萧子衿一眼,见她一脸严肃这才缓缓收了笑意,轻声道,“白姬姑娘,还请先出去吧……” 白姬姑娘听了这话,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看了戚修朝一眼,接着才俯身行了一礼,语气里满是哀怨的应了声好,就连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瞪萧子衿一眼。 萧子衿依旧不为所动,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她去花功夫对付,戚修朝这么冷静清醒,想必也不用她去说什么…… “王爷,妾身刚刚在药房遇到太子殿下了。” 只怕戚修婺也想不到,萧子衿竟然会将遇到他一事讲给戚修朝听罢!只因他以为戚修朝和萧子衿二人不和,就连晚上休憩也不是同房同床的,所以才会那样去激萧子衿的话,让她软弱无依的时候完全依靠自己,然后再帮忙去套戚修朝的消息。 戚修朝听萧子衿这么一说,只是微蹙了蹙眉,他怎么会不知这几天趁他不在的时候太子与萧子衿频频“相遇”,若是不让人想歪都难,可是戚修婺这人做人向来有章法,因此戚修朝对此也没有明说什么,但是现在萧子衿都找他说起了这件事,如此看来的话,戚修婺那边就实在是有点不对劲了。 “王爷,臣妾再说接下来的臆·测之前,只想问王爷一句,王爷可否相信臣妾?”萧子衿就这样站在戚修朝的面前,脸上无悲无喜,神情淡然。 她本也不想将这些猜测说给戚修朝听,免得到时候他们俩兄弟失和了还怪罪自己,但是若是太子向除掉戚修朝的话,那她就不可能再坐视不管了。她和豫王戚修朝虽然没有举行大婚,也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以上官贵妃的手段和心计,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因此她现在是和戚修朝一·体的,一荣共荣,一损共损! 戚修朝面容平静,也知萧子衿接下来的这席话或许会让他很不高兴,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笑着说道,“我们已经是夫妻,本就该信任对方的,又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萧子衿微微吐了一口气。轻声道,“昨日我才与太子相见,可他今日就将我的身份调查的一清二楚,并且……知道了张太医与我的恩怨。言辞之间,倒是想笼络我……因此,我在这里想问王爷你,到底和太子有没有恩怨?” 要是有的话,她也好早做准备以后跑路呀…… 戚修朝面容一顿。眸子暗沉若水,沉吟了许久却又笑了起来,声音里微微带着些涩哑,“我倒是与皇兄没有恩怨,只是太子却与本王有恩怨……” 萧子衿是何等人,自然是一下子就听懂了戚修朝这话的意思。 若只是戚修婺和戚修朝的话,他们兄弟俩儿人自然不会有什么过节,但是现在却是太子和另一个极有可能登上大统之位的皇子有仇怨,而且这仇……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 萧子衿敛睫垂眸道,“那王爷您待如何?”是继续躲还是和太子争锋相对呢? 都说帝王家无情。萧子衿这还没嫁进来就见识到了,不过唯一可以庆幸的便是还好她现在没有真正的嫁过去,不然到时候若太子登上了王位,只怕连萧家也难逃血光之灾了! 戚修朝却不是很在意,只因眼下还有另一件事情比这一件事情还重要,那便是林山县的瘟疫…… “皇兄他若是想出招,我奉陪便是……”戚修朝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可是萧子衿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少有的黯淡和悲凉。 而萧家别院这里,刘雨霏见萧子桓拂袖而去之后心里也是愤怒异常。直接就冲回了自己的屋子,但是一见到自己屋里的那些可怜女子便又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辜负了她们的期望。 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女娃看到刘雨霏一脸的怒容,不由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见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也知道她应该是求情失败了,心里也很伤心,差点就又要哭了出来。 刘雨霏自然是没脸面对她们,望着她们可怜巴巴的眼神实在是心里觉得她们可怜,便抿着嘴道。“等我出府了,一定会帮你们报官!尤其是先前那个拐卖你们的黑脸男子,还有这座宅院的主人!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女子听了这话一个个都又小声抽泣了起来,刘雨霏虽然心里很是不忍,可是自己都寄人篱下又怎么能帮得上她们?便狠了心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和林诗道,“我们走吧。” 林诗眨了眨眼睛,将自己袖子里一直藏着的点心给了她们,小声道,“你们吃……” 刘雨霏心头一酸,只觉得自己没用,便强忍了眼里的泪水,拉着林诗就直接往屋外走,在这座别院的大门处,果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一看就知道是萧子桓吩咐下来的。 那个驾马车的下人一见刘雨霏来了,便笑眯眯的道,“刘小姐,您可来了……我家公子吩咐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呢!” 刘雨霏的脾气温和,因此很得别院里的这些下人们喜欢,完全是和林梅两样的待遇。 刘雨霏心情正是不虞,因袭也只是抿着嘴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未说话,见林诗上了马车之后自己这才踩着小墩上去,淡淡的对那驾车的小厮道,“去林山县县令府。” 那小厮见刘雨霏心情不虞,便收了话头驾着马车往林山县的方向而去。 哪料他们这还没走多远,便被七八个穿着官服的衙役给拦住了,吓得那小厮差点没从马车上翻下来,嘴里直哀求道,“各位官爷,小的可是良民,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啊……” 刘雨霏在车内听到了动静,安抚了一下倍受惊吓缩在她身旁的林诗,将车帘拉了起来,柔声道,“军爷,不知你们是否是来巡查的?若是的话,车上就只有我与另一位姑娘……这是我俩的腰牌,请过目……” 说着,刘雨霏就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两块腰牌递给为首的那个士兵,却没想到那个士兵一把将她的手给推开,本来还凶神恶煞的一张脸直到看到了刘雨霏,一下子就温柔了起来,声音也柔和了一点,和刘雨霏解释道,“姑娘,我们冒犯了,只是还请姑娘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大人马上就到……” 他说完这句话不久,就见晋州知府与不少士兵驾着马从另外一条路奔来,刘雨霏见到是熟人之后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李伯父!”刘雨霏扬声呼道,一脸欢喜。 晋州知府拉住马之后凝眸一看,见是刘知县的女儿刘雨霏,不由脸上神色更是肃然,莫非刘雨霏也被孙立劫持了?这可就不妙了…… “李伯父,您这是在执行公务?”刘雨霏见晋州知府一脸严肃的在看着自己,不由强笑着问道。 “刘家姑娘,你这马车里,可还有谁?”晋州知府临到近处下了马时本想走进去一看,可是一想到孙立有可能在马车上便又踟蹰不前,站在原地问道。 刘雨霏蹙了蹙眉,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是也装出一副柔顺的模样答道,“李伯父,我这马车里还有一位闺友,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让马车里的那位小姐也出来让我见见……”晋州知府蹙着眉道,还是有些不相信刘雨霏说的话。 刘雨霏似是察觉出了晋州知府的不信任就,暗自抿了抿嘴,对着马车里面的林诗轻声哄道,“小诗,乖,出来一下……” 林诗向来听刘雨霏的话,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抿着嘴就走了出来,安安静静的看着晋州知府,也不说话,就这样直直的盯着他看。 晋州知府被林诗盯得都有些发毛了,不由伸过头去看马车里面,见马车里面果然没有人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压力也更重了,要是孙立真的不在舒府而一个人驾车往林山县逃了的话,那可就是他一个人的过失了…… 一想到这,晋州知府的眉头就越蹙越紧……(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一章 金簪玉饰迷人眼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二章 茶香四溢暖人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的直直看着那位隋公子,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 隋公子却只是笑着而不答话,不知为何,他的眸光似有似无的望了舒望瑾身后的马车几眼,扯着嘴角阴恻恻的笑道,“舒当家这么问我……那我又该如何回答才好呢!不过……舒当家为何而来,我就是为何而来的……” 舒望瑾心下一沉,不知他这话到底是何意。 隋公子见舒望瑾一脸淡笑实际上却暗藏戒备的神情,不知为何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烈了起来,声音低哑晦涩别有深意,“舒当家……不知你这马车里,坐的是谁?我倒想看看,是谁竟然这么有福气,能让你也做起了车夫?” 这句话说到后面就是明着在嘲讽舒望瑾了,就连林梅也听不下去了,差点没直接掀开车帘和那隋公子吵起来。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比起这句话,前面的那些话明显更富有深意,因此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尽量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话题,“马车里的只是一位故人罢了,身重瘟疫,隋公子还是不要见的好……” 先前林梅一见到隋公子的马车便立马躲上了车,由此可见她以前应该见过隋公子,而且看这避讳的样子,显然结的也不是什么善缘呐! “舒当家就这么怕见到马车里的那位故人?”隋公子明显不信舒望瑾的话,因此一下子就不悦了起来。 舒望瑾微微一笑,脸上满是真诚,语气诚挚,“隋公子,我这位故友原是林山县人士……想必,公子应该也听说过林山县最近的瘟疫事件吧?对了……” 说到这,舒望瑾仿佛是记起了什么似的,语气也愉悦了起来。 “隋公子,在下前几日途经林山县的时候。见到了您的兄长豫公子,不知您们二人怎么没有一起行动呢?不过,待会儿若是回了林山县的话,在下自当是会去豫公子那里打声招呼。不知隋公子可否也要在下代劳向兄长问安呢?” 舒望瑾说完这席话,便抬起头直视着隋公子,眼见着他的脸色慢慢变惨白,嘴角的笑容也越勾越深。 “你说我……豫兄长也在?”隋公子虽然面上很是镇定,但是舒望瑾还是听出了他话语里微微的颤动。看开也是一个从小就对豫公子心里有阴影的人呐!就好像他家小厮舒舟一样……只被豫公子吓唬过一次,便是这么么多年来都还记着,生怕什么时候又被豫公子吓着了! “正是……豫公子也在,听说同行的,还有一位大人……”舒望瑾随口扯着谎,但是也不敢说得太离谱,不然到时候隋公子不信的话那可就不妙了,更何况……林山县这时候出了大事,又适逢各个皇子封王,只怕就算陛下不说。也会有皇子自请过来平定乱事,好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呢! 不过……舒望瑾只怕也想不到,这次来林山县的的确是豫王戚修朝,还有太子……这也就正应了他的话。 隋公子果然迟疑了起来,一听到自己兄长也在,而且还是最难缠的在,他的脸色就愈加难看了起来,根本就顾不得再和舒望瑾周旋,直接就冷冷的对那驾车的女子道,“快去林山县县令府!” 舒望瑾望着他们二人驾车远去。本来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梅直到听不到了马蹄声,这才敢伸出头来查看。见那辆马车果然跑远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还好走了……” 她叹了一口气,一副快要虚脱的模样。 舒望瑾望了林梅一眼,见她一脸后怕的表情,于是蹙眉问道。“林姑娘,莫非你见过他?”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在京城么……那也未免太可怕了些,隋公子的心思…… 林梅撇了撇嘴,撅着嘴道,“我还不想见他呢!那天我和我娘去晋州城的路上,看到他们有马车,便想让他们搭我们一程,可是那个驾车的少女却是好生凶残!一鞭子就要甩到我……我本来是想追着骂几句的,可是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后来,他们在返程的途中,我就……” 见林梅有些心虚的两眼四处乱飘,舒望瑾便知后来发生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的,于是笑着道,“林姑娘,但说无妨,对在下还不放心么?” 林梅见舒望瑾这么识相,便咧着嘴干笑了几声,小声的说道,“后来……我就搬了几大块石头挡了他们的路,害的他们……唔,马车翻了……但是!我保证,他们人绝对是没事的!不然的话,那个……隋公子也就不会说我们两个两清了!” 舒望瑾蹙着眉想了想,陈胜嘱咐道,“林姑娘,隋公子奸险狡狯,还是防着点好,他说不放在心上,其实指不定心里已经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林梅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你说的那样!这种小人,还是远离点比较好……” 二人语毕,便动身又往晋州城赶去,因为照他们先前的分析来看,刘雨霏指不定是在晋州城知府那里,就算不在,晋州城知府应该也知道刘雨霏的下落。 再来说刘雨霏这边,她沐浴换了衣裳之后却发现林诗还是一身脏兮兮的坐在门槛那里,谁近身都不肯,见着她出来了便一脸喜悦飞快的奔了上去,好似怕她再次消失,两手也紧紧的扯住了她的衣袖。 “小诗,你怎么没有去沐浴啊,水都该冷了……”刘雨霏帮她擦了擦脸上的脏污,蹙着眉一脸的担忧。 林诗只是扯着她的衣袖不说话,眼里满是委屈。 刘雨霏蹙着眉望向了候在一旁的洛儿还有另外几个侍女,声音里微微带了些严厉,“我不是让你们好好伺候林小姐洗漱的么?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 洛儿见刘雨霏生气了,忙跪下哽咽着道,“小姐,可是……林小姐根本不让我们近身!您在屋里沐浴,林小姐便要守在门外面,我们劝过她。可是……”说着,洛儿还看了林诗一眼,显然是对她无可奈何了。 刘雨霏也知自己最近心火太旺了些,抿了抿嘴。拉紧了林诗的手,嘴里轻哄着道,“小诗乖……我帮你洗澡好吗?” 林诗一见刘雨霏说她帮自己沐浴,开心的点了点头,拖着她就往屋里走。 刘雨霏轻轻叹了一声。望着林诗背影的目光愈加坚定了起来,到时候她绝对要让唐远志写一封休书给林诗,林诗若是这样痴傻一辈子下去的话,她和林梅也不是养不起林诗,到时候谁还能再欺负林诗?! 再来说张太医这里,因为有了戚修婺给的解药,治疗疟疾的药材一下子便找好了,大多都是些普通的药材,只是若不是那个药方子,任是张太医也不敢相信这么普通的药物就可以治疗瘟疫!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药房外面有县令府的小厮来报,说是请他去一趟客房,有一位病人需要他诊治。 张太医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他在县令府的身份可以说是客人,一般的病人根本不需要请他出手,而且刘县令也不会去请他出手,可是现在要请他去救治一个病人的话,只怕那病人的来头不小呢! 想罢,张太医便匆匆收拾了一些平常的药物。就跟着那小厮去了客房。 一进客房,便见寝居的床上躺着一个满身血污的清秀少年,虽然脸上也都是血污,但是却掩不住他身上的玉秀之气。而且看这年纪,最多不超过十七岁,也不知是何人,竟让刘县令这么紧张的对待…… “张太医,我家大人说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治好这位公子……”那小厮候在客房的门口。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刘雨霏往这边走来,不由得一惊。 “我说小兄弟,你家大人这么紧张这个少年的性命,不知他又是你家大人的哪位侄子外甥啊?” 张太医口里扯着闲话,手下动作倒是不停,虽然他医术不精,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比外面一般的大夫强,因此直接上来就撕开了萧子桓伤口处的衣裳,吩咐道,“去帮我打几盆水来,要烧开后的凉水……” 说了许久却不见有下人应话,张太医也有些恼了,张嘴就要开骂,却见一紫衣女子缓缓走进了屋里,朱唇轻启,淡淡道,“刘彤,听大夫的话,去后厨那里打几盆烧开的水来。” “是……大小姐。”那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忙转头走了,去厨房那里吩咐另外的人烧水。 张太医愣愣的看了那女子许久,忽然想起刘县令的确是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而且听说还是京城里张老先生的外甥女,腹有诗书气自华,一身的书卷文秀气果然像是从张家出来的…… “这位大夫,请问这位公子的伤势可否严重?”刘雨霏蹙着眉问道,声音都发着颤,明显是担忧极了。 张太医这才反应过来,笑了几声这才吹嘘道,“这位小姐就是刘县令的掌上明珠吧?果然生得一副好样貌……区区不才,乃太医院掌院,姓张,字舢城……” 刘雨霏虽然不耐张太医的废话,但是怎么说也是太医院出来的,总不好驳人家面子,便强扯了一抹笑点了点头,见张太医又要接着往下吹嘘自己,忙打断道,“张太医,不知这位公子的伤势可否严重?他是小女子的未婚夫,江南萧家人士,字子桓……想必,张太医也应该听过才是?”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刘雨霏的目光也慢慢犀利了起来。 张太医一愣,想了一下,这江南萧家的名声他也有听说过,只是这十几年早就不行了,若不是有前几辈的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名气,不然的话只怕早就是一个空壳子了,只是,就是这几年,萧家却又出了一个神童,年纪轻轻的便已是贡士,极得陛下宠爱,许多大臣都在猜测他会不会就是明年的状元,帮太子一起稳定天下…… “张太医?不知我未婚夫可还好?”刘雨霏见张太医出了神,便轻声唤了几句。 张太医打了个激灵。望着刘雨霏的眼神明显和先前的垂涎不一样了,打了几个哈哈之后便严肃了脸色道,“刘小姐,萧公子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拖的太久了有些发炎,到时候可能要将伤口旁边的这一圈肉给削去……” 刘雨霏心里一颤,红着眼眶问,“要削肉?怎的会这般严重!这……受伤到现在也没过多久啊!” 张太医在用布巾沾了药粉帮萧子桓擦了擦伤口旁边的一圈,也不知是这药粉的刺激性太重还是张太医下手太重。萧子桓就算在昏迷中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刘雨霏见萧子桓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只觉得心如刀绞,强忍着眼泪道,“张太医,只是擦药的话,小女子也可以……” 张太医包不得有人帮自己做这份苦力,连忙将手里干净的布巾递给了刘雨霏,随口问道,“刘小姐,你们这伤势如何得来的?” 刘雨霏垂着头帮萧子桓擦干伤口旁边的污血。回道,“路上遇了匪贼,萧公子为了保护小女子才受的伤……张太医,这事,和这伤……有什么关联么?” 张太医捋了捋小胡子,闲闲的道,“这就说得通了,那肯定是那些匪贼的刀上抹了一些药草,不然的话萧公子也不会伤的这么厉害,你看。这伤口的肉都已经有些黑腐了,到时候我要用薄刃削去这上面的一层腐肉,刘小姐,到时候你若是害怕的话。可以去外面等……” “我没事……”刘雨霏听了张太医的解释,心里揪得更紧了,生怕萧子桓出了什么意外,否则的话到时候她一生都会心里不安的! 张太医看了刘雨霏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翻了翻自己刚刚带过来的药箱。发现少了些东西,便对刘雨霏道,“刘小姐,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药房里再拿些东西过来……” 张太医看了刘雨霏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翻了翻自己刚刚带过来的药箱,发现少了些东西,便对刘雨霏道,“刘小姐,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药房里再拿些东西过来……” 刘雨霏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躺在锦床上的萧子桓,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里似喜似悲,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太医嘴里啧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痴男怨女!” 刘雨霏此时眼里心里只有身受重伤还要被削肉的萧子桓,哪还听得到张太医的抱怨,因此神色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变化,连头都没有抬,目光依旧注视着昏迷着的萧子桓。 “你……”刘雨霏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她不想欠萧子桓的,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欠了更多,只怕就算要用她这一辈子去还恐怕都还不清了!这让从来不欠人人情的刘雨霏心里憋闷不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偿还欠萧子桓的这段人情! 那个时候萧子桓已经身受重伤,晋州知府也派了剩下的士兵去将余下的贼党缉拿归案了,萧子桓淡淡的看了刘雨霏一眼,一脸煞白强忍着疼痛和晋州知府道,“李大人,这些姑娘是无辜的,还请大人帮忙将她们遣送回乡……” 晋州知府早前就已经答应好了舒望瑾,因此现在见萧子桓又旧事重提,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但是此事疑点颇多,他还想问萧子桓一些事,就见萧子桓体力不支直接就倒下了。 刘雨霏当时吓得不得了,直接就奔过去接住了萧子桓,满脸惊恐,楚楚可怜的对晋州知府道,“李伯父……萧公子现在这副模样了,只怕李伯父就算有事想问也无从问起……不如让侄女带他回林山县,到时候李伯父若是想要审问,可以随时来林山县县令府……” 晋州知府本来也以为萧子桓适合孙立一派的,可是没想到萧子桓却为了刘雨霏而斩杀了孙立,而现在刘雨霏也哭着向自己求情,真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当初刘雨霏那样一脸的厌恶和自己说萧子桓是和孙立一伙的,让自己连同萧子桓也一起缉拿归案,可是转眼就又变了副脸孔,生怕萧子桓出了什么意外,哭得要死要活的……他们做男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晋州知府看了萧子桓一眼,也只他伤势不轻,反正看他先前护着刘雨霏那副模样就知道他们二人肯定有猫腻,就算现在自己放他们走。到时候有刘雨霏在,还怕萧子桓不招么? 心下盘算了许久,晋州知府还是同意了让刘雨霏带走萧子桓,这才有了林山县县令府现在这样的一幕…… 刘雨霏发了一会儿的愣。正要起身帮萧子桓再用温水擦擦脸上的汗,却听得门又被人推开了,她本还以为是张太医,就没有动作,过了许久也不见来人走过来。便抬头往门口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萧子衿一身素衣直直的站在门口边,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子桓和站在一旁为萧子桓擦汗的刘雨霏,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也说不出来是不是因为伤心,还是些其他的原因,不过萧子衿的脸常年一副冰冷的表情,因此刘雨霏也没有觉得奇怪。 “萧小姐……”刘雨霏连忙垂下了头,用袖子掩面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声赔罪道,“萧小姐。令兄之所以受伤,责任全在我一人的身上,若是萧小姐要责怪,雨霏绝无怨言。” 这话若是从别的女子口里说出的话,萧子衿只怕早就嗤之以鼻了,但是这话确实从刘雨霏口里说出来的,那就绝对没有半点虚假,到时候不管萧子衿怎么责难刘雨霏,只怕她也会默默忍受,没有半句怨言…… 萧子衿摇了摇头。面上一派清淡,根本就没有什么埋怨的情绪,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他变成这样,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刘小姐又何必自责?”萧子衿说着往刘雨霏这边走来,到了这边的时候还看了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没有人气的萧子桓一眼,脸上微微带了嫌弃。 刘雨霏脸上一僵,本来她还以为萧子衿作为萧子桓的堂妹,本家人,怎么说也会对自己满腹怨气的。但是没想到萧子衿不仅对自己没有怨言,还觉得是因为萧子桓自己学艺不精,武功不够好这才被人砍伤的……这对兄妹的相处方式,实在是让刘雨霏很是不解。 “再说……刘小姐,你又何必要心怀愧疚?”萧子衿站在刘雨霏对面直视着她,目光里满是清淡之意,一下子就安抚了刘雨霏躁动的心情。 刘雨霏蹙了蹙眉,疑惑的问道,“萧小姐,你这话是何意?” 萧子衿看了萧子桓一眼,这才又转向了刘雨霏,话语清冷,却奇迹般的安抚了人心,“刘小姐,他本就该为你挡那一刀,因为他是你的未来夫君,本就该爱护你,保护你,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对你有怨言,他也该站在你这边……否则,他就担当不起‘夫君’这两个字!” 刘雨霏听了萧子衿这一席话,心里的确是受了很大的触动,不禁有看了躺在床上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眼里似怨似怒,转折千万的情绪。 萧子衿先前还在豫王戚修朝哪里,可是后来听县令府的下人们说大小姐刘雨霏带回来了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而那个男子也恰好姓萧,不由得心里一惊,已经猜到了那个男子非常有可能就是萧子桓,忙和戚修朝告了退,就要往这边奔来。 戚修朝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也猜到了那个姓萧的男子可能是她族里兄弟之类的,便问她要不要自己一同前去,萧子衿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戚修朝的好意,自己一个人就往客房这边奔来。 萧子衿其实刚进门的时候就见到刘雨霏一脸的纠结,也猜到了她在纠结些什么,毕竟当初萧子桓为了执行韫先生的命令在临山县做过的那些事的确是让人对他印像不好。 出于对萧子桓的同情和可怜,萧子衿这才对刘雨霏说了那样一席话,不过……到时候如果萧子桓伤好了的话,她可是一定要让他给自己一把笔媒人费的,不然都对不起她刚刚对刘雨霏那样苦口婆心说的一席话! 只怕萧子桓现在要是醒着的话,知道了萧子衿的内心想法的他还是会哭的吧!这辈子怎么就摊上了个这样的妹妹? 就在这个时候,张太医也背着个大布包进来了,里面有他多年的吃饭家伙,因此有很大的一团。可是他刚刚一进屋就看愣了,怎么萧子衿也在?难道……豫王也在? 张太医一时紧张,差点就没捧稳手里的布包,冷静了会才往屋里一看,左看右看也不见豫王戚修朝的身影。这才舒了一口气。 “豫王妃,您也在啊?”张太医背着个大布包客客气气的对萧子衿笑,这可是位厉害的主,嫁给了豫王就算了。还惹得太子对她也青眼有加,欲从自家兄弟手里夺过她,这手段的确是不容小觑啊!自己还是躲远点的好,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两位皇子给牵连在了里面! 刘雨霏听了张太医的话却是心里一惊,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萧子衿。上次见到她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两个月前,那个时候萧子衿不过也是萧家的嫡出小姐,可是现在两个月不见,一下子就转眼变成了王妃,这如何让人不震惊?! 萧子衿却是抿着嘴不说话,最后见刘雨霏直直盯着自己,这才轻声对张太医道,“这位是本宫的堂兄,本宫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堂……堂兄?”张太医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连忙看了萧子桓一眼。这才挤出一抹笑奉承道,“难怪得下官见这位公子长得和您这般俏似,原来都是一家出来的!”只是……为何,自己心里有些慌呢?可是自己以前也没有得罪过江南萧家啊…… 萧子衿见张太医暗地里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也怕他想起十年前的往事,便对刘雨霏道,“我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对你说,这里的事,就交给张太医吧。到时候我让王爷身边的侍从留下便是。” 她明显还是记着十年前张舢城没有救治自家外公一事,也怕他到时候想起了什么欲对萧子桓不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便将戚修朝身边一个对医术也有些了解的侍从留了下来帮张舢城太医的忙。实际里却是为了防止张舢城对萧子桓暗下杀机。 刘雨霏张了张嘴,本想说自己也可留下的,可是见萧子衿的神色严肃,便也跟着她出了屋子,临走之时还看了萧子桓一眼。 “萧小姐,不。王妃……您,有话要对我说?”刘雨霏自从知道了萧子衿现在的真正身份之后,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小心翼翼了起来,毕竟伴君如伴虎,越是高的官,越是难伺候,那些地位高贵的女子也是一样…… 萧子衿领着刘雨霏往自己歇息的房间里引过去,听了她这话之后淡淡的道,“刘小姐,我们之间只是姑嫂的关系,不用这么怕我。” 刘雨霏见萧子衿神色如常,也没有先前那么的小心翼翼了,于是抿着嘴喊了一句,“萧小姐……” 萧子衿见自己和刘雨霏进了屋,便让侍女荷衣将门关上,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若是戚修朝找她的话,便在门外通报一声。 刘雨霏的脸色愈来愈严肃,萧子衿这番反常的动作,那么和她说的事应该是很重要,不然也不会让下人守在门外了。 “刘小姐,不知你在别院呆的那几天可发生了什么反常的事情?还有便是……我堂兄身上的伤到底是如何得来的?”萧子衿的身上的气势也不像是先前那样的慵懒冷淡了,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剑一般犀利起来,让人不敢直视。 刘雨霏听萧子衿这样问,脸上的神色有了些黯淡,声音也低哑了起来,“这几天我在别院里等林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可是……就是今天一大早……别院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我以为是林梅回来了,就想去门外接她,可是,来的那人却是一个黑脸的中年汉子,而且神情很是凶狠,之后萧子桓便出来了,二人似乎是旧识,说话之间还提到了什么韫先生……” 韫先生! 萧子衿的脸色一变,不过她很快就又将那一丝小小的情绪给掩藏了下去,恢复了一脸的冷淡。 刘雨霏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最后萧子桓答应让那男子进了别院躲开官兵,我便进了别院,可是……后来,那个男子的马车里下来了五位可怜的姑娘,被饿了许多天,萧子桓和那男子有事要说,便要我照顾那几位姑娘……可是,那些姑娘是哪黑脸汉子拐骗过来的!我想和萧子桓理论,说要他放了这些姑娘,如果要钱的话我可以出,萧子桓却!” 一说到这里,刘雨霏便气得不能自抑,连说话都打起了颤。 萧子衿心下微微一想,便猜到了那黑脸的汉子很有可能就是韫先生手下的孙立,也啐了一声,直道萧子桓不会做人,那样和自己心仪的女子说话,难怪刘雨霏会那样生气! 刘雨霏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接着往下说道,“之后,萧子桓便送我回了林山县,在途中我遇到了晋州城的知府李大人,原来那个黑脸的汉子叫做孙立,专门拐骗良家女子的!之后,我便……便和李大人如实说了萧子桓包庇孙立的事情……” “那你后来为何又要回去?”萧子衿也猜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过看刘雨霏这副懵懂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堪忧,她既然做了萧子桓的媒人,也收了他一万两的银票,那就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好了! 刘雨霏抿了抿嘴,显然也是想不通自己为何还要回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三章 乱花繁茂葳蕤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雨霏抿了抿嘴,显然也是想不通自己为何还要回去…… 萧子衿心里微微一叹,这萧子桓是个不谙情事的榆木疙瘩就算了,可是没想到刘雨霏也是个榆木疙瘩!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地上的一双!两个人都互生情意但是却都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倒让她这个外人看得心肝疼! “我……”刘雨霏一开口,萧子衿本以为她要承认自己的对萧子桓的心意,哪想刘雨霏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啼笑皆非。 “萧小姐这么一听行我,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和李大人告辞之后,遇到了一队车马,那队车马十分可疑,而且还问我们前面是否有一座别院,驾车的小厮是萧府的下人,便说前面只有一座客栈,没有什么别院,那些男子看了我们几眼并未说话,还好李大人有先见之明,率先派了三名侍卫护送我回林山县,不然当时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萧子衿默默地看着刘雨霏,就这觉悟,她家堂兄竟然还看上了她?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刘雨霏抿了一下嘴,接着说道,“那时我也感觉不对,便让小厮又掉头回了萧家别院,可是,没想到一回去,便见到了他们厮杀的场面,而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也受了重伤。” 说完,刘雨霏的脸上满是苦痛,显然对这件事情很是自责。 二人静默了半晌,这是守在门口处的荷衣轻声道,“小姐,刘小姐,张太医出来了,说是公子已经无恙,只需要好好休养便是,还有就是,公子……已经醒来了。” 萧子衿微微眯了眯眼,扬声道。“我知道了,我和刘小姐马上就过来。” 刘雨霏勉强收起了脸上的悲容,强撑着笑了笑,声音里微微带了丝涩哑。“萧小姐,我们出去吧,想必萧公子应该也没事了,我就不去看他了,还望萧小姐帮我带一句歉意给萧公子。” “你不去么?”萧子衿看着刘雨霏的眼眸里波澜不惊。却平添了一分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相对两无言,又何必去自讨无趣?”刘雨霏轻声道,眸子里满是坚定,也不知她是想通了什么,此时的眼眸里早没了先前的痛楚和软弱。 萧子衿本还想再劝说刘雨霏过去,但是见她现在这样坚定的样子便闭嘴不语,出门的时候丢下一句话道,“刘小姐,你何时想清楚了便何时去看看他吧。他此番右手受伤。只怕明年的殿试和明年初春的笔试都有些影响,若不是将你看得太重,他也不至于用半生的荣华富贵去救你一命。” 刘雨霏也知萧子衿说的是实话,但是心里不知为何还是满是纠结和郁闷。 再来说林梅那边,也算是他们运气不佳,辗转了好几次每次都和刘雨霏等人擦肩而过,因此这回他们又欲往晋州城而去,林梅却是不乐意了,揪着舒望瑾的袖子嗔道,“不行!若是雨霏脱困的话。肯定会回林山县的!我们现在如果赶去晋州城的话,只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舒望瑾倒是没和林梅纠结这些小事,细想了一下林梅说的可能性,挑眉道。“林姑娘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梅蹙着眉点了点头,撇着嘴道,“不若这样罢,这里里林山县近一些,我们就先去林山县县令府看一下,顺便去和刘县令打声招呼。免得他又以为他家的宝贝女儿被我拐到哪里去了!如若雨霏不在的话,那我们便去晋州城知府那里看看好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便帮林梅将车帘细细拉好,轻声道,“路上风大,林姑娘小心不要着凉了……” 此时已是九月多的时候了,清晨的路边草叶上还挂着霜,晚上更是寒澈人心,就算是大中午的太阳也不会很大,阳光照在身上也只是微热而已,也不怪乎舒望瑾会有此一说了。 林梅心里一暖,对着舒望瑾抿嘴一笑,听话的看着他把那些车帘嘻嘻压紧,自己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笑得一脸阳光灿烂。【ㄨ】 萧家别院本就在林山县和晋州城的中间,若说离哪里近一些的话,还是和林山县近一点的,从岔路口出去便是官道,再往左的时候便是林山县了,因此离的也不是很远。 林梅这一路上倒是舒服,有舒望瑾在前边帮她驾车,若是平常的话,这一段路的距离只怕她是要用两条腿走着过来了! 没过多久,舒望瑾与林梅二人便到了林山县,可是这里依旧还在戒严,平常人根本进不去,更何况正常的人也不会想要进一座这样满是瘟疫的县城。 就在舒望瑾想要与那守城的士兵交涉的时候,林梅却一头钻了出来,笑眯眯的道,“王大哥,熊大夫,这才几天不见,你们就不记得我了呀?哎哟……熊大夫啊,您可千万不要太操劳了,免得把自己也给累到了,不然我们林山县的百姓可就没地儿看病了!不过……请您放心,我可是不敢再去您那儿看病了,免得好好的一张脸又在您的嘴里变成了顽疾,就毁容了!” 熊大夫本来一张灰黄色的脸听了林梅的话之后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可是他隐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理睬林梅,而对拦在林梅他们前面的那一辆马车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道,“学生恭送老师……” 老师?恭送? 林梅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刚想扬声在熊大夫的师长面前说他的坏话,却见前面那辆马车下来了一个人,白色长发和胡须飘飘,荏得是仙风道骨,一派好风采。 见了这个人,林梅本来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默默地缩进了马车里,还不忘拉紧马车的车帘。 舒望瑾也是一愣,但是反应非常迅速,立马就笑了起来,拱手寒暄道,“原来是吴老先生,两个月前林山县那一别,不知近些日子里吴老可安恙?” 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居住在晋州城梧桐苑的吴老。此时的他虽然强撑了气势,但是也能隐隐看出来一些老态,根本不若两个月之前的风采,而且本来虚白的头发更是毫无光泽。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吴老本来正欲叫车夫往前面继续走,却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女声,便往回看了一眼,没想到正是舒望瑾和林梅…… “舒当家,老身安好……”吴老的脸上满是疲态。先前的他对于舒望瑾还是有所怨恨,但是现在的他却是连恨都恨不起来了,实在是累极了也倦极了。 舒望瑾心下微微一动,不知这些日子吴老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苍老到了如斯地步…… “对了,吴老先生……”林梅咬了咬嘴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是她愧对吴老,因此说话的声音也不若先前那般的张扬了,“我私自带了夏侯琳琅去京城。这件事情,还没跟您说呢,您……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怪罪她,一切都是我的错……” 吴老微微看了林梅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责怪的情绪,只是一派淡然,语气里也满是薄凉,显然是看透了很多事情。 “林小姐不必道歉,这一切都是琳琅的命……她父母早亡,我将她带到晋州这么多年。本以为能让她逃脱她父母的惨剧,哪想还是逃不过……” 林梅听了吴老这副淡然的语气,心里愈加不好过,可是。吴老说这一切都是夏侯琳琅的命……这又是何意? “吴老先生,您刚才说,这一切都是夏侯琳琅的命,这……又是什么意思?”林梅的心里渐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夏侯琳琅是她带到京城去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心里肯定会不好过的! 吴老讶异的看了林梅一眼,见她着实是一副不知的模样,便轻声叹了一口气,道,“琳琅一回夏侯府,她婶娘便帮他订了一门婚事,说的是……宁国公府三房的少爷,宁拓书……” 宁拓书……宁国公府的宁拓书…… 林梅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后来仔细一想,却打了个冷颤,急声问道,“吴老先生,是不是,是不是被贬在外地做官的宁拓书?” 吴老先生见林梅也好似认得那宁拓书,便点了点头,皱着眉道,“没错,正是那个宁拓书!” 林梅咽了咽口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吴老先生,更不可能说在和夏侯琳琅订婚之前宁拓书还和刘雨霏有过一段纠葛吧?那还不得气死吴老啊,自己的这个外孙女婿人品不好就算了,竟然还在和自己外孙女订婚的前一段时间与另外的女子谈婚论嫁过,指不定他得气成什么样…… 虽然林梅和夏侯琳琅不对付,但是却不希望看到夏侯琳琅落到如此下场,她与夏侯琳琅同为女子,怎么会不知接下来夏侯琳琅的命运? 虽然舒望瑾只有一个,她不可能将舒望瑾让给夏侯琳琅,但是夏侯琳琅本也应该可以找一个对她更好的,将她放在手心里宠的男人,而不是人品败坏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宁拓书! 这样一想,林梅的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起来,有些感慨夏侯琳琅的命运。 舒望瑾倒是没什么感想,虽然他对宁拓书也算是有些了解,但是这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更何况他与夏侯琳琅本就是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不好妄自慰藉吴老,因此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在下祝夏侯小姐幸福了……” 吴老的眼眶一红,深深地叹了几口气,见舒望瑾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前面帮林梅驾车,不由得感慨道果然人不如人,当初他只想撮合夏侯琳琅和舒望瑾在一起,就是看在舒望瑾的为人,现在一见,果然是不知道比那经拓书强了多少!这世间又有几个高官子弟能为自家妻子驾车的?只怕都拉不下那个面子吧! 林梅与舒望瑾二人也因与吴老相识也被放进了林山县里,临走之时林梅还不忘回头对着熊大夫灿然一笑,咧着嘴道,“熊大夫,治好我脸的就是吴老先生啊!我看你这医术啊,还没有学到家呢!” 熊大夫只听得林梅银铃般的笑声然后见她扬长而去,内心更是愤慨不已! 因为吴老要去的地方也是林山县县令府,因此舒望瑾就邀了吴老与他们同行,反正都是去一个地方,要是互相装作不认识那未免也太尴尬了些…… 林梅倒是有颇多感想。当初与夏侯琳琅在林山县的那个小院子里为了舒望瑾天天争得头破血流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可是现在她与舒望瑾有了婚约,可是夏侯琳琅却要嫁给了一个已经年近中年的登徒子,真是世事无常呐…… 舒望瑾见林梅在马车里面叹气。不紧不慢的驾着车跟在吴老马车的后面,轻声道,“林姑娘又为何叹气?” 林梅听了舒望瑾的话,将车帘一扯,直接就往前面一坐。惊得舒望瑾直接伸手揽了她一下,生怕她掉下了车去,之后见她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旁边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林梅时的眼神满是不善。 “林姑娘,你真是……”舒望瑾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满是无奈,还微微带了一点严厉,“下次若是再这样莽撞,休怪在下……” “我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就要对我怎么样呢?”林梅笑眯眯的看着舒望瑾,脸上满是天真无邪。见他的脸色还是和先前一般严肃便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忙收了笑意抿着嘴巴垂着头,一副乖乖听教的样子。 舒望瑾本就只是佯装生气,现在见林梅这样一幅乖乖的样子自然更是生不起气来,只得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轻声叹了一口气。 “好了……我只是,想和你坐一起而已,再说了,我又不会掉下去……你怕什么……”林梅撅着嘴微微嗔道,望着舒望瑾的目光里满是羞涩。 刘雨霏抿了抿嘴。显然也是想不通自己为何还要回去…… 萧子衿心里微微一叹,这萧子桓是个不谙情事的榆木疙瘩就算了,可是没想到刘雨霏也是个榆木疙瘩!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地上的一双!两个人都互生情意但是却都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倒让她这个外人看得心肝疼! “我……”刘雨霏一开口。萧子衿本以为她要承认自己的对萧子桓的心意,哪想刘雨霏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啼笑皆非。 “萧小姐这么一听行我,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和李大人告辞之后,遇到了一队车马,那队车马十分可疑。而且还问我们前面是否有一座别院,驾车的小厮是萧府的下人,便说前面只有一座客栈,没有什么别院,那些男子看了我们几眼并未说话,还好李大人有先见之明,率先派了三名侍卫护送我回林山县,不然当时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萧子衿默默地看着刘雨霏,就这觉悟,她家堂兄竟然还看上了她?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刘雨霏抿了一下嘴,接着说道,“那时我也感觉不对,便让小厮又掉头回了萧家别院,可是,没想到一回去,便见到了他们厮杀的场面,而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也受了重伤。” 说完,刘雨霏的脸上满是苦痛,显然对这件事情很是自责。 二人静默了半晌,这是守在门口处的荷衣轻声道,“小姐,刘小姐,张太医出来了,说是公子已经无恙,只需要好好休养便是,还有就是,公子……已经醒来了。” 萧子衿微微眯了眯眼,扬声道,“我知道了,我和刘小姐马上就过来。” 刘雨霏勉强收起了脸上的悲容,强撑着笑了笑,声音里微微带了丝涩哑,“萧小姐,我们出去吧,想必萧公子应该也没事了,我就不去看他了,还望萧小姐帮我带一句歉意给萧公子。” “你不去么?”萧子衿看着刘雨霏的眼眸里波澜不惊,却平添了一分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相对两无言,又何必去自讨无趣?”刘雨霏轻声道,眸子里满是坚定,也不知她是想通了什么,此时的眼眸里早没了先前的痛楚和软弱。 萧子衿本还想再劝说刘雨霏过去,但是见她现在这样坚定的样子便闭嘴不语,出门的时候丢下一句话道,“刘小姐,你何时想清楚了便何时去看看他吧。他此番右手受伤,只怕明年的殿试和明年初春的笔试都有些影响。若不是将你看得太重,他也不至于用半生的荣华富贵去救你一命。” 刘雨霏也知萧子衿说的是实话,但是心里不知为何还是满是纠结和郁闷。 再来说林梅那边,也算是他们运气不佳。辗转了好几次每次都和刘雨霏等人擦肩而过,因此这回他们又欲往晋州城而去,林梅却是不乐意了,揪着舒望瑾的袖子嗔道,“不行!若是雨霏脱困的话。肯定会回林山县的!我们现在如果赶去晋州城的话,只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舒望瑾倒是没和林梅纠结这些小事,细想了一下林梅说的可能性,挑眉道,“林姑娘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梅蹙着眉点了点头,撇着嘴道,“不若这样罢,这里里林山县近一些,我们就先去林山县县令府看一下,顺便去和刘县令打声招呼。免得他又以为他家的宝贝女儿被我拐到哪里去了!如若雨霏不在的话,那我们便去晋州城知府那里看看好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便帮林梅将车帘细细拉好,轻声道,“路上风大,林姑娘小心不要着凉了……” 此时已是九月多的时候了,清晨的路边草叶上还挂着霜,晚上更是寒澈人心,就算是大中午的太阳也不会很大,阳光照在身上也只是微热而已。也不怪乎舒望瑾会有此一说了。 林梅心里一暖,对着舒望瑾抿嘴一笑,听话的看着他把那些车帘嘻嘻压紧,自己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萧家别院本就在林山县和晋州城的中间。若说离哪里近一些的话,还是和林山县近一点的,从岔路口出去便是官道,再往左的时候便是林山县了,因此离的也不是很远。 林梅这一路上倒是舒服,有舒望瑾在前边帮她驾车。若是平常的话,这一段路的距离只怕她是要用两条腿走着过来了! 没过多久,舒望瑾与林梅二人便到了林山县,可是这里依旧还在戒严,平常人根本进不去,更何况正常的人也不会想要进一座这样满是瘟疫的县城。 就在舒望瑾想要与那守城的士兵交涉的时候,林梅却一头钻了出来,笑眯眯的道,“王大哥,熊大夫,这才几天不见,你们就不记得我了呀?哎哟……熊大夫啊,您可千万不要太操劳了,免得把自己也给累到了,不然我们林山县的百姓可就没地儿看病了!不过……请您放心,我可是不敢再去您那儿看病了,免得好好的一张脸又在您的嘴里变成了顽疾,就毁容了!” 熊大夫本来一张灰黄色的脸听了林梅的话之后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可是他隐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理睬林梅,而对拦在林梅他们前面的那一辆马车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道,“学生恭送老师……” 老师?恭送? 林梅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刚想扬声在熊大夫的师长面前说他的坏话,却见前面那辆马车下来了一个人,白色长发和胡须飘飘,荏得是仙风道骨,一派好风采。 见了这个人,林梅本来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默默地缩进了马车里,还不忘拉紧马车的车帘。 舒望瑾也是一愣,但是反应非常迅速,立马就笑了起来,拱手寒暄道,“原来是吴老先生,两个月前林山县那一别,不知近些日子里吴老可安恙?” 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居住在晋州城梧桐苑的吴老,此时的他虽然强撑了气势,但是也能隐隐看出来一些老态,根本不若两个月之前的风采,而且本来虚白的头发更是毫无光泽,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吴老本来正欲叫车夫往前面继续走,却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女声,便往回看了一眼,没想到正是舒望瑾和林梅…… “舒当家,老身安好……”吴老的脸上满是疲态,先前的他对于舒望瑾还是有所怨恨,但是现在的他却是连恨都恨不起来了,实在是累极了也倦极了。 舒望瑾心下微微一动,不知这些日子吴老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苍老到了如斯地步…… “对了,吴老先生……”林梅咬了咬嘴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是她愧对吴老,因此说话的声音也不若先前那般的张扬了,“我私自带了夏侯琳琅去京城,这件事情。还没跟您说呢,您……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怪罪她,一切都是我的错……” 吴老微微看了林梅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责怪的情绪,只是一派淡然。语气里也满是薄凉,显然是看透了很多事情。 “林小姐不必道歉,这一切都是琳琅的命……她父母早亡,我将她带到晋州这么多年,本以为能让她逃脱她父母的惨剧,哪想还是逃不过……” 林梅听了吴老这副淡然的语气,心里愈加不好过,可是,吴老说这一切都是夏侯琳琅的命……这又是何意? “吴老先生,您刚才说。这一切都是夏侯琳琅的命,这……又是什么意思?”林梅的心里渐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夏侯琳琅是她带到京城去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心里肯定会不好过的! 吴老讶异的看了林梅一眼,见她着实是一副不知的模样,便轻声叹了一口气,道,“琳琅一回夏侯府,她婶娘便帮他订了一门婚事。说的是……宁国公府三房的少爷,宁拓书……” 宁拓书……宁国公府的宁拓书…… 林梅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后来仔细一想,却打了个冷颤。急声问道,“吴老先生,是不是,是不是被贬在外地做官的宁拓书?” 吴老先生见林梅也好似认得那宁拓书,便点了点头,皱着眉道。“没错,正是那个宁拓书!” 林梅咽了咽口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吴老先生,更不可能说在和夏侯琳琅订婚之前宁拓书还和刘雨霏有过一段纠葛吧?那还不得气死吴老啊,自己的这个外孙女婿人品不好就算了,竟然还在和自己外孙女订婚的前一段时间与另外的女子谈婚论嫁过,指不定他得气成什么样…… 虽然林梅和夏侯琳琅不对付,但是却不希望看到夏侯琳琅落到如此下场,她与夏侯琳琅同为女子,怎么会不知接下来夏侯琳琅的命运? 虽然舒望瑾只有一个,她不可能将舒望瑾让给夏侯琳琅,但是夏侯琳琅本也应该可以找一个对她更好的,将她放在手心里宠的男人,而不是人品败坏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宁拓书! 这样一想,林梅的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起来,有些感慨夏侯琳琅的命运。 舒望瑾倒是没什么感想,虽然他对宁拓书也算是有些了解,但是这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更何况他与夏侯琳琅本就是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不好妄自慰藉吴老,因此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在下祝夏侯小姐幸福了……” 吴老的眼眶一红,深深地叹了几口气,见舒望瑾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前面帮林梅驾车,不由得感慨道果然人不如人,当初他只想撮合夏侯琳琅和舒望瑾在一起,就是看在舒望瑾的为人,现在一见,果然是不知道比那经拓书强了多少!这世间又有几个高官子弟能为自家妻子驾车的?只怕都拉不下那个面子吧! 林梅与舒望瑾二人也因与吴老相识也被放进了林山县里,临走之时林梅还不忘回头对着熊大夫灿然一笑,咧着嘴道,“熊大夫,治好我脸的就是吴老先生啊!我看你这医术啊,还没有学到家呢!” 熊大夫只听得林梅银铃般的笑声然后见她扬长而去,内心更是愤慨不已! 因为吴老要去的地方也是林山县县令府,因此舒望瑾就邀了吴老与他们同行,反正都是去一个地方,要是互相装作不认识那未免也太尴尬了些…… 林梅倒是有颇多感想,当初与夏侯琳琅在林山县的那个小院子里为了舒望瑾天天争得头破血流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可是现在她与舒望瑾有了婚约,可是夏侯琳琅却要嫁给了一个已经年近中年的登徒子,真是世事无常呐…… 舒望瑾见林梅在马车里面叹气,不紧不慢的驾着车跟在吴老马车的后面,轻声道,“林姑娘又为何叹气?” 林梅听了舒望瑾的话,将车帘一扯,直接就往前面一坐,惊得舒望瑾直接伸手揽了她一下,生怕她掉下了车去,之后见她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旁边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林梅时的眼神满是不善。 “林姑娘,你真是……”舒望瑾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满是无奈,还微微带了一点严厉,“下次若是再这样莽撞,休怪在下……” “我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就要对我怎么样呢?”林梅笑眯眯的看着舒望瑾,脸上满是天真无邪,见他的脸色还是和先前一般严肃便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忙收了笑意抿着嘴巴垂着头,一副乖乖听教的样子。 舒望瑾本就只是佯装生气,现在见林梅这样一幅乖乖的样子自然更是生不起气来,只得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轻声叹了一口气。 “好了……我只是,想和你坐一起而已,再说了,我又不会掉下去……你怕什么……”林梅撅着嘴微微嗔道,望着舒望瑾的目光里满是羞涩。(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四章 满脸霜雪人易老 林梅听完刘雨霏说的话之后,也是满心郁闷,反正萧子桓那边她是绝对不会让刘雨霏去的,既然萧子桓记着的是小时候救他的那个姑娘,那要是以后萧子桓娶了雨霏之后发现他当年的救命恩人是雨霏的表妹的话…… 啧啧,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让萧子桓胡来的!所以……怎么可能还让刘雨霏去见他?! 刘雨霏哪知林梅的心思,只是奇怪她为何会提起这事,现在见她换了话题,便也顺口应道,“府里每日准时正午时分给各院送来午膳,现在离正午还有半个时辰,林梅,你陪我去后院走走吧……” 林梅点了点头,不自觉的瞥了刘雨霏放在一旁的嫁衣一眼,暗暗咽了口口水。 “雨霏……我,我是不是也该绣嫁衣了?” 刘雨霏正和林梅出了门,见她有此一问,本来还觉得有些惊讶,后来见到了候在院子里的舒望瑾时才反应过来林梅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抿着嘴角轻轻一笑,在林梅耳边小声调笑道,“原来是这尊大佛在啊……难怪得向来不善女工的你竟然问起了我绣技……” 林梅老脸难得一红,干咳了几声用袖子掩着嘴小声道,“不是这个事啦……只是,你知道的,我绣工不精,到时候做出来的嫁衣根本就不能见人……我,我才不在乎舒望瑾丢不丢人呢!我只是……只是怕我自己丢人而已!” 刘雨霏本来心情还很抑郁,但是现在看到林梅这么的样子确实怎么也伤心不起来,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至少自己身边的朋友还是有一位幸福的…… “到时候我教你吧……更何况,舒府财大势大,你若是不愿绣,想来舒公子也有的是办法解决……” 刘雨霏这句话倒是没说假,那些权贵人家,就算有些姑娘真的不会绣花又怎么样?容貌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有的是挤破了头也想要迎娶回家。可那些姑娘不也是不会绣花的么?还不是去请江南杭州的那些绣娘帮忙绣嫁衣?可是也没人敢说什么呀,还不是因为那些姑娘背后的娘家实力强大…… 林梅听了刘雨霏的话,又望了站在不远处等候的舒望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既然舒公子也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刘雨霏说着便要松开林梅的手,却见林梅一把拉住自己,皱紧了眉满面忧愁的道,“别……雨霏,你陪我去走走散散心好吧?我……我有事和你说。” 刘雨霏本来还以为林梅是害羞了。可是看了她许久也不像是假态,便知道林梅这次应该是真的有事和自己说,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那你先去和舒公子说一下吧,我在后花园里等你。” 林梅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舒望瑾的身影,满脸的困惑。 刘雨霏一个人先进了后花园,县令府本来就资金吃紧,若不是刘雨霏将自己的嫁妆也给拿了出来。只怕现在的县令府就得到处当东西来补贴家用了。 刘县令只是一介七品小县令,每月的月俸只不过是五两银子而已,再加上他不善于经营,张氏当年嫁进来带的好些店铺都倒闭了,因此这些年县令府一直是入不敷出,所以才有了当年刘县令贪赃一事,这才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将刘县令直接就贬到了临山县这样的小地方做县令,而且一当就是整整十五年。 后来刘雨霏好不容易长大了,张氏却去了。那个时候起刘雨霏便当起了县令府的家,事无巨细,都要经过她手,这才勉强让县令府的人温饱了起来。 而且更让人惊奇的是。刘县令每个月的月俸都要交到刘雨霏的手里,再由刘雨霏分发下去,因为家里简朴,到最后刘雨霏将那些平日里不做事或者无事可做的闲散下人也给辞退了,因此现在整个县令府的下人也不过十数人而已,分管各类杂物。尤其是这大白天的后花园,更是空无一人。 刘雨霏在后花园没坐多久,林梅便赶过来了,脸上微微泛着红润,和先前的那副要死了爹娘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林梅……舒公子和你说了什么?”刘雨霏冰雪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应该是舒望瑾和她说了什么,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羞涩。 听了刘雨霏的话,林梅的脸更红了,但是她向来脸皮厚,便顶着一张大红脸拉着刘雨霏往后花园的最里面去,吞吞吐吐吐的道,“雨霏,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便是……我爹来找我和我娘了……” 刘雨霏的身子一顿,脸上的疑惑也慢慢转变成了惊喜,高兴的说道,“真的吗?伯父他……果真还在世?” 林梅早就和刘雨霏说过自己的猜测,还说自己的爹十有八·九应该还在这个世上,而所谓的上山砍柴被野兽偷袭而亡根本就是林媒婆用来片林梅的谎言罢了,而且刘雨霏每次瞧着林媒婆的那副姿态,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山野村夫能教出来的女儿!那么良好的教养,说话斯文有礼,又写得一手好字,笑起来更是别有韵味,也不怪乎能在林山县成为最有名的媒婆了! 林梅一说到这件事却是不开心了,脸上微微的红晕也退了下去,她叹了一口气道,“雨霏……你知道京城的那家安远侯府么?就是长门街侯府第一号的那个安远侯府……” “安远侯府,这个我倒是有些耳闻,听说四大国公府五大侯府,而安远侯府,更是深得陛下宠眷,权利渐渐有越过宁国公府的势头,但是安远侯爷却是当年的状元,文才武略,没有他不懂的,因此也被陛下称为‘文曲武曲双下凡’,暗指安远侯爷文武双全呢!” 刘雨霏在京城呆过一段时间,而张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最喜欢带她出去见客了,因此小时候也和安远侯爷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有些中年发福的姿态,但是那气势却还能依稀看出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俊朗惹人爱慕呢…… “我少时也曾见过安远侯爷一面,只听说很早以前他的妻子就去世了,而且还有他唯一的嫡女,也随着候夫人一起病逝了。后来……十多年了,安远侯爷也没有再去娶过正室。侯府里虽然有很多位公子,但是都是妾室所出,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而且侯府里的老夫人和老太爷本来是有些重男轻轻女的。只是后来见侯府里的子嗣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女娃,更没有嫡出的子嗣,” 刘雨霏蹙着眉道,似乎是有些不解林梅为何突然提到了安远侯爷。 林梅听刘雨霏说的头头是道。心里的忧虑也越来越大,平凡的过了十几年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她那便宜老爹来找她了,还说她是侯府堂堂的嫡出大小姐,这实在是让她受惊不小…… “雨霏,如果我说……我是安远侯爷遗失十几年的女儿呢?” 林梅咽了咽口水,一瞬不瞬的盯着刘雨霏看,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只是这件事放在心里她也不知道该和谁去说,上次舒望瑾的那个意思就很明显了。虽然会带她去洛城散心,但是到时候回来了还是会让她回安远侯府的,所以,她也不能和舒望瑾说,但是……和刘雨霏说好像也不是很理智…… 哎呀,这件事真是让她快烦死了…… 刘雨霏愣了愣,先前还没明白林梅说的话的意思,后来才恍然大悟,惊讶的张大了嘴吧,根本就没有平常一半的温柔贤淑。指着林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雨霏……你,你想说什么?”林梅见刘雨霏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惊慌。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刘雨霏见林梅这样模样,不由得“扑哧”一笑,捂着自己嘴巴笑个不停,“林梅……你莫不是在唬我的?” “……” 林梅本以为刘雨霏的神情会有点奇怪,但是却不料她竟是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嘴角默默地抽搐了一下。瘪着嘴道,“我才没有在骗你呢……她们说,我娘是赵家的大小姐赵婉容,十几年前嫁给了安远侯爷,后来带着我远走他乡,安远侯爷找了我们娘俩十几年,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刘雨霏本以为林梅实在编谎话逗她开心,可是现在见林梅这样一幅纠结的脸色,也微微蹙起了眉。 “林梅,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我还巴不得是假的呢!我是想找到我爹,但是……安远侯这么大的官职,我实在是高攀不起,再说了,侯府里的规矩肯定比你们家还多,到那时我还不得被整死啊?还有……现在想想,在舒府的那段日子,舒夫人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林梅瘪着嘴,望着刘雨霏的眼里满是伤感和愁闷,她才不想和那些当官的扯上关系呢…… “这么说来……伯母竟然是京城赵家的姑娘……难怪会有那般的气度。”刘雨霏说这还不忘点点头,深有感受的自言自语道,“难怪的我就说……怎么赵公子和她长得竟然有一丝俏似。” “赵公子?哪个赵公子?和我娘像?”林梅皱着眉头问道,根本就不知道刘雨霏在说什么。 刘雨霏点了点头,抿着嘴道,“就是……赵韬赵公子呀,赵家枝大叶大,在京城那里独霸一方,而赵公子彝族,便是京城那个赵家的分支。” “你……你竟然还喊他赵公子!我……没骂他就算好的了!你竟然还喊他赵公子!天啦……雨霏,难怪那句话说,人善被人欺……你就是典型的例子!人家不娶你了,让你丢尽了脸,你竟然还喊他公子?!”林梅被刘雨霏的这席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晕过去。 刘雨霏倒是不怎么理解林梅为何会如此生气,便蹙着眉萧笙安慰道,“林梅,你找我来,不是要说安远侯爷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了我身上?” 林梅这才发现自己跑题了,忙熄了火气,强压着怒气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过赵韬一马,但是。若他自己不识相来找你的话……不对,明明是说我的事情,怎么又声讨起了赵韬?真是的……” 刘雨霏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那就继续说我的事情……唔。就是先前告诉你的那样,安远侯爷找到了我娘,还有我……说,我是他女儿,要我跟他回京城。可是……”林梅说到这里不由瘪起了嘴巴,委屈的说道,“我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而且……雨霏,我好怕……” 刘雨霏心里一软,牵起了林梅的手,轻声安慰道,“不要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们俩的结果如何,但是,我们依旧会是最好的朋友…… “但是……我还是好怕……”林梅抽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是莫名的想要逃避安远侯府这几个字,语气也哽咽了起来,“雨霏,他们都变得好陌生……我娘,还有舒望瑾,他们现在都变得好陌生……他们都希望我回去安远侯府。可是,我回不回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说……我回去了,我娘便能重新成为安远侯府的正夫人。舒望瑾娶得便是安远侯府的大小姐了?” 刘雨霏一顿,本来她还以为林梅慌得是自己突然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女子成为了安远侯府的嫡出小姐,所以才心里慌得紧。哪想林梅却是想的更多…… “我只是林梅,不是周家的大小姐周鄢琬……”林梅的脸上满是眼泪,望着刘雨霏哭着说道,“雨霏……我不想回安远侯府。一旦去了那里,我就再也不是林梅了,有的,只是安远侯府的大小姐周鄢琬……” 刘雨霏的心里也很不好过,自七夕之后,身边的事情和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很如意的,难道真的是今年风水不好流年不利? “好了……我只是,想和你坐一起而已,再说了,我又不会掉下去……你怕什么……”林梅撅着嘴微微嗔道,望着舒望瑾的目光里满是羞涩。 村里那么多的人都说她不害臊,一个姑娘家竟然还去公然相亲,而且次数都有三四十次了,这得要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才行呐!而且林梅长得还算美艳,这就是更成了村里人的众矢之的,再加上林媒婆十多年前来林山县的时候是孤身一人,身边只带着林梅,这就更是让村里的人嚼尽了舌根。 而且,林梅在村里向来大大咧咧,若不是长得美貌了点,只怕和那些上山爬树下水的男娃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因此,的确是难得像现在这样害羞一次。 舒望瑾见林梅素来肆无忌惮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心里也是一软,当时与林梅初遇的时候她一身的嚣张气焰,根本就不似一个女子,可是现在却有了这副小女儿娇羞的做派,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 “林姑娘,下次若要再坐到车前的话,还是先和在下说一声罢,免得到时候你出了意外……”舒望瑾望着林梅的眼眸里满是暖意,根本就没有什么责备。 林梅眯着眼对舒望瑾灿烂一笑,也不知在笑什么,捂着嘴巴望着舒望瑾笑个不停。 没过多久,吴老与舒望瑾、林梅三人便到了县令府,刘县令本来是在外迎接吴老的,可是却见舒望瑾和林梅两个驾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从吴老的后面冒了出来,着实是惊得不轻。 “林梅……你……”刘县令皱巴着一张老脸,显然是对林梅和舒望瑾二人的到来满是郁闷。 林梅倒是不在乎刘县令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子就蹦下马车,三步做两步的疾奔到刘县令的面前,着急的问道,“刘大人,不知雨霏回来了没?还有……萧子桓那个混……萧子桓是不是也在?” 按理说,以林梅和刘雨霏的关系,林梅本该叫刘县令为伯父的,可是林梅这厮从小就是个惹祸精,和林诗配在一起简直是绝了,小时候更是差点将县令府也给烧了,因此刘县令现在每次见到林梅和林诗便是铁青着一张脸,没将她俩给轰出去就算是恩赐了! 刘县令听了林梅的话,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更是拉得比驴还长,狠狠地哼了几声,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不善,“托林姑娘的福!我家雨霏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林梅道萧家别院去看过,也知道那里发生了一场血战,闻言便急红了眼眶,颤着声音问道。“刘大人,可是雨霏出了什么事?” 刘县令本来看林梅不顺眼,现在见她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明显也是真心为自家女儿担忧。再加上和林媒婆这么多年的情分,便稍稍缓了脸色,沉声道,“我家雨霏倒是没事,只是萧公子为了保护雨霏受了重伤。半年都好不了,只怕明年的笔试……” 一听到刘雨霏没事,林梅才舒了口气,脸色又恢复了先前的红润,撇着嘴道,“这完全是萧子桓自作自受!要是他还让雨霏受伤了的话,那我就一定会要他好看!” 说到这,林梅才注意刘县令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林梅不由得瞠目结舌,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笔试啊?” 舒望瑾微微蹙了蹙眉,沉声解释道,“萧公子是朝廷里公选出来的贡士,明年便要参与会试和殿试,若是得陛下垂青,便会成为新科状元。而所谓贡士,一种是参与朝廷的笔试,由秀才、举人慢慢往上晋升,进京赶考后由京城的官员审考。中了之后便是贡士,而若要成为进士,那便是由皇上亲自出面考试,而进士的第一名便是状元了……只是。萧公子这贡士的身份,却是皇帝陛下亲自赞赏过的,特许他明年直接参与殿试,因此,也极有可能成为明年殿试的状元。” 听舒望瑾这么一说,林梅才知道萧子桓有多么厉害。只是他现在手受伤了,那明年若要使会试的话,只怕有些艰难…… 刘县令现在也很是纠结,好不容易自己女儿有了门好婚约,他的女婿也极有可能就是明年的新科状元,但是,这真是流年不利!自刘雨霏第一门婚事被退之后,第二门婚事也是莫名其妙的就黄了,现在好不容易自家女儿有了绝佳的好归宿,但是这未来女婿却是一副短命的相,让他如何不忧心?! 若是刘县令知道他女儿刘雨霏的前两门婚事都是萧子桓搅黄的忙,真不知他会做如何感想…… 就在他们几人寒暄之时,吴老已经率先一个人进了县令府,他来此处的职责本就是为了救治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因此更没有闲心听林梅他们唠嗑。 吴老进去没多久,舒舟就跑了出来,见着了安然无恙的舒望瑾和林梅之后却是立马就哭了出来,半跪在舒望瑾的面前哽咽着道,“少爷……还好您回来了,不然叫我可怎么和夫人交代呐!” 林梅的嘴角一抽,踢了踢舒舟,无奈的道,“就你这语气,别人还以为舒望瑾怎么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从舒舟的袖子里奔出来一个毛绒绒的雪白小球,顺着林梅的裙子就往上爬,最后停在了林梅的肩上,身体拱了拱就趴了下来。 林梅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后来一见这小东西一声不响的就要往自己身上爬差点没吓得惊叫出来,却见舒舟轻吁了一口气,安慰她道,“林姑娘,你不用怕,那是……豫公子母亲养的小雪狸,豫公子豫夫人没时间照料它,便将它扔给了我,这几日黏我黏的紧,但是不伤人的……” 舒望瑾一听到了“豫公子”这三个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抿着嘴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梅根本就没注意舒舟说的什么“豫公子豫夫人”的,只是觉得趴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小雪狸柯哀得紧,不过除此之外也觉得自己肩膀酸痛得紧,便伸手将肩上的那只小雪狸捧了下来,这一瞧却是更不得了了,原来这只小雪狸就是那****在自家院子里看到的那个陌生男子身上趴的那只…… “苏州,你说这是豫公子养的?”林梅蹙着眉问道,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世间的是为何总是如此的巧…… “没错,这只雪狸是豫公子的母亲养的,可是不知为何却在林山县这里受了伤,那个时候豫公子的兄长在林山县见到了,便将这只雪狸一起带到了县令府来……”说着,舒舟就偷偷觑了舒望瑾一眼,这些简单的言语之中,完全就告诉了舒望瑾现在县令府里有些什么人。 林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喃喃道,“豫公子的兄长……”说着。她就直接将手里捧着的那只小雪狸轻轻拨弄了一下,果然见到了右腿上的那一道伤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而且就是她前几天见到的那只! 舒望瑾望了林梅一眼。听她这个意思,果然是见过太子和豫王的,还有先前遇到的七皇子隋王……这京城里的风云,怎么会这么快就殃及到了林山县? 还是,林山县本就有什么让他们都关注的。否则,怎么会三王同聚这里呢…… “起来吧,跪在地上不嫌丢人么?”舒望瑾见舒舟还跪在地上,轻轻皱了皱眉,将目光移到了别处,这一转头便见到了正含笑望着他慢慢走出县令府门的隋王…… 舒舟见到了隋王,也是一惊,忙屈下了刚站直的膝盖,恭恭敬敬的道,“隋公子……” 林梅也瞧那边望了一眼。这一看过去就令她恨不得自剜双目,那个男子不就是她先前惹过的,又在萧家别院偶遇过的隋公子吗?!最近这是怎么了…… 隋王一眼就看到了舒望瑾,对他舒展了一个苍白的笑之后便转头看向了林梅,双眸里满是恶意。 “舒当家,不向我介绍介绍这位姑娘么?” 舒望瑾心弦一紧,被隋王看上的人就没有过好下场,跟何况,就算豫王真的看上了林梅,那他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隋公子。不知婺公子与豫公子可在?在下千里迢迢从洛城又赶了回来,正是有要事与二位公子相商,不知可否麻烦隋公子通报一声?”舒望瑾拱手微微致意,一番话倒是说的恭敬。让人找不出一丝差错。 隋王一听到戚修婺和戚修朝两人的名号就心里烦闷,哪还管得了林梅的事情,闻言便瞪了舒望瑾一眼,领着随身的侍女出县令府去了。 林梅这才舒了一口气,拉着舒望瑾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见隋王远去,林梅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忙问刘县令,“刘大人,上次我在城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唐远志,那时我身上还有一点剩余的治疗疟疾的药,不知怎么样了?” “药物?我并没有看到唐公子……”刘县令也皱起了眉,这些日子他的确是没有见到过唐远志,本还以为他出城去了。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脸上的惊讶也慢慢转成了愤怒,咬牙道,“唐远志这个衣冠禽兽!竟然阳奉阴违!不行……等会儿见到雨霏平安了之后,我非得告诉雨霏他的真面目不可!然后再让林诗与他和离!” 刘县令听了林梅的这席话却是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何意,正欲要问话的时候,却见林梅拖着舒望瑾气势汹汹的就往县令府里而去。 林梅拖着舒望瑾快走进刘雨霏院子的时候,恰巧碰上刚从刘雨霏院子离开的萧子衿,三人相遇,还是舒望瑾最先反应过来,若是照舒舟那番话算下去的话,萧子衿应该就是所谓的“豫夫人”豫王妃了…… “豫夫人……”舒望瑾微微点头示意,脸上带着一副得体的笑,看得人赏心悦目心里舒畅的很。 萧子衿也点了点头,接着便转头看向了林梅,也知她在担心什么,轻声道,“刘小姐无恙……只是,我堂兄刚刚醒来,想要见刘小姐一面,刘小姐避而不见,所以,还请林小姐在刘小姐面前多多说情了……” 她倒是聪慧,根本没问舒望瑾怎么会和林梅同行,说出的话也让人找不出任何差错来,林梅更是找不出理由拒绝,毕竟萧子桓此番受伤也是保护刘雨霏。 “我……尽力吧。”林梅瘪着嘴满是不情愿,对于萧子桓她本来就是满腹的埋怨,要不是他救了刘雨霏,谁会管他? 萧子衿也知林梅对萧子桓很是不喜,抿了抿嘴不再说话,转身欲走的时候,却听得林梅在自己身后唤住自己,扬声道,“萧小姐,你去见令兄的时候,麻烦告知他一声,王家小姐被歹人劫持,而王家也早已搬家,她现在无处可去,既然是你家堂兄种下的孽果,那就让你家堂兄好好负责人家下半生!” 一说到这个林梅就来气,本来还对萧子桓有些心软,现在怎么都不想去帮他在刘雨霏面前说好话了! 萧子衿的身影一顿,这才想起还有王惠鸳那档子事!自己这个堂兄真的是……处处让他收拾烂摊子!看她不将他塞给刘雨霏,以后的烂摊子就全交给刘雨霏了,她也乐得轻松!她家堂兄也成功抱得美人归,两相其美,岂不快忽? 因此,鉴于各种考虑,萧子衿还是回过了身,用自己那一派清淡满是虔诚的眼神看着林梅,淡淡的问道,“林姑娘,你可知家兄为何要与刘小姐订婚?” “这个……唔,还不是因为看在雨霏好欺负,雨霏她爹又贪慕虚荣……”林梅瘪着嘴,小眼神里满是嫌弃。 萧子衿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伤害,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林姑娘,你可知,家兄十年前曾去过京城一次,那个时候的萧子桓只不过是萧家的庶子,根本没人在乎……”(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五章 眉间凝雪怎堪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姑娘,你可知,家兄十年前曾去过京城一次,那个时候的萧子桓只不过是萧家的庶子,根本没人在乎他的性命……”萧子衿微微蹙起了眉,声音里微微带了丝叹息。 林梅听了之后也是微微一怔,想不到萧子桓那样一个温润如玉表面上一副人模狗样的翩翩公子竟然是庶生的…… 她也并不是没见过那些大家族里庶生的孩子,就比如王惠鸳他们家,也有三四个庶出的姑娘和男娃,一个比一个胆小,连说句话都不敢,哪有萧子桓现在的半分坦然自若?而那些嫡出的,便是高傲不可一世,嚣张得不行。 舒望瑾对这件事倒是未置一言,只是注视着林梅身上的一处衣纹,伸手帮她轻轻抚平。 萧子衿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道林梅倒是傻人有傻福,有舒望瑾护着,这辈子只怕都是衣食无忧了,只是另外的人却没有林梅这么的好运气了……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林梅蹙着眉问道,见舒望瑾帮自己抚平了褶皱,不由抿着嘴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后来……”萧子衿说着,眼里也微微蒙了雾气,显然是有些为萧子桓不平,因此就连语气也加了重,“堂兄在京城惹了一个世家子弟,那个时候,五叔怕被那些权贵人家迁怒,便让堂兄……也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给那个世家子弟当街跪下赔罪,堂兄不依,便被那个世家子弟打得头破血流……刘小姐那个时候想必应该是回张家过中秋节,在街上看到了这一幕,便让人救下了我堂兄……” 林梅眨了眨眼睛,对萧子桓的遭遇也有些同情,更让她惊奇的是,原来在那个时候萧子桓和刘雨霏二人就有过恩怨纠结了。 “可是那个世家子弟却是不依不饶,刘小姐那个时候还只八岁,一张巧嘴说的那人下不了台来。后来那人又见到刘小姐背后有张家撑腰,这才就此作罢……”萧子衿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只是这次却带了一些黯然,“堂兄当时问及刘小姐的名号。想着日后自己出息了好报答,但是我五叔却怕惹上另外的麻烦,拖着堂兄走了……” “那照你这么说,萧子桓又是怎么认出雨霏的呢?”林梅皱巴着一张小脸问道,“这都过了九年了。雨霏和先前的模样也不大相似了,若要是我,只怕都认不出来了……” 萧子衿微微蹙了蹙眉,轻轻摇了摇头,“这事我也不知堂兄是怎么认出刘小姐的,但是……林姑娘,我堂兄对刘小姐的情谊天地日月可鉴,绝无二心……所以,还请林姑娘在刘小姐那里多多求情了。” 林梅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听萧子衿后面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莫非是雨霏的那个胎记?可是……那个胎记长在雨霏的那个地方,小时候看得到,但是现在雨霏穿衣裳包裹得那么严实,萧子桓又是怎么看到的?……难道说,萧子桓还偷看过雨霏洗澡?!” 萧子衿见林梅根本就没在听自己说话,正想要出声唤过林梅的时候,却见林梅突然就怒气上涨了,一口贝齿咬得死紧。 “萧子桓那个混账……竟然!”林梅越想越生气,根本就顾不得再和萧子衿扯闲话。直接就绕过她扯着舒望瑾的衣袖往刘雨霏的屋子而去,待到快到的时候才松开自己紧握着舒望瑾衣袖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外面等着我。要是无聊了就自己去玩会,还有,如果实在无事可做的话,还可以去找萧子桓的麻烦,他现在不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吗?那我们就真的让他闭了眼就再也睁不开!” 舒望瑾见林梅愈说脸色越恐怖,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将她推往刘雨霏的屋子那边,安慰道,“林姑娘,你还是先去看看刘小姐吧,萧公子那里……自然有我。” “好,我就把萧子桓那个混蛋交给你了!你怎么折磨他都行!”林梅说完这句话便自己进了屋子,整座屋子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人声,就连平常缠着刘雨霏形影不离的洛儿也不在屋里,一度让林梅怀疑屋里是不是真的有人…… “林梅?” 就在这当口,林梅却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忙转头往后一看,就见刘雨霏从绣榻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团大红色的花布,右手上还捏着一根绣花针。 “……” 林梅本来见着了刘雨霏这样平安的模样心里是很高兴,但是刘雨霏手里拿着的东西着实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打了个冷颤,指着刘雨霏手里的那团红布道,“雨霏……你这……又是在绣嫁妆?!” 刘雨霏眨了眨眼睛,见林梅一脸恐怖的望着自己手里大红色的嫁衣,便笑着说道,“瞧你,吓成了什么样……” “不是我说,只是……我对这嫁衣都有阴影了!”林梅见刘雨霏浑身上下都没事,这才轻吁了口气,走过来挨着刘雨霏坐下,瘪着嘴道,“你又让我想起了赵韬……雨霏……” 一说到赵韬,林梅就不免想起了宁拓书和萧子桓,都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她这个“小媒婆”的名号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嘛! 刘雨霏的脸色倒是平静的很,绣了几针手里的嫁衣,神色淡然,“这段时间杂务繁忙,这个嫁衣已经拖了许久都没有绣了,现在反正有闲时间,还不如将它绣完,也正是应了我的那句话……女子,早嫁人晚嫁人都是要嫁人的,还不如早早的将嫁衣绣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变故来不及绣嫁妆。” 若是平常的刘雨霏,只怕早就出去帮忙救助难民了,只是上次刘雨霏得疟疾而林山县的百姓要将她活埋一事着实让她伤透了心,故此现在才会闭门不出,就连下马车也是进了县令府才下的车。 林梅一听到刘雨霏用这种语气说话心里便是酸酸的,好不难过,萧子桓和林诗的事情是怎么也不忍心再告诉她听了…… “林梅,你有事和我说?还是……有事要问我?”刘雨霏和林梅这么多年的情谊,现在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将手里的嫁衣放在了一旁的绣榻上。轻轻拍了林梅的手两下。 林梅与刘雨霏对视了许久,见她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就感觉了一阵阵心酸,到最后。更是连眼眶都红了,哽咽着说道,“雨霏……等下我们便去唐家找唐远志可好?让他写一封和离书给林诗,到时候我们便带着林诗离开这里,再也不回这个伤心的地方了……” “这件事我也想了许久。正如你所说那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刘雨霏一提起这件事整个人的眉目都正经了起来,看来也是思考了良久才下的决定。 林梅抿了抿嘴,接下来的事情却不知如何开口,但是要她憋着不说心里着实难受,因此一狠心,咬着牙就道,“雨霏,还有就是……小念儿的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的确……的确不是秦姨娘下的手。但是,却也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可是……不是秦姨娘下的手,那又是谁?唐府里的另外人只怕巴不得唐家的小公子平平安安长大吧。”刘雨霏蹙着眉,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很是不解。 林梅望了一眼满面愁容的刘雨霏,咬着牙道,“那个时候唐远志醉了酒,六亲不认,林诗抱着小念儿去找他,但是却被他一脚给踢开了,恰巧就踢在小念儿的身上。当晚小念儿便去了,林诗她也……疯了。” 刘雨霏与林梅对望了许久,听完这席话之后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勉强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现在的她,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原来是唐远志啊……”刘雨霏的嘴唇苍白,颤了几颤才说出话,“那就依你所说,今儿个下午我们便去让唐远志写和离书,若他不写的话……我便。让他此生都不能再有后嗣!” 唐家这一代本就只有唐远志一个男娃传宗接代,若是唐远志不能生育了,那唐家就真的绝后了……而刘雨霏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便是因为林诗,她的孩子被唐远志这个亲爹给弄死了,这样的男人,实在不配再有孩子! 林梅点了点头,颇是赞同刘雨霏的观点,既然不能杀人要唐远志给小念儿偿命,那让他再也不会有后嗣岂不也是一样? 小念儿这一去,对林诗是种折磨,若是唐远志无后,那对他而言,更是一种折磨! “还有便是……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萧子衿,她和你说了什么?该不是劝你去见萧子桓一面的吧?”林梅的语气里满是担心,急促的道,“你千万不要去见萧子桓!那就是个混蛋,还是个淫·魔!你要是去了的话,指不定会怎么样对你呢!” “啊?”刘雨霏蹙着眉,有些不解林梅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梅见刘雨霏这副懵懂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更是着急的不得了,只差没哭了出来,“雨霏,你说你小时候不好好的当一个大家闺秀,去街上逞什么英雄救什么人嘛!现在好了,这救人的反倒把自己的一生给赔进去了!” “林梅,你在说什么……我,我根本听不懂……”刘雨霏皱了皱眉,脸上满是无奈。 “哎呀!别管我在说什么了!就是……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京城街上救过的一个人吗?那个满脸鼻青脸肿龌龊不堪的男的就是萧子桓!而且……而且你知道他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认出你的吗?”林梅越说越气,可是却见刘雨霏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忙提醒道,“雨霏,你再仔细想想,你小时候在京城的街上有没有救过一个小男娃,比你还小的那种……” 刘雨霏蹙着眉仔细想了许久,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那样的一个小男娃,便肯定的说道,“林梅,我小时候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更何况,我在张家只是客人,本就很少出去……” “……这么说,该不会是萧子桓那厮自己认错人了吧?”林梅一想到这种结果便觉得满身寒意,这比萧子桓偷看刘雨霏洗澡认出那个胎记还要惊悚还要恐怖!这萧子桓要是发现自己认错了人,那可怎么办?!那雨霏的这门婚事岂不是又要黄?不行不行…… 林梅心里百转千回,最后见刘雨霏疑惑的望着自己。不免打落牙齿和血往肚子里面吞,对着她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刘雨霏也不知林梅问自己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不过也没有多想,便接着道,“你这么问我,我倒是想起了一事来……” “什么事?是不是你真的救过一个小男孩?”林梅说着语气就激动了起来。要是萧子桓日后发现自己认错了人,照他那个翻脸无情的性子,只怕雨霏会比王惠鸳的下场还要惨! 刘雨霏抿了抿嘴,皱着眉道,“我八岁的时候,中秋节那天,是陪表妹潇曦去街上……后来,是有一个落魄的小少年被世家子弟欺负,那个时候潇曦心软,便上前去和那男子理论。但是反倒被人调戏了,我无奈之下只得去和那些男子争论,还好后来张家的长辈们都来了,不然只怕那天的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感情,这救人的和辩论的还不是同一个人啊! 林梅只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带着满满的痛,这个结果简直是太伤人了,难道到时候雨霏还要和他家表妹共事一夫不成?!不行!绝对不行!还是现在就让他们两个断了的好,免得以后扯都扯不清! “雨霏啊,那我现在便去陪你吃个午饭,顺便去帮帮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好吧……到了下午之后我们便去一趟唐府。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刘雨霏的心里也很不好过,自七夕之后,身边的事情和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很如意的。难道真的是今年风水不好流年不利? 她正待要安慰林梅之时,却来了一个小厮,说是门房那里有一位姓周的姑娘来找林小姐。 刘雨霏疑惑的看了林梅一眼,暗自纳闷,林梅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姓周的姑娘?她怎么不知?刘雨霏欲要开口说话之时,林梅却抬起了头。轻声道,“姓周的姑娘,想来……也只有我的那位‘义妹’了!” “义妹?”刘雨霏先前还不明白林梅这话的意思,后来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京城听人说过的事情。 那安远侯爷在候夫人和掌中明珠病逝十几年后的确没有再娶,可是侯府里子嗣不断,一度导致安远侯爷到后来更是听到府里诞了子嗣更是连侯府都不回的情景。 只听说那日安远侯爷下朝回府之时,见着了路上有一个浑身脏污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不知怎么竟然就觉得她和自己妻子年少的时候莫名的相似,便将她接纳进了侯府,收她做了义女。 后来安远侯才知,这个小女娃的父母前些日子因为被人追债所以皆自杀身亡,而那些赌场里的赌徒本想将这个小女娃卖到青楼里去的,却没想竟被安远侯爷撞了个正着,大大方方的替她还了父母的债务,还将她认作了自己的义女,享受侯府的荣华。 听刘雨霏这么一说,林梅不禁嗤笑了一声,嘴里嘀咕道,“我那便宜老爹还真是有闲心,自家妻女不见了,竟然还去街上领养了个义女!” 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确实很纠结,皱着眉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把她遣回去便是……” “不……我对她又没意见,虽然性子太柔弱了些,但是丢弃我和我娘的又不是她,我怪罪她做什么!而且……你和林诗的家里都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我小时候可羡慕你们了,现在我也有一个妹妹了,所以呀……这事,扯平了!”林梅说着就对那小厮道,“去带周小姐来这里见我吧。” 刘雨霏无奈的摇头叹了几口气,摸了摸石桌上早已凉透的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冷茶,嘻嘻抿着,任凭冰凉的茶水穿过自己五脏六腑,就宛如她现在的心境一般,起不了任何波澜。 没过多久,那小厮便领着一个身穿鹅黄色绸衫的俏丽少女进了后院来,刘雨霏看着那少女的第一眼还以为是林梅来了,可是仔细一看。那少女的五官和身上的气质还是和林梅有些不同。 若说林梅时天边烂漫的朝霞,那这少女便好似是晚霞一般,不会太艳,却又让人忍不住被惊艳。 “姐姐……”不出林梅所料。进来的果然是周鄢姒,一见到她就立马笑着娇声唤道,但是余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刘雨霏,水眸几转,立马就换了一张更加讨喜的表情。声音都滴得出水来了,“这位……想必就是,与姐姐从小交好的刘小姐吧?” 刘雨霏为人温顺,见周鄢姒这么一副讨喜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轻笑着说道,“难怪得林梅说你聪慧,现在一见,果真如此。” 周鄢姒似乎是害羞了,右手捏着块手帕掩了掩脸,声音也越加娇羞。“刘姐姐……” “鄢姒,你怎么会来这里?”见周鄢姒一直和刘雨霏客套着不说来意,林梅心里微觉不耐,心里的感觉也愈来愈不妙,蹙着眉问道。 周鄢姒听了林梅的话,撇了撇嘴,杏眼儿一挑,满是媚意,“姐姐……爹怕你出事,后来几番打听。这才知道舒公子带着你来了林山县,恰巧林山县的刘大人与爹是旧识,同时还知两位皇……呵,这才让我来林山县这里找你。顺便和刘大人道一声如晤安好。” 她心里暗道好险,差点将太子和七皇子在这里的消息给说了出去,虽然安远侯那里没说要瞒着林梅,而且两位皇子也封了妃,但是……也没说不能有侧妃呀! 周鄢姒微微垂了垂头,嘴角缓缓勾勒出了一抹笑意。舒望瑾不好惹也惹不起,但是……另外的两位皇子就没舒望瑾那么薄情了…… 至于周鄢姒为何会觉得舒望瑾薄情,这就要来说说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那时舒望瑾和林梅用完晚膳,准备去别院外面走走,这个时候周鄢姒也准备掺一脚,满脸娇羞的和林梅撒娇说也要一起去,林梅向来嘴硬心软,更何况周鄢姒的外表又是这么的无害,听了她的话之后立马就要同意,但是这同意的话还没说出口呢林梅就被舒望瑾似笑非笑的觑了一眼,立马打了个冷颤不敢说话了。 周鄢姒见场面尴尬,便想和舒望瑾说话,哪料舒望瑾根本就不吃她的这一套,一番冷言冷语的毫不留情的打击了她一顿。 林梅当时也觉得舒望瑾反应太过激了,就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好意思的看了周鄢姒一眼,舒望瑾虽是冷言冷语,但是却还是笑着的,因此周鄢姒更是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哭着跑回了别院。 当晚,舒望瑾便直接去周鄢姒屋子找她,初时周鄢姒还以为舒望瑾是来道歉的,便装模作样的让下人回绝了他。 但是到了后来却是整个别院的下人都知道了周鄢姒想勾引舒望瑾,也就是她的未来姐夫一事,更惨的是,舒望瑾当众抚了她的情意。 这些话在别院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明明是放出来的风声,但是别院里的下人却说得还像是自己亲眼见过一样,别提多真了!害得周鄢姒这一天都在安远侯爷的府里的下人那里抬不起头来,再加上林媒婆整日里冷飕飕的看着她,更是吓得不行,得了安远侯爷的吩咐之后就立马逃也似的出了侯府别院。 这件事情林梅自然是不知情的,舒望瑾做这些事情向来是瞒着林梅的,也不是怕她心里有身边么矛盾,只是怕……到时候林梅要是闹起来那可就真的是弄巧成拙反而让人更加偏护周鄢姒了…… 因此周鄢姒现在心里也不敢肖想舒望瑾了,而把主意打到了来林山县巡视的两位皇子身上。 林梅哪知周鄢姒心里的这么多弯弯道道,见她来了倒是很亲切的走过去挽住了她,心里对昨晚上舒望瑾说的那一番话满怀歉意,只差没剖心剖腹的对周鄢姒姐妹相称了。 “你说……安远侯找我?是为了何事呢?更何况,我今日出门之前便和安远侯爷说了,是去拜访旧友,还有就是……奇了怪了,你们又怎知我们到了林山县?先前我们去了另外的地方,刚刚来的林山县,你到这里来,可真是赶巧了……” 林梅说者无意,周鄢姒却是听者有心,听了林梅这番疑惑的话语。还以为她怀疑了自己,忙开口解释道,“姐姐,你先前不是和爹说了么?你本就是林山县人士。而且晋州城离林山县这么近,姐姐你说要去拜访旧友,那就想必也只有林山县这里了……” 林梅蹙了蹙眉,见周鄢姒这样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开口道,“鄢姒。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这么紧张……” 刘雨霏倒是多看了周鄢姒几眼,眸光暗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安远侯找我是有什么事?”林梅轻轻拍了拍周鄢姒的手,笑着问道,生怕自己吓着了她。 “姐姐……爹说,林山县瘟疫严重,让你尽早随他回京。”周鄢姒皱巴着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的道,眸里似乎还有晶莹的水光。“姐姐,爹也是一番好意,你和义母就随我们一起回京吧,再说了,姐姐,怎么说你也是周家的人啊……” 林梅默然无语,周家的人……周鄢姒乐意做周家的女儿,可是她却是不愿的啊! 刘雨霏见气氛有点尴尬,便笑着说道,“周小姐来这里想必也是累了?还是先随我们去用午膳吧。到时候还有什么事的话,用完膳再说……林梅,你不是最爱吃林山县小溪里的鱼么?今日那厨子特意买了来做,你可以大饱口福了……” 三人就在刘雨霏的院子里用了午膳。而舒望瑾却和刘县令戚修朝一行人去了另外的地方,传话道今晚怕是不能回了。 听了这话之后,林梅倒是没听出什么意思,只是刘雨霏和周鄢姒二人一脸古怪,刘雨霏倒还好一些,只是脸色有些僵硬。但是周鄢姒的脸色可就不是用死了爹娘能打比的了,那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天塌了呢! “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梅嘴里嚼着鲜笋,手里夹着筷子,筷子上还有一块鸽子肉,吃得不亦乐乎。 周鄢姒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看了林梅一眼,语气沉重的道,“姐姐,他们出去彻夜不归……你就不生气么?尤其是,舒公子竟然也在里面……”这倒不算什么!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来,本以为至少能见上太子或者豫王一面的,哪料他们竟然会去那秦楼楚馆之地! “生气?他们出去喝酒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们不也是在这里吃得正高兴么?何必要去管他们呢!”林梅笑眯眯的道,又大口吃了几块肉。 刘雨霏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欲和林梅说出实情了,她本以为舒望瑾会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哪料最终她还是看错了,这下子,只怕林梅要伤心了……现在,还是不和林梅说的好,免得这顿饭她都吃不下了…… 周鄢姒见刘雨霏只是叹气却不说话,不由恨恨的咬了咬嘴唇,她以为林梅会知道那些人是去做什么的,哪料林梅竟然这么蠢,连这种风花雪月之事都不懂!还有这个县令家的小姐刘雨霏,也是一副好心机,竟然开都不开口,想必也是准备看林梅的笑话吧! “姐姐……他们,他们那是去……”眼见着刘雨霏不准备说,周鄢姒刚准备要告诉林梅真相的时候,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虽然周鄢姒向来自负,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美貌! “你还在这里坐着?”萧子衿一进来就直奔着林梅而来,见她嘴里塞满了东西,筷子上还夹着一大把的禽肉,走过来便将她手里的筷子硬生生的夺了下来。 “我说你这是做什么?!”林梅一见识萧子衿就发了怵,本来还想发火的,可是这人却是冷面冷心的萧子衿,这让她怎么发得了火?! 萧子衿冷冷淡淡的瞥着林梅,面上虽然还是一副冷淡,但是却隐隐带了一份怒意,“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平定民心,帮难民破除瘟疫之苦,而舒望瑾却公然带着他们去了晋州城最出名的秦楼楚馆,说是为他们接风洗尘,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于他们的名声有碍。” 刘雨霏一惊,这才想到了其中的弯弯道道,也直呼自己竟然没想起府里还有三位皇子,真是失策! 林梅眨了眨眼睛,本来还想问秦楼楚馆是什么,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应该不外乎就是青楼那样的地方……也难怪萧子衿这么生气了,毕竟萧子衿一张千年冰山冷脸,平常的时候表情连变都不会变一下的,现在竟然还能看出怒气,想必她应该是愤怒到了极点才是…… 不对……青楼?! 林梅猛然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语气不由得急促了起来,拉着萧子衿的衣袖道,“萧小姐,他们是去了哪里?走了多久了?!” 舒望瑾那个混蛋……竟然,还没娶她就敢去青楼那样的地方……不对!就算以后娶了她也不能去! 想罢,林梅一脸斗志昂扬的看着萧子衿,语气严肃的道,“萧小姐,你只需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我保证会……” 见林梅这样一幅想找人打架出气的模样,萧子衿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六章 三月春华花满天 见林梅气势汹汹地拍着胸膛作保证,但是萧子衿的脸色却越来越煞白,林梅的这副模样,完全只是想找人打架出气而已,哪里懂了萧子衿的意思。※%, 周鄢姒本来还是一脸哭丧的表情,听了萧子衿的话后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虽然这样绝色的女子世间确实是罕见,但是她久居京城,那些足不出户的世家大小姐又哪个不是有天香国色之姿呢?只是……这女子说话的语气却是好生冷淡,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这可就是奇事了…… 而且…… 周鄢姒杏眼微眯,悄悄觑了萧子衿的侧脸,心下想道,她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与众皇子相熟,也不知是何人? “林小姐,我的意思是……你可知舒公子到底想做什么?”萧子衿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忐忑,舒望瑾此人虽然性子不坏,但是却一直让她琢磨不透,因此心里的确很不安。 “他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林梅撇了撇嘴,脸上满是郁闷,见萧子衿冷冷淡淡地看着自己不由开口道,“你还是赶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吧,还有那个什么豫公子?唔……你相公应该是这位吧?他们三兄弟怎么都不一个姓氏呢,一个姓豫,一个姓婺,一个姓隋……害得我都快要记混了!” 豫公子……隋,还有婺公子? 周鄢姒的眼眸顿时一亮,如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三位应该就是太子和豫王还有隋王了才是。自己这趟来临山县果然是没有来错…… 只是,这位姑娘的相公是豫公子?这……莫非这就是陛下新封的豫王妃?只是,豫王和豫王妃现在还未成亲。怎么会一起跑到林山县这里来呢?还有,太子和豫王在这倒是能想得到的,但是为何还有隋王也在?那可是一位难缠的主儿,可千万不要碰上他了! 刘雨霏倒是没甚反应,只是将头偏向了一边准备看窗外的海棠花树,却看到周鄢姒一脸笑容低垂下了脑袋,不由得皱起了眉。 萧子衿听了林梅的话。似是见习惯了她们这种怨妇的泼辣模样,早就习以为常了,还有心情安慰林梅。当然,若这也算是安慰的话…… “林小姐,这件事既然他们去了,那我们便在府里等他们归来。男人就像手里的鸟儿。你若抓得太松便会飞掉,但是,反之……你若是抓得太紧,他便会狠狠的啄你,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萧子衿如是说道,听这语气,显然是没少这样安慰别人。 “……”林梅默默地看着萧子衿。眨了眨眼睛。 就连往窗外看景色的刘雨霏也忍不住回过了头来,只不过林梅是一脸僵硬。而她的就是一脸若有所思罢了,听罢还不忘赞叹萧子衿两句,“萧小姐果然御夫有方……” 林梅压根就不吃萧子衿这一套,当即就撅着嘴抱怨道,“那他们去青楼,又和你说握在手里的鸟啊什么的有什么关联?” 萧子衿显然也是惊叹于林梅的天真单纯,果然是亲娘带大而且没有爹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没有经历过什么后宅厮杀,也难怪性子这么直爽,舒望瑾将她当个宝一样了! “他们若要潇洒便让他们出去潇洒便是,横竖怎么都不会动摇我们的正室地位,为何又要为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而伤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和气呢?” 萧子衿瞥了林梅一眼,淡淡说道,“那些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像舒望瑾之流,根本就不会真的把她们当一回事,林小姐又何必去青楼那样的地方大吵大闹,不仅会让舒公子失了面子,更是会让你被众人指指点点,名声扫地,落下悍妇之名……而且,事后,舒公子也会对你心生嫌隙,这又是何必呢?” 林梅听萧子衿说了这么久,一时都听愣了,许久未反应过来,脑子里努力的在消化着萧子衿说的这些话的意思。 刘雨霏与周鄢姒听了萧子衿的这一席话之后却是满脸赞赏,面含微笑,点了点头,看起来便是深受萧子衿教诲,完全对她心服口服的样子。 林梅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口水,转头就看到了刘雨霏和周鄢姒这副面含微笑满面桃红的模样,吓得身子一颤,胳膊上到处都是鸡皮疙瘩。她摸了摸自己的手,受不了的啧啧了几声,这才转头继续看着萧子衿,义正言辞一字一顿的道,“萧小姐,若这便是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的话,那我另愿不要嫁人!哪怕那个人是舒望瑾,哪怕那个人对我再好……我也不要嫁给他!” 萧子衿一怔,黛眉微挑,显然是不懂林梅这话里的意思。 林梅瘪着嘴巴,皱巴着一张小脸,委屈的道,“既然他娶了你,那便是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真心实意的对你好,既然是真心的,那又为什么要和外面的那些……不正经的女子有牵连呢?若是他真心对你,那就不会去和外面的那些女子鬼混,更不会娶好几门小妾来恶心你……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我宁愿不嫁给他,孤独终老都行!” 萧子衿和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却都是一怔,她们两个都是大家世族里出来的女子,从未听过这么大胆的话!就算是刘雨霏家里,也有好几个姨娘,就更不用说萧家了…… 萧子衿是萧家长房的嫡出姑娘,占了个嫡字又占了个长字,从小身份地位超然,尤其是在她外祖家还很兴盛的时候,那就更是萧家的宝贝嫡女了,可是,纵然是如此,她爹还是纳了整整九门偏房,这还不满足,还要****和那些大人在外面偷腥沾花。 这些事情,萧子衿的母亲是完全知道的。而且,在萧子衿的爹在青楼里没钱嫖·妓的时候还要笑着让下人给他送钱过去,甚至在萧老爷回家的时候还要给他送补汤。温言软语的问他今日可否是累了? 萧子衿从小就受着萧夫人的教养,七岁之时已是江南有名的小才女,出口成章,再大一些便是江南有名的美女,才名美名一样不缺,那些求亲的人不知踏坏了萧家多少条门槛。 因此,到现在为止。萧子衿在对待自家夫君去青楼潇洒一事可谓是无动于衷了,而她说给林梅听的那些道理也是萧夫人小时候教过她的,尤其是那一句…… “子衿。你要记着,你以后出嫁了,便是那家的正室夫人,不管做什么都要记着不能丢了夫家的脸。男人喜欢沾花惹草这本就是天性。你可千万不能小家子气让人看轻了我们萧家。你要记着,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萧家的嫡长女,也是那家的正室夫人,不管是谁,都无法撼动你正室的地位!” 就因为萧夫人的这一席话,才让萧子衿成了今日大度事事顾全大局的豫王妃! “我说你们一个个脑袋都坏了不成?那些男人在外面偷吃我们为什么不能生气?就许他们男的在外面风·流,不许我们女子红杏出墙。而且,红杏出墙了还要被浸猪笼。这又是什么道理?!”林梅双手插着腰,横眉竖眼的说道,声音里满是忿忿不平。 刘雨霏微微垂下了头默然不语,萧子衿也是愣愣的看着林梅,恍若这是第一次见她一般。 只有周鄢姒傻傻地愣了几下之后猛地反应了过来,轻声嗤笑了一下,见林梅她们都看了过来这才掩起嘴角的笑,蹙着眉头低声道,“姐姐……你这话,未免也太大逆不道了!都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男为阳女为阴,这都是天理,姐姐,到家之后我的那本《女戒》一定要给你看看,这本书我可是从小就熟读的。” 语罢,还有一股隐隐向林梅炫耀的味道。 周鄢姒从小就待在安远侯府,受的教养可是和一般的大家小姐没什差别的,若不是安远侯府里的众位太太都不喜欢她,只怕现在的她也早就有了一门和满的婚约,就根本不用现在她自己在这里四处奔走,只是为了为自己谋划一门贵气的婚事。 萧子衿虽然与林梅的交情不怎么样,但是总也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周鄢姒强,而且以萧子衿一向看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周鄢姒也绝对不像表面上的那样温婉可人,也不知林梅那个傻丫头看出来了没有? 而且……林梅说的这番话,虽然荒唐,但是,细想之下却是极有道理…… “说的也是,林小姐的确应该好好读读女戒了……毕竟现在不读女戒不知礼仪都惹得舒当家倾心不已了,若是以后更知礼仪了,只怕会招蜂引蝶呢。” 萧子衿说着便看了那周鄢姒一眼,虽然这女子口里口口声声都喊着林梅为姐姐,可是这眼里的笑容却满是恶意。 周鄢姒听了萧子衿的话,知道她是在暗指自己,但又发作不得,只得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哎呀……说了这么多,萧子衿你还是不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算了!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自己去找……晋州城有名的能拿得出手,用来接待客人的妓·院也就只有那么两三家,而且还在同一条街上,好找得很!”说着,林梅就要挽起袖子往院外冲。 “……”刘雨霏轻声叹了一口气,这连有几家青楼而且哪几家比较出名一些都知道了,真不知林梅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萧子衿也很是惊奇,林梅的出现真是让她对民间的女子刮目相看,这不拘小节的样子倒是很有朝气,也没有先前那么排斥她了,只是觉得她有趣得很。现在的萧子衿,总算懂舒望瑾为何会看上林梅了,看惯了京城里的那些珍馐佳肴,偶尔见到一碟酸辣白菜,酸辣爽口,的确是一开口吃了便停不下来啊…… 刘雨霏见林梅当真要一个人去找舒望瑾他们,忙伸手拦住她,苦着脸道,“林梅,要是你真的去了。那你的清誉可就真的毁了!” 林梅哼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刘雨霏给拉走了。嘴里还说着,“林梅,你不是说要陪我去唐府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怎么样?也好早日圆了你的心愿和小诗啊……” 本来林梅是无动于衷的,但是此事事关林诗,她想了会儿,便大度的道,“算了!反正舒望瑾迟早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再去问他也不迟,但是小诗的事情还是早日解决为好,免得到时候唐远志还有脸跑我们这里来找我们讨人!” 刘雨霏苦着张脸忙点点头。对屋里的萧子矜道,“萧小姐,那就麻烦你做东了,这位周姑娘是安远侯府的姑娘。麻烦你帮我们暂为招待了……” 萧子衿轻轻点了点头。在县令府的女性里面,她的地位最高,而且也在这里待了不少的日子,因此若是刘雨霏不在的话,她也完全可以作为东道主暂为招呼客人的,所以萧子衿也并未推辞,此事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周鄢姒一瞧着了萧子衿的那张冷脸便想告辞。但是安远侯爷的吩咐还没有完成,也只能硬着头皮对着萧子衿勉强笑了一下。轻声道,“麻烦这位姑娘引见了……” “知道自己是麻烦就好。”萧子衿觑了周鄢姒一眼,一句话就堵得她无话可说。 “……” 这个时候刘雨霏和林梅早已经走远了,哪知周鄢姒被萧子衿虐得半死的事情…… 本朝之人皆有所知,京城的闻香阁是本朝最出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无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们个个才貌双全,精五音通六律,会说会唱,会弹会跳……只除了一点,那便是你要是想进去,最少也要花五两银子才行,就更不要说在里面打赏的银子和想要见那些姑娘所花的银子了,那就更是天价了! 而晋州城也有一所闻香阁,虽然没有京城那家那么大的规模,但是在这样的小地方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毕竟里面的姑娘还是一个赛一个美丽。 晋州城也有一所闻香阁,虽然没有京城那家闻香阁那么大的规模,但是在这样的小地方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毕竟里面的姑娘还是一个赛一个美丽,虽然不至于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但是也有不少女子是才艺双绝的,因此生意也算是红火热闹。 而那日萧子衿在戚修朝房里碰到的那个姑娘,便是闻香阁的花魁白姬姑娘,不说一笑值千金,但是至少也能值几十金了,可是闻香阁的金字招牌,花大价钱在京城的那家闻香阁所请过来的。 可以说,晋州城的这家闻香阁若是少了白姬姑娘,只怕生意要一落千丈才是…… 而此时,舒望瑾一行人正坐在闻香阁的雅阁里谈笑风生,白姬姑娘坐在戚修朝旁边为他斟酒,见他依旧不理睬自己,这才帮舒望瑾等人一一将酒杯斟满。 就在这时,舒舟轻悄悄的凑在舒望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戚修朝就坐在舒望瑾旁边,隐隐约约听到了林梅的名字,嘴角蓦地勾勒出了一抹诡笑,如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林梅应该就是舒望瑾传说中的那个未婚妻才是…… “舒舟……你这是何你家主子说的什么呀,声音那么小,难道是怕被我们听到不成?”戚修朝微微抿了一口酒,白姬姑娘在一旁见罢,笑着立马又帮戚修朝斟满了。 舒舟听了戚修朝的声音却是一颤,脸上慢慢扯出了一个极难看的笑,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坐在一旁的戚修婺也饶有兴致的附和道,“是呀,我说望瑾你也太把我们几个兄弟当外人了吧?好歹我们身上也留着一样的血,望瑾,你有了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们兄弟呀!” 舒望瑾正欲开口,坐在他对面本来怏怏不乐的隋王见大家都在取笑舒望瑾,不由得也起了戏谑的心思,再加上上一次舒望瑾隐瞒在马车上的是林梅一事,更让他对舒望瑾忌讳了。 而且今日这雅阁里也只有天家的这三位兄弟和舒望瑾议事,至于刘县令,早就被他们几人推给了闻香阁另外的姑娘们。 隋王压低了声音沙哑的笑了几声,见另外四个人都看过来时。这才勾着嘴角笑道,“舒当家,我刚才可是亲耳听到了你家小厮说到了林小姐和五哥的王妃。不知我们离开了之后这府里又发生了何事呢?让你百般隐瞒……” 这一句舒当家,足以证明了隋王与舒望瑾的远近亲疏,戚修婺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舒望瑾虽然与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表了几表,但是怎么说也是和他们有血缘关系,而且舒家虽然手中无权,但是其财产却是可以富可敌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交恶的好!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隋王怎么称呼自己,见在场的几位都对县令府里他们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便招了招手。把舒舟唤了过去,先是和戚修朝他们彬彬有礼的道,“太子殿下、豫王殿下,隋王殿下。既然三位都对在下的家事感兴趣的话。那么说说也无妨,横竖都是些不伤大雅的事情……” 说罢,舒望瑾偏头对舒舟道,“三位殿下都想听故事,你便再转述一遍吧……” 舒舟听了舒望瑾吩咐,便说了他在县令府听到的事情。 片刻过后,四人面面相觑,后来还是戚修婺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戚修朝也是忍俊不禁的揶揄道。“望瑾啊望瑾,你这还没把她娶进门呢,人家就对你喝花酒这事严令禁止了,那你以后可还得了?别说去秦楼楚馆走一着了,就是在街上多看别人漂亮姑娘几眼,只怕你家这个醋坛子也得打翻啊!” 站在戚修朝背后的白姬姑娘也是捂着嘴轻轻笑了一下,眼里满是嫌恶,她们这种风尘女子自然是最见不得这样的泼辣妇的,不然的话以后她们可怎么活啊?要是以后每个男子娶得媳妇都像舒望瑾妻子一样的话,只怕这天下的妓·院都不用开了! “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千万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做正妃了,不然的话,只怕我的逍遥日子也要到头喽!”隋王看了舒望瑾一眼,嘴里啧啧有声。 “七弟,这事可说不得……父皇那里,不是早就帮你指了一门正妃了吗?”戚修朝手里握着酒杯,抬头望了眼隋王,眸子里情绪阴沉不定,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暗意。 隋王却感觉心头一紧,也不知戚修朝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来,本能的就僵着一张脸假笑了一下,心里很是忐忑。 “原来……您们四位都有了妻室……”白姬姑娘远离京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因此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情,脸上就算是再怎么维持也挂不住笑了。 “没错,我们四位,都有妻室……”戚修婺对着白姬姑娘轻轻一笑,然后再看了戚修朝一眼,对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白姬姑娘是戚修朝的红颜知己,而且还是除去巫山不是云的那一种,现在白姬姑娘知道了戚修朝已经有了正妃,不知心里会做何感想。 白姬姑娘微微垂了垂头,勉强的笑了一下道,“贱妾在这里恭喜王爷了……” 那****在戚修朝的房里碰到了萧子衿,的确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就连她也自愧不如,想来应该也是配得上王爷的,以后,她也就不用在妄想什么虚妄的东西了…… 戚修朝微微皱了皱眉,似是不太喜欢听到戚修婺提到这个话题。 舒望瑾见他们二人之间的情况尴尬,便帮戚修朝和戚修婺一一倒好了酒,掠过这个话题道,“两位怎么光说话不喝酒呢?莫不是嫌弃在下招待不周?只是,若是京城的话在下还可以夸下海口说包诸位满意,但是这晋州城在下的确不熟,还请三位多多海涵……” 戚修婺本想还接着说些什么,但是见舒望瑾都已经如此说了,便笑了一下,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再来说林梅这边,刘雨霏好不容易哄着她一起去了唐府,这才没将事情闹大,不然若是林梅真的闹到舒望瑾面前去的话,只怕舒望瑾再好的脾气也容忍不了林梅如此放肆的行为吧…… 只是,刘雨霏心底也是微酸,林梅说的话她未尝不懂,可是这时间真正做得到的男子又有几个呢? 还有刘县令。她的父亲,当时她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只能在心底为她早亡的娘亲感伤一下下而已,周鄢姒那句话说得没错。在家从父,刘县令只是偶尔去一趟烟花之地而已,更没有将那些不干不净的风尘女子接进家门,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好去说? 林梅倒是不知刘雨霏心里的感伤,见马车快到唐府了,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双手也揪紧了衣袖。两眼瞪得大大的,刘雨霏一转过头来看到林梅这个样子差点没被她吓坏。 “雨霏,你看。这是我从药房里偷的药,据说只喝一点点便能让男人失去兴趣,若是喝多了的话……嘿嘿……” 林梅捂着嘴巴笑个不停,眼睛里满是愉悦之色。 “……” 刘雨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用想也知道喝多了会是什么效果。只是…… “林梅,我们这样做,那唐家就真的断后了,还是算了吧,想个另外的法子可好?这个法子对于唐远志来说,委实太残忍了一些……” 刘雨霏脸上满是不忍,这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尤其是唐远志还是唐家这一辈的一根独苗。这要是不·举了,那可是大事。只怕唐老爷和唐夫人拼尽举家之力也要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的,那到时候要是林梅被发现了的话,后果岂不是更惨? 林梅却是满脸不在乎,挥了挥手道,“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怎么会被发现呢?” 刘雨霏苦着张脸,想要劝林梅打消这个念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反正林梅若是坚定了一件事情,只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现在在这里愈是说,林梅就愈是兴奋,她还不如不说,抓紧时间想个法子怎么瞒天过海让林梅以为计划成真了才是实事! 林梅见刘雨霏不说话了,心里非常得意,以为她是被自己给说服了,故此颇为得意的摇头晃脑的眯了好一会儿。 到了唐府之后,二人下了马车,却是险些认不出来这就是半个月前到过的地方,这才多少天啊,唐府的门匾脱落了不说,就连里面都没有几件能充门面的玩意了,这若是小偷到了这儿,只怕是都要含着泪走啊! 林梅眨巴眨巴了眼睛,指着唐府问刘雨霏,“雨霏,这莫不是我在做梦?” “林梅,这是真的,唐府真的落败了……”刘雨霏虽然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但是还不至于和林梅一样梦境现实都分不清,因此心里也是好不黯然,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林梅听了刘雨霏的话却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捧腹不已。 “我还当自己是做梦呢……没想到唐远志的报应来得这么快!”林梅双手插着腰,那架势,只差仰天长啸几声了。 刘雨霏抿了抿嘴吧,双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只见唐府里面已经没有一个下人了,明明只是几天的事情,但是小石子路上却铺满了落叶,那些本该开得正艳的时花也凋零在了一边,似乎是在为唐府的衰败而叹息。 “雨霏,这唐府里面空空荡荡的,是真的没有人了吗?”林梅蹙着眉道,也跟着走了进来。 刘雨霏摇了摇头,接着便进了唐府的大堂处,这里曾经是林诗和唐远志二人拜堂成亲的地方,现在却是布满了一层薄灰,桌椅摆放也是极不规律,显然是被人打乱之后才匆匆扶起来的。 林梅跟在刘雨霏后面,却感觉到背后吹来一阵阴风,不禁缩了缩脖子,往后面一看。 唐远志惨白着一张还算是俊秀的脸幽幽无声的站在林梅身后,双眼倒还算是有神,只是两眼下面的黑眼圈看起来更是比他的眼睛还大,初看的确是有些慑人。 “你……你这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是想吓死我不成?!” 林梅捂着自己还在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埋怨的瞪了唐远志一眼,见他要开口说话,又加了一句道,“停!你先别说话!若是想问我们为何没有事先通知你也没有请下人让你通报的话,那么我也只能如实告诉你,你们府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就休怪我们擅自做主跑进来了……” 唐远志微微苦笑了一下,轻声道,“见着二位姑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高兴?!”林梅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又重复了这句话一遍,见唐远志依旧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和刘雨霏,一时又怒上心来,咬牙道,“你这人真是愈来愈无耻了!林诗都不见了你竟然还在心里肖想她的闺友!简直是禽兽不如!” “……” 唐远志嘴角微微抽搐,实在不懂林梅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误解他的意思。 就连刘雨霏也看不下去了,扯了扯林梅的袖子,在她耳旁道,“林梅,你且先听唐公子说下去,说不定是我们误会了呢……” 唐远志见刘雨霏这么明事理,差点感动得要拘一把男儿泪,到最后叹息了一声道,“难怪得赵公子说刘小姐是世间少有的解语花,果真是如此!” 解语花?什么叫解语花?! 林梅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了看刘雨霏,莫非这句话的意思是夸雨霏人比花娇?还有……赵公子,莫非是……赵韬?! 刘雨霏显然也想到了这个赵公子应该就是赵韬,只是她的反应没有林梅那么大,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得体的回道,“赵公子谬赞了,雨霏只是尽人之常情罢了……” 赵韬的事情,不说也罢!(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七章 踏春赏花几时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晋州城也有一所闻香阁,虽然没有京城那家闻香阁那么大的规模,但是在这样的小地方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毕竟里面的姑娘还是一个赛一个美丽,虽然不至于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但是也有不少女子是才艺双绝的,因此生意也算是红火热闹。 而那日萧子衿在戚修朝房里碰到的那个姑娘,便是闻香阁的花魁白姬姑娘,不说一笑值千金,但是至少也能值几十金了,可是闻香阁的金字招牌,花大价钱在京城的那家闻香阁所请过来的。 可以说,晋州城的这家闻香阁若是少了白姬姑娘,只怕生意要一落千丈才是…… 而此时,舒望瑾一行人正坐在闻香阁的雅阁里谈笑风生,白姬姑娘坐在戚修朝旁边为他斟酒,见他依旧不理睬自己,这才帮舒望瑾等人一一将酒杯斟满。 就在这时,舒舟轻悄悄的凑在舒望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戚修朝就坐在舒望瑾旁边,隐隐约约听到了林梅的名字,嘴角蓦地勾勒出了一抹诡笑,如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林梅应该就是舒望瑾传说中的那个未婚妻才是…… “舒舟……你这是何你家主子说的什么呀,声音那么小,难道是怕被我们听到不成?”戚修朝微微抿了一口酒,白姬姑娘在一旁见罢,笑着立马又帮戚修朝斟满了。 舒舟听了戚修朝的声音却是一颤,脸上慢慢扯出了一个极难看的笑,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坐在一旁的戚修婺也饶有兴致的附和道,“是呀,我说望瑾你也太把我们几个兄弟当外人了吧?好歹我们身上也留着一样的血,望瑾,你有了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们兄弟呀!” 舒望瑾正欲开口,坐在他对面本来怏怏不乐的隋王见大家都在取笑舒望瑾,不由得也起了戏谑的心思,再加上上一次舒望瑾隐瞒在马车上的是林梅一事,更让他对舒望瑾忌讳了。 而且今日这雅阁里也只有天家的这三位兄弟和舒望瑾议事。至于刘县令,早就被他们几人推给了闻香阁另外的姑娘们。 隋王压低了声音沙哑的笑了几声,见另外四个人都看过来时,这才勾着嘴角笑道。“舒当家,我刚才可是亲耳听到了你家小厮说到了林小姐和五哥的王妃,不知我们离开了之后这府里又发生了何事呢?让你百般隐瞒……” 这一句舒当家,足以证明了隋王与舒望瑾的远近亲疏,戚修婺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舒望瑾虽然与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表了几表。但是怎么说也是和他们有血缘关系,而且舒家虽然手中无权,但是其财产却是可以富可敌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交恶的好!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隋王怎么称呼自己,见在场的几位都对县令府里他们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便招了招手,把舒舟唤了过去,先是和戚修朝他们彬彬有礼的道,“太子殿下、豫王殿下。隋王殿下,既然三位都对在下的家事感兴趣的话,那么说说也无妨,横竖都是些不伤大雅的事情……” 说罢,舒望瑾偏头对舒舟道,“三位殿下都想听故事,你便再转述一遍吧……” 舒舟听了舒望瑾吩咐,便说了他在县令府听到的事情。 片刻过后,四人面面相觑,后来还是戚修婺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戚修朝也是忍俊不禁的揶揄道,“望瑾啊望瑾,你这还没把她娶进门呢。人家就对你喝花酒这事严令禁止了,那你以后可还得了?别说去秦楼楚馆走一着了,就是在街上多看别人漂亮姑娘几眼,只怕你家这个醋坛子也得打翻啊!” 站在戚修朝背后的白姬姑娘也是捂着嘴轻轻笑了一下,眼里满是嫌恶,她们这种风尘女子自然是最见不得这样的泼辣妇的。不然的话以后她们可怎么活啊?要是以后每个男子娶得媳妇都像舒望瑾妻子一样的话,只怕这天下的妓·院都不用开了! “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千万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做正妃了,不然的话,只怕我的逍遥日子也要到头喽!”隋王看了舒望瑾一眼,嘴里啧啧有声。 “七弟,这事可说不得……父皇那里,不是早就帮你指了一门正妃了吗?”戚修朝手里握着酒杯,抬头望了眼隋王,眸子里情绪阴沉不定,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暗意。 隋王却感觉心头一紧,也不知戚修朝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来,本能的就僵着一张脸假笑了一下,心里很是忐忑。 “原来……您们四位都有了妻室……”白姬姑娘远离京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因此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情,脸上就算是再怎么维持也挂不住笑了。 “没错,我们四位,都有妻室……”戚修婺对着白姬姑娘轻轻一笑,然后再看了戚修朝一眼,对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白姬姑娘是戚修朝的红颜知己,而且还是除去巫山不是云的那一种,现在白姬姑娘知道了戚修朝已经有了正妃,不知心里会做何感想。 白姬姑娘微微垂了垂头,勉强的笑了一下道,“贱妾在这里恭喜王爷了……” 那****在戚修朝的房里碰到了萧子衿,的确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就连她也自愧不如,想来应该也是配得上王爷的,以后,她也就不用在妄想什么虚妄的东西了…… 戚修朝微微皱了皱眉,似是不太喜欢听到戚修婺提到这个话题。 舒望瑾见他们二人之间的情况尴尬,便帮戚修朝和戚修婺一一倒好了酒,掠过这个话题道,“两位怎么光说话不喝酒呢?莫不是嫌弃在下招待不周?只是,若是京城的话在下还可以夸下海口说包诸位满意,但是这晋州城在下的确不熟,还请三位多多海涵……” 戚修婺本想还接着说些什么,但是见舒望瑾都已经如此说了,便笑了一下,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再来说林梅这边,刘雨霏好不容易哄着她一起去了唐府。这才没将事情闹大,不然若是林梅真的闹到舒望瑾面前去的话,只怕舒望瑾再好的脾气也容忍不了林梅如此放肆的行为吧…… 只是,刘雨霏心底也是微酸。林梅说的话她未尝不懂,可是这时间真正做得到的男子又有几个呢? 还有刘县令,她的父亲,当时她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只能在心底为她早亡的娘亲感伤一下下而已,周鄢姒那句话说得没错。在家从父,刘县令只是偶尔去一趟烟花之地而已,更没有将那些不干不净的风尘女子接进家门,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好去说? 林梅倒是不知刘雨霏心里的感伤,见马车快到唐府了,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双手也揪紧了衣袖,两眼瞪得大大的,刘雨霏一转过头来看到林梅这个样子差点没被她吓坏。 “雨霏,你看。这是我从药房里偷的药,据说只喝一点点便能让男人失去兴趣,若是喝多了的话……嘿嘿……” 林梅捂着嘴巴笑个不停,眼睛里满是愉悦之色。 “……” 刘雨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用想也知道喝多了会是什么效果,只是…… “林梅,我们这样做,那唐家就真的断后了,还是算了吧,想个另外的法子可好?这个法子对于唐远志来说。委实太残忍了一些……” 刘雨霏脸上满是不忍,这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尤其是唐远志还是唐家这一辈的一根独苗,这要是不·举了。那可是大事,只怕唐老爷和唐夫人拼尽举家之力也要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的,那到时候要是林梅被发现了的话,后果岂不是更惨? 林梅却是满脸不在乎,挥了挥手道,“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怎么会被发现呢?” 刘雨霏苦着张脸,想要劝林梅打消这个念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反正林梅若是坚定了一件事情,只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现在在这里愈是说,林梅就愈是兴奋,她还不如不说,抓紧时间想个法子怎么瞒天过海让林梅以为计划成真了才是实事! 林梅见刘雨霏不说话了,心里非常得意,以为她是被自己给说服了,故此颇为得意的摇头晃脑的眯了好一会儿。 到了唐府之后,二人下了马车,却是险些认不出来这就是半个月前到过的地方,这才多少天啊,唐府的门匾脱落了不说,就连里面都没有几件能充门面的玩意了,这若是小偷到了这儿,只怕是都要含着泪走啊! 林梅眨巴眨巴了眼睛,指着唐府问刘雨霏,“雨霏,这莫不是我在做梦?” “林梅,这是真的,唐府真的落败了……”刘雨霏虽然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但是还不至于和林梅一样梦境现实都分不清,因此心里也是好不黯然,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林梅听了刘雨霏的话却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捧腹不已。 “我还当自己是做梦呢……没想到唐远志的报应来得这么快!”林梅双手插着腰,那架势,只差仰天长啸几声了。 刘雨霏抿了抿嘴吧,双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只见唐府里面已经没有一个下人了,明明只是几天的事情,但是小石子路上却铺满了落叶,那些本该开得正艳的时花也凋零在了一边,似乎是在为唐府的衰败而叹息。 “雨霏,这唐府里面空空荡荡的,是真的没有人了吗?”林梅蹙着眉道,也跟着走了进来。 刘雨霏摇了摇头,接着便进了唐府的大堂处,这里曾经是林诗和唐远志二人拜堂成亲的地方,现在却是布满了一层薄灰,桌椅摆放也是极不规律,显然是被人打乱之后才匆匆扶起来的。 林梅跟在刘雨霏后面,却感觉到背后吹来一阵阴风,不禁缩了缩脖子,往后面一看。 唐远志惨白着一张还算是俊秀的脸幽幽无声的站在林梅身后,双眼倒还算是有神,只是两眼下面的黑眼圈看起来更是比他的眼睛还大,初看的确是有些慑人。 “你……你这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是想吓死我不成?!” 林梅捂着自己还在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埋怨的瞪了唐远志一眼,见他要开口说话。又加了一句道,“停!你先别说话!若是想问我们为何没有事先通知你也没有请下人让你通报的话,那么我也只能如实告诉你,你们府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就休怪我们擅自做主跑进来了……” 唐远志微微苦笑了一下,轻声道,“见着二位姑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高兴?!”林梅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又重复了这句话一遍。见唐远志依旧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和刘雨霏,一时又怒上心来,咬牙道,“你这人真是愈来愈无耻了!林诗都不见了你竟然还在心里肖想她的闺友!简直是禽兽不如!” “……” 唐远志嘴角微微抽搐,实在不懂林梅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误解他的意思。 就连刘雨霏也看不下去了,扯了扯林梅的袖子,在她耳旁道,“林梅,你且先听唐公子说下去,说不定是我们误会了呢……” 唐远志见刘雨霏这么明事理。差点感动得要拘一把男儿泪,到最后叹息了一声道,“难怪得赵公子说刘小姐是世间少有的解语花,果真是如此!” 解语花?什么叫解语花?! 林梅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了看刘雨霏,莫非这句话的意思是夸雨霏人比花娇?还有……赵公子,莫非是……赵韬?! 刘雨霏显然也想到了这个赵公子应该就是赵韬,只是她的反应没有林梅那么大,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得体的回道。“赵公子谬赞了,雨霏只是尽人之常情罢了……” 赵韬的事情,不说也罢! 唐远志感激的看了刘雨霏一眼,轻声道。“刘小姐,退婚的事情赵兄已经知错了,还望刘小姐能……” “此事已成定局,更何况,当初他擅自退掉我的婚事,让我被林山县众人耻笑。我都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那些已经过往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罢!”刘雨霏见唐远志想要替赵韬说动自己,不由立马冷下了一张脸淡淡拒绝道。 林梅在一旁听得义愤填膺,愤愤不平的替刘雨霏辩道,“赵韬未免也想得太好了!这回他让你来找雨霏,只怕是被那个女的耍了吧!” 她自然还记得赵韬是因为什么而和刘雨霏解除婚约的,不过是因为一个陌生女子的片面之词罢了,而这样那个头脑简单的赵韬竟然还相信了那女子,简直是连头猪都不如……就算是雨霏原谅了他,她也不会同意的!姓唐的和姓赵的两个人完全就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值得信的…… 唐远志的脸色有些尴尬,明显是被林梅说中了,不然的话也不会笑得这么勉强了。 “雨霏,你看吧,果然是被我说中了!不然的话唐远志为什么表情那么僵硬?他们读书人不是都讲究信奉孔老夫子的吗?既然这样,不如就让他用孔夫子发誓好了……”林梅得意的瞥了唐远志一眼,嘴角满是挑衅的笑意。 刘雨霏抿着嘴巴不讲话,本来是她和林梅来找唐远志让他写和离书的,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一幅场面了呢? 唐远志也是苦着一张脸,心里直道自己真是倒霉,以为来的是什么小偷,想到堂屋里还有几幅爹娘喜欢的字画怕被那些偷儿给偷走了这才过来看看的,要是早知道是林梅的话,他宁愿这几幅字画被偷走也不想遇到林梅啊! 刘雨霏见唐远志这幅苦恼的模样,心里也是颇为可怜他,便打岔道,“林梅,你忘了我们今日来是所为何事的了吗?” 听了刘雨霏这样一提醒,林梅这才恍然大悟,脸色也由先前的挑衅变成了明晃晃的蔑视,抬高了脑袋睥睨着唐远志,咳了几声清清嗓子,义正言辞的道,“唐远志,你可至今日我和雨霏来这里找你是为了何事?” 唐远志本想摇头,可是心里却有了一个猜想,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了笑容,直到后来他越想越是对头,不然的话林梅和刘雨霏又怎么会神态如此飞扬的来找他呢。一定是有了林诗的消息! “林姑娘,莫非是……有了拙荆的消息?!”唐远志满脸期待的问道,见林梅一副懵懂的样子,又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刘雨霏。 “拙荆?雨霏。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没学到这个词呢……”林梅凑在刘雨霏耳边小声问道,生怕唐远志听到了。 刘雨霏哭笑不得,轻轻摇了摇头道,“拙荆,便是妻子的意思。林梅,唐公子在问我们林诗的下落呢?你……莫非还没有告诉唐公子,林诗和我们在一起?” 林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可能告诉他!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林诗和我们在一起,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我们趁机哭诉林诗下落不明,到时候再哄骗他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就行了……” 说着,林梅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一封信纸的角落给刘雨霏看。 “……” 刘雨霏吞了吞口水。小心肝都被林梅袖子里的那封信纸给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问道,“林梅,这个你又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你说这封和离书?”林梅说着,又把那封和离书多抽出来了一些。 “收回去!”刘雨霏一脸紧张的小声惊呼道,忙压着林梅的手让她把那封和离书给收了回去,“你不怕被唐公子看见啊?还有,我问你,这封和离书该不是你让舒公子写的吧?” 想来以林梅的文采和字迹,写出来的和离书也是不能看的! 林梅喜滋滋的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道,“对呀,我这里可是准备了两封,待会儿你帮我看看到底哪一封比较好呢?” “……” 刘雨霏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瞥了瞥站在她们对面好奇的望着她们讲话的唐远志,轻声道,“还是用舒公子写的吧!”至少舒望瑾还是能靠的住的,至于林梅……不用想都知道里面是些怎么侮辱唐远志的话了! 听了刘雨霏的答复,林梅也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舒望瑾这封和离书写得很有文采呢!要不我给你背背?” “……不用!”刘雨霏隐忍的道,又不是她要和离…… “好吧……可惜了舒望瑾写得这么好,但是却无人欣赏……”林梅嘴里啧啧有声,朗朗道,“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舒望瑾果然是好文采…… 刘雨霏听了之后也是微怔,对最后一句话似有所悟,杏眸微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霏,舒望瑾的这封虽然文采好,但是太深奥难懂了,你要不要听听我写的?”林梅见刘雨霏被舒望瑾写的这封和离书给倾倒了,不由拉了拉她的衣袖,缠着她也要听听自己写的。 唐远志站在不远处见林梅她们二人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便出声道,“林小姐?刘小姐?” 林梅见唐远志在一旁一直打岔,便哼了一声,不耐的道,“哎呀,我们哪里有林诗的消息了?当初还不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现在想林诗回心转意,哪有这么容易!若是林诗当着你的面杀了你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只怕你也是不会再要想见到林诗吧!” 听了林梅的话,唐远志却是一怔,又想起了那日回想起来的事情,现在林梅的这番话更是让他深刻的记忆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如若……如若自己没记错的话,那时自己酒醉之后,是踢了一个人,但是…… 刘雨霏见唐远志呆呆的愣在那里,心里也有些慌张,扯了扯林梅的衣袖急切的道,“林梅,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要是唐公子也出了什么事的话,唐夫人和唐老爷怎么办呀……” 林梅见唐远志也好像是傻了,这下子也是怕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我怎么知道他这么禁不起事实的打击啊……” 她们二人在这里空着急,哪想唐远志却是记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呆呆的看了林梅和刘雨霏一眼。本来就惨白的脸色现在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林小姐,还麻烦告知拙荆的下落,到时候,随她怎么处置……” 林梅和刘雨霏互相看了一眼,嘴里嘀咕道。“这到底是傻了还是没傻啊?” “林小姐,我没有傻,也没有疯……若是二位小姐知道拙荆的下落,还望告知……以后,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在也不会抛弃她,更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唐远志直视着林梅的眼睛,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的诚心诚意。 刘雨霏心地极软,听了唐远志这话,差点就要开口告诉他林诗在晋州城里。 可是林梅却在她先前就开了口。冷冷的看着唐远志,完全不信他这番话,“唐远志,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了!当初你让我转交胭脂给林诗的,再到后来你们二人拜堂成亲,每一次我都亲眼见证了你说的誓言和承诺,可是……现在才多久?三年!你就把你那时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仅伤了林诗的心,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所以。不管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在也不会信你的话了!” 刘雨霏本来还想替唐远志说几句好话,但是林梅的态度很是坚决,而且她的这一番话也勾起了刘雨霏心里的怒火。便转过头去再也不想管唐远志死活了。 唐远志也是被林梅说得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苦笑了起来,“林小姐说的没错,现在唐某的话的确是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了……只是,林小姐。这件事上唐某本就亏欠了她,难道,林小姐不想要唐某补偿她了么?” 三人心知肚明,都知道唐远志话语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可是都不愿意再提起这个名字。 “唐远志,你不仅胆小而且还很懦弱!现在就连林诗的名字都不愿提起了么?”林梅怒极反笑,振振有声的道,“我等下便签了和离书,再喝了我倒给你的一杯茶……之后,你就和林诗彻底的两清了!” 喝茶…… 刘雨霏的心里一颤,本想开口提醒唐远志,可是一想起他对林诗做的事情,嘴里的那话便怎么都说不出了…… 唐远志听了林梅的话也是一怔,心里酸楚不已,可是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按本朝律法,若是林诗的这种情况,的确是可以请公证人让丈夫在和离书上签字盖拇指印的…… “既然如此……那便照林小姐的话吧,只是,唐某有一个不请之求,那便是……” “让你与林诗见一面?”林梅提高了音量斜瞥着唐远志,眼睛里是赤·裸·裸的讽刺,“然后,让林诗更加痛苦么?你可知道……她现在根本就不记得任何人,就算是她自己的爹娘也都不记得了!除了我和雨霏,任何人接近她她都会怕!难道……你还想让她再痛苦一次么?!” 听了林梅的话,唐远志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痛苦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一身大汗淋漓,就连呼一口气都是会痛彻心扉。 “林小姐,我……” “罢了,看在你对林诗这么在乎的份上,那我就勉强答应你的这个请求好了,只是,到时候我倒给你喝的那杯茶,你可一定要给我喝下去!这杯茶,代表着你和林诗的缘分彻底尽了!”林梅装作很大度的样子,望着唐远志那样痛苦的模样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快感。 当初她和刘雨霏在与那座闹鬼的院子里看到林诗的时候,林诗早就瘦成了一把骨头,若是她和刘雨霏那个时候就这样一走了之了的话只怕下次她们看到的就只能是林诗的墓碑了…… “那便……如林小姐所说吧!”唐远志见林梅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两封信纸,仔细辨认过后将其中的一封递给了自己,心里更是哽咽无言,若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的话也难解释为何林梅会随身携带和离书这种东西,只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让自己签了…… 眼见着唐远志就要打开他手里的那封和离书,林梅的心情也开始雀跃了起来,暗暗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先前刘雨霏还不明白林梅为何会如此兴奋,直到后来看见唐远志的脸色由青到白,再由白转到了猪肝色,这才想起,林梅刚刚给自己念的那一封是舒望瑾亲自执笔写的,文采斐然,而且言辞之间非常客气,只怕林梅写的那一封现在应该就在唐远志的手上了…… “林小姐,这……”唐远志终于看完了和离书上写的话,忍不住抬头看向林梅,一脸的纠结,“这封和离书,是林小姐写的?” 除了林梅,也几乎不用作他人想!至少刘雨霏是不会的! “唔……若你的意思是这封和离书想要表达的意思,那么就真的是我的意思了,但是呢……你也是知道的,我写的字可没有这么好看,所以……嗨,还是告诉你吧!这是我未婚夫的字迹,怎么样,还是不错的吧?”林梅舞着自己的嘴巴笑个不停,果然看到了唐远志铁青的脸色。 唐远志抿了抿嘴,迟疑的道,“还是请两位小姐随唐某去书房吧,这里也没有文房四宝,唐某实在是……”(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八章 可知东君心意否 唐远志抿了抿嘴,迟疑的道,“还是请两位小姐随唐某去书房吧,这里也没有文房四宝,唐某实在是……无从下笔啊!” 眼见着唐远志就要推脱,林梅却是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巴掌长半个拇指粗细的小盒子,接着在刘雨霏不解和唐远志讶异的目光就将它打开了。 “……林姑娘……”唐远志咽了咽口水,望着林梅的眼睛里满是惧怕,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还是舒望瑾机智,知道你肯定会拖延时间自己写一封和离书的,所以他就叫我随身携带这支毛笔,若是你同意了,不管何时何地都能让你立马签字画印!” 那个盒子里静静的躺了一支巴掌长的毛笔,前面沾满了浓黑的墨汁,就算是现在还没有一点干涸的痕迹。 “这支毛笔的贡献者是舒望瑾,你就不用太急着谢我了!”林梅对着唐远志呲起了白花花的牙,眼睛里满是恶意,只等着唐远志拿起笔往和离书上签名了。 刘雨霏悄悄的别过了头去,实在不忍再看唐远志的颓唐之态。 唐远志只觉得身心俱疲,本来他还以为舒望瑾娶了林梅之后一定会后悔的,但是看现在的这幅情景,只怕这两人都乐在其中才是!都乐衷于以整人为乐! “唐远志,墨呢我也帮你磨好了,笔我也帮你带来了,纸更是有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动笔了呢?”林梅将手里的锦盒捧到了唐远志的面前,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他往后又退了几步。便火上加油的道,“唐远志,做人要言而有信,不然的话……就休怪我来硬的了!” 舒望瑾现在回来了,对付一个唐远志还不是小菜一碟,哼,她可是有后台的人了。还怕唐远志不成?! 唐远志的脸色又渐渐转为了铁青。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舒望瑾的字迹林梅的口吻的和离书,双手握得死紧,最后还是向林梅伸过了手。拿起了她手里捧着的紫竹笔。 林梅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笑眯眯的看着唐远志手下的动作。 唐远志手下微顿,望着自己手上的和离书实在是下不了笔去,若是他在这里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再安上指印的话,那么他就和林诗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从此以后,就算是各自婚嫁也再也不能互相干涉了…… 林诗那边,人已经混沌成那个样子了,签不签这封和离书根本就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可是,林梅这边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唐远志眼眶微红,鼻头微酸。心下一狠,便在那封和离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到最后,就连纸上的笔迹都是颤抖的。 林梅见状嘴角的笑意也勾出了一个最大的弧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过唐远志的右手大拇指,在自己早已准备好了的红泥上狠狠摁了一下。 “林小姐,男女授受不清,你这是做什么?”唐远志右手大拇指吃痛,一下子就将手收了回来,嘴里嘶了一下,将右手抬起来看了一下,只见整个右手大拇指都红了,火艳艳的,活像是淤血了一般。 “林小姐……”这下可是把唐远志吓得不轻,立马就要捂着自己的右手哀嚎。 林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绷着一张小脸又将唐远志的手给拉了回去,狠狠的在那白纸黑字的和离书上印下了他的指印,自此,就只还差林诗的大名和手印了,不过……林诗与林梅同样小时候就不学好,字写的是如出一辙……狗爬似的。 因此,就算是林梅仿造林诗的字迹写下名字也不会有人发现,再加上林诗现在这个样子,只认识林梅和刘雨霏,哄骗她在这上面印下手印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唐远志还没回过神来,就见林梅将那张和离书当宝贝一样的收了起来,然后才对他灿然一笑,“走吧,唐远志,我去倒杯茶水给你喝……” 刘雨霏心里一叹,这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唐远志却是三魂七魄起码失了两魂五魄,呆愣愣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清了林梅的这话没,反正是带着她和刘雨霏往后院拐去了,一路上到处都是落叶和败花,也不知是有多少日没人打理了,竟然落败到了如此的地步。 没过多久,唐远志就带着林梅二人到了后厨,只见这里架了炉火,灶上还在烧着热水,再加上唐远志衣袖处的一点炭痕,显然他先前就是从这里过去的。 刘雨霏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唐远志以前好歹也是唐家的少爷,含着金勺子出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形容都不为过,只是没想到才过了多久竟然沦落到了还要自己烧水的地步……至于刘雨霏她自己半个月前才帮林梅烧过水煮过粥的事情,她选择性的不去记起这件事情。 “这水还是刚刚烧好的呢!唐远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才烧的水?”林梅揶揄道,四处张望,想要找一个上好的白瓷茶杯来配唐远志的身份。 唐远志看了林梅一眼,也知道她的心思,便淡淡开口道,“林小姐,不用白费功夫了,家里稍微好一点的瓷具也早就被那些下人收刮走了,这几****一直在用粗陶的水壶和水杯给爹娘送热水过去……” 林梅本来脸上还是笑着的,但是听了唐远志这句话却觉得莫名的心酸,但是她咬了咬牙,硬是笑着道,“原来如此啊,那我就只要入乡随俗了,只是到时候怕是要委屈了唐公子你。” 唐远志摇了摇头,淡漠的看着一旁烧得正旺的柴火。 林梅见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语,便耸了耸肩,给刘雨霏一个眼神,接着便自己从一旁的灶台上拿了一个粗陶的杯子,看这粗糙的做工。以前应该是给府里的下人用的才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那些下人将府里的好东西给拿走了,留下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给唐家的人用…… 唐远志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簇跳跃的火光,根本没注意林梅在茶水里面又倒了一些灰黑色的粉末。 林梅手里握着杯子摇晃了几下,见那黑色渐渐的散开了这才松开手将杯子放到了灶台上,态度也不如先前的那般热络了。淡淡的道。“喝吧,喝完这杯水林诗和你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唐远志的身子颤了几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缓缓伸出了手拿起了那杯茶水。 林梅眼巴巴的看着,只恨不得自己帮唐远志将这杯水灌到他肚子里面去才好,免得在这里看着慢吞吞的反而要急死了自己! 刘雨霏的小心脏也跳得很迅速,衣袖下的素手微微收紧。 “别……” 就在刘雨霏这句阻止的话要说出口的时候。唐远志已经闭着眼将这杯茶水一饮而尽了,喝下去的瞬间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是极为痛苦,掐着自己的喉咙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梅,你给他喝的是什么?该不会是毒药吧?”见到这幅情景,刘雨霏的心里更是惊慌。 林梅也有些被吓到了。张太医那厮该不会是骗自己的吧?自己问他要的的确是让男子不·举的药物,可是怎么唐远志喝下去的反应倒像是在喝致命的毒药一般?! 唐远志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张惨白的脸此时涨的非常红润。掩着嘴咳嗽了几下,这才有气无力的道。“林小姐,这茶水实在是太烫了……” “……” 林梅与刘雨霏互相看了一眼,这才放下了心来,吓死她们了,还以为唐远志喝的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 “林小姐,现在唐某和离书也签了,您倒的茶也喝了,不知您准备何时带唐某去见她?”到最后,就算是快被烫死,唐远志心心念念的还是林诗。 林梅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脸色一下子就又变得凶巴巴了起来,虎着脸粗声粗气的道,“那也要等林诗她的身体好一点了才行!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只认得我和雨霏,一旦离了我们,她就会害怕的大哭,你就不能等林诗的情况再稳定了一点再说这事么?” 唐远志的神色一黯,勉强的笑了一下,对着林梅拱了拱手,低声道,“的确是唐某鲁莽了,还望两位小姐见谅……” 林梅见唐远志信了自己的话,这才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下,摆了摆手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若是林诗的情况好了的话,我就让你见她一眼。” 唐远志点了点头,眼睛里还带着一抹希冀。 林梅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到时候她和刘雨霏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林诗去了洛城,看唐远志去哪里找人去,到时候再带着林诗去京城,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怎么说也得过了半年,到时候就算唐远志不想娶新妇,唐家老爷和唐家老妇人心里急着抱孙子,指不定就又会帮他娶一门新媳妇呢,到时候难道唐远志还有时间来纠缠林诗? 更何况,唐远志现在已经喝了断子绝孙的绝命药,到时候生不出孩子来只怕他更没有时间到处去找林诗,如此林诗总算也能安稳下来了…… 唐远志哪知林梅心底所想,几乎是都帮他安排好了后路,可是却没有一条是他会乐意见到的…… 没过多久,林梅和刘雨霏便和唐远志告辞回了县令府。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在县令府里,也早就有了一出好戏在等着她们回去看。 林梅和刘雨霏回县令府的时候,直接进了后门才下的马车,因此一进来便见舒舟候在那里,两手捂着嘴巴,实在是忍俊不禁的要笑出声来了。 “苏州,你这是又在笑什么?”林梅首先跳下了马车,这才转身扶着刘雨霏下了车。 舒舟本来是想放声大笑的,但是见林梅回来了,便乐滋滋的迎了上来,嘴巴上好似抹了蜜一般,“林姑娘,您和刘小姐回来的正是时候。快去前厅看好戏吧!我家少爷算准了这个时候你们应该要回来了,便让小的在这里迎接你们……” 林梅却是疑惑的蹙起了眉头,围着舒舟转了一圈又一圈,怀疑的问道,“你和你们家少爷不是要在那风月场所里过夜的吗?怎么回来的比我还快,今天这日子还没过去呢……” “哎呀,林姑娘。我们家少爷对您的真情绝对是可鉴日月。您还是和刘小姐快些进去吧,不然的话可要错过了一场好戏喽!” 舒舟说着,便把林梅和刘雨霏推到了通往前厅的那条小道上去。 刘雨霏和林梅虽然不解。但是见舒舟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直接去了前厅,可是在屋外一见着屋里的场景便被震惊到了,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都有些迟疑是不是该进去。 只见不大的前厅里,正中坐了戚修婺和戚修朝。萧子衿则坐在了戚修朝的侧边,在另一边则坐了隋王,在他的下手这才是刘县令,刘县令的对面就是舒望瑾。这个时候正闲闲的坐着,目光远投,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当中还有以为最让林梅感到惊讶的人。那便是安远侯爷,她的便宜老爹。此时也在前厅之中,只是他的位置有些微妙,站在周鄢姒的旁边,连个作为都没有落得。 而周鄢姒却和另一位陌生的女子直直的跪在前厅的正中间,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 因为只看到了背影的关系,林梅也不太确定跪在周鄢姒旁边的是谁,但是周鄢姒的背影她还是能认得出来的,可是另一位的背影的确就有些陌生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但是光看这背影便知道身段应该不差,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可谓是刚刚好的地步。 林梅顿时心生怯意,暗道这样严肃的场面还是不要进去的为好,真不知先前舒舟是怎么笑出来的,要是换做是她,只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刘雨霏看了林梅一眼,见她也是心生退意,二人便相互点了点头,齐步准备往外溜。 就在林梅和刘雨霏二人正准备开溜之际,舒望瑾却是早就看见了她们二人,嘴角微微勾出了一抹笑,声音倒是不大不小,但是却恰巧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林姑娘,刘小姐,既然来了,那为何不进来呢?” 林梅只觉得自己身子一僵,当时就愣在那里,可是之后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的形象未免太过猥·琐,于是便挺直了腰伸直了脖子,嗓子里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喉咙这才说道,“我和雨霏正准备进来呢……不过,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刘雨霏见林梅这么说了,便只好顶着刘县令快要烧出火来的眼睛对着他努力一笑,果不其然看到了刘县令更加暴怒的神色。 “既然想进来,那便进来吧,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己的人……”戚修婺对着林梅轻轻一笑,这要是别的女子的话,只怕早就要两颊飞红云了,但是林梅和刘雨霏两个人的态度却是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刘雨霏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进来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刘县令背后垂首做木人状,而林梅却是直接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跑到了舒望瑾的旁边去了。 隋王见林梅这么不给自家大哥的面子,不由抿着嘴角虚弱的笑了笑,眼底的兴意愈来愈浓了。 安远侯爷自林梅一进来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梅,就连跪在他旁边的周鄢姒都被他给遗忘了,一心一意只有林梅,可是却没料到林梅直接跑到了舒望瑾身后去这也就算了,竟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实在是让他寒透了心。 “舒望瑾,这到底怎么了?”林梅挂在舒望瑾坐的椅子后面,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问道。 舒望瑾见安远侯爷用那种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仇恨眼神看着,却是感到好笑,便压低了声音道,“林姑娘,你与在下如此亲近,不怕安远侯爷一时生气就将在下给解决了么?” 林梅沉吟了一会儿,悄悄偏头看了安远侯爷一眼,这才赶忙垂下头小声道,“虽然古话说的是‘姜还是老的辣’,但是我还是相信你坑人的能力,到时候怎么对付他就交给你了,不然的话你可是娶不到我了。所以,少年,为了迎娶我而努力奋斗吧!” “……” 舒望瑾的嘴角微微抽搐,默默看了一眼林梅,这才正经的道,“在你和刘小姐去唐府的时候,周鄢姒便惹了豫夫人。后来我们回来没多久。与豫公子一同回来的白姬姑娘不知怎的竟和周鄢姒交好了起来,后来更是在豫公子的茶里下了药,这才惹得豫公子的兄长震怒……” 林梅边听边点头。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对,于是扯了扯舒望瑾的衣袖,小声问道,“不对呀。那就算这位劳什子的白姬姑娘在豫公子的茶里面下了药,那也不能让她们跪着啊。应该送官才是……” 说完这话的林梅,到现在还没想起坐在堂中的刘雨霏的老爹便是县令爷…… 舒望瑾正欲要和林梅解释豫公子他们的身份,毕竟一直这样骗下去也不好,可是就在这时戚修婺却对着周鄢姒和白姬姑娘发难了。肃声道,“周氏、白氏,你们二人可知罪?” 周鄢姒跪在地上扭来扭去。一副委委屈屈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哭得梨花带雨的辩解道。“太子殿下,鄢姒是真的不知她在豫王殿下的茶水里面下了药啊!求太子殿下明察……爹爹,你可要给鄢姒做主啊……” 安远侯爷这才收回一直放在林梅身上的目光,端出了一份架势,“太子殿下,此事小女应当是不知情的,下官也算是看着小女长大的,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梅眨了眨眼睛,内心被这些称谓给唬得张大了的嘴巴,连合都合不上。 白姬姑娘的头发微微凌乱,整个人早就没了先前萧子衿见时的傲气,但是整个人的身板却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不偏不倚,就连声音也坚定有力,“白姬问心无愧,不畏小人之言。” 这句话是在暗指周鄢姒说谎了,因此众人都又看向了周鄢姒。 周鄢姒见众人被白姬姑娘的一句话就又惹得看向了自己,哭声又加大了几分,抽噎着道,“白姬姑娘,你说这话可要讲良心呀!我自认没有哪里对不住你,你怎可如此诬赖于我?爹爹,你可一定要给鄢姒做主啊!” 安远侯爷正是头疼在想办法呢,现在又被周鄢姒一口一个“做主”给闹得心烦,若不是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他只差没拂袖离去了。 “这……便是太子了?还有,你说的豫公子和隋公子可是豫王还有隋王?”林梅咽了咽口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起来,只因这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本来还以为那些皇亲国戚和自己很遥远,能沾上舒望瑾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但是没想到,现在不仅见到了所谓的王爷,就连未来的皇帝陛下也见到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轻声道,“除了隋王的脾气怪异了一点,另外的两位都不会要你的小命的,只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万事都有个底线,就比如周鄢姒和白姬在豫王的茶里下药这种事,便是万万做不得的,就算是豫王不责怪她们,太子也不会饶过她们。” 林梅瞥了一眼先前满脸调笑好似个花花公子一般的戚修婺,现在端着威严的架势,的确是有了君临天下的威仪,凛然而不可侵犯。 “你们二人各执一言,都说自己没有在茶里下过药,可是,后厨那时也只有你们两人去过,不是你们,又是何人呢?”戚修婺嘴角微微抿起了一丝笑容,但是看在周鄢姒眼里,却好似是地狱恶鬼的笑容一般让她遍体生寒。 白姬的身子微微一颤,但是她的眸子里依旧清亮,不带一丝胆怯,“此事的确不是贱婢所为,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周鄢姒见白姬还是不认罪,忙向戚修婺俯下了身子,言辞铮铮的道,“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戚修婺看了坐在一旁巍然不动的戚修朝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容,在戚修朝的耳边轻声道,“五弟,你怎么看呢?再这样下去,大哥我可也不好办呀……你看你那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跪在地上多惹人怜惜呀,呵……” 戚修朝虽然面上依旧是微微抿着笑意的,但是垂在袖子里的手却是满满收紧,缓缓道,“此事。不如就此罢了吧?” “就此罢了?”戚修婺微微提高了音量,眸子里那抹晦暗的情绪越来越深,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萧子衿,眼底的恶意愈来愈重,“五弟,你怎么也不去问问五弟妹的意思?若要说起来,这事还是应该由五弟妹来管的才是……” 戚修朝抬头看了一眼戚修婺。面上的笑容和语气得体。只是内心却远没有表面上的那般淡定了。 “相信子衿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皇兄,不如就让这两位姑娘起来吧。她们二人也跪了这么久了,还是让她们起来吧……”戚修朝说着,给了坐在旁边的萧子衿一个眼神,示意她让白姬和周鄢姒二人起身。 萧子衿虽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但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尤其是听了戚修朝这么偏袒白姬的话之后更是心情不虞。只是她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白姬定定的跪在那里,双眼直视着戚修朝,眼神里没有委屈也没有柔弱,有的。只是一片坦荡。 萧子衿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淡淡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此揭过,以后谁都不许再提。周小姐,白姬姑娘,你们二位就先起来吧,跪了这么久,想必也是乏了……” 周鄢姒听了萧子衿的话脸上不由得一喜,连忙就站了起来,嘴里连声道,“多谢豫王妃……” 白姬听了周鄢姒喊的这声“豫王妃”,本来还很坚挺的身子一颤,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泪光,抿了抿嘴,轻声道,“谢王妃殿下恩典。” 萧子衿坐在高位睥睨着白姬和周鄢姒二人,一双清冷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也不看戚修朝一眼。 戚修婺见了萧子衿此幅模样,低低笑了一声。 林梅看着这出闹剧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舒望瑾拉着出了这前厅,她见刘雨霏还在屋里,忙急声道,“你拉着我做什么?雨霏还在里面呢!而且,厅里还有那么多人,你就这样拉着我走了,这是不告而别,太不礼貌了……” 她才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刘雨霏等人从前厅里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显然是都已经散了,而刘雨霏更是一路跟在刘县令的身后,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实在让林梅伤透了心。 “豫王妃已经决定不去管这事了,自然是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舒望瑾拉着林梅到了一旁僻静的地方,县令府虽然没有多大,但是下人也少,因此倒是有许多僻静了无人烟的转角偏僻处。 “奇怪……你不是今日第一次才来这里么?怎么到好像比我还熟悉……” 林梅撇了撇嘴,皱着眉说道。 舒望瑾轻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像他这种处事油滑经验老道的生意人,不管到了那个地方,首先必要做好的便是这当地的地方官的思想,这样才好办事,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舒家在京城的势力再大,但是也要向这里的地方官送上一些东西聊表心意,因此,舒家在各处行走只要是事情不要闹的太大,当地的地方官都不会怎么去管。 “既然你不愿回答我这个问题,那另一个问题你怎样也得回答我!”林梅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找舒望瑾算账,忙端着一张凶巴巴的脸横眉竖眼的道,“你说,你今天和他们去了哪里?!” 舒望瑾的面上倒是没有窘迫,只是坦然的道,“今天在下做东,请三位皇子与刘大人去了晋州城有名的闻香阁,还叫了豫王殿下的红颜知己白姬姑娘作陪。” “你……你这人倒是实诚!”林梅本以为舒望瑾怎么都会遮掩一点的,可是哪料他竟然这么坦然的就说了出来。 “对林姑娘,在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舒望瑾微微眯了眼,笑着道,“只是,没想到林姑娘尽然会冲上去青·楼要人……这份魄力和勇气,实在是让在下佩服。” “……”林梅自然听出了舒望瑾的言外之意,磨着牙恶狠狠的道,“你竟然派人监视我?!” 舒望瑾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倒没有,只是舒舟那时替我去了样东西,这才听到了林姑娘的豪言壮语,当时三位皇子也在场,还道在下以后是要娶一个母老虎呢……” “……” 林梅双手握拳,双眸燃起了明艳艳的烈火,只差没将舒望瑾给烧死在了里面。 见林梅真的生气了,舒望瑾这才严肃了脸色,直直的看着林梅,轻声道,“林姑娘,在在下故乡那里,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信奉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的若是有了妻子之后再娶一门妻子,那便是触犯了律法……” “等等!”林梅忙打断舒望瑾的话,一脸怀疑的道,“你们那里?你家不是京城的吗?据我所知,三妻四妾适度实行的最彻底的不就是京城吗?” “……” 舒望瑾默默地抬头看了林梅一眼,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点倒是他疏忽了,他现在是京城人士,生意闻名天下的舒当家,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舒望瑾,你该不会又是在打马虎眼吧?”林梅看着舒望瑾的眼神越来越怀疑,声音也越来越犀利,“我可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没说清楚的话,那我可就和你没完!” 现在她还没嫁给他他就敢公然去青楼那样的地方,那要是以后她嫁给了他的话那还得了?岂不是每天都要看着他出去风流,然后将一门又一门的妾室抬进家里气死她了?不行……绝对不行!(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九章 谁的回眸醉意浓 而晋州城这里,晋州知府那日在刘雨霏的请求下放了身受重伤的萧子桓,扣押下孙二一群人,只是孙立却被萧子桓所杀,其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孙立背后之人是谁,更不要说问出其他的消息了。 在将孙立拐骗的那些良家女子问清家世记录在册之后,晋州知府便派人将她们一一送回了故乡,惹得那些女子感恩流涕,还有晋州城的百姓对晋州知府好一番夸赞。 只是,晋州知府近日却是愁眉不展,只因虽然将这些女子送回了故乡去,但是自家女儿却没有半分消息,而且还有萧子桓的事情,虽说那****救了自己和刘雨霏,但是到底还是包庇了孙立,到时候还是要写进卷宗,将他传来问话的,若是罪责重大,只怕明年殿试的机会都要取消…… 他心里几番计较,这边动身去了林山县,若刘雨霏所说的话没有虚假的话,那萧子桓现在应当在林山县县令府才是…… 晋州知府心里这么所想,便吩咐了下人准备车马和调遣一小队士兵,让他们随他一起去一趟林山县,到时候若是萧子桓以及其余党敢反抗的话,则格杀勿论。 刘雨霏这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她刚刚才与林梅从张太医那里出来,恰巧就碰到了守在那里的戚修婺,若不是刘雨霏以前与太戚修婺有些交情,只怕戚修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和林梅。 出了张太医那里,林梅拉着刘雨霏小声问道,“雨霏,你什么时候认识了太子,这都不告诉我……也不太够意思了!还有,你上次会武功的事情,也是瞒着我的,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刘雨霏一脸怏怏的,听了林梅这话之后有气无力的回道,“林梅,我以前的确见过他几面,但是一直不知他就是太子呀!更何况……他那样的性子,小时候还说让我做他媳妇,我爹在一旁听了脸色都白了,可是后来我才知……这话他起码对二十多位姑娘家说过!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才十几岁,却如此的懂得撩·拨女孩子,我哪会以为他就是太子啊!” 林梅也轻轻叹了口气,皱着眉道,“也是,那样玩世不恭的性子,若不是今日发起了火来,倒真和那些世家子弟没有区别呢……” 刘雨霏边听边点头,与林梅互相挽着就要回自己的院子,却见到门房的小厮急匆匆的往东边的客房奔去,刘雨霏蹙了蹙眉,那边住的是舒望瑾和萧子桓,那这小厮到底是传谁的信,告知与何人呢? “刘斌,你这是往哪里去?”刘雨霏喊住了那名小厮,细声细语的问道。 那小厮见着唤自己的人是刘雨霏,忙恭恭敬敬的应道,“回大小姐的话,小的这是去萧公子那里……晋州城的知府大人到了,现在正与老爷寒暄呢,听知府大人说,这次他是来问萧公子一些话的,老爷便让我去传萧公子过去……” 林梅没还做反应,刘雨霏却是一脸急躁,低声道,“他伤还没好,怎可擅自离床?” “他那是手受伤,又不是腿,能有什么事?”林梅在一旁听到了刘雨霏的话,知道她虽然面上说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有对萧子桓有些意思的,不然萧子桓受伤她为何这么心慌呢? 只是……萧子桓当初看上的却是刘雨霏的表妹张潇曦,这要是他以后见着了张潇曦,知道了当初救他的是张家的姑娘,那还让刘雨霏怎么办?到时候难道要姐妹共事一夫不成?所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现在就帮刘雨霏斩断对萧子桓那若有若无的情丝! 林梅心里是如此所想,可是事情又哪能如她的意? 刘雨霏不知林梅早在心里就对萧子桓深恶痛绝了,便吩咐那小厮道,“你告诉我爹,萧公子身患重疾,还是请知府大人移步客房吧……” 那小厮却是一脸为难,迟疑着道,“大小姐,可是,这……” “不要为难他了,小生并无大碍了,想必这伤今年年底便会好了……” 林梅往自己身后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起萧子桓就已经站在了他们三人的身后,虽然这句话是对着刘雨霏说的,但是萧子桓却是目不斜视,只看着那小厮说话。 “你看,他自己都说他没事,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林梅见刘雨霏愣愣的样子,也有些心软,走过去便扶着她的手,一脸敌视的看着萧子桓,瘪着嘴道,“我们走吧,林诗还在屋里等着我们呢,要是见不着我们,指不定多伤心呢!” 林梅哪知林诗这个时候早已被舒望瑾拆穿了装疯卖傻的事情,现在二人正对峙着呢…… 刘雨霏抿了抿嘴,见萧子桓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林梅,轻轻点了点头。 林梅对着萧子桓的身影冷哼了一声,故意提高了声音道,“雨霏,刚才我们去唐府的时候唐远志不是都说了吗,赵韬现在真心悔改了,虽然他也不是什么良配,但是……有人不稀罕,可是还有人将你当宝啊!” 赵韬…… 萧子桓的身影蓦地一僵,突然想起了萧子衿和赵韬的事情,若是这事被赵韬发现告诉了刘雨霏的话,不说刘雨霏怎么样,她爹和林梅也得将他扒几层皮下来啊! 林梅见萧子桓的身影一僵,还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软肋,不由得意的瞟了他一眼,趾高气扬的挽着刘雨霏走了。 可是她们这才没走几步,便又遇见了周鄢姒和安远侯,这回轮到了林梅身影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掉头落荒而逃,可是却早已被安远侯看见了,因此也只能僵硬着扯起了一抹笑,干巴巴的喊道,“侯爷……” 刘雨霏看了林梅一眼,微微俯身向安远侯行了一礼,恭敬有礼的道,“民女见过安远侯……” 安远侯目光深沉的看着林梅,轻声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愿认我?罢了……再过几****便要随我进京,这林山县瘟疫横行,穷乡僻壤的,哪是你这种侯府千金小姐该呆的地方?到时候随我回了侯府,这十几年为父欠你的,定当补偿给你!” 周鄢姒本来就因为豫王和白姬的事情而心情郁闷,现在又见安远侯将林梅当宝一样,心里自然是不忿,但是又不能展现在脸上,因此也只能僵着一张脸微微笑一下,接着便马上转过了头。 林梅听了安远侯的话本来心里还是颇觉委屈的,但是越听后来心里却越觉得不耐,但是又不好表现在脸上,因此只能低垂着脑袋,做出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也看的安远侯心里舒畅不少,可是站在林梅旁边的刘雨霏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明显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林梅。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又有门房的下人跑来说,赵韬赵公子来了…… 顿时,别说林梅了,就连心情本来还算平和的刘雨霏也不能能冷静了,只是林梅却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忙精神振奋的抬起了头对着安远侯道,“侯爷,民女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林梅推了推站在一旁的刘雨霏,“快走快走……” “……” 刘雨霏默默地看了林梅一眼,用力的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接着便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了。 林梅见刘雨霏往自己屋里的方向那边走,忙跟在她后面喊道,“雨霏,你走错路了,前厅该走这边!……哎,你怎么越走越快了呀?等等我呀!” 安远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感慨,“这样的琬儿,真是像极了婉容她当年的样子……” 周鄢姒则在一旁磨牙,心里腹诽道,还赵婉容当年的样子呢!林梅这个样子,怕是现在带她去赵家老爷子老夫人那里去让他们认他们也认不出来这就是他们失踪了十几年的外孙女吧!更何况,赵婉容当年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家闺秀,和舒夫人安云棠可完全不一样,在京城那里口碑可好着呢! 若是林梅这样的性子,就算不得京城人的厌弃,可是想必也不会有人将她看作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吧! 安远侯许久才回过神来,突然想起自己身旁还有周鄢姒,忙道,“姒儿,那便是你姐姐,到时候我将她接进了侯府,你们二人可要相处和乐才是……而且,琬儿她初进侯府,只怕还有许多的规矩都不太懂,以后,你可要多多督促她……” 周鄢姒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将血和泪都往自己肚子里咽,重重的点了下头,应道,“是,爹……” 而另一边,林梅拉着刘雨霏飞快的往县令府大门而去,走到一半刘雨霏却是发现了不对,死活都不肯随林梅一起走下去了,拖着林梅小声哀求道,“林梅,我们就不去了吧?” “不行……赵韬那个败类竟然还敢来找你?!我都替他觉得丢脸!他竟然还敢来找你?” 林梅咬着牙恶狠狠道,真心为刘雨霏感到不值。 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也是有些黯然,她虽然对赵韬没有意思,但是心里也有些不好过,这些年她与赵韬发乎情止于礼,几乎没做过一件越矩之事,但是平日里有情男女该做的事情他们也一起做过,七夕也曾一起出去游玩过,中秋夜曾一起看过烟花,放过河灯。 她也本以为自己会和赵韬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等她生养了一双儿女之后也会帮赵韬娶几门小妾,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可是没想到后来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几乎都让她措手不及。 林梅见刘雨霏真的伤心了,这下子也不敢再乱说话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道,“你若是真的不想见他,我便代你去便是,到时候绝了他的心思,让他再也不纠缠你……” 刘雨霏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只是,这事还当我亲自去说才是,事情也过了几个月了,赵公子****再找良缘才是,而不是执着于我一个人……” “当初你和他有了婚约,其实我还是蛮高兴的……”林梅望了刘雨霏一眼,低声道,“我只知他才学出众,而你也是咱们这里有名的才女,可谓是登对的很,那个时候,大家都说赵韬可能会是以后的状元郎,说你有福气……那时我和隔壁村的春燕吵了一架,说明明是赵韬的福气好,才能遇上你……只是,这人呐,真是奇怪……” 刘雨霏微微一笑,面上还是有些动容,她的两个未婚夫都被人称是状元郎,虽然二人脾气南辕北辙,但是她和萧子桓实在相处不来,而赵韬……不说也罢! 二人小声说着些悄悄话,没过多久就到了县令府大门口,果然见到了久违的赵韬。 此时的他一身藏青色长袍,虽然不至于像萧子桓那样翩翩如玉,但是也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了,只是他现在双眼红肿,下巴处微微有了些青色的胡渣,看起来竟是比两个月前苍老了十几岁…… “雨霏……”二人此时相见,刘雨霏一身素色长裙亭亭玉立,而赵韬却是衣裳不整胡子邋渣的,看起来倒是没有以前的那般登对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出于道义关切的询问道,“赵公子,你近日过得可还好?” 赵韬见刘雨霏待他的态度一如从前,眼眸里瞬时闪过一丝惊喜,苍白的脸上瞬间就有了欢笑,欣喜的道,“刘小姐,我……很好,不知这些日子刘小姐可过得好……不,这句话倒是我唐突了,那件事是我糊涂了,刘小姐你……” “这就请您放心了,咱家雨霏好得很呢!”林梅见这两人腻腻歪歪客客气气的,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抢了赵韬的话头道,“这段日子没了你,咱们雨霏可是过得不能再好了,而且……有了一门好婚事,那家的公子是江南萧家的显贵,不知比起某人强到哪里去了!” 林梅心里只道,现在她还没嫁给舒望瑾呢,他就敢公然去青楼那样的地方,那要是以后她嫁给了他的话那还得了?岂不是每天都要看着他出去风流,然后将一门又一门的妾室抬进家里气死她了?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舒望瑾蹙眉苦想解决之策的时候,林诗却从一旁的栀子花从里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见到是林梅之后就立马奔向了这边,一身脏污,手上和脸上都是被划伤的痕迹,皱巴着一张脸委委屈屈的看着林梅,噙着一腔的热泪,死死的抓着林梅的衣袖,小声抽噎着。 林梅一下就就忘记了要问舒望瑾的事情,用自己的衣袖帮林诗擦了擦脸,担心的道,“小诗,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不然你怎么躲到这里去了?” 林诗摇了摇头,紧咬着嘴不说话,看起来颇为可怜。 舒望瑾却没有林梅那样的粗心大意,皱着眉将林诗打量了一遍,发现她的衣袖上面不仅有泥土和草叶的黏汁,更有木槿花的淡淡香气,但是……县令府总共只有这么大,而且种植了木槿花的地方也只有后厨那里……看林诗这副模样忙,该不会刚从那里出来不久吧? 林梅没注意林诗身上的木槿花香气,只是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小声地安慰着她。 没过多久,刘雨霏安抚好了刘县令之后便寻着那些下人所说一路寻找林梅和舒望瑾,她刚才回了趟屋子,发现林诗不在了,这才来找林梅,如若不出意外的话,林诗应该是和林梅在一起。 果然,刘雨霏才转过了这个屋角便看到了林梅,林诗也在她的旁边,只是刘雨霏刚刚走近便发现了林诗的异样。 “林梅,小诗这是……”刘雨霏见着这样可怜的林诗,面上有所不忍,“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洛儿不是守在她身边的么?” 林梅摇了摇头,蹙着眉道,“我也不知……她刚刚从这个花丛里钻出来就是这个模样了。” “那我们先送她回去吧……大抵明天林伯父和林伯母便会赶到这里,到时候小诗见到了父母,说不定会恢复一点……”刘雨霏扶着林诗,担忧的叹了口气。 她以前是还只要看着林梅就好了,现在不仅是林梅了,就连林诗也必须得她看着了……实在是,心累啊! 舒望瑾点了点头,看着林梅道,“你和刘小姐先去吧,等会儿我便去找刘大人。”说完,舒望瑾便看了林诗一眼,见她似有所觉的微微避开了自己的目光,这下子心里的疑虑就更深了。 林梅自然是没发现舒望瑾看着林诗别有深意的目光,与他告别了之后便和刘雨霏一左一右的扶着林诗走了。 “雨霏,你说这茶里面下的药会不会就是我们先前找张太医要的药啊?到时候他要是把我们给抖出来了那可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被杀头啊?”林梅看了看走在一旁的刘雨霏,小声地问道,面上满是惊惶不安。 刘雨霏也是一顿,现在才想起这个重要的事情,面色一紧,压低了声音道,“我先让洛儿帮小诗洗浴,我们去一趟药房。” 林梅点了点头,抿着嘴道,“张太医那个人油滑得很,要不是上次我用舒望瑾来威胁他,只怕他还不肯给我那药呢,现在只怕若是婺公子……不,太子殿下一声令下的话,他就会立马把我们俩给出卖!” “如此,那还是早点去解决此事的好,不然的话后患无穷……”刘雨霏沉声应道,又看了一眼自己扶着的林诗,眼里满是感伤。 而就在林梅和刘雨霏去了张太医的药房之后,舒望瑾经过后厨的时候又见到了林诗,不由顿住了脚步,静悄悄的站在林诗的身后。而林诗,根本就没有注意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只是一点一点的用手将土铺到了一处看起来刚刚挖开的新土地上,最后还不忘细心的在上面拍了些细尘,让这块土地与别处别无二样。 待林诗做好这些小心翼翼的转身过来的时候,猛然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站在自己身后,差点没被吓得晕过去。 而舒望瑾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道,“林小姐,你这是忘了回屋的路么?不过……若要说起来,刘小姐的寝居离这里也有段距离,林小姐竟然能自己走到这里?” 林诗看到了舒望瑾之后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右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襟,立马就装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眨着一双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舒望瑾,瘪着嘴泪光吟吟的道,“你是谁……我要雨霏和林梅……” 舒望瑾看了林诗满手的泥土,嘴角的笑却是越来越深,“林小姐,现在林姑娘和刘小姐都不在,继续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林诗的手颤了颤,看着舒望瑾的表情也带了丝惊惶,这个男人太过恐怖,也不知林梅是从哪里招惹过来的! “林小姐,想来,豫王喝的那杯茶里的药应该就是你下的吧?”舒望瑾瞥了一眼林诗刚刚掩埋过的土地,上面还依稀能看得清湿润的痕迹,显然是刚被人掩埋没多久。 林诗的身子颤得越来越厉害,她咬了咬牙,本来天真无邪的面孔也慢慢阴森了起来,“我的确没有疯,但是有一件事我没有瞒你们,我的确失忆了,除了林梅和刘雨霏,我再也不记得任何人……不过,舒公子,这些事情好似都与你无关吧?” “的确与在下无关,只是……却与林姑娘有关。”舒望瑾微微挑起了眉,满眼的兴味。 “呵……舒公子倒是有趣,我与你只相处了半天,但是也发现了一件事,你喊别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都喊做‘小姐’,唯独林梅你喊做‘姑娘’,看来林梅在你的心里果真是与众不同的……”说到这里,林诗的语气也带了丝黯然,但是更多的却是真心实意的高兴,“虽然与你相处不多,但是也能感觉得出你与其他的男子都不一样,应该是个好人。” “在下应该多些小姐夸赞么?”舒望瑾的脸上依旧满面春风,只是笑意却没有到眼底里去,这林诗装疯卖傻了这么久,心机之深,实在是不可叵测,若是对林梅起了坏心思的话,只怕刘雨霏也会中招吧! “免了,只要你当做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我们俩便两清了!”林诗对舒望瑾的话嗤之以鼻,不屑的偏过了头。 舒望瑾微微抿起嘴角笑了一下,眸子里的寒意越来越深,“林姑娘和刘小姐现在已经去了张太医的药房,只怕太子那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现在正在药房里守株待兔……林小姐,在下只是不知,你与豫王无怨无仇,为何要惹祸上身呢?” “你……算了,看在你是林梅未婚夫的份上,我就勉强信你一回!至于林梅那个傻丫头……天啦,雨霏和她在一起久了也傻了!” 林诗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褪去了先前的呆愣傻气,性子简直和林梅如出一辙。 “在下洗耳恭听……”舒望瑾微微一笑,嘴角抿起的角度直了一点。 “那个……唐远志不是我的便宜老……相公吗,林梅气不过我的遭遇,便带着刘雨霏去了唐府为我讨公道,而且……那药可是林梅问张太医要的,你可千万别冤枉我,你家那位一肚子坏水,想让人家唐府绝后呢……虽然,我不记得唐远志了,但是,每次见到他还是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我就偷梁换柱,换了林梅的那药,可是……在后厨的时候,周鄢姒那厮拿错了茶水,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将剩下的药粉给消失灭迹了,却偏偏给你看到了……” 林诗说到这里,不由瞪了舒望瑾一眼,“我可是在帮你家媳妇,她和刘雨霏在一起,做事根本就不计后果,若不是每次我在后面帮她们收拾烂摊子,只怕你回来的时候就见不到她们了!” 舒望瑾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林诗的这意思是…… “我自认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她们俩的事,所以,今日这事?”林诗悄悄觑着舒望瑾,心里也有些忐忑,她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可不想这么快就又死过去! 舒望瑾轻轻颔首,淡然道,“林小姐,这件事在下会帮林姑娘善了,不牢林小姐操心了。”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今天这事,尤其是我没疯的事可千万不要告诉林梅,不然的话照她的脾气,很有可能会和我决裂……”林诗面上微微有一丝伤感,虽然她清醒过来没多久,但是林梅和刘雨霏是如何待她的她的心里自然有数,但凡有点良心的话也不会去出卖林梅。 舒望瑾对这事到时不知可否,只是临走之时抛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道,“装疯卖傻也不是长久之计,难道林小姐甘愿像现在这样生活么?” 林诗蹙着眉看着舒望瑾远去的背影,嘴里啐道,“腹黑男!也只有林梅那样的小白才会被你吃的死死的!” 舒望瑾本来愈要走远的身影蓦地一顿,面容恍若凝固了一般,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定定的看着林诗,直到林诗觉得自己一身都发毛的时候,这才垂下了目光,一言不发的又转身走了。 “……”不行…… 林诗暗暗磨着牙,她一定要和林梅说小心舒望瑾,她现在都能想象得到林梅未来的生活了,肯定很凄惨! 舒望瑾和林诗分别了之后,一个人回了客房,因县令府地方窄小房屋数量也少,为了给三位皇子腾出地儿,刘县令自己都住下人房里去了,也就只能委屈舒望瑾和萧子桓住在同一间客房了。 萧子桓这个时候已经醒了,有气无力的半倚在床头,见了舒望瑾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瞬时气焰就上涨了,笑着道,“怎么,舒当家好似心情不好?” 舒望瑾本来没怎么在意萧子桓,只是心想着先前见到林诗的那一幕幕,突然听到萧子桓戏谑地开口调笑自己,便抿着嘴角淡淡笑了一下,轻声道,“在下倒是忘了,萧公子现在正卧病在床,且饱受相思之苦,的确是见不得他人快·活的……” “……” 萧子桓顿时被舒望瑾的这席话给气的伤口又痛起来了,偏偏还无从反驳,则是咬着牙一脸深沉大恨的表情注视着舒望瑾。 “萧公子,若要算起来,你还欠在下几万两银子……京城的那些铺子,还有苏杭沿海各地,这些帐在下都一一记着的……”舒望瑾扬起了嘴角,春风满面,“送萧小姐进宫想必应该也花了萧公子不少银两才是,在下不忍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便给萧公子一个期限如何?” “不必!”萧子桓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嘴唇也因失血变得惨白,咬咬牙道,“明日小生便还给舒公子!” 舒望瑾笑笑,和声道,“如此的话,那就请萧公子尽快兑现承诺才是……”萧子桓现在身上应该也没有多少余钱了才是,只是不知道他背后的那股势力到底是何人,戚修朝和戚修婺都想查清萧子桓背后那人的身份,但是却一直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次孙立的事情倒是让萧子桓背后的那个人的身份稍稍浮出了水面,只是这后面的事情,还是迷雾重重…… 萧子桓伤口疼痛,便闭目养神,看也不看舒望瑾一眼了。 舒望瑾瞥了萧子桓一眼,心里微微有点惋惜,如此的人才,却被未来两大执政者所忌惮,倒是可惜了他的一腔才华…… 若不是萧子桓与他背后的那人牵扯不清,也不至于惹来太子和豫王如此的忌惮,更是决定联手明年让他在殿试上名落孙山,就算不是这样,也要将他贬至外地为官,永世不得回京……(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章 若是不见可会念 赵韬听了林梅的话,本来就略显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本来他就只是一介文弱书生,生得一副斯文性子,就算是唐远志,急起来也会对下人发火,唯独赵韬却真的是个温吞性子,这也就是刘雨霏当年会答应这门婚事的最大原因。 “雨霏……”赵韬看着刘雨霏,眉头紧蹙,明显是痛苦到了极点…… 自从赵韬从京城回到林山县之后,更是对刘雨霏日思夜想,更不明白当日的自己怎么会愚蠢到如斯地步,听信那样一个陌生女子的谗言,以为刘雨霏会对自己和赵家不利,这才去刘县令那里退了婚,至于其他人说的什么赵韬因为迷恋那陌生女子,这才退了刘雨霏的亲,根本就是胡扯乱说的罢了! 而且,赵韬回了林山县就想来找刘雨霏,向她亲自表示歉意,但是却被刘县令给赶了出去,而且勒令门房的小厮下次若是在看到他的话,不用他吩咐,完全可以直接将赵韬给打将出去。 经过这几番折腾,赵韬也知道自己是进不了县令府了,便想了些其他的办法,可是这些办法还没有实行呢,就得知刘雨霏根本不在林山县的事情,颓唐了许久,可是还没过几天,刘雨霏虽然是回来了,但是却不在县令府,让他一次次的扑了个空,再到后来林山县爆发了瘟疫,赵父就更加不准赵韬过来丢脸了,甚至直接将他给禁足在了赵府。 虽说是禁足,但是赵父毕竟没有命人看管的很严实,因此今日赵韬才得以逃了出来,这才有了林梅和刘雨霏见到的胡子邋渣一身邋遢的赵韬。 刘雨霏终究还是心软,便蹙眉安慰道,“赵公子,当日的事情雨霏并没有责怪你之意,这情·爱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终归到底。只是雨霏还不够好,这才没有让赵公子青睐,还望赵公子早日恢复过来,明年殿试上一举成为状元郎。光耀赵家门楣……” 她的这番话倒是说的婉转,只是说终归是如是说,只是最后成为状元郎的人她还是希望是萧子桓……不说别的,现在萧子桓才是她的未婚夫,她自然是要为自己所考虑才是。 也难怪萧子桓说以后许刘雨霏一生荣华富贵。一品诰命夫人之位,原来是因为他对自己能入榜之事胸有成竹啊…… 赵韬却把刘雨霏这一席话当了真,但是细想之下,刘雨霏的话里却有太多的问题了,何为“男女情·爱之事是你情我愿”?刘雨霏又为何说自己不够优秀,这话……倒是说得好似他移情别恋了似的…… “雨霏,你这话里……是何意?”赵韬皱眉问道,脸上满是不解。 林梅本就不满刘雨霏先前说的那一番自谦的话,现在听了赵韬的话更是怒火中烧,磨着牙道。“萧子桓,亏你还有脸问雨霏这话是何意!若不是你移情别恋水性杨花和那什么姓萧的陌生女子恋上了,雨霏现在会是这样吗!” 她根本就没有把萧子衿和传说中勾引赵韬的的萧姓女子联系到一起,虽然这二人在林山县出现和离开的时间一模一样,但是萧子衿那样一副冷脸,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林梅实在是想象不到她会勾引别人的未婚夫,甚至唆使赵韬和刘雨霏退婚…… 赵韬却是越听越糊涂,而且他的性子向来温吞,就连退婚当日被刘县令当众追打也没有抱怨什么。因袭现在也只能苦笑着和林梅说道,“林姑娘,你说的话,在下实在是……” “不懂是吧?”林梅提高了音量。睥睨着看赵韬,扬着一张笑脸道,“那我就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当初和雨霏退婚的原因我们不知道!不过,本来我们是不知道的,但是林山县的这些大娘姑婶们说闲话的能力想必你也是见识过的,听说……有一个嫁到林山县的你们县的人。见到了那天陪着一名陌生女子的你,后来就听到了你和那萧姓女子的风言风语,再没多久你就和雨霏退了婚,不是因为那陌生女子还能是因为什么?” 刘雨霏微微垂低了头,面色也有些黯然,这件事她在洛儿和刘县令的面前一直装作不在乎,但是谁也不知道在得知自己被赵韬退婚的当晚上她却一宿未眠…… 赵韬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许久之后他才恍然领悟了林梅这番话的意思,转头却见到了刘雨霏面上微微黯然的神色,心里也有些酸楚,若不是因为他太过粗心大意轻易误信他人,也就不会让刘雨霏现在如此的伤心了…… “林姑娘……雨霏,不管你们现在是否还信任我,但是……那件事情,的确是有误会的!” 林梅本来还不屑一顾,但是一听到有误会,眼前立马一亮,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立马就扯着刘雨霏转过了头,声音轻柔的道,“你说……要是这是真有什么误会的话,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对吧雨霏?” 说着,林梅还摇了摇自己挽着的刘雨霏。 既然萧子桓不是良人,而赵韬的底子又确实不错,要是这件事真有什么隐情的话,也好为后来做打算!谁知道当初王惠鸳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刘雨霏的身上,若是还有赵韬这根救命草在的话,看他现在这副对刘雨霏痴情的模样,到时候也不至于让刘雨霏沦落到庵堂里去才是…… 林梅心知自己这样做的确是自私,但是唯有这样才能保证刘雨霏日后高枕无忧,而且萧子桓时时有这样一个劲敌觊觎着刘雨霏,想必也会更加看重刘雨霏几分才是…… 男人嘛,不都和女人一样爱吃醋的么? 刘雨霏面上略有为难,虽然知道林梅这样做是为自己好,但是她骨子里向来是温顺忠良,知道自己是萧子桓的未婚妻之后,就根本不想再与其他的男子有牵扯了…… 赵韬听了林梅的话却是异常兴奋,立马就转头看向了刘雨霏,见她微微偏过了头,还以为是她羞涩了,便诚诚恳恳的道,“天地可鉴。小生对刘小姐一片赤诚之心……而那位萧小姐,小生更是没有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那你为何要退掉与雨霏的婚约?”林梅听了赵韬这一番肺腑之言,也有些开始怀起了自己和刘雨霏当初在林山县街上听到的流言蜚语是否为真了。 赵韬闻言眼眸里满是伤心,望着刘雨霏只差没落下泪来。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否则的话只怕赵韬真的就会涕泗横流了。 林梅看着赵韬这个样子却是摇头叹了几口气,这赵韬模样也好,才学也好,但是……只有一点却是让她万分嫌弃的!就是这……性子未免太过软弱了些!只是。还好雨霏也是这种温糯的性子,赵韬虽然性子太过和善了一些,但是这二人倒也是般配,至少相处得很和谐…… “只因……那位萧小姐说自己会看相断命,在赵家待的那些日子,她言中了赵家许多的事情,被父亲母亲奉为座上宾,命下人好生伺候,让我****陪伴着那位萧小姐出游……我也拒绝过几回,但是那萧小姐性子冷淡。知道我心生烦躁,倒是没怎么为难我,每日让我陪她外出,但是一出了赵府我便和她分道扬镳了,可是后来没多久……我有一日回府之时,父亲却让我去刘家退婚……” 说到这里,赵韬又抬眼看了一下刘雨霏,显然是心生悔意,“当时我便很疑惑,问父亲为何要去刘家退婚。可是父亲母亲都不告知于我,甚至母亲用悬梁自尽来……” 林梅啧啧了几声,摇头心道,赵韬未免也太优柔寡断没有心机了一些。这样一想,若是雨霏真的嫁了过去的话,只怕日后会心累啊!这赵府的夫人和老爷看样子倒不是很明事理的人,而且经由此事之后,还好雨霏没有嫁过去,不然的话只怕日后被公公婆婆刁难的! 刘雨霏听了赵韬的话。面色微微一凝,这些事情她先前都不知道,尤其是她也见过赵夫人赵老爷几面,每一次赵夫人见到她都是亲亲热热的,好似她是自己的亲女儿一样,没想到一个陌生女子的一己之言却让赵夫人对自己恨之入骨,怕之入骨,当真是人心难测…… 赵韬见刘雨霏面色惨淡,知道她是伤了心,毕竟刘雨霏性子还算是单纯,知道自己以后要嫁给赵韬之后是真心将赵夫人当自己的亲娘一样看待,可是却没有想到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雨霏……父亲与母亲虽是如此,但是……我对你,至始至今,从未改变……” 赵韬双眼直视着刘雨霏,满眼真诚。 林梅见赵韬和刘雨霏二人双目对视,明显是又有要重续前缘的架势,这可是不得了,萧子桓不是良配,这个赵韬性子软弱家里关系复杂,也不宜嫁过去,这……还是…… 想罢,林梅当机立断的往前走了半步,笑眯眯的站在了刘雨霏的身前,阻断了赵韬直视着她的目光。 “雨霏……刘大人可说了,让你去见晋州知府大人呢,我们还是先进屋吧……”林梅挽住了刘雨霏的手臂,硬生生的将她带回了县令府,回眸对着赵韬笑道,“赵公子,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清了,那就……在此别过,以后山长水远什么的,最好是再也不见面了!” “……”赵韬愣愣的看着林梅带着刘雨霏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喊住刘雨霏,但是那守门的小厮就已经眼疾手快的将大门给关上了,瓮声瓮气的道,“赵公子,还请回。” 赵韬嘴角微微抽搐,最后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望了许久,这才失魂落魄的走进了县令府旁的一座小酒楼买起了醉。 没过多久,赵韬喝得半醉之时,隐隐约约见得两名年轻的女子从县令府的大门里出来,而且陪同的还有刘县令,没过多久那两名女子便走了出来,而刘县令寒暄一番之后也回了县令府。 赵韬见到这幅场面,本来还半醉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莫非是雨霏……”赵韬心里暗自思忖着,立马就叫了小二结了账,接着便飞快的下了楼,醉眼朦胧之间,只觉得其中一个女子的背影分外熟悉,他以为是刘雨霏,酒意壮胆。竟伸出了手就要去拍那女子的肩膀,可是就在此时,却见两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而且那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还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下子可是让他的酒意彻底的醒了。 只见那玄衣男子走了过来,栖在那绿裙女子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但是那绿裙女子却是完全不买账,理都不理那玄衣男子,领着旁边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得更快了。 赵韬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直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冒冒失失的去拍那女子肩膀,这样看起来,自己先前根本就是看错了人…… 只是……这两名女子又是何人呢?竟让刘县令亲自起身相送? 赵韬心里微微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深想,以为是哪些佃农家的小姐或者晋州城那边的世家姑娘,刚想转头往回走的时候,却见到那女子回眸一瞥,淡淡看了那玄衣男子一眼,一脸的淡漠,可是却掩不住她的倾城之貌。 “怎么……会是她?”赵韬这下子更是被惊得不轻。原先还以为只是哪家的小姐而已,可是现在一看,竟然就是前些日子在赵府造谣的萧子衿姑娘! “竟然是萧小姐,只是……她不是在京城么?还有,她又怎么会从林山县县令府里出来,还让刘大人亲自送了出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情……”赵韬望着那四人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和对萧子衿的愤怒驱使下,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们四个人的身后。 这样看来,萧子衿和刘县令的关系匪浅。那……是不是当初自己去县令府退婚一事根本就是刘县令亲手策划?! 赵韬心里如是想着,虽然对刘县令的怀疑越来越大,但是也不敢妄自揣测长辈,而且这个长辈还是刘雨霏的亲爹。 眼看着萧子衿四人越走越远。赵韬自知再迟疑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左右没事,便悄悄的跟了上去,装作一路上闲逛的样子,跟在了萧子衿他们的后头。 萧子衿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今日自林梅和刘雨霏离开之后。一切本来都是好好的,周鄢姒也知自己不讨喜,便没怎么来烦她,也让她乐得清静。没过多久之后安远侯便到了,县令府那时没有一个主子在,便由她代为接待,安排了下去,一切也算是有条不紊,可是,却没有想到就在这时戚修朝一行人却回来了,还带回了她前几日在戚修朝房里看到的陌生女子。 那女子今日倒还算安分,知道萧子衿是戚修朝的正妃之后和善谦逊的行了一礼,眉目之间倒是多了几分哀凉,萧子衿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他的,因此倒没怎么挑那女子的毛病,淡淡应了一声之后就让那女子平身了。 后来萧子衿才知道这陌生女子是晋州城的闻香阁里有名的花魁,虽不至于像京城那样夸张说的是一笑千金,但是肯为她白姬一掷数十金的富家子弟和高官后裔还是数不胜数的,尤其是更有许多外地的有钱人家的少爷更是慕名而来,只为了见这个传说中一笑百金的花魁一面。 萧子衿从小是在大家世族生活得,接受的和所被灌输的都是三妻四妾的理念,因此她倒不觉得戚修朝将白姬带回来又怎样了,只要不威胁她的正妻地位,就算是青楼里的女子又何妨?当然,前提得是……那女子没有任何异症。 戚修朝回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萧子衿一眼,见她神情冷淡没有任何其他反应,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倒是舒望瑾若有所思的看了戚修朝和萧子衿二人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最后嘴角微微抿起了一抹笑,似乎是确定了些什么。 后来便是舒望瑾先前和林梅所说的那般,周鄢姒因为无聊便和白姬说起了话来,白姬在这里也是无亲无故,更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周鄢姒聊了起来,但是所幸二人志趣相投,很快便以姐妹相成,高高兴兴的说起了一些私密的话题。 白姬虽然善良醇和,但是能在青楼那样的地方混成花魁,美貌和才智可是一样也不能少的,因此她爱恋戚修朝的事情便没有告诉周鄢姒。 但是周鄢姒那样的一个小人精怎么会看不出白姬的爱慕之人是谁呢?从白姬那一直追随着戚修朝就没有停下来过的眼神就能看得出她爱恋之人到底是谁,而且这也正应了周鄢姒的心意,毕竟萧子衿可不是个好惹的。而萧子衿就是戚修朝的正妃,她才不愿为了一个豫王侧妃的位置而去招惹萧子衿! 后来二人走着走着便到了后厨那里去,这时候一个小丫头过来了,眼见着那模样便是刘县令派到戚修朝那里去伺候的丫鬟。因此周鄢姒立马就叫住了那个丫鬟,询问道,是不是过去送茶水给豫王的。 那个小丫鬟行礼之后答了周鄢姒的话,说正是过来端热茶的。 周鄢姒看了旁边踌躇不已的白姬一眼,话语里满是暗示。最后还对那小丫鬟道自己和白姬姑娘将茶水端过去,那个小丫鬟虽是略感不妙,但是也不敢太抗拒客人的命令,便行礼下去了。 白姬本来还对周鄢姒道如此好似不太好,但是周鄢姒却直接从后厨那里端出了茶水让白姬送了过去,白姬忸怩了许久,还是接过了周鄢姒手里的茶水,往戚修朝的屋里去了,只是,不敢巧的是。吴老也在戚修朝屋里。 那时吴老正在和戚修朝戚修婺等人议事,见白姬端了茶水进来,但是看穿着又不似寻常的侍女,便自觉的顿了话头,微微偏过了头去。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吴老却闻到了一股特别熟悉的味道,下意识的蹙了蹙眉,疑惑的望向了白姬手里端着的茶水上。 那个时候吴老虽然心有怀疑,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当白姬倒了一杯茶水给他的时候。他这才敢确定这就是宫里早就禁止使用的禁药,见戚修朝等人根本就没有察觉茶水里有毒药,当下就喊道说不能喝茶里有毒…… 后来,便有了林梅所看到的那一幕。而白姬和周鄢姒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互生怀疑,都以为是对方下的手,更是对对方生了不小的嫌隙。 而戚修婺当堂审问白姬和周鄢姒,当即没有开腔直接就让她们俩跪着了,这一跪就是半个时辰,周鄢姒哪受过这样的苦。差点没有哭出来,可是戚修婺都没有开腔,安远侯自然是不可能去插嘴,这样以沉默便到了林梅闯进来的那一刻,这才打破了堂内的尴尬。 但是戚修朝却是心疼白姬这弱不经风的身子骨,使眼色让萧子衿出声放过白姬,而那个周鄢姒,根本就只是一个顺带的罢了。 也因为此事,萧子衿肚子里一肚子的火气,她与戚修朝虽无夫妻之实,但是怎么说也有夫妻之名,她事事看顾着戚修朝,就连戚修婺拉拢她她都视若无睹,但是戚修朝如今却要她去救另外的女子,这简直是让她颜面扫地,更何况当场的还有这么多人…… 萧子衿生性冷淡,但是却极要面子,向来好奇,不然的话也不会就有现在的这个萧子衿了。 所以,戚修朝公然要萧子衿去救助白姬一事,对于萧子衿而言,简直就是相当于当众打了她一个耳光,但是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应了戚修朝的要求,只因现在的她,背后的势力还不够强悍,因此只能顺了戚修朝的意,而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只是萧子衿虽然免了白姬的罪,心里却是极为不痛快的,因此戚修婺让他们一散,萧子衿便领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去了外面散心,刘县令恰巧和她顺路,便送了她一程。 只是萧子衿却不知她自出县令府开始一举一动便被赵韬看到了,这才惹下了后面的大患。 而萧子衿没有出门多久,便见到了颜笑奕奕笑得深沉的戚修朝,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惹得周遭的女子和男子都走不动路了,愣愣的看着他们二人。 “小姐……是王爷。”荷衣虽然性子冷淡,但是也较为懂自家小姐的心,见萧子衿心生火气直往前走,便轻声唤住了萧子衿。 “他来了便来了,我们走我们的,****何事?再说了,这里又不是京城,我在这里闲走散心,难道还碍了他的眼不成?”萧子衿冷冷的道,看也不看戚修朝一眼。接着快速的往前走去,只是步子明显匆忙了起来。 荷衣跟在萧子衿身后,也不再言语了。 戚修朝挑了挑眉,见萧子衿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依旧往前面走去,而且走得愈来愈快了,心里也知道萧子衿是为何生气,当即勾着嘴角笑了一下,扬声道。“娘子……” 他本来人就生得俊朗,再加上现在的女子甚爱此等唇红齿白玉面含春的公子哥,更是心里小鹿乱撞,但是听了他的这句话心里却是差点没碎了,四处寻找着这位俊俏公子唤的“娘子”到底是何人。 萧子衿自然是听到了戚修朝的声音,脚步当即就顿住了,向来巍然不动的面容也隐隐范了青铁之色。 “小姐……王爷在唤您,要不,我们还是过去吧?”荷衣微微蹙了蹙眉,回头便见到了戚修朝嘴角略带恶意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声音都有点隐隐的发抖,“小姐,王爷毕竟是王爷,在外面,还当给王爷一些面子才是……” 萧子衿本来就是心生烦躁,听了荷衣的话之后更是怒气上涌,当即顿了顿脚步往回走去,在周遭女子惊讶和艳羡的眼神下慢慢走到了戚修朝的面前,冷冷的直视着他。 “夫君。妾身的长相不说是倾国倾城,但也自认是闭月羞花,妾身实在是不能理解……妾身与那位姑娘比起来有何差别?若说长相,妾身也不比她差。更何况,妾身的娘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妾身自记事起便识字念书,才情不说和当朝的状元郎相比,但是诗文也能是捻手就来……而古筝箜篌,妾身也有涉猎……” 萧子衿愈说。旁边的男女便是愈加激愤,女子那是自愧不得,不说另外的才情,就这长相,世间也少有人能比;而那些男子却为萧子衿不值,感叹自己若是有了一位这样的妻子,疼宠还来不及,又哪会跑到外面去勾三搭四的? 戚修朝的嘴角微微一抽,实在是被萧子衿的这一番话语给折服了,他自然不会认为萧子衿真的是在吃白姬的醋,只不过是感觉到自己正妃的位置受到了威胁而已。 可是,萧子衿这一番略带苦楚的话却让每一个男人都生不出气来,而且附近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只要这个男人但凡还有点良知还要点脸,就不会对萧子衿如何,更何况,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一般的男人想必也不会真的如何吧? “娘子说笑了……”戚修朝说着,便走过来握住了萧子衿的手,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萧子衿的身子微微一僵,整个人都紧绷来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将手从戚修朝的手里抽出,但是无奈戚修朝握得实在是紧,而且这大庭广众之下,演戏既然演了开头,那便要做足全套…… “夫君这意思,是不将那位姑娘接进家中了吗?” 当即,萧子衿也装出与戚修朝夫妻情重的模样,望着他的眼里都微微的带了些哀怨,平时里衣服冰冷的样子,现在的眼眸里微微带了些哀怨,看得戚修朝心口一窒,几乎移不开眼睛。 萧子衿这意思,是不希望自己将白姬接到京城去么…… 只是,戚修朝慢慢回过了神,嘴角的笑意也与来越浓,他与白姬的关系自然不是萧子衿想得这般,日后虽然一定会去到京城,但是绝不是去豫王府! “夫君?”萧子衿见戚修朝望着自己阴森森的笑,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起来,还以为戚修朝是对自己不耐了,哪想戚修朝竟然就这样牵起了她的手往前面大踏步的走去,边走边在她耳边说道,“娘子不是想要演戏么?既然演了开口,那就可得一直演下去……” 萧子衿本就身材娇小,根本跟不上戚修朝的脚步,见他走得那么快,喘了几口,也迈大了步子,这才勉强跟了上去。 她还以为戚修朝说的演戏是现在,哪知戚修朝的真实想法却是…… 而赵韬就跟在萧子衿和戚修朝的身后不远处,为防萧子衿发现自己,还买了一把折扇用来遮脸,若是萧子衿和戚修朝往后瞥了一眼,他便用那把折扇直接将脸遮住。 这才没走了多远,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唐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山县街上本就没有多少人,而现在更是人人自危,但是自前几日张太医命人将草药分发下去之后,瘟疫是好了不少,因此也有一些酒楼和客栈开了门,接待那些进城看望亲人的百姓。 唐远志本就是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猛然听到了赵韬的声音,这才回了头,僵硬的笑了一下,拱手道,“赵兄……” “唐兄,你不是出城了么?怎么会……”赵韬见唐远志一副失魂落魄的落魄模样,不由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瞬间就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想,大家都是这么邋里邋遢胡子扎拉的,虽然还不知道唐远志发生了何事,但是一看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应该也是失意了。 唐远志看了赵韬一眼,苦笑了一下,本不想对自己的事情做多解释,只因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其他人……(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一章 岁月无痕寒人心 唐远志看了赵韬一眼,苦笑了一下,本不想对自己的事情做多解释,只因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其他人…… 但是他却不知,赵韬也是被情所困,只是一个是与深爱之人离和,一个是眼睁睁的看着深爱的人嫁给他人,自己却无能为力,都是因为当时的一念之差,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赵韬见唐远志不太想说起自己的辛酸事,便体谅的对他点了点头道,“唐兄,你不想说就不说便是……”他一说完,便转头去寻找萧子衿四人的身影,但是街上却早已空无一人,更没有萧子衿等人了,显然那四个人是已经走远了。 唐远志见赵韬突然不说话了,四处转头寻找着什么,便好奇的问道,“赵兄,你这又是在作甚?” 赵韬轻轻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压抑极久了,撇头望了望一旁零星开着的酒楼,哑声道,“唐兄,还是边喝边说吧……这,实在是一言难尽呐!” 唐远志点了点头,便随着赵韬去了一旁的酒楼,唤小二送了两壶花雕酒过来。 赵韬倒了两杯酒,浅酌了一杯,这才叹气道,“唐兄,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为了情情爱爱之事而颓唐下去,只是这****之事世间又有几人能逃得过呢?就算是历代的帝王,后宫三千佳丽,可总也有那么一名让他最为挂念的女子,更何谈是我们这种肉体凡胎呢……” 而另一边,安远侯与刘县令作别之后,便带着满心不情愿的林梅和满心郁闷的周鄢姒回了晋州城安远侯府的别院。 回来的路上,林梅与周鄢姒同车,她向来是闲不住话的人,见周鄢姒与自己同车,便做过去扯了扯周鄢姒的衣袖,笑嘻嘻的道,“鄢姒,我来给你讲讲我们这里好玩的好吃的吧……不然这一路上未免也太无聊了不是?” 舒望瑾因为有事。便带着舒舟留在了林山县,因此回去的路上也就只有林梅几人了。 周鄢姒因为今日的事情心里本就满是怒火,差点就要压抑不住了,但是林梅现在怎么样也是安远侯的掌上珠心头肉。她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里给林梅难堪…… 想到这,周鄢姒便也勉强笑了一下,装作与林梅很亲密的样子,娇声道,“姐姐。以后呀到了京城我们可有的是时间说事,现在……妹妹我有几个不解的地方向问问姐姐,不知姐姐可给妹妹这个面子呀?” 林梅歪了歪头,挑着眉开心的道,“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不容易有个妹妹,不禁人长得娇媚,而且脾气还这么温顺,又知书达理的,以后带出去多有面子呀! 林梅想着便低着头嘻嘻一笑,望着周鄢姒的眼里满是狡黠。 周鄢姒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妩媚一笑,轻声道,“姐姐,你与刘姐姐从小就是手帕交,只是这豫王妃好似也与你们相熟,不知你们三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你问这个呀……嗨,这有什么好认识的,萧子衿那人冷面冷心,若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万万是不会去管的。今日这事要不是与那豫王有关,估计她也不会去管……你都不知道的,我与萧子衿初见的时候是在同一辆马车上,那个时候离京城还有整整两个时辰的路程。但是她自上车之后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而且,就连呆坐在那里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说到这里,林梅的话语里满是惊叹,又微微带了点敬佩,尤其是看到周鄢姒睁着眼睛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样子。心里更是自负得不得了。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县令府的客房那里还住了一位伤重的公子,也姓萧……那便是萧子衿族里的堂兄,还是雨霏的未婚夫……当初萧子桓送我和雨霏上京城,在路上碰到了萧子衿,便也让萧子衿上了马车。说虽是如此的说,但是萧子衿的确长得美貌,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穿了一身光彩熠熠的裙裳,绾着好似神仙妃子一样的发髻,唔……还比现在略微丰盈一些,不知道多美了!那个时候,我和雨霏可都看她看愣了……” 林梅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咧着嘴对周鄢姒憨憨一笑,可是又觉得这实在是不雅,便马上将嘴巴闭了起来,抿着嘴巴甜甜一笑,小声道,“现在萧子衿是王妃了,样子倒和以前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只不过是清减了一些,但是气势倒是涨了不少,和今日太子发怒的样子一比,还真是像模样像样的……” 周鄢姒心里怒火微消,对萧子衿她的确是害怕,但是也没有多少的憎恶之情,只是有点想知道白姬的劲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罢了……今日这一出,倒是让周鄢姒很透了白姬,以为一切都是白姬想攀上豫王而故意使的手段,因此,她倒是想知道萧子衿不少的事情,到时候也好看白姬笑话! “姐姐,依我看呀,豫王妃娘娘的脾气倒是不错……今日这事可真不赖我,我绝对没有在王爷的茶水里下药,更没有那个胆子呀!这样一来,有最大可能的便是她了……” 周鄢姒说着,便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明显这话说的就是白姬。 而林诗那边,她却根本不知道因为她的无意之失而让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暗自揣测着这个下药的人到底是谁,又怀着如何的目的,就连太子对这件事也是兴致高涨,只想着要抓出下药之人。 林梅哦对这种肮脏事没有多大兴趣,兴致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再加上对唐远志她自己也是下的这样的药,便有些心虚,懒懒的道,“这种事儿有什么好说的是吧?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家姐妹呢对吧?” 周鄢姒对着林梅感激一笑,又说道,“姐姐……只是,接下来的事情,你可是绝对不知道的!” “什么事呀?”见周鄢姒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林梅也从百无聊奈中来了点兴趣,“你这么神秘,到时候告诉我的事情若是我知道了的话那该多无趣呀!” “姐姐……”周鄢姒拉着林梅的袖子娇声唤道。见林梅放纵自己,这才接着道,“我敢保证,我等下告诉姐姐你的事情。你绝对不知道!” 虽然林梅说和萧子衿不熟,但是就算是不熟,但应该也有点好感的,不然也不会用那么多美好的的词语来形容萧子衿,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告诉林梅白姬真实身份的事情,到时候,再借着林梅的口告诉给萧子衿听,最后,便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而且,就林梅这性子,也太好骗了些…… 周鄢姒笑着看了林梅一眼,心里微微有些嗤之以鼻,就这性子。以后去了京城做了舒望瑾的夫人当了舒家的当家主母,看她怎么办!京城的那些夫人小姐们一个个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有林梅的苦头吃! “这样……那快告诉我,是什么呀!”林梅忙凑过去在周鄢姒旁边做俯首听教状。 周鄢姒抿着嘴笑了一下,满是大家小姐的端庄贤淑,只是可惜的是周家的各位太太尤其是周老夫人根本就看不上,只认为她是虚有其表而已,一切的温柔贤良都只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姐姐,那你可知。那位白姬姑娘根本就是豫王殿下养在晋州的一位妾室呢?” 听了周鄢姒的这一席话,林梅的身子蓦地一僵,呆呆的看着她,许久才眨了眨眼。回过神,磕磕碰碰的道,“你的意思是……那位白姬姑娘,早就和豫王是……那个的关系,可是,豫王出于其他的原因。只能要她借着花魁之名留在这里,好有朝一日能将她给接回去?” 林梅自然是这么理解的,但是她却不想若是豫王真的对白姬有意,身为一个王孙贵族,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罢了,当真将她接回王府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周鄢姒哎呀了一声,羞涩的低垂下了头,轻声道,“姐姐,白姬和我说,其实豫王早就想将她接回王府了,但是一直碍于上面的压力,而且最近又要迎娶豫王妃了,自然是马虎不得,不然的话王妃娘娘的脸可往哪搁啊!若不是豫王为了照顾王妃娘娘的面子,只怕早就将白姬姑娘给接进了王府,封个侧妃的位置了……” 林梅却是听得手脚冰凉,她虽然和萧子衿不熟,对她更是惧意敬意大于对她的情义,但是…… “姐姐,这事你可不知道吧……还有今天呀,你也看到了,豫王妃本来是不想管我们这档子事的,但是豫王又不好亲自开口,这才使眼色给了王妃娘娘的,说起来呀,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周鄢姒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擦起了眼泪,声音里也带了些微的哽咽。 林梅深呼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下了心情,颤颤的问道,“你说的这事,萧子衿她自己应该不知道吧?” 若是知道的话,只怕依照萧子衿那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早就得借着今日这事将那白姬姑娘给打杀了,萧子衿虽然心冷面冷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但是这件事明显是已经触犯到了萧子衿的权威…… 周鄢姒摇了摇头,眼睛里划过一丝恶毒,娇声道,“估计……王妃娘娘是不知道的吧?” 林梅深深地叹了几口气,哀怨的看着周鄢姒,向她吐苦水道,“鄢姒,你说天底下的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啊……一个妻子不够,还要三妻四妾,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伤了那些女子的心。” 周鄢姒本来对林梅也是满心的不忿,只认为她的到来就抢走了安远侯对她的宠爱,也让她这个侯府收养的义女无处可去,但是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林梅的话的确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因此她的脸色也慢慢的柔和了下来,双眼无神的轻声道: “谁说不是呢……以前看一出戏文,说的是穷书生娶了一个妻子,虽是贤淑美貌,但是目不识丁对他无所助力,而书生高中了之后,便抛妻弃子,娶了当朝宰相的女儿为正妻,从此飞黄腾达……没过多久,书生便因触怒龙颜要被满门处斩。这个时候,皇帝却下旨放了他们,一家人却也迁出了京城……后来,那书生才知。他那目不识丁的结发妻子,正是当朝帝王唯一公主的女儿,身份尊贵,哪会真的不识字呢?而他们能被帝王免以死罪,也是因为那位郡主的求情……” 林梅听得愣愣的。心里蓦地生出了一股烦躁,这又回到了她那日和刘雨霏说的话题上,这还让不让她愉快的嫁给舒望瑾了? 周鄢姒也是着实伤感了伤感了好一阵子,但是伤感完了正事还是要办的,便正起了脸色,煽风点火道,“姐姐,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和豫王妃娘娘说,免得伤了娘娘的心……” “嗨。伤萧子衿的心,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给萧子衿添堵是一定的……” 林梅失落的说道,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 “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她的,虽然她一看样子就是和豫王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怎么说她也和豫王是夫妻,是豫王的正妃,若是告诉了她这件事,她虽然不会伤心。但是愤怒是一定的……说不定就做出了怎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在这样的大家世族,若是长者赐或者外面的良家女子光明正大的纳为府里做妾的话,当家主母是不绝对不会生气也不能生气的,还要装作大度的样子。但是白姬的这种情况却是不一样的,这是完全在萧子衿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算是换了其他再大度的夫人,只怕也会生气的…… 周鄢姒听了之后微微一笑,眸子里有些深沉,林梅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以后若是她再推波助澜一把的话,那后果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周鄢姒听了之后微微一笑,眸子里有些深沉,林梅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以后若是她再推波助澜一把的话,那后果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对了,鄢姒,侯爷说我们什么时候上京?”到时候……再选个好时机趁机带着娘跑走好了…… 林梅暗地里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却不知林媒婆那边买不买帐了。 周鄢姒惯来会做好人的,便轻笑着答道,“姐姐,你怎么还不喊爹呀……你可不知道,义父等你的这声‘爹’等了多久,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义父也会伤心的……到时候,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她的这一番话是在暗喻林梅不要太装腔作势,以为安远侯看中她就可以任意妄为,毕竟安远侯可以对林梅好,同样也能将林梅从天上打下来,这不过都是他的一句话而已。 林梅还以为周鄢姒是在劝自己的,便叹了一口气哀声道,“鄢姒呀,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事?现在我一起这事就头疼……” 周鄢姒当然要为自己这位唯一的“姐姐”着想了,因此娇笑着道,“好吧,就依姐姐的话好了……姐姐问的这事妹妹倒是知道一点,这么多年来,义母和姐姐流落在外,义父倒是经常和我说一些体己的话呢……” 这话本是炫耀之意,但是奈何林梅根本就没将安远侯放在心上,因此更何况有所醋意了呢? “我也想不通,他都有了你这样一个贴心又温柔的好女儿,为什么还要稀罕我这个目不识丁的山野村姑呢?”林梅蹙着眉疑惑的道,根本记不知道自己这话无意中戳了周鄢姒的肺管子。 “……” 周鄢姒只觉得喉头哽了一口老血,但是她强撑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的道,“义父和我说,林山县最近很不太平,虽然京城是非多,但是还是早早的回京避风头来的好,毕竟现在三大皇子齐聚这里,实在不是件好事,而且最近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因此其他的皇子都在私下暗自谋划,我们安远侯府向来是不偏不倚,站中间的,因此还是早点离开了这里为好。” “你是说……皇上快不行了?”虽然周鄢姒话语里很是隐晦,但是林梅还是听出了这样的一种意思。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周鄢姒有些急了,林梅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要是被有心人听到,那他们安远侯府岂不是都会被林梅所连累? 林梅略感委屈,瘪着嘴望着周鄢姒道,“可是,你的话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为什么暗说可以,明说就不行了呢?” 周鄢姒看着林梅这副天真单纯的模样儿。心里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却没有先前的那般讨厌她了,因此叹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之后,这才小声道。“姐姐,以后这种事都只能说暗话,谁若是敢就这样明晃晃的说了出来,那可就是大不敬,要被杀头的!” 她和林梅说这么多。也是不希望她一进京城就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毕竟她们二人怎么样都是安远侯府出来的女儿,若是说的话出了错,那可是要连累整个安远侯府被诛九族的!她现在还这么年强,可不想就为了林梅的这一句“无心之失”而掉了脑袋,那可就冤了! 林梅听了周鄢姒这么多话,末了不免摇头叹气道,“你们京城规矩可真多……算了,我听你的,你继续往下说吧……” 周鄢姒见林梅闷闷不乐的样子。倒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便柔和了声音,安慰道,“姐姐,我们这种权势人家,享得了这么大的富贵,便也要承受这么大的风险……就算是舒当家,他是皇上的表侄儿,也是伴君如伴虎的……” 林梅边听边点头,以前可从未有人给她说起这些事。现在一听倒是新鲜的很,颇有感触的道,“像我们这种地方,山高皇帝远的。多逍遥自在呀……” 周鄢姒听了倒有些不屑,嘴角微微向下搭着,啐道,“姐姐……不说这个了,你可知府里的老祖宗盼你可盼了多久?现在终于将你盼到了……府里兄弟众多,一个比一个闹腾。最大的那位兄长早已娶妻,孩子都有三四岁了,可是又是个男娃!而最小的那位十四弟,现在尚在襁褓之中……老祖宗是想找一个体己的说话人儿都找不到,可发愁了……” 林梅顿时听得目瞪口呆,心里对她的这个便宜老爹更不耻了,这速度,差不多是一年生一个啊……现在甚至是连孙子都抱上了,还想着要她和她娘回去?哼!绝不可能!她才不要要她娘去认那么多便宜儿子呢! “这……府里那么多个……公子,为何老祖宗找不到说话的人啊?还有……鄢姒你这么温柔体贴,老祖宗应该很喜欢你才是啊……” 林梅这话可是又戳了周鄢姒的心管子了,哽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姐姐,老祖宗足下孙儿的确有许多,但是男孩子哪有女孩子那么贴心啊?至于我……鄢姒只不过是一介孤女,和侯府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侯爷能收留鄢姒已是鄢姒天大的福分,鄢姒不敢再奢求其他的了……” 周鄢姒这一番话说的好不委屈,只差没抹着眼泪儿哭起伤心事来。 林梅蹙着眉看着周鄢姒如此伤心的模样,带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终于觉得是自己一直在戳人家肺管子了,便低头咳了几声,故作大方的道,“没事的,你这么温柔贤淑,周老夫人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的,鄢姒,凡生都要看开点,这种事情无所谓的对吧?她不喜欢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往前面凑是吧?” 周鄢姒微微抿着嘴角笑了笑,半掩了面道,“姐姐果然妙语生花,听了姐姐的话,妹妹的心的确舒服了不少……” 就在二人的闲话之间,马车也慢慢到了安远侯府的别院,林媒婆早就换了一身新衣裳在门边迎接着安远侯,不,应该说是林梅&只因安远侯下马望过来的时候林媒婆就直接转头撇开了,温柔的看向林梅,轻声问道,“梅儿这一路上可还玩得愉快?对了……舒公子怎么没有随你一起回来?” 林梅愣愣的看着一身温婉气质,和那些她在京城看到过的官家太太们一样的架势,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鄢姒明显就是会看脸色许多,吃了林媒婆的几次暗亏,也知道暗敛锋芒了,面上带着笑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声音清甜的道,“娘……” 安远侯本来还有些怨念,为何林媒婆理了林梅竟然连看自己一眼都不看,现在听了周鄢姒的这句呼唤,只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值了,儿子女儿妻子都有了。虽然儿子们都不是正妻所生,但是架不住一个个比一个有出息,而且那些姨娘们也算是安分,以后要是家宅平安。一家人和和满满的在一起生活那便足以了…… 林媒婆面色微冷,但是当着安远侯的面又不好发作,便也轻笑着牵起了周鄢姒的手,亲亲密密的道,“还是姒儿乖……” 说罢。还抬头看了林梅一眼,语气里为带了嗔意,“梅儿,以后可得多和姒儿多学学,你看人家多温柔董礼,你可别再像一个毛头孩子似的了……” 林梅听了自家亲娘这话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话怎么听起来慎得慌呢?还有……以前的林梅向来只会生起气来直接吼林梅的,哪有现在的这般温柔? “哎,婉容,我倒是觉得咱家这琬儿的性子挺好的。和京城别家的小姐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娇柔造作,而且,就连舒家那小子也对咱家琬儿情有独钟,要知道,舒家那小子可是将清澕郡主女儿刘小姐的婚事都给推了的,唯独对我们家琬儿青眼有加……舒家那小子又是皇上的表侄,和太子还有豫王的关系也不错,又是闻名天下的皇商,这门婚事……倒是不错。” 安远侯边说边点头。一脸满意之色,完全认为是自己的功劳,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有这样一个能干出色的女婿。 林媒婆却是越听脸色越差。颤着声音问道,“侯爷刚才是说……清澕郡主也看上了舒公子,欲与舒家结为亲家么?”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没错,婉容……你这是怎么了?”安远侯见林媒婆脸色惨白,忙走过去扶着她,脸上满是担忧。 林梅只是默默地看着安远侯扶着她家娘亲的猪蹄。默不作声。 “没什么……”林媒婆摇了摇头,脸上微微带着些苦涩,似乎是想起了一些极不愉快的往事,“对了,梅儿,你先前被歹贼所擒,我以为是冯天宝下的手,便将他囚在了府里,现在你平安归来,我也将他放了,还给了他一些安身立命的银两,以后,你也可以放心了……” 林梅点了点头,走过去将手搭在了林媒婆的手上,狠狠地一下子就将安远侯的手给甩开了,将自己的手覆在了林媒婆的手上,“娘啊,你放了他就好了,毕竟他是无辜的……” 林媒婆也看了被自己女儿拂开手一脸受伤的安远侯,淡淡的转过了头来,装作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与林梅其乐融融的道,“那我们就先进去吧……对了,我们府里不是还有位王小姐么?后天便要动身回京,不知梅儿可想到了将她安置于何处?” 林梅与林媒婆一起往府里走,笑着道,“娘,我早就想好将她送到哪里去了,只不过……虽然会伤了雨霏的心,但是也能让她记住萧子桓以前做过的坏事,是一个不可信的人……” “雨霏?这……又与雨霏有何关系呢?”林媒婆蹙着眉道,有些不解。 显然王家小姐当初嫁给萧子桓然后被休一事林媒婆不知道,不过也说的过去,那个时候的林媒婆还不知道在哪里帮人做媒呢,回来了之后也只是隐隐听的一些风言风语,便是王小姐被家里送进尼姑庵了,但是至于其他的事情,林媒婆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林梅见林媒婆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拉着林媒婆的手将几个月前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给了她听,最后感叹一句道,“娘,你们都说我是小媒婆,但是我怎么觉得雨霏和林诗根本就……是被我所害呢……” 林媒婆见到林梅一脸抑郁,也有些心疼,握紧了她的手拉着她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里。 安远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林媒婆就这样当着他的面直接将门给关上了,空留他在门外和周鄢姒面面相觑,一张老脸差点挂不下去。 “爹……娘这是……”周鄢姒迟疑的望了望木雕的大门,又看了眼安远侯。 安远侯涨红着一张老脸捋着胡子干咳了几声,装模作样的道,“你娘和你姐姐有些私房话要说,咱们就不跟进去了,你也先下去休息休息吧,至于豫王那边的事儿……” 周鄢姒见安远侯终于提起了这件事,也有些急了,忙为自己辩解道,“爹,难道你连女儿都不相信了吗?” “姒儿,为父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以后这宫里天家的事儿,咱们还是少去掺和的好……尤其是那些和天家有关联的人,更是不要轻易去结交。”安远侯叹了口气,明显是在向周鄢姒传达自己的人生经验。 周鄢姒立马点了点头,乖巧的道,“姒儿谨遵父亲教诲,自当不会再去掺惹这些事了。” 安远侯满意的看着周鄢姒这样乖巧的反应,脸上还是带了些伤感,叹息着道,“姒儿,你姐姐与你母亲在外流失了这么多年,对我的感情实在是淡薄,尤其是你姐姐,更是连一声爹都不肯喊我……实在是让我黯然伤神,不过,这些日子,琬儿倒是与你相处的还不错,所以……” “爹爹请放心,姐姐与我们都是一家人,姒儿保证会让姐姐回心转意的。”周鄢姒不愧是安远侯的知心人,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二章 都道良人善谎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爹爹请放心,姐姐与我们都是一家人,姒儿保证会让姐姐回心转意的。”周鄢姒不愧是安远侯的知心人,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安远侯满意的点了点头,感叹自己这个女儿的觉悟之高,一点都不要自己操心,至于林梅……还是娇养着吧!反正……若是安远侯府实在是解决不了的话,还有舒望瑾帮她收拾烂摊子呢! 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鄢姒太过贴心,以至于安远侯根本就不懂他这个女儿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他一直以为周鄢姒足够坚强足够贤惠,事事都不要自己操心就能自己一个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哪知周鄢姒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因为安远侯对她的疏忽…… 周鄢姒见安远侯一脸满意的离开,脸上的暖意也渐渐冷了下来,愤恨的望着林梅刚刚进去的那扇门,两只眼睛恨不得将它盯出个窟窿来! “林梅……哼!我绝不会让你如意的!爹爹最疼爱的只能是我!” 周鄢姒咬着手帕,阴恻恻的道,最后,好似想起了什么,捂着嘴巴又笑了起来,轻声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道,“刚刚爹不是说了么……刘韵娴,咯咯……清澕郡主的长女,怎么受得了如此的打击,舒望瑾竟要娶一个流落民间十数年的侯府之女也不愿意娶她!” 再来说林梅和林媒婆挽着手进了屋,将安远侯和周鄢姒父女关在了外面,林梅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林媒婆的手。 “娘,你真的要和……他回京城啊?”林梅吞吞吐吐的问道,实在是不知道在她娘面前要称呼安远侯为什么才好,若是直呼姓名,只怕她娘要说她没大没小,会生生的将她打死才是! 林媒婆一脸的疲倦,进了屋之后就完全褪去了先前的光彩照人。她伸手揉了揉额头,闭目说道,“梅儿,那里有你的祖父祖母。还有你外祖家,也在那里……等了整整十七年,好不容易风头才过去一些,现在还不回京,难道你真的想留在这里一辈子不成?”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林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咬了咬嘴角,最后还是顿住不说话了。 林媒婆忽而听到屋里没声了,知道是林梅又纠结了,便睁开了眼睛,一脸感伤地看着她,就连声音里都带了沧桑,“梅儿,你终究是要回到周家的,那里才有你的兄弟姐妹。有你的叔伯姑婶。当初若不是无奈,我也不会将你和我改名改姓,隐居这里十数年,若是……你一开始就呆在京城的话,现在……想必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说起来……也是我,亏欠了你。” 林梅望着许久都未认真打量的林媒婆,只见她虽然满身华服头上堆翠叠玉的,但是却好似比先前的时候老了十数岁一样,而以前的林媒婆。就算没有现在这样的打扮,也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娘……”林梅望着望着鼻子就有些发酸,哽咽了起来,摸着林媒婆的脸道。“你看你的脸,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呀……还不如以前我们母女俩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呢,那个时候多幸福呀,如果,如果我嫁给了舒望瑾……我就帮你在京城买一座小院子,到时候。什么想去看你都可以,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回京城呢?而且……你没有亏欠我什么,从小到大,你一个人将我拉扯长大,去外面抛头露面帮人保纤拉媒,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可是我却……” 林媒婆满目悲凉,轻轻叹了口气,将林梅拉着捂进了自己的怀里,笑着道,“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忙,做娘的怎么样都可以……”本来她的确不想回京的,但是既然安远侯都来找她了,那就说明京城那里应该没有多大危险了,如此下去,她是绝对不会再让林梅继续留在临山县这里的! 林梅的身子动了动,只觉得自己被焐着喘不过气来,偏过头看着林媒婆道,“娘,你是不是认得那个什么清澕郡主的女儿啊?” 林媒婆的动作一顿,垂下头淡淡的看着林梅,眼神瞬间就犀利了起来,差点没吓到林梅。 “是谁和你说的?” “你……那你先前的脸色为何变得那么奇怪呀!若不是,若不是认得人家,为什么要脸色变得那么奇怪!” 林梅瘪着嘴有些委屈,还有些酸酸的,她早就从舒舟口里听到过刘家小姐的名号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只是……她也听说过,这位刘家小姐知书达理且多才多艺,而且舒望瑾他爹也很看重这位刘小姐,不然的话也不会给她脸色看了…… 林媒婆见着自家女儿难得的可怜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也淡释了对那些往日的怨念,低哑着声音道,“那位清澕郡主……便是,我昔日的手帕交,也是……对你爹有情意的那个人!” 林梅顿时就听傻了眼,许久才回过神来,语气僵硬的道,“娘,你的意思是……不仅我和那位刘小姐是情敌,你早就和她娘也是情敌了?!这……这这这……会不会对我打击太大了一点?”本来那个什么清澕郡主就对她娘有很大怨念了,现在她又抢了清澕郡主女儿的婚事,可是……她娘才艺双全,那个清澕郡主一看就肯定不是她娘的对手啊,但是……她可是和那个刘小姐没有什么可以比的呀! 至于刘韵娴到底长啥样,林梅也是不知道的,只以为京城大家小姐都长得如花似玉一个个,但是也不想想凡事都有例外的…… 林媒婆本来还以为林梅是在心疼自己,后来听完才发现林梅这是在心疼她自己,不由得怒火上涌,笑着给了林梅一个爆栗,叹声道,“这个倒也是个问题,当年我与清澕就已经因为你爹的事情闹翻了脸,现在你又抢了她女儿的婚事,只怕去了京城之后她会事事都争对你呀!” “我又不惹她,她总不可能跑到我们家里来找我们麻烦吧?”林梅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的仰着头看林媒婆。 林媒婆眼里微微带了些泪光。这些年她不准林梅认字读书,让她快快乐乐的随性去成长,不管长成什么样子,不管性格恶劣成什么样子。至少这十几年她活得快乐,没有自己少时的那般忧愁和烦恼,而至于不准林梅读书,那是因为…… 想着,林媒婆又回头看了在自己怀里的林梅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只希望她体谅自己的苦衷,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害自己的女儿的,只是,可能过程林梅并不喜欢而已。 “梅儿……你不去招惹她,但是她已经记恨上了我们母女,更何况,她是……是皇上的表妹,与天家渊源深厚。到时候若是发生了纠葛,只怕我们也百口莫辩……还有便是……若是她们真的想对我们下手,就算我们不出门,她们也有的是法子……” 说到这,林媒婆似是倦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抚额不想再说话了。 当初玩的那么好的姐妹俩,谁又想得到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反目呢?而且……更加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当初林媒婆抢了清澕郡主的婚事,嫁给了安远侯。而现在清澕郡主的女儿要嫁人了,但是她家女儿又看上了清澕郡主女儿看上的人,真真是……冤孽啊! 林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对这些宫闱宅斗什么的一窍不通。根本就不懂林媒婆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京城这边,舒老爷舒夫人在看到了舒望瑾派人送来的家书之后的反应各不一样,一个简直是暴跳如雷,只恨不得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另一个是闲闲的抿了口花茶,嗑了几颗榛子。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反了反了!他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舒老爷使劲将自己手里的家书往地上一摔,恶狠狠的盯着这封家书,恍若这就是舒望瑾一般。 舒夫人嗑了几颗榛子,有些口渴了,便又抿了一口花茶,安嬷嬷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边小声提醒道,“夫人,今日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的话就要过量了!” 舒老爷此时正是生气呢,见舒夫人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嗑着瓜子,不,嗑着他不认识的怪模怪样的干果,不由得气上心来,差点没晕过去,涨红着一张老脸气呼呼的道,“云棠,你怎么还能坐得如此稳当?!望瑾他竟然为了那样一个乡野女子放弃洛城四年一次的商会,简直……简直是不知所谓!” 舒夫人看了舒老爷一眼,又埋下了头嗑起了榛子,甚至还抓了一把递到他面前道,“吃不吃,这是西南那边的特产榛子,味道还不错!京城这里可是没有的,还是我家望瑾贴心……” 舒老爷看了舒夫人嫩白的掌心捧着的那几颗榛子,咬了咬牙,心情愈加恶劣,“他有这闲工夫,倒没时间去洛城了!” “哎呀,老爷,我说你是不识字还是怎地?望瑾那封信最后不是说了吗,洛城的商会因为主办方的原因往后推迟了一个多月,又不会耽误行程,你怕什么?年轻人呀,就该是如此……想想你我也是老了,当年为了讨我开心,你可是花重金请了南方的匠人精心打造了一只巨大的风筝,飞天的时候,不知道别家的小姐有多么羡慕我!” 舒夫人说着便羞红了脸垂下了头,似乎是颇为怀念当初的那段青葱岁月。 舒老爷却是越听嘴角抽搐的越严重,老脸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咳了几下,刚想和舒夫人说一说当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是突然发现,自己这明显是被舒夫人给带跑题了!忙又换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舒夫人道,“云棠,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我也在和你说正经事呀……安嬷嬷,我说的这些事,难道不正经吗?”舒夫人微微笑了一下,又嗑了几颗榛子。 “夫人说的是。”安嬷嬷自然是站在自家主子这边的,垂着头应道。 “……”舒老爷恨恨的看着安嬷嬷,磨了磨牙,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另一边,淡淡道,“昨日我见了刘大人,他问我什么时候去下聘。我今日便来与你商议这件事……到时候也好一起回信告知望瑾,让他做好准备。” 舒夫人握着榛子的素手一紧,一下子就沉了脸色,但是她很快就又笑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道,“你拿什么下聘?舒家那些大的钱都掌管在望瑾那些亲信的手里,你又使唤得动他们?” “……”舒老爷只觉得自己要被舒夫人气的吐血,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了,缓缓道。“无论如何,明日你都要去帮我聘下刘家姑娘!” 舒夫人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声音里也带着一片寒意,“舒家已经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地位,你还待如何?还是……依照你这意思,嫌贫爱富,若不是当初看在我是安国公府的女儿,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再和我来往了?!” 舒老爷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脸色也是一变。 安嬷嬷却是大惊失色。急忙看向了舒夫人,心里直道自家小姐平时娇蛮任性就算了,姑爷还能忍,可是这话却说的太不厚道,不管是哪个男子听了只怕都得生气! 舒老爷脸色越来越沉,开口道,“云棠,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怎么会这么想?还是这本就是你心底的意思!”舒夫人步步紧逼,一双美眸冷冷地瞪视着舒老爷,看这架势。显然又是端起了国公府贵女的气势。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的事情么!” 舒夫人咬着牙冷冷的注视着舒老爷,每说一个字,便宛如用了她的几分力气,到最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浑身都没了力气,若不是她那从小就被人注输着的贵女气势在支撑着她,只怕舒夫人现在早已倒下了。 就在舒老爷与舒夫人之间的怒火一触即发之时,却有不明真情的小厮来报,说是刘小姐递了帖子求见舒夫人。 安嬷嬷忙松了一口气,瞥了那小厮一眼。扶着舒夫人道,“夫人,还是先见见刘小姐吧,上门是客,总不能让刘小姐在那里干等着吧?” 舒夫人也看了那不明情况的小厮一眼,轻哼了一声,在下人的面前她向来是给舒老爷面子的,因此应了一声便拂袖而去,身影潇洒,看也不看舒老爷一眼,只对身后的安嬷嬷道,“去让琼瑶那个丫头来见我,上次我帮了琼华一个忙,现在是她该报恩的时候了。” 舒老爷见舒夫人一脸云淡风轻的离去,心里仿佛被哽了一下,说不上什么滋味来,至于舒夫人先前说的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他却不知舒夫人到底说的是哪件事情…… 安嬷嬷可不知自家姑爷在背后纠结了很久,听了舒夫人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立马就去吩咐下人接表小姐过来了。 而刘韵娴那里,只见得门房的下人将帖子递进去没多久,便有丫鬟嬷嬷来引她进了莳花厅,刘韵娴规规矩矩的坐在下座抿茶,神情淡然,完全没有林梅当时初入舒府时的毛躁模样,若不是那长相实在慎得慌,不然的话看起来还算是舒心。 “请刘小姐稍候。”那些丫鬟和嬷嬷安置好刘韵娴之后便一一退下了,只留得她一个人带着侍女孤零零的坐在莳花厅里,看起来颇为落寞。 可是,刘韵娴坐在莳花厅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舒夫人却还是没有过来,站在她身旁的侍女便有些急了,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舒夫人这明明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否则的话,怎么会晾你这么久……” 刘韵娴神色淡淡,低垂着脸庞并未作答,似是感觉到了自己贴身侍女的躁动,这才轻起了朱唇低声道,“云芽,这是舒家,你安静些罢。” 云芽这才住了嘴,看了刘韵娴一眼,闷闷不乐的垂下了头。 刘韵娴虽然话是那么说,好似她的确不在意自己被舒夫人晾着的事情,但是谁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风起云涌了。 上次舒夫人让她在皇宫里丢脸,让她被陛下和娘娘唾弃,可是那却是四年前的事了,这四年来,她潜心修习,检讨了自己当年任性娇蛮的缺点,每日弹琴写诗,静心抄佛经,整个人都脱胎换骨,只是……没想到。舒夫人却还是看不上她! 想着,刘韵娴的眼睛里便带了点泪光,莫名的有些委屈。 她与舒望瑾可谓是青梅竹马,那个时候的舒望瑾还不是现在这样成熟稳重舒当家。那个时候舒闻瑾也在,这两兄弟对刘韵娴可好着,只是……还只几年而已,舒闻瑾便遇害了,舒望瑾整个人痴痴傻傻的。舒夫人受打击过大整个人变得尖酸刻薄,不准任何人靠近舒望瑾,这才让她和舒望瑾整整三年为见一面,可是,到了后来,二人再见时,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良人了…… 刘韵娴正是沉醉在当年的伤心事中,忽然被自己的侍女掐了一把,立马回过了神来,转头就看到了正步入正厅中的舒夫人。一袭华服,雍容高贵,眉眼中满是高傲不屑,一如四年前皇宫里的那场宫宴上的情景。 “你找我有何事?”舒夫人伸手拨了一下鬓角边的发钗,冷淡的看着刘韵娴,心里甚至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厌恶。 这张脸……简直和清澕郡主长得一模一样!让她心生厌恶! 刘韵娴瞧见了舒夫人眼中的冷淡,心里更加难过了,这么多年来,舒夫人一直不喜欢她,甚至当众狠狠羞辱了她。但是她从未恨过舒夫人,只因为……舒夫人是舒望瑾的娘,她不愿舒望瑾伤心。 “舒夫人……”刘韵娴起身行了一礼,这样的身段和举止。实在是胜过林梅不少。 舒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睁了开,一眨不眨的看着刘韵娴,越看越和记忆里的那个清澕相似,嘴角也微微带了一抹冷笑,尖锐的道。“说起来,我倒是好些年没有见你娘了,今日一看,你倒是越发和你娘相似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韵娴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舒夫人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便有些讪讪的答道,“回夫人的话,家母也很想念夫人呢,若是夫人有空,欢迎去刘府一坐……”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笑着道,“这是自然……” 刘韵娴见舒夫人终于受了自己的好意,内心里也有些欣喜,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轻声问道,“夫人,不知……舒公子可在家里,韵娴……现在想想和舒公子少时做的那些荒唐事,倒真的好对不起夫人呢。” 舒夫人抬了抬下巴,心知这才是刘韵娴真正的目的,便也按耐下了性子,懒懒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倒是我,现在一想起当年你娘使唤着几百个士兵到我家大门口来闹事,以为是我家望瑾害的你被歹人所劫的,差点没将我舒府给强拆了,若真的要说歉意,该是我对你才是……” 刘韵娴的手顿时就一抖,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失声喊道,“夫人!当年那件事……一切都是韵娴不好,若不是韵娴想要在后院竹林里玩捉迷藏,闻瑾他就不会……” 就不会被歹人所害,最后就连舒望瑾也落了个疯癫的下场! 舒夫人脸上神情微动,以前的她是连这些事情听都听不得的,可是现在听多了,便也进不到心里去了,她只知道在那一天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就连另一个儿子也差点失去,而刘韵娴……若不是她挑的头,舒闻瑾又怎么会被歹人劫持!最后还为了保护刘韵娴而死…… “刘小姐,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旧事重提了,现在我家望瑾好得很,不劳刘小姐挂心。”舒夫人说着便要往回走,明显是有送客的意思。 但是刘韵娴怎么会放弃今天这样的好机会,舒夫人已经将她拦在舒府外面不下十次,到了后来,刘韵娴也拉不下脸来了,便没有再来舒家了。 但是……近日,却听得自己父亲母亲说,舒家有意求娶自己,虽然是平妻,但是代表了舒家主母身份地位的鱼戏莲珠信物会交给自己,一时间只听得刘韵娴又喜又悲,悲的是舒望瑾娶的正妻不是自己,喜的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能和舒望瑾再续前缘了…… 刘韵娴哪知现在的这个舒望瑾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舒望瑾了,心里早就没有了她的印记,而且也有了真正心心相惜的心爱女子。 “舒夫人……韵娴,韵娴只想见舒公子一面,别无他意……”刘韵娴见舒夫人转身欲走,忙追了上去,哽咽着道。 “若真是别无他意,就不会来纠缠我家望瑾了。” 只听得舒夫人淡淡的扔下一句话。继续往前面走,可是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刘韵娴还以为是舒夫人想通了,喜极而泣。刚要说话却发现舒夫人面前还站了一人,长衫净面,赫然就是舒老爷。 刘韵娴刚想要行礼,就听得舒老爷对舒夫人道,“夫人。刘小姐也只是一片痴心而已,告诉她又何妨呢?” 舒夫人冷哼了一声,本来还算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就染了怒意,柳眉高挑,嘲讽的道,“老爷莫不是见着了刘小姐便想起了某人年少的时候,这才怜惜了?只可惜……要进我舒家的门,可不是看老爷你一个人的意思,我若是不同意,望瑾若是不肯娶。老爷你不过是一头挑担子一头热罢了,不要白忙活了!” “云棠,你从这几日开始便怪怪的,今日这话又是何意?”舒老爷压根就不知道舒夫人在说些什么,见她这么胡搅蛮缠于这件事,也有些发怒了。 舒夫人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有些惊慌失措的刘韵娴,直接就从舒老爷身边走了过去。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何必和老爷赌气呢……”安嬷嬷又是急又是叹,见舒夫人走远了,看了舒老爷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追了上去。 刘韵娴见舒夫人走了,看见舒老爷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有些心慌。说话都是词不达意的,“舒老爷,舒夫人……韵娴绝对没有要气夫人的意思,只是,我只是想见舒公子一面……自韵娴上次与舒公子在中秋宴上见过一面之后,现在已经是一年多未见了……我……” 舒老爷轻轻叹了口气。慈祥和蔼的道,“你不用怕,我夫人她就是那个脾气……至于望瑾,他现在不在京城,你若是想见他,大抵是要过年去了。” “过年边?为何……我……那日才听说舒公子回了京,便向舒府递了帖子,可是……却没有一点动静。”说着,刘韵娴的眼里也满是泪花儿,不知道为何,对着舒老爷,刘韵娴只觉得很是亲切,完全没有在舒夫人那里的担惊受怕。 舒老爷蹙了蹙眉,他怎么不知道刘韵娴何时向府里递了帖子?莫非是……又被舒夫人给烧了? “……想必是我那时醉酒了,没认出是你的帖子,这才让下人拦了你。”舒老爷有些头疼,自家的这位夫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脾气太爆。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这是在帮舒夫人找借口罢了,也就没有深究,咬了咬唇,怯怯地问道,“舒老爷……” “如此称呼,刘小姐不觉得生疏了么?若要论辈分,以前的你可是唤我舒伯父的……那个时候你与望瑾二人都是青春年少,每日里都有无数的话要说,你娘……她还生怕我家望瑾带坏了你呢。”舒老爷说着微微笑了起来,嘴角边满是暖意,看来颇是喜爱满意刘韵娴。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自小便喜欢自己,一直想帮自己和舒望瑾定娃娃亲,但是无奈舒夫人就是不肯…… “舒……伯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这么说起来,舒老爷原先竟是喜欢母亲的…… 刘韵娴微微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舒老爷好几遍,这不是她嫌弃自家娘亲,可是舒老爷这等的相貌,实在是……配她娘的话绰绰有余才是啊,关于相貌这件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舒伯父,我娘亲她……最近安好。”刘韵娴也知道不应该搀和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便垂下了头疏淡有礼地答道。 舒老爷明显是还有些挂念清澕郡主,看着和清澕郡主长得十分相似的李韵娴也多了几分偏爱,所以这事儿也不能怨林梅,只怕现在舒望瑾要娶的是天仙是公主,在舒老爷的眼里,应该还是比不得刘韵娴这个故人之女的…… “安好……如此,也好。”舒老爷终于放下了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有了隐隐的解脱之色。(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三章 不孝为大是为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来说舒夫人那边,安嬷嬷跟着她回了屋后,心里忍不住揣测自家主子的心思,毕竟舒夫人以前的脾气虽然也不是太好,但是至少在外面面前还是会给舒老爷面子的,这也是唯一让她欣慰的一点了,不然的话,就她主子这脾气,舒老爷只怕也受不了吧! 不过……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舒夫人的心情阴晴不定,定不定就会将火气撒到下人身上,而且,对舒老爷更是冷眼以待,实在是安嬷嬷心惊胆战。【ㄨ】 “安嬷嬷,去门房那里看看,瑶华怎的还没到。”舒夫人一进屋便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这座院子是舒老爷特意让人修的,就是为了让舒夫人心情不好时有个去处,故此才特意修了这样的一座养心院,供舒夫人游玩散心。 安嬷嬷诺诺的应了声,看了一眼舒夫人,这才退下了。 舒夫人闭目坐了良久,听得耳边有了动静,知道有人进来了,这才睁开了眼,淡淡道,“你还来做什么,该说的不是都说完了么?” 进来的却是林梅先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韩兆管事,舒望瑾手下的一个掌柜,虽不是舒家的家生子,但是能力出众,很得舒望瑾的器重,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却是频出错事,惹得舒望瑾厌弃,要不是舒舟等人求情,只怕韩兆早就被舒望瑾赶出了舒家。 韩兆搓了搓手,满脸猥·琐,嘿嘿笑了下,讨好的看着舒夫人,满嘴油腔滑调,“夫人,不知道小人先前提供的那些消息对您可有些用处?” 舒夫人面色冷淡,轻哼了一声,眉眼间满是森寒之气,轻声道,“你想要的在那边。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再听。” 韩兆顺着舒夫人的目光看去,只见着不知什么时候在梳妆台上放了一个桃木的匣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亮点。但是韩兆却好似知道里面是什么一样,立马就奔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那个匣子,只见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十几锭金子烁烁生辉,差点没让韩兆激动得快要晕了过去。 “你走吧。自去辞了管事的位置,以后,不要再来京城了。”舒夫人看了韩兆那个垂涎的丑陋模样,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样的小人,还是早送走为妙,免得祸害了她家望瑾以后的事业。 韩兆手里捧着金子,不管舒夫人说的是什么都止不住的点头,两眼冒光,双手紧紧的抱着手里的桃木匣子。 他本以为舒夫人这样的性子。自明天高得很,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将自己责罚一顿然后赶出舒府,没想到这离间计却是这么的好用,舒夫人竟然信了自己,与舒老爷生了嫌隙,出手还这么阔绰,一给就是十几锭金子! “夫人……小的,马上去管家那里辞工,以后,再也不会回京城了!” 韩兆因为上一次巧颜阁的事情被舒望瑾狠狠责罚了一顿。还将他的家人给送出了京城,实在是让他心里难平得很。再加上后来舒望瑾愈来愈不重视他,甚至有意将他调离京城,更是让韩兆心生怨恨。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对舒家的人下手而已。 这次舒家本族那里也下了命令,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消息散布到舒夫人耳中,他本来以为以舒夫人的脾气,应该不会相信他才对,没想到竟然还给了自己赏银…… 舒夫人端坐在绣榻上,她本就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小时候经常仗着背后的几大势力口不择言,不知刺伤了多少姑娘家幼小的心灵,脾气刁钻古怪又异常任性,但是太后和皇上却独独只对她一个人亲厚,任她求允,最后还答应了让她嫁给一介商户,震惊了朝野上下,无人不扼腕叹息。 沉默良久,舒夫人还是按耐不住,见韩兆抱着金子欲走,哑声喊道,“那你可知……他俩当初为何会分开?” 韩兆顿了顿,转过了身,给舒夫人一个僵硬尴尬的笑容,咧着嘴道,“夫人……这个,小人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小人倒是听说,不仅仅是因为当初陛下帮清澕郡主指婚,而且……那个时候听说……听说姚长公主殿下是嫌弃舒老爷,出身贱商之家,不许清澕郡主嫁给舒老爷,怕拉低了郡主殿下的身份……” 舒夫人气得两手打起了颤,想将绣榻上所有的东西都拂到地上,但是因为许久没有到这个养心院来歇息了,因此舒老爷便让人将这座院子里面所有的被褥都清理了出去。 更何况,上次舒夫人和舒老爷吵架还是前几年夏季的时候,因此现在这个养心院自然是没有什么被褥的了。 舒夫人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但是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压抑着一种情绪,可是那种情绪却差点将她整个人都撕裂,若不是安国公府从小就教养过舒夫人,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只怕她现在早已忍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夫人?”韩兆见舒夫人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小声地唤了一句。 “你走吧。”舒夫人这才应道,但是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望着自己面前的那扇檀香双绣屏风出神,这座屏风是当年她的嫁妆,后来舒喻瑾出嫁,这件屏风本来是应该在单子上的,但是舒喻瑾却是跪着求舒夫人留下这座屏风,只因为这座屏风陪了舒夫人整整三十年,所代表的意义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家具所能比拟的。 韩兆见舒夫人放自己走,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捂着怀里的金子忙不迭的走了。 待韩兆走后,舒夫人这才睁开了眼,不知何时起,她的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鼻子微红,显然是伤心愤怒到了极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韩兆在的时候她为什么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原因,只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和无助。 没过多久,舒夫人才缓过来,面色渐渐恢复如常,只是她眼睛里的那一抹说不出的光华却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乌云。 “夫人。表小姐来了……” 这个时候,安瑶华终于到了,随着安嬷嬷一步步踏入这个陌生的院落,见到了舒夫人之后忙欠身行礼。声音清甜的道,“给姑姑请安……” 舒夫人勾着嘴角轻笑,眼里有了大片的氤氲,轻声道,“请安?还是瑶华你会说话……”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这话并不是发怒的意思。便笑着自己起了身,走过去亲密的挽着舒夫人的胳膊,微微撒娇道,“姑姑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打比的,不是‘请安’是什么?” 舒夫人拍了拍安瑶华的脑袋,示意安嬷嬷先退下去,待她下去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安瑶华道,“你父亲最近如何?” 安瑶华听了这话却是一愣,微微蹙起了眉。有些不解舒夫人这话到底是何意,要是往常,只怕舒夫人连安国公府出来的少爷公子们都不会理,更不要说请她们进舒府了,这一切只因为舒夫人和安国公有嫌隙,舒夫人更是许多年都没有回过娘家,惹得安国公被老国公和老太太怨念。 所以,安瑶华先前在夫家的时候听闻外面有舒家的人来请,还是狠狠惊讶了一把,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夫君说的确是舒家的小厮这才作罢;可是……舒夫人还是和安国公不和,但是今日这话的意思,到底…… “回姑姑的话,最近父亲和娘身体安健。多谢姑姑关心。”安瑶华怕得罪舒夫人,因此回答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但是未免还是生疏了一些。 舒夫人神情未变,似乎根本不在意安瑶华到底回答的是什么。 “瑶华,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舒夫人摸了摸自己手上晶莹玉润的翡翠镯。声音淡然。 “姑姑请说,瑶华若是做得到的,自当全力以赴。”安瑶华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舒夫人这里她可是有不少的把柄落下呢,不要说什么背着丈夫私会表哥了,虽然那次的确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见面,但是要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话,只怕她这个世子妃的身份也难保了。 更何况,还有上一次舒夫人帮安琼华落选一事,若不是舒夫人带着安琼华去见了太后,不然的话只怕现在也要嫁给太子,日后和宫里千千万万的女子争那一个人。 舒夫人摸着手上的玉镯,这还是舒老爷前些年在边疆得到的,特意叫匠人雕磨之后送给了她,那个时候,舒夫人心里不知道多欢喜,但是现在却只是睹物心伤罢了。 “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千万不要告诉了旁人,哪怕是你夫君。” 舒夫人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封红泥封口的信笺,将它递交给了安瑶华,口中道,“若是旁人问起来了,你便说我喊你来是为了琼华落选被遣回家一事,让你安慰安慰琼华。” 只怕别人也想不到,这让人垂涎的母仪天下的位置,却是安琼华弃之如敝屐的吧! 世人都以为,舒夫人当天带安琼华入宫去见太后,是为了巩固安琼华的地位,让她到时候直上青云,在宫中不受任何挫折便安稳的坐上太子妃之位,可是却不知道这个让他们所垂涎的位置,却偏偏是某些人视如毒蝎的。 安瑶华面色不变,利索的将舒夫人递出的那封信给收进了袖中,淡淡道,“瑶华知道。” 舒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安瑶华的目光里这才带了一点慈祥之色,但是更多的还是哀伤。活了这么多年,任性刁蛮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嫁了个良人,哪知良人却是猛虎毒蝎,为了旧人竟然能连结发妻子都要谋害!这……如何不让她寒心?故此,才想要联合安国公府的势力,去除掉所有对自己和对望瑾的威胁! “姑姑……”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在看什么,望见她眸中对自己的慈爱之色,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刚要笑着回应,却见到了阿虎夫人鬓边的一缕白发,大惊失色的道,“姑姑!你……” 舒夫人微睥着安瑶华,不知道她是何意。 安瑶华却一下子就饿扑了过来,满脸忍耐,咬着牙哽咽着道。“姑姑,你的头发……” 舒夫人往后看了一眼,又回过了头来,知道了安瑶华在说些什么。神色淡淡,根本就不在意,伸手抚了抚鬓边的白发,抿着嘴道,“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再过几个月连外甥都要抱上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儿女,岁月催人老啊……” “姑姑……怎的说这些丧气的话。”安瑶华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和她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安云棠完全不一样,满是颓废,哪还是传说中的那个安家大小姐。 就连上一次,舒夫人的状态都比现在好许多,雍容华贵好似神仙妃子,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是现在,舒夫人脸色蜡黄。鬓边斑白,简直是比安国公夫人也就是她的母亲还要显老态,要知道……舒家富可敌国,舒夫人又天生爱美,最会养容保颜,哪有像现在这样沧桑的时候。 “人老了,说的话自然是不中听了。”舒夫人扶了下鬓边微乱的发钗,淡淡的看了一眼安瑶华,扯开话题道,“琼华最近如何了?”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不想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她们安家的女子,向来都是视尊严如生命,便转移了话题道,“琼华最近可好了。爹爹本就不想她入宫,现在这样一来,正是如了琼华的意,只是母亲那边……” 舒夫人也知道安国公夫人那里是个什么情况,本就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的女儿,又能喜欢到哪里去呢? “你娘那边。自有她的原因,你也不要太过怪罪于她。”舒夫人轻声叹了一口气,当年她兄长安国公那件事的确是做的不太磊落,若是将那女子交由安国公夫人照顾,又哪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哪个世家女子是不能容忍一个没有半点身份地位的舞姬的,更何况这个舞姬还只是生了一名女儿…… 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此话是何意,但是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便收了口,温顺的应了句是,接着便帮舒夫人捶了捶肩膀和背部,轻笑着道,“姑姑,瑶华最近跟着宫里的那些老嬷嬷学了如何按摩的手艺,娘她可喜欢了,瑶华也帮您按按……”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闭目不再言语。 安瑶华望着舒夫人鬓边的那一缕白发,蓦地有些心酸,当初的姑姑是那样的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现在却是如此的沧桑老态,还是当初本就不该生为女子? 心里苦闷良久,最后安瑶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去做想这些事情了。 而安远侯府别院这边,林梅不好意思去见刘雨霏,更不好意思说自己给她丈夫送过去了旧情人,便想请人将王惠鸳送到萧子桓身边,现在王惠鸳居无定所,身边又没有一个亲人,也只有萧子桓这个前夫可以寄托了。 林梅虽然不喜欢王惠鸳,但是也不想看着她流落街头,出于无奈之下才会想将她送到萧子桓身边,毕竟王惠鸳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都是萧子桓一个人的“功劳”,若不是他,现在的王惠鸳只怕还会那个刁蛮任性的员外家大小姐,天天去找林梅的麻烦,但是至少活得开心,活得肆意。 林梅想好之后,便准备去王惠鸳住的客房里找她,顺便和她说说以后她的去处问题,可哪想一进门就看到了王惠鸳踩着凳子,拿着一条白绫往屋梁上打死结的情景,瞬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你……你要做什么!”林梅眼见着王惠鸳打好了死结,就要将头伸了进去,忙跑过去死死拽住她的衣裳,一脸的惊惶,“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好不容易才从人贩子手里逃了出来,你要是现在就自尽了,那可真的是傻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要死在这里让她看到啊!不然她会有很大的心理阴影的!这才是重点好吗! 王惠鸳见着是林梅,这下子也是更加紧张了,挣扎了几下,见林梅还不放开自己,便想直接将头套进去,哪料林梅在下面死死地扯住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放开我!林梅,我是自己悬梁自尽的,别人根本就不会查到你头上,你不用这么怕……” 王惠鸳见林梅不放开自己,两只小腿抖了抖。想将林梅的手踹开,但是无奈林梅却是越抓越近,便只得放下了手里的白绫,蹙着眉一脸哀怨的看着林梅。埋怨道,“我想死你都不让我死!果真是不想看到我好过么!” 林梅嘴角微微抽搐,心里腹诽道,你想死也死远点啊,就死在这里她心里压力得多大! 但是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当时林梅可不敢就这样说出来,不然的话指不定王惠鸳被她这么一激就真的上吊了可怎么办!那她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我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啊?你也给我说说呗,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的地方我改还不行吗?你动不动的就要上吊自杀,我很惊恐好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没了,我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的!”林梅嘴里说着话,眼睛也直直盯着王惠鸳,生怕就在她说话的这当口王惠鸳就上吊了,那她可就要哭死了! “这事和我你没关系!林梅,你放开我!”王惠鸳说着便剧烈挣扎了起来,想踹开林梅的手。 林梅见王惠鸳这么暴躁。突然恍然大悟了,望着她喊道,“我知道了!你又恢复原先的那个性子了!”难怪……一大清早的便要寻死觅活,原来是恢复以前那个任性小姐的性子了,大概是想起这些天的事情觉得自己受不了,太丢人现眼了,故此才会想不开要上吊的! 王惠鸳一愣,本来还不懂林梅说的是什么,后来懂了之后立马就凶起了一张脸,咬着牙道。“知道的话那还不快放开我!以前你不是最讨厌我的么?!” 林梅纠结的咋了砸嘴巴,最后瘪着嘴巴道,“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呀,知道自己讨人厌就好……” 听了林梅这火上浇油的话。王惠鸳更是气得不得了,抬脚就要去踹林梅,也顾不得平日里要保持的风度了,脸色大变,声音里也带了丝委屈,“我又没要你们喜欢我!那你还管我去死做什么!横竖没连累到你。让我死你又不会死,管这么多做什么!” 林梅咋了眨眼睛,真的就放开了自己的手,双手环胸慢慢的退到了门边,百无聊奈的道,“好,大小姐,你想体验体验上吊的滋味,我就不拦你了……” “林梅!”王惠鸳还没上吊自杀,听了林梅这些话都快要被她气疯了,红着眼眶就这样跳了下来,追着林梅打。 林梅怎么可能就这样傻傻的站着认她打,怕外面的下人看热闹,便直接将门一关,用栓子拴上,跑到了屋子的另一边,口里还说着让王惠鸳气得不得了的话。 到最后,王惠鸳本就又气又难过,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只能看着林梅站在自己面前一长开外处顿住不动,就这样双手环胸懒懒的看着自己,真是越看下去越觉得林梅这张脸让人生厌,不仅性格恶劣,就连这张脸也是让她厌恶得不得了。 林梅则懒散的看着王惠鸳坐在地上喘粗气,见她实在没了力气这才敢走上去,递了一块手帕道,“擦擦你脸上的汗吧,还好你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然和疯婆子有什么区别?” 王惠鸳听了这话抬手欲要去打林梅,但是实在没了力气,便只能干瞪着他,也不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帕子。 林梅翻了个白眼,直接就将手帕扔王惠鸳脸上了,毫不在乎的道,“我可告诉你呀,这是我家,外面的下人都听我的话,要是你真想死,现在我就叫他们过来,上吊多无趣对吧,而且听说呀,这上吊死的人舌头伸的老长,七窍流血脸色青紫……你见过没?听说就是比那恶鬼还要恐怖……” 这话当然只是为了吓唬王惠鸳而已,她这么爱美的人,要是知道了上吊自尽之后的人都长啥样的话,肯定就不敢去上吊了。 果不其然,王惠鸳听了这话之后果然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退,眼睛里满是惊恐,还有些庆幸,显然林梅的这番话是对她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王惠鸳,你要是真的想死的话,我现在就要我家下人帮你拿鹤顶红啊砒霜啊鸩酒之类的毒药来,死得没有痛苦,而且死后的尸体也非常美……就拿鹤顶红作比较吧,听说服了它之后死的人。双唇鲜艳似血,不知道看起来多美了!” 林梅绷着一张脸满是正经的说道,完全就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王惠鸳听了这些毒药却是抖得更厉害了,颤着嘴唇道。“你不要唬我了……我才不信你说的话!现在哪有什么砒霜鹤顶红,药房里都不会卖得!” 看来王惠鸳还算是有点常识…… 林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里算了下自己有多少天没洗了,是该洗头发了。 “这就是你无知了吧!有钱什么药买不到啊,就连那些帝王啊什么的都有很多被人毒害的。你要是有钱,药房的人怎么说都会卖给你的,只是可能……药量没那么足,药效没那么好。说好的一柱香死可能会让你疼上两柱香的时间再死之类的……”林梅故作正经的点了点头,努力绷着笑。 王惠鸳的身子越来越抖了,她忍不住在地上缩成了一团,颤颤的说道,“我不要喝毒药……不要……” 林梅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但是很快的就沉了下去,她咳了几声。见王惠鸳望着自己,这才冷着声音道,“你先前为何又要上吊自尽!逗我玩呢是吧?!” 王惠鸳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了,这可吓坏了林梅,她可从未看到王惠鸳哭过,就连林梅让王惠鸳在众多长辈面前出丑王惠鸳都没有哭过,虽然事后更加狠毒的加倍让林梅还了回来,但是也从未看哭过,所以她现在一哭。立马就惊得林梅手忙脚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你……你哭什么呀,大不了……但不了我不说你了,这样好了吧?哎。你别哭了,这么大人了丢不丢人啊……”林梅捡起了地上那块王惠鸳不要的手帕,拍了拍又吹了吹,这才递给了王惠鸳。 “我们俩扯平好不好?以前你诬陷我的时候我也没哭啊,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以为钱是我偷的,可是我都没有哭。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又没人无赖你冤枉你,你哭个啥……” 林梅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在王惠鸳的前面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心平气和的道,“我们两个也都老大不小了,明年我要嫁人了,至于你,已经嫁过人了,虽然现在是下堂妇,脾气也不好,长得也算一般,但是你会画画会写诗,又有一副好女红,也不怕到时候嫁不出去吧?” “谁跟你说嫁人了!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嫁人!谁要是敢娶我,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王惠鸳将手里的帕子掐得死紧,说话的时候一副恶狠狠的凶态,看来是萧子桓让她受尽了流言蜚语哭干了眼泪,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厌恶嫁人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要上吊……”林梅瘪着嘴小声道,显然也是很不明白。 王惠鸳眼睛里有了一丝愧疚,掐着手里的帕子,轻声道,“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任性妄为,最后也自食了苦果,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但是……我害了那么多人,让她们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还有我爹和娘,十几年的宠爱,一朝烟消云散,我……实在是……” 林梅了然的点了点,头欣慰的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这么深层的觉悟,实在是让我大感欣慰啊……啊!” 她这话还没说完,王惠鸳就死劲狠狠的掐了林梅的胳膊一把。 “你欣慰……关你什么事!”王惠鸳咬着牙道,一副我现在很不爽你不要来惹我的样子。 “下手这么重,记得下个丈夫找个皮实肉厚一点的,像萧子桓那种的小白脸,经看不经用,文文弱弱的,哪受得了你这样粗暴的行为。”林梅自动略过了萧子桓会武功一事,反正在她眼里萧子桓全身上下简直没一个优点,最大的罪就是勾搭刘雨霏还想要娶她! 王惠鸳脸上的表情一僵,又要伸手过来掐林梅,见她躲开了,磨了磨牙说道,“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否则修怪我翻脸!” 林梅默默的望着王惠鸳现在的样子,还说不翻脸,现在脸都青了! “既然你想通了,那就不要上吊了吧,不然吓到了些人可多不好,多吧?”林梅笑眯眯的说道,自动忽略了王惠鸳那要杀人一样的目光,“我还等着你明年来喝我的喜酒呢,顺便帮我添妆,心意到了就行了,我也不要太多。” 王惠鸳本来面色还有些不太好看,她才刚被人休了没多久,林梅就在这里夸夸其谈她要嫁人的事情,但是听到了后面添妆的事情,面色不由得缓和了下来。 “那你可要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了,免得刚嫁过去就惹得夫家人嫌弃!” 林梅知道王惠鸳向来刀子口豆腐心,便笑着点了点头,捂着嘴道,“那你放心吧,只是到时候你帮我添了妆,也该想想自己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只十五岁,正是芳华大好的年纪,就这样一辈子也很辛苦,而且……” 而且……王家的人已经离开了,却没有去尼姑庵接王惠鸳,这就代表,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这个败坏自家名声的不孝女。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四章 事事明了知谁过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 林梅见王惠鸳难过了,便讪讪的闭上了嘴,望了眼窗外萧条的景色,想起自己明日便要去京城了也是满心烦躁,便也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好叹气的!”王惠鸳见林梅叹气了,不由蹙眉问道,到时收敛了一些脾气。 “我……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我经历了些什么,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啊!”林梅本来是好好蹲着的,但是见王惠鸳就这样跪坐在地上,也觉得蹲着难受,便将裙子一撩,也踏踏实实的坐了下去。 王惠鸳皱了皱眉,还是对林梅这样不拘小节的一些动作表示不屑,但是远没有先前的那般成见了。 “你知道这座院子是谁的吗?”林梅双手捧着下巴,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王惠鸳,她本来就底子不错,只是每次穿的衣裳那明艳的颜色就恍若她的脾气一样,突然这样沉静下来,倒是颇有番别样的滋味。 王惠鸳蹙着眉摇了摇头,收敛起蛮横的脾气,这个样子倒也是蛮让人喜欢的。 林梅又叹了一口气,拖长了声音道,“我从小就没爹,你们都以为我是我娘和野男人偷生下来的,这才隐姓埋名拖家带口的迁居到了这里是吧?” “我……”王惠鸳想要反驳,但是却没有底气。当初这番话的确是她带头说出来的…… “现在看来,我还不如当个野孩子呢!”林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亮晶晶的眼里带了些忧伤。眨巴眨巴的看着王惠鸳,瘪嘴道,“这是一个非常老套的故事……我娘是京城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可是我爹却不是什么普通人,所有我娘也不算是私奔出来的,毕竟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嫁人的。” 王惠鸳沉默的听着,她也见过林媒婆几面。只觉得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平民之家里出来的,尤其是身上那样的气度和待人接物也是,就连她也自愧弗如。 “但是!”林梅说道了重点。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咬着牙道,“我宁愿我爹是如我娘所说的那样已经死了,也不愿他……当年为了保全自己抛弃了我和我娘!现在还想来接我和我娘回京城。休想!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认他做爹的!院子里那么多的姨娘和弟妹。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娘和我!” 王惠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林梅,便握着她的双手,轻声道,“说不定你爹他当年有苦衷呢?至于姨娘……这世间哪个男子不想三妻四妾,那些没有纳妾的要么是妻子太彪悍,要么还是归根就底的一个字……穷罢了!” 林梅自然知道王惠鸳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心里就是委屈,她娘带着她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她拉扯大,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就要接她们回家。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先前不管我们死活,现在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有没有爹对于我而言不都一样,反正我也一直以为我爹死了,现在大不了继续当他死了算了!”林梅说着说着眼里就闪出了一阵凶光,如果安远侯真的逼急了她,那就休怪她下狠手了! 王惠鸳听了林梅这番话却是被震惊到了,原先她还以为林梅不过是说些浑话罢了,哪料到她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林梅……你……你疯了不成,那是你爹!” 王惠鸳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最后瞪了林梅一眼,不满的告诫道,她虽然对王父王母也是心生怨念,但是更多的还是挂念和感恩,若是没有父母,只怕她也不会那么安安稳稳的度过十五年了。 “他又没生我,又没养我,我为什么要认他?”林梅看了王惠鸳一眼,凉凉的道,“而且,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和我娘的死活,那我就更不想和他回去了。” “你爹是京城人士?”王惠鸳换了个话题,也不愿再问让林梅伤心的话。 林梅迟疑的点了点头,皱着眉道,“他在京城当大官,有很多子嗣,但是……没有一个女儿,只收养了一个义女,他说……府里的老太太很想我,希望我回去……” 王惠鸳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再说什么了,这种事情,旁观者清,但是说出的话当事者却不一定爱听,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 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又想起了自己来找她的事情,便说道,“既然你想通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家的人都已经迁走了,你是打算留在林山县么?若是的话,那我就让刘县令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被人欺负了。” 王惠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我在尼姑庵里还藏了些银子,到时候我去取了银子便离开这里。” 林梅心里也觉得王惠鸳这个决定不错,至于送她到萧子桓那里去,还是算了吧,现在刘雨霏那儿正是心情不舒畅呢,就不要将王惠鸳送到那里去给她添乱了……到时候若是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有意思,那她岂不是枉拆了一对有情人?! “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林梅问道,若是没有想去的地方的话,那就随舒望瑾一起南下去洛城也不失为一桩妙事。 王惠鸳一怔,想了许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她前十五年在林山县横行霸道惯了,从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此对外面的事情极为陌生,若是可以的话。她也只希望一辈子呆在这里再不出去,可是,世事无常。现在的她,又是下堂妇,又是没爹没娘的,实在是无处可去。 “舒望瑾过几天便要南下去洛城,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吧……”林梅拉着王惠鸳的手,笑着道,“那里生意繁茂。让舒望瑾帮你随便找个小铺子盘下来,请个会管事的,到时候再让舒家的人照拂着你。吃穿应该是不愁的……” 王惠鸳看着林梅却是不答,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再来说县令府这边,舒望瑾留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至于为何不与林梅回别院这个件事是有原因的。那便是因为…… “少爷,安远侯这是不欢迎你么?”舒舟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舒望瑾,有些黯然地继续帮自己收拾着卧铺。 “时而复得的明珠,你却发现要拱手让于他人,换做是你,会高兴么?”舒望瑾将目光从书上抬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瞥着对面木板床上的的萧子桓。轻声说道,“萧公子。你说是吧?” 由于二人同居一间客房,但是床铺却只有一张,因此无奈之下的刘大人便让人在客房里搭了一张简陋的床板,这下子可是麻烦了,一时之间将舒望瑾和萧子桓两人都得罪了,只因二人都不愿睡那张完好的床,都争着要去睡那张俊简陋品酒的床板。 舒望瑾是无所谓,但是也不好意思让别人说他竟然睡床,而让一个病患睡简陋搭就的床板吧?而萧子桓也是出于谦让之意,这才导致二人退让不下,一时让刘县令为难到了极点。 到了后来,舒望瑾也是懒得和萧子桓装谁是好人了,本来这环境就不咋地,既然萧子桓自己硬是要做好人的话,他也不介意自己睡这张好一些的床了,反正他又不要做官,留着这个好名声还是给萧子桓吧! 萧子桓这几天怏怏的,听了舒望瑾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一样,只是看了自己手臂的伤一眼,接着又闭目开始休养。 舒舟也看了萧子桓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嘴里自言自语也不知说给谁听的,“这世间的关系真是奇妙,都说要生男不生女,可是到最后,男男女女都为情所困,更有甚者,为了女子一掷千金,最后亡国的都有,唉……真难说!” 舒望瑾用手里的书直接敲了舒舟的脑袋,开玩笑的道,“以后可别再提这些了,不然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了,你的小命我可不会去保!” 舒舟知道舒望瑾说的是萧子桓,便摇头接着叹气,认真的铺起了床铺,不再说话了。 “对了,少爷,就算咱们不住安远侯的别院里,但是您在晋州城有那么多别院,咱们为什么不接林姑娘住到舒家的那些别院里去啊?”舒舟实在是闲不住,铺完了自己的地铺之后便又扯起了闲话。 舒望瑾的手一顿,舒舟见状忙躲开了,果然迎头就是一本书打了下来,还好舒舟闪的快。 “少爷……您不说便不说……”舒舟忙站到了别处,趁着舒望瑾还没下床,笑嘻嘻的道,“干嘛还要打我这个可怜的小厮呢?” 其实舒舟也猜得到舒望瑾不去晋州城是为了什么,但是萧子桓也在这里,就不太好明说了。 舒望瑾斜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萧子桓明明也可以上京或者是回江南,但是他却选择继续留在林山县,这其中的理由,怕是不为人所道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传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说是太子有请舒公子于书房一叙。 舒舟看了不动声色的舒望瑾一眼,知道他正在想事,便替舒望瑾答了,说是马上就到,接着便道,“少爷,太子殿下请您去书房议事。” 舒望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翻身下床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对床依旧在闭目养神的萧子桓。 待到舒望瑾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但是戚修婺并未恼怒,只是笑着让他坐下,还亲自动手帮他沏了一杯茶,端到了他的面前。 “几年不见,望瑾你倒是将舒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这舒当家的名号也是越来越让人夸赞了啊……” 舒望瑾不卑不亢的接过了那杯茶放在一旁。笑容得体,语气淡然,“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若不是有太子殿下和陛下的英明领导,想来舒家也没有今天。” 不要看舒舟平时拍马屁多顺溜,归根究底还是舒望瑾这个主子带的好,只是一般的人舒望瑾不会拍他马屁罢了。 戚修婺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坐到了舒望瑾的旁边,“若说世间谁最会说话的话,我倒是认为。只有你啊,望瑾……只是,这话虽然让人舒心。但是也未免太淡薄了一些,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 舒望瑾听了这话,态度变得飞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从先前的得体应付转换成了真诚相待。“皇表兄说的正是……” 他们这关系。可谓真的是一表三千里,更何况还是表了几表,那就更不知道差了多少了,而且这位表兄还是天下未来的继承人,舒望瑾自然是不想和他多呆的,毕竟多说多错,有时候你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他可不想哪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要被午时处斩了! “对了,望瑾。我听说你过几天便要去洛城那里参与四年一度的商会?”戚修婺终于问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也好过舒望瑾一个人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了。 舒望瑾微微颔首,笑着道,“皇表兄说的没错,我过几日便要去洛城。”只是……戚修婺是如何知道的?洛城的商会本该这几天就开始的了,但是因为主办方那里出了问题,无奈之下这才推迟了一个月,也帮他争取到了回林山县的时间。 那个时候,舒望瑾早就猜到了这一届的洛城商会不会开的太过圆满,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戚修婺凤眸微眯,有些让人不寒而立,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温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话,那边帮我办一件事可好?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图也可以开始进军他国市场,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 戚修婺凤眸微眯,有些让人不寒而立,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温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话,那边帮我办一件事可好?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图也可以开始进军他国市场,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 舒望瑾听了这话心里却是猛地一缩,戚修婺这话说得极为巧妙,只是这“进军”二字却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乱用的,戚修婺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望瑾倒是认为,现在舒家的生意已经做大,至于这大力往他国发展的事情,倒是真的没有怎么考虑过。” 舒望瑾自然是不可能说真话的,因此这席话里半真半假,倒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听了舒望瑾这番话,戚修婺却是有些烦躁了,眉头紧蹙,双眉微眯,难得的在舒望瑾面前严肃了起来,沉声道,“望瑾,我本以为,我俩是一路的人,你想带领舒家成为本朝最壮大的商户世家,但是如今以你这话看来,倒是我……一直看错了你!” 舒望瑾见戚修婺变了脸色,才刚松懈下去的脸又紧绷了起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和戚修朝独处的原因,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你若是真的惹了他,保管他叫你生不如死。 可是,舒望瑾还未开口说话,戚修婺的这副严肃的脸色就立马转瞬即逝,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拍着舒望瑾的肩膀,有些黯然,“望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你视为亲兄弟,没想到你还是将我看做太子,与我这么生疏啊……” 戚修婺一副哀怨的模样看着舒望瑾,却更让舒望瑾心里加大了戒备,戚修婺从小就不是一个说真话的人,他说的话,你必须从中揣测出起码四种意思,然后再慎而重之的回答。 “皇表兄,望瑾只是一介商户,皇表兄身份高贵,自然不是望瑾可以高攀的,平日里还是注意一些为好,不然的话只怕成了习惯,日后就改不过来了……”舒望瑾微微俯身行了一礼,抬起脸时满是春风笑意,倒是让戚修婺无话可说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忙,望瑾是不打算帮了?”戚修婺眯起了眼。语气里也慢慢的带了一丝威胁之意。 舒望瑾见了戚修婺这个模样,缓缓吐了一口气,这才是戚修婺最真实的本来面目。凶残险恶,比之隋王还要可怖,只是幸好的是戚修婺对待百姓确实和善的许多,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臣爱戴和拥护了。 “这整个天下都是太子的,而且……望瑾也曾回复过太子殿下,若是舒家不能全身而退,那便只能‘同舟共济’了。” 舒望瑾直直的看着戚修婺的双眼。这句话他曾回复给太子身边的暗卫听到过,但是戚修婺却是疑心太重,一直不肯相信舒望瑾。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得罪了戚修婺这个未来的执政人。只怕舒家也呆不下去了。就算是辗转去了他国,只怕也再难有今日的辉煌了。 戚修婺听了舒望瑾这番表忠心的话,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与舒望瑾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拍着他的肩膀,和善的道,“望瑾,还是你这番话说的中听……呵。那些觊觎我江山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不过是些燕雀而已,却妄想和大鹏一比高低!简直是以卵击石可笑至极!还是你说得对,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想让他们活便让他们活着,我想让他们死,他们便活不过三更!” 舒望瑾闭目不再言语,只是手心里有了微微的汗意,若是舒家参与了这事,那便真的再也没有退路了…… 再来说赵韬这边,隔日清晨趁着刘县令外出办公的时候,赵韬又来登门拜访找刘雨霏了,但是奈何门房的小厮得了刘县令的吩咐,硬是不肯帮他去通报告诉刘雨霏,最后更是将他关在了外面,让路过的人看了好大的笑话。 林山县最近开始有了点人气,只因为得了疟疾的患者都差不多要好了,那些本来就有亲人还留在林山县的人索性全都搬了回来,这才让沉寂已久的林山县稍微开始热闹了一点。 赵韬虽然脸皮薄,众人笑他的时候还有指指点点的时候脸都红得快要滴血了,但是还是坚定的站在门口等着刘雨霏,一步都不肯往外挪。 守门房的小厮也有些心软了,毕竟赵韬以前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准姑爷,人是太斯文了一点,但是脾气好呀,从不打罚下人,而且还经常给一些恩惠给他们,弄得县令府的下人们都将赵韬看作是个好主子,但是谁又想得到,赵韬竟然为了一个陌生女子而将自家小姐给退婚了呢?真是世事无常啊…… 就在这时,刘雨霏却向这边走来,身边跟着洛儿,看来是要出去。 那小厮心想,既然赵韬这么痴情这么可怜,那就让他见见自家小姐也无妨,而且这可是大小姐自己要出门才碰上赵韬的,可不关他们的事啊! 刘雨霏刚出了县令府的大门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赵韬,今日倒是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容貌整齐,不知比上次看起来顺眼了多少,看来还是刘雨霏上一次的态度让他又重拾了信心,故此才有了心情去打理仪容仪表的问题。 “小姐……”洛儿一见到是赵韬,立马就皱起了眉,拉着刘雨霏就要往回走。 刘雨霏却挣开了洛儿的手,淡然道,“我现在与赵公子本就一清二白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拉着我往回走,岂不是欲盖弥彰,惹人闲话吗?” “小姐,但是……”洛儿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刘雨霏奔着赵韬而去,简直是拦都拦不住。 “雨霏……”赵韬与刘雨霏也算是认识这么多年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气,让他吃闭门羹这种事刘雨霏绝对是做不出来的,因此现在一见到刘雨霏直奔自己而来便满脸开心,有些傻愣愣的憨笑着道,“雨霏,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的。” 刘雨霏以前的确是心软,但是现在她已经和她已经和萧子桓有了婚约,那便要从一而终,像这种背着丈夫还和前未婚夫有来往的事情她可是做不出来。 但是赵韬那边还以为刘雨霏是对自己有情,便乐癫癫的走了过去。带着一脸激动的红晕,有些羞涩的道,“雨霏。今日我到这里来,是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的,那个地方保准你会喜欢……” 赵韬这厮家里也算是小有资产,因此在他们县城里上算是受欢迎,这回他便听朋友说起了林山县旁边有一处偏僻的风景地区,到处是篁竹成林,不知道多有意境。而刘雨霏从小也是个喜欢吟风弄月的人,因此一直对这种地方多有偏爱,每次见到有竹子的地方便会多多逗留赞赏一番。 虽说萧子桓事事都比赵韬强。可是无奈人家两个感情更深厚,互相也更了解些,而至于萧子桓那人,自尊心太强。一点身价都不肯放低。倒是伤了刘雨霏好几次心。 但是刘雨霏既然已经想通了不会和赵韬有什么关系,那便是说到做到,再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当下便拒绝了赵韬的好意。 赵韬这还是第一次被刘雨霏当众一点也不委婉的决绝,霎时就愣在了那里,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 要知道,刘雨霏向来是个心软的人,一点都不擅长拒绝他人。而且就算是拒绝的话也是很委婉的拒绝,会给另一个人留足了面子和里子。但是这一次竟然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的邀请,倒真的是让他惊了个戳手不及。 “雨霏,你……” 赵韬愣愣的看着刘雨霏,似是不敢相信刚才的拒绝是她所说出来的一般,还当自己是在做梦呢。 洛儿站在一旁却是放了心,要知道,当初赵韬亲口说要和刘雨霏退婚的时候她就听着了的,没想到现在赵韬竟然还敢如此厚颜无耻的跑到县令府继续欺骗她家小姐,简直是罪不可赦!但是没想到的是,一向心软的刘雨霏这次却是冷起了心肠,狠狠地拒绝了赵韬,倒是让她惊讶万分。 不过这事儿确实很和洛儿的意,毕竟刘县令也让她好好看着刘雨霏,千万不要和赵韬来往,这倒是让她轻松了些,毕竟赵韬只是一个人有意罢了,只要她家小姐对赵韬没有意思,这一切就好办的很! 刘雨霏抿了抿嘴角,望了一眼赵韬,心里虽然觉得他可怜,但是感情这种事,还是早点说清为好,免得害了赵韬。 “赵公子,雨霏上次只是作为朋友表达了问候罢了,但是雨霏本就有了婚约,以后……我们二人还是避嫌为好,所以,还请赵公子另寻他人作陪吧……” “可是,雨霏,那个地方,可有你最喜欢的竹子啊!” 赵涛还是不相信一向温软似水的刘雨霏也会有做事如此果断决绝的一天,但是看刘雨霏现在的样子又不像是作假,一下子就急起来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急切了。 刘雨霏却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可怜赵韬,便解释道,“赵公子,雨霏爱竹,不过是小时候的事情罢了,现在雨霏已经是十七的年华,那些小时候做过的不真切的梦,早就该碎了不是么?” 正好似是她小时候做的梦,自己成了李杜那样的大诗人大文豪,后来才知,女子不管才学多么厉害,都是永远不会被男人看得起额……还不若,不去异想天开。 赵韬听了刘雨霏的话,恍若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刘雨霏许久。 就在这个时候,萧子衿与侍女荷衣也一起推门而出,恰巧就碰到了赵韬和刘雨霏,萧子衿的脸色,猛地就变成了惨白,但是在刘雨霏转头看过来之际又立马转成了平日里的冷淡神色,恍若没有看到赵韬一般,牵着荷衣的手道,“我还有样东西忘了取了,你陪我回去一趟吧。” 刘雨霏本还想和萧子衿打声招呼,但是见她走得飞快,便也只能疑惑的蹙了蹙眉,转头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 赵韬本就疑惑萧子衿的身份,现在见她和刘雨霏好似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便走近到了刘雨霏的身边,急声问道,“雨霏,刚刚那女子你可知是谁?怎会与她那般亲昵?!” 刘雨霏难得见赵韬如此急迫的样子,便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沉下了脸色道,“她是我未婚夫的堂妹,莫非你认识她?” 她是还没有猜到那位拆散她和赵韬婚姻的就是这个萧子衿,因此脸色还尚算是正常,但是她越听赵韬说脸色却是越白,到了最后,更是惨无人色。 “雨霏,那你可知,当日与我传出绯事的女子便也姓萧!正是这个萧子衿!” 这话一出,不说刘雨霏,就连站在一旁的洛儿都被惊到了,萧子衿可是豫王妃,但是赵韬却在这里说萧子衿曾经为了拆散刘雨霏和赵韬的婚姻而曾做过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赵韬造谣,那也是不能外传的,否则的话就是杀头的重罪! 赵韬自然是不知萧子衿现在已经是豫王妃的事情,刚要开口说的时候,却被刘雨霏厉声打断。 “赵公子!你今日莫非是喝醉了不成!那位是我爹爹上司的新婚妻子,豫夫人,可不是你就能任意诽谤的!刘斌,将醉酒了的赵公子派人送回家,顺道再和赵夫人说一声,若是再看管不好他家的儿子,日后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就休怪别人下手无情了!” 刘雨霏这番话只是为了保全赵韬而已,但是赵韬却误以为是刘雨霏还有刘县令还是有萧子衿这三人是一伙的,这下子可是不得了,又气又伤心之下,更是口不择言的道,“那你可知,她曾经勾引过我?!”(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五章 情真意切动谁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因为昨日赵韬将事情挑穿了一事,现在的刘雨霏天天懵懵懂懂的,似乎成了幽魂一般,县令府的下人们白天根本就见不到她的身影,就是到饭点也难得见到刘雨霏一次。【ㄨ】 “你说……小姐近日里这是怎么了?” 县令府的角落里面,一个梳着垂髫丫髻的小丫鬟手里端着水盆,用胳膊肘撞了撞站在一旁的另一个青衣侍女,小脸上满是好奇。 县令府的下人加起来还不过十个,这些年轻的丫鬟就更少了,若不是为了伺候戚修朝等人,只怕刘县令也不会想到去牙婆那里买些下人过来,免得怠慢了那三位“大人”,到时候等他们回了京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正是因为有此疑虑,刘县令才会好吃好喝的待着这几位。 另一位青衣侍女便是刘县令近日里遣人在牙婆手里买到的,才刚到县令府没多久,对府里的一切根本就不熟悉,因此听了这小婢女的问话之后也是不解的摇了摇头。 “不过……我倒是瞧着,在府里居住的那几位看起来身份很不同一般呢,说不定就是老爷在京里的好友,要是能让其中的一位看上眼,那就是真的有福气了!你是没瞧着,那位豫夫人平日里的穿戴,要是我以后有那位豫夫人一半的福气,就是叫我少活二十年那也值了……” 说着,那青衣侍女一脸向往的看了一眼萧子衿和戚修朝居住的地方,眼睛里满是憧憬。 就在这时,从她们旁边的一个栀子花丛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幽怨的声音,“少活二十年……说不定连三十岁都活不到呢,那岂不是还没嫁出去就要死?” “啊……”那两个小丫鬟吓得尖叫个不停,却见刘雨霏惨白着一张脸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纱裙从那堆栀子花丛里钻了出来。 刘雨霏听了她们的尖叫声,淡淡的看了那二人一眼,又悠悠的转过了身,往自己的院子里飘了去,期间裙摆微动。长发飘散,真和那些戏曲里说的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 那两个小侍女惊魂未定,见着刘雨霏走远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刚才的那个便是我们小姐吗?”那青衣侍女就是这几天来的。见刘雨霏见的还没戚修朝和萧子衿多,故此差点连自家小姐都认不出来。 另一个小丫鬟来得比她早些,因此还算是认识刘雨霏,闻言颤颤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我们家大小姐。” “刚才你不还向我问起她吗?话说这到底是怎么了……”青衣侍女来的时候刘雨霏尚算是正常,这几日又没怎么见到她,因此根本不能理解那个小侍女问他话的意思,但是现在一见到刘雨霏,这才惊觉和那日自己见到的她有多大的差别。 那个小丫鬟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望了刘雨霏远离的背影,瘪着嘴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我这才问你的啊……” 这二人边说着边走远了,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还有个黑黝黝的影子。听了她们的话,望着她们二人的背影出了神,显然是在这里等了许久。 刘雨霏出了后院,两眼无神的又游荡到了自己的院子,听到洛儿一脸担心的说豫夫人找时,先前还没明白过来这个豫夫人到底是谁,刚要点头答应,却突然想到豫夫人不就是萧子衿萧子桓的堂妹么? “不见!”刘雨霏语气紧张,一脸慌张的道,末了还扯着洛儿的衣袖道。“姓萧的我一律不见!不管是谁!” 洛儿满脸无奈的退下了,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懂那天发生了什么,刘雨霏自从从府外回来之后便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也不知赵韬那厮对刘雨霏灌了什么迷魂汤。下次若是让她知道了的话,一定不会让赵韬好过的! 刘雨霏愣愣的坐在了一旁的小凳上,两手绞着衣袖,忍不住发起了抖来。 “你为何不愿意见我?” 刘雨霏正是惊惶之时,却蓦地听到了一句清冷熟悉的女声,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却忘了自己坐的是小凳,这样一退,差点没直接摔到地上去。 萧子衿端端正正的站在屋门口,再往外看去,原来是她身边的那几个侍卫直接压住了洛儿,也不怪乎她能进来了。 “你不愿意见我,难道我就进不来了吗?”萧子衿说着便命人将洛儿给放了,然后挥挥衣袖示意那些人下去,见他们将门关好,这才走进了刘雨霏身边,接着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兄妹俩对不起你,但是……” 刘雨霏却是不愿意听萧子衿多解释,直接摇头一脸坚决的道,“萧小姐,我自认从来与你们俩无怨无仇,不知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不过现在也罢,我也不想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真相了,只希望以后生老病死,我们再无来往……这席话,也拜托您带给萧公子……雨霏不怨你们,但是也不会原谅你们。” 萧子衿见刘雨霏这么坚决,虽然心里有些羞怒,但是这件事可不同小可,就算再难,也不能中途而废。 “那你就不问,我俩为何不坏了别人的婚事,偏要搅局乱掉你的亲事呢?”萧子衿站在刘雨霏的面前,两眼冷冰冰的瞪视着刘雨霏,这件事她心里过意不去,但是现在刘雨霏更是说不怪她和萧子桓,这更让她难为情,心里烦躁恼怒羞燥交加,几乎要让她晕厥过去了。 刘雨霏依旧一副淡淡的神色,似乎是这件事已经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一般,“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萧小姐又何必在意呢?毕竟……雨霏都已经不在意了。” “那你……明年和他的婚事……” 萧子衿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只要刘雨霏嫁给了萧子桓的话,后来的烂摊子她就不要收拾了,反正要是萧子桓有本事的话,收复刘雨霏的芳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却不知,她将这件事看得有多简单,更不知,日后发生了多少让她后悔莫及的事情。 “那你……明年和他的婚事……” 萧子衿最担心的还是这个,若是此事解决了,她就立誓再也不去管萧子桓的烂摊子了。就算以后萧子桓和刘雨霏之间反目成仇相爱相杀她也不管了。 刘雨霏一怔,缓缓的低下了头去,许久,才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萧子衿。淡淡的道,“萧小姐,这场婚姻雨霏自然不会失信于萧公子……嫁给谁不是嫁呢?为何要嫁给另一个不熟悉本性的人。” 萧子衿被刘雨霏一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不忍心,提示道,“刘小姐,不知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在京城街上救过的那一名少年?” 虽然她乐得去看萧子桓的笑话,但是这事事关萧子桓的人生大事,还是不要大意的好,免得到时候萧子桓又是一副半死不活失魂落魄的样子,倒好像显得她怎么没有兄妹情意一般!天可怜见,不是她不想帮萧子桓。而是刘雨霏实在是难哄啊!若是林梅那样的,再来十个她都不放在心里的,但是,刘雨霏却和林梅完全不是一种性子啊! 刘雨霏双眼无神,呆呆地看了萧子衿一眼,这个问题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到底在哪里呢? “刘小姐,那个时候也是中秋佳节,不知道你可还有记忆?街上有一名穿着破旧衣衫褴褛的瘦弱小少年,被人压着跪下。可是那名少年的父亲却冷眼旁观,甚至让那名少年给其他人下跪,那个时候,正是因为刘小姐。所以那名少年才得以逃脱……不知道刘小姐可还记得这件事?” 萧子衿对萧子桓当年那副破落的模样加了许多的形容词,不过她可不怕萧子桓对她怎么样,顶多抱怨几句罢了,还能杀了她不成?! 刘雨霏听完之后,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难怪得林梅那天问起了这件事。原来如此…… 萧子衿却不知道自己难得的一次好心竟然办了坏事,还微微带着期待的看着刘雨霏,希望她早日想起这件事,然后自己就可以将萧子桓的身份告诉她了,接下来,便是皆大欢喜了…… 刘雨霏只觉得浑浑噩噩的,一时竟连萧子衿近在咫尺的脸都看不清了。 “萧小姐,若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们,当年的事情,我确实在场,但是……开口救萧公子的那名女子却不是我,而是……我的表妹,张府的六小姐,张潇曦。” 难怪……潇曦那日哭着让自己将萧子桓退让给她,竟是因为如此!真是……荒谬又可笑! 萧子衿一时也是听愣了,缓过来的时候刘雨霏已经不见了,她的心里也不知怎么了,空落落的满是惊恐,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嘴里喃喃的道,“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刘雨霏搞错了……” 萧子桓的姻缘,竟是被她给一手破坏掉了!而且,当时萧子桓托她去问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是救他的女子,可是萧子衿却把那人当成了是刘雨霏,因此才让萧子桓忍不住去处处在意刘雨霏,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心心念念着的,都是刘雨霏,到了后来,萧子桓更是将赵韬这个未婚夫给排挤走了…… 可是,做了这么多,刘雨霏却告诉萧子衿,当年救萧子桓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她的表妹张潇曦!上天这是对她们开了多大的玩笑! 萧子衿整个人也是愣愣的,好不容易才扶着墙壁走出了门,见荷衣担心的看了过来,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荷衣,刚才刘小姐往哪里去了?”千万……千万不要是萧子桓的屋子啊!要是刘雨霏现在就去萧子桓那里挑明了的话,指不定萧子桓就想不开了呢,那她以后的计划可怎么办? 荷衣见萧子衿整个人都不对劲,也有些担心,扶着她道,“小姐,看刘小姐去的方向,应该是堂少爷的院子……” “快扶着我去……”萧子衿的脸色惨白,额角上都是冷汗,刘雨霏向来是温婉似水的性子,但是若真的下定了决心,那就是成了千年寒冰不可融化了。到时候,只怕谁也不能让她回心转意了…… 荷衣点了点头,搀着萧子衿便往萧子桓的院子里赶过去。 再来说萧子桓那边,自从他让萧子衿去勾搭赵韬让赵韬退掉刘雨霏一事曝光之后。他整个人便是怏怏的,就连一向以打击他为人生乐趣的舒望瑾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也不忍再继续打击他下去了,啧啧感叹了几下之后便带着舒舟离开了院子,准备让萧子桓好好反省反省。 此时正是秋阳暖意的未时,县令府里的众人都是懒懒的。但是萧子桓却怀抱着刘雨霏上次给他擦拭血迹的藕荷色纱巾发呆,末了,苦笑一下,嘴角满是酸涩。 这件事迟早会暴露,也在萧子桓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以为刘雨霏可能并不会很在意,毕竟刘雨霏这个人向来淡淡的,对什么都没有很大的兴趣,就算是金银也是如此,你若是给了她。那她便收着,花钱可能就会松一点,但是你若是不给钱给她,她自己便也会划算着来。 正是因为如此,萧子桓才会敢让萧子衿去这么做,不然的话,今年的时候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雨霏嫁给他人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刘雨霏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当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却让下人拦着他不让他进院子,这几天,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而且。听那些府里的丫鬟说,刘雨霏这几天连饭都没怎么吃,着实是让萧子桓担心得很。 萧子桓这边是刚想完刘雨霏,刘雨霏就到了,一脸冷淡的看着他,虽是如此。但还是让萧子桓欣喜若狂。 “刘小姐,你终于肯见我了……” 萧子桓抿了抿嘴,想对着刘雨霏笑一下,但是却又怕自己吓着她,便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欢迎。 再来说安远侯这边,本来第二日是要带林梅走的,这厢正是领着周鄢姒和林媒婆在正厅用着早膳呢,但是哪料却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大小姐不在自己房里。 “琬儿不在?许是又去后院哪里玩了,你们再去找找……顺便再去看看该准备的准备好了吗,今日便要赶往京城,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了……”安远侯起先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喝了一口莲子粳米粥,转手便帮林媒婆夹了一块酥酪。 林梅行事向来放荡不羁,这件事安远侯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也只是以为林梅又去别的地方溜达了,并不是很在意此事。 听了安远侯这话,那小厮却是一脸惨白,颤颤巍巍的跪下了。 林媒婆一见这就知道大事不好,立马就变了脸色,横眉冷目的道,“大小姐屋里的东西还在吗?” 毕竟是林媒婆带大的,看着林梅十多年,林梅做什么事情林媒婆简直可以说是不能再清楚了,心里一下子就猜到了林梅可能是离家出走了,若是她的东西也不在了的话,那就一定是昨晚上偷偷一个人走了。 不……应该还有舒望瑾,不然的话林梅一个人也不敢去别的地方,顶多到刘雨霏那里去躲几天罢了,但是,若是有舒望瑾的话,只怕这天下也没有林梅不敢去的地方了! 安远侯听林媒婆这么问了,心里顿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严肃的看着那名跪在地上的小厮。 这个时候,大概只有周鄢姒一个人心里是暗喜的吧,但是她可没那么傻直接就表现在脸上,于是也装出一副担心的模样,蹙眉问道,“姐姐可是离家出……” 说到这里,周鄢姒故意看了安远侯的脸色,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的脸色转为青黑。 “回夫人的话……大小姐的东西……确实,确实不在房间里了!”那小厮心惊胆战的回道,也想不通林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人离家出走,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做侯府的小姐不好么?偏要出逃…… 看看周鄢姒,不过是个养女而已,每天把架子端的那么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侯府的姑娘一样!但是,这在别人家看来,却不知有多么的可笑…… 连个庶出都不是,却还妄想嫁入别的名门世家,真是让人笑死了去! 林媒婆听了之后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吓得周侯爷忙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关切的道。“婉容,你没事吧……嗨,琬儿这孩子真是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我没事……”林媒婆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双眸冷淡,颇有几分萧子衿看人时的神韵,冷冷清清的,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这本就是她最真实的性子,怪就怪。她所有的柔情,都已经在这十几年的艰难岁月里被磨平了,那个时候,连怎么活下去都是问题,你若是软弱,便会被人欺负,久而久之,林媒婆自己都快记不清自己还曾是京城赵家的大家闺秀,一挥霓裳就有无数的人要踏破赵家的门槛来求娶她,每天门房那里收到的里礼品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婉容。你也不要太生琬儿的气了,她毕竟还小,玩心太重,等以后嫁人了便会好些,再说了……有安远侯府给她撑腰,谁敢欺负她?”安远侯握紧了林媒婆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生怕她责怪林梅。 林媒婆本来只觉得自己心如死灰了,但是安远侯有时候做的事情却让她忍不住心软了起来,根本恨不下去。 “我倒不是怕梅儿。她虽然嚣张跋扈,但是胆子小得很……到时候侯爷陪我去林山县那里看看吧,若是梅儿在的话便将她带回京城,若是她不在。再去问问舒公子何时走的,若是他二人都不在,想必梅儿必是跟着舒公子去了……” 说到这里,林媒婆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舒望瑾是个靠谱的,林梅跟着他想来也不会受别人欺负。只要舒望瑾对林梅一心一意,她便放心了…… 安远侯的面色一僵,有些不太好看了,冷哼了一声道,“这是成何体统!二人还未成婚,便这样放肆,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别人怎么看待我们侯府!不行……必要将梅儿追回来!” 林媒婆看了安远侯一眼,知道他这是心里不舒服了,林梅是他的亲生女儿,却和他一点都不亲,每次见到他便恍若见到仇人一般,让他好不伤心;但是,林梅冷落他便算了,反而亲近舒望瑾这个外人,这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自然是要想尽千方百计的去将林梅带回来了,不然的话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侯爷刚刚不还说不勉强梅儿么?这么快就又变卦了?”林媒婆淡淡的道,但是却让安远侯浑身直冒冷汗,要知道,林媒婆可是现在还没有原谅他呢,虽然下人们每次都喊她为夫人,但是安远侯直到至今为止也没有和她同·房…… “自然是……不勉强琬儿的,只是,这孤男寡女的,我是怕琬儿她……”安远侯讪讪的道,心里直叹自己果然是作孽做多了,不然的话现在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林媒婆脸上微微带了些嘲讽,心里却是涌起了滔天巨浪,孤男寡女……若是安远侯真的这么自知的话,那么当年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侯爷倒是说得没错,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的确是不太好……只是,我相信舒公子是个守礼的人,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他在外面进出风月场所,家里有美婢娇妾伺候!”林媒婆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双眸直盯着安远侯,这席话本就是只为了说给他一个人听而已! 当年林媒婆被安远侯的追求所打动,但是嫁过去之后才知道他家里有了七八门小妾,而且,更可恨的是,有一个已经怀胎三月了! 那便是安远侯家后来的大公子了,所幸的是,为人生的愚笨,根本没有什么出息,再加上安远侯后院每年都有一两个小公子出生,这个大公子就更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了,而且,也很不得老夫人和老太爷喜欢,这就更加没让林媒婆将他放在心上了。 可是,看着后院里的男娃一个个的出生,自己肚子却还没有反应,到后来,就连林媒婆自己也急了起来,可叹的是,安远侯还是对她宠爱不减当年,虽然对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妾多有垂怜,但是从未在其他人院里歇过,不管多晚都会坚持回自己院里安寝,林媒婆也不知是该说幸还是不幸…… 甚至有一次,有一个生了两个男孩的妾室大着胆子勾·引安远侯。说尽好话想让他在自己院子里歇下。 可哪想,当晚安远侯便翻脸无情了,直接将她生的那两个小公子送到了林媒婆那里,说。若是夫人愿意收养便收养了,若是不愿收养的话,便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去,林媒婆虽是不愿看到别人生的孩子,但是毕竟心软。便说道,让他送到别的没有孩子的姨娘那里去,这才让这件事安静了下来。 而老夫人和老太爷更是不关心这些庶出的情况了,虽然林媒婆不能能生养,但是背后好歹也是有赵家撑腰的,更何况,侯府里的庶出公子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个的;又何必为了这两个书橱的而去得罪自家儿子呢? 经过这一件事,别的姨娘偏房自然是不敢造次,就算是安远侯再怎么宠爱她们也不敢对林媒婆无礼。 而那个一双儿子被送到别人手里收养的姨娘。哭得好不凄凉,在安远侯门外跪了许久都没让他回转心意,没过多久便疯了,整日痴痴呆呆的,更让安远侯厌弃了,从此再未去看过她一眼。 安远侯听到林媒婆这样一说,也知道她心里对自己颇有怨言,苦笑着叹了几口气,挥手让那跪在地上的小厮和站在一旁伺候的婢女仆人先下去,见周鄢姒看着自己。便点头示意也让她下去,直到屋里只剩下自己和林媒婆两个人了,这才开口轻声叹道,“婉容。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怨,但是……” 林媒婆紧紧的闭了下眼睛,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故作冷静的道,“侯爷,那些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梅儿房里看看吧。” 安远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奈何林媒婆早已经走了出去,一开门就见周鄢姒鬼鬼祟祟的从站在外面,也不知刚才是不是在偷听,一见到林媒婆出来便立马换了副笑脸,亲切的挽着林媒婆的手,将手里的一张折起来的白纸递过去,笑眯眯的道,“母亲不要担心,这是姐姐留下的家书。” 虽然……周鄢姒怎么也不觉得这封家书像是林梅能写得出来的,但是,她这个义母可不是好惹的,当年更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若是她亲自教的话,这封信上的书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林媒婆心里对周鄢姒可谓是烦得不行,但是无奈人家就是想在安远侯面前营造出一副家平安和的模样,她也就只好陪周鄢姒演下去了…… “琬儿留了书信?”安远侯自然是很好奇,便也凑过来看。 林媒婆的手一僵,有些不愿意给他看到林梅那鬼画符一样的字迹,毕竟是自己从小就没教好,更不许林梅去学着和刘雨霏一样血石对对子,最多是让她认认常见的字,这才导致了林梅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 只是,看周鄢姒这副模样,梅儿若是写的字太过不堪入目的话,只怕她早就叫嚷了起来,莫非…… 一想到这,林媒婆也不紧张了,直接打开了手里折起来的那张信纸,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张信纸上的字迹根本就不是林梅的,虽然说写得端庄隽秀,但是她根本不记得林梅会写这个绢花小楷字体! 安远侯的反应却是大大的不同于林媒婆,他是文人,自然喜欢写字好看的人,当下连内容都没有看清便夸口赞道,“还是婉容你教的好,琬儿的字颇有当代大家之风啊!” 林媒婆心里微微汗颜,瞟了眼上面的字迹,这明显就是那个画石兰图的嵇无涯的字体,而那副石兰图据说就是在舒家手里,由此看来,这封信,当是舒望瑾写的无疑了……这下她也可以放心了,至少林梅还是和舒望瑾在一起的。 这封信倒是写的中规中矩,估计也全是舒望瑾代笔的功劳,不然的话就凭林梅的文笔,现在只怕是要气得安远侯吐血的。 “这么说,琬儿跟着舒公子往洛城去了?”安远侯捋着胡子,表情有些冷淡,对于舒望瑾就这样拐走他唯一亲生女儿的事情,他还是对舒望瑾很是有敌意,就连以前少有的好感都被磨光了。 林媒婆将信纸又折了起来,缓缓的收进了自己袖中,轻声应道,“应该是这样,否则的话,梅儿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哼……京城那么多王孙公子,就算是退了这一门亲事,我也不能再让琬儿跟着舒望瑾了!否则的话,还只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安远侯侯爷恨恨的道,将林梅现在的这个大逆不道的行为完全归咎到舒望瑾头上去了。 林媒婆却是不赞同安远侯的这个想法,虽然林梅的确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但是却脱离了京城这么多年,不懂礼仪半字不识,京城里的那些眼高于顶的贵人们根本就不会看上林梅。 “侯爷,现在还是不说这个了……虽说梅儿不在林山县,但是我在那里呆了十几年,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我还想再去那里看看……”林媒婆脸上满是怀念,只是几天的事情,但是却好像已经离开林山县几十年了一样……就算是对于京城,她也没有这么深的眷恋。(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六章 一生又有几年长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侯爷,现在还是不说这个了……虽说梅儿不在林山县,但是我在那里呆了十几年,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我还想再去那里看看……”林媒婆脸上满是怀念,只是几天的时间而已,但是却好像已经离开林山县几十年了一样……就算是对于京城,她也没有这么深的眷恋。 安远侯本就对林媒婆心怀愧疚,她说什么便答应什么的,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这一番话,立即就吩咐了下去,让下人准备马车,先去林山县那边看看。 而且,安远侯自己也是有些私心的,他也想去看看林媒婆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若是不好的话,那就更加可以规劝林媒婆和林梅离开这里跟着自己返回京城了,顺便还可以让林媒婆扬眉吐气一番,让她在心里对自己更加依恋,此事可谓是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呢? 林媒婆自然是不知道安远侯心里打的那些算盘的,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就算是赶往林山县的一路上也没有再展开笑颜,让同行的安远侯更是连连唉声叹气,伤感得不行。 没过多久几人便赶到了林山县,安远侯示意车夫停车,问道,“夫人,要去县令府拜访拜访刘大人么?” 安远侯心里可是对刘县令刘肃檀怨念不小,当初他们二人便是熟识,同在朝堂为官,而那些世家子弟向来看不起这些贫民出身的官员,因此刘县令就算是是以状元郎的身份也受到了不小的排挤,那个时候可只有安远侯一个人愿意和刘县令接触,二人后来引为知己,尤其是在安远侯府被当今陛下欲要罢黜的时候,刘肃檀更是在朝堂上为安远侯跪地求情。 二人之间的交情可是不浅,当年安远侯也是将林媒婆介绍给刘县令的,说这是自己今生唯一的妻子,刘县令更是直呼大嫂,也算是相处的和睦。 可是。安远侯却是没有料到,当年他在京城那么百般寻找林媒婆和林梅的行踪,刘肃檀那个时候对此事也是颇有耳闻,就算是被贬到了偏远的林山县二人的关系也没有冷淡半分。但是就算是如此,刘肃檀竟然还向他隐瞒了林媒婆的行踪,让他苦苦找寻了十七年! 因此,在上一次周鄢姒和白姬的事情当中,安远侯便再未和刘县令多说半句话。二人的兄弟情谊也算是尽毁了。 林媒婆现在听得安远侯这么说,抿了抿嘴,知道他心里对刘县令颇有微词,便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不要怪他,当年是我求他向你隐瞒这件事情的,若不是这样的话,只怕消息还没有传回京城就被那位大人的耳目知晓了……” 那位大人…… 安远侯面色一僵,隐隐有了屈·辱的神色,咬着牙低声道。“他倒是贤明,连自己臣子的妻子都要抢……” 可是,安远侯却不想想,早在他和林媒婆二人相识之前,林媒婆便已经和那人有了婚约,差点要嫁了出去,若不是他在中间横插了一脚,只怕现在的林梅就不是什么侯府小姐,而是……当朝的嫡长公主了! 林媒婆的神色倒是有些难看,紧张的看了四周一眼。小声斥道,“你竟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 安远侯面色一黯,是呀,不管上面那位做事多么荒唐。可是他毕竟是臣子,和那位的身份有天壤之差,因此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算是到现在也消不去。 林媒婆知道安远侯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有芥蒂,轻叹了一口气,也有些不忍。当初若是她最先遇到的便是安远侯那该多少啊,后面的很多事情就都可以不发生了,林梅就更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应该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吃穿不愁,每日上门提亲的人更是可以让人挑来选去的,而不担心她嫁不出去了。 “你不是说三位皇子都在么,那便不去了吧……免得,又惹麻烦。”林媒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远侯,便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跳开话题。 “豫王在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偏偏太子和隋王也在,这两位实在不好惹……”安远侯沉吟了一会,也觉得不应该去县令府,便让车夫掉转头直接从县令府旁边过去,这才问道,“不知夫人居住何处,我也好让下人直接将马车……” 林媒婆确实没有注意听安远侯的问话,见到沿途的那家罗臻坊开了门,虽然生意萧条无人上门,但是却让林媒婆想起了自己还有饰品在这里,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天罗臻坊的郑工匠帮自己修好了没…… “夫人?”安远侯见林媒婆出了神,便让车夫停了马车,自己轻轻扶着她的肩膀,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一点便会惊吓到了她。 “啊……”林媒婆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安远侯满脸的关切神色勉强一笑,解释道,“侯爷,我突然想起我前些日子在这里看中了一样首饰,在别出可是从未见过的,现在要离开林山县了,我倒是想将那件饰品给买下来,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安远侯听了林媒婆这么说,也没在意此话的真假,还以为她真的是在罗臻坊看中了一件首饰,倒是很大度的道,“夫人,我身上这还有一千两,若是不够到时候再叫下人送过来。” 说着,安远侯便要扶林媒婆下车。 “侯爷,你这是……”林媒婆接过了安远侯手中的银票,反正他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一千两银子,但是为何又要陪自己下车? “以前是为夫对夫人多有怠慢,现在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 安远侯想起了自己以前拒绝了林媒婆想要他陪她中秋游玩一事,心里多有自责,现在自然是想尽千方百计的要去弥补,又怎么会再像以前一样认为陪女子逛街是懦夫所为呢? 林媒婆现在是巴不得安远侯不陪着自己,知道他要陪着自己一起进去,脸色立马就白了几分,推脱道,“侯爷,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情。侯爷还怕我出事不成?再说了,就算是要出事,不是还有侯爷您吗……” 她以前向来不屑于说谎,但是现在迫于情势。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胡话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出事?”安远侯轻轻抚了抚林媒婆的头发,见她一意孤行,也不好勉强,便道。“那我就在车里等你,若是一刻钟之后不见你,为夫就要亲自上门要人了。” 林媒婆对着安远侯灿然一笑,这才一个人下了车去。 她还没走多久,安远侯本来还带着点笑意的脸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双手死死掐紧了衣袖,眸子森冷,对着候在马车外的侍卫道,“派人跟着夫人,看她到底去做了什么!” 再来说林媒婆那里。她自然不知安远侯还派了人跟着自己,因此一进了罗臻坊的门之后整个人都绷紧了心弦,见到掌柜的便问道,“这位师傅,你们家罗掌柜的可在?” 那掌柜的摇了摇头道,“我家掌柜的早就去了京城,估计这两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 林媒婆一怔,急忙问道,“那你可知,你们坊里还有位姓郑的师傅。手工堪称一绝?我原先有段日子送了一支发簪在这里,是郑工匠帮我修补的,不知道现在可修好了?” 那掌柜的翻了翻账簿,答道。“我们这里的确是有位姓正的工匠,不知道夫人你是何时来我们工坊寄存的?” 林媒婆答了日子,心里愈来愈焦躁了,指甲紧紧的戳着掌心,留下一个个月牙形的深痕。 再拖久一些的话安远侯就该派人来了,这事情还是及早解决为好。不然的话迟早会在安远侯那里露了马脚,以后的日子想来也不好过了…… “夫人请稍等,我马上派人去将郑工匠找来。”那掌柜的查到了交易记录,态度谦和的对林媒婆道,转身便吩咐了店里面的学徒去工坊里面将郑工匠唤过来,自己则笑着请林媒婆坐下,随手又沏了两杯茶。 林媒婆却是坐立不安,那还有什么心思去喝茶,四处看了几眼,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细看那些首饰,随便指了一套首面就道,“掌柜的,麻烦帮我把这一套也包起来,到时候我一起结账。” 掌柜看了一眼林媒婆指的头面,立马就喜上眉头,就连语气也热络了许多,寒暄道,“夫人果然好眼光,这套头面是罗臻坊工匠最新打造的如意头面,全套都是采用红玛瑙而制成,其中所要花费的功夫更是不可言说,就连京城,这样的头面,也不过只有两套而已。” 林媒婆瞥了一眼,根本没心思听掌柜的在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怎么郑工匠还不来? 何况,她从小就在京城长大,见过的好东西那可是数都数不清的,这样的红玛瑙头面虽然是少见,但是却不是很稀有,而且根本就不是一块红玛瑙而雕琢出来的,有何罕见可言? 那掌柜见林媒婆神色冷淡,便也怏怏的住了嘴,让下人将这一套头面给包了起来,有钱就是大爷,就算是不理自己那又有什么?而且看这位夫人的气质和穿着,只怕家里也是非富即贵,自己还是不要得罪了的为好…… 没过多久,一脸胡子邋渣神情萎顿的郑工匠便出来了,手里还捧着上次林媒婆寄放在这里的盒子。 “林夫人,我……”郑工匠一见是林媒婆,整个人就更加颓唐了,嗫嚅了许久才说道,“是我无能,这么多天了,却还是没有办法帮林夫人修复这支发簪……” 林媒婆怔了一下,叹了口气,从郑工匠手里结果了那个盒子,轻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现在看来,本来就是他们二人有缘无分……当年曾立誓,见簪如见人,簪在,情在;如今这只发簪是断了,那便再也修复不了了,就好似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一般,再也回不去了…… “林夫人,这定金我们也还给你吧……”郑工匠心里过意不去,欲和掌柜说明事情缘由,让他退了这定金给林媒婆。 “不用……”林媒婆本就不在意这些事情。现在更是不想再在这里拖延下去,因此直接问那掌柜的道,“掌柜的,这套红玛瑙头面多少银子?还有这修复簪子你们这里一般是规定多少钱?” 那掌柜的正欲答话。却听得门口传来一女子尖酸刻薄的声音道,“哟,我说这是谁呀,原来是林大媒婆啊!” 林媒婆答了日子,心里愈来愈焦躁了。指甲紧紧的戳着掌心,留下一个个月牙形的深痕。 再拖久一些的话安远侯就该派人来了,这事情还是及早解决为好,不然的话迟早会在安远侯那里露了马脚,以后的日子想来也不好过了…… “夫人请稍等,我马上派人去将郑工匠找来。”那掌柜的查到了交易记录,态度谦和的对林媒婆道,转身便吩咐了店里面的学徒去工坊里面将郑工匠唤过来,自己则笑着请林媒婆坐下,随手又沏了两杯茶。 林媒婆却是坐立不安。那还有什么心思去喝茶,四处看了几眼,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细看那些首饰,随便指了一套首面就道,“掌柜的,麻烦帮我把这一套也包起来,到时候我一起结账。” 掌柜看了一眼林媒婆指的头面,立马就喜上眉头,就连语气也热络了许多,寒暄道。“夫人果然好眼光,这套头面是罗臻坊工匠最新打造的如意头面,全套都是采用红玛瑙而制成,其中所要花费的功夫更是不可言说。就连京城,这样的头面,也不过只有两套而已。” 林媒婆瞥了一眼,根本没心思听掌柜的在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怎么郑工匠还不来? 何况。她从小就在京城长大,见过的好东西那可是数都数不清的,这样的红玛瑙头面虽然是少见,但是却不是很稀有,而且根本就不是一块红玛瑙而雕琢出来的,有何罕见可言? 那掌柜见林媒婆神色冷淡,便也怏怏的住了嘴,让下人将这一套头面给包了起来,有钱就是大爷,就算是不理自己那又有什么?而且看这位夫人的气质和穿着,只怕家里也是非富即贵,自己还是不要得罪了的为好…… 没过多久,一脸胡子邋渣神情萎顿的郑工匠便出来了,手里还捧着上次林媒婆寄放在这里的盒子。 “林夫人,我……”郑工匠一见是林媒婆,整个人就更加颓唐了,嗫嚅了许久才说道,“是我无能,这么多天了,却还是没有办法帮林夫人修复这支发簪……” 林媒婆怔了一下,叹了口气,从郑工匠手里结果了那个盒子,轻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现在看来,本来就是他们二人有缘无分……当年曾立誓,见簪如见人,簪在,情在;如今这只发簪是断了,那便再也修复不了了,就好似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一般,再也回不去了…… “林夫人,这定金我们也还给你吧……”郑工匠心里过意不去,欲和掌柜说明事情缘由,让他退了这定金给林媒婆。 “不用……”林媒婆本就不在意这些事情,现在更是不想再在这里拖延下去,因此直接问那掌柜的道,“掌柜的,这套红玛瑙头面多少银子?还有这修复簪子你们这里一般是规定多少钱?” 那掌柜的正欲答话,却听得门口传来一女子尖酸刻薄的声音道,“哟,我说这是谁呀,原来是林大媒婆啊!” 林媒婆还以为是哪位熟人,心里本就非常惶恐,生怕是安远侯派来的人,手里一下子没捧稳,直接就将那个装有红玛瑙头面的盒子摔倒了地上,而另一个盒子,还好有郑工匠在一旁接了一下,不然的话只怕两个盒子都会一起碎在地上。 “真是可惜了……”那掌柜的啧啧了几声,面上满是肉痛,这头面林媒婆还没给钱呢,现在要是她反悔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林媒婆望着地上那堆碎成好几件的头面,倒是没怎么心疼,反而转头看向了门口的那人,果不其然正是次次与她作对的李绣娘,上次甚至还在县令府讽刺了林梅,只是那个时候林梅没有理她罢了! “哟……这么好的头面就这么摔碎了,林媒婆,你也不看看自己赔不赔得起!” 李绣娘眼馋的看着地上那堆红玛瑙的头面,暗地里咽了咽口水,她可从未见多这么好看的首饰。颜色均匀剔透表面红润光盈,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被林媒婆给摔碎了,哼,这套头面起码得要好几百两银子。到时候她倒要看看林媒婆怎么赔得起! 林媒婆还当是安远侯派过来的,现在定睛一看,原来是同村的李绣娘而已,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也没打算怎么管她。只是从自己袖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对那掌柜的和声道,“掌柜的,这套头面和那修复发簪的银子我出了,一共要多少钱你说便是……至于这套头面,烦请掌柜的让人帮我捡起来装在盒子里,我也好回去交差。” 李绣娘见着林媒婆这样一幅不卑不亢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心道,也不知林媒婆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出手这么大方!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两的银票! “郑师傅,无论如何,都是我麻烦你了,这点微薄心意,还请收下。” 说着,林媒婆又从自己袖里掏出了一绣工精致的荷包,里面装的鼓鼓的,沉甸甸的,看来应该有不少的银两。 郑工匠正欲推辞,这个时候李绣娘却是冷哼了一声。尖声对那掌柜的道,“掌柜的,还有没有和这一样成色的红玛瑙头面,也给我来一套包好!” 那掌柜的闻言忍不住打量了李绣娘几眼。脸上微微有些鄙夷,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山村乡妇,穿着如此土气就罢了,还这样的大放谗言,实在是不知趣……若是得罪了这位林夫人,拿这笔生意可就真的黄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便打算直接开口让店里的学徒将李绣娘给轰出去。 像他们这样做生意的人,对方是不是真正的有钱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有些人就算是穿着普通衣衫褴褛,但是那气度就是和寻常人不一样,但这个李绣娘确实明显又没钱又没气度,他实在是懒得花费时间和她去周旋! 林媒婆听了这话倒是惊讶的看了李绣娘一眼,据她所知,李家并不阔绰,尤其是李绣娘为了供自己的儿子去学堂,那就更是天天简朴度日了,怎么现在一下子竟然拿得出几百两银子了呢? 李绣娘见林媒婆惊讶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得意的扬起了头,也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甩在那掌柜的面前,洋洋得意的道,“掌柜的,我可是有钱,你还不快去帮我看看库房里有没有和这套头面一模一样的,然后给我包起来……记得千万要小心点儿,不然的话摔碎了那我可是不会要的!” 她说着,还挑衅的看了林媒婆一眼,不懂林媒婆怎么会连这种摔碎了的废品也当宝一样的要包起来! 那掌柜的愣愣的看着李绣娘手里的那一白两银子,面上更是不屑了,直接就道,“这位夫人,把套红玛瑙的头面可是要六百多两银子……你这,差的太远了!” 李绣娘面色一僵,立马就羞红了脸,恼羞成怒的道,“你只管帮我包起来!剩下的银子我自然会给你!” 但是,她说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也发起了怵,她手头上拢共就只有这一白两银子了,若是真的要将这套头面给买下来,只怕到时候没钱付余款那就真的叫人笑掉大牙了! 林媒婆和李绣娘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是没钱的,说这话也只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但是她又不想掺和进里面去,便叹了口气道,“掌柜的,我这里是八百两银子,多的你便自己和郑工匠分了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那掌柜的听了这话脸上满是笑意,亲自将手里那套残破的红玛瑙头面递给了林媒婆,接过了她手里的银票,热络的道,“夫人慢走,下次还请多多关照我们家的生意……” 那套头面不过只有六百多两银子,而郑工匠没有修复好林媒婆的这支簪子,在罗臻坊的规定是是不能收客人银子的,但是既然林媒婆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不收是不?要知道,这一百多两银子,就算是平摊下来也是数目可观的啊! 郑工匠动了动嘴唇,明显也很是感激林媒婆的大方,像他们这样卖苦力的工匠,一个月也不过几百钱而已……就算是手艺高超如他。一个月最多不过一两多一点的银子,而且还是累死累活赚来的。 李绣娘咬着牙,双眼都胀满了红血丝,恨不得将林媒婆给生吞活剥了。 这么多年来。她每一次和林媒婆斗智斗勇,都没有赢过一次,而且,更凄惨的是,还被林媒婆狠狠坑了一把。娶了一个目不识丁的跛子当儿媳妇!让她和她儿子受尽了村里人的嘲笑! 就在这当口,安远侯却带着人进来了,那掌柜的一见这男子的打扮气度,立马就喜上心来,心道今日自己果然是转运了,才会碰到这么多的冤大头!刚刚那个林媒婆一掷百银,不知道这位大爷又会是何等的阔绰了…… “夫人,怎的去了这么久还不归来?”安远侯面色微微含笑,看着林媒婆手上捧了两个锦盒,立马就示意自己身后的侍女去帮林媒婆拿着。 林媒婆将手里的两个锦盒都给了那侍女。勉强笑了一下,强作镇定的道,“我这正是准备出去,老爷就过来了……” 而一旁的李绣娘早已目瞪口呆了,要是说林梅嫁了个金龟婿她还是信的,但是……林媒婆虽然说是徐娘半老,姿色犹存,但是也架不住年华一日一日的老去,这男子她从未见过,也不知林媒婆又是从哪里勾搭过来的金主! 安远侯却是看也不看在场众人。走过去牵起了林媒婆的手,温言道,“既然如此,夫人已经买到了自己心属的东西。那便走吧,再晚的话,只怕今日都到不了夫人的院子了。” 林媒婆的手心冰凉,只能强笑着点头应是。 曾几何时,她和安远侯之间从未有过什么芥蒂,而过了十七年。她本以为二人之间的矛盾都应该消失殆尽了才是,哪知却是日益加深,到现在为止,二人之间更是隔了一条长河,只怕,是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慢着……”就在这当口,李绣娘却突然开口唤住了安远侯,眼里满是妒忌之意。 林媒婆心里一紧,忙堆着一脸笑对李绣娘道,“瞧我,都忘了和你介绍了……老爷,这是我在这里最好的姐妹,姓李……阿绣,这是我的丈夫,以前我和他闹了些矛盾,这才带着梅儿任性出走,现在他来找我了,我自当是要高高兴兴的随着他回家的。” 她生怕李绣娘又起什么妖蛾子,故此才装作一副很亲密的样子,殊不知她这副样子更惹李绣娘厌恶。 “谁和你是好姐妹……”李绣娘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斜着眼看着安远侯和林媒婆,凉凉的道,“那位老爷,你可别听她的话,这么多年,谁知道她在外面做些什么?对了……说起来,前几年,大晚上的,我还曾在县令府看到了她呢,那个时候刘县令刚刚送她出门,二人看起来甚是亲密呢!” 林媒婆只觉得耳旁传来一阵轰鸣,脸色立马就变得惨白了,她本以为这件事应该没人看到才对,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人看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死对头李绣娘! 安远侯果然面有愠色,本来还好好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李绣娘这番话让他心底的那一些疙瘩彻底被挑开了。 原先听到林媒婆藏身在林山县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只觉得是刘县令向自己隐瞒了她的情况,但是现在听着李绣娘一说,细细想来,倒是的确也可疑…… 姑且不论林媒婆一个人怎么将林梅带大,而且,林媒婆当初也只是一介千金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通事故,就连在街上看到行乞的人也会伤春悲秋好半天,然后给他们几十两银子作为盘缠,让他们好生回家做一门生意。 而且,大半夜的,刘肃檀将林媒婆送出县令府,怎么听怎么觉得其中有暧·昧,他们俩在京城的时候并无深交,怎么可能林媒婆一出了京城刘肃檀就对她百般照顾了呢?这怎么也说不通! 林媒婆见安远侯沉了脸色,忙扯着他的袖子道,“老爷,那日只是因为梅儿病了,家中又没有多余的银钱看病,这才去请县令大人帮一把的……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唯一认识的也只有刘大人了。而且,当时刘县令根本不在府中,接待我的是刘大人的长女,也是梅儿的闺中好友,听闻梅儿病了也是十分焦急,特意请了大夫还有府中的下人与我同行……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回府的刘大人,这才寒暄了几句……” 她背上满是冷汗,每说一句话就有一颗汗珠往下滴落,让她整颗心都凉飕飕的。 那个时候林梅的确是病了,但是林媒婆也的确是和刘雨霏说的话,但是,那个时候遇到刘县令回府,他们二人的确聊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这都被李绣娘看到了……不过,幸好的是,她早就和刘县令通了气,不然的话只怕以后会到了京城也不太平! 安远侯是何等的人物,这件事属于家丑,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能让一个外人看了笑话,因此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语气冷淡了一些,“夫人,还是走吧……姒儿在外面只怕也等急了。” 林媒婆这才如释重负,顶着一身的冷汗忙点了点头,挽着安远侯的手就直接出罗臻坊了。 李绣娘愤恨的看着林媒婆的背影,咬着牙也不知自己心里是酸还是苦;恰在此时,那掌柜的偏还不识趣的问道,“这位夫人,库房里的确还有一套一模一样的红玛瑙头面,不知道您是要还是不要?” “不要!”李绣娘磨着牙恶狠狠的看着那掌柜的,把自己在林媒婆那里受的恶气全施在了他的身上。 再来说林梅那边,现在正和舒望瑾在马车上逍遥自在呢,本来她是想通知林媒婆一声的,可谓是无奈安远侯那里看的太紧,几乎是不离林媒婆身边的,再加上林梅也知道自家娘亲也不会同意自己就这样和舒望瑾“私奔”的,因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晚上跑路了。 还好舒望瑾顾全大局,写了一封信让林梅留下,不然的话只怕安远侯还以为林梅遭遇了什么不测,应该是满城的找人去了。 “舒望瑾,还有多久才到洛城啊……” 出门的第一日,林梅还是很兴奋的,可是到了第三日第四日,这兴奋之情便被磨得个一干二净,再加上有些水土不服,整日在马车上颠簸,因此脸色也变得枯黄了起来,整日怏怏的,倒是安静了不少。 舒望瑾坐在林梅身旁,眉头微蹙,见林梅一脸菜色昏昏欲睡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伸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水壶,扶着林梅靠在了自己的肩头,“还有十天的路程……” 他本想让车队加快速度,但是哪料马车一加快速度,林梅更是不舒服,没办法之下这才让车队放缓了速度。(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七章 暮色消融有你陪 舒望瑾坐在林梅身旁,眉头微蹙,见林梅一脸菜色昏昏欲睡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伸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水壶,扶着林梅靠在了自己的肩头,“还有十天的路程……” 他本想让车队加快速度,但是哪料马车一加快速度,林梅更是不舒服,没办法之下这才让车队放缓了速度。 本来预计是还要七天便可以到洛城,因为舒望瑾打算后半段路程走水路,之下江南道洛城,但是无奈林梅晕船,还刚上车就吐得天昏地暗,可是让舒望瑾吓得不轻,连忙让人又换了马车。 因为怕安远侯派人追过来,所以舒望瑾先是带着林梅走小道去了晋州附近的一座县城,这才转官道七绕八绕的到了这里,本来还想在这里就可以走水路,一举将安远侯可能会派来的追兵甩得远远的,但是哪想林梅这边却是意外频出,不是晕马车就是晕船,这才让这段路程越拖越久。 林梅怏怏的靠在舒望瑾肩头,心里也有些自责,抿了抿嘴,刚想要说话,却见舒望瑾将水壶递了过来。 她舔了舔才刚喝过水没多久却已经变得干燥的嘴唇,蹙着眉道,“我才刚喝过水没多久,现在不想喝……”她哪里是不想喝,只是怕自己给舒望瑾添麻烦而已,马车上带的水粮倒是有不少,但是喝多了水却要小解,她一个女孩子多不好意思呀!而且这样还会拖慢大家的进程,故此,久而久之,林梅就不太想喝水了。 舒望瑾低头看了眼林梅干燥脱皮的嘴唇,淡淡道,“你若是不想喝,那我便让车队在这里一直停着,到你喝水为止。” 他自然知道林梅不想喝水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不想麻烦别人罢了!不过……这整个车队都是舒家安排在晋州的人,自然也是他的人。他若是想要车队在这里停着,哪怕是其他人再多的抱怨也只能埋在心底,然后乖乖的将马车停在这里! “你……”林梅本就不舒服,听了这话更是气的差点肚子里上下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舒望瑾见林梅倔强的瞪着自己,直接就将手里的水壶摆在了她的面前,语气虽是温和但是满含威胁之意,“你若是不喝,我便强灌了。” 林梅瘪着一张嘴。又是委屈又是哀伤,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儿,看起来好不可怜。 舒望瑾果然没辙了,轻叹了一口气,温言安慰道,“林姑娘,洛城的商会不急,你的身体如此吃不消长途跋涉,我们便放慢行程,这也无妨。左右洛城那里我的两位堂弟已经到了,若是有些什么应酬,只管放心交给他们去办就是,可是……你若是病倒了,那我们岂不是要更晚才能到洛城了?” 林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要是舒望瑾凶她的话那还好,可是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倒是让她更加憋屈了,看了舒望瑾许久才说出话来。 “我也不想……可是,我本来以为去京城的三天已经够久了。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晕车……哪料这次还只是第四天我便晕得受不了了。”林梅也是觉得自己倒霉,虽然说从未出过远门,但是去京城的那次也是够远的了吧?怎么那次就没事呢……害得她现在在舒望瑾这里丢进了人,简直是让她欲哭无泪啊…… 说完。林梅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口渴得不行,再加之肚子里一直不舒服,这才接过了舒望瑾手里的水壶,定睛一看,原来连水壶口舒望瑾都已经帮她打开了,便仰头喝了一大口。瞬间觉得整个肚子都冰冰凉凉的,比起先前不知道要舒服了多少。 舒望瑾挑开车帘望了眼车窗外的景色,车队已经行到了一个甚是繁华的集市,而且现在夕阳已经落入山脚,看来最好是在这里居住一晚了。 “舒舟……”舒望瑾刚刚开口唤了一声,就见舒舟嬉皮笑脸的从车窗口那里探了个脑袋进来。 “少爷,你可终于有事要吩咐我了……你都不知道,到了这个集市上的时候,我就想问问你我们今晚上是不是要在这里住宿,但是我一想,林姑娘也在马车里,还是不要冒昧开口去问的好,不然的话,指不定我就打扰了你们在做什么好事,对吧……” 舒舟这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壶水给泼到了脸上,还好壶里剩余的水不多,不然的话只怕舒舟湿的就不是这一张脸了。 林梅一脸铁青的看着舒舟,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才气消了几分,甩了一块手帕给他,凉凉的开口道,“还不拿去擦脸?以后说话机灵点……” 舒望瑾只当作没看到舒舟一脸惨相,欣然道,“没听到林姑娘吩咐吗?还不快拿去。” 舒舟幽幽的叹了口气,拿起了自己身上的帕子擦了擦脸,有气无力的道,“少爷,你唤我来,到底有何吩咐呀?” 还是他这个做下人的命苦,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现在更惨,还有一个更加不靠谱的主母! “今儿个天色晚了,就在这个镇上住一晚吧,明日再赶路。”舒望瑾看了一眼附近的环境,说完就扶着林梅下了马车,“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客栈那里,让舒舟打点便是,我先陪你下车走走。” 林梅轻轻点了点头,向来活泼的她这几天一直怏怏的,现在听说能下车走路,一想到马上就能脱离这晕车之苦了,整个人都有了活力。 舒舟骑在马上,听了舒望瑾这话更是觉得自己好生悲哀,想罢摇头叹了叹气,接着才吆喝后面车队的人跟着自己,好去找一个客栈让他们居住。本来舒望瑾这一行人也可以住官服的驿站的,这样就省了不少银两,毕竟舒望瑾怎么说也是本朝的皇商,身上还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只是这驿站的环境实在让人纠结,而且你不给赏钱打点的话那就更加住不得人了,故此,舒望瑾才会直接让他们找客栈而不是驿站了。 再来说洛城这边,舒望瑾倒是说得没错,舒晏瑾和舒泰瑾二人的确是早就到了。而舒望瑾说的放心,指的是舒泰瑾办事的牢靠,而不是舒晏瑾那个只会吃喝玩乐败光族里财产的娇气公子哥。 舒泰瑾虽然一向和舒望瑾不和,而且在暗地里更是他争得你死我活。但是洛城上会这样的大事,舒泰瑾若是办砸了,那可就不是只丢他一个人的脸了,因此,他若是想以后和舒望瑾争家产的时候手里有些依仗。那这一次便肯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只是,舒望瑾却不知……舒泰瑾还有舒晏瑾二人小时候便和卿言不和,现在三人更是势同水火一般。 只是,吃亏的却不是卿言,而是舒泰瑾和舒晏瑾两兄弟…… “卿言,咱们都这么多天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您就发发慈悲,今天晚上让后厨那里做点荤菜吧……不然的话,等到望瑾堂哥到了这,看到我们两个骨瘦如柴的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说这话的是舒晏瑾,此时的他哪还有林梅在京城初见时的风光了,穿着一袭粗麻布缝制的长衫,整个人看起来都弱不禁风的,一脸的枯黄之色,看起来就和街上那些痨病鬼没什么区别了,若是他父亲母亲看到了他这个样子,只怕也要认不出来了! 舒泰瑾却是整日不见人影,因此比起舒晏瑾来,他是要幸福许多的。 因为舒泰瑾这几日在外面跑生意。和另外来自各地甚至还有国外的商人应酬,所以卿言也不好怎么太苛刻他,每日给的银子也算是充足,只为他不在外人面前丢了舒家的脸。 卿言听了舒晏瑾的话。冷冷一笑,直接就将一本厚厚的账簿拍在了他的面前,接着双手叉腰横眉竖眼的看着他。 “你自己看!这一路上你和舒泰瑾用了我们家多少银子了!”卿言指着那本账簿冷笑着道,“你要是给钱的话,我倒也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吃好点,但是。你自己这么不争气,差点把我给吃穷了,现在还能养活你就算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舒晏瑾本就胆子小,听了卿言这话止不住的往后缩,但是为了自己晚上能吃顿好的,这才强撑着道,“到时候回了京城我让家里还给你就是了……你现在借我点银子,到时候我双倍还给你,不,三倍还给你都行!” 他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吃顿好的……要知道,在这里,他可是连个热水澡都没得洗的!实在是身上痒的不行了这才大中午的趁着外面有点太阳洗个澡,可那冰凉的净水还是让他浑身打冷战,更是因为这几日洗冷水澡的事情,他差点没得了风寒,而且那日因为赶路匆忙,等到舒望瑾走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划破了,无奈之下只得厚着脸皮去找卿言借几件舒望瑾的衣裳。 哪料卿言不禁拒绝了他,而且还把舒望瑾的衣裳看做了宝一样,连靠近都不让他靠近,就更不要说借了,到了后来,甚至还借着此事将舒晏瑾和舒泰瑾好好讽刺了一顿。 若是往常,他们二人肯定不能忍,但是无奈寄人篱下,在旁边看戏的都是舒望瑾忠心耿耿的家仆,就更加不会理他们了。 舒晏瑾吃了这次瘪之后也知道了卿言的厉害,便低声下气的求了卿言半晌,这才求来了几件粗糙破旧的麻布衣裳,可是他和舒泰瑾哪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身上半文钱都没有,说话都不硬气! 而且那些家仆看着他俩换了平民的衣裳,一个个更是乐不可支,估计也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二位舒家少爷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吧?因此对于卿言折磨他们两个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舒晏瑾和舒望瑾没死,一切就都好说!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卿言做的,难道还能怪他们不成? 卿言却是愈加不屑,看着舒晏瑾的目光里满是不善,“哼,找我借钱?我还要养我们舒家那么多的人,哪还有空余的银子去借给你?” “可是……泰瑾为何就能每日浴洗,你还给他那么多银子让他在外面吃喝玩乐……这,这不公平!”舒晏瑾瘪着嘴,哀怨的道。可是他却不想想,舒泰瑾每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每日回来都是一身酒气,但是却都是被别人灌的。自己不想喝都不行,免得别人会说舒家看不起他们…… 所以说,舒望瑾还是蛮有长远目光的,知道自己若是一来洛城来。绝对会被别的商家灌酒,故此才特意叫舒泰瑾和舒晏瑾来替自己以身试险,到时候别人自然不好意思再灌他一遍酒了。 “你还有脸说!”一提到这卿言更是怒不可言,差点没用眼刀戳死舒晏瑾。 “舒泰瑾每日在外面应酬,帮舒家和那些商人打好关系。你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人家大清早的就起床去和别人商谈议事,你每日睡的和死猪似的,日晒三竿了还不知道醒来!真不知道舒老爷和舒夫人养你干什么,别到时候还要他们来养你!” 卿言想来说话毒辣,更何况这几天她也摸清了舒晏瑾的脾气,只知道说但是绝对不会真的处罚下人,要是换做舒泰瑾之流的,她顶多当没看到了,但是舒晏瑾可是好欺负多了…… 就像卿言现在吃准了舒晏瑾的性子。每日让后厨给他送清淡的素食,还理曰其名说是自己没钱了,但是舒望瑾那个不长脑子的还真的就以为在这里吃喝住宿是要花钱的,也不想想洛城商会的主办方怎么可能还让客人出钱吃喝,不说在这里洽谈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即便是主办方,那也是极其奢侈的世家,若是传了出去,说他们还让客人出钱吃喝,那他们可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舒晏瑾被卿言这么一训。不由怏怏的低下了头,没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桌上的那几碗时蔬小菜,一时悲上心来。差点没落下泪来。 “泰瑾,怎么不走了?”倒是舒晏瑾这个没心没肺的,自己说完这样的话之后却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倒是问起了舒泰瑾为何不走了。 舒泰瑾本来还在迟疑,但是被舒晏瑾这么一打断,又冷起了心肠。摇头道,“无事,我是在想,从这条路过去,可不可以直接就到大哥居住的客栈。”他心里道,不管舒晏瑾现在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能心软,不然的话只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舒晏瑾点点头道,“对了,泰瑾,不知道你的这位大哥是何方人氏?” 舒泰瑾心不在焉,勉强提起了精神回复道,“我这位大哥祖上也是京城人士,因此对我颇是照顾,三日前我在酒楼里遇到了他,互相认识之下才发现大家原来都是京城人士,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后来他知道我年纪比他小许多,便让我认他做义兄,说是在洛城不管有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 舒晏瑾只关心自己肚子能不能吃饱,因此也没有再继续多问下去,只跟着舒泰瑾走进了一座规模看起来甚是庞大的酒楼,沿途的环境倒是清雅的很,比之他们先前居住在丁家的客房还要强上不少。 舒泰瑾一进了酒楼便有人招呼他,他拱手匆匆回了几句,便赶紧领着舒晏瑾往三楼奔去。 三楼的格局更加空旷,而且走道上也没有几个闲人,不是打扮淑丽的婢女就是一些帮主子做事的下人,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倒是让舒晏瑾有些不习惯了。 走了没多久,舒泰瑾便带着舒晏瑾到了一间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雅间前面,他先是轻轻扣了扣门扉,见里面无人应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舒晏瑾跟着他也走了进去,这屋里的摆设倒也是朴素的很,但是若舒晏瑾再博学多才一些的话,大概就能认得挂在墙上的那幅字画是当朝书画大家嵇无涯巅峰之时所画的孤竹图了,而屋里其他的摆设,也莫不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就连桌上用来饮茶的茶具那也是颇有来历。 “泰瑾,你不是说带我来吃好吃的么?这屋里连个人都没有,你是想饿死我呀……”舒晏瑾揉了揉阵痛的肚子,越想越是委屈,碎碎念道,“你有钱给我买衣裳,没钱借我去吃饭,你倒真是好样的!” 舒泰瑾根本就没有在听舒晏瑾抱怨些什么,直接拉着他在桌旁端端正正的坐下,有些紧张的道,“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马上就去找我大哥……若是饿的话,这桌上的糕点果品你随意拿着吃便是,可切记不要乱跑,不然的话到时候我可找不到你……” 舒晏瑾百无聊奈的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你快去吧,我不乱走就是。” 反正这桌上还有这么多的果品点心,也能饱肚子了,只是他还是好想吃肉啊。要是现在在京城的话,就算身上没银子,但是街上又有哪个不认得他这张脸的?随随便便都能在一家酒楼里吃个畅快,大不了到时候让他们去舒家要债就是了,舒家又不是给不起…… 可是现在却是在洛城,没人认得他是舒家的大公子,这人生地不熟的,就连吃顿霸王餐都是奢望啊! 舒晏瑾边想着边往嘴里塞点心,直到吃得肚子鼓鼓胀胀的这才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这里的厨子做糕点的手艺倒是不错,不知道愿不愿意到京城去伺候我?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他开两倍的月钱……” 他这么自言自语的说着,根本没注意房间里已经进来了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边,看着他这幅可笑的模样。 “你……你这人,想吓死我不成!”舒晏瑾坐久了也觉得不对,一个回头就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静静地立在自己身后,顿时被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深深地吐了几口气,一脸怒气的指责道。 那人也不生气,面上反而还有些兴致盎然,勾着嘴角笑道。“你就是舒泰瑾说的人?长得倒的确是挺和我胃口,性子也是这么有趣……” 舒晏瑾虽然常年混迹风月场所,但是却不知道男子和男子之间也可以发展关系,因此并没有听出这人语气里的暧昧,只是冷哼了一声撇嘴道,“你该不会就是泰瑾说认的那位大哥吧?”这人好生无礼。油嘴滑舌更胜自己,也不知泰瑾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还认他做大哥! 那男子微微一笑,面上略有不屑,“舒泰瑾倒是想认我做大哥,但是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舒望瑾的那样的人才有资格和我称兄道弟,至于他……呵,免了吧!” 舒晏瑾见这男子语气里满是傲气,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和常人不一般,也知可能是自己惹不起的,毕竟他虽然荒唐任性,但是能在京城安安稳稳的生活这么多年,这些个眼力还是有的,不然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了那些皇亲贵戚,被砍脑袋了! 一想到这男子的身份可能是什么大官之后,舒晏瑾顿时就有些萎·靡不振了,缩了缩脑袋,语气也不若先前那么有气势了。 “那个……这位大哥,要不,你先放小弟出去,到时候等我家望瑾堂兄来了,我再让他和你好好叙叙?”舒晏瑾说着这话,便想往门口处开溜,这个时候他的肚子也饱了,自然要及时开溜的…… 只是他却不知,正是因为舒泰瑾他才会落到如此下场的,现在反而还去担心舒泰瑾。 那男子守在门口,见舒晏瑾要开溜,脸上立马就带了一丝不悦,但是转瞬又变成了阴森寒冷的笑意,“爷看上的人,还没几个能走得了的!再说了,你要怪便去怪你的好兄弟,他为了似锦前程连自家兄弟都可以出卖,若不是他在途中引线,我也不会在这里逗留这么多天,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值得了!” 舒晏瑾打了个寒颤,不太懂这男子话语里的意思,他前十年被家里人管的严,后来这几年跟着舒泰瑾,最多也只进过青楼这样的地方,哪知道世上还有龙阳断袖之癖的人…… 他本就长得秀气,小时候更是被人认作女子,就算是现在也是一副粉面含·春的模样,在那男子的眼中,只觉得更加秀·色可餐…… 那男子满意的看着舒晏瑾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温言软语的安慰道,“你也不要想这跑,这整座酒楼都是我的人,你就算是跑也跑不远,再说了,你若是跟了我,我包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再也不用去看你那个堂兄的脸色了……” 舒晏瑾撑着一脸强笑,这回是再傻也懂他说的是什么了。忙摇头拒绝道,“这位大哥,你若是喜欢,等我家堂兄来了。我让他帮你找十几个都行,但是……小弟,实在没这个癖好啊……”他内心也是极度害怕,这个男子如此放荡不羁,只怕身份不是常人可以打比的。自己还是服软趁机逃走的好……若是惹怒了他,只怕自己真的没命回京城了。 男子见到舒晏瑾瑟瑟发抖的模样却是愈笑愈欢了,傲慢的微微扬起了头,语速缓慢的道,“别以为抬出舒望瑾就能吓住我,我看上的人,就算是舒望瑾也保不住!” 再来说丁家主宅这边,到了傍晚的时候舒晏瑾还没有回来,舒泰瑾平常一向都是不到深更半夜不见人影的,这卿言倒是不奇怪。但是舒晏瑾身无分文,在这样一个出门便要银子的地方,他还能在外面呆这么久,到真的是稀奇了。 卿言虽然很讨厌舒晏瑾,也不在乎他的生死,但是好歹他也是舒家的少爷,舒家的脸面,因此见华灯初上但是舒晏瑾还没有回丁家,便派了舒家随行的下人去洛城各处找舒晏瑾了。 “记住,尤其是那些酒楼和风月场所。还有赌场,哼,吃喝嫖·赌他是占齐全了!”偏偏人是没什么长进! 卿言气得不行,心里恨恨道。难得让舒晏瑾出去一次便是连回来都不要回来了,若不是怕到时候舒望瑾和舒家找她问罪,她才懒得去管舒晏瑾的生死!最好一辈子赖在外面就别回来了! 可是,到了半夜时分,也还没有舒晏瑾的下落,就连舒泰瑾都没有回来。 那些出去寻找二人的下人说。只打听到了舒泰瑾带着舒晏瑾在一家裁缝铺里买了一身新衣裳,接着就再没有他们二人的下落了。 那人说完,便递过来一套舒晏瑾今日穿着出去的破麻布衣裳,看来也是没有其他线索了。 卿言看了一眼那套粗麻布衣,心里万分煎熬,在这洛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而且现在也不确定舒晏瑾是不是出事了,指不定是在哪个地方喝醉了或者调戏了别的花姑娘也说不定,再者,舒泰瑾还未回来,她也不好到处去声张此事,不然的话若是到时候舒泰瑾二人回来了,那她岂不是会被寄住在丁家其他的商人给笑死……丢了她的脸倒没什么,只是怕的就是舒家的脸也会被他们几人丢光! “卿言姑娘,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是没法的事儿……”见卿言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一个模样清秀的舒家小厮站了出来道,“晏瑾少爷身边怎么说都有泰瑾少爷照看着,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再说了,他们二人身上并无多少银两,大概是去应别的好友之邀去喝酒戏耍去了。” 卿言哼了一声,淡淡道,“我倒是不急,只是怕就是怕舒泰瑾不带个好头,到那时,只怕少爷到了这,是要怪罪我的。” 那小厮沉吟了一下,说道,“泰瑾少爷往常都是夜半才归来,到时候若是他归来的话,晏瑾少爷也跟着他一起回来那便是天大的喜事,若是他回来了晏瑾少爷还是没有回来的话,那便是泰瑾少爷一人之责,怪不得姑娘……但是,怕的就是,他们二人今晚上都不能归来,那姑娘就真的是成为众矢之的了。” 卿言自然知道这个小厮说的话是正确的,但是心里还是异常烦闷,前面两个情况,若是第一种的话,是最好的结果;若是第二种,那她最多也只是被训几顿,不会真的有什么事,但是…… 正如这个小厮所言,怕的就是第三种情况! 要是到时候舒泰瑾带着舒晏瑾,这两人都不见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不说这两位身后的势力会不会将她抽筋剥骨,就是舒望瑾本人,只怕也饶不了她! 卿言和舒望瑾呆的年份最长,可谓是最了解舒望瑾的人了,因此就算是往常任性也是不会去触碰舒望瑾的底线,不然的话舒望瑾也不会容忍她这么多年;但是,若是这次舒家两兄弟真的在她手里出了事,只怕舒望瑾真的会大动肝火。 “不管了……若是半夜时分他们两人都没有回来,你就随我去找丁家的家主,请求他们帮忙。” 虽说卿言平常任性刁蛮了点,但是作为修文院大丫鬟这么多年,她还是有些本事和气度的,遇事也会瞬间抓住利害关系,从而选择伤害最低的办法去解决;不然的话舒望瑾只怕也不会让她年年在修文院作威作福而不真正的发作她。 那小厮点头应了是,接着便看到卿言转身回了自己休憩的屋子,默默地垂下了头。 另一边卿言一个人回了屋子,整个人慌得不行,但是在其他下人面前又怕露了胆怯,这一行人里面除了舒晏瑾和舒泰瑾两位主子之外,也就只有她说的话勉强有些分量了,现在这两位当家的管事的都不见了,那她就更应该沉着应对,不要在这里丢了舒家的脸。 细细想罢,卿言自己倒了杯茶,入喉的时候才发现茶早已冷透,想叫屋外伺候的婢女添壶热茶,但是还刚准备开口却又做罢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八章 丹青墨客与谁同 卿言细细想罢,自己又倒了杯茶,入喉的时候才发现茶早已冷透,想叫屋外伺候的婢女添壶热茶,但是还刚准备开口却又做罢了,将就着喝了几杯冷茶,瞬间从喉咙凉到了心扉,也让她冷静了些许。 过了没多久,丁家的仆人开始给住在各个院子的客人送饭了。 托舒望瑾的福,丁家分给卿言几人的院子是给诸位客人中最大的一处,其间空房有七八处,这才让舒晏瑾免于被卿言敢到柴房去睡的下场。 “等等……” 卿言眼见着那几个给自己上菜的侍女就要退下,忙开口喊住她们,见她们都停下来等自己吩咐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你们……你们可去了舒二公子的房间?”卿言迟疑了许久,才咬唇问道,心里满是郁闷。 那些侍女自然知道卿言说的舒二公子指的是舒晏瑾,一个个的都摇了摇头,其中一个为首的侍女温言答道,“回姑娘的话,我们并未去过舒二公子的房间。” 这也是卿言的命令,说是舒晏瑾不喜热闹只喜清静,丁家的下人自然是不敢妄自去打扰他的。 这可没让舒晏瑾差点哭死,他向来喜欢美人,一直是秦楼楚馆等风月场所的忠实客户,让他吃素是可以的,但是却绝对不可以没有美人相伴,但是自卿言“假传圣旨”之后,丁家的各个主子们还当真以为舒晏瑾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忙让府里的婢女少去打搅他,却不知舒晏瑾一个人在屋里是多么的寂寥! 再加上卿言和后厨那边也说了舒晏瑾喜爱素食不沾半点荤腥的事情,这就更让后厨的大厨们严阵以待了,还特意另起灶炉帮舒晏瑾一个人做素食。这下子,做出的菜才是真正的不沾半点荤腥了…… 也差点没让舒晏瑾觉得生无可恋,几乎没饿死在这里。 卿言听了侍女们回的话,心里暗自思量了下,见她们还疑惑的望着自己,便干咳了一声。提高了音量道,“今天晚上舒二公子和舒三公子在外边有应酬,就不回来过夜了,你们也不用去那边送饭了。” 那几位侍女心里没多少疑惑。点头应是,看来这种事情她们是见惯了的,因此也没有多嘴去问什么。 卿言见她们一一退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心里可谓是早就乱成了一团麻。若是这些侍女偏还不识相的要继续问下去的话,她可就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一些怎样伤人的话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卿言实在是等得昏昏欲睡,见实在没有舒晏瑾二人的踪影,实在是撑不住了,便打算去安寝,若是到了第二日清晨这两人还没有回来的话,她便直接去求见丁家的各个主子,请他们帮忙,调动人手与舒家的下人一起去寻找舒晏瑾二人。 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听得自己屋外传来细碎的声音,惊得本来差点坠入梦乡的她一个激灵,立马就看向了门口。 这一看可不得了,卿言发现,自己今日竟然忘记栓门了! 这……这可怎生是好! 屋外的响动明显是朝着自己屋子而来,可是……若是自己过去栓门的时候那人恰好进来了的话,那又该怎么办?而且,这大晚上的,下人们大多也该歇下了,那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卿言心里忐忑不安。却突然发现屋外那人似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而且,听来来颇为熟悉。 “屋外的是谁呀?这大半夜的怎的还不歇下?”卿言咽了咽口水,勉强提了声音询问道。内心却是怕的要死,生怕屋外那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了。 “卿言……”屋外那个人小声唤道,听声音,似是极为痛苦。 “知道我名字……那又会是谁呢?”卿言自言自语道,磨磨蹭蹭的移到了门口边,但是又不敢就这样推门去看屋外的那人是谁。 “卿言……帮我……”屋外那人还在喊门。声音似乎比刚才低了不少,似乎是没有多少力气了。 卿言听到这里,也顾不得害怕了,一下子就推开了门,结果发现一个漆黑的身影倒在自己门外,而且还隐隐的传来血腥味,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伤,血腥味竟然如此浓重。 “呀……”卿言一见这道黑影瞬间就吓得发毛了,瑟瑟发抖的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那个黑影,“你,你是谁呀?” 这大晚上的,那人又是趴伏在地上,也不怪卿言认不出他人来。 那人呻·吟了几句,似是极为痛苦,勉强抬起了头来,竟然是卿影找了半天都不见人影的舒晏瑾,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尚还算整洁的绸缎长衫,但是表情极为痛苦,脸色也是很惨白,身上还有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却不知道是从他身上哪里传出来的。 “舒晏瑾……你,你怎么这个样子……”卿言也是被吓得不小,颤颤巍巍的就要蹲身下去扶舒晏瑾。 舒晏瑾看了卿言一眼,满门上满是冷汗,咬着牙道,“水……热水,我要沐浴……” 卿言见舒晏瑾这副模样,哪还敢像往常一样刁难他,慌忙的点头应道,“嗯,我马上帮你去叫热水……”说着,边伸手去扶舒晏瑾,她本以为舒晏瑾一个男子会很重,哪想竟然这么轻,看来最多也就是比她重个一二斤而已,也真不知道平日里的那些山珍海味被他吃到哪里去了。 舒晏瑾似乎是连走路都走不动了,卿言将他扶起来搀着他往自己屋里走,这个样子,卿言自然不可能再说什么避嫌不避嫌了。 可是,才刚将舒晏瑾搀扶起来,卿言无意往地上看了一眼,瞬间就又要失声惊叫,但是还好她压抑住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道,“舒晏瑾,你到底哪里受了伤,怎么会出这么多的血?” 舒晏瑾听了这个问题却是死死将眼睛一闭,脸上满是刻骨的恨意,似是根本不想回答卿言的这句话。 卿言见他不想回答自己的话。也不愿勉强,毕竟舒晏瑾受了这么重的伤,叫大夫来看病才是正经事,因此将舒晏瑾往自己榻上一推。便要出门去叫大夫。 “卿言……” “你还有何事?”卿言见舒晏瑾唤她,便又停下了身子,难得好脾气问他。 舒晏瑾这才睁开了眼睛,但是眼里却没有半点光彩,如同木偶一般。僵硬的道,“不要叫大夫……我要热水沐浴,如果……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帮我去向丁家要一点金疮药么?” 卿言看了舒晏瑾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便出门去让丁府的下人去准备热水喝金疮药了。 舒晏瑾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榻上,双眼愣愣的看着房梁,脖颈处微微露出来的皮肤不是青紫色就是已经淤血,就连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都脱落了半截。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其余隐藏在衣裳下的肤肉就更不用说是如何的惨状了。 待到卿言再回来时,只见舒晏瑾的眼眸半闭不闭的,胸腔的起伏都非常细微,已然是生无可恋了。 “舒晏瑾……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卿言被舒晏瑾这副模样给吓到了,忙站在他身边紧张的道,“我帮你拿了金疮药,还有热水也马上送过来了……明日儿,你想吃什么。尽管和我说便是,我保证再也不苛刻你了……你,你可千万得好好的活着呀!” 舒晏瑾听了这话,更加没有反应。直挺挺地躺在榻上,好似要归西去了一般。 “喂……”卿言浑身发着抖,但是又怕舒晏瑾这样一闭眼就真的再也睁不开了,又想起先前他说过的话,不由咬牙威胁道,“你不敢让我叫大夫。莫非伤的是什么不敢见人的地方?你若是再不睁开眼看我,我就让去叫大夫了啊……” 这招倒是有效,只见舒晏瑾听了这话,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恍若回光返照一般,虽说语气还是气若游丝有气无力,但是比起先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是强了不少。 “你……你不要去叫大夫……” 卿言见舒晏瑾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不由蹙眉问道,“我闻着你身上那么大的血腥味,指不定伤口是如何呢,为何不肯叫大夫帮你来看看?留了这么多的血,伤口肯定很严重……还是让大夫来看看比较好,不然的话这伤怎么能好呢?” 舒晏瑾一听到卿言说起了伤口的事情,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吓得卿言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那样看着我作甚?又不是我害你受伤的……” 卿言瘪着嘴颇感冤枉,她这大半夜的正是要睡觉呢,就被舒晏瑾给吓醒了,现在还要强忍着睡意来伺候他,偏偏那人还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她,还真当她是自己的丫鬟不成?! 舒晏瑾的表情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却是更加冷淡了,闭目再也没有理卿言。 就在这个时候,丁家的下人抬了一大桶热水过来,卿言让他们放在隔间里,又给了他们许多的赏银,这才让他们下去。 “得了,起来吧……热水都到了,你自己洗浴吧,我在另一间屋里等你……到时候洗完了叫我一身,我扶你回榻上去。”说着,卿言便要伸手过来扶舒晏瑾,却不料被舒晏瑾一把推开,自己一瘸一拐强忍着痛楚走向了隔间。 卿言本想教训舒晏瑾几句,却瞥见了他身后滴下来的血迹。 舒晏瑾每走一步,便有细小的血珠顺着他身后的衣裳滴在地上,而他先前躺过的那张小榻,上面本来垫了一层厚厚的锦被,现在上面也满是血污,看得人几欲作呕。 卿言脸上满是隐忍,一双素手都忍不住发起了颤。 留了这么多的血,想来,伤口也是痛极了的吧……只是,舒晏瑾为何不让自己叫大夫呢?就算是伤口在极隐秘的地方,那也没有什么是大夫不能看的呀! 卿言在这边房里听到了舒晏瑾稀稀疏疏脱衣的声音,后来大概是入了水,伤口刺痛,卿言便听得舒晏瑾极为压·抑的一声闷哼,显然是痛到了极点,只怕现在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喂……你,要不要我帮忙?”卿言本就是舒望瑾的侍女,而贴身侍女常做的事情便是服侍主子换衣洗沐,只是舒望瑾向来不喜欢别人伺候这种贴身的事情。因此卿言倒是空闲了好几年,到现在为止,是根本就不记得该如何伺候主子们洗沐的了。 说这句话,也不过是出于道义而已。若真的舒晏瑾让卿言过去伺候他洗浴,只怕卿言又会不同意了。 舒晏瑾那边半晌没有声音,就连水声都没有,卿言这下子也有些慌了,小声唤道。“舒晏瑾?舒晏瑾?你还清醒着吗……可不要昏倒水里面去了,这大晚上的,我可不想弄湿衣裳……” 舒晏瑾那边还是没有响动,卿言觉得不对,赶忙往那边走去,还没靠近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再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鲜红的一桶血水,而舒晏瑾就昏昏沉沉的泡在浴桶的中间。显然是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 卿言咽了咽口水,努力压抑住自己想吐的欲·望,她在舒府呆了这么多年,也可谓是被保护了这么多年,哪知道世上的那些个险恶事情,因此现在一见难免是有些接受不了。 “舒晏瑾……”卿言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句,见他还是么有反应,眼睛里也起了水雾,差点没哭出来。 她把舒晏瑾扶了起来,却见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舒晏瑾一直不让卿言叫大夫的原因,身体被蹂·躏成如此模样,只怕舒晏瑾自己心里早就是想自尽了吧! 卿言只觉得鼻子发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扶着昏迷的舒晏瑾起来,给他擦拭了身上的血水,在擦拭的途中,偶有不小心碰到了舒晏瑾伤处的时候,便会听到舒晏瑾在痛苦的抽噎,更让卿言不忍下手。 再来说林媒婆这边。她原先那般说,只不过是为了去拿放在罗臻坊的发簪罢了,现在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小院了,最然她和林梅在那里居住了十七年,但是大多数终归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再加上这个时候,安远侯身边的仆人也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件事,这下他们二人都放弃了去小院的目的,派了一个侍卫去安远侯府的别院向周鄢姒传信,说是他们这几辆车就先行一步了,让别院里剩下的侍卫和小厮护送周鄢姒平安到京,到时候再在京城的安远侯府等她。 周鄢姒这厢是郁闷非常,只觉得自己这个消失了十几年的义母手段了得,一下子就让安远侯的目光全放在了她的身上,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可是林媒婆那边,却只觉得受宠若惊,整个人更加小心翼翼了,轻声问道,“侯爷,这是怎么了,怎的不等姒儿了?” 林媒婆的面子功夫做的也是足,知道安远侯心里一直将周鄢姒当成了林梅的代替品,可是养了这么多年,怎么说都有了一些感情,因此在安远侯的面前,倒是做出一副当周鄢姒是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的亲密姿态,事事关心着周鄢姒,也让安远侯心里的忐忑渐渐消散,只道自己找了个好夫人…… “还不是鄢亭……平日里老祖宗和爹娘不知道把他看得多重,现在不过是议亲而已,就要将我唤回去!” 安远侯望了一眼林媒婆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她应该是在想这个周鄢亭到底是何许人物,忙抚慰道,“婉容,你大可放心,鄢亭他亲母早亡,一直养在爹娘膝下,现在的确是我俩众多子嗣里面最有出息的,但是你是她母亲,他自然要对你恭敬尊爱的。” 林媒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在纠结周鄢亭是否不听话。 “侯爷,我怎么在意这样的事情?就算是鄢亭对我冷淡,那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尽到做主母的责任……只是,我好奇的是,爹娘帮鄢亭议的是哪家的小姐?” 若说起周鄢亭,林媒婆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而且也早就知道了他是安远侯的第八子,但却是最有出息的。 那个时候林媒婆也曾几次进过京城,但是却也只是在外围呆过几天而已。那****出门,恰巧就见到了前面有一个极为俊秀的年轻公子,细看下去,竟然还有点熟悉。这时她旁边的那店小二看到了林媒婆打量的眼光。便嗤笑道,“这位大姐,那位可是安远侯府的八公子,我等凡人是攀附不起的!” 可是。依林媒婆那日看来,周鄢亭倒是个不骄不躁的人,又年轻有为,也难怪安远侯府的老夫人老侯爷那么看重他了。 “侯爷,我又没有子嗣。自然是当府里的其他公子都是自己所出的一般……”林媒婆见安远侯又惊又喜的神色,不由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酸涩。 她这句话倒是没错,她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也不可能再老蚌生珠了,而且侯府里又有那么多的公子,且都已成年可以自主,她就算再生一个,在侯府也根本没有任何地位,还不若将那些工资当作自己所出。也算是为林梅日后在安远侯府的日子再除几个忧患添几个帮手了。 安远侯怎么会听不书林媒婆这话里的苦楚,当年若不是因为他,只怕林媒婆也不会带着林梅离家出走十几年,到了现在,安远侯府却早已被他和另外姬妾所生养的子嗣所霸占,早已没有了林媒婆的半分立足之地。 想到这,安远侯心里更加自责,本来还在怀疑林媒婆和刘县令的,现在却恨自己当年为何那么软弱无用。 “婉容,这么多年。真的是苦了你了……”安远侯长叹了一口气,将林媒婆拥进了怀里,承诺道,“你放心。以后安远侯府虽是要给其他的子嗣继承,但是安远侯府所有的地契我却会当做是琬儿的嫁妆,随她出嫁。” “侯爷……这……”林媒婆顿时就被惊住了,刚先说什么却又被安远侯拥得更紧,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若是地契都在你们娘俩手里。也就不怕日后琬儿和你过得不好了。” 这话倒是没错,毕竟连自己吃饭的家伙都被给了自己出嫁的姐妹,不对她和她娘好能行么?还指着每月找她们要银子吃饭养活府里的人呢…… “侯爷,这,只怕对鄢亭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林媒婆自然是不愿意的,若是安远侯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是将她和林梅推上了风口浪尖,到时候不说外边的人会怎样议论,就是安远侯府里的人的嘴舌都够她喝好几壶的! 安远侯此时的面部表情林媒婆却是看不见的,但是也没有多少轻松戏谑的情绪,满是严肃和沧桑。 他早就知道以林媒婆的性子,肯定会拒绝此事的,但是他心意已决,而且这件事是他考虑了好久的,这才下定了决心,绝对是不可能更改的。 “你现在不要急着拒绝我……”安远侯将林媒婆越揽越紧,似是很害怕她消失了一般,就连声音都是轻轻的,“你将琬儿的婚事定在明年……但是,只怕明年是个多事之秋,若是……若是我护不住你们了,你便带着那些地契和琬儿一起去投奔舒望瑾,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言而有信,前途无量,而且虽然和皇家有亲缘关系,但是与哪位皇子都不是关系很过亲密,而且舒家走的是清净一路,朝廷还指着舒望瑾帮他们赚钱,自然不会多加难为舒望瑾……到时候琬儿嫁给了他,身边又有地契傍身,也就不担心在舒家说话没有底气了。” 安远侯说了这么一大堆,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林媒婆和林梅好,甚至是连周鄢姒这个看起来疼爱无比的养女都矢口未提。 林媒婆眼里蓄满了泪水,她自然知道安远侯说的明年是多事之秋是何意,但是安远侯这一席话里却是这么为林梅和她着想,这点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毕竟她和林梅在外遗落了这么多年,和安远侯的感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就更加比不上那些担负了周家兴亡的子嗣们了,可是到最后,安远侯却还是记挂着她和林梅的。 “侯爷……我们难道不可以也学舒家走清净一派么?”林媒婆以前一直以为她是恨安远侯的,可是到了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希望他出事,只希望他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谈何容易呀……”安远侯叹了一口气道,“我本不想将你和琬儿接进京城的,但是……琬儿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来,一天安远侯府的福气都没有享受过,反而和你一样也在外面餐风露宿,我又如何忍心呢?” 林媒婆抿了抿嘴。终究是落下了泪来,无声的抽噎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再权贵也比不过天家权贵……是生是死,是贵是贱。不过都是天家的一句话而已…… “索性琬儿只是个女孩子,又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年,背后还有赵家作为靠山,想来,就算是新皇上位。也不会对你们母女俩过多责难……”安远侯说罢便也闭上了眼睛,似是倦极了,“还有舒家在中间挡着,新皇怎么样都要给舒家一个面子的。” 林媒婆顿时泪如泉涌,一下子就沾湿了安远侯的衣襟,安远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闭口不言了。 而京城安远侯府这边,近段日子可是热闹得很。 本来安远侯府的主子就多,光安远侯的子嗣就有十四个,还有后院的那些个姨娘们。因此安远侯府的下人也很多,但是幸好的是老夫人管理有方,将侯府打点得一切通顺。 若说起来,老夫人也是个人精,别的府里那些个老太太们早就将中馈交给了自己的儿媳,虽然林媒婆失踪了十几年,但是她可是还有好几个儿媳呢,本以为林媒婆失踪了自己便可以主掌侯府中馈,哪料老夫人却直接自己将中馈又给接了过去,顿时惊得其他夫人目瞪口呆。 也有儿媳妇不乐意的。在老夫人面前很隐晦的提起了这件事,但是过了不久就后悔了,这侯府的中馈归老夫人掌管,自然是想克扣你东西就克扣的。而且你偏还欲哭无泪上诉无门…… 若是同妯娌之间那还好一些,还可以和自己婆婆诉苦告状,但是偏偏这掌管中馈就是你婆婆,这下子可就真的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咽了。 归根结底,还只有一个原因,别人都当是侯府的老夫人自己喜欢弄权。不肯将中馈给儿媳妇打理,但是哪知这却是老夫人的一片苦心……她心里最喜欢的儿媳妇还是林媒婆,自然是要自己掌管了权势到时候等林媒婆回来好亲自交代给她,不然的话,给其他的儿媳掌管了侯府的中馈,指不定会如何浑水摸鱼将侯府的利益往自家偷偷藏的呢…… 而在儿孙们面前,老夫人倒是整日笑眯眯的,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但是一说起正事来,一身的雷厉风行,倒是颇有当年大将军之女的风范。 此时安远侯府的后院里,一位打扮雍容华贵但是表情却满是谦卑和讨好的中年贵妇坐在老夫人下座,笑眯眯的看着坐在上座的老夫人,语气里满是讨好,,“……老夫人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老夫人也慈蔼的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再年轻也比不过现在的小年轻呀,潇曦倒是看着愈渐漂亮了,唉……只可惜了我家,没这么个漂亮乖巧的孙女!” 原来,坐在那下座雍容华贵的妇人就是刘雨霏的舅母张夫人,而那年轻女子,便是刘雨霏的表妹张潇曦。 “都是老夫人谬赞……潇曦实在但当不起。”张潇曦的表情有些羞涩,又有些害怕,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细细小小的,立即就惹来了张夫人的不快,但是当着周老夫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周老夫人倒是蛮喜欢张潇曦的性格的,柔柔弱弱,可比起自家府里的那些姑娘家强多了! 安远侯爷足下无女,只有一个收养的周鄢姒,但是另外的几位夫人却都有两三个女儿,嫡出庶出的一大把,根本就不稀奇,只是这性子,却也像极了她们各自的母亲,要么不是木讷寡言,要么就是太过强悍霸道,实在是让周老夫人喜欢不起来,因此就更加怀念失踪了的周鄢琬。 就在这时,屋外候着的侍女来报,说是八少爷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周老夫人闻言笑着应允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夫人一眼,笑道,“我家鄢亭小时候母亲难产,好不容易生下他自个儿反倒去了,因此,这些年都是我与老爷将他带在身边养大的,与我的情分倒是极深的……”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从屋外进来一年轻男子,长相与安远侯年轻时极为相似,但是却又看着硬朗了一些,端的是一副好相貌。 “鄢亭,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周老妇人脸上的笑倒是真切了许多,没有先前应对张夫人的那般敷衍了,又向他介绍道,“这位是张夫人,另一位是张夫人的千金,我若是没记错,你们二人应该早就见过面了罢?” 周鄢亭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夫人,先是向她拱手道,“张夫人……”接着又去回周老妇人的话,“祖母,我与张小姐倒是有过几面之缘。” 最后,周鄢亭才笑着对张潇曦道,“张小姐,不知道上次你在太液湖旁救治的那只小雀儿可还好?” 张潇曦本就不喜与生人答话,因此见周鄢亭笑着问自己,不由呐呐的张了张嘴,想了许久,才想起上次游玩的时候自己是在太液湖旁捡了一只手上的小鸟雀儿。(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九章 船行千里过千山 张潇曦本就不喜与生人答话,因此见周鄢亭笑着问自己,不由呐呐的张了张嘴,想了许久,才想起上次游玩的时候自己是在太液湖旁捡了一只受伤的小鸟雀儿。 那个时候张潇曦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帮助那只受伤鸟儿的东子,倒是周鄢亭看到了,说自己身上有药粉,随后又帮那只手上鸟儿把伤口也包扎好了,这才将那只鸟儿归还到张潇曦手里,也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和友人一起走了。 张潇曦明显是回想起了这件事情,脸也慢慢羞红了,望着周鄢亭的目光里有些不好意思,自责道,“周公子……上次的事情,潇曦还没有向你道谢呢,实在是潇曦不懂规矩,还请周公子勿怪。” 她的性子素来柔弱,再加上这件事的确是她的不对,因此才羞红了一张脸,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哪料她这副模样在其他几人眼中,却有了不同的意思。 周老妇人则一脸笑意吟吟的看着张潇曦和周鄢亭的对话,虽然对张夫人很是不屑,但是却蛮喜欢张潇曦的性子,差点没将她疼进心坎里。 而张夫人也是一脸喜悦,心里却又暗自埋怨自家女儿,原来她早就和周鄢亭有了几面之缘,却从未和自己说过,整日在家里一副木讷的样子,幸好的是周家少爷对她有印象,而且看这样子,只怕二人的好事能成哩! 到时候,自己可就是安远侯府堂堂正正的亲家了……虽说这周鄢亭不是嫡出,但是偌大一个安远侯府这么多的子嗣,也没有一个是嫡出的,反而这八公子周鄢亭最有出息,虽然前面有过一门亲事,而且那家的姑娘在嫁人之前就已经病亡了,但是她相信自家女儿的身体,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有事的…… 要不是因为周鄢亭前面有过一门亲事,那家的姑娘早就病亡了。而且京城的人也说是周鄢亭将她克死的,不然的话只怕张家也攀不上安远侯府这样的好亲事,周老妇人也就看不上张潇曦了! 周鄢亭的确和张潇曦有过几面之缘,但是那只是完全出于客气罢了。就像是上一次帮张潇曦救治那只小鸟儿,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是他现在已经十七岁了,换做别的世家子弟,早就有了一门和和满满的婚事。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 但是周鄢亭却格外倒霉些,在十五岁的时候,周老夫人和周家各位夫人经过千挑万选,才终于帮他选定了一门好亲事,他虽然对那家病怏怏的小姐无甚好感,但是也不忍拂了自家祖母的各位婶娘的好意,便同意了这门亲事。毕竟他又没有哪个爱慕的世家小姐,而且在这个年纪是该定亲了,因此就想与那家的小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哪料这门亲事那只过了两年,就在他们准备成亲的前一年。那家的小姐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便和自家父母说,不能拖累了安远侯家的公子,便在她去世之前让自家父母到安远侯府退了这门婚事。 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周老妇人也是忍不住唏嘘万千,但是为了自家孙儿着想,还是应允了退婚一事,但是也让安远侯在朝堂上多多提携了那位小姐的父亲和兄长,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但是,就这一事之后,也不知怎的。京城里却突然起了流言蜚语,说是安远侯家的八公子克妻,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差点没将安远侯和老夫人气昏过去。到后来,愿意和安远侯家八公子结亲的达官贵族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周老妇人才将目光放到了一些清贵世家身上。 这清贵世家说得好听也是个世家,说的不好听那便是穷,或者是要权没权。要势没势,整个一落魄户。 而张家张潇曦,便是周老妇人那次在游园会上看中的。 那个时候,张潇曦和一群大家闺秀在一起玩耍,本来是最不起眼的,但是那个时候园子里有一个婢女不小心将从西域而引进过来的葡萄酒洒在了张潇曦的裙子上,这下是又怕又急,只因这壶葡萄酒是要给清澕郡主送过去的,但是现在却洒了,而且还弄脏了一位小姐的衣裳,这下只怕是要被自家主子打死了去…… 那婢女正是惶恐的跪着不断向张潇曦跪着认错,与张潇曦玩的好的几个世家小姐确实很不忿的为张潇曦打抱不平,直道要那婢女带她们去见她主子,让她主子好好发落她。 张潇曦却是一脸文静,先是让那婢女起来,而后又拿起了自己桌上没有开动的葡萄酒递给了那婢女,安慰道,“你只是无心之失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的罪过,还是赶快起来吧。”说完这话,她又看向了自己这一桌玩的好的姐妹,一脸真诚的道,“各位姐妹们,这壶葡萄酒,可否让给潇曦呢?张府里还有几坛葡萄酒,虽不如这里的好,但是口味也不差,下次潇曦自当请各位姐妹喝个痛快……” 其他的几位姑娘见张潇曦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了,也不可能再纠结于这件事,而后来张潇曦怕那婢女挨训,便跟着她一同到清澕郡主面前去认罪。 那个时候周老夫人便是和清澕郡主同桌,这一幕历历看在眼里,待张潇曦走后,便笑着问道,“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桌上的人也都是人精,知道只怕是安远侯府的老夫人看上张潇曦,而且安远侯府的公子众多,不管是许配给哪一位公子都是张潇曦高攀,只是连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周老夫人竟然想将张潇曦许配给安远侯府最有出息的公子周鄢亭。 而这那一次之后,周老夫人便惦记上了张潇曦,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议亲事件。 周鄢亭自然知道自家祖母故意让自己进来见到这位张家的小姐是为了什么,不过是看着自己年纪大了,想再帮自己找一门好亲事而已;而且这个张潇曦自己看着倒也不是很讨厌,倒也没什么可以抗拒的…… 周老夫人毕竟是看着周鄢亭长大的,见他微微笑着看了自己一眼,也知道他是对张潇曦比较满意,便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鄢亭。我和张夫人说些家常,你带着张小姐出去走走吧……” “周老夫人?”张夫人虽然为人精明算计,但是生下一个张潇曦却迷糊的很,因此听了周老夫人这话还有些不解。不是男女之间不能独处的吗?怎么周老夫人偏还要周家少爷带着自己出去走走呢? 另一边张夫人却是喜不自胜,知道这是相看成功了,见张潇曦还是一脸迷糊的样子,忙咳嗽了一声,语重心长的道。“潇曦啊,我和周老夫人说些体己的私密话,你和周公子先去外面玩会吧……”当然,玩得越久越好,到时候张潇曦和周鄢亭也就可以多些了解,这对张夫人来说的确是件好事。 张潇曦见自家娘亲都这样说了,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她们的话去了,临出门之前,还不忘和周老夫人行礼告辞。 出门之后。周鄢亭便带着张潇曦去了自家院子,侯府子嗣众多,因此院子除了安远侯和老夫人等,其他的主子平分下来也不是很大,但是这周鄢亭备受周老夫人宠爱,安远侯也是将他看得极重,因此分给他的院子倒是比其他兄弟大了不少。 张潇曦第一次跟着男子到处乱逛,心里有些恐慌,见周鄢亭带着她进了一处看似是男子院落的地方,脚步不由有些迟疑。 “周公子。不知你要带潇曦去哪儿?”张潇曦咬了咬唇,磨蹭了许久,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心里却满是忐忑。 周鄢亭回身看了张潇曦一眼。知道她在怕什么,不由得觉得好笑,难道她不知道她已经快成为他的妻子了么?而且,他周鄢亭好歹也是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公子,怎么说都做不出来那等小人之事的…… “惊扰张小姐了,倒是我忘了解释……这侯府里人数众多。就算是后花园也是吵闹得很,还不若自己的院子清净,因此我才想带着张小姐到自己院子里喝茶玩耍,倒是让张小姐受惊了。”周鄢亭为人儒雅有礼,文质彬彬,倒是比起张潇曦见过的其他世家子弟要强了不少,就连张潇曦的亲兄弟也因为张夫人从小的溺爱而骄奢燥惰,经常气得她这个亲妹妹含泪欲泣。 张潇曦听了周鄢亭的解释,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自己是小人之心,小声地道,“是我误会周公子了……”她不由得想起了萧子桓,那个她记挂了十年之久的人,最后却成为了她的表姐夫…… 周鄢亭笑了一笑,见张潇曦这副胆小软弱的样子心里不怎的却是微微一动。 待张潇曦跟着周鄢亭进了院子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和她见过的所有院子都不一样,其他的园子,就算是清澕郡主府上,那也只能说是精巧而已,但是也逃不开假山亭台楼阁,但是周鄢亭的院子却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虽有一小片池塘,但是非常清澈,其间布了十几颗巨大的石块,可以让人从池塘中间穿行而过;而另一边的青草地上,布满了规格统一的黑白棋子,颗颗都有三尺大小,看起来别具一格颇有新意。 张潇曦一进去便看到了池塘之间的石块,心里也是觉得很有趣,轻声道,“这若是夏天,周围开满了荷花,一定很漂亮……” “张小姐要上去走走么?”听了张潇曦的呢喃自语,周鄢亭脸上表情微微一动,笑着出声邀请道。 张潇曦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周鄢亭,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可以上去吗?” “自然是可以的,这石子铺在池塘中央,本就是让人走的。”说着,周鄢亭便率先踏了上去,站在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潇曦,笑着道,“张小姐请小心,可千万不要摔了。” 张潇曦点了点头,也有些孩童心性,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张家,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只因张夫人根本就不会允许他们兄妹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周鄢亭见张潇曦走了上来,便又往后退了一块石子。 张潇曦只觉得这样好玩的很,哪还会去注意有些石子因为长久的风吹日晒雨淋表面已经光滑无比了,因此她一个大意,踩中了一块光滑的石子,差点没摔下去。 还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鄢亭看出来了不对,伸手拉住了张潇曦,不然的话只怕张潇曦就要摔到池塘里面去了。 “张小姐……”周鄢亭连忙拉住张潇曦,见她稳定了下来。这才问道,“张小姐,你没事吧?” 张潇曦刚刚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是怕落水,只是怕落了水之后周鄢亭一旦救了她那就真的是让她颜面无存了。而且清誉不再,到时候若是传了出去,不说张府会不会蒙羞,就是她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周鄢亭见张潇曦一副愣愣的样子,知道她可能是被吓着了,毕竟这些大家小姐们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怕今天的这件事会让张潇曦有不小的阴影。 这样想着,周鄢亭便有些自责。 张潇曦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见周鄢亭面色有些愧意,反而安慰他道。“周公子,我无碍,只是这石子太滑了,这才差点摔道池塘里去……再说了,是我该谢周公子才是。” 周鄢亭从小遇到的女子,大多是嚣张跋扈的,就算是有几个温柔娴静的,那也只是装出来的,因此难得见到像张潇曦一样温柔善良又会体贴人的,这下子只觉得满腔柔情都要涌了出来。真是越看张潇曦越顺眼,先前还只是因为将就所以想娶张潇曦,但是现在却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对张潇曦的情谊了。 “我们还是先下去吧……”周鄢亭猴头一哽,许久之后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张潇曦也抬头对周鄢亭宛然一笑。跟着他一起下去了。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那日林梅偷偷溜走之前还和刘雨霏打过招呼,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溜走,可是刘雨霏顾忌着刘县令还有林诗的身体,便说自己还是留下来,好照顾父亲和林诗。 林梅虽然很是遗憾。但是还是随刘雨霏去了,毕竟这长途奔波跋涉的,林诗到时候要是吃不消了的话可就真的没有人送她回来了,还不若一开始就随着刘雨霏留在林山县里;而王惠鸳则回那间寺庙里拿了她自己剩下的所有私房钱之后跟着林梅一起走了。 而上官贵妃那边,也发现了自家儿子竟然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私奔了,这下是气得不轻,但是皇上那边还得瞒着,因此只得暗暗派人到了林山县,给戚修朝下了最后通牒,说无论如何都要萧子衿回宫去,戚修朝坳不过上官贵妃,便只能送萧子衿上马车,随行一起回京的,还有戚修朝的那位红颜知己白姬姑娘。 这下子就轮到萧子衿被气得不轻了,这还没过门呢,戚修朝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让她带侧室回宫,那以后还得了? 但是萧子衿还是和戚修朝保证路上一定会好好照顾白姬姑娘,但是……回了宫之后上官贵妃要如何折腾他的这位红颜知己她可就管不着了;怎么说上官贵妃还要脸面,是绝对容忍不下白姬的存在的,她还不如在两边讨巧卖乖,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萧子衿和白姬走了,还带着贵妃的那只小雪狸,剩下一众皇子和萧子桓留在了林山县县城,七皇子本来也想多留几日的,但是他这次是瞒着皇上出宫的,因此再在外面逗留下去的话,只怕皇上会大发雷霆,不得已之下,也跟着萧子衿一行人的车队回了京城。这下子,县令府里就只剩下萧子桓和戚修婺还有戚修朝三人了。 赵韬自从那日被刘雨霏狠狠拒绝了之后,又误以为是他们嫌贫爱富请来萧子衿从中作梗的,这下子又气又怒,回到家之后就受了风寒,这下子是真的再也没有来找过刘雨霏了。 而唐远志每日则失魂落魄的,但是这饭还是要吃的,生意还是要做的,而且林山县的瘟疫已经过去了,他便用家里剩下来的银子又重新做起了布匹生意。他本来底子就不错,这下子更是将生意愈做愈大,甚至在别的地方也有了不少的分店。 林媒婆和安远侯则带着周鄢姒回了京城,却不知道那边周老夫人早就私自做主暗许了这门婚事,让周鄢亭娶张潇曦了。 林山县县城里面,虽说少了舒望瑾和舒舟两个人,但是还是热闹得很,归根究底就是因为那两个人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伺候。而且也好养活得很,但是剩下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娇贵,刘县令囊中羞涩,日渐捉襟见肘。整日唉声叹气好不困扰。 刘雨霏却是个小人精,知道自己父亲在愁什么,她也不欲从自己所剩无几的嫁妆里面抽银子了,思及还有一个冤大头也在,便在某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潜入了那人的房里。 那厢萧子桓正准备更衣歇息。却听到深夜有人敲门,不由谨慎问道,“门外是何人?” 刘雨霏心里对萧子桓还有气,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就连音量也比往常高了不少,满是怨气的道,“是我……” 萧子桓已经好多日没有看到过刘雨霏了,他也听府里的下人说过她已经好多日没用饭了,而且他白日里事务繁忙,每日有了空闲时间便会去找刘雨霏;但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他每次有看那空闲时间的时候刘雨霏都很忙,经常不在房里,要么就是出门去了,久而久之,萧子桓也就看出来了,刘雨霏这是在躲它呢。 他原先是想等娶了刘雨霏之后再和她说他们两人初遇时候的事情的,可是没想到却不知道被谁说漏了风声,事后萧子桓一想,估计也就只有萧子衿那厮了,本来他还想好好训萧子衿一顿的。但是哪料萧子衿好似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一样,立马就端出了王妃的架子,说是不见他。 萧子桓这回是被萧子衿气得够呛,没办法之下。又每日挤出空闲工夫去死皮赖脸的找刘雨霏,这下可好了,更是连刘雨霏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因此,这大晚上的,刘雨霏竟然肯来见他,这让萧子桓着实是惊喜交加。 “刘小姐……”萧子桓拉开了门栓。见着刘雨霏披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头发半绾,还沾着些许的水珠,一副刚刚出浴的慵懒模样,不由呼吸一滞,瞬间就心·猿·意·马了起来。 刘雨霏的确是刚刚沐浴过,现在披着一件披风也抵不过秋夜里的寒风,脸色冻得煞白,差点没要打冷战。 可是,就算是这个样子,萧子桓也没有让刘雨霏进去的意思,这下子刘雨霏更是怒不可言,直接就咬牙恨恨道,“萧子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萧子桓这才回过神来,见刘雨霏一脸惨白,知道她是冻着了,忙让她进屋来,“刘小姐,请进……” “这露深寒重的,刘小姐怎么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了么……”见刘雨霏进了屋,萧子桓便也关上了门,却见刘雨霏自己倒了杯热茶直接用来暖手,微微怔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刘雨霏自己倒了杯热茶暖手,根本就不想理萧子桓,但是奈何资金短缺,府里的日子每况愈下,这才无奈来找萧子桓解救。 “我这是在使美人计,难道萧公子看不出来么?”刘雨霏的身子暖和了之后,这才有心情去回萧子桓的话。她素来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而且更拉不下脸来直接去求萧子桓。 “……” 萧子桓默默地看着刘雨霏裹的比粽子还紧的一身,脸上满是无奈,却又觉得好笑,便问道,“刘小姐有何事要小生帮忙的?小生定当义不容辞……”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现在你得了我的好处,肯定是要帮我的……不然的话,这大晚上孤男寡女的若是传了出去,你也解释不清楚,反而于你仕途有碍。”刘雨霏条缕清晰的一条一条和萧子桓分析,最后还意味深长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 萧子桓愈加无奈,只觉得这世间的女子怎的都这般模样?一个萧子衿就让他足够头疼了,偏还来了一个比萧子衿杀伤力更大的刘雨霏。 也不是说刘雨霏就比萧子衿厉害多少,重要的是,萧子衿只是萧子桓堂妹,很多事情萧子桓自然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刘雨霏却不同,是萧子桓心心念念了十年整的心上人,比起萧子衿,自然是刘雨霏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 “既然如此,不知在下何事能帮得上萧小姐呢?”萧子桓斟酌了片刻,换了种说法去问。 刘雨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自己虽然和萧子桓是有婚约在身,但是就这样去找他借钱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纠结了许久,手里的茶都冷了,于是刘雨霏又帮自己再添一杯热茶。 萧子桓看到了。忙伸手过去帮刘雨霏倒了一杯热茶。 刘雨霏抿了一口,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萧子桓……” “刘小姐有何吩咐?”见刘雨霏终于又说话了,萧子桓立马微笑着看向她。本就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诚挚。 刘雨霏看着萧子桓这个模样,心里莫名的有了丝烦躁,本来想说的话也开不了腔了,只得转移了话题道,“你……是怎么知道当年你要找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潇曦的?” 萧子桓微微一怔,这件事情他本来老早就想和刘雨霏解释的,但是奈何刘雨霏一直不肯见他,没想到今日却主动问起了这件事,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 “那个时候。我在家族里的地位甚微,这事过后,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打听到了那日救我的是张家的小姐,可是……我曾远远见过张小姐一面,却发现是另外一人,之后才知道,那个时候张家还有一位表小姐也在,我几番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刘小姐你。” 萧子桓轻轻一笑,自己帮自己也倒了杯茶。微微抿了一口,雾气蒸腾之下,眉眼精致灿烂若光,倒是让刘雨霏失神了好一会儿。 在萧子桓屋里静坐了片刻之后。刘雨霏便起身走了,出门时萧子桓说要送她,也被她拒绝了。 再来说林梅那边,虽然身体很是不适,但是为了让舒望瑾一行人尽快赶到洛城,林梅便让舒望瑾换串直接顺流而下去往洛城。舒望瑾自然是不同意的。林梅本就身体不适,若是到了船上的话,到时候就真的没到洛城的话都停不了船了。 二人几番争论之下,最后林梅以绝食相逼,终究是让舒望瑾换了商船,本来只有七八天的路程一下子就又缩短了两三天。 而林梅本来还是晕船的,习惯了之后却发现这可比坐马车有趣多了,没多久便不晕了,反而天天守在船头和那些渔夫用鱼竿钓鱼;她没有什么在船上钓鱼的惊验,因此一个上午都没钓到几条鱼,倒是在舒望瑾面前夸下了大话,这下子不好收场了,便忙向那些渔夫请教垂钓的经验,到了第二日,也能钓上几条小鱼了。 自此林梅便每日在船头坐着,倒是让舒舟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为了这位姑奶奶而到处折腾了。 过了五日之后,商船便到了洛城的码头,舒望瑾一行人下了车之后便直奔丁家而去;这里的靠近海边,常有海外他国的商人来此处做生意,因此繁华异常,就连许多奇怪的食物都是林梅从未见过的,下了车之后差点连路都走不动。 由于舒望瑾是中途才换船行的,因此卿言等人也不知道舒望瑾来了,更没有吩咐人来码头迎接,这倒是合了舒望瑾的意,下了车之后便直接请了几辆马车运货,浩浩荡荡的直奔丁家而去。 到了丁府之后,门房的小厮听说是舒当家来了,立马开门放行,舒望瑾让舒舟在此地等着卸货,自己领着林梅跟着一名娇俏的婢女去了舒晏瑾等人居住的院子。 还没到院子,林梅便见到了卿言,一时之间差点没反应过来,倒是卿言,手里端着水盆,见着舒望瑾后眼圈都红了,霎时就跪了下去。 “少爷……您可来了……”卿言抹着眼泪,无视林梅,伤心欲绝的道,“你可得给晏瑾少爷做主啊!” 舒望瑾见卿言这副样子,也知是出了大事,不然的话卿言可是少有这样严肃的姿态,而且事关舒晏瑾,这就更不能让他松懈了,否则的话,不说舒晏瑾的爹娘和舒家本族那边,就是舒老爷,也得拨了他半层皮去。 “晏瑾?到底发生了何事?”舒望瑾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看着卿言手里端着的水盆里面还有血迹,更是觉得此事不能善了了。 卿言咬着唇,泪水涟涟,刚要诉说的时候舒望瑾却又道,“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进屋再说……”这院子里人来人往,还有许多丁家的下人,因此舒望瑾才会要卿言先收敛好情绪,到时候进了屋再和他诉说。 林梅可从未见卿言哭过,一时之间也是心有戚戚焉,只道舒晏瑾这厮不是嚣张跋扈得很吗,怎还会让舒望瑾帮他做主? 待进了屋后,卿言便直接跪在了舒望瑾面前,抽泣道,“此事与奴婢也有关系,若不是奴婢放任他们二人出去,只怕晏瑾少爷也就不会招受此等折磨了……少爷,晏瑾少爷让我一定要瞒着你,但是……但是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舒望瑾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卿言所说的事情还是让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从那之后,晏瑾少爷每晚都睡不安稳,伤口,更是血流不止……那伤势是在私·密之处,奴婢本想帮他换药,可是眼睛少爷却要自己动手,而且坚决不让奴婢喊大夫……”(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章 人间百态是为悲 “……从那之后,晏瑾少爷每晚都睡不安稳,伤口,更是血流不止……那伤势是在私·密之处,奴婢本想帮他换药,可是晏瑾少爷却要自己动手,而且坚决不让奴婢喊大夫……” 卿言说着说着,眼睛里便蓄满了泪水,显然是伤心害怕到了极点,若不是有舒望瑾这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她,只怕她早就被压垮了。 林梅听着也忍不住抚了抚自己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只觉得听起来都让人胆寒无比,更遑论是真的受这样的伤了。 舒望瑾沉吟片刻,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瞥到了站在一旁的林梅,微微蹙了蹙眉。 林梅一见到舒望瑾这副表情,也知道他应该是和卿言有些话要说,再在这里呆下去也实在不好意思,反正他们讨论的是正事,而且还是很悲惨的正事,自己还不如出去外面透透气吹吹风,顺便去看看外面的人文风景和街头小吃,也不算是枉来了一趟洛城。 想好之后,林梅便一脸正色的和舒望瑾道,“你们在这里谈正事,我出去外面吹吹风……” 舒望瑾面色微有缓和,但也怕林梅在这里出什么事,便道,“你去找舒舟,让他陪你一起去外面走走,今晚用膳之前回来便是。” 林梅得了舒望瑾的****,本来是想笑着和他说句感谢的,但是奈何人家兄弟身受重伤,还是不要去扰乱他心神的好,因此便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言语之中也满是乖巧的道,“你放心。我们保证准时回来。” “对了……林,林姑娘,切记要小心舒泰瑾少爷。” 见林梅要走,卿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张嘴迟疑了半晌也不知道该称呼林梅为什么,最后还是决定跟随自家主子称呼她为“林姑娘”。 “小心舒泰瑾?为何……”林梅脸上满是不解,但是卿言却不欲告知她这些事后的丑态。咬了咬唇态度强硬的道。“你只管小心便是,其他的多问做什么!”就算是舒望瑾带着林梅过来洛城了那又如何?只要舒望瑾一朝没有将林梅真正的娶进舒家,那自己就没必要对她奴膝婢颜的! 卿言之所以会这样想。还是看中了林梅的这个脾气,绝对不会去翻旧账;若是像其他的女子,只怕会记仇不浅呢…… 林梅被卿言这样一激,差点没和她当场吵起来。最后还是看在舒望瑾的面子上闷哼了一声,瘪着嘴巴道。“我才不和你计较……本姑娘可是大人有大量的!” 说罢,便直接出了门去,最后还不忘将门给合上。 舒望瑾见林梅走了,这才又重新看向卿言。沉着脸道,“你先前和我说的,晏瑾所受的伤……是不是……” 说到这里。舒望瑾也停顿了下来。 卿言知道舒望瑾未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两瓣单薄的唇瞬间就被咬得死紧。一下子就变得嫣红了起来;她双眸含泪,面上含悲,痛楚的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少爷你想的那样。我本没有去注意晏瑾少爷真正的伤处,但是也奇怪他那些皮外伤不该拖累他的身子这么久还不好,后来,有一天白天晏瑾少爷实在是痛的没力气昏过去了,我这才有机会帮他去上药……才发现,原来真正的伤口是后面那里……” 舒望瑾听罢,心里也很不好过,满上神色就更加阴沉了,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让林梅出去玩耍的原因,这样的事情,还是少让林梅知道为好。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先前说的,为何又要林姑娘小心泰瑾?”舒望瑾只觉得先前就不应该放任这二人先行来到洛城的,没有长辈的约束,就连个正经主子也没有,唯一讲得上话的就只有卿言了,但是却只是一介婢女而已,那两个从小就眼高过顶的怎么会听任一个婢女的话呢? 这件事,若要说起来……他倒认为自己要担最大的责任。 卿言一听舒望瑾提到这个,面上的表情立马就变得仇恨而厌恶起来,“少爷,你,你不知道……那天,就是舒泰瑾带着晏瑾少爷出门的!我原想,有舒泰瑾在,晏瑾少爷应该没事的才对,哪想……舒泰瑾那个猪狗的不如的东西,竟然坑害了自家兄弟!” “你是说……这件事是泰瑾做的?”舒望瑾的表情很是平静,但是内心却是在极力压抑着,只想着到时候见到了舒泰瑾要将他怎么办,见到了舒晏瑾要如何安抚他才是…… 卿言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差点没将嘴唇咬出血来,“少爷……那****问了晏瑾少爷,晏瑾少爷却死都不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们二人明明是同时出去的,但是当晚回来的却只有晏瑾少爷,我本还以为舒泰瑾也出了事,可谁知……第二天一早,那家伙安然无恙的回了丁家,还问我晏瑾少爷是不是回来了?” “奴婢当时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只是问他昨晚去了哪里,为何只有晏瑾少爷一人回来。他听说晏瑾少爷回来了,面上的表情有些担心害怕,但还是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推脱说道昨晚上他和晏瑾少爷走散了,那时时间也晚了,身上又没有引子,便在故友家住了一晚……奴婢当时信以为真,认为晏瑾少爷既然出事了,那泰瑾少爷没有出事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说到这,卿言眼里含着的泪水也越来越多,差点要掉落下去。 “可是,之后晏瑾少爷见了泰瑾少爷,面色却是极其冷淡,直接就将舒泰瑾轰出了里屋,舒泰瑾似乎面有愧色,但是没过多久之后也就走了……这样过了两三天,奴婢实在不解为何晏瑾少爷要如此对待舒泰瑾,后来到了晚上,奴婢听到了晏瑾少爷哭着叫喊的梦话。才知道……晏瑾少爷之所以被人侵·害,就是因为舒泰瑾向那人介绍了晏瑾少爷!如此的狼心狗肺,连自家兄弟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简直是禽兽不如!” 卿言说到这里,终究还是落下了泪来,这几天她一个人茫然无措,又怕做错了事情惹了笑话。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心里疼惜可怜舒晏瑾。但是无奈自身能力微弱,根本帮不了什么忙,现在舒望瑾到了。总算是可以痛快地大哭一场了…… 舒望瑾也是听得忱然,良久,松开了一直握拳的右手,轻言细语的道。“那现在舒泰瑾在哪里?” 卿言听着舒望瑾变了对舒泰瑾的称呼,也知道这回舒望瑾是真的怒了。打算清理门户,忙擦了眼泪抽噎着道,“舒泰瑾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丁家了,奴婢手上人手不够。实在是找不到他人……” 舒望瑾微微抿了抿嘴,忽然叹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晏瑾,更不要说你将此事的原委告知了我……晏瑾脸薄。若是知道你将此事告知我的话,指不定会闹出怎样的麻烦。到时候他若是问起来我为何处置舒泰瑾,你便说舒泰瑾在京城时贪了舒家不少产业,我这次来是特意为了给舒家清理门户的。” “是,少爷……”卿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边回道,“只不过晏瑾少爷一直不肯让大夫帮他查看伤势,也不肯让别人帮他上药,这都好几天了,伤势还不见好……” “到时候晚上在他汤药里面加些使人昏睡的药物,你若是愿意的话,便帮他上药吧,你若是不愿,我便让舒舟帮晏瑾上药;到了白天,大家都瞒着他不说便是。”舒望瑾如是说道,接着又蹙起了眉头。 现在奇怪的是为何无缘无故的舒泰瑾要这样对付自家兄弟,若说是对付自己那倒是说得通,但是舒晏瑾和舒泰瑾是什么关系?那可真的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舒晏瑾哪怕得了一块糕点,也要分半块给舒泰瑾的,没道理舒泰瑾会对舒晏瑾如此残忍啊…… 舒望瑾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舒泰瑾,舒晏瑾那边是不能去问的了,但是还有五六天便又是洛城商会举办的时间,自己似乎没有多少天调查了…… 而林梅那边,自出了门之后便看到了一身热汗淋漓往这边走来的舒舟,看起来倒是来找舒望瑾的。 “苏州……”林梅喊了一句,接着便蹦跶到了舒舟的旁边,皱着眉说道,“舒望瑾和卿言在里面说事情,似乎是你们家的那位舒晏瑾公子被人迫害了,身上的伤听起来真是惨呀……” 舒舟愣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悲,但是心里总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是若他知道舒晏瑾受的是何等的苦的时候,只怕他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吧! “晏瑾少爷没事吧?”出于道义,舒舟还是干咳几声询问舒晏瑾的身体状况。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林梅摸着自己的下巴,她和舒晏瑾也没什么情义,若说有的话,也只是觉得这是个从小就被家人宠坏了的世家纨绔子弟而已。 舒舟点了几下头,刚想和林梅告退,却被林梅一把拉住,笑眯眯的道,“不过舒望瑾可说了,让你陪着我去外面走走看看的……他还说了,路上若是我看中了什么喜欢的,你呢,就得帮我先出钱垫着,到时候他自然会还你。” “……”舒舟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一听这话就完全不像是舒望瑾说的好吗…… 若是舒望瑾真的要他陪着林梅去逛街,那也不是他给钱啊,而是去账房那里要银子……不过,在这样的地方哪比得在京城,银子的话他身上的确有些,也是舒望瑾在晋州城钱庄的时候取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他就是想多捂几天都捂不住啊! 舒舟一脸死了爹娘的表情,望了眼舒望瑾和卿言说事的那间屋子,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想念卿言了。 “林姑娘,卿言可还好?”舒舟和卿言卿语姐妹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和卿言从小就是吵架吵到大的,但是作为男孩子舒舟一直让着卿言,这也就导致了后来卿言变本加厉的后果。 林梅疑惑的看了眼舒舟。奇怪的问道,“你和她我先前不还是吵过架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不成?” 舒舟老脸一红,悠悠地叹了口气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和小女子计较呢?再说了,她姐姐卿语于我有恩,现在卿语跟着大小姐嫁出去了。我自当要看好卿言的。不然实在是愧对了卿语的恩情……” “是么?”林梅狐疑的看了舒舟一眼,接着便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些了,我也不要你陪着,你是个男的,又不是雨霏和林诗。你若是跟着我,那才叫我倒进了胃口呢……喏。银子给我,我自己去街上玩,你若是挂念卿言的话,便自己去看她。只是要当心她那么锋利的嘴巴便是!” 舒舟自然也不想陪林梅去街上的,听了这话之后也是非常赞同,便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递给了林梅。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到时候这个荷包你可得记着还我……” 林梅疑惑的望了眼手里的荷包。杏色的缎子,上面绣着春天桃花盛开时的美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而且绣工精湛,不知是何人送给舒舟的。 “这么漂亮的荷包,谁绣的呀?”林梅摸了摸手里的荷包,面上有些艳羡,她要是有这样的女工该多少啊…… “是卿言绣的……她那日说要给少爷绣荷包,便顺便也绣了一个给我。”舒舟脸上微微有些得意,“你可不知道呢,卿言的绣工在舒府算是一绝,就连卿语都比不上她……” 林梅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微微眯了眯眼,笑着捂着嘴巴道,“是是是,谁也比不上卿言的绣工……” 她在心里道,看这样子,倒是又可以撮合一对了…… 而且,更好的是,若是这事成了,那卿言以后也就不能再惦记着她家的舒望瑾了! 林梅和舒舟调笑完,便拎着荷包甩手走了,急得舒舟在后边直追着道,“林姑娘,您悠着点,可千万别将这个荷包给弄脏了弄破了!” “知道啦……”林梅早就走远了,听到舒舟说这句话,不由得甩了甩手上的荷包,扬声回了三个字。 舒舟则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梅手里的荷包,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丁家沿途里面倒是有不少的下人,见到了林梅之后也没有去询问,只是俯身行礼。这也是丁家的家主吩咐的,虽然这一段时间丁家这里鱼龙混杂,但是大部分还是不要惹的好;只要进了大门,里面的人决计不可再去询问这些人的身份,若是那些人有何要求,也都要尽量满足,切记不要失了丁家东道主的身份和脸面。 因此,就算那些下人觉得林梅眼生得很,但是也不会去询问她到底是谁,毕竟门房的人都已经放她进来了,那这身份肯定就是非富即贵的,还是不要去的罪恶的好。 林梅一路上见那些婢女小厮都一一向自己行礼,但是却不问自己是谁,心里本来还是有些惊慌的,但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下来。 出了丁家的大门之后,林梅就好像脱缰了的马,直奔热闹的地方而去,路上更是吃了不少洛城这个地方有名的小吃,比如话梅、嘉应子、陈皮梅、三捻干之类的,还有酸翘头、酸木瓜、陈年老姜、柑桔,仁捻、蛇胆川贝陈皮、咸酸萝卜…… 林梅吃了一路,这里的东西虽是好吃,但是却比林山县那里贵多了,一个馒头在林山县那里不过两文钱而已,但是到了这里,却要四文钱一个……还有京城有名的小吃冰糖葫芦,在林山县时不过是八文钱一串罢了,但是在洛城这里,却要十五文铜钱!看得林梅瞠目结舌,直叹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过得起的生活…… 幸好的是荷包里的银子足够,这才让林梅有资本从这条街吃到另一条街;而且她外表娇憨,穿着华贵,又说着拗口的官话,一听就不是洛城本地人,更是让不少的店家将她当肥羊宰,硬生生的坑了她不少的银子。 可怜林梅却对这一无所知,还以为洛城的东西是有这么贵,虽然有些心疼,但是还好花的是舒望瑾的银子。不然的话她可是会心痛的! 左手捧着一袋话梅,右手提着一些打包好的酸翘头酸木瓜,林梅正打算将这些也带回丁家给舒望瑾和舒舟尝尝,却看到街头有一个人熟悉的身影。她只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印象,但是又记不清到底是谁了……不过在这样的地方若是碰到了熟人的话,那倒是缘分呢! 林梅这样想着,便喜滋滋一蹦一蹦的往那人身后挤去。可是却看到了那个人微侧的正脸。不由顿住了脚步,忙用左手上捧着的话梅挡着自己的脸,任由那个人和自己擦肩而过这才放下了手里举着的话梅。 “怎么……是舒泰瑾啊。”林梅望了望两手捧着的小零嘴。又看了看舒泰瑾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卿言说让我小心他,可是……不管了。还是跟着他去看看他要做什么吧!” 林梅向来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想罢不由舔了舔还沾着微微酸水的嘴唇。偷偷摸摸的跟在了舒泰瑾的身后。 舒泰瑾丝毫不知道有人跟在他身后,更加想不到舒望瑾竟然会带着林梅也一起来洛城,因此这才大意的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娇小的女子背影。 可是舒泰瑾毕竟是男子,林梅又要小心被他发现。又要小心的去记着回去的路,再加上对这个地方初来乍到的根本不熟,这才慢了慢慢地落了下风。到了后来。街上人来人往的,更是看不到舒泰瑾的身影了。而且林梅自己也记不住回去的路了…… “真是可恨!走路那么快,都不等等我……”林梅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嚼着话梅,她手上的零食被她吃了一路,到了这里的时候,也差不多快没了。 “算了……不管舒泰瑾了,我先问路回去……”林梅撅着一张嘴,满是郁闷。 就在这个时候,林梅正准备放弃继续寻找舒泰瑾准备问路回去了,却突然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舒泰瑾正跟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后,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求那男子帮忙,一脸的紧张和讨好。 林梅眨了眨眼睛,连忙在一旁的小摊子上面买了一个锥帽戴在头上,这下子是再也不怕舒泰瑾认出她了;而且这街上也有不少带着锥帽怕被人认出长相的富家小姐,因此林梅此副打扮根本没有惹来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舒泰瑾跟在那个身穿着淡青色绢衣的俊秀男子身后,脸上一脸为难,时不时的就在那男子耳旁小声说些什么,后来大概是见那男子一脸愠怒,这才收了声音,耷拉着脑袋满脸不忿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林梅有了锥帽的遮掩,这下子跟踪更是大胆了起来,有时候甚至直接走到了那两人的前面去了,到那些卖小饰品的摊子上看了几眼,见有一个九连环实在是做的精巧,便动了买下来的心思,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了舒泰瑾那二人一眼,见他们又走到了自己前面去,生怕再次跟丢,忙将手里的九连环还给了店家,自己提着裙摆又跟了上去。 舒泰瑾二人走了没多远,来到了一处甚是幽静的书楼前面,里面倒是没有多少人进出,但是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林梅怕舒泰瑾察觉,便没有跟过去,只是看着他们二人进了那座书楼,这才走了过去,但是那外面的两名守门的护卫却拦着林梅不让她进去,一脸的怀疑,“你是何人?这里不是你该进去的地方!” “这里不是我进去的地方?怎的,你们书楼就这么看不起女子?”林梅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双手叉腰恶狠狠的道,“那我哥刚才怎么进去了?” 那两名护卫互相看了一眼,倒是颇为为难,看来也有不少女子来这里找过人。 “姑娘,我们书楼只接待男子,不知令兄是何人?小的也好去帮您进去通报一声……”看来能进这座书楼的都不是一般人,那两名护卫见林梅是里面客人的妹妹,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林梅却是冷哼了一声,撇嘴不屑地道,“我才懒得和你们说呢!你们不让我进去就不让我进去,回去看我不让爹爹好好罚我哥一顿!真不知平日里进的都是些什么下九流的地方,竟然不准女子进!” 她边说着边回身就走。只留下了那两名护卫抱以赔罪的笑容,一路上目送着林梅消失在人群里。 林梅怎么会就这么死心呢?走远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免得门口的那两个护卫怀疑自己,不过这书楼倒真是奇怪……要知道,早在前朝的时候,女子就可以上书院读书学字了,但这个书楼却不让女子进。倒真是奇怪了…… 可是。没过多久,那座书楼倒是有人出来了,竟是先前舒泰瑾身旁的那男子。但是却不见舒泰瑾的身影了。 而且看样子那男子似乎身份不小,出来的时候门口的那两位护卫一直笑脸相送,一脸的小心翼翼;末了等那男子走后,却又不免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终于舒了一口气。 林梅见状却是一喜,见不到舒泰瑾。但是要是能和这男子接触上的话,那也就不难套舒泰瑾的消息了…… 那青衣男子眉眼里一副权贵之相,就连一举一动都满是傲慢;林梅先前跟在他身后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现在见了这男子的正面。不知为何却有些退意,心里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她这边是想放弃了,但是另外一边却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林梅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会丁家算了。毕竟现在天色也开始暗起来了,但是没想到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你……”林梅吓了一大跳,刚想说话,但是却发现拦着自己正是那名青衣男子…… “姑娘认识我?”那青衣男子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容,简直比起林梅见过的隋王还要讨厌,至少隋王身上没有这样一股子让人闻之作呕的血腥味道。 林梅吞了吞口水,扬起了一抹难看的笑,“我,我怎么认识你呀……不过,这位公子,你拦着我又是为何呢?” 青衣男子勾起了嘴角,深红的嘴唇在夕阳余晖下更是显现出了一种猩红的颜色,眼眸里也闪现着狡黠的光芒,语气慵懒的道,“既然姑娘不认识我,那为何又要跟我这么远呢?从先前的集市一直跟到这里……呵。” 林梅在这男子的气势压迫下,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笑得更加僵硬了,“这位公子,我,只是碰巧走到了这里罢了,怎么就是跟踪你呢……” 青衣男子听了林梅的辩解,似乎有些不耐了,直接皱眉说道,“我没工夫听你辩解……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赏给我的这几个属下了!”说着,从那青衣男子身后走出了几名身材壮实的黑衣护卫。 林梅这下子更加惊慌了,先前明明只有这男子一个人的啊…… “公,公子……”林梅眼珠几转,顿生一计,顺势装出一副被惊吓到了的模样,扭着两边的袖子哭哭啼啼的道,“公子……我,我只是……” 林梅边说着还边垂涎的看着那青衣男子,哽咽着道,“公子如此俊秀端方,我,我实在是……心生欢喜……” 林梅说着,低低垂下了头,就连声音里都带满了羞涩,十足的小女儿姿态。 那青衣男子闻言却露出了一脸厌恶的表情,似乎林梅是什么很肮脏的东西一般,立马就退后了老远,冷冷道,“真是让我恶心!算了……我们走吧。” 说完,那青衣男子便带着身后的黑衣护卫走了,脚步匆忙,似乎在赶时间。 待那青衣男子走后,林梅这才活动了筋骨,却发现后被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那男子的目光实在太过骇人了一些,盯着林梅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住的猎物一般。 “这人,到底是谁呀……怎么舒泰瑾竟然会和这么恐怖的人打交道……” 林梅摸了摸自己冰冷的手腕,这才惊觉夕阳已经快要落入山脚了,而街边也开始点起了灯笼摆起了夜市,倒是比京城还热闹些。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晚上时不时的就会有门禁,而这里山高皇帝远,除非是什么皇帝崩了的大事,不然的话每日都热闹得很。 “不管了……还是先回丁家吧!”林梅望了望远处西斜的残阳,咬了咬牙,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也不至于慌了神,毕竟身上有银子,怎么样都有点底气。 最后,林梅终于在一位热心的老大娘的指点下回到了丁家,但那也已经是傍晚酉时了…… 这个时候的丁家热闹得很,林梅本还在纠结怎么进去,就见那候在门口的是一位熟人,竟然还是舒舟。只见他垂头丧气的站在丁家的大门口,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看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舒舟……”林梅这个时候早忘了先前对那青衣男子的恐惧之情,见到了熟人,自然是蹦蹦跳跳的过去了。 舒舟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林梅的声音,以往只觉得头疼,现在却是觉得有如天籁之音,立马就带人拥了过去,一把泪一把鼻涕的道,“林姑娘!您可回来了!” 林梅难得见到舒舟对自己如此情真意切的模样,哭笑不得,柔声安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不过是去外面逛了会而已……” 舒舟死命的摇了摇头,哭声喊道,“您这是去逛街啊?您这分明逛的是小的的命啊……” 林梅听到这里却是听不懂了,正想要问舒舟的时候,却见卿言一脸焦急地从丁家里面冲了出来,也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林梅,急着声音和舒舟道,“舒舟,少爷硬是要自己出去找,我实在拦不住啊!”(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二章 而我又在待何人 没过多久,舒舟便将先前和舒望瑾在丁家门口有过交谈的年轻男子请了过来,林梅这才知道,原来这年轻男子就是丁家的家主,倒是真的年轻得很! 舒舟看着林梅脸上的表情,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微微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若是论起年纪,我家少爷比他还要年轻一些呢……而且,我家少爷洁身自好,又不像某些人一样三妻四妾一门一门的纳进家里。” 他自然是在为自家主子鸣不平,因此在林梅耳边小声的揭了这位丁掌柜的短。 林梅很是汗颜,瞥了舒舟一眼道,“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舒舟看了林梅一眼道,“你这要是说了什么,只怕少爷心里就对你有芥蒂了!”说完,他太高了下巴俯视着林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林梅最近心静了不少,倒不似以前的那般毛躁了,因此好笑的扯了扯舒舟的衣袖,瞥着一旁黯然伤神的卿言小声道,“卿言只怕是要被舒望瑾罚了……照管舒晏瑾不力。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情和我耍嘴皮子?还不快去想想怎么保住卿言的小命才是要事!” 听了林梅这话,舒舟这才惊觉卿言已经沉默许久了,这下子也顾不上林梅了,忙走到卿言身边安慰道,“卿言,你没事吧?” 而舒望瑾和丁掌柜的那两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边的窃窃私语,二人见面先是互相拱手作揖,虽是刚刚才分别没多久,但是却硬是弄出了一副生疏的样子。 “望瑾兄,我已经让下人去请洛城最好的大夫了,晏瑾这伤势虽然严重,但是还请望瑾兄放心,那鲁大夫的医术虽说不上和宫里太医院的太医相比如何,但是在我们洛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丁掌柜的见舒望瑾一脸郁色,忙连声劝慰道。最后还自责道,“都是为兄不好,这么多日了竟然都没有发现晏瑾的不对……” 舒望瑾面上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心里却是狠狠一惊。这丁家除了卿言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晏瑾受伤一事才对,那这丁掌柜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丁掌柜自然不知道舒望瑾心里已经对他起了猜疑,还兀自喋喋不休的道,“这分管春暖院的丫鬟小厮真是无用!竟然连眼睛都照顾不好,我这就叫人将她们都唤来。好好责罚一顿!不然的话他们指不定还是如何疏忽望瑾兄你们的安危……” 见丁掌柜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一般的人就该识相的出声阻止了,虽然是那些下人疏忽职守,但是怎么说也要卖丁掌柜一点薄面才是。 可是舒望瑾却偏偏当没听到一般,丁掌柜一个人说到口水都干了还不见他来阻止自己责罚下人,这下子面上的表情是越来越尴尬了,临到最后,只好以袖掩面轻咳了一声,加大了声音道,“既然这样。为兄现在就去将那些下人杖责五十!” 舒望瑾这才慢吞吞的有了反应,凉凉的说了一句,“正该如此责罚,不然的话怎么抵得过在下堂弟的伤呢?” “……”丁掌柜的动作不由得一僵,本来还以为一向心软贯会做老好人的舒望瑾会阻止自己,哪料他今日竟然赞同自己处罚那些下人,莫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舒望瑾今日真的被气昏了?! 舒望瑾站在舒晏瑾的床边,见舒晏瑾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浅薄,心里虽是忧虑,但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丁掌柜。这责罚下人的事就不必在下亲自督促了吧?”舒望瑾这话里满含威胁,丁掌柜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怎么今日的舒望瑾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好脾气今日全都消失的不见踪影,莫不是要自己真的责罚自家下人才行?不行……这样的话他会心痛的好吗!毕竟到时候伤了还要自己出钱给她们看病。还要白养她们好几个月! 丁掌柜心里是极度的不乐意,但是这话是自己说出口的,若是再要收回来的话,实在是于自己的名声有碍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鲁大夫很及时的到了,丁掌柜心里不禁一松。却见舒望瑾望着自己倏尔笑了一下,这一笑虽然可以说是很俊逸,但是看在丁掌柜的心里却是阴森森的满带恶意。 舒舟站在一旁安慰着卿言,也没怎么注意这边的战局;但是林梅无事可做,便站在这里瞧舒望瑾是如何让这位丁掌柜哑口无言的,倒是也有几分乐趣,现在见舒望瑾脸色阴郁心情实在不佳,便走过去将右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右肩上,轻声道,“你不要太担心,现在大夫来了……相信舒晏瑾很快就会好的……” 舒望瑾望了一眼林梅,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一点,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自己右肩上的手,振作道,“我没事……你们还是先出去吧,我有事和那位大夫商量。” 林梅听了也没有多问,不想惹舒望瑾心烦,点了点头就拉着舒舟和卿言一起出去了,回身的时候见那位丁掌柜的还不识相的站在屋里,不等舒望瑾出声赶人就扬声道,“丁掌柜……屋里不留外人……再说了,就连我等‘内人’都出来了,又怎么会留您这个外姓人呢?” 丁掌柜听了林梅的话,愈加的尴尬了,就连刚刚进门的鲁大夫都看了他一眼,那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咳,望瑾兄,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说着,丁掌柜向舒望瑾拱手别过,出门的时候却见林梅百无聊奈的站在门外的葡萄架下,本来还只是姣好的姿色在月色的照映下竟然也出奇的好看,而且还比家里那些每日浓妆艳抹的妾室们多了几分真实,到时让他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 林梅似是察觉到了异样的眼光,立马就回过头去看,见是丁掌柜一直痴痴地盯着自己看,不由不满的撇了撇嘴,心里暗道怎么这样的人也能当上家主?简直是道·德沦·丧!连别人的媳妇都觊觎…… 那丁掌柜见林梅不满的看着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这样多有不妥,立马朝林梅示以抱歉的一笑,接着才坦然自若的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也不知怎么了,卿言一个人先离开了。徒留下舒舟一个人垂着头怏怏的站在原地发愣。 林梅见丁掌柜走了,忙到舒舟的身边去,先是展望了一下卿言离开的背影,接着才嘲讽的道。“别看了,人家都走这么远了……要是喜欢,追上去说啊!何必在这里偷偷伤神……” 林梅这话还没说完,就见舒舟一脸焦急的打断她的话道,“林姑娘。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是是是……怕坏了你的名声嘛?不对……你一个男的,名声坏点也没事啊,还愁娶不到媳妇不成?”林梅本来只是想逗逗舒舟,顺便看看他对卿言的心意到底如何,没想到舒舟竟然一副这样的反应,不由让她对舒舟的印象有所变差,实在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舒舟无奈的看了林梅一眼,见左右都没有人,这才小声道,“卿言虽然脾气坏了点。但是是个好姑娘,少爷念着她这么多年辛苦陪伴,到时候一定会指给她一门好婚事的……她,应当嫁给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个无父无母的乞儿……” 虽然,卿言想嫁的是舒望瑾,但是林梅这边好糊弄,自家少爷那里却不是好糊弄的啊!还不如让卿言另择良木而栖,从此脱离奴籍…… 林梅讶异的看了舒舟一眼,她还以为舒舟不喜欢卿言呢。不过……现在想想也是,虽然舒舟每次借口说是对卿言这么好这么容忍是看在卿语的份上,但是若是真的心怀感激,那也该是对着卿语报恩才是啊! 但是……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吧?她倒是觉得舒舟虽然不靠谱了一点。但是至少哄人开心很有一手啊!这怎么说也是个优点吧?唔,说的好听是哄人开心,说的不好听那便是会拍马屁……啧啧,还是算了,到时候直接让舒望瑾把卿言指给舒舟不就完事了?现在她实在是懒得和他啰嗦! “你的事以后再说!”林梅甩了舒舟一个眼神,压低了声音道。“你现在快些和我说说舒望瑾是不是和那丁掌柜有仇怨,不然的话舒望瑾怎么会那么不给他留情面?” 毕竟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而舒望瑾更是不会轻易与人红脸的,因此林梅才有这样的一问。 “仇怨倒是没有……但是芥蒂真的是不少。”舒舟收拾了自己低落的情绪,禁止的解答道,“我家少爷和丁掌柜的芥蒂也有五六年了,少爷一直没有释怀。虽然丁掌柜当时道了歉,但是少爷完全没有领情,这一记仇,就过了六年了……” “你这么一说,里面倒是有不少的故事……不如也说给我听听吧?”林梅笑眯眯的看着舒舟,大有你敢不说就给我等着瞧的架势。 舒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事儿我可不敢告诉你,不然给少爷知道了的话那我就惨了!” “既然这样的话……”林梅故意拖长了尾音,最后又对着舒舟笑了一下,转身就走,“那我还是去告诉卿言算了,说你喜欢她好久了,只是一直不敢向她表明心意!” “别……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一听到林梅说要去找卿言,舒舟真的是脸上冷汗淋漓,忙拉住林梅的衣摆,急声道,“我算是怕了你了!到时候你要是说漏了嘴,可别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我和你……不熟!” “是是是……你自然和我不熟,快说吧!舒望瑾的丑事自然是要多多知道的!”林梅兴奋的搓了搓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舒舟汗颜的往旁边缩了缩,在心底叹道,少爷呀,我还当你这二十年洁身自好是为了娶什么样的传奇女子呢!结果这女子只一心想知道你的丑事,以后好来笑话你……这,他想想也是有点小激动呢! 毕竟他被舒望瑾“欺压”了十几年,也想看看舒望瑾欺压别人的样子了! “快说快说……”林梅推了推舒舟,一脸的激动。 舒舟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少爷六年前带着我来这里做过生意,当时我们舒家并没有很多能在洛城站得稳的生意根基,因此才想到了在洛城盘踞几十年的丁家。少爷那时还只十四岁,请了丁掌柜喝酒。那个时候的丁掌柜大概是有十七岁了,但是不知为何……有个怪癖……” “怪癖?”林梅疑惑的蹙起了眉头,想起了舒舟先前和自己说过丁掌柜娶的那几十个小妾,还有丁掌柜那个时候看自己的眼神…… “便是……便是。他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舒舟说道合理却是吞吞吐吐的了。 “奇怪的东西?”林梅打了个冷颤,心里更加害怕了。 舒舟没注意林梅此时的怪异神情,迟疑了许久才说道,“那个时候,丁掌柜的喝了酒。竟然醉醺醺的来了一句,‘望瑾兄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当时不要说没喝酒的我了,就连喝了酒微醉的少爷也被吓得瞬间就醒了酒,急忙离丁掌柜的一丈开外……” 林梅也被吓得不轻,最后颤颤的说了一句,“那后来呢?”看舒望瑾这健全的模样,那丁掌柜也不想把他眼睛给挖了的人啊! “后来,第二日丁掌柜的酒醒了,立马向我家少爷表示歉意。说自己的确爱收集各种美丽的眼珠,也想尽了千方百计让那些眼珠如何保持润泽水光不腐烂,但是却绝对没有想过要对少爷的眼珠动手……少爷那个时候虽是对丁掌柜的很是不屑,但是生意还是要做的,便接受了丁掌柜的好意。而舒家的生意,自此才算是正式在洛城立足了……” 说完之后,舒舟也叹了口气,这实在是怪不了舒望瑾,若是他的话,只怕连生意都不要做了甩手便走! 舒舟说完之后。也叹了口气,这事实在是怪不了舒望瑾,若是他的话,只怕连生意都不要做了甩手便走! 林梅立即小几啄米般飞快的点了点头。头上也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想起了先前丁掌柜那看自己的眼神,原来不是对自己的姿色感兴趣,而是对自己的这一双眼珠感兴趣啊!那自己以后见着丁掌柜可得躲远点,指不定哪天他就真的对自己起了兴趣,偷偷药晕自己。然后挖了自己的眼珠呢! 一想到这个结果,林梅便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可不想以后做个瞎子! “林姑娘,这事我是告诉你了,但是你可得帮我严守这个秘密啊!不说传出去了会对少爷产生多大的风波,就是那丁掌柜的也不会放过我呀!”舒舟虽然说了,但是仍然是皱巴着一张脸,显然是对林梅很不放心。 “苏州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会到处去乱说呢?是吧!”林梅笑眯眯的拍了拍舒舟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舒舟听了林梅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欲和她多说,摇了摇头之后就闭嘴不言了,这回任凭林梅如何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也是绝不开口了。就在二人沉默之际,舒晏瑾屋子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了,那位鲁大夫拱手对屋里的人做了个揖,嘴里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林梅和舒舟对望了几眼,知道大概这位大夫是给舒晏瑾看完病了,赶忙进了屋里。 舒望瑾就站在门口边,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但是林梅愣是从这里面看出了一丝冷意;而屋里面也隐隐约约能听到人咳嗽的声音,看来应该是舒晏瑾醒了。 “少爷……堂少爷醒了?”舒舟凑过去看了一眼,舒晏瑾似乎还是躺在床上,没什么动静。 “他是饿晕的!”舒望瑾冷冷抛下这几个字,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看来舒晏瑾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气的他不轻,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失态了。 “饿,饿晕的……”林梅结巴着重复了一遍,实在是不相信舒晏瑾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果真是…… 舒舟本来想笑,但是碍于这位饿晕的也算他半个主子,因此他很勉强的忍住了。 舒望瑾缓缓舒了一口气,对舒舟吩咐道,“让丁家的人熬点鱼片粥送过来,再送一份煲汤过来,一个半时辰之后,再让他们送一顿制作精致点的饭菜到这里。” 舒舟应了声是,接着才往后厨那边走去。 舒望瑾见林梅直往屋里瞅。便让她进来了,接着才关上门,随着林梅一起去看舒晏瑾。 舒晏瑾此时的脸色倒是好一些了,但是脸上表情木木的。就连眼珠也好似不会转动似的,僵硬的望着屋顶,见舒望瑾过来时瞳仁才缩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惧怕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没脸见舒望瑾。 林梅好奇的打量了舒晏瑾一圈,最后啧啧说道。“我说舒晏瑾啊,我们才一个多月不见吧,你怎么就把自己给弄成了这个样子?” 舒晏瑾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舒望瑾和舒夫人,他的爹娘从来舍不得打骂他,这才让舒晏瑾变成了今天的这个纨绔子弟的样子。但是舒夫人就不一样了,这又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又不是什么好人良民的,心情不好了便拿他出出气。 偏偏舒晏瑾还反驳不得,这下子只得见了舒夫人就绕路走。 没想到后来,又多了一个林梅。伶牙俐嘴的压得他说不出话来,简直比舒夫人还要恐怖,至少舒夫人不屑于拐着弯骂舒晏瑾;但是这林梅就不一样了,那天真的是说的舒晏瑾羞愧得只恨自己为何要嘴贱去招惹她! 因此,舒晏瑾现在一听到林梅的声音就有了条件反射,打了个好几个激灵,眼神也不麻木了,恨不得自己缩成一团给躲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傻了呢,现在看来还是有反应的呀?”林梅倒是觉得舒晏瑾现在的这个样子可怜又好笑,估计也是一身的伤都在痛。不然的话只怕要躲得自己远远的才是。 舒晏瑾听了林梅这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害怕了,强忍着痛楚又往床榻里面缩了缩。 “别!你别再动了,放心。我不靠近你也不打击你了就是,你这身上的伤口可别再裂了!”林梅见舒晏瑾一脸的痛楚,也怕他身上的伤又严重了,忙出声提醒道。 舒晏瑾原先还好,但是一听到林梅说起了他身上的伤,不由动作一顿。身子一僵,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你……你们都知道了?!” 林梅咋了咋嘴巴,满不在乎的道,“这种小伤不是很正常么?习惯了就好了,何必要闹的绝食呢是吧?” 哪料舒晏瑾听了这话却是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牙齿紧咬,颤抖着说道,“习惯……习惯就好了?”他的目光游移,四处飘忽,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天下午和晚上发生的事情;那时,那个男子也是说,只要习惯了就好…… 林梅这时也察觉到了舒晏瑾的状态很不对,忙将在外屋静坐的舒望瑾拉了过来,瑟缩着问道,“舒望瑾,他这是怎么了?” 舒望瑾一过来便看到了舒晏瑾这个不对劲的样子,忙问林梅,“你先前是不是说了什么?”他心里直道不好,看这样子应该是林梅说了什么,然后舒晏瑾以为大家都知道他被男子欺·辱了,这才会如此的不对劲! 林梅也察觉到了是自己说错了话,因此看了看舒望瑾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我先前说,这点小伤,习惯了便是……后来,他便这样了。” 舒望瑾摇头叹了几口气,望着林梅道,“晏瑾他是……”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了舒晏瑾一眼,那样堪比女子的清秀容貌,娇小的身架,若是被断袖瞧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这事倒不是那样好说的了,任是落在哪一个男子身上只怕都是噩梦吧! “是怎样?”林梅瞧着舒望瑾似是有些为难,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只是瘪着嘴道,“这事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一时嘴快,舒晏瑾也就不会这样了……” 舒望瑾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又听林梅望着自己接着说道,“我先去找卿言了,天也晚了……你早点休息。” “林姑娘,你也早点休息……”舒望瑾望着林梅这样温婉的神情,心里微感慰·藉,看着林梅的身影远去了,他这才转头看向继续在瑟瑟发抖的舒晏瑾,心里直道:若不是舒家人丁单薄,现在只剩下舒晏瑾和舒泰瑾这两根苗子,他是绝对不会去管这二人之间的恩怨是非的! “晏瑾,林姑娘他们并不知道你的事情。我只是告诉他们你受了点轻伤,需卧床休息,就连卿言……也只认为你受了点外伤而已。” 舒望瑾说到卿言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对舒晏瑾隐瞒这件事。 舒晏瑾根本没注意去听舒望瑾说了些什么,只是沉浸在个人的世界里,还以为是那天晚上,整个人痛苦到了极点,也绝望到了极点。 “舒晏瑾。你若是死了,那舒家本族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给舒泰瑾么?难道你现在还甘心么?”舒望瑾一直都知道舒泰瑾手下的那些业务都是舒晏瑾的,只是舒晏瑾不喜欢打理,但又怕家里长辈伤心,这才将手里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了舒泰瑾打理,而且对他从无戒心,更是想以后继承了家里的祖业便全部都交给舒泰瑾。 舒晏瑾听了这句话,开始有了点反应,整个人微微动了动。不再像先前那样颤抖的厉害了。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难道你对我也不放心么?”舒望瑾说完又改为怀柔政策,毕竟他是这两人的兄长,从小就在这二人面前立下了不少的威信。 舒晏瑾这才抬头看向舒望瑾,咽了咽口水,眼睛通红,声音嘶哑的道,“望瑾堂兄,真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么?” 舒望瑾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只有他和卿言两个人知道。连林梅都没有告诉,而且在卿言那里他也说过了,绝对不能在舒晏瑾的面前提起这些事情。 舒晏瑾的确从小就对舒望瑾又敬又怕,只觉得他怎么就可以那么厉害呢?现在听了他的话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望瑾堂兄。以前……我的确将他当我亲兄弟看,甚至是想过将我手中的家业也交由他管理,我只要每月分红就好。可是现在……我,绝不能将族里的家业交给他!”说到最后的这个字,舒晏瑾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个他原先最看重的兄弟,最依赖的弟弟……最后。却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回京之后,我会想办法治他的罪,将他逐出族谱。”舒望瑾思量了许久,这才说道。这个方法也是需要很多的功夫,毕竟逐出族谱可不是一件小事,若不是欺宗灭祖的大罪过,一般男子是极少会被逐族谱的。 “望瑾堂兄,多谢你这么体谅我,但是此事我还是想要自己解决。”舒晏瑾定定的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鉴定。 现在的他,早就不是最开始的那个只会吃喝玩乐调戏姑娘纨绔子弟了…… 舒望瑾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若是需要我帮助,尽管说便是……现在舒家一族也只有我们两个嫡出的亲兄弟了,自当是要好好扶持的。” 舒家的人口最近十几年凋零的厉害,别说嫡出了,就是庶出的也少见,故此舒望瑾才有这样的话说出。 若是以前,只怕舒晏瑾早就想要偷溜了,他最怕的就是舒望瑾找自己说大道理;但是这次舒晏瑾却是一脸老实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将这一番话给听进去了。 舒望瑾一脸“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表情,感叹的点了点头,颇为欣慰,总算是没白废话这么多…… 再来说京城舒家那边,舒夫人自那日刘韵娴去了之后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阴阴冷冷的,吓坏了府里不少的下人;那些来府晚的后来才从资历深的嬷嬷们口中听说起:他们府里的这位夫人呀,本来就是这样一个阴阳怪气的性子,十几年便是这个样子。只是最近几年好了一些,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啊,他们夫人就又恢复了以前的那个性格…… 一时之间,直让府里的下人叫苦连天。 舒夫人现在心里有了计较和打算,便不再像先前那样整日百无聊奈的惹事生非了,虽然人还是阴阴冷冷的,但是若那些下人不犯大错的话也不会去怎么计较。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突然安国公递了帖子,要登门拜访。 舒老爷很是不解,但又怕自家夫人当众驳了安国公的面子,像上次一样让人将安国公扫地出门,便赶忙叫了下人去门口迎接。虽然他也很不喜欢这个舅爷,但是怎么说都是自己妻子的兄长,自家儿子的亲舅舅,怎么样都要好好接待才是。 到了后来,只看到那个小厮回了,却没见安国公的影子。 “安国公呢?”舒老爷见那小厮一人回来了,有些奇怪这安国公怎么不见人影,难道是又被自家夫人给赶了出去?那可真的就是丢人了……不仅丢安国公的脸,舒夫人的脸也得丢了。 那小厮也有些惊奇,诺诺的道,“老爷,小的到了大门口,却没见到安国公的身影,问门房的人,却被告知安国公已经被夫人那边给接过去了……”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三章 君生之时我未生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四章 而今我已霜满鬓 “是清澕郡主的长女,刘韵娴。”舒老爷抿着嘴角笑答道,虽然这清澕郡主和舒夫人不合的事情京城人素来有知,但是人家一个郡主之女能给你一个商户当平妻,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安国公脸上的确出现了舒老爷想要看到的表情,隐约有点动容,又有点小激动,激动之余,冷静下来,还是要回到事情的本质上去的…… “云棠和清澕从小就不和,但是所幸的是陛下和太后更加宠爱云棠,这才每每在云棠和清澕争斗的时候压制着大长公主那边;而且大长公主不是陛下胞妹,也不是太后所生,自然在太后面前的情分比不得自家妹子的女儿,只是……你也是知道的,云棠那样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清澕的女儿嫁进舒家的。” 安国公的面上也有些忧虑,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搞不定舒夫人这边,就算是清澕郡主想嫁女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至于舒望瑾,他就算再是个刺头再难搞定,那也是舒老爷的儿子,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就必须得乖乖的去娶刘家小姐,所以他这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舒夫人这里才是个大问题呀!若是她不同意,舒老爷是怎么也不可能帮自家儿子娶清澕郡主的女儿…… “国公……这事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来求助国公。”舒老爷叹了几口气,最近他这段日子,真的可谓是为了这段婚事操碎了心,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若不是为了舒家,为了舒望瑾,他这两处不讨好又是何必呢? 安国公也是颇为体谅舒老爷的难处。因此大袖一挥,直接答应道,“这件事你便放心交于我,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件事他倒是自信满满,毕竟舒夫人的性格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不说是嫌贫爱富,但是却极为欣赏有才华有本事的女子。而清澕郡主的女儿刘韵娴虽然说相貌不是很拿得出手。但是至少人家的才华是被当朝的书画大师真正称赞过的。 而且,虽然这刘韵娴的相貌是差了点,但是娶妻当娶贤。有了清澕郡主作为后台,想必舒家的生意又会更上一层楼才是!看这舒望瑾心心念念要娶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女子,想来那女子的相貌定是不差的;到时候房门一关,谁管你是宠爱谁呢?再说了。人家郡主的女儿好歹也是个县主,虽说地位不如郡主高贵。但是怎么说都比那农家女子强得多…… “如此,就真的是很感谢国公了……”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着实是喜着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起来。 再来说洛城那边。林梅和卿言二人这时候正在街上游荡,自林梅上次的事情之后,舒望瑾现在是不管她去哪里都一定会派两三个舒家的小厮跟着。本来他是想让舒舟跟着的,但是奈何洛城这里应酬和熟人太多。实在少不了舒舟这个左右手,这才拍了另外的人去跟着林梅。 这大白天的,林梅平白无故的打了好几个喷嚏,站在一旁的卿言立马嫌恶的皱了皱鼻子,林梅看见了,倒是很无语,这种事情又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殊不知,这正是因为舒老爷和安国公那边在谈论起她呢! “你这般讨厌我,那我出门你为何又要跟着我呢?岂不是自讨无趣?”林梅摸了摸自己通红的鼻子,无奈的看了卿言一眼,“再说了,舒望瑾和苏州他们两个都不出来,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跟着舒望瑾的吗,现在为何又要跟着我呢?” “你当我那么喜欢跟着你!”卿言听了这话后很不屑的白了林梅一眼,瘪着嘴道,“今日是洛城一月一次的大集会,街上会有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儿卖,而且这里又是沿海,商业发达。许多别国的商人也会在这里卖他们本国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衣裳和头饰,有些还真的是漂亮呢……” 一提起这个首饰盒衣裳,一般关系再差的两个女人也能化敌为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林梅自然也不例外,眼睛里立马就放了光,拉着卿言的手道,“真的?那我们快去看看吧……对了,今日带了多少银子出来,会不会不够呀,要不要我们再回去多取些银子?” “银子不够?”卿言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莞尔一笑,小脸上满是傲慢,“我们舒家便是印银票的,全天下和朝廷合作的只有我们舒家一家!怎么可能银子不够呢?就是夫人,她每日里泡澡的水,那也得是好几百个人每日清晨辛辛苦苦收集的甘露;便是这一桶水,就得花几十两银子去请人!更不要说每次泡澡用的花瓣和香粉了,哪样不是顶尖的好东西?有些就算是皇宫里的娘娘们只怕也不能天天享受,但是我们舒家有钱,这自然是无所谓了……” 林梅这回真的是听得目瞪口呆,她在舒府呆的那几日,也觉得舒夫人的生活过得奢侈雍容,没想到竟然奢侈到了这个地步……果然是她孤陋寡闻了! “就算身上银子带少了,这洛城有的是我们舒家的钱庄,到时候拿着少爷给的信物给他们看看就是了,到时候要拿多少银子还不是随我们?”卿言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扬扬得意;这也亏得是她跟着的是舒望瑾,不然的话就算是舒喻瑾对于卿语都有严规定律的。 舒望瑾毕竟是男子,对于女子花钱买衣裳胭脂水粉的并不是很在意,而卿言又是这么多年来修文院里最得宠的大丫鬟,自然是不愁吃穿,哪怕是家境差一点的千金小姐只怕都没有她这么好的待遇! 林梅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之后才记得点头赞同卿言的观点,摸了摸自己贴身放着的鱼戏莲珠手镯,舒夫人曾告诉她,这是舒家主母的信物。看来她也应该要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才是…… “你还在那里发愣干嘛?”卿言走了挺远的,才发现林梅没跟上来,实在是怕舒望瑾的责罚,便又转身返了回来。 “啊……没事,我们去那里看看衣裳吧!还有……你瞧,那女子怎的穿的那么暴露。一点都不害臊!”说着。林梅指了指路旁一位正在买首饰的异域女子,小声附在卿言耳边说道,“不过她额上配的宝石可真好看!” “哦。你说那女子呀……那是波斯国的人,他们国家的女子都那么穿……”虽然这么说,但是卿言也和林梅一样对那女子抱以敌意的眼光。 没办法,那女子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比她们二人出彩太多了,也难怪她们两个说的话都这么酸…… “算了。反正这是别人的事情,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林梅指着一旁装潢大气碧瓦朱墙的大宅子,颇有些兴味;那座宅子的门口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其中有男有女。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竟然那么热闹。 卿言往那边望了一眼,也起了些兴趣。点了点头就道,“那我们就去那边看看吧!” 她们身后的两个小厮无奈。只得又跟着她们二人进了那座大宅子;舒望瑾可是明令说过的,若是跟丢了,只怕他们两个的小命也不保了…… 林梅额卿言手挽着手,一副姐妹俩好的样子,兴致高昂的就要走进去。 这个时候,却听得身后有一道温婉的女子声音轻唤,“前面两位小姐,可否麻烦驻步?” 林梅和卿言互相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唤自己两个之后这才转过了身子,接着便看到一个身着华服保养姣好容颜美丽的中年贵妇站在自己两人的身后;那贵妇人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四名侍卫,看来来头应该不小……只是,林梅却不知道这贵夫人叫住自己和卿言作甚?自己又不认识她,莫非是卿言? 这样想着,林梅便回头看了卿言一眼,卿言见林梅看着自己,立马瞪了回去,恶声道,“看什么看,我又不认识她!” 那贵妇人闻言扑哧一笑,温婉的看着林梅,目光里颇是欣慰和感叹,开口道,“看你这副模样,倒真的越来越和你母亲相似了……不过,看你这样子,倒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卿言立马就看向了林梅,示意这人认识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林梅听了这话却有些尴尬,自己实在是记不得这贵夫人了,而且……听她这语气,似乎是和自家娘亲极为熟识,应该还见过自己;但是,她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那贵妇人面上略有黯淡,语气里满是哀伤,“不过你不记得我也是没错的……我那时见你,你才几个月大;后来,再见你的时候,你早已不记得我了。我只是远远的望着你嬉闹玩耍,看着你调皮捣蛋得似个男娃,你娘每次都要帮你去收拾残局,哪还有当年的半点温婉气质?” “夫人……我,实在不记得了……不过,夫人你,认识我娘?”林梅问的小心翼翼,突然就想起了自家娘亲那时也说过要带着自己来洛城的话,似是要来这里投奔她小时候的某位好友……该不会,就是这位夫人吧? 只是……这事也太巧了吧?洛城可不小,就这么遇到了,倒是让林梅觉得满是蹊跷。 那贵妇人微微一笑,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轻声细语的说道,“你不记得我也无妨,那个时候你不大,又怎能记得住我呢?不过,我和你娘,倒是做了十几年的朋友,她看着我出嫁,送我随我夫君远行。后来,过了好几年,我才又见了她一面;那个时候的你,才刚刚出生,就跟只小猫儿似的,小小的一团……” 林梅听着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有些羞怯的说道,“夫人,我……我娘亲很少和我说她以前的事情。” 那贵妇人的面色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咬着牙道,“若是知道你娘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当年我就不会同意帮她****瞒着赵老爷赵夫人去偷偷见你爹!更不会帮她找到林山县那个栖身之地,让她带着你隐居山林十几年!现在好了……侯,你爹府里一群庶生的男娃。你娘就算是回去了,只怕……” 林梅听着这贵夫人对自己爹的深刻恨意,突然就对她有了好感,莫名的亲切;她走过去对着那贵妇人道,“夫人,不知你如何称呼?” 那贵妇人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笑道。“真是老了。倒让你看笑话了……琬儿,我姓林,夫家姓钟。你便叫我林姨吧……不过,琬儿,你若是有空的话,不如随我回趟府里吧。到时候,舒公子那边。我让下人去报个信就是了。” 姓林?林梅心里微微一动,又听得这贵妇人叫自己琬儿,知道这位夫人应该也是京城那边出来的;只是,舒望瑾?她怎么知道舒望瑾?! 那贵妇人见林梅一脸疑惑微微带着警惕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手帕捂着嘴巴笑道,“早在你和舒公子‘私奔’的时候。你娘就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洛城这里来,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这才知道。原来,你已经见了你爹了,而你娘,跟着他回了京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你爹,连京城都不回了,跟着舒公子到了洛城……” 林梅听着有些尴尬,但是没想到自家娘亲竟然这么看重自己,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对她好好的……只是,爹?她可不承认安远侯那厮是她爹!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 卿言倒是知趣,但是又怕这妇人对林梅下毒手,那到时候只怕舒望瑾会活生生剥了她一层皮去…… “这位夫人,今儿个只怕不是好时候呢……奴婢知道夫人您见到林姑娘很是激动,但是奴婢不好向我家少爷交代呀,这把人领出去了但是却不见着带回来,只怕我家少爷会责罚我奴婢呢……”卿言向来伶牙俐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若是这贵妇人真的要将林梅带走自己只怕也阻拦不了,索性搬出舒望瑾来,希望这个夫人不要太过放肆。 那贵妇人目光流转,看了卿言好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林梅的身上,微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也好……毕竟琬儿与我也有这么久不见了,下次我再到丁家舒公子那里亲自去请琬儿好了,也好让舒公子放心。” 林梅听得眼眶渐热,只觉得这个妇人说的一言一语都很贴心,除了林媒婆和舒望瑾,这还是第三个对她这么温柔的人,实在是让她心里直发热。 那贵妇人说完就朝着林梅慈蔼的笑了一下,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的意味,“琬儿,那我先走了……” 林梅点了点头,轻声道,“钟夫人慢走……” 贵妇人听了林梅唤她的名号,身子微微一顿,但是又很快展颜笑了一下,接着才领着身后一众的婢女和侍卫进了那座宅子;进去的时候,林梅明显看到了守门的两个小厮对着那妇人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热切得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 “别看了……那位夫人看来身份也不低;只是,既然你都不记得她了,那我们还是少和她打交道的好,更何况,她虽说是认识少爷,但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你若是想认识她,到时候我们回了丁家再去请教少爷便是。若少爷说那位夫人可以结交,到时候你再去见那位夫人也不迟!” 卿言自然知道林梅在纠结什么,一肚子想要问那位夫人的话,但是她怎么说也不能让林梅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只怕舒望瑾非剥了她的皮不成! 林梅也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鲁莽。自出了林山县之后,她才知道世上的坏人可以隐藏到那种地步,而王惠鸳之流和她们比起来,简直是不能再良善了……那些人表面上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骨子里却比饿狼还要恐怖!实在是让她心惊…… 经过了这么一出事,二人浓烈的兴致瞬间低落了不少,也不想去看衣裳首饰了。互相看了一眼。卿言撇着嘴道,“现在已是晌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林梅却是岿然不多。蹙着眉疑惑的看着另一个地方。 卿言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只是有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女在那里看街上摆摊的绣品而已,那少女穿着朴素,头上也只戴了一小朵绢花。实在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怎么,你又遇见熟人了?”卿言见林梅一直看着那位姑娘家。不由随口问道。 林梅倒是实诚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卿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往那少女站着的地方走去。 “你……”卿言一个没看紧,就见林梅往那边走了,只得狠狠瞪了自己身后两个小厮一眼。娇声呵斥道,“还不快跟上去?要是林姑娘丢了。看你们回去少爷怎么收拾你们!” 再来说林梅那里,她看到的人就是与她一起同来洛城的王惠鸳…… 只是,卿言之所以不认识王惠鸳,就是因为一下船王惠鸳便与林梅和舒望瑾两人分道扬镳了。那个时候林梅还很担心她,问她为何不跟着自己一起住,到时候再慢慢的去找谋生之计;但是王惠鸳的性子一上来,却是死活不同意再跟着林梅了。本来,托林梅的福舒望瑾带着她一起来洛城她就已经觉得很不耻了,若是再靠林梅的帮助在洛城这里立足的话,只怕她真的会想不通去跳河的吧! 但是,现在在洛城的街头上遇到了,林梅怎么说也要去打声招呼,顺便再去慰问慰问王惠鸳的…… 唔,她可不是想去嘲笑王惠鸳的,只是好奇她现在找到了什么事做;而且,她们两个怎么说都是老乡,又是她把王惠鸳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若是王惠鸳在这里过得不好的话,她心里也会不安的…… 王惠鸳也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人,忙回过头一看,却是林梅,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锦缎长裙,头上簪着各样的宝石蝴蝶发钗,明眸皓齿的;看起来简直和她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是天壤之差。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心里生了几分不忿之意。 想当初,在林山县的时候,她可是向来不屑林梅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却轮到林梅来看她的笑话了! 林梅见王惠鸳手里挎着篮子就要躲开自己,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急声道,“你看着我跑什么?我又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怎么说你也是跟着我来这里的,若是在这里受了欺负,我心里也很难过啊,现在这里……可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老乡了。” 她和王惠鸳说着林山县的方言,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先前,哪怕是和舒望瑾,她说的也是官话,可憋死她了! 王惠鸳面上的表情似有所动,本来防备的神色也慢慢消退了下来,看起来很是疲惫,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哪还有当初在林山县半分的嚣张模样。 “你……现在住在哪儿,可找到可以糊口的生计了?”林梅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不管说什么她都能想象到王惠鸳听了之后暴跳如雷的模样,只是,这问题她无论如何都是要问的,王惠鸳爱面子,又不会做粗活,她总不可能看着她饿死在这里吧? 王惠鸳这几日在洛城似是过得很不好,也没有当初的暴躁脾气了,黯淡的道,“你当初不是也夸我绣品绣的好么?我本想卖绣品为生……不说一副绣品几十两银子,但是也自认为值得好几两银子,但是……” “但是?怎么了……”林梅蹙着眉问道,王惠鸳的绣工的确精湛,她也是见过的,按理来说一副绣品卖几两银子应该是完全可以的啊。 王惠鸳的神色愈加黯淡,整个人也没了当初的活力。声音都是沙哑低涩的,“我找到了洛城最大的绣坊,没想到,那里的人却说,在这里,就算是绣工再精湛也没有用,除非你有够大的名气。不然的话一副绣品也值不了几个银子;那里的老板见我绣品精致。便想请我去帮他们绣坊里的绣娘做下手,意思是让我的绣品顶着那绣娘的名声去卖,让我从中拿提成……可是。那明明就是我的绣品,为何要顶着别人的名头去卖?我和那老板争执不下,到了后来,更是连洛城一家的绣坊也不收我的绣品了……” 林梅听着义愤填膺。咬着牙直道,“那老板欺人太甚!这明明就是你的绣品。他们觉得你绣的好,直接请你便是,为何又要让你的绣品顶着别人的名头呢?当真是可恶!” 她本以为王惠鸳这人拉不下脸,不会去做这种绣娘的活计。没想到倒是她看轻了王惠鸳,人家以前的确是千金小姐,好逸恶劳;但是现在人家也是能吃苦的。不是说什么活计都不做的!这点倒是让林梅觉得自己重新认识王惠鸳,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王惠鸳听了林梅同仇敌忾的话之后却是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原以为离了王家我也能过得好好的,没想到最后却是连自己也养不活了……林梅,当年我真的不该取笑你的,你娘她……也很厉害。” 林梅这还是第一次听王惠鸳说起这样的话,一时也有些感慨,年少的时候,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林山县首富土财主的女儿竟然也向自己道歉……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首要之急,还是帮王惠鸳找到糊口的生计,不然的话她要是饿死在了这里,林梅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不如现在跟我先去一趟丁家,到时候等舒望瑾回来,他在这里有很多认识的人人脉,想来应该可以帮你找到一个很好的绣坊……或者,若是你想做另外的事情的话,也可以跟我们说,到时候我让舒望瑾帮你看看;洛城这么大,你又有一门这么好的手艺,总不至于饿死在这里呀!” 林梅思忖许久,笑着和王惠鸳道。 王惠鸳见着林梅这番真心为自己考虑的样子,喉头不由一哽,一时之间心头百味交杂,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先前早就看到了林梅,穿着华贵,和一打扮雍容华贵的夫人在谈笑风生,那般的姿态,哪还像小时候的那个又穷又丑的臭丫头,就连她自己,也不由得暗暗自卑了起来。 可是,她却没想到,林梅不计前嫌的帮了她那么多,现在竟然还要继续帮自己找到糊口的生计,这实在是让她……自愧不如啊! 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知道她这又是纠结上了,便直接一把拉过她的手道,“咱们两个之间,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再说了,小的时候,你什么丑事我不知道,我的丑事又有哪一件你是没到处去乱说过的?” 王惠鸳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但是明显也是有些被林梅说的心动了,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里的确是很难生存,但是若舒望瑾肯帮一把的话,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林梅见王惠鸳还是不说话,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拉着她就往卿言那边走,末了还嬉皮笑脸的对卿言道,“卿言,她是我好友,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丁家……唔,今晚她就和我睡一起,现在我们去吃点东西果腹吧……” 卿言见林梅就这样拉着那王惠鸳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不由恨得牙痒痒,小声嘀咕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这样领着个陌生人进丁家,哼!” 林梅之所以走这么快,就是怕卿言逮着自己唠叨,现在看来,还好她跑得快,不然的话铁定会被卿言说教一番! “那女子是谁?”王惠鸳又回头看了卿言一眼,问道。 林梅苦着张脸,在王惠鸳耳旁小声说道,“是舒望瑾身边的大丫鬟,凶悍的要死,和……”林梅差点把“和你以前有的一拼”也给说了出来,还好她及时收住了口,向王惠鸳嘿嘿一笑,嘴里忙着道,“没什么没什么……” 王惠鸳不解的看了傻笑的林梅一眼,轻哼了一句,也傲慢的转过了头,不再搭理林梅了。 卿言见林梅和王惠鸳走远了,不由也跟了上去,硬是将林梅给拖到了后面,逼问道,“这女子到底是谁?别又是什么心怀不轨之徒了!林梅,你若是再不老实交代,今晚你就和她一起流落街头去吧;这丁家是万万不能容忍你们的了!” 林梅郁闷的看了卿言一眼,看来她的确是被舒晏瑾一事给吓怕了,生怕又招惹了什么不轨之徒,不过王惠鸳她可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更何况又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能怎么害她呢? “卿言,你放心吧……她,是和我一起在林山县里长大的,虽然以前脾气骄纵了点,但是性格不坏……而且,这次来洛城,她本就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她生性要强,不肯和我们一起在丁家住,硬是要一个人出去讨生计;我现在见到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不管的呀……”(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五章 你我早已缘份定 “卿言,你放心吧……她,是和我一起在林山县里长大的,虽然以前脾气骄纵了点,但是性格不坏……而且,这次来洛城,她本就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她生性要强,不肯和我们一起在丁家住,硬是要一个人出去讨生计;我现在见到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不管的呀……” 林梅温言和卿言解释着,她可不想和卿言这暴脾气吵起来,怎么说以后还要多多靠她照顾呢…… 卿言难得见到林梅如此温文尔雅又讲道理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但是她态度向来强硬,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摸着自己的手腕道,“那就随你好了,不过我可告诉你!到时候若是你这朋友惹出了什么麻烦,可和我无关!” “是是是……自然和你无关……”林梅陪着笑脸,好不容易将卿言这位姑奶奶给劝走了;她抹抹额头上的冷汗,望了一眼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王惠鸳,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尽遇上冤家了! 在外面一顿吃喝之后,王惠鸳和卿言两人也熟了,这下子二人的脾气呀性格呀爱好呀什么都对上了胃口,更是将林梅甩在了身后远远的,两人跑到前面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林梅总算是舒了口气,这下子她可算是轻松了,终于不用再陪着这两位姑奶奶扯皮了…… 回了丁家之后,林梅得知舒望瑾和丁掌柜出去了还未回来,便将王惠鸳安置在了自己房里,又叫下人给她送了一桶热水,自己从柜子里找了一套从未穿过的新衣裳递给王惠鸳。 “喏,你洗了之后穿这身吧,我从来没穿过,你可不要嫌弃……” 林梅坐在凳子上,支着下巴看着王惠鸳,“等晚上舒望瑾回来了。我便让他帮你在洛城介绍一个做事的地方,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到时候找到了你要是愿意在那个地方呆下去的话,便直接搬过去吧……他们看到你是舒望瑾介绍过来的人。应该不会怎么很欺负你才是。” 王惠鸳在屏风后面正脱着外裳,听了林梅的这话后不由得一顿,心里百味杂成,最后还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她的父亲是林山县的首富,土财主。在林山县城里面,她除了会让着刘雨霏之外看不起任何的女孩子,就算是刘雨霏,她也只是勉强认为这个县令的女儿多读了几年书,可以和自己打比而已;但是另外的女孩子,尤其是像林梅这样出身不好但是长相还算不错的,她一直以来很是排挤她们。 但是,到了今天,她落魄了,却要求助这个以前她看不起的人……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舒望瑾和丁掌柜一起回来了,但是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那位丁掌柜更是一脸怒色,嘴里直念叨,“岂有此理!竟然敢在我丁家的地盘上放肆!” 林梅本来还想找舒望瑾问问洛城这里哪有靠谱一点的绣坊,看到他这副样子自然是不敢上去问话惹他心烦,便默默地看了王惠鸳一眼,继续低头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那盘海错看,心里在暗暗的数着数,这盘海错再冷下去就该不好吃了。 舒望瑾扫了桌上坐的人一眼。看见了王惠鸳之后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收拾了沉重的脸色和丁掌柜道,“丁掌柜。现在该是用晚膳了,丁掌柜事务缠身繁忙不堪,在下就不多留你了……” 丁掌柜面色一黯,望着舒望瑾的目光里满是楚楚可怜,哀声说道,“望瑾兄。你当真是如此狠心……”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舒望瑾领着舒舟直接坐了下来,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道,“卿言,还不送丁掌柜回去?若是晚了,只怕丁掌柜的那些个姨娘们就该闹腾过来要人了。” 卿言本来是坐在林梅旁边的,舒望瑾没来之前她可算是这个院子的女主人,但是现在正主子来了,怎么的也要听吩咐的。因此她立马就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丁掌柜道,柔声说道,“丁掌柜,请回吧……不然的话,奴婢也只好让那些姨太太们过来亲自接人了。” 她这话语里满含威胁,只因在这里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她早就将这位丁掌柜的性子和身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自然也知道他后院里养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姨娘们,每日里为了争夺他去谁院子里留宿而闹得不可开交。 丁掌柜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烦不胜烦,就更不要说让她们亲自过来接人了。 听了卿言这一番威胁的话,丁掌柜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起来,一下子又回想起了自己后院里那群恐怖的女人,嘴唇也哆嗦了起来;立马就抱拳对着舒望瑾瑟瑟缩缩的道,“望瑾兄,那为兄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立马就转身逃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卿言看着丁掌柜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由捂嘴扑哧一笑,又翩然坐下,对着舒望瑾道,“少爷,这丁掌柜可是最怕他后院里的那些姨娘了。前些日子你不在,可不知道……那天就因为争夺丁掌柜在谁的院子留宿的事情,几位姨娘差点打起来,最后丁掌柜实在是无奈了,便将一个晚上分成了五等分,轮流着去……” “噗……”林梅听了之后,一下子没忍住,不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见桌上其他的人都望着自己,虽然都是些熟人但是不免还是有些羞涩,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这么说起来,丁掌柜定是很喜爱那些姨娘了,不然的话,又怎会这么容忍她们放肆呢?” 卿言听了这话却是不屑的一笑,高傲的抬起了头道,“你还真是天真……那些姨娘们都是其他的商户的女儿或者官宦之家的庶女,丁掌柜哪个都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上面的人就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还有,你当真以为他的那些姨娘们真的那么喜爱他呀?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早日生出丁家下任家主罢了!你别看丁掌柜娶了这么多门小妾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但是他到现在为止可还是没有一个子嗣呢!也就不能怪那些姨娘们心急了……” 林梅听卿言说了这么多,才了然的点了点头,末了又眼巴巴的看着舒望瑾,小声道。“那现在我们总可以吃饭了吧?”她都快饿死了…… 舒望瑾看着林梅这副可怜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今日和丁掌柜在外面的所遇到的烦心事好似也没那么烦躁了;他对着林梅笑了一下,和声说道。“用膳吧……再不开动饭菜都要要凉了。” 林梅咬着筷子,听到了舒望瑾这句可以开动的话,如获大赦,立马笑着点了几下头。 再来说京城这边,萧子衿领着白姬回了宫。但是在宫门口的时候白姬不出萧子衿所料的被宫人拦了下来,阴阳怪气的询问道,“这位又是谁?娘娘可是明令规定了,外人没有谕令一概不得入宫!” 萧子衿的表情不变,但是也不开口,就这样看着白姬被那尖嘴猴腮的宦官责难。 她这么聪慧,自然猜得到这是上官贵妃不满意戚修朝的所作所为呢,而且大概是早就听到了自家儿子要自家准儿媳妇领一名青·楼女子回宫的事情,现在估计是气得不行,又怎么会准许白姬入宫打她的脸?那岂不是要让全后宫的妃子都笑死去。说她有一个连青楼女子都要领进家门的好儿子! 白姬知道萧子衿一路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肯定是看不惯自己的,所以这个场合下萧子衿没有帮她说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位公公……奴家是豫王殿下的婢女……”白姬对着那长相刻薄的年迈宦官笑了一下,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样精致的令牌交到了那宦官的手上。 那年迈的宦官本来是连眼睛都张不开的,但是看到了这枚令牌的时候却是突然张大了眼睛,哆哆嗦嗦的又将这枚令牌还到了白姬的手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姑娘竟然是……姑娘,快请入宫……” 萧子衿听了这话不由看了白姬一眼。但是白姬收手非常快,萧子衿只看到了一抹乌黑色的影子。 “王妃,我们入宫吧……”白姬这才回身看着轿子里的萧子衿,对着她灿然一笑。俯身行了一礼,接着又若无其事的跟着队列往前行去。 萧子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心里对白姬的好奇愈来愈重了。 到了上官贵妃的宫里,萧子衿对着这位高贵不可一世的妇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若是上官贵妃没有在其中插手的话。看在林山县的时候太子看她时眼里的兴趣,想来她还是能去太子府上的……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是豫王妃了,是绝不可能再回头了。 萧子衿心里是有万千滋味,但是脸上还是一派淡淡的表情,只是微微俯身对着上官贵妃行了一礼,嘴里轻声唤道,“参见贵妃娘娘……” 上官贵妃对萧子衿却是万千个满意,就这长相,便能将先前储秀宫里所有的秀女都比下去,说出去也是她面上有光,竟然挑中了这样一个相貌与才情都堪称一绝的儿媳妇。虽然家世不是很如意,但是她儿子又不是要做皇帝的,媳妇家世要那么好也没啥用…… 只要这未来儿媳妇能管住戚修朝,让他以后老老实实的不再招惹是非,那就不枉她先前被陛下禁足的苦了! “以后就该称母妃了……”上官贵妃握着萧子衿的手,笑容满面的将她扶了起来,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倏尔又怅然道,“若是朝儿也随你一起回来,那我们便真的是一家团聚了……也不知道他这次又要多久才能回宫。” 萧子衿虽然心里对上官贵妃不是很喜欢,更甚至有点恨意,但是既然贵妃问话了,她是怎么都要回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豫王殿下年前应该能回来,不过确切日期……子衿实在不知。”萧子衿说完,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白姬,心里实在佩服上官贵妃,一句话都不说,就让人在这里跪着。 上官贵妃顺着萧子衿的眼神看了过去,知道她是在看跪在地上的白姬。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子衿,还是朝儿太过任性妄为,竟然就这样将你给带出了宫去,若不是他有留信告知我。你这样突然消失,我的心里不知道该怎样担心你呢……”上官贵妃握紧了萧子衿的手,面上的表情真挚,根本不似上一次萧子衿见着的人一般。 上一次上官贵妃召见萧子衿,那态度可谓是把自己端到了天上。把萧子衿踩到了地下,一副看上你是你的荣幸的姿态,实在让萧子衿厌恶。 而现在,上官贵妃竟然还能拉着她的手笑得如此肆意,倒真的是让萧子衿对她刮目相看,直道能在宫里混到这个分位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啊! 上官贵妃不知道萧子衿在心里对自己的抵触,在她的心里,还没有人那么胆大妄为,敢当着自己的面怨恨自己的;几十年来高高在上的生活。早就让她忘了初时的纯真和善解人意,活成了现在动辄便是责罚下人奢侈出游的上官贵妃,虽然陛下一直宠着她,可是却给不了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萧子衿听了上官贵妃的话,微微扬起了头看着俯视着自己的上官贵妃,轻言细语的道,“豫王殿下做事极有分寸,这点娘娘应该知道才是;子衿跟着豫王殿下,娘娘就不用再烦心了。” 她这话可谓是讽刺不浅,意思就是戚修朝既然是你的儿子。难道他的恶劣性子你不清楚么? 上官贵妃的笑容一僵,正欲重新打量审视萧子衿的时候,萧子衿却又低下了头,恍若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上官贵妃的笑容一僵。正欲重新打量审视萧子衿的时候,萧子衿却又低下了头,恍若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般。上官贵妃微微蹙起了眉头,心里对萧子衿又有了新的认识,至少这不是一个愚孝昧俗的痴人……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倒不是好那么掌控她了…… 萧子衿依旧低垂着头,恍若不知道上官贵妃此时心里所在纠结的事情一般,只是莫不做声的站在了一旁。 上官贵妃本来是对萧子衿颇为满意的,但是现在见了萧子衿这副木头人的模样和时而讲话暂露的锋芒,又觉得这个儿媳妇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满意,因此心里顿时就烦躁了起来。 “贵妃娘娘,这位白姬姑娘是豫王殿下指定要子衿从晋州城带回来的,是豫王殿下的知心人儿,子衿不敢违抗豫王殿下的命令,现在……还请娘娘定夺。”萧子衿知道上官贵妃对自己已经开始不喜了起来,但是这件事又有她无关,以后她嫁不嫁给豫王都是不定的事呢…… 萧子衿在林山县的时候便已经知道,看太子的那副模样,应该是对自己有了一些意思,若是自己趁现在再加把火推波助澜,再加上现在她还没真正的嫁给豫王,只是顶个王妃的名头罢了,以后若是太子真的要求娶她,只怕这满朝的文武大臣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以前萧子衿的确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这豫王妃的身份除了未来的皇后之外,只怕这时间也没有几个女子能有这般荣贵的身份了;但是,现在情况却是不同了,豫王不仅心里对她无意,而且还有个当作宝贝一样的红颜知己,她这个豫王妃的身份就尴尬了起来。更何况,以后若是真的当了豫王妃,这皇帝一殡天,上官贵妃便是太妃了,肯定要跟着豫王住在豫王府里的;那她以后只怕就惨了,上面压着一个这样的婆婆…… 所以,萧子衿自然要为自己找第二条出路,若是成了,到时候以她的能力,做第二个上官贵妃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必去受这等窝囊气? 上官贵妃听了萧子衿的话,愈加对她生了淡淡的厌恶,自己还未开口赦免白姬让她起身呢,萧子衿反而就在这里聒噪了起来。 萧子衿却是故意的,既然这戚修朝这么心疼白姬,那她就做个顺水人情,不过……至于上官贵妃能不能接受自己儿子的心上人是个青·楼女子,这可就不归她管的了;她只负责送佛,到没到西天那可就与她无关了。 “既然子衿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起来吧……”上官贵妃的懒懒的说道,也放开了萧子衿的手。 萧子衿却不在意上官贵妃对自己冷淡的态度,语气清淡的对依旧半蹲着行礼的白姬道。“白姬姑娘还不起来么?若是累着姑娘了,只怕豫王殿下该怪罪我了才是。” 上官贵妃对萧子衿这番话愈加的在意,一次对白姬的脸色也愈加不好了起来。 自家儿子贵为皇子,却对一个出身风月场所的女子恋恋不舍。这传出去不知道会让后宫的那些妃子们如何笑话上官贵妃呢,她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萧子衿瞥了上官贵妃恼怒的神色一眼,又默默地垂下了头去掐着自己的指甲,嘴角却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前段日子在林山县受了委屈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白姬太好过…… 白姬是个兰心慧质的人。知道萧子衿不喜自己,而上官贵妃则是看不起自己,因此听了萧子衿的话之后仍是没有起身,只是将目光平静的投向了上官贵妃,若是上官贵妃亲自开口让她起来了,她才会起来。 而这个半蹲的姿势可是比跪着还要难受,可以说上次在林山县跪得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若论起罚人,自然还是上官贵妃经验老道些。 上官贵妃见白姬没有依萧子衿的话起身,心里对她的印象还算是好了一些。至少是觉得她认得清情势,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可是,没想到,她这一看过去,正好见白姬睁着一双水汪汪我见犹怜的眼睛望过来。 “放肆!”上官贵妃平生最讨厌女子这番妖娆勾·人的做派,当即就怒斥出了声,一时之间先前的什么好感都没了。 萧子衿的头顿时垂得更低了,在心底微微为白姬叹息:怎么就这么看不清情势呢?上官贵妃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么会看得惯青·楼女子妖艳的做派呢?只会觉得自己儿子不能和这种女人混在一起,不然的话以后什么前途都没有了。 白姬听了上官贵妃的怒斥。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惶恐的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不敢……” 上官贵妃这么多年来见惯了和白姬相似的宫妃。因此心里愈加不耐,摆了摆手道,“算了,本宫不和你计较,你先下去……到时候,惠熙嬷嬷会教导你宫里的规矩。安排你在宫里的去处的。” 白姬还以为上官贵妃真的要将自己留在宫里,到时候等豫王回来和萧子衿一起送到豫王的府上去,当即惊喜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嘴里连声道,“多谢贵妃娘娘凤恩……” 萧子衿掐着自己的指甲,一句话也不说,坐等上官贵妃再次发怒。 这凤恩……指的可是皇后,虽然白姬想拍上官贵妃的马屁,而且皇后也去世好几年了,但是……皇后去世这么久了陛下都没有将上官贵妃扶正,这就足以说明,上官贵妃她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贵妃了,再也和后位无缘…… 而白姬却说了这样一句话,上官贵妃只怕没那么好脾气放过她了。 果然,不出萧子衿所料,听了这话后的上官贵妃怒不可遏,直接就对白姬道,“滚出去!没有本宫的谕令,再不得进本宫的宫殿里来!” 站在一旁的惠熙嬷嬷忙对着白姬道,“姑娘,还是快跟老身出去吧……” 白姬被上官贵妃的怒气吓得不轻,听了惠熙嬷嬷的话之后,愣愣的点了几下头,含着满眼的泪水瑟瑟缩缩的出了宫门。 萧子衿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这白姬想要进豫王的府里只怕还要经历不少的磨难呢,啧啧,可怜戚修朝了,心上的人儿被自家母妃如此嫌恶,真不知道他心里该如何心疼呢…… 她的心里满是对戚修朝的恶意,却又不知道从何而来。 上官贵妃气难自抑,深深吐了几口气,这个时候萧子衿忙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垂着头做出木讷的模样。 “子衿……还是你最知我意啊!”上官贵妃感叹了一句,将杯里的温茶一饮而尽,接着将白玉刻的茶杯重重置于桌上,恨声道,“我平生就朝儿一个孩子,而他又是皇子,是天下的表率!但他生性跳脱阴狠。向来乐以取消他人整人为乐……为了这事,皇上也是对他每每下有谕令约束,但是,他年纪愈大。便愈是管不住了……” 萧子衿深有同感,但是在上官贵妃的面前是怎么也不能点头应允的,这是她的儿子,她想怎么说是她的事,但是若是萧子衿一个外人来说的话。只怕上官贵妃就会记恨上萧子衿了……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上官贵妃没有注意到萧子衿的情绪,叹了口气接着道,“我那日见了你画像,便觉你和我家朝儿分外合适……” “……”萧子衿的嘴角微微抽搐,她怎么不觉得又哪里合适的地方?而且戚修朝对她也有许多地方不满意的吧……这,明明就是盲婚哑嫁呀!虽然,虽然她和戚修朝见了面,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是……这更加让她觉得自己讨厌戚修朝啊! “若是你能管住朝儿。那我就放心了……”说着,上官贵妃又握住了萧子衿的手,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道。 萧子衿本来想将手从上官贵妃的手里挣脱开来,但是又怕这抗拒的意思太过明显会引得上官贵妃大怒,毕竟她现在还不想就饿上官贵妃为敌。 “娘娘……此事,子衿定当尽力而为。”萧子衿也看着上官贵妃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是呀,她现在就已经很尽力了,但是谁叫戚修朝不领情呢?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帮着戚修朝对抗太子了,反正这未来的天下局势已定。她才不想为了这个豫王正妃的位置而掉了脑袋呢! 上官贵妃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萧子衿却是冷冷淡淡的来了这一句“定当尽力而为”,她自然不乐意了。 “子衿,我可是将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我膝下无女。只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自然是想看你们和睦相处,同到白头……”上官贵妃将萧子衿的手握得死紧,而且还有愈来愈紧的趋势,大有若是萧子衿以后不帮她看住戚修朝,她现在就将她给活生生的勒死在这里。 萧子衿瞥了一眼自己受尽委屈的手腕。那上面能明显的看着已经有了一道青淤的痕迹,她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眼神,庄重的看着上官贵妃。 “贵妃娘娘……您何必如此担心呢?豫王殿下虽然跳脱了一些,但是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再说了,豫王殿下可是太子殿下身边得力的左右手,以后娘娘有的是福气可享呀……”萧子衿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同意答应上官贵妃,以后帮她看牢戚修朝。 开玩笑,她现在已经打算好了要去投靠太子,又怎么会同意去帮上官贵妃站在戚修朝这边呢? 上官贵妃最爱听别人夸奖戚修朝的,现在听萧子衿说起她以后有的是戚修朝的福气可享,不由得又高兴了起来,一时忘了先前逼问萧子衿的事情,轻轻地拍着她的手笑容和蔼的说道,“你面上看着冷清,倒是个会说话的……不过,你快和母妃说说看,你这段日子和朝儿出宫,两人之间到底相处的如何了?朝儿他……没有欺负你吧?” 萧子衿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豫王殿下待子衿很好,而且遇事很有大将风范,怎么会欺负子衿呢?” 上官贵妃却摇头叹了几口气,实在是被萧子衿的死脑筋给弄得哭笑不得,只能解释道,“子衿,本宫问的是……你和朝儿之间,他有没有对你……” 萧子衿愣愣的看着上官贵妃,眨了眨眼睛,脸上不知怎的就突然红了。 她又想起了那日遇到张舢城的时候,戚修朝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她的事情了……虽然,好像没什么很特别的,而且她和戚修朝又有夫妻的名义,但是…… 她还是觉得有些脸红……每次想起来就会觉得心跳得很迅速…… “咱们家子衿也害羞了……”上官贵妃用手掩着唇角,笑得肆意,目光里又有些欣慰;至少看这个样子,萧子衿是对自家儿子有意的,这就够了……戚修朝那边,就算不喜欢也没事,萧子衿大度气量,做王府的正妃足够了;至于其他的肮·脏女子,如果戚修朝硬是要带回王府的话,那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不在她面前出现,比如那白姬之流,那她便算了! 萧子衿听了上官贵妃这话,忙伸手拭了拭自己脸颊的温度,果然发现有些烫,这要是在往常,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有些惊恐,也有些惶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若是以前的萧子衿,是从来不会在意任何男子的,哪怕那人是她的未来夫君,她也不会对他有半分的旖旎心思;可是,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都大了,有些事情我也不会去管,只要……你不叛离我家朝儿,我自然也会对你好的。”上官贵妃微微笑着说道,但是话语里满是寒意,面上也一片阴森。 萧子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怕上官贵妃的……但是,没想到,却还是听了她的一番话会感到彻骨的寒意。(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六章 两面为难怎生好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看到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舒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 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 “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 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看来这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 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 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看如何?”钟夫人微微笑着看向了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 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 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 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 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 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 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 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 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 “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 还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钟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 “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 钟夫人似有所觉,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 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 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 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看,便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 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看了钟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后看也不看丁掌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 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 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林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看来在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 “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 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 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怕她这个“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慢慢浮起了一抹略带伤感的笑。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七章 彼时承诺可记得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 镇南王府是本朝四大外姓王府中首屈一指的铁帽子王府,当年第一任镇南王爷和当朝的先帝一起打天下,鞍前马后,可谓是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先帝感恩他们这一支家族为皇室打下基础,便封老王爷为“镇南王”,富庶的南边沿海一带,便都归镇南王爷所管了。 而这一任的帝王虽然对镇南王府不是很和善,但是也不敢怎么动镇南王爷,只因开国皇帝就下过死命令:若是钟家之人没有参与谋反、逆杀之重罪,其余犯的事,便一概不可以定钟家之人的罪责。 而当初舒夫人……也就是舒望瑾的母亲,安国公府唯一的嫡长女安云棠,便是由先帝亲自赐婚给镇南王世子的,也就是现在钟夫人的夫君,这一任的镇南王。 但是当时年仅八岁的安云棠性子阴狠暴戾,让镇南王世子非常不喜,反而爱慕上安云棠的庶妹,这下子可是真的让安云棠恼了:她从小都看不起这个庶妹,并不是因为嫡庶身份有别,而是因为她这个庶妹不是个好相与的,总是在人前扮柔弱,让众人都将罪责认为是安云棠所犯下的。 安云棠是安国公府宝贝的嫡女,又是那时皇后娘娘喜爱的外甥女,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的;又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皇帝姨夫,太子表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自然是受不了镇南王世子这个未婚夫的敌意和偏见的。 当下,安云棠哭也没哭,直接就跑到了皇宫里去求见皇帝姨父和皇后姨母,倔强的跪在他们面前,请求退婚。 皇帝和皇后不清楚为什么,便叫了宦官去询问安云棠和镇南王世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却得知镇南王世子竟然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庶女而辱·骂安云棠;当下,帝后二人皆是怒不可遏,皇后足下无女,平日早就将安云棠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了。可是镇南王世子竟然如此不给安云棠脸面,那也就是不给他们二人脸面。 本来嘛,镇南王府历经了这么多帝王,期间对他们心怀戒备的本就不少;而且,江南沿海是富庶之地。让他们镇守在那里可谓是项肥差,而不似另外的几大外姓王爷一样呆的地方不是漠北就是蛮荒之地。 所以,这就更加加剧了后世帝王对镇南王府一族的镇压和迫害,但是也一直碍于先祖的面子没有真正下狠手罢了。 安云棠的皇帝姨父,和他的老爹、祖父曾曾祖父一个德行,也是看镇南王府很不顺眼,又恰逢安云棠来皇宫告状,更是摩拳霍霍向牛羊呀……而这个牛羊,便是镇南王府了。 当天,皇帝便下令解除了安云棠和镇南王世子的婚约。不过……这后面的那一道圣旨却是连安云棠都没有想到。 皇帝竟然下令派年仅十三的镇南王世子去了边关,说得好听是为了磨砺年轻人壮志,但是还不是为了压迫镇南王府?要知道,镇南王府这可是世代单传的,纵你娶了多少个妻子妾室,生了多少胎……但是,却只有一胎能是男儿。而其他的男娃,纵使是生下来了,也很难长大,最大是到了十岁便会夭折…… 而镇南王世子便是镇南王府的心头肉啊。镇南王爷和镇南王妃都已是将近知天命的年纪了,总不可能再去生一个吧?就算是这个,那也是镇南王妃顶着二十五岁“高龄”而生下来的。 自镇南王妃生下镇南王世子之后,整个身子便垮了。自后更是将世子看得比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这一下子,皇帝的圣旨一下,镇南王夫妇二人差点没昏过去,在皇帝的寝宫外跪着想要为自己儿子求情,但是却被行路的宦官告知:皇帝已经去了江南的行宫避暑,偕行的。还有太子和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安云棠。 镇南王夫妇听了之后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差点要晕死过去……最后,还是皇后赶了过来,抹着眼泪劝了好一会儿,说自己也没有办法相助啊……镇南王夫妇这才心如死灰,怏怏的从京城的别院回了洛城,只等着那日听到自家儿子或失踪或病亡的惨讯…… 皇帝终究还是心软,而且这镇南王府虽然这几代的人很是嚣张,但是终究还是对自己的江山没有坏处。这样一想,也没让边疆的亲信对镇南王世子太过苛责,过了三年,准时将镇南王世子又放了回来。 镇南王夫妇二人见到了失而复得的儿子,可谓是喜极而泣,一时之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而镇南王世子经过在边疆三年的磨砺,当真是长大了不少,也知道自己当年虽是无心之失的一句话,但却狠狠扎进了安云棠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心里;当下,便在洛城收拾了些礼物特产,亲自送到了京城去,当着许多长辈的面和安云棠赔礼道歉。 安云棠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不要说这都三年过去了,也没有迟疑什么,只是问道:那你当年,可否是真的喜欢我那庶妹? 这句话他倒是知道避讳着外人,不给镇南王世子丢面子,只是二人私下里问的。 镇南王世子一提到这事便觉不好意思,坦白说道:那时我不过是少年心性,见着你每日……那样对你家庶妹,我心里有些想为她打抱不平而已;更何况,现在我知道了她到底是何等的性子,自然不会再想去接触她了……不过,当年那事,当真是我对不住安小姐你。 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当真不再是三年的那个鲁莽模样,便扑哧笑了一下,打趣道:我听闻这几年你母妃一直在帮你寻找京城的名门闺秀,但是却无一人敢应,可有此事? 京城里面的人都是人精,看到安云棠如此得帝王家宠爱,连镇南王世子都可以说罢黜就罢黜,怎么还可能把女儿嫁给镇南王世子呢?躲都来不及……谁知道哪日皇帝看镇南王府不顺眼了,又给他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自己的女儿可就真的遭殃了…… 镇南王世子见安云棠提起了此事。也愣怔了一会儿,傻呆呆的应了个是,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按理来说这事安云棠也有一大半责任,他自然是不好意思责怪安云棠的。 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一脸呆傻的样子。也怪这事自己有大部分的责任,便对他道:你是知道的,我那皇表兄最近结了一门亲事,唔……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是那赵家的姑娘。叫赵婉容。我与赵婉容虽然交情不深,但是,我那皇表兄可对她痴心的很,到现在为止东宫里都没有一个侍寝的宫女…… 镇南王世子听到这里不由干咳了一声,虽然太子就是安云棠的表兄,但是就这样揭自家表兄的底总归是不好的吧……更何况,那位可还是以后一统天下的君王呢! 安云棠当没听到镇南王世子尴尬的咳嗽声一样,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虽然皇姨父不喜你们家,但是我皇表兄对你们家的印象尚可;他还觉得皇姨父三年前就这样将你调去边疆实在是不妥呢,说钟家就你一个传宗接代的。要是你也没了,那镇南王府岂不是就这样没落了? “……” 听了这话的镇南王世子的额头也有青筋冒出来抽搐了几下,安云棠这张嘴可真的是……不气死人不休啊! 安云棠这回倒是瞟了镇南王世子一眼,笑眯眯的道:所以,你放心……反正这天下以后还是我皇表兄说了算,只要他对你没敌意,那这一切就都好说了……不对,我怎么跟你扯到这里来了,我明明是要给你推荐媳妇儿的! “……”镇南王世子咬了咬牙,打算忽视掉安云棠这个人。 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真的不想和自己说话了。也不打算逗他了,便老实的说道:唔,你还真不要不信我,我真的是来给你推荐一个好姑娘家的…… 镇南王世子的表情这才有了些松动。但还是很戒备安云棠,因此只是淡淡的问道:哦?是谁家的姑娘? 安云棠紧盯着镇南王世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林尚书家的小女儿…… 镇南王世子低头想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印象,便摇了摇头。 安云棠点点头道:你常年不在京城,肯定不知道这位林小姐是谁了。她爹是两朝尚书,她有时她爹老年得女,不知道有多宝贝呢!不过你放心,她今年才十五岁,比你小一岁,而且还没有婚约……啧,还不是林尚书那糟老头子眼光太高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娃疙瘩,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太早嫁出去的。 镇南王世子的眼神一黯,那这还不是废话,说和没说一个样子……既然是林尚书的宝贝疙瘩,那又怎么会轻易就嫁人呢?而且还是他这样一个被皇帝贬黜过的人。 但是……安云棠又提到了一点,也是关于这位神秘的林家小姐的。 这位林家小姐,可是一位奇女子呢……虽然才情和相貌不至于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但是……说到这,安云棠又抿着嘴巴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莫测的情绪:那交际的手段,可是让我都佩服得很! 镇南王世子也来了兴趣,问道:如何的交际手段,竟然让安小姐你都佩服? 这句话他可没问错,而且也大大助长了安云棠的自傲心;安云棠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的,宫里宫外对她的评价莫如一是……惯会在皇帝皇后面前讨巧耍乖,但是若别人的身份不如她贵重的话,只怕会得安云棠冷脸呢…… 因此,安云棠在宫里和宫外的评价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若是连安云棠都觉得这女子的周旋水平很厉害的话,那就说明,这女子不仅会说话,还很会做人,收买人心。 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来了兴趣,不由得也笑着说道:那林小姐可是有本事的人,赵家小姐,也就是我那未来的皇表嫂,也和她是手帕交……还有那清澕,清澕郡主。本来和赵家小姐往来平平的,但是不知为何却和这林小姐搅在一起了,这下……三人算是真正的彼此都分不开了。所以,钟世子。你若是能有这本事娶了这位林小姐,想来,有赵小姐和清澕郡主的帮助,你钟家应该很快就能重获表兄喜欢才是。 虽然安云棠向来讨厌清澕郡主,但是奈何清澕郡主的母亲是大长公主。虽然和太子不亲,但是和皇帝亲着呢……因此,清澕郡主,也算是京城里顶尖的权阀贵女了,若是得她和赵婉容相助,那真的才是叫和京城里的贵人攀上关系呢。 镇南王世子听了安云棠的话,也愈来愈动心了,便道:安小姐,你虽是这么说,可是那林小姐又如何能嫁与我呢? 安云棠轻笑了一下。懒懒的道:这可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负责牵这个线,但是如何让林小姐心甘情愿的嫁给你,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再说了,我给你说这事,不过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做的太过火愧对于你而已,你若是真的以为天上掉下这么大的馅饼,那我也是无法了…… 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镇南王世子忙向她表示了歉意。恳求道:安小姐,上次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我的错……不过。林小姐的一些喜好,还请安小姐能够相告。 安云棠这才回望了镇南王世子一眼,这事若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不可能呀……任是谁,和自己退过婚的前未婚夫在一起相处,只怕都会尴尬的;而且在这个朝代。只怕大多数女子都会拒而不见。有哪个又像安云棠这样,竟然亲自和自己的前未婚夫推销起了别的女子…… 安云棠这才回望了镇南王世子一眼,这事若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不可能呀……任是谁,和自己退过婚的前未婚夫在一起相处,只怕都会尴尬的;而且在这个朝代,只怕大多数女子都会拒而不见。有哪个又像安云棠这样,竟然亲自和自己的前未婚夫推销起了别的女子…… 其实,安云棠心里也是有个小算盘的……若是她没有什么好处,怎么又会和镇南王世子说起林尚书女儿的事情呢? 不过是因为,为了应她那太子表哥的恳请,这才出此无奈之策罢了……安云棠生怕最讨厌媒人的,也不喜欢那些夫人太太们乐于当媒人的心态。 只因为,安云棠认为,这世间本就对女子太过不公了,若是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掌握,盲婚哑嫁,就这样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共度一生的话,那就那可怕了!因此,安云棠在和镇南王世子订婚之前,就已经是青梅竹马了,所以她才同意皇帝姨父的赐婚;否则,只怕要闹到天翻地覆也不承认这门婚事不可! 所以,若不是为了太子表哥的恳求,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和镇南王世子这个前未婚夫推荐别家姑娘的。 镇南王世子见安云棠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忙趁热打铁的说道:安小姐的疑虑,可是怕我再像三年前一样,对自己应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理不顾,而去招惹别的风·流? 安云棠顿了一下,她总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心话一五一十的给说出来吧,因此也顺着镇南王世子的这席话点了点头。 镇南王世子见安云棠点头,以为她真的是在忧虑这个问题,怕林家小姐也像她三年前一样不幸,不由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对林家小姐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因为另外的女子而欺·辱了她。 安云棠听到这里却是不乐意了,感情这镇南王世子就是对自己有怨言啊?一换了个人,就连忙保证不会对林家小姐三心二意了? 她虽然很是不高兴,但是自己也对镇南王世子没有多少好感,也算是扯平了。 当下,安云棠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见镇南王世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这才大发慈悲的说道:那林家小姐我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爱慕之人,表哥什么的也和她不太亲近,毕竟都大了七八岁去,想来林尚书也不会同意;年纪上呢,你是占了个大优势……只是,那林家小姐虽然不至于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但是就她这个身份而言,也是足够引来无数的人争相要娶她的了。 镇南王世子听了点点头,凝眸道:安小姐你说的有理,只是……好似你说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打击我,然后告诉我林家小姐不是那么好娶的吗?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安云棠。 若不是为了镇南王府不被未来的帝王所忌讳,然后继续压迫打击,才不会不会跑到这里来听安云棠不着调的话呢!随随便便娶了能充门面的正妻不就好了。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以为儿女情愁而束缚住呢? 安云棠怔了一下,随即埋头掩唇低咳了一声,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脸正经的模样。 她说道:那位林小姐。很是贤良淑德,对朋友也是很仗义;你若是真的娶了她,那的确是你的福气……林小姐生性喜静,而且嗜书如命,你若是想求娶她,不如在一些孤本上下手。切记,到时候你自己可得先把那些书看完读懂,再也不小心的在书里面夹一些观后感和你自己的见解。到时候,若是林小姐看了,肯定在心里会对你好感加深。这样的话。不仅见效快,而且一击中的。 镇南王世子听得目瞪口呆,最后赞许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又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还好安云棠不是男子,不然的话,这世上的女子非得为她魔怔了不可……不过,这样心机深重的女子,的确还是不要娶回家的好。 这样想着,镇南王世子不由得自己点了点头,望向安云棠的目光里满是舒然。还好当年和安云棠退了婚,不然这样一个心机深重的女子,指不定那日看自己不顺眼就将自己秘密谋害了呢! 安云棠不知道镇南王世子在心底对自己的腹诽,接着自我感觉良好的笑了几声。道:建议我已经提了,至于那孤本,就看你自己了…… 镇南王世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去找股本了。 哪料,这孤本还没找到,镇南王世子在一次游园会上见了林家小姐一面。当时便惊着了,只觉得自己先前见过了十几年那么多的女子,加起来也没有林家小姐一个人好看……这,就只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毕竟赵婉容和清澕郡主还有其他闺秀往林家小姐身边一站,那是把她的光芒给完全遮掩了…… 这下子,本来镇南王世子只抱着想将林家小姐娶进家门来的心思就更加强烈了,以前只是单纯的想娶林家小姐这个称号,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娶林家小姐这个人了。 于是,镇南王世子借着安云棠这个间谍的消息,接着又派了不少的人手下到民间去寻找那些前朝大师的孤本传记还有游历,顺利的赢取了林家小姐的芳心。 没过多久,林尚书只能无奈的将自己十五岁的女儿与镇南王世子定亲了,虽然疼爱自家女儿,但是林尚书也知道,女儿终归是要嫁的,而且自己已经耽误了她这么多年,若是再拖下去,只怕真的就没有什么好婚事了。更何况,虽然镇南王府不得陛下看重,但是这样也好,远离了权利烽烟,自己女儿也能过得富足,有何不好呢? 虽然是这想的,但是林尚书终归还是看重自家女儿的,没让镇南王世子现在就娶了自家女儿,而是让婚期往后延迟了一年,说要等到自家女儿十六岁再嫁。 镇南王世子欣喜若狂,只要林尚书肯将女儿嫁给自己,哪还管得了什么隔几年呢?一年也不长,等等就是了…… 而就在这一年里面,发生了许多的大事,让几十年之后的林梅他们都身受此重迫。 过了几十年,曾经的镇南王世子已经成了新的镇南王,而当年娶的那位林家小姐,就成了镇南王妃,也就是林梅现在所喊的“钟夫人”了。 马车之上,林梅和钟夫人,不,应该叫她镇南王妃……林梅和镇南王妃坐在一起,而卿言则跟着镇南王妃的侍女跟在马车旁边;不过这次卿言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情绪,也知道在外面要给林梅面子,不然的话回去舒望瑾还不罚死她呀…… 镇南王妃握着林梅的手,脸上满是感慨,蓦地,又变成了深深的担忧,对着林梅说道,“这次你让博儿看见了,到时候回去王府那里。真不知道我该如何担心了……” 林梅不懂镇南王妃这话的意思,镇南王妃却又接着说道,“琬儿,不如这次你还是先回丁家吧。到时候有时间了,我再去看你……” “钟……王妃娘娘,不用这么麻烦了;既然我已经跟着你到了马车上,那就陪你一起回王府,和你说说话……”林梅还以为王妃是怕自己后悔。故此才特意这样说的,却不知道,王妃是怕世子对林梅下手! 镇南王妃听了林梅这话,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将林梅的手握得更紧了,喃喃道,“我会护住你的……” 林梅心里微酸,她一直以为除了她娘亲之外没人会这么对她,对她这么好。找到爹之后,她一直以为爹是记忆里印象里的那个爹……后来才发现,大家早就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大家了……可是,现在,竟然还有一个外人能这样对她好,实在是让她心里感触很深。 “王妃……刚才,府外的那位,就是……世子殿下么?”林梅空闲的那只手不由得抓紧了自己的衣袖,掐得死死的,片刻也不敢放开。 镇南王妃迟疑地看了林梅半晌。这才蹙着眉头一脸忧愁的道,“没错,那正是我的孽子!” 说到“孽子”二字的时候,若是一般人。要么是自谦,要么是自己的儿子真的不争气,所以语气会很叹息惋然,但是镇南王妃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是咬牙切齿带着深深的恨意的。 林梅不禁打了个寒蝉,有些吃惊地看着风度全无的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看着林梅惊惧自己的模样,不由勉强笑了一下,解释道,“琬儿,我家博儿不是好相处的,你以后若是孤身一人看到了他,最好是躲得远远的……我,都怪我当年管教不力,否则,今日的博儿,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梅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镇南王世子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但是她也不会自己去自找麻烦。 那个人那么危险,连作为他娘亲的镇南王妃都这么说了,看来镇南王世子的行为就真的是很恶劣了才是……不然,哪家的父母会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深痛恶绝呢?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直望着自己,好似在等自己回应她,连忙点了几下头,心不在焉的望着车窗外面。 她那日借口爱慕那男子才会一路跟踪那男子的,而且那男子也信以为真了……可是,诶想到世事就是这么的巧,那个男子竟然是镇南王妃的儿子,镇南王府的世子……位高权重,让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若是这个男子到处声张,只怕她和舒望瑾的名声都会一落千丈……唔,她倒是不怕,只是一介平民而已,说到这里,林梅好似又忘了自己有个侯爷老爹了…… 她怕的,是这个男子到处声张,到时候还会连累到舒望瑾。 镇南王妃见林梅一直低头不语,还以为她也在担心自家儿子对她不利,不由安慰道,“琬儿你放心,这几****就和我一起吃住,那个孽子想来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胡来。” 林梅抬起了头,望着镇南王妃本来还阳光灿烂但是现在却阴云密布的脸上,不由得也很心酸。 “王妃娘娘……那你能和我说些我娘小时候的事情吗,我娘她倒是提起过你,说是在洛城这里有一个好姐妹,可以……可以托付生死的好姐妹;林山县前段时间闹了瘟疫,我娘那个时候想带着我来投奔王妃你……”林梅说的很是感慨,见镇南王妃早已红了眼眶,几欲要落下泪来,却是急了,忙将袖子里的手帕递给镇南王妃,尴尬的劝道,“王妃娘娘,要是我娘知道我把你惹哭了,那一定会抽我的……” 听林梅这么一说,镇南王妃顿时哭笑不得,最后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送你娘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之后我再去见她,见到她竟然在……在杀鸡,那个时候……” 说着,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声音里满是苍凉,“她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在做这等……的事,当时我硬要拉着她道洛城来,至少到了这里我也好照顾她一些,但是……她怕拖累我,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肯跟我来洛城……最后,我实在是无奈,便给她留了足够的银两,买通了镇上一户人家特意搬迁到了你们院子旁边落户,好时时照顾你们娘俩……” 院子旁边……不对呀,她们院子旁边不就只有一户人家么? 还是说,萧元大哥一家……都是镇南王妃买下来照顾自己和娘亲的?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这才让林梅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八章 共看烟花烂漫天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 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每次都会护着林梅,让她心里触动不小……这才让她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不知林梅正在走神,继续苦笑着说道,“可是你娘发现了,应是写信让我把萧家一户人给迁走了,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最后,我和她只得两人各退一步,我让萧家留下一个男子来护你平日里的安全,你娘她也只能同意了……你娘本姓赵,是京城赵家的嫡长女,没订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到你外家想娶你娘呢,可是……” 说到这里,镇南王妃面色一沉,似乎是有什么很难启齿的事情,因此便直接一笔掠过不提,轻描淡写的道,“后来你娘和那人退了婚,与你爹成亲,三年之后才有了你……那时我在洛城,听闻她怀孕的消息,可谓是喜不自胜,自带了礼品赶到京城去探亲,顺便看望你娘。【ㄨ】” 林梅眼巴巴的听着,她不知道当年和她娘有过婚约的那人是谁,但是大家都好似很怕那人,连提那人的名字都不敢……想来,应该也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吧! 没错,林梅倒还是想得到与她娘当年有婚约的那名男子是个大人物,不过,只怕她也想不到那个男子到底是位高权重到了什么地步吧!这才让这么多的人怕他,连提起他都不敢…… 镇南王妃见林梅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慈爱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个模样。倒是真的像极了你娘当年……不过,你娘当年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说的好听一点事娴静淑雅,说的不好听便是胆小怕事。身子骨又柔弱,哪有你现在的半分活泼!” “……”林梅的嘴角微微一抽,真不知道镇南王妃这话是夸奖她还是贬低她…… “那个时候,她偷偷的找我说话,我一看她那个样子便知道这事可定不是个好事!可是你娘向来胆小怕事、娴静守礼。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大逆不道之事呢?后来,我才知道,她一个有了婚约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别人!”镇南王妃说到此处,也不知道是该怨还是该怒,“我当时知道了这件事,差点没昏过去!果不其然,这一切,就是你娘的另一个好友……大长公主的女儿清澕郡主所做的好事!” 一提到这个清澕郡主,林梅明显的感觉到了镇南王妃的状态不对。这哪是提起旧友的语气,这语气……分明是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我与清澕郡主本来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缠上了你娘,你娘心软,又容易大意相信别人……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娘早已经和清澕郡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后来,你娘和那人有了婚约,我和清澕郡主一起去你外家和你娘道贺……便是在那一日,你娘见着了你爹。” 镇南王妃的表情变得悲哀起来,声音也越来越涩哑。“在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清澕郡主从中牵线,让你娘和你爹频频相遇,一起在外游玩。当你娘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那个时候,你娘和你爹的感情也到了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我当时便劝你娘,要你娘和你爹分开……但是,多么可笑,这事情她竟然瞒了我两年。就是怕我知道会拆散他们二人!从此以后,我心灰意冷,再也没去见过你娘……” 林梅见镇南王妃顿住不说话,抬眼悄悄往上觑了一眼,便见到镇南王妃的眼眶通红,紧闭着双眼,咬着牙不发一言。 “王妃……”林梅心里也不好过了起来,镇南王妃的顾虑和气愤都是有道理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好友竟然在这样的事情上瞒自己两年。而且,镇南王妃的顾虑不无道理,她娘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却恋上了别人;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她整个外家的姑娘们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个时候,你娘就快要嫁给那人了……她实在是没了办法,又来找我;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被千夫所指:不守妇道?于是我从中斡旋,本来事情的发展要往好的发面而去……哪料,清澕郡主竟然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一时之间,你娘和你爹被京城里所有的人唾骂……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每日里眼泪止都止不住,只因为……和你娘有婚约的那人不能忍受你娘与他人有纠缠,要将你娘投入大牢,按本朝律法处置……”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是恨得不得了,“而你爹,也被那人剥夺了爵位,整个安远侯府一蹶不振……可是,就算是如此,他是个男子,也应该站出来护住你娘才对!可是,他却每日将自己闭门锁于屋内,不见任何人……这让我如何敢将你娘托付给他?!风波一日比一日大,最后,清澕郡主竟然找到你娘说,如果她嫁给你爹的话,那这一切风波都能静止了……原来,清澕郡主她也爱上了你爹,想趁人之危逼你娘放弃掉你爹……” 林梅打了个寒颤,仅仅掐住了自己的衣袖,这些故事她在她娘的口中模糊的听过一遍,但是那个时候她娘给清澕郡主留了一份情面,没有彻底的将事实说给林梅听罢了! “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是快到了奔溃的极限,偏偏又传来了你爹要和清澕郡主订婚的事情,一个是你娘最爱的人,一个是娘最信任的人……你娘受了不这样的打击,彻底的病倒了。”镇南王妃眼睛里泪光盈盈,哽咽着道,“我四处奔波游说,终于是让与你娘订婚的那人的母亲退了你娘和那人的婚事,你爹这时才出来见你娘……我本不想让你爹见你娘的,但是。你娘那个时候病成了一副骨头,我怎么忍心再拦着她?” 林梅这点是知道的,因为她的性子和他娘的一样,不撞南墙誓不回头。不过……至于这嫁人的问题,虽然她被村里的人嘲笑了三年,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是最后还是遇上了舒望瑾这个冤大头好吗! 所以,前面一切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但是。至于她娘和她爹,天啦……还不如不在一起呢,这么多年来她娘嫁给她爹之后受的苦更多了好吗!刚嫁进去就做了人娘,还要忍受着一大院子的偏房生孩子生在自己头面……这要是她,早就跑了好吧!不对,是一刚开就根本不会嫁给她爹那样性格的人! “你娘之后,没过多久病就好了……那个时候也快到了我成亲的时候了,自此,我就再也不想去见你娘了……只因为,若是她再坚强一点决断一点。没了你爹又如何呢?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当真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名门闺秀吗?你娘也知道心里对我有愧,就更加的小心翼翼,每日来我府上见我,自和你爹定亲之后,就更加放肆了,每日带着你爹来我府上等我……我若是见你娘那还可能,但是若要我心平气和的去见你爹,那是绝无可能的!” 镇南王妃说到中间,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冷笑。但是一说到后面,却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深恶痛绝的表情,看来也是对林梅的爹恨的深沉啊! “后来,我便嫁给了镇南王世子。也就是现在我的夫君……现在的镇南王。镇南王府在洛城,王爷和我感情一直不错,而这几年我帮你娘在那人和你爹之间斡旋,也是多亏了王爷暗中出力相助;否则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来的那么大的势力和……那人抗衡呢?我出嫁那日。你娘眼泪汪汪的来给我添妆,说我要远嫁洛城而去了,自此山长水远,只怕这辈子也难再见几面了……”镇南王妃每次说到林梅的母亲的时候语气和眼神才会软和下来,但是也带着深深地叹息和疲倦。 “我在京城,虽然还有众多,但是交心的也只有你娘一人而已……见她哭了,我又怎能硬着心肠不管?还好王爷体谅我,准许我每年回京城两次……洛城离京城这么远,来回就要一月有余,每次王爷都会陪我回京省亲,再接着他就会去和京城里的官员应酬;我便和昔日京城里的姐妹叙叙旧情,最后,会和你娘亲坐着谈些话儿……我嫁出去没多久,你娘便如愿和你爹成了亲。她出嫁那日,本来是提前了半年告诉我,但是我却硬是没有从洛城回去……只托人给她送了些礼。你娘她以为我还在怪她,一时郁结难忍,竟然又病了……这一病,便是半年。” 镇南王妃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苍凉和哀伤,显然是为林媒婆操碎了心,但是林媒婆却一意孤行不领情…… 林梅也有些为镇南王妃不值,毕竟自家娘亲当年如果听镇南王妃的话,不在已经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自家老爹勾搭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了;自家老爹素行不良,敢做不敢当,又让自己娘亲那么伤心,又给自己生了那么多弟妹,真的是让她也寒心到了极点。 镇南王妃看着与林媒婆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林梅,不由得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娘这一病,后院里的那些个狐媚子就更加猖狂了。我是在放心不下你娘亲,便独自一人带着我年满两岁的长女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京城……你娘那是心病,一直郁结于心,觉得对不住我;我便和她道: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便好好活着,拿出你昔日做赵家大小姐的风采来,好好整治整治这后院……要知道,你才是这安远侯府的候夫人!其他的莺莺燕燕,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你身后有赵家给你撑腰,你又何须去怕这些个狐媚子!” 林梅听镇南王妃的这一席话,竟然和萧子衿那日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时候,萧子衿对于她夫君和林梅夫君去秦楼楚馆过夜一事,显然是淡定极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急切了点,但是也是因为怕自家夫君的名誉受损……至于嫖·花·姑娘一事,她才没放在心上呢! 没错,萧子衿是这么和林梅说的: “男人就像手里的鸟儿,你若抓得太松便会飞掉。但是,反之……你若是抓得太紧,他便会狠狠的啄你,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 “他们若要潇洒便让他们出去潇洒便是,横竖怎么都不会动摇我们的正室地位,为何又要为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而伤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和气呢?” “那些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像舒望瑾之流,根本就不会真的把她们当一回事。林小姐又何必去青楼那样的地方大吵大闹?不仅会让舒公子失了面子,更是会让你被众人指指点点,名声扫地,落下悍妇之名……而且,事后,舒公子也会对你心生嫌隙,这又是何必呢?” 多么理智……多么冷静……就和现在的镇南王妃一样,和萧子衿一样的早就将情情·爱·爱看透,只余下一腔的淡漠和稳重。 是不是,真的是她自己错了……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都和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真的都和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 林梅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一时之间心里百味交集,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镇南王妃这次察觉到了林梅的沉默,也不再接着往下说了,偏头看着不说话的林梅,关切的摸了摸她的头,怜爱的问道。“琬儿,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你,莫非也是在怪我当年对你母亲太狠心了么?”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脸自责,忙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王妃,这件事……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不过,我知道,王妃娘娘您对我娘……真的是煞费苦心。” 镇南王妃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她轻启朱唇道,“我这一生,唯一的知己便是你娘,可是……到最后,我没有变,你娘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当年那个知书达理天真温顺的赵家大小姐不见了,反而,生存下来的……是一个心里面满是晦暗再也开心不起来的赵婉容,还是,我应该称呼她为‘林媒婆’?” 林梅的身子一怔,眼里也满是伤感;只可惜,她一个做后辈的,又怎能去肆意评论长辈们的行径呢? “你娘那个时候听了我的话,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我狠心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莫说是周琛了,就连我,只怕也瞧不上现在这个面黄肌瘦的你!你娘当时痛哭了起来,我摸着你娘的头发,脸上也满是泪痕……你爹的院子里,在你娘刚刚嫁进去的时候,一个妾室便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儿!再加上我一直没有去见你娘参加你娘的成亲一事,你娘这才病倒了下去……等她好起来的时候,府里早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小少爷了!” 镇南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来也是对林媒婆失望透顶了,若是她,出手便是雷厉风行,怎么可能会让后院里的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头上?! “因为我的一席话,你娘终于振作了起来,开始将后院好好整顿了一番……你爹心里毕竟还是有你娘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任着后院里的那些姨娘抱着孩子在自己院外哭也没去理会,你娘这才算是彻底的坐稳了安远侯府候夫人的这个位置……但是,你娘的身子骨向来柔弱,又经常是疾病缠身,故此嫁给你爹两三年了都没有身孕。你爹在子嗣方面是一点都不急,但是你娘急啊!后院里再多的子嗣又如何?没一个出自她的肚皮!纵使是侯府老太太再喜爱你娘,也招架不住另外的儿媳妇对你娘泼冷水……” 镇南王妃深深地看了林梅一眼,握着她的手叹声说道,“琬儿。你的祖父和祖母想了你十七年;你爹是有错,但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祖父和祖母,她们对你,是真的牵挂……” 林梅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埋下了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原先恨极了安远侯,一点都不想和他回家回京城,但是……她也想念这两位老人家,她娘三年未曾生育但是都没有嫌弃过她娘的老人家……要知道。她娘以前不仅和别人有过婚约,而且这件事还闹得满京城风雨,若是一般人家的老太太,只怕是怎么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的! 可是,她祖母却偏偏对她娘极好…… 镇南王妃见林梅这样一幅抗拒的模样,也知道安远侯府是真的让她伤心到了极点,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下去,只能轻轻的拍了拍林梅的脑袋,接着往下诉说。 “侯府的亲戚子嗣众多,你祖父膝下有三个嫡出的儿子。两个嫡出的女儿,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和姑娘。你娘在侯府里的妯娌就有整整四个……这还不包括其他的叔伯婶娘!侯府人多,你娘管家颇为吃力,其余的两个妯娌见了,自然想要来分一杯羹。你祖母那个时候很给你娘面子,直接说道:这是侯府,不让堂堂正正的候夫人管帐让谁管?!再过几年你们就都要分家了,到时候跟侯府就更加没有关系了!这话虽然说得狠了点,但是也让你的另外两个婶娘吓得不敢再对你娘有微词了。你娘感恩你祖母,就更加想要怀有子嗣为侯府添后了……” 林梅痴痴地听着。她完全能想象她娘当年一个人在偌大的侯府里被众人刁难的困境,怎么说都是亲生母女,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因此,她也就更加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祖母了。 “你娘嫁到侯府里三年之后。终于有了身孕……这个时候,侯府里的庶出子嗣已经有了五六位了。虽说这子嗣重要,但是你娘又年轻,并不是不能生,庶出的子嗣越多,也就越不重要。这个时候。府里的那些姨娘才开始慌了……原先老夫人还算看重那些庶出的子嗣的,可是一看这兆头,全是男娃,没一个女娃,老人家的心思也就淡了,就将目光全部放在了怀孕的你娘身上。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你爹虽然后院里的姨娘众多,但是却从不在那些姨娘的院子里歇息,不管是再受他宠爱的姨娘也不例外。”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有些尴尬,这毕竟是别人后院里的事情,让她一个外人说出来怎么样都不太好……但是,那个时候的林媒婆孤独无助,什么苦水都往她身上倒,因此她也就知道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侯府辛秘。再说了,她诉说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安远侯的女儿,因此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羞·耻了。 “这下子,就有一个生了两个儿子的姨娘不服了,想要打破这个规矩……深夜要你爹留在她院子里过夜,可是你爹却翻了脸,直接去了你娘的院子,说:若是夫人想要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便将他们记在夫人的名字下,若是夫人不想收养,那便将这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罢!这件事……说起来,并不是你娘告诉我的,而是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的。你娘自然不想收养别人的孩子,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身孕,但是谁会想要别人的孩子呢?” 林梅听到镇南王妃这样说,心里更加心疼自己娘亲当时的情况了,任是谁也不会想要养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又不是说不能生养…… “你娘便说自己不想收养这两个孩子……而那个姨娘也在门外哭喊着恳求你爹不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庄子上,但是你爹见你娘又不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个姨娘又太不识好歹,便命人将那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你娘虽然不喜欢别人生养的孩子,但是也怜惜这两个小孩的性命,毕竟送到庄子上去那可就真的是说没了就没了…… 于是,你娘便心软了,替那姨娘向你爹求情,说她虽然不想收养这两个小孩子,但是怎么说都是你爹的亲生骨肉。后院里的陶姨娘没有子嗣,不如就让这两个孩子跟了那位陶姨娘吧。和……你娘那个时候倒是学聪明,这一样一说,你爹只会觉得你娘温婉贤淑。毕竟,若是你娘当真同意将那两个小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了,只怕你爹就和你娘她有了嫌隙!而且,这样的话,不仅让那个姨娘每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叫着别人姨娘。心里悲痛欲绝,更加震慑了后院里其他胆大包天的姨娘,可谓是一举两得。” 镇南王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接着说道,“此事过后,你爹后院里的姨娘也知道了你娘的位置牢不可破,便再也没有去找你娘闹过事了……你娘也怀上了你,本来,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王妃……”林梅也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很是关键,不然的话,她娘也不会孤身一人带着她到林山县了。 镇南王妃的眼神渐渐飘乎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哀婉,“后来,我收到了你娘寄给我的一封信,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怀胎六个多月了……她让我速去京城,有要事相商。我那时距离上一次去京城也有半年了,因此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和王爷拖家带口的去了京城。到了京城的时候。你娘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去侯府里见了你娘。你爹对你娘确实不错,这点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终究不能原谅他,不论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他先前对你娘的不闻不问……” “之后,到底发生了设么事?”林梅咽着口水,心跳得越来越迅速了。 “我那个时候见了你娘,你娘虽然怀着你,每日服用着金贵的参汤补品,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怏怏的没有精神。你娘见我来了。便拉着我一个人在屋里说话,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你娘退了婚的那位大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娘。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位大人从小就位高权重,根本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以前那位大人是对你娘颇有好感,不然的话也不会对你娘下聘了,但是……后来他之所以会那么紧张你娘,却是因为你爹出现了,他不甘心罢了!” 镇南王妃虽然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一提到那个人她的声音也是发着抖的,不知道到底是恨意还是惧意。 “你爹那几年仕途一直不顺,便是因为那位大人一直在上面压着,我只是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会偏执到了那种地步……你娘已经怀上了你,但是他竟然还想对你娘下手!你娘那个时候怀着你,这种事情有和别人说不得,只能全说给我听……我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在京城帮忙照看着你娘,暗暗使动那位大人的夫人和姨太太们给那位大人施压……”镇南王妃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是深深的疲倦了,眼角的细纹也开始显露出来了。 “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出生了……老夫人和老太爷很喜欢你,不仅因为你是嫡出,而且后院里的公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顽劣,要么就是实在上不了台面;相比之下,就更加喜欢你了……可是,那个时候,在你的满月酒宴上,那位大人竟然也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惶,若是别人家的话,只怕在场的人都只会觉得这家有本事,但是,那位大人却偏偏到了你的满月酒宴上!你爹和你祖父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许多人看见气氛不对,也纷纷告辞走了,我怕你娘出事,便留在了里屋陪着你娘。” 镇南王妃对那人又怕又怨,但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的……只因为本来那人和林媒婆有婚约的时候,她也是去祝贺过林媒婆和那人的婚约的;而且那人身高位重,但是对林媒婆却情有独钟,到了十五岁房里也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这要在别的权贵家里,是很难得的事情。 因此,镇南王妃先前是比较看好那人和林媒婆在一起的。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林媒婆竟然和安远侯看对眼了呢?还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下子是让人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王妃,那……之后的事情呢?”林梅问得小心翼翼,也胆战心惊。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xh:.254.201.186 第两百八十九章 楼前桃华尽谢水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章 谁道前方无绝路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一章 棠花飞散泪欲干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请输入正文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二章 绮雨涟漪可知意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看到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舒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 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 “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 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看来这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 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 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看如何?”钟夫人微微笑着看向了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 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 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 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 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 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 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 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 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 “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 还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钟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 “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 钟夫人似有所觉,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 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 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 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看,便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 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看了钟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后看也不看丁掌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 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 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林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看来在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 “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 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 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怕她这个“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慢慢浮起了一抹略带伤感的笑。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三章 万事不尽如人意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看到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舒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 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 “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 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看来这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 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 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看如何?”钟夫人微微笑着看向了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 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 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 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 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 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 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 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 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 “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 还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钟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 “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 钟夫人似有所觉,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 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 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 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看,便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 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看了钟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后看也不看丁掌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 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 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林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看来在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 “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 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 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怕她这个“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慢慢浮起了一抹略带伤感的笑。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四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五章 岁月不饶人亦是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頂點小說,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六章 婵娟清霜冷华年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 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每次都会护着林梅,让她心里触动不小……这才让她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不知林梅正在走神,继续苦笑着说道,“可是你娘发现了,应是写信让我把萧家一户人给迁走了,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最后,我和她只得两人各退一步,我让萧家留下一个男子来护你平日里的安全,你娘她也只能同意了……你娘本姓赵,是京城赵家的嫡长女,没订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到你外家想娶你娘呢,可是……” 说到这里,镇南王妃面色一沉,似乎是有什么很难启齿的事情,因此便直接一笔掠过不提,轻描淡写的道,“后来你娘和那人退了婚,与你爹成亲,三年之后才有了你……那时我在洛城,听闻她怀孕的消息,可谓是喜不自胜,自带了礼品赶到京城去探亲,顺便看望你娘。” 林梅眼巴巴的听着,她不知道当年和她娘有过婚约的那人是谁,但是大家都好似很怕那人,连提那人的名字都不敢……想来,应该也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吧! 没错,林梅倒还是想得到与她娘当年有婚约的那名男子是个大人物,不过,只怕她也想不到那个男子到底是位高权重到了什么地步吧!这才让这么多的人怕他,连提起他都不敢…… 镇南王妃见林梅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慈爱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个模样。倒是真的像极了你娘当年……不过,你娘当年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说的好听一点事娴静淑雅,说的不好听便是胆小怕事。身子骨又柔弱,哪有你现在的半分活泼!” “……”林梅的嘴角微微一抽,真不知道镇南王妃这话是夸奖她还是贬低她…… “那个时候,她偷偷的找我说话,我一看她那个样子便知道这事可定不是个好事!可是你娘向来胆小怕事、娴静守礼。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大逆不道之事呢?后来,我才知道,她一个有了婚约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别人!”镇南王妃说到此处,也不知道是该怨还是该怒,“我当时知道了这件事,差点没昏过去!果不其然,这一切,就是你娘的另一个好友……大长公主的女儿清澕郡主所做的好事!” 一提到这个清澕郡主,林梅明显的感觉到了镇南王妃的状态不对。这哪是提起旧友的语气,这语气……分明是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我与清澕郡主本来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缠上了你娘,你娘心软,又容易大意相信别人……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娘早已经和清澕郡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后来,你娘和那人有了婚约,我和清澕郡主一起去你外家和你娘道贺……便是在那一日,你娘见着了你爹。” 镇南王妃的表情变得悲哀起来,声音也越来越涩哑。“在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清澕郡主从中牵线,让你娘和你爹频频相遇,一起在外游玩。当你娘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那个时候,你娘和你爹的感情也到了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我当时便劝你娘,要你娘和你爹分开……但是,多么可笑,这事情她竟然瞒了我两年。就是怕我知道会拆散他们二人!从此以后,我心灰意冷,再也没去见过你娘……” 林梅见镇南王妃顿住不说话,抬眼悄悄往上觑了一眼,便见到镇南王妃的眼眶通红,紧闭着双眼,咬着牙不发一言。 “王妃……”林梅心里也不好过了起来,镇南王妃的顾虑和气愤都是有道理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好友竟然在这样的事情上瞒自己两年。而且,镇南王妃的顾虑不无道理,她娘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却恋上了别人;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她整个外家的姑娘们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个时候,你娘就快要嫁给那人了……她实在是没了办法,又来找我;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被千夫所指:不守妇道?于是我从中斡旋,本来事情的发展要往好的发面而去……哪料,清澕郡主竟然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一时之间,你娘和你爹被京城里所有的人唾骂……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每日里眼泪止都止不住,只因为……和你娘有婚约的那人不能忍受你娘与他人有纠缠,要将你娘投入大牢,按本朝律法处置……”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是恨得不得了,“而你爹,也被那人剥夺了爵位,整个安远侯府一蹶不振……可是,就算是如此,他是个男子,也应该站出来护住你娘才对!可是,他却每日将自己闭门锁于屋内,不见任何人……这让我如何敢将你娘托付给他?!风波一日比一日大,最后,清澕郡主竟然找到你娘说,如果她嫁给你爹的话,那这一切风波都能静止了……原来,清澕郡主她也爱上了你爹,想趁人之危逼你娘放弃掉你爹……” 林梅打了个寒颤,仅仅掐住了自己的衣袖,这些故事她在她娘的口中模糊的听过一遍,但是那个时候她娘给清澕郡主留了一份情面,没有彻底的将事实说给林梅听罢了! “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是快到了奔溃的极限,偏偏又传来了你爹要和清澕郡主订婚的事情,一个是你娘最爱的人,一个是娘最信任的人……你娘受了不这样的打击,彻底的病倒了。”镇南王妃眼睛里泪光盈盈,哽咽着道,“我四处奔波游说,终于是让与你娘订婚的那人的母亲退了你娘和那人的婚事,你爹这时才出来见你娘……我本不想让你爹见你娘的,但是。你娘那个时候病成了一副骨头,我怎么忍心再拦着她?” 林梅这点是知道的,因为她的性子和他娘的一样,不撞南墙誓不回头。不过……至于这嫁人的问题,虽然她被村里的人嘲笑了三年,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是最后还是遇上了舒望瑾这个冤大头好吗! 所以,前面一切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但是。至于她娘和她爹,天啦……还不如不在一起呢,这么多年来她娘嫁给她爹之后受的苦更多了好吗!刚嫁进去就做了人娘,还要忍受着一大院子的偏房生孩子生在自己头面……这要是她,早就跑了好吧!不对,是一刚开就根本不会嫁给她爹那样性格的人! “你娘之后,没过多久病就好了……那个时候也快到了我成亲的时候了,自此,我就再也不想去见你娘了……只因为,若是她再坚强一点决断一点。没了你爹又如何呢?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当真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名门闺秀吗?你娘也知道心里对我有愧,就更加的小心翼翼,每日来我府上见我,自和你爹定亲之后,就更加放肆了,每日带着你爹来我府上等我……我若是见你娘那还可能,但是若要我心平气和的去见你爹,那是绝无可能的!” 镇南王妃说到中间,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冷笑。但是一说到后面,却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深恶痛绝的表情,看来也是对林梅的爹恨的深沉啊! “后来,我便嫁给了镇南王世子。也就是现在我的夫君……现在的镇南王。镇南王府在洛城,王爷和我感情一直不错,而这几年我帮你娘在那人和你爹之间斡旋,也是多亏了王爷暗中出力相助;否则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来的那么大的势力和……那人抗衡呢?我出嫁那日。你娘眼泪汪汪的来给我添妆,说我要远嫁洛城而去了,自此山长水远,只怕这辈子也难再见几面了……”镇南王妃每次说到林梅的母亲的时候语气和眼神才会软和下来,但是也带着深深地叹息和疲倦。 “我在京城,虽然还有众多,但是交心的也只有你娘一人而已……见她哭了,我又怎能硬着心肠不管?还好王爷体谅我,准许我每年回京城两次……洛城离京城这么远,来回就要一月有余,每次王爷都会陪我回京省亲,再接着他就会去和京城里的官员应酬;我便和昔日京城里的姐妹叙叙旧情,最后,会和你娘亲坐着谈些话儿……我嫁出去没多久,你娘便如愿和你爹成了亲。她出嫁那日,本来是提前了半年告诉我,但是我却硬是没有从洛城回去……只托人给她送了些礼。你娘她以为我还在怪她,一时郁结难忍,竟然又病了……这一病,便是半年。” 镇南王妃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苍凉和哀伤,显然是为林媒婆操碎了心,但是林媒婆却一意孤行不领情…… 林梅也有些为镇南王妃不值,毕竟自家娘亲当年如果听镇南王妃的话,不在已经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自家老爹勾搭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了;自家老爹素行不良,敢做不敢当,又让自己娘亲那么伤心,又给自己生了那么多弟妹,真的是让她也寒心到了极点。 镇南王妃看着与林媒婆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林梅,不由得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娘这一病,后院里的那些个狐媚子就更加猖狂了。我是在放心不下你娘亲,便独自一人带着我年满两岁的长女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京城……你娘那是心病,一直郁结于心,觉得对不住我;我便和她道: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便好好活着,拿出你昔日做赵家大小姐的风采来,好好整治整治这后院……要知道,你才是这安远侯府的候夫人!其他的莺莺燕燕,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你身后有赵家给你撑腰,你又何须去怕这些个狐媚子!” 林梅听镇南王妃的这一席话,竟然和萧子衿那日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时候,萧子衿对于她夫君和林梅夫君去秦楼楚馆过夜一事,显然是淡定极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急切了点,但是也是因为怕自家夫君的名誉受损……至于嫖·花·姑娘一事,她才没放在心上呢! 没错,萧子衿是这么和林梅说的: “男人就像手里的鸟儿,你若抓得太松便会飞掉。但是,反之……你若是抓得太紧,他便会狠狠的啄你,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 “他们若要潇洒便让他们出去潇洒便是,横竖怎么都不会动摇我们的正室地位,为何又要为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而伤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和气呢?” “那些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像舒望瑾之流,根本就不会真的把她们当一回事。林小姐又何必去青楼那样的地方大吵大闹?不仅会让舒公子失了面子,更是会让你被众人指指点点,名声扫地,落下悍妇之名……而且,事后,舒公子也会对你心生嫌隙,这又是何必呢?” 多么理智……多么冷静……就和现在的镇南王妃一样,和萧子衿一样的早就将情情·爱·爱看透,只余下一腔的淡漠和稳重。 是不是,真的是她自己错了……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都和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真的都和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 林梅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一时之间心里百味交集,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镇南王妃这次察觉到了林梅的沉默,也不再接着往下说了,偏头看着不说话的林梅,关切的摸了摸她的头,怜爱的问道。“琬儿,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你,莫非也是在怪我当年对你母亲太狠心了么?”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脸自责,忙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王妃,这件事……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不过,我知道,王妃娘娘您对我娘……真的是煞费苦心。” 镇南王妃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她轻启朱唇道,“我这一生,唯一的知己便是你娘,可是……到最后,我没有变,你娘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当年那个知书达理天真温顺的赵家大小姐不见了,反而,生存下来的……是一个心里面满是晦暗再也开心不起来的赵婉容,还是,我应该称呼她为‘林媒婆’?” 林梅的身子一怔,眼里也满是伤感;只可惜,她一个做后辈的,又怎能去肆意评论长辈们的行径呢? “你娘那个时候听了我的话,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我狠心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莫说是周琛了,就连我,只怕也瞧不上现在这个面黄肌瘦的你!你娘当时痛哭了起来,我摸着你娘的头发,脸上也满是泪痕……你爹的院子里,在你娘刚刚嫁进去的时候,一个妾室便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儿!再加上我一直没有去见你娘参加你娘的成亲一事,你娘这才病倒了下去……等她好起来的时候,府里早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小少爷了!” 镇南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来也是对林媒婆失望透顶了,若是她,出手便是雷厉风行,怎么可能会让后院里的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头上?! “因为我的一席话,你娘终于振作了起来,开始将后院好好整顿了一番……你爹心里毕竟还是有你娘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任着后院里的那些姨娘抱着孩子在自己院外哭也没去理会,你娘这才算是彻底的坐稳了安远侯府候夫人的这个位置……但是,你娘的身子骨向来柔弱,又经常是疾病缠身,故此嫁给你爹两三年了都没有身孕。你爹在子嗣方面是一点都不急,但是你娘急啊!后院里再多的子嗣又如何?没一个出自她的肚皮!纵使是侯府老太太再喜爱你娘,也招架不住另外的儿媳妇对你娘泼冷水……” 镇南王妃深深地看了林梅一眼,握着她的手叹声说道,“琬儿。你的祖父和祖母想了你十七年;你爹是有错,但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祖父和祖母,她们对你,是真的牵挂……” 林梅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埋下了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原先恨极了安远侯,一点都不想和他回家回京城,但是……她也想念这两位老人家,她娘三年未曾生育但是都没有嫌弃过她娘的老人家……要知道。她娘以前不仅和别人有过婚约,而且这件事还闹得满京城风雨,若是一般人家的老太太,只怕是怎么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的! 可是,她祖母却偏偏对她娘极好…… 镇南王妃见林梅这样一幅抗拒的模样,也知道安远侯府是真的让她伤心到了极点,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下去,只能轻轻的拍了拍林梅的脑袋,接着往下诉说。 “侯府的亲戚子嗣众多,你祖父膝下有三个嫡出的儿子。两个嫡出的女儿,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和姑娘。你娘在侯府里的妯娌就有整整四个……这还不包括其他的叔伯婶娘!侯府人多,你娘管家颇为吃力,其余的两个妯娌见了,自然想要来分一杯羹。你祖母那个时候很给你娘面子,直接说道:这是侯府,不让堂堂正正的候夫人管帐让谁管?!再过几年你们就都要分家了,到时候跟侯府就更加没有关系了!这话虽然说得狠了点,但是也让你的另外两个婶娘吓得不敢再对你娘有微词了。你娘感恩你祖母,就更加想要怀有子嗣为侯府添后了……” 林梅痴痴地听着。她完全能想象她娘当年一个人在偌大的侯府里被众人刁难的困境,怎么说都是亲生母女,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因此,她也就更加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祖母了。 “你娘嫁到侯府里三年之后。终于有了身孕……这个时候,侯府里的庶出子嗣已经有了五六位了。虽说这子嗣重要,但是你娘又年轻,并不是不能生,庶出的子嗣越多,也就越不重要。这个时候。府里的那些姨娘才开始慌了……原先老夫人还算看重那些庶出的子嗣的,可是一看这兆头,全是男娃,没一个女娃,老人家的心思也就淡了,就将目光全部放在了怀孕的你娘身上。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你爹虽然后院里的姨娘众多,但是却从不在那些姨娘的院子里歇息,不管是再受他宠爱的姨娘也不例外。”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有些尴尬,这毕竟是别人后院里的事情,让她一个外人说出来怎么样都不太好……但是,那个时候的林媒婆孤独无助,什么苦水都往她身上倒,因此她也就知道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侯府辛秘。再说了,她诉说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安远侯的女儿,因此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羞·耻了。 “这下子,就有一个生了两个儿子的姨娘不服了,想要打破这个规矩……深夜要你爹留在她院子里过夜,可是你爹却翻了脸,直接去了你娘的院子,说:若是夫人想要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便将他们记在夫人的名字下,若是夫人不想收养,那便将这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罢!这件事……说起来,并不是你娘告诉我的,而是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的。你娘自然不想收养别人的孩子,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身孕,但是谁会想要别人的孩子呢?” 林梅听到镇南王妃这样说,心里更加心疼自己娘亲当时的情况了,任是谁也不会想要养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又不是说不能生养…… “你娘便说自己不想收养这两个孩子……而那个姨娘也在门外哭喊着恳求你爹不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庄子上,但是你爹见你娘又不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个姨娘又太不识好歹,便命人将那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你娘虽然不喜欢别人生养的孩子,但是也怜惜这两个小孩的性命,毕竟送到庄子上去那可就真的是说没了就没了…… 于是,你娘便心软了,替那姨娘向你爹求情,说她虽然不想收养这两个小孩子,但是怎么说都是你爹的亲生骨肉。后院里的陶姨娘没有子嗣,不如就让这两个孩子跟了那位陶姨娘吧。和……你娘那个时候倒是学聪明,这一样一说,你爹只会觉得你娘温婉贤淑。毕竟,若是你娘当真同意将那两个小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了,只怕你爹就和你娘她有了嫌隙!而且,这样的话,不仅让那个姨娘每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叫着别人姨娘。心里悲痛欲绝,更加震慑了后院里其他胆大包天的姨娘,可谓是一举两得。” 镇南王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接着说道,“此事过后,你爹后院里的姨娘也知道了你娘的位置牢不可破,便再也没有去找你娘闹过事了……你娘也怀上了你,本来,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王妃……”林梅也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很是关键,不然的话,她娘也不会孤身一人带着她到林山县了。 镇南王妃的眼神渐渐飘乎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哀婉,“后来,我收到了你娘寄给我的一封信,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怀胎六个多月了……她让我速去京城,有要事相商。我那时距离上一次去京城也有半年了,因此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和王爷拖家带口的去了京城。到了京城的时候。你娘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去侯府里见了你娘。你爹对你娘确实不错,这点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终究不能原谅他,不论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他先前对你娘的不闻不问……” “之后,到底发生了设么事?”林梅咽着口水,心跳得越来越迅速了。 “我那个时候见了你娘,你娘虽然怀着你,每日服用着金贵的参汤补品,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怏怏的没有精神。你娘见我来了。便拉着我一个人在屋里说话,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你娘退了婚的那位大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娘。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位大人从小就位高权重,根本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以前那位大人是对你娘颇有好感,不然的话也不会对你娘下聘了,但是……后来他之所以会那么紧张你娘,却是因为你爹出现了,他不甘心罢了!” 镇南王妃虽然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一提到那个人她的声音也是发着抖的,不知道到底是恨意还是惧意。 “你爹那几年仕途一直不顺,便是因为那位大人一直在上面压着,我只是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会偏执到了那种地步……你娘已经怀上了你,但是他竟然还想对你娘下手!你娘那个时候怀着你,这种事情有和别人说不得,只能全说给我听……我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在京城帮忙照看着你娘,暗暗使动那位大人的夫人和姨太太们给那位大人施压……”镇南王妃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是深深的疲倦了,眼角的细纹也开始显露出来了。 “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出生了……老夫人和老太爷很喜欢你,不仅因为你是嫡出,而且后院里的公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顽劣,要么就是实在上不了台面;相比之下,就更加喜欢你了……可是,那个时候,在你的满月酒宴上,那位大人竟然也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惶,若是别人家的话,只怕在场的人都只会觉得这家有本事,但是,那位大人却偏偏到了你的满月酒宴上!你爹和你祖父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许多人看见气氛不对,也纷纷告辞走了,我怕你娘出事,便留在了里屋陪着你娘。” 镇南王妃对那人又怕又怨,但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的……只因为本来那人和林媒婆有婚约的时候,她也是去祝贺过林媒婆和那人的婚约的;而且那人身高位重,但是对林媒婆却情有独钟,到了十五岁房里也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这要在别的权贵家里,是很难得的事情。 因此,镇南王妃先前是比较看好那人和林媒婆在一起的。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林媒婆竟然和安远侯看对眼了呢?还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下子是让人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王妃,那……之后的事情呢?”林梅问得小心翼翼,也胆战心惊。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七章 天降大任于私人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八章 君可曾记当年事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九章 世有所为是名花 请输入正文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ㄨ】”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小院茶香溢别家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ㄨ】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雨露怎别湿杏花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 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沾衣欲湿杏花雨 “是清澕郡主的长女,刘韵娴。”舒老爷抿着嘴角笑答道,虽然这清澕郡主和舒夫人不合的事情京城人素来有知,但是人家一个郡主之女能给你一个商户当平妻,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安国公脸上的确出现了舒老爷想要看到的表情,隐约有点动容,又有点小激动,激动之余,冷静下来,还是要回到事情的本质上去的…… “云棠和清澕从小就不和,但是所幸的是陛下和太后更加宠爱云棠,这才每每在云棠和清澕争斗的时候压制着大长公主那边;而且大长公主不是陛下胞妹,也不是太后所生,自然在太后面前的情分比不得自家妹子的女儿,只是……你也是知道的,云棠那样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清澕的女儿嫁进舒家的。” 安国公的面上也有些忧虑,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搞不定舒夫人这边,就算是清澕郡主想嫁女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至于舒望瑾,他就算再是个刺头再难搞定,那也是舒老爷的儿子,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就必须得乖乖的去娶刘家小姐,所以他这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舒夫人这里才是个大问题呀!若是她不同意,舒老爷是怎么也不可能帮自家儿子娶清澕郡主的女儿…… “国公……这事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来求助国公。”舒老爷叹了几口气,最近他这段日子,真的可谓是为了这段婚事操碎了心,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若不是为了舒家,为了舒望瑾,他这两处不讨好又是何必呢? 安国公也是颇为体谅舒老爷的难处,因此大袖一挥,直接答应道,“这件事你便放心交于我,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件事他倒是自信满满,毕竟舒夫人的性格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不说是嫌贫爱富,但是却极为欣赏有才华有本事的女子,而清澕郡主的女儿刘韵娴虽然说相貌不是很拿得出手,但是至少人家的才华是被当朝的书画大师真正称赞过的。 而且。虽然这刘韵娴的相貌是差了点,但是娶妻当娶贤,有了清澕郡主作为后台,想必舒家的生意又会更上一层楼才是!看这舒望瑾心心念念要娶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女子,想来那女子的相貌定是不差的;到时候房门一关。谁管你是宠爱谁呢?再说了,人家郡主的女儿好歹也是个县主,虽说地位不如郡主高贵,但是怎么说都比那农家女子强得多…… “如此,就真的是很感谢国公了……”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着实是喜着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起来。 再来说洛城那边,林梅和卿言二人这时候正在街上游荡,自林梅上次的事情之后,舒望瑾现在是不管她去哪里都一定会派两三个舒家的小厮跟着。本来他是想让舒舟跟着的,但是奈何洛城这里应酬和熟人太多,实在少不了舒舟这个左右手,这才拍了另外的人去跟着林梅。 这大白天的,林梅平白无故的打了好几个喷嚏,站在一旁的卿言立马嫌恶的皱了皱鼻子,林梅看见了,倒是很无语,这种事情又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殊不知,这正是因为舒老爷和安国公那边在谈论起她呢! “你这般讨厌我。那我出门你为何又要跟着我呢?岂不是自讨无趣?”林梅摸了摸自己通红的鼻子,无奈的看了卿言一眼,“再说了,舒望瑾和苏州他们两个都不出来。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跟着舒望瑾的吗,现在为何又要跟着我呢?” “你当我那么喜欢跟着你!”卿言听了这话后很不屑的白了林梅一眼,瘪着嘴道,“今日是洛城一月一次的大集会,街上会有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儿卖,而且这里又是沿海。商业发达。许多别国的商人也会在这里卖他们本国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衣裳和头饰,有些还真的是漂亮呢……” 一提起这个首饰盒衣裳,一般关系再差的两个女人也能化敌为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林梅自然也不例外,眼睛里立马就放了光,拉着卿言的手道,“真的?那我们快去看看吧……对了,今日带了多少银子出来,会不会不够呀,要不要我们再回去多取些银子?” “银子不够?”卿言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莞尔一笑,小脸上满是傲慢,“我们舒家便是印银票的,全天下和朝廷合作的只有我们舒家一家!怎么可能银子不够呢?就是夫人,她每日里泡澡的水,那也得是好几百个人每日清晨辛辛苦苦收集的甘露;便是这一桶水,就得花几十两银子去请人!更不要说每次泡澡用的花瓣和香粉了,哪样不是顶尖的好东西?有些就算是皇宫里的娘娘们只怕也不能天天享受,但是我们舒家有钱,这自然是无所谓了……” 林梅这回真的是听得目瞪口呆,她在舒府呆的那几日,也觉得舒夫人的生活过得奢侈雍容,没想到竟然奢侈到了这个地步……果然是她孤陋寡闻了! “就算身上银子带少了,这洛城有的是我们舒家的钱庄,到时候拿着少爷给的信物给他们看看就是了,到时候要拿多少银子还不是随我们?”卿言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扬扬得意;这也亏得是她跟着的是舒望瑾,不然的话就算是舒喻瑾对于卿语都有严规定律的。 舒望瑾毕竟是男子,对于女子花钱买衣裳胭脂水粉的并不是很在意,而卿言又是这么多年来修文院里最得宠的大丫鬟,自然是不愁吃穿,哪怕是家境差一点的千金小姐只怕都没有她这么好的待遇! 林梅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之后才记得点头赞同卿言的观点,摸了摸自己贴身放着的鱼戏莲珠手镯,舒夫人曾告诉她,这是舒家主母的信物,看来她也应该要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才是…… “你还在那里发愣干嘛?”卿言走了挺远的,才发现林梅没跟上来,实在是怕舒望瑾的责罚,便又转身返了回来。 “啊……没事。我们去那里看看衣裳吧!还有……你瞧,那女子怎的穿的那么暴露,一点都不害臊!”说着,林梅指了指路旁一位正在买首饰的异域女子。小声附在卿言耳边说道,“不过她额上配的宝石可真好看!” “哦,你说那女子呀……那是波斯国的人,他们国家的女子都那么穿……”虽然这么说,但是卿言也和林梅一样对那女子抱以敌意的眼光。 没办法。那女子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比她们二人出彩太多了,也难怪她们两个说的话都这么酸…… “算了,反正这是别人的事情,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林梅指着一旁装潢大气碧瓦朱墙的大宅子,颇有些兴味;那座宅子的门口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其中有男有女,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竟然那么热闹。 卿言往那边望了一眼,也起了些兴趣。点了点头就道,“那我们就去那边看看吧!” 她们身后的两个小厮无奈,只得又跟着她们二人进了那座大宅子;舒望瑾可是明令说过的,若是跟丢了,只怕他们两个的小命也不保了…… 林梅额卿言手挽着手,一副姐妹俩好的样子,兴致高昂的就要走进去。 这个时候,却听得身后有一道温婉的女子声音轻唤,“前面两位小姐,可否麻烦驻步?” 林梅和卿言互相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唤自己两个之后这才转过了身子,接着便看到一个身着华服保养姣好容颜美丽的中年贵妇站在自己两人的身后;那贵妇人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四名侍卫,看来来头应该不小……只是,林梅却不知道这贵夫人叫住自己和卿言作甚?自己又不认识她。莫非是卿言? 这样想着,林梅便回头看了卿言一眼,卿言见林梅看着自己,立马瞪了回去,恶声道,“看什么看。我又不认识她!” 那贵妇人闻言扑哧一笑,温婉的看着林梅,目光里颇是欣慰和感叹,开口道,“看你这副模样,倒真的越来越和你母亲相似了……不过,看你这样子,倒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卿言立马就看向了林梅,示意这人认识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林梅听了这话却有些尴尬,自己实在是记不得这贵夫人了,而且……听她这语气,似乎是和自家娘亲极为熟识,应该还见过自己;但是,她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那贵妇人面上略有黯淡,语气里满是哀伤,“不过你不记得我也是没错的……我那时见你,你才几个月大;后来,再见你的时候,你早已不记得我了。我只是远远的望着你嬉闹玩耍,看着你调皮捣蛋得似个男娃,你娘每次都要帮你去收拾残局,哪还有当年的半点温婉气质?” “夫人……我,实在不记得了……不过,夫人你,认识我娘?”林梅问的小心翼翼,突然就想起了自家娘亲那时也说过要带着自己来洛城的话,似是要来这里投奔她小时候的某位好友……该不会,就是这位夫人吧? 只是……这事也太巧了吧?洛城可不小,就这么遇到了,倒是让林梅觉得满是蹊跷。 那贵妇人微微一笑,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轻声细语的说道,“你不记得我也无妨,那个时候你不大,又怎能记得住我呢?不过,我和你娘,倒是做了十几年的朋友,她看着我出嫁,送我随我夫君远行。后来,过了好几年,我才又见了她一面;那个时候的你,才刚刚出生,就跟只小猫儿似的,小小的一团……” 林梅听着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有些羞怯的说道,“夫人,我……我娘亲很少和我说她以前的事情。” 那贵妇人的面色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咬着牙道,“若是知道你娘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当年我就不会同意帮她****瞒着赵老爷赵夫人去偷偷见你爹!更不会帮她找到林山县那个栖身之地,让她带着你隐居山林十几年!现在好了……侯,你爹府里一群庶生的男娃,你娘就算是回去了,只怕……” 林梅听着这贵夫人对自己爹的深刻恨意,突然就对她有了好感,莫名的亲切;她走过去对着那贵妇人道,“夫人。不知你如何称呼?” 那贵妇人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笑道,“真是老了,倒让你看笑话了……琬儿。我姓林,夫家姓钟,你便叫我林姨吧……不过,琬儿,你若是有空的话。不如随我回趟府里吧,到时候,舒公子那边,我让下人去报个信就是了。” 姓林?林梅心里微微一动,又听得这贵妇人叫自己琬儿,知道这位夫人应该也是京城那边出来的;只是,舒望瑾?她怎么知道舒望瑾?! 那贵妇人见林梅一脸疑惑微微带着警惕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手帕捂着嘴巴笑道,“早在你和舒公子‘私奔’的时候。你娘就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洛城这里来,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这才知道,原来,你已经见了你爹了,而你娘,跟着他回了京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你爹,连京城都不回了,跟着舒公子到了洛城……” 林梅听着有些尴尬,但是没想到自家娘亲竟然这么看重自己。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对她好好的……只是,爹?她可不承认安远侯那厮是她爹!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 卿言倒是知趣,但是又怕这妇人对林梅下毒手,那到时候只怕舒望瑾会活生生剥了她一层皮去…… “这位夫人,今儿个只怕不是好时候呢……奴婢知道夫人您见到林姑娘很是激动,但是奴婢不好向我家少爷交代呀,这把人领出去了但是却不见着带回来,只怕我家少爷会责罚我奴婢呢……”卿言向来伶牙俐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若是这贵妇人真的要将林梅带走自己只怕也阻拦不了,索性搬出舒望瑾来,希望这个夫人不要太过放肆。 那贵妇人目光流转,看了卿言好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林梅的身上,微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也好……毕竟琬儿与我也有这么久不见了,下次我再到丁家舒公子那里亲自去请琬儿好了,也好让舒公子放心。” 林梅听得眼眶渐热,只觉得这个妇人说的一言一语都很贴心,除了林媒婆和舒望瑾,这还是第三个对她这么温柔的人,实在是让她心里直发热。 那贵妇人说完就朝着林梅慈蔼的笑了一下,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的意味,“琬儿,那我先走了……” 林梅点了点头,轻声道,“钟夫人慢走……” 贵妇人听了林梅唤她的名号,身子微微一顿,但是又很快展颜笑了一下,接着才领着身后一众的婢女和侍卫进了那座宅子;进去的时候,林梅明显看到了守门的两个小厮对着那妇人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热切得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 “别看了……那位夫人看来身份也不低;只是,既然你都不记得她了,那我们还是少和她打交道的好,更何况,她虽说是认识少爷,但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你若是想认识她,到时候我们回了丁家再去请教少爷便是。若少爷说那位夫人可以结交,到时候你再去见那位夫人也不迟!” 卿言自然知道林梅在纠结什么,一肚子想要问那位夫人的话,但是她怎么说也不能让林梅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只怕舒望瑾非剥了她的皮不成! 林梅也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鲁莽,自出了林山县之后,她才知道世上的坏人可以隐藏到那种地步,而王惠鸳之流和她们比起来,简直是不能再良善了……那些人表面上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骨子里却比饿狼还要恐怖!实在是让她心惊…… 经过了这么一出事。二人浓烈的兴致瞬间低落了不少,也不想去看衣裳首饰了,互相看了一眼,卿言撇着嘴道。“现在已是晌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林梅却是岿然不多,蹙着眉疑惑的看着另一个地方。 卿言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只是有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女在那里看街上摆摊的绣品而已,那少女穿着朴素。头上也只戴了一小朵绢花,实在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怎么,你又遇见熟人了?”卿言见林梅一直看着那位姑娘家,不由随口问道。 林梅倒是实诚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卿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往那少女站着的地方走去。 “你……”卿言一个没看紧,就见林梅往那边走了,只得狠狠瞪了自己身后两个小厮一眼。娇声呵斥道,“还不快跟上去?要是林姑娘丢了,看你们回去少爷怎么收拾你们!” 再来说林梅那里,她看到的人就是与她一起同来洛城的王惠鸳…… 只是,卿言之所以不认识王惠鸳,就是因为一下船王惠鸳便与林梅和舒望瑾两人分道扬镳了。那个时候林梅还很担心她,问她为何不跟着自己一起住,到时候再慢慢的去找谋生之计;但是王惠鸳的性子一上来,却是死活不同意再跟着林梅了。本来,托林梅的福舒望瑾带着她一起来洛城她就已经觉得很不耻了。若是再靠林梅的帮助在洛城这里立足的话,只怕她真的会想不通去跳河的吧! 但是,现在在洛城的街头上遇到了,林梅怎么说也要去打声招呼。顺便再去慰问慰问王惠鸳的…… 唔,她可不是想去嘲笑王惠鸳的,只是好奇她现在找到了什么事做;而且,她们两个怎么说都是老乡,又是她把王惠鸳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若是王惠鸳在这里过得不好的话。她心里也会不安的…… 王惠鸳也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人,忙回过头一看,却是林梅,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锦缎长裙,头上簪着各样的宝石蝴蝶发钗,明眸皓齿的;看起来简直和她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是天壤之差。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心里生了几分不忿之意。 想当初,在林山县的时候,她可是向来不屑林梅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却轮到林梅来看她的笑话了! 林梅见王惠鸳手里挎着篮子就要躲开自己,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急声道,“你看着我跑什么?我又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怎么说你也是跟着我来这里的,若是在这里受了欺负,我心里也很难过啊,现在这里……可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老乡了。” 她和王惠鸳说着林山县的方言,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先前,哪怕是和舒望瑾,她说的也是官话,可憋死她了! 王惠鸳面上的表情似有所动,本来防备的神色也慢慢消退了下来,看起来很是疲惫,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哪还有当初在林山县半分的嚣张模样。 “你……现在住在哪儿,可找到可以糊口的生计了?”林梅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不管说什么她都能想象到王惠鸳听了之后暴跳如雷的模样,只是,这问题她无论如何都是要问的,王惠鸳爱面子,又不会做粗活,她总不可能看着她饿死在这里吧? 王惠鸳这几日在洛城似是过得很不好,也没有当初的暴躁脾气了,黯淡的道,“你当初不是也夸我绣品绣的好么?我本想卖绣品为生……不说一副绣品几十两银子,但是也自认为值得好几两银子,但是……” “但是?怎么了……”林梅蹙着眉问道,王惠鸳的绣工的确精湛,她也是见过的,按理来说一副绣品卖几两银子应该是完全可以的啊。 王惠鸳的神色愈加黯淡,整个人也没了当初的活力,声音都是沙哑低涩的,“我找到了洛城最大的绣坊,没想到,那里的人却说,在这里。就算是绣工再精湛也没有用,除非你有够大的名气,不然的话一副绣品也值不了几个银子;那里的老板见我绣品精致,便想请我去帮他们绣坊里的绣娘做下手。意思是让我的绣品顶着那绣娘的名声去卖,让我从中拿提成……可是,那明明就是我的绣品,为何要顶着别人的名头去卖?我和那老板争执不下,到了后来。更是连洛城一家的绣坊也不收我的绣品了……” 林梅听着义愤填膺,咬着牙直道,“那老板欺人太甚!这明明就是你的绣品,他们觉得你绣的好,直接请你便是,为何又要让你的绣品顶着别人的名头呢?当真是可恶!” 她本以为王惠鸳这人拉不下脸,不会去做这种绣娘的活计,没想到倒是她看轻了王惠鸳,人家以前的确是千金小姐,好逸恶劳;但是现在人家也是能吃苦的。不是说什么活计都不做的!这点倒是让林梅觉得自己重新认识王惠鸳,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王惠鸳听了林梅同仇敌忾的话之后却是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原以为离了王家我也能过得好好的,没想到最后却是连自己也养不活了……林梅,当年我真的不该取笑你的,你娘她……也很厉害。” 林梅这还是第一次听王惠鸳说起这样的话,一时也有些感慨,年少的时候,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林山县首富土财主的女儿竟然也向自己道歉……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首要之急,还是帮王惠鸳找到糊口的生计。不然的话她要是饿死在了这里,林梅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不如现在跟我先去一趟丁家,到时候等舒望瑾回来,他在这里有很多认识的人人脉,想来应该可以帮你找到一个很好的绣坊……或者,若是你想做另外的事情的话。也可以跟我们说,到时候我让舒望瑾帮你看看;洛城这么大,你又有一门这么好的手艺,总不至于饿死在这里呀!” 林梅思忖许久,笑着和王惠鸳道。 王惠鸳见着林梅这番真心为自己考虑的样子,喉头不由一哽,一时之间心头百味交杂,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先前早就看到了林梅,穿着华贵,和一打扮雍容华贵的夫人在谈笑风生,那般的姿态,哪还像小时候的那个又穷又丑的臭丫头,就连她自己,也不由得暗暗自卑了起来。 可是,她却没想到,林梅不计前嫌的帮了她那么多,现在竟然还要继续帮自己找到糊口的生计,这实在是让她……自愧不如啊! 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知道她这又是纠结上了,便直接一把拉过她的手道,“咱们两个之间,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再说了,小的时候,你什么丑事我不知道,我的丑事又有哪一件你是没到处去乱说过的?” 王惠鸳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但是明显也是有些被林梅说的心动了,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里的确是很难生存,但是若舒望瑾肯帮一把的话,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林梅见王惠鸳还是不说话,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拉着她就往卿言那边走,末了还嬉皮笑脸的对卿言道,“卿言,她是我好友,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丁家……唔,今晚她就和我睡一起,现在我们去吃点东西果腹吧……” 卿言见林梅就这样拉着那王惠鸳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不由恨得牙痒痒,小声嘀咕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这样领着个陌生人进丁家,哼!” 林梅之所以走这么快,就是怕卿言逮着自己唠叨,现在看来,还好她跑得快,不然的话铁定会被卿言说教一番! “那女子是谁?”王惠鸳又回头看了卿言一眼,问道。 林梅苦着张脸,在王惠鸳耳旁小声说道,“是舒望瑾身边的大丫鬟,凶悍的要死,和……”林梅差点把“和你以前有的一拼”也给说了出来,还好她及时收住了口,向王惠鸳嘿嘿一笑,嘴里忙着道,“没什么没什么……” 王惠鸳不解的看了傻笑的林梅一眼,轻哼了一句,也傲慢的转过了头,不再搭理林梅了。 卿言见林梅和王惠鸳走远了,不由也跟了上去,硬是将林梅给拖到了后面,逼问道,“这女子到底是谁?别又是什么心怀不轨之徒了!林梅,你若是再不老实交代,今晚你就和她一起流落街头去吧;这丁家是万万不能容忍你们的了!” 林梅郁闷的看了卿言一眼,看来她的确是被舒晏瑾一事给吓怕了,生怕又招惹了什么不轨之徒,不过王惠鸳她可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更何况又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能怎么害她呢? “卿言,你放心吧……她,是和我一起在林山县里长大的,虽然以前脾气骄纵了点,但是性格不坏……而且,这次来洛城,她本就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她生性要强,不肯和我们一起在丁家住,硬是要一个人出去讨生计;我现在见到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不管的呀……”(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正是天公不作美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四章 谁闻机杼吱吱声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 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每次都会护着林梅,让她心里触动不小……这才让她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不知林梅正在走神,继续苦笑着说道,“可是你娘发现了,应是写信让我把萧家一户人给迁走了,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最后,我和她只得两人各退一步,我让萧家留下一个男子来护你平日里的安全,你娘她也只能同意了……你娘本姓赵,是京城赵家的嫡长女,没订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到你外家想娶你娘呢,可是……” 说到这里,镇南王妃面色一沉,似乎是有什么很难启齿的事情,因此便直接一笔掠过不提,轻描淡写的道,“后来你娘和那人退了婚,与你爹成亲,三年之后才有了你……那时我在洛城,听闻她怀孕的消息,可谓是喜不自胜,自带了礼品赶到京城去探亲,顺便看望你娘。” 林梅眼巴巴的听着,她不知道当年和她娘有过婚约的那人是谁。但是大家都好似很怕那人,连提那人的名字都不敢……想来,应该也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吧! 没错,林梅倒还是想得到与她娘当年有婚约的那名男子是个大人物,不过,只怕她也想不到那个男子到底是位高权重到了什么地步吧!这才让这么多的人怕他,连提起他都不敢…… 镇南王妃见林梅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慈爱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个模样,倒是真的像极了你娘当年……不过。你娘当年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说的好听一点事娴静淑雅,说的不好听便是胆小怕事,身子骨又柔弱。哪有你现在的半分活泼!” “……”林梅的嘴角微微一抽,真不知道镇南王妃这话是夸奖她还是贬低她…… “那个时候。她偷偷的找我说话,我一看她那个样子便知道这事可定不是个好事!可是你娘向来胆小怕事、娴静守礼,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大逆不道之事呢?后来,我才知道。她一个有了婚约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别人!”镇南王妃说到此处,也不知道是该怨还是该怒。“我当时知道了这件事,差点没昏过去!果不其然。这一切,就是你娘的另一个好友……大长公主的女儿清澕郡主所做的好事!” 一提到这个清澕郡主,林梅明显的感觉到了镇南王妃的状态不对,这哪是提起旧友的语气,这语气……分明是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我与清澕郡主本来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缠上了你娘,你娘心软,又容易大意相信别人……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娘早已经和清澕郡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后来,你娘和那人有了婚约,我和清澕郡主一起去你外家和你娘道贺……便是在那一日,你娘见着了你爹。” 镇南王妃的表情变得悲哀起来,声音也越来越涩哑,“在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清澕郡主从中牵线,让你娘和你爹频频相遇,一起在外游玩。当你娘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那个时候,你娘和你爹的感情也到了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我当时便劝你娘,要你娘和你爹分开……但是,多么可笑,这事情她竟然瞒了我两年,就是怕我知道会拆散他们二人!从此以后,我心灰意冷,再也没去见过你娘……” 林梅见镇南王妃顿住不说话,抬眼悄悄往上觑了一眼,便见到镇南王妃的眼眶通红,紧闭着双眼,咬着牙不发一言。 “王妃……”林梅心里也不好过了起来,镇南王妃的顾虑和气愤都是有道理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好友竟然在这样的事情上瞒自己两年。而且,镇南王妃的顾虑不无道理,她娘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却恋上了别人;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她整个外家的姑娘们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个时候,你娘就快要嫁给那人了……她实在是没了办法,又来找我;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被千夫所指:不守妇道?于是我从中斡旋,本来事情的发展要往好的发面而去……哪料,清澕郡主竟然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一时之间,你娘和你爹被京城里所有的人唾骂……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每日里眼泪止都止不住,只因为……和你娘有婚约的那人不能忍受你娘与他人有纠缠,要将你娘投入大牢,按本朝律法处置……”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是恨得不得了,“而你爹,也被那人剥夺了爵位,整个安远侯府一蹶不振……可是,就算是如此,他是个男子,也应该站出来护住你娘才对!可是,他却每日将自己闭门锁于屋内,不见任何人……这让我如何敢将你娘托付给他?!风波一日比一日大,最后,清澕郡主竟然找到你娘说,如果她嫁给你爹的话,那这一切风波都能静止了……原来,清澕郡主她也爱上了你爹,想趁人之危逼你娘放弃掉你爹……” 林梅打了个寒颤,仅仅掐住了自己的衣袖,这些故事她在她娘的口中模糊的听过一遍,但是那个时候她娘给清澕郡主留了一份情面,没有彻底的将事实说给林梅听罢了! “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是快到了奔溃的极限,偏偏又传来了你爹要和清澕郡主订婚的事情。一个是你娘最爱的人,一个是娘最信任的人……你娘受了不这样的打击,彻底的病倒了。”镇南王妃眼睛里泪光盈盈,哽咽着道,“我四处奔波游说,终于是让与你娘订婚的那人的母亲退了你娘和那人的婚事,你爹这时才出来见你娘……我本不想让你爹见你娘的。但是。你娘那个时候病成了一副骨头,我怎么忍心再拦着她?” 林梅这点是知道的,因为她的性子和他娘的一样。不撞南墙誓不回头,不过……至于这嫁人的问题,虽然她被村里的人嘲笑了三年,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是最后还是遇上了舒望瑾这个冤大头好吗! 所以,前面一切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但是。至于她娘和她爹,天啦……还不如不在一起呢,这么多年来她娘嫁给她爹之后受的苦更多了好吗!刚嫁进去就做了人娘,还要忍受着一大院子的偏房生孩子生在自己头面……这要是她。早就跑了好吧!不对,是一刚开就根本不会嫁给她爹那样性格的人! “你娘之后,没过多久病就好了……那个时候也快到了我成亲的时候了。自此,我就再也不想去见你娘了……只因为。若是她再坚强一点决断一点,没了你爹又如何呢?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当真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名门闺秀吗?你娘也知道心里对我有愧,就更加的小心翼翼,每日来我府上见我,自和你爹定亲之后,就更加放肆了,每日带着你爹来我府上等我……我若是见你娘那还可能,但是若要我心平气和的去见你爹,那是绝无可能的!” 镇南王妃说到中间,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冷笑,但是一说到后面,却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深恶痛绝的表情,看来也是对林梅的爹恨的深沉啊! “后来,我便嫁给了镇南王世子,也就是现在我的夫君……现在的镇南王。镇南王府在洛城,王爷和我感情一直不错,而这几年我帮你娘在那人和你爹之间斡旋,也是多亏了王爷暗中出力相助;否则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来的那么大的势力和……那人抗衡呢?我出嫁那日,你娘眼泪汪汪的来给我添妆,说我要远嫁洛城而去了,自此山长水远,只怕这辈子也难再见几面了……”镇南王妃每次说到林梅的母亲的时候语气和眼神才会软和下来,但是也带着深深地叹息和疲倦。 “我在京城,虽然还有众多,但是交心的也只有你娘一人而已……见她哭了,我又怎能硬着心肠不管?还好王爷体谅我,准许我每年回京城两次……洛城离京城这么远,来回就要一月有余,每次王爷都会陪我回京省亲,再接着他就会去和京城里的官员应酬;我便和昔日京城里的姐妹叙叙旧情,最后,会和你娘亲坐着谈些话儿……我嫁出去没多久,你娘便如愿和你爹成了亲。她出嫁那日,本来是提前了半年告诉我,但是我却硬是没有从洛城回去……只托人给她送了些礼。你娘她以为我还在怪她,一时郁结难忍,竟然又病了……这一病,便是半年。” 镇南王妃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苍凉和哀伤,显然是为林媒婆操碎了心,但是林媒婆却一意孤行不领情…… 林梅也有些为镇南王妃不值,毕竟自家娘亲当年如果听镇南王妃的话,不在已经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自家老爹勾搭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了;自家老爹素行不良,敢做不敢当,又让自己娘亲那么伤心,又给自己生了那么多弟妹,真的是让她也寒心到了极点。 镇南王妃看着与林媒婆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林梅,不由得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娘这一病,后院里的那些个狐媚子就更加猖狂了。我是在放心不下你娘亲,便独自一人带着我年满两岁的长女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京城……你娘那是心病,一直郁结于心,觉得对不住我;我便和她道: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便好好活着,拿出你昔日做赵家大小姐的风采来,好好整治整治这后院……要知道,你才是这安远侯府的候夫人!其他的莺莺燕燕。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你身后有赵家给你撑腰,你又何须去怕这些个狐媚子!” 林梅听镇南王妃的这一席话,竟然和萧子衿那日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时候,萧子衿对于她夫君和林梅夫君去秦楼楚馆过夜一事,显然是淡定极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急切了点,但是也是因为怕自家夫君的名誉受损……至于嫖·花·姑娘一事,她才没放在心上呢! 没错。萧子衿是这么和林梅说的: “男人就像手里的鸟儿。你若抓得太松便会飞掉,但是,反之……你若是抓得太紧。他便会狠狠的啄你,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 “他们若要潇洒便让他们出去潇洒便是,横竖怎么都不会动摇我们的正室地位。为何又要为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而伤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和气呢?” “那些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像舒望瑾之流。根本就不会真的把她们当一回事,林小姐又何必去青楼那样的地方大吵大闹?不仅会让舒公子失了面子,更是会让你被众人指指点点,名声扫地。落下悍妇之名……而且,事后,舒公子也会对你心生嫌隙。这又是何必呢?” 多么理智……多么冷静……就和现在的镇南王妃一样,和萧子衿一样的早就将情情·爱·爱看透。只余下一腔的淡漠和稳重。 是不是,真的是她自己错了……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都和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 林梅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一时之间心里百味交集,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镇南王妃这次察觉到了林梅的沉默,也不再接着往下说了,偏头看着不说话的林梅,关切的摸了摸她的头,怜爱的问道,“琬儿,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你,莫非也是在怪我当年对你母亲太狠心了么?”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脸自责,忙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王妃,这件事……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不过,我知道,王妃娘娘您对我娘……真的是煞费苦心。” 镇南王妃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她轻启朱唇道,“我这一生,唯一的知己便是你娘,可是……到最后,我没有变,你娘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当年那个知书达理天真温顺的赵家大小姐不见了,反而,生存下来的……是一个心里面满是晦暗再也开心不起来的赵婉容,还是,我应该称呼她为‘林媒婆’?” 林梅的身子一怔,眼里也满是伤感;只可惜,她一个做后辈的,又怎能去肆意评论长辈们的行径呢? “你娘那个时候听了我的话,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我狠心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莫说是周琛了,就连我,只怕也瞧不上现在这个面黄肌瘦的你!你娘当时痛哭了起来,我摸着你娘的头发,脸上也满是泪痕……你爹的院子里,在你娘刚刚嫁进去的时候,一个妾室便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儿!再加上我一直没有去见你娘参加你娘的成亲一事,你娘这才病倒了下去……等她好起来的时候,府里早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小少爷了!” 镇南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来也是对林媒婆失望透顶了,若是她,出手便是雷厉风行,怎么可能会让后院里的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头上?! “因为我的一席话,你娘终于振作了起来,开始将后院好好整顿了一番……你爹心里毕竟还是有你娘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任着后院里的那些姨娘抱着孩子在自己院外哭也没去理会,你娘这才算是彻底的坐稳了安远侯府候夫人的这个位置……但是,你娘的身子骨向来柔弱,又经常是疾病缠身,故此嫁给你爹两三年了都没有身孕。你爹在子嗣方面是一点都不急,但是你娘急啊!后院里再多的子嗣又如何?没一个出自她的肚皮!纵使是侯府老太太再喜爱你娘,也招架不住另外的儿媳妇对你娘泼冷水……” 镇南王妃深深地看了林梅一眼。握着她的手叹声说道,“琬儿,你的祖父和祖母想了你十七年;你爹是有错,但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祖父和祖母,她们对你,是真的牵挂……” 林梅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埋下了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原先恨极了安远侯。一点都不想和他回家回京城,但是……她也想念这两位老人家,她娘三年未曾生育但是都没有嫌弃过她娘的老人家……要知道。她娘以前不仅和别人有过婚约,而且这件事还闹得满京城风雨,若是一般人家的老太太,只怕是怎么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的! 可是。她祖母却偏偏对她娘极好…… 镇南王妃见林梅这样一幅抗拒的模样,也知道安远侯府是真的让她伤心到了极点。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下去,只能轻轻的拍了拍林梅的脑袋,接着往下诉说。 “侯府的亲戚子嗣众多,你祖父膝下有三个嫡出的儿子。两个嫡出的女儿,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和姑娘。你娘在侯府里的妯娌就有整整四个……这还不包括其他的叔伯婶娘!侯府人多,你娘管家颇为吃力。其余的两个妯娌见了,自然想要来分一杯羹。你祖母那个时候很给你娘面子。直接说道:这是侯府,不让堂堂正正的候夫人管帐让谁管?!再过几年你们就都要分家了,到时候跟侯府就更加没有关系了!这话虽然说得狠了点,但是也让你的另外两个婶娘吓得不敢再对你娘有微词了。你娘感恩你祖母,就更加想要怀有子嗣为侯府添后了……” 林梅痴痴地听着,她完全能想象她娘当年一个人在偌大的侯府里被众人刁难的困境,怎么说都是亲生母女,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因此,她也就更加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祖母了。 “你娘嫁到侯府里三年之后,终于有了身孕……这个时候,侯府里的庶出子嗣已经有了五六位了。虽说这子嗣重要,但是你娘又年轻,并不是不能生,庶出的子嗣越多,也就越不重要。这个时候,府里的那些姨娘才开始慌了……原先老夫人还算看重那些庶出的子嗣的,可是一看这兆头,全是男娃,没一个女娃,老人家的心思也就淡了,就将目光全部放在了怀孕的你娘身上。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你爹虽然后院里的姨娘众多,但是却从不在那些姨娘的院子里歇息,不管是再受他宠爱的姨娘也不例外。”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有些尴尬,这毕竟是别人后院里的事情,让她一个外人说出来怎么样都不太好……但是,那个时候的林媒婆孤独无助,什么苦水都往她身上倒,因此她也就知道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侯府辛秘。再说了,她诉说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安远侯的女儿,因此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羞·耻了。 “这下子,就有一个生了两个儿子的姨娘不服了,想要打破这个规矩……深夜要你爹留在她院子里过夜,可是你爹却翻了脸,直接去了你娘的院子,说:若是夫人想要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便将他们记在夫人的名字下,若是夫人不想收养,那便将这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罢!这件事……说起来,并不是你娘告诉我的,而是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的。你娘自然不想收养别人的孩子,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身孕,但是谁会想要别人的孩子呢?” 林梅听到镇南王妃这样说,心里更加心疼自己娘亲当时的情况了,任是谁也不会想要养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又不是说不能生养…… “你娘便说自己不想收养这两个孩子……而那个姨娘也在门外哭喊着恳求你爹不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庄子上,但是你爹见你娘又不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个姨娘又太不识好歹,便命人将那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你娘虽然不喜欢别人生养的孩子,但是也怜惜这两个小孩的性命,毕竟送到庄子上去那可就真的是说没了就没了…… 于是,你娘便心软了,替那姨娘向你爹求情。说她虽然不想收养这两个小孩子,但是怎么说都是你爹的亲生骨肉,后院里的陶姨娘没有子嗣,不如就让这两个孩子跟了那位陶姨娘吧。和……你娘那个时候倒是学聪明,这一样一说,你爹只会觉得你娘温婉贤淑,毕竟。若是你娘当真同意将那两个小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了。只怕你爹就和你娘她有了嫌隙!而且,这样的话,不仅让那个姨娘每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叫着别人姨娘。心里悲痛欲绝,更加震慑了后院里其他胆大包天的姨娘,可谓是一举两得。” 镇南王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接着说道,“此事过后。你爹后院里的姨娘也知道了你娘的位置牢不可破,便再也没有去找你娘闹过事了……你娘也怀上了你,本来,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王妃……”林梅也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很是关键,不然的话,她娘也不会孤身一人带着她到林山县了。 镇南王妃的眼神渐渐飘乎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哀婉,“后来。我收到了你娘寄给我的一封信,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怀胎六个多月了……她让我速去京城,有要事相商。我那时距离上一次去京城也有半年了,因此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和王爷拖家带口的去了京城。到了京城的时候,你娘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去侯府里见了你娘。你爹对你娘确实不错,这点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终究不能原谅他,不论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他先前对你娘的不闻不问……” “之后,到底发生了设么事?”林梅咽着口水,心跳得越来越迅速了。 “我那个时候见了你娘,你娘虽然怀着你,每日服用着金贵的参汤补品,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怏怏的没有精神。你娘见我来了,便拉着我一个人在屋里说话,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你娘退了婚的那位大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娘。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位大人从小就位高权重,根本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以前那位大人是对你娘颇有好感,不然的话也不会对你娘下聘了,但是……后来他之所以会那么紧张你娘,却是因为你爹出现了,他不甘心罢了!” 镇南王妃虽然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一提到那个人她的声音也是发着抖的,不知道到底是恨意还是惧意。 “你爹那几年仕途一直不顺,便是因为那位大人一直在上面压着,我只是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会偏执到了那种地步……你娘已经怀上了你,但是他竟然还想对你娘下手!你娘那个时候怀着你,这种事情有和别人说不得,只能全说给我听……我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在京城帮忙照看着你娘,暗暗使动那位大人的夫人和姨太太们给那位大人施压……”镇南王妃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是深深的疲倦了,眼角的细纹也开始显露出来了。 “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出生了……老夫人和老太爷很喜欢你,不仅因为你是嫡出,而且后院里的公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顽劣,要么就是实在上不了台面;相比之下,就更加喜欢你了……可是,那个时候,在你的满月酒宴上,那位大人竟然也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惶,若是别人家的话,只怕在场的人都只会觉得这家有本事,但是,那位大人却偏偏到了你的满月酒宴上!你爹和你祖父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许多人看见气氛不对,也纷纷告辞走了,我怕你娘出事,便留在了里屋陪着你娘。” 镇南王妃对那人又怕又怨,但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的……只因为本来那人和林媒婆有婚约的时候,她也是去祝贺过林媒婆和那人的婚约的;而且那人身高位重,但是对林媒婆却情有独钟,到了十五岁房里也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这要在别的权贵家里,是很难得的事情。 因此,镇南王妃先前是比较看好那人和林媒婆在一起的。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林媒婆竟然和安远侯看对眼了呢?还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下子是让人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王妃,那……之后的事情呢?”林梅问得小心翼翼,也胆战心惊。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君可知前无归路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林梅见王惠鸳难过了,便讪讪的闭上了嘴,望了眼窗外萧条的景色,想起自己明日便要去京城了也是满心烦躁,便也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好叹气的!”王惠鸳见林梅叹气了,不由蹙眉问道,到时收敛了一些脾气。“我……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我经历了些什么,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啊!”林梅本来是好好蹲着的,但是见王惠鸳就这样跪坐在地上,也觉得蹲着难受,便将裙子一撩,也踏踏实实的坐了下去。王惠鸳皱了皱眉,还是对林梅这样不拘小节的一些动作表示不屑,但是远没有先前的那般成见了。“你知道这座院子是谁的吗?”林梅双手捧着下巴,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王惠鸳,她本来就底子不错,只是每次穿的衣裳那明艳的颜色就恍若她的脾气一样,突然这样沉静下来,倒是颇有番别样的滋味。王惠鸳蹙着眉摇了摇头,收敛起蛮横的脾气,这个样子倒也是蛮让人喜欢的。林梅又叹了一口气,拖长了声音道,“我从小就没爹,你们都以为我是我娘和野男人偷生下来的,这才隐姓埋名拖家带口的迁居到了这里是吧?”“我……”王惠鸳想要反驳,但是却没有底气,当初这番话的确是她带头说出来的……“现在看来,我还不如当个野孩子呢!”林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亮晶晶的眼里带了些忧伤,眨巴眨巴的看着王惠鸳,瘪嘴道,“这是一个非常老套的故事……我娘是京城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可是我爹却不是什么普通人,所有我娘也不算是私奔出来的。毕竟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嫁人的。”王惠鸳沉默的听着,她也见过林媒婆几面,只觉得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平民之家里出来的,尤其是身上那样的气度和待人接物也是。就连她也自愧弗如。“但是!”林梅说道了重点,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咬着牙道,“我宁愿我爹是如我娘所说的那样已经死了,也不愿他……当年为了保全自己抛弃了我和我娘!现在还想来接我和我娘回京城。休想!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认他做爹的!院子里那么多的姨娘和弟妹,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娘和我!”王惠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林梅,便握着她的双手,轻声道,“说不定你爹他当年有苦衷呢?至于姨娘……这世间哪个男子不想三妻四妾,那些没有纳妾的要么是妻子太彪悍,要么还是归根就底的一个字……穷罢了!”林梅自然知道王惠鸳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心里就是委屈,她娘带着她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她拉扯大。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就要接她们回家,哪有这样的好事!“他先前不管我们死活,现在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有没有爹对于我而言不都一样,反正我也一直以为我爹死了,现在大不了继续当他死了算了!”林梅说着说着眼里就闪出了一阵凶光,如果安远侯真的逼急了她,那就休怪她下狠手了!王惠鸳听了林梅这番话却是被震惊到了,原先她还以为林梅不过是说些浑话罢了,哪料到她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林梅……你……你疯了不成。那是你爹!”王惠鸳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最后瞪了林梅一眼,不满的告诫道。她虽然对王父王母也是心生怨念,但是更多的还是挂念和感恩,若是没有父母,只怕她也不会那么安安稳稳的度过十五年了。“他又没生我,又没养我,我为什么要认他?”林梅看了王惠鸳一眼。凉凉的道,“而且,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和我娘的死活,那我就更不想和他回去了。”“你爹是京城人士?”王惠鸳换了个话题,也不愿再问让林梅伤心的话。林梅迟疑的点了点头,皱着眉道,“他在京城当大官,有很多子嗣,但是……没有一个女儿,只收养了一个义女,他说……府里的老太太很想我,希望我回去……”王惠鸳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再说什么了,这种事情,旁观者清,但是说出的话当事者却不一定爱听,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又想起了自己来找她的事情,便说道,“既然你想通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家的人都已经迁走了,你是打算留在林山县么?若是的话,那我就让刘县令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被人欺负了。”王惠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我在尼姑庵里还藏了些银子,到时候我去取了银子便离开这里。”林梅心里也觉得王惠鸳这个决定不错,至于送她到萧子桓那里去,还是算了吧,现在刘雨霏那儿正是心情不舒畅呢,就不要将王惠鸳送到那里去给她添乱了……到时候若是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有意思,那她岂不是枉拆了一对有情人?!“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林梅问道,若是没有想去的地方的话,那就随舒望瑾一起南下去洛城也不失为一桩妙事。王惠鸳一怔,想了许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她前十五年在林山县横行霸道惯了,从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此对外面的事情极为陌生,若是可以的话,她也只希望一辈子呆在这里再不出去,可是,世事无常,现在的她,又是下堂妇,又是没爹没娘的,实在是无处可去。“舒望瑾过几天便要南下去洛城,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吧……”林梅拉着王惠鸳的手,笑着道,“那里生意繁茂,让舒望瑾帮你随便找个小铺子盘下来,请个会管事的,到时候再让舒家的人照拂着你,吃穿应该是不愁的……”王惠鸳看着林梅却是不答,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再来说县令府这边,舒望瑾留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至于为何不与林梅回别院这个件事是有原因的。那便是因为……“少爷,安远侯这是不欢迎你么?”舒舟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舒望瑾,有些黯然地继续帮自己收拾着卧铺。“时而复得的明珠,你却发现要拱手让于他人。换做是你,会高兴么?”舒望瑾将目光从书上抬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瞥着对面木板床上的的萧子桓,轻声说道。“萧公子,你说是吧?”由于二人同居一间客房,但是床铺却只有一张,因此无奈之下的刘大人便让人在客房里搭了一张简陋的床板,这下子可是麻烦了,一时之间将舒望瑾和萧子桓两人都得罪了,只因二人都不愿睡那张完好的床,都争着要去睡那张俊简陋品酒的床板。舒望瑾是无所谓,但是也不好意思让别人说他竟然睡床,而让一个病患睡简陋搭就的床板吧?而萧子桓也是出于谦让之意。这才导致二人退让不下,一时让刘县令为难到了极点。到了后来,舒望瑾也是懒得和萧子桓装谁是好人了,本来这环境就不咋地,既然萧子桓自己硬是要做好人的话,他也不介意自己睡这张好一些的床了,反正他又不要做官,留着这个好名声还是给萧子桓吧!萧子桓这几天怏怏的,听了舒望瑾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一样,只是看了自己手臂的伤一眼。接着又闭目开始休养。舒舟也看了萧子桓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嘴里自言自语也不知说给谁听的,“这世间的关系真是奇妙。都说要生男不生女,可是到最后,男男女女都为情所困,更有甚者,为了女子一掷千金,最后亡国的都有。唉……真难说!”舒望瑾用手里的书直接敲了舒舟的脑袋,开玩笑的道,“以后可别再提这些了,不然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了,你的小命我可不会去保!”舒舟知道舒望瑾说的是萧子桓,便摇头接着叹气,认真的铺起了床铺,不再说话了。“对了,少爷,就算咱们不住安远侯的别院里,但是您在晋州城有那么多别院,咱们为什么不接林姑娘住到舒家的那些别院里去啊?”舒舟实在是闲不住,铺完了自己的地铺之后便又扯起了闲话。舒望瑾的手一顿,舒舟见状忙躲开了,果然迎头就是一本书打了下来,还好舒舟闪的快。“少爷……您不说便不说……”舒舟忙站到了别处,趁着舒望瑾还没下床,笑嘻嘻的道,“干嘛还要打我这个可怜的小厮呢?”其实舒舟也猜得到舒望瑾不去晋州城是为了什么,但是萧子桓也在这里,就不太好明说了。舒望瑾斜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萧子桓明明也可以上京或者是回江南,但是他却选择继续留在林山县,这其中的理由,怕是不为人所道的吧?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传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说是太子有请舒公子于书房一叙。舒舟看了不动声色的舒望瑾一眼,知道他正在想事,便替舒望瑾答了,说是马上就到,接着便道,“少爷,太子殿下请您去书房议事。”舒望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翻身下床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对床依旧在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待到舒望瑾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但是戚修婺并未恼怒,只是笑着让他坐下,还亲自动手帮他沏了一杯茶,端到了他的面前。“几年不见,望瑾你倒是将舒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这舒当家的名号也是越来越让人夸赞了啊……”舒望瑾不卑不亢的接过了那杯茶放在一旁,笑容得体,语气淡然,“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若不是有太子殿下和陛下的英明领导,想来舒家也没有今天。”不要看舒舟平时拍马屁多顺溜,归根究底还是舒望瑾这个主子带的好,只是一般的人舒望瑾不会拍他马屁罢了。戚修婺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坐到了舒望瑾的旁边,“若说世间谁最会说话的话,我倒是认为,只有你啊,望瑾……只是,这话虽然让人舒心,但是也未免太淡薄了一些,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舒望瑾听了这话,态度变得飞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从先前的得体应付转换成了真诚相待,“皇表兄说的正是……”他们这关系,可谓真的是一表三千里。更何况还是表了几表,那就更不知道差了多少了,而且这位表兄还是天下未来的继承人,舒望瑾自然是不想和他多呆的。毕竟多说多错,有时候你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他可不想哪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要被午时处斩了!“对了,望瑾。我听说你过几天便要去洛城那里参与四年一度的商会?”戚修婺终于问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也好过舒望瑾一个人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了。舒望瑾微微颔首,笑着道,“皇表兄说的没错,我过几日便要去洛城。”只是……戚修婺是如何知道的?洛城的商会本该这几天就开始的了,但是因为主办方那里出了问题,无奈之下这才推迟了一个月,也帮他争取到了回林山县的时间。那个时候,舒望瑾早就猜到了这一届的洛城商会不会开的太过圆满,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戚修婺凤眸微眯。有些让人不寒而立,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温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话,那边帮我办一件事可好?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图也可以开始进军他国市场,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林梅见王惠鸳难过了,便讪讪的闭上了嘴,望了眼窗外萧条的景色。想起自己明日便要去京城了也是满心烦躁,便也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好叹气的!”王惠鸳见林梅叹气了,不由蹙眉问道,到时收敛了一些脾气。“我……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我经历了些什么,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啊!”林梅本来是好好蹲着的,但是见王惠鸳就这样跪坐在地上。也觉得蹲着难受,便将裙子一撩,也踏踏实实的坐了下去。王惠鸳皱了皱眉,还是对林梅这样不拘小节的一些动作表示不屑,但是远没有先前的那般成见了。“你知道这座院子是谁的吗?”林梅双手捧着下巴,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王惠鸳,她本来就底子不错,只是每次穿的衣裳那明艳的颜色就恍若她的脾气一样,突然这样沉静下来,倒是颇有番别样的滋味。王惠鸳蹙着眉摇了摇头,收敛起蛮横的脾气,这个样子倒也是蛮让人喜欢的。林梅又叹了一口气,拖长了声音道,“我从小就没爹,你们都以为我是我娘和野男人偷生下来的,这才隐姓埋名拖家带口的迁居到了这里是吧?”“我……”王惠鸳想要反驳,但是却没有底气,当初这番话的确是她带头说出来的……“现在看来,我还不如当个野孩子呢!”林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亮晶晶的眼里带了些忧伤,眨巴眨巴的看着王惠鸳,瘪嘴道,“这是一个非常老套的故事……我娘是京城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可是我爹却不是什么普通人,所有我娘也不算是私奔出来的,毕竟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嫁人的。”王惠鸳沉默的听着,她也见过林媒婆几面,只觉得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平民之家里出来的,尤其是身上那样的气度和待人接物也是,就连她也自愧弗如。“但是!”林梅说道了重点,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咬着牙道,“我宁愿我爹是如我娘所说的那样已经死了,也不愿他……当年为了保全自己抛弃了我和我娘!现在还想来接我和我娘回京城,休想!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认他做爹的!院子里那么多的姨娘和弟妹,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娘和我!”王惠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林梅,便握着她的双手,轻声道,“说不定你爹他当年有苦衷呢?至于姨娘……这世间哪个男子不想三妻四妾,那些没有纳妾的要么是妻子太彪悍,要么还是归根就底的一个字……穷罢了!”林梅自然知道王惠鸳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心里就是委屈,她娘带着她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她拉扯大,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就要接她们回家,哪有这样的好事!“他先前不管我们死活,现在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有没有爹对于我而言不都一样,反正我也一直以为我爹死了,现在大不了继续当他死了算了!”林梅说着说着眼里就闪出了一阵凶光。如果安远侯真的逼急了她,那就休怪她下狠手了!王惠鸳听了林梅这番话却是被震惊到了,原先她还以为林梅不过是说些浑话罢了,哪料到她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林梅……你……你疯了不成。那是你爹!”王惠鸳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最后瞪了林梅一眼,不满的告诫道,她虽然对王父王母也是心生怨念。但是更多的还是挂念和感恩,若是没有父母,只怕她也不会那么安安稳稳的度过十五年了。“他又没生我,又没养我,我为什么要认他?”林梅看了王惠鸳一眼,凉凉的道,“而且,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和我娘的死活,那我就更不想和他回去了。”“你爹是京城人士?”王惠鸳换了个话题,也不愿再问让林梅伤心的话。林梅迟疑的点了点头。皱着眉道,“他在京城当大官,有很多子嗣,但是……没有一个女儿,只收养了一个义女,他说……府里的老太太很想我,希望我回去……”王惠鸳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再说什么了,这种事情,旁观者清。但是说出的话当事者却不一定爱听,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又想起了自己来找她的事情,便说道。“既然你想通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家的人都已经迁走了,你是打算留在林山县么?若是的话,那我就让刘县令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被人欺负了。”王惠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我在尼姑庵里还藏了些银子,到时候我去取了银子便离开这里。”林梅心里也觉得王惠鸳这个决定不错,至于送她到萧子桓那里去,还是算了吧,现在刘雨霏那儿正是心情不舒畅呢,就不要将王惠鸳送到那里去给她添乱了……到时候若是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有意思,那她岂不是枉拆了一对有情人?!“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林梅问道,若是没有想去的地方的话,那就随舒望瑾一起南下去洛城也不失为一桩妙事。王惠鸳一怔,想了许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她前十五年在林山县横行霸道惯了,从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此对外面的事情极为陌生,若是可以的话,她也只希望一辈子呆在这里再不出去,可是,世事无常,现在的她,又是下堂妇,又是没爹没娘的,实在是无处可去。“舒望瑾过几天便要南下去洛城,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吧……”林梅拉着王惠鸳的手,笑着道,“那里生意繁茂,让舒望瑾帮你随便找个小铺子盘下来,请个会管事的,到时候再让舒家的人照拂着你,吃穿应该是不愁的……”王惠鸳看着林梅却是不答,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再来说县令府这边,舒望瑾留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至于为何不与林梅回别院这个件事是有原因的,那便是因为……“少爷,安远侯这是不欢迎你么?”舒舟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舒望瑾,有些黯然地继续帮自己收拾着卧铺。“时而复得的明珠,你却发现要拱手让于他人,换做是你,会高兴么?”舒望瑾将目光从书上抬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瞥着对面木板床上的的萧子桓,轻声说道,“萧公子,你说是吧?”由于二人同居一间客房,但是床铺却只有一张,因此无奈之下的刘大人便让人在客房里搭了一张简陋的床板,这下子可是麻烦了,一时之间将舒望瑾和萧子桓两人都得罪了,只因二人都不愿睡那张完好的床,都争着要去睡那张俊简陋品酒的床板。舒望瑾是无所谓,但是也不好意思让别人说他竟然睡床,而让一个病患睡简陋搭就的床板吧?而萧子桓也是出于谦让之意,这才导致二人退让不下,一时让刘县令为难到了极点。到了后来,舒望瑾也是懒得和萧子桓装谁是好人了,本来这环境就不咋地,既然萧子桓自己硬是要做好人的话,他也不介意自己睡这张好一些的床了,反正他又不要做官,留着这个好名声还是给萧子桓吧!萧子桓这几天怏怏的,听了舒望瑾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一样,只是看了自己手臂的伤一眼,接着又闭目开始休养。舒舟也看了萧子桓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嘴里自言自语也不知说给谁听的,“这世间的关系真是奇妙,都说要生男不生女。可是到最后,男男女女都为情所困,更有甚者,为了女子一掷千金,最后亡国的都有。唉……真难说!”舒望瑾用手里的书直接敲了舒舟的脑袋,开玩笑的道,“以后可别再提这些了,不然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了,你的小命我可不会去保!”舒舟知道舒望瑾说的是萧子桓,便摇头接着叹气,认真的铺起了床铺,不再说话了。“对了,少爷,就算咱们不住安远侯的别院里。但是您在晋州城有那么多别院,咱们为什么不接林姑娘住到舒家的那些别院里去啊?”舒舟实在是闲不住,铺完了自己的地铺之后便又扯起了闲话。舒望瑾的手一顿,舒舟见状忙躲开了,果然迎头就是一本书打了下来,还好舒舟闪的快。“少爷……您不说便不说……”舒舟忙站到了别处,趁着舒望瑾还没下床,笑嘻嘻的道,“干嘛还要打我这个可怜的小厮呢?”其实舒舟也猜得到舒望瑾不去晋州城是为了什么,但是萧子桓也在这里。就不太好明说了。舒望瑾斜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萧子桓明明也可以上京或者是回江南,但是他却选择继续留在林山县。这其中的理由,怕是不为人所道的吧?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传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说是太子有请舒公子于书房一叙。舒舟看了不动声色的舒望瑾一眼,知道他正在想事,便替舒望瑾答了。说是马上就到,接着便道,“少爷,太子殿下请您去书房议事。”舒望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翻身下床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对床依旧在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待到舒望瑾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但是戚修婺并未恼怒,只是笑着让他坐下,还亲自动手帮他沏了一杯茶,端到了他的面前。“几年不见,望瑾你倒是将舒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这舒当家的名号也是越来越让人夸赞了啊……”舒望瑾不卑不亢的接过了那杯茶放在一旁,笑容得体,语气淡然,“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若不是有太子殿下和陛下的英明领导,想来舒家也没有今天。”不要看舒舟平时拍马屁多顺溜,归根究底还是舒望瑾这个主子带的好,只是一般的人舒望瑾不会拍他马屁罢了。戚修婺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坐到了舒望瑾的旁边,“若说世间谁最会说话的话,我倒是认为,只有你啊,望瑾……只是,这话虽然让人舒心,但是也未免太淡薄了一些,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舒望瑾听了这话,态度变得飞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从先前的得体应付转换成了真诚相待,“皇表兄说的正是……”他们这关系,可谓真的是一表三千里,更何况还是表了几表,那就更不知道差了多少了,而且这位表兄还是天下未来的继承人,舒望瑾自然是不想和他多呆的,毕竟多说多错,有时候你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他可不想哪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要被午时处斩了!“对了,望瑾,我听说你过几天便要去洛城那里参与四年一度的商会?”戚修婺终于问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也好过舒望瑾一个人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了。舒望瑾微微颔首,笑着道,“皇表兄说的没错,我过几日便要去洛城。”只是……戚修婺是如何知道的?洛城的商会本该这几天就开始的了,但是因为主办方那里出了问题,无奈之下这才推迟了一个月,也帮他争取到了回林山县的时间。那个时候,舒望瑾早就猜到了这一届的洛城商会不会开的太过圆满,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戚修婺凤眸微眯,有些让人不寒而立,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温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话,那边帮我办一件事可好?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图也可以开始进军他国市场,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至交新欢何处寻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泪眼问花花不语 请输入正文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谁知万事皆有因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天涯无处寄相思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看到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舒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 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 “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 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看来这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 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 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看如何?”钟夫人微微笑着看向了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 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 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 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 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 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 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 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 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 “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 还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钟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 “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 钟夫人似有所觉,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 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 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 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看,便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 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看了钟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后看也不看丁掌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 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 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林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看来在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 “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 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 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怕她这个“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慢慢浮起了一抹略带伤感的笑。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可知君心似汝心 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金诚为至金石开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 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每次都会护着林梅,让她心里触动不小……这才让她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不知林梅正在走神,继续苦笑着说道,“可是你娘发现了,应是写信让我把萧家一户人给迁走了,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最后,我和她只得两人各退一步,我让萧家留下一个男子来护你平日里的安全,你娘她也只能同意了……你娘本姓赵,是京城赵家的嫡长女,没订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到你外家想娶你娘呢,可是……” 说到这里,镇南王妃面色一沉,似乎是有什么很难启齿的事情,因此便直接一笔掠过不提,轻描淡写的道,“后来你娘和那人退了婚,与你爹成亲,三年之后才有了你……那时我在洛城,听闻她怀孕的消息,可谓是喜不自胜,自带了礼品赶到京城去探亲,顺便看望你娘。” 林梅眼巴巴的听着,她不知道当年和她娘有过婚约的那人是谁,但是大家都好似很怕那人,连提那人的名字都不敢……想来,应该也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吧! 没错,林梅倒还是想得到与她娘当年有婚约的那名男子是个大人物,不过。只怕她也想不到那个男子到底是位高权重到了什么地步吧!这才让这么多的人怕他,连提起他都不敢…… 镇南王妃见林梅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慈爱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个模样,倒是真的像极了你娘当年……不过,你娘当年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说的好听一点事娴静淑雅。说的不好听便是胆小怕事,身子骨又柔弱,哪有你现在的半分活泼!” “……”林梅的嘴角微微一抽。真不知道镇南王妃这话是夸奖她还是贬低她…… “那个时候,她偷偷的找我说话,我一看她那个样子便知道这事可定不是个好事!可是你娘向来胆小怕事、娴静守礼,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大逆不道之事呢?后来。我才知道,她一个有了婚约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别人!”镇南王妃说到此处,也不知道是该怨还是该怒,“我当时知道了这件事,差点没昏过去!果不其然。这一切,就是你娘的另一个好友……大长公主的女儿清澕郡主所做的好事!” 一提到这个清澕郡主,林梅明显的感觉到了镇南王妃的状态不对。这哪是提起旧友的语气,这语气……分明是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我与清澕郡主本来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缠上了你娘,你娘心软,又容易大意相信别人……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娘早已经和清澕郡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后来,你娘和那人有了婚约,我和清澕郡主一起去你外家和你娘道贺……便是在那一日,你娘见着了你爹。” 镇南王妃的表情变得悲哀起来,声音也越来越涩哑,“在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清澕郡主从中牵线,让你娘和你爹频频相遇,一起在外游玩。当你娘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那个时候,你娘和你爹的感情也到了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我当时便劝你娘,要你娘和你爹分开……但是,多么可笑,这事情她竟然瞒了我两年,就是怕我知道会拆散他们二人!从此以后,我心灰意冷,再也没去见过你娘……” 林梅见镇南王妃顿住不说话,抬眼悄悄往上觑了一眼,便见到镇南王妃的眼眶通红,紧闭着双眼,咬着牙不发一言。 “王妃……”林梅心里也不好过了起来,镇南王妃的顾虑和气愤都是有道理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好友竟然在这样的事情上瞒自己两年。而且,镇南王妃的顾虑不无道理,她娘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却恋上了别人;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她整个外家的姑娘们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个时候,你娘就快要嫁给那人了……她实在是没了办法,又来找我;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被千夫所指:不守妇道?于是我从中斡旋,本来事情的发展要往好的发面而去……哪料,清澕郡主竟然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一时之间,你娘和你爹被京城里所有的人唾骂……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每日里眼泪止都止不住,只因为……和你娘有婚约的那人不能忍受你娘与他人有纠缠,要将你娘投入大牢,按本朝律法处置……”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是恨得不得了,“而你爹,也被那人剥夺了爵位,整个安远侯府一蹶不振……可是,就算是如此,他是个男子,也应该站出来护住你娘才对!可是,他却每日将自己闭门锁于屋内,不见任何人……这让我如何敢将你娘托付给他?!风波一日比一日大,最后,清澕郡主竟然找到你娘说,如果她嫁给你爹的话,那这一切风波都能静止了……原来,清澕郡主她也爱上了你爹,想趁人之危逼你娘放弃掉你爹……” 林梅打了个寒颤,仅仅掐住了自己的衣袖,这些故事她在她娘的口中模糊的听过一遍,但是那个时候她娘给清澕郡主留了一份情面,没有彻底的将事实说给林梅听罢了! “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是快到了奔溃的极限,偏偏又传来了你爹要和清澕郡主订婚的事情,一个是你娘最爱的人,一个是娘最信任的人……你娘受了不这样的打击,彻底的病倒了。”镇南王妃眼睛里泪光盈盈。哽咽着道,“我四处奔波游说,终于是让与你娘订婚的那人的母亲退了你娘和那人的婚事,你爹这时才出来见你娘……我本不想让你爹见你娘的,但是,你娘那个时候病成了一副骨头,我怎么忍心再拦着她?” 林梅这点是知道的。因为她的性子和他娘的一样。不撞南墙誓不回头,不过……至于这嫁人的问题,虽然她被村里的人嘲笑了三年。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是最后还是遇上了舒望瑾这个冤大头好吗! 所以,前面一切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但是,至于她娘和她爹。天啦……还不如不在一起呢,这么多年来她娘嫁给她爹之后受的苦更多了好吗!刚嫁进去就做了人娘。还要忍受着一大院子的偏房生孩子生在自己头面……这要是她,早就跑了好吧!不对,是一刚开就根本不会嫁给她爹那样性格的人! “你娘之后,没过多久病就好了……那个时候也快到了我成亲的时候了。自此,我就再也不想去见你娘了……只因为,若是她再坚强一点决断一点。没了你爹又如何呢?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当真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名门闺秀吗?你娘也知道心里对我有愧。就更加的小心翼翼,每日来我府上见我,自和你爹定亲之后,就更加放肆了,每日带着你爹来我府上等我……我若是见你娘那还可能,但是若要我心平气和的去见你爹,那是绝无可能的!” 镇南王妃说到中间,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冷笑,但是一说到后面,却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深恶痛绝的表情,看来也是对林梅的爹恨的深沉啊! “后来,我便嫁给了镇南王世子,也就是现在我的夫君……现在的镇南王。镇南王府在洛城,王爷和我感情一直不错,而这几年我帮你娘在那人和你爹之间斡旋,也是多亏了王爷暗中出力相助;否则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来的那么大的势力和……那人抗衡呢?我出嫁那日,你娘眼泪汪汪的来给我添妆,说我要远嫁洛城而去了,自此山长水远,只怕这辈子也难再见几面了……”镇南王妃每次说到林梅的母亲的时候语气和眼神才会软和下来,但是也带着深深地叹息和疲倦。 “我在京城,虽然还有众多,但是交心的也只有你娘一人而已……见她哭了,我又怎能硬着心肠不管?还好王爷体谅我,准许我每年回京城两次……洛城离京城这么远,来回就要一月有余,每次王爷都会陪我回京省亲,再接着他就会去和京城里的官员应酬;我便和昔日京城里的姐妹叙叙旧情,最后,会和你娘亲坐着谈些话儿……我嫁出去没多久,你娘便如愿和你爹成了亲。她出嫁那日,本来是提前了半年告诉我,但是我却硬是没有从洛城回去……只托人给她送了些礼。你娘她以为我还在怪她,一时郁结难忍,竟然又病了……这一病,便是半年。” 镇南王妃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苍凉和哀伤,显然是为林媒婆操碎了心,但是林媒婆却一意孤行不领情…… 林梅也有些为镇南王妃不值,毕竟自家娘亲当年如果听镇南王妃的话,不在已经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自家老爹勾搭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了;自家老爹素行不良,敢做不敢当,又让自己娘亲那么伤心,又给自己生了那么多弟妹,真的是让她也寒心到了极点。 镇南王妃看着与林媒婆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林梅,不由得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娘这一病,后院里的那些个狐媚子就更加猖狂了。我是在放心不下你娘亲,便独自一人带着我年满两岁的长女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京城……你娘那是心病,一直郁结于心,觉得对不住我;我便和她道: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便好好活着,拿出你昔日做赵家大小姐的风采来,好好整治整治这后院……要知道,你才是这安远侯府的候夫人!其他的莺莺燕燕,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你身后有赵家给你撑腰,你又何须去怕这些个狐媚子!” 林梅听镇南王妃的这一席话,竟然和萧子衿那日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时候,萧子衿对于她夫君和林梅夫君去秦楼楚馆过夜一事。显然是淡定极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急切了点,但是也是因为怕自家夫君的名誉受损……至于嫖·花·姑娘一事,她才没放在心上呢! 没错,萧子衿是这么和林梅说的: “男人就像手里的鸟儿,你若抓得太松便会飞掉,但是,反之……你若是抓得太紧。他便会狠狠的啄你。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 “他们若要潇洒便让他们出去潇洒便是,横竖怎么都不会动摇我们的正室地位。为何又要为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而伤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和气呢?” “那些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像舒望瑾之流,根本就不会真的把她们当一回事,林小姐又何必去青楼那样的地方大吵大闹?不仅会让舒公子失了面子。更是会让你被众人指指点点,名声扫地。落下悍妇之名……而且,事后,舒公子也会对你心生嫌隙,这又是何必呢?” 多么理智……多么冷静……就和现在的镇南王妃一样。和萧子衿一样的早就将情情·爱·爱看透,只余下一腔的淡漠和稳重。 是不是,真的是她自己错了……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都和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 林梅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一时之间心里百味交集,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镇南王妃这次察觉到了林梅的沉默,也不再接着往下说了,偏头看着不说话的林梅,关切的摸了摸她的头,怜爱的问道,“琬儿,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你,莫非也是在怪我当年对你母亲太狠心了么?”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脸自责,忙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王妃,这件事……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不过,我知道,王妃娘娘您对我娘……真的是煞费苦心。” 镇南王妃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她轻启朱唇道,“我这一生,唯一的知己便是你娘,可是……到最后,我没有变,你娘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当年那个知书达理天真温顺的赵家大小姐不见了,反而,生存下来的……是一个心里面满是晦暗再也开心不起来的赵婉容,还是,我应该称呼她为‘林媒婆’?” 林梅的身子一怔,眼里也满是伤感;只可惜,她一个做后辈的,又怎能去肆意评论长辈们的行径呢? “你娘那个时候听了我的话,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我狠心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莫说是周琛了,就连我,只怕也瞧不上现在这个面黄肌瘦的你!你娘当时痛哭了起来,我摸着你娘的头发,脸上也满是泪痕……你爹的院子里,在你娘刚刚嫁进去的时候,一个妾室便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儿!再加上我一直没有去见你娘参加你娘的成亲一事,你娘这才病倒了下去……等她好起来的时候,府里早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小少爷了!” 镇南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来也是对林媒婆失望透顶了,若是她,出手便是雷厉风行,怎么可能会让后院里的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头上?! “因为我的一席话,你娘终于振作了起来,开始将后院好好整顿了一番……你爹心里毕竟还是有你娘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任着后院里的那些姨娘抱着孩子在自己院外哭也没去理会,你娘这才算是彻底的坐稳了安远侯府候夫人的这个位置……但是,你娘的身子骨向来柔弱,又经常是疾病缠身,故此嫁给你爹两三年了都没有身孕。你爹在子嗣方面是一点都不急,但是你娘急啊!后院里再多的子嗣又如何?没一个出自她的肚皮!纵使是侯府老太太再喜爱你娘,也招架不住另外的儿媳妇对你娘泼冷水……” 镇南王妃深深地看了林梅一眼,握着她的手叹声说道,“琬儿,你的祖父和祖母想了你十七年;你爹是有错。但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祖父和祖母,她们对你,是真的牵挂……” 林梅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埋下了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原先恨极了安远侯,一点都不想和他回家回京城,但是……她也想念这两位老人家。她娘三年未曾生育但是都没有嫌弃过她娘的老人家……要知道。她娘以前不仅和别人有过婚约,而且这件事还闹得满京城风雨,若是一般人家的老太太。只怕是怎么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的! 可是,她祖母却偏偏对她娘极好…… 镇南王妃见林梅这样一幅抗拒的模样,也知道安远侯府是真的让她伤心到了极点,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下去。只能轻轻的拍了拍林梅的脑袋,接着往下诉说。 “侯府的亲戚子嗣众多。你祖父膝下有三个嫡出的儿子,两个嫡出的女儿,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和姑娘。你娘在侯府里的妯娌就有整整四个……这还不包括其他的叔伯婶娘!侯府人多,你娘管家颇为吃力。其余的两个妯娌见了,自然想要来分一杯羹。你祖母那个时候很给你娘面子,直接说道:这是侯府。不让堂堂正正的候夫人管帐让谁管?!再过几年你们就都要分家了,到时候跟侯府就更加没有关系了!这话虽然说得狠了点。但是也让你的另外两个婶娘吓得不敢再对你娘有微词了。你娘感恩你祖母,就更加想要怀有子嗣为侯府添后了……” 林梅痴痴地听着,她完全能想象她娘当年一个人在偌大的侯府里被众人刁难的困境,怎么说都是亲生母女,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因此,她也就更加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祖母了。 “你娘嫁到侯府里三年之后,终于有了身孕……这个时候,侯府里的庶出子嗣已经有了五六位了。虽说这子嗣重要,但是你娘又年轻,并不是不能生,庶出的子嗣越多,也就越不重要。这个时候,府里的那些姨娘才开始慌了……原先老夫人还算看重那些庶出的子嗣的,可是一看这兆头,全是男娃,没一个女娃,老人家的心思也就淡了,就将目光全部放在了怀孕的你娘身上。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你爹虽然后院里的姨娘众多,但是却从不在那些姨娘的院子里歇息,不管是再受他宠爱的姨娘也不例外。”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有些尴尬,这毕竟是别人后院里的事情,让她一个外人说出来怎么样都不太好……但是,那个时候的林媒婆孤独无助,什么苦水都往她身上倒,因此她也就知道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侯府辛秘。再说了,她诉说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安远侯的女儿,因此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羞·耻了。 “这下子,就有一个生了两个儿子的姨娘不服了,想要打破这个规矩……深夜要你爹留在她院子里过夜,可是你爹却翻了脸,直接去了你娘的院子,说:若是夫人想要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便将他们记在夫人的名字下,若是夫人不想收养,那便将这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罢!这件事……说起来,并不是你娘告诉我的,而是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的。你娘自然不想收养别人的孩子,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身孕,但是谁会想要别人的孩子呢?” 林梅听到镇南王妃这样说,心里更加心疼自己娘亲当时的情况了,任是谁也不会想要养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又不是说不能生养…… “你娘便说自己不想收养这两个孩子……而那个姨娘也在门外哭喊着恳求你爹不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庄子上,但是你爹见你娘又不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个姨娘又太不识好歹,便命人将那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你娘虽然不喜欢别人生养的孩子,但是也怜惜这两个小孩的性命,毕竟送到庄子上去那可就真的是说没了就没了…… 于是,你娘便心软了,替那姨娘向你爹求情,说她虽然不想收养这两个小孩子,但是怎么说都是你爹的亲生骨肉,后院里的陶姨娘没有子嗣,不如就让这两个孩子跟了那位陶姨娘吧。和……你娘那个时候倒是学聪明。这一样一说,你爹只会觉得你娘温婉贤淑,毕竟,若是你娘当真同意将那两个小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了,只怕你爹就和你娘她有了嫌隙!而且,这样的话,不仅让那个姨娘每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叫着别人姨娘。心里悲痛欲绝。更加震慑了后院里其他胆大包天的姨娘,可谓是一举两得。” 镇南王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接着说道,“此事过后,你爹后院里的姨娘也知道了你娘的位置牢不可破,便再也没有去找你娘闹过事了……你娘也怀上了你。本来,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王妃……”林梅也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很是关键,不然的话,她娘也不会孤身一人带着她到林山县了。 镇南王妃的眼神渐渐飘乎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哀婉。“后来,我收到了你娘寄给我的一封信,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怀胎六个多月了……她让我速去京城,有要事相商。我那时距离上一次去京城也有半年了。因此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和王爷拖家带口的去了京城。到了京城的时候,你娘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去侯府里见了你娘。你爹对你娘确实不错,这点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终究不能原谅他,不论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他先前对你娘的不闻不问……” “之后,到底发生了设么事?”林梅咽着口水,心跳得越来越迅速了。 “我那个时候见了你娘,你娘虽然怀着你,每日服用着金贵的参汤补品,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怏怏的没有精神。你娘见我来了,便拉着我一个人在屋里说话,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你娘退了婚的那位大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娘。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位大人从小就位高权重,根本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以前那位大人是对你娘颇有好感,不然的话也不会对你娘下聘了,但是……后来他之所以会那么紧张你娘,却是因为你爹出现了,他不甘心罢了!” 镇南王妃虽然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一提到那个人她的声音也是发着抖的,不知道到底是恨意还是惧意。 “你爹那几年仕途一直不顺,便是因为那位大人一直在上面压着,我只是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会偏执到了那种地步……你娘已经怀上了你,但是他竟然还想对你娘下手!你娘那个时候怀着你,这种事情有和别人说不得,只能全说给我听……我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在京城帮忙照看着你娘,暗暗使动那位大人的夫人和姨太太们给那位大人施压……”镇南王妃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是深深的疲倦了,眼角的细纹也开始显露出来了。 “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出生了……老夫人和老太爷很喜欢你,不仅因为你是嫡出,而且后院里的公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顽劣,要么就是实在上不了台面;相比之下,就更加喜欢你了……可是,那个时候,在你的满月酒宴上,那位大人竟然也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惶,若是别人家的话,只怕在场的人都只会觉得这家有本事,但是,那位大人却偏偏到了你的满月酒宴上!你爹和你祖父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许多人看见气氛不对,也纷纷告辞走了,我怕你娘出事,便留在了里屋陪着你娘。” 镇南王妃对那人又怕又怨,但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的……只因为本来那人和林媒婆有婚约的时候,她也是去祝贺过林媒婆和那人的婚约的;而且那人身高位重,但是对林媒婆却情有独钟,到了十五岁房里也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这要在别的权贵家里,是很难得的事情。 因此,镇南王妃先前是比较看好那人和林媒婆在一起的。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林媒婆竟然和安远侯看对眼了呢?还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下子是让人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王妃,那……之后的事情呢?”林梅问得小心翼翼,也胆战心惊。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切骨之仇谁可忘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人生过半已沧桑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双手捧出泪和血 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原来是。。。失礼失礼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早知今日慎当初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可叹人间不容人 请输入正文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林梅见王惠鸳难过了,便讪讪的闭上了嘴,望了眼窗外萧条的景色,想起自己明日便要去京城了也是满心烦躁,便也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好叹气的!”王惠鸳见林梅叹气了,不由蹙眉问道,到时收敛了一些脾气。“我……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我经历了些什么,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啊!”林梅本来是好好蹲着的,但是见王惠鸳就这样跪坐在地上,也觉得蹲着难受,便将裙子一撩,也踏踏实实的坐了下去。王惠鸳皱了皱眉,还是对林梅这样不拘小节的一些动作表示不屑,但是远没有先前的那般成见了。“你知道这座院子是谁的吗?”林梅双手捧着下巴,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王惠鸳,她本来就底子不错,只是每次穿的衣裳那明艳的颜色就恍若她的脾气一样,突然这样沉静下来,倒是颇有番别样的滋味。王惠鸳蹙着眉摇了摇头,收敛起蛮横的脾气,这个样子倒也是蛮让人喜欢的。林梅又叹了一口气,拖长了声音道,“我从小就没爹,你们都以为我是我娘和野男人偷生下来的,这才隐姓埋名拖家带口的迁居到了这里是吧?”“我……”王惠鸳想要反驳,但是却没有底气,当初这番话的确是她带头说出来的……“现在看来,我还不如当个野孩子呢!”林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亮晶晶的眼里带了些忧伤,眨巴眨巴的看着王惠鸳,瘪嘴道,“这是一个非常老套的故事……我娘是京城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可是我爹却不是什么普通人,所有我娘也不算是私奔出来的,毕竟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嫁人的。”王惠鸳沉默的听着,她也见过林媒婆几面,只觉得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平民之家里出来的,尤其是身上那样的气度和待人接物也是,就连她也自愧弗如。“但是!”林梅说道了重点,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咬着牙道,“我宁愿我爹是如我娘所说的那样已经死了,也不愿他……当年为了保全自己抛弃了我和我娘!现在还想来接我和我娘回京城,休想!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认他做爹的!院子里那么多的姨娘和弟妹,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娘和我!”王惠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林梅,便握着她的双手,轻声道,“说不定你爹他当年有苦衷呢?至于姨娘……这世间哪个男子不想三妻四妾,那些没有纳妾的要么是妻子太彪悍,要么还是归根就底的一个字……穷罢了!”林梅自然知道王惠鸳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心里就是委屈,她娘带着她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她拉扯大,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就要接她们回家,哪有这样的好事!“他先前不管我们死活,现在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有没有爹对于我而言不都一样,反正我也一直以为我爹死了,现在大不了继续当他死了算了!”林梅说着说着眼里就闪出了一阵凶光,如果安远侯真的逼急了她,那就休怪她下狠手了!王惠鸳听了林梅这番话却是被震惊到了,原先她还以为林梅不过是说些浑话罢了,哪料到她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林梅……你……你疯了不成,那是你爹!”王惠鸳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最后瞪了林梅一眼,不满的告诫道,她虽然对王父王母也是心生怨念,但是更多的还是挂念和感恩,若是没有父母,只怕她也不会那么安安稳稳的度过十五年了。“他又没生我,又没养我,我为什么要认他?”林梅看了王惠鸳一眼,凉凉的道,“而且,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和我娘的死活,那我就更不想和他回去了。”“你爹是京城人士?”王惠鸳换了个话题,也不愿再问让林梅伤心的话。林梅迟疑的点了点头,皱着眉道,“他在京城当大官,有很多子嗣,但是……没有一个女儿,只收养了一个义女,他说……府里的老太太很想我,希望我回去……”王惠鸳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再说什么了,这种事情,旁观者清,但是说出的话当事者却不一定爱听,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又想起了自己来找她的事情,便说道,“既然你想通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家的人都已经迁走了,你是打算留在林山县么?若是的话,那我就让刘县令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被人欺负了。”王惠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我在尼姑庵里还藏了些银子,到时候我去取了银子便离开这里。”林梅心里也觉得王惠鸳这个决定不错,至于送她到萧子桓那里去,还是算了吧,现在刘雨霏那儿正是心情不舒畅呢,就不要将王惠鸳送到那里去给她添乱了……到时候若是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有意思,那她岂不是枉拆了一对有情人?!“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林梅问道,若是没有想去的地方的话,那就随舒望瑾一起南下去洛城也不失为一桩妙事。王惠鸳一怔,想了许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她前十五年在林山县横行霸道惯了,从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此对外面的事情极为陌生,若是可以的话,她也只希望一辈子呆在这里再不出去,可是,世事无常,现在的她,又是下堂妇,又是没爹没娘的,实在是无处可去。“舒望瑾过几天便要南下去洛城,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吧……”林梅拉着王惠鸳的手,笑着道,“那里生意繁茂,让舒望瑾帮你随便找个小铺子盘下来,请个会管事的,到时候再让舒家的人照拂着你,吃穿应该是不愁的……”王惠鸳看着林梅却是不答,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再来说县令府这边,舒望瑾留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至于为何不与林梅回别院这个件事是有原因的,那便是因为……“少爷,安远侯这是不欢迎你么?”舒舟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舒望瑾,有些黯然地继续帮自己收拾着卧铺。“时而复得的明珠,你却发现要拱手让于他人,换做是你,会高兴么?”舒望瑾将目光从书上抬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瞥着对面木板床上的的萧子桓,轻声说道,“萧公子,你说是吧?”由于二人同居一间客房,但是床铺却只有一张,因此无奈之下的刘大人便让人在客房里搭了一张简陋的床板,这下子可是麻烦了,一时之间将舒望瑾和萧子桓两人都得罪了,只因二人都不愿睡那张完好的床,都争着要去睡那张俊简陋品酒的床板。舒望瑾是无所谓,但是也不好意思让别人说他竟然睡床,而让一个病患睡简陋搭就的床板吧?而萧子桓也是出于谦让之意,这才导致二人退让不下,一时让刘县令为难到了极点。到了后来,舒望瑾也是懒得和萧子桓装谁是好人了,本来这环境就不咋地,既然萧子桓自己硬是要做好人的话,他也不介意自己睡这张好一些的床了,反正他又不要做官,留着这个好名声还是给萧子桓吧!萧子桓这几天怏怏的,听了舒望瑾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一样,只是看了自己手臂的伤一眼,接着又闭目开始休养。舒舟也看了萧子桓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嘴里自言自语也不知说给谁听的,“这世间的关系真是奇妙,都说要生男不生女,可是到最后,男男女女都为情所困,更有甚者,为了女子一掷千金,最后亡国的都有,唉……真难说!”舒望瑾用手里的书直接敲了舒舟的脑袋,开玩笑的道,“以后可别再提这些了,不然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了,你的小命我可不会去保!”舒舟知道舒望瑾说的是萧子桓,便摇头接着叹气,认真的铺起了床铺,不再说话了。“对了,少爷,就算咱们不住安远侯的别院里,但是您在晋州城有那么多别院,咱们为什么不接林姑娘住到舒家的那些别院里去啊?”舒舟实在是闲不住,铺完了自己的地铺之后便又扯起了闲话。舒望瑾的手一顿,舒舟见状忙躲开了,果然迎头就是一本书打了下来,还好舒舟闪的快。“少爷……您不说便不说……”舒舟忙站到了别处,趁着舒望瑾还没下床,笑嘻嘻的道,“干嘛还要打我这个可怜的小厮呢?”其实舒舟也猜得到舒望瑾不去晋州城是为了什么,但是萧子桓也在这里,就不太好明说了。舒望瑾斜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萧子桓明明也可以上京或者是回江南,但是他却选择继续留在林山县,这其中的理由,怕是不为人所道的吧?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传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说是太子有请舒公子于书房一叙。舒舟看了不动声色的舒望瑾一眼,知道他正在想事,便替舒望瑾答了,说是马上就到,接着便道,“少爷,太子殿下请您去书房议事。”舒望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翻身下床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对床依旧在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待到舒望瑾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但是戚修婺并未恼怒,只是笑着让他坐下,还亲自动手帮他沏了一杯茶,端到了他的面前。“几年不见,望瑾你倒是将舒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这舒当家的名号也是越来越让人夸赞了啊……”舒望瑾不卑不亢的接过了那杯茶放在一旁,笑容得体,语气淡然,“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若不是有太子殿下和陛下的英明领导,想来舒家也没有今天。”不要看舒舟平时拍马屁多顺溜,归根究底还是舒望瑾这个主子带的好,只是一般的人舒望瑾不会拍他马屁罢了。戚修婺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坐到了舒望瑾的旁边,“若说世间谁最会说话的话,我倒是认为,只有你啊,望瑾……只是,这话虽然让人舒心,但是也未免太淡薄了一些,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舒望瑾听了这话,态度变得飞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从先前的得体应付转换成了真诚相待,“皇表兄说的正是……”他们这关系,可谓真的是一表三千里,更何况还是表了几表,那就更不知道差了多少了,而且这位表兄还是天下未来的继承人,舒望瑾自然是不想和他多呆的,毕竟多说多错,有时候你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他可不想哪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要被午时处斩了!“对了,望瑾,我听说你过几天便要去洛城那里参与四年一度的商会?”戚修婺终于问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也好过舒望瑾一个人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了。舒望瑾微微颔首,笑着道,“皇表兄说的没错,我过几日便要去洛城。”只是……戚修婺是如何知道的?洛城的商会本该这几天就开始的了,但是因为主办方那里出了问题,无奈之下这才推迟了一个月,也帮他争取到了回林山县的时间。那个时候,舒望瑾早就猜到了这一届的洛城商会不会开的太过圆满,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戚修婺凤眸微眯,有些让人不寒而立,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温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话,那边帮我办一件事可好?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图也可以开始进军他国市场,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林梅见王惠鸳难过了,便讪讪的闭上了嘴,望了眼窗外萧条的景色,想起自己明日便要去京城了也是满心烦躁,便也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好叹气的!”王惠鸳见林梅叹气了,不由蹙眉问道,到时收敛了一些脾气。“我……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我经历了些什么,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啊!”林梅本来是好好蹲着的,但是见王惠鸳就这样跪坐在地上,也觉得蹲着难受,便将裙子一撩,也踏踏实实的坐了下去。王惠鸳皱了皱眉,还是对林梅这样不拘小节的一些动作表示不屑,但是远没有先前的那般成见了。“你知道这座院子是谁的吗?”林梅双手捧着下巴,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王惠鸳,她本来就底子不错,只是每次穿的衣裳那明艳的颜色就恍若她的脾气一样,突然这样沉静下来,倒是颇有番别样的滋味。王惠鸳蹙着眉摇了摇头,收敛起蛮横的脾气,这个样子倒也是蛮让人喜欢的。林梅又叹了一口气,拖长了声音道,“我从小就没爹,你们都以为我是我娘和野男人偷生下来的,这才隐姓埋名拖家带口的迁居到了这里是吧?”“我……”王惠鸳想要反驳,但是却没有底气,当初这番话的确是她带头说出来的……“现在看来,我还不如当个野孩子呢!”林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亮晶晶的眼里带了些忧伤,眨巴眨巴的看着王惠鸳,瘪嘴道,“这是一个非常老套的故事……我娘是京城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可是我爹却不是什么普通人,所有我娘也不算是私奔出来的,毕竟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嫁人的。”王惠鸳沉默的听着,她也见过林媒婆几面,只觉得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平民之家里出来的,尤其是身上那样的气度和待人接物也是,就连她也自愧弗如。“但是!”林梅说道了重点,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咬着牙道,“我宁愿我爹是如我娘所说的那样已经死了,也不愿他……当年为了保全自己抛弃了我和我娘!现在还想来接我和我娘回京城,休想!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认他做爹的!院子里那么多的姨娘和弟妹,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娘和我!”王惠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林梅,便握着她的双手,轻声道,“说不定你爹他当年有苦衷呢?至于姨娘……这世间哪个男子不想三妻四妾,那些没有纳妾的要么是妻子太彪悍,要么还是归根就底的一个字……穷罢了!”林梅自然知道王惠鸳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心里就是委屈,她娘带着她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她拉扯大,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就要接她们回家,哪有这样的好事!“他先前不管我们死活,现在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有没有爹对于我而言不都一样,反正我也一直以为我爹死了,现在大不了继续当他死了算了!”林梅说着说着眼里就闪出了一阵凶光,如果安远侯真的逼急了她,那就休怪她下狠手了!王惠鸳听了林梅这番话却是被震惊到了,原先她还以为林梅不过是说些浑话罢了,哪料到她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林梅……你……你疯了不成,那是你爹!”王惠鸳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最后瞪了林梅一眼,不满的告诫道,她虽然对王父王母也是心生怨念,但是更多的还是挂念和感恩,若是没有父母,只怕她也不会那么安安稳稳的度过十五年了。“他又没生我,又没养我,我为什么要认他?”林梅看了王惠鸳一眼,凉凉的道,“而且,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和我娘的死活,那我就更不想和他回去了。”“你爹是京城人士?”王惠鸳换了个话题,也不愿再问让林梅伤心的话。林梅迟疑的点了点头,皱着眉道,“他在京城当大官,有很多子嗣,但是……没有一个女儿,只收养了一个义女,他说……府里的老太太很想我,希望我回去……”王惠鸳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再说什么了,这种事情,旁观者清,但是说出的话当事者却不一定爱听,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又想起了自己来找她的事情,便说道,“既然你想通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家的人都已经迁走了,你是打算留在林山县么?若是的话,那我就让刘县令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被人欺负了。”王惠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我在尼姑庵里还藏了些银子,到时候我去取了银子便离开这里。”林梅心里也觉得王惠鸳这个决定不错,至于送她到萧子桓那里去,还是算了吧,现在刘雨霏那儿正是心情不舒畅呢,就不要将王惠鸳送到那里去给她添乱了……到时候若是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有意思,那她岂不是枉拆了一对有情人?!“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林梅问道,若是没有想去的地方的话,那就随舒望瑾一起南下去洛城也不失为一桩妙事。王惠鸳一怔,想了许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她前十五年在林山县横行霸道惯了,从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此对外面的事情极为陌生,若是可以的话,她也只希望一辈子呆在这里再不出去,可是,世事无常,现在的她,又是下堂妇,又是没爹没娘的,实在是无处可去。“舒望瑾过几天便要南下去洛城,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吧……”林梅拉着王惠鸳的手,笑着道,“那里生意繁茂,让舒望瑾帮你随便找个小铺子盘下来,请个会管事的,到时候再让舒家的人照拂着你,吃穿应该是不愁的……”王惠鸳看着林梅却是不答,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再来说县令府这边,舒望瑾留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至于为何不与林梅回别院这个件事是有原因的,那便是因为……“少爷,安远侯这是不欢迎你么?”舒舟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舒望瑾,有些黯然地继续帮自己收拾着卧铺。“时而复得的明珠,你却发现要拱手让于他人,换做是你,会高兴么?”舒望瑾将目光从书上抬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瞥着对面木板床上的的萧子桓,轻声说道,“萧公子,你说是吧?”由于二人同居一间客房,但是床铺却只有一张,因此无奈之下的刘大人便让人在客房里搭了一张简陋的床板,这下子可是麻烦了,一时之间将舒望瑾和萧子桓两人都得罪了,只因二人都不愿睡那张完好的床,都争着要去睡那张俊简陋品酒的床板。舒望瑾是无所谓,但是也不好意思让别人说他竟然睡床,而让一个病患睡简陋搭就的床板吧?而萧子桓也是出于谦让之意,这才导致二人退让不下,一时让刘县令为难到了极点。到了后来,舒望瑾也是懒得和萧子桓装谁是好人了,本来这环境就不咋地,既然萧子桓自己硬是要做好人的话,他也不介意自己睡这张好一些的床了,反正他又不要做官,留着这个好名声还是给萧子桓吧!萧子桓这几天怏怏的,听了舒望瑾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一样,只是看了自己手臂的伤一眼,接着又闭目开始休养。舒舟也看了萧子桓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嘴里自言自语也不知说给谁听的,“这世间的关系真是奇妙,都说要生男不生女,可是到最后,男男女女都为情所困,更有甚者,为了女子一掷千金,最后亡国的都有,唉……真难说!”舒望瑾用手里的书直接敲了舒舟的脑袋,开玩笑的道,“以后可别再提这些了,不然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了,你的小命我可不会去保!”舒舟知道舒望瑾说的是萧子桓,便摇头接着叹气,认真的铺起了床铺,不再说话了。“对了,少爷,就算咱们不住安远侯的别院里,但是您在晋州城有那么多别院,咱们为什么不接林姑娘住到舒家的那些别院里去啊?”舒舟实在是闲不住,铺完了自己的地铺之后便又扯起了闲话。舒望瑾的手一顿,舒舟见状忙躲开了,果然迎头就是一本书打了下来,还好舒舟闪的快。“少爷……您不说便不说……”舒舟忙站到了别处,趁着舒望瑾还没下床,笑嘻嘻的道,“干嘛还要打我这个可怜的小厮呢?”其实舒舟也猜得到舒望瑾不去晋州城是为了什么,但是萧子桓也在这里,就不太好明说了。舒望瑾斜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萧子桓明明也可以上京或者是回江南,但是他却选择继续留在林山县,这其中的理由,怕是不为人所道的吧?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传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说是太子有请舒公子于书房一叙。舒舟看了不动声色的舒望瑾一眼,知道他正在想事,便替舒望瑾答了,说是马上就到,接着便道,“少爷,太子殿下请您去书房议事。”舒望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翻身下床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对床依旧在闭目养神的萧子桓。待到舒望瑾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但是戚修婺并未恼怒,只是笑着让他坐下,还亲自动手帮他沏了一杯茶,端到了他的面前。“几年不见,望瑾你倒是将舒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这舒当家的名号也是越来越让人夸赞了啊……”舒望瑾不卑不亢的接过了那杯茶放在一旁,笑容得体,语气淡然,“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若不是有太子殿下和陛下的英明领导,想来舒家也没有今天。”不要看舒舟平时拍马屁多顺溜,归根究底还是舒望瑾这个主子带的好,只是一般的人舒望瑾不会拍他马屁罢了。戚修婺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坐到了舒望瑾的旁边,“若说世间谁最会说话的话,我倒是认为,只有你啊,望瑾……只是,这话虽然让人舒心,但是也未免太淡薄了一些,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舒望瑾听了这话,态度变得飞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从先前的得体应付转换成了真诚相待,“皇表兄说的正是……”他们这关系,可谓真的是一表三千里,更何况还是表了几表,那就更不知道差了多少了,而且这位表兄还是天下未来的继承人,舒望瑾自然是不想和他多呆的,毕竟多说多错,有时候你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他可不想哪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要被午时处斩了!“对了,望瑾,我听说你过几天便要去洛城那里参与四年一度的商会?”戚修婺终于问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也好过舒望瑾一个人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了。舒望瑾微微颔首,笑着道,“皇表兄说的没错,我过几日便要去洛城。”只是……戚修婺是如何知道的?洛城的商会本该这几天就开始的了,但是因为主办方那里出了问题,无奈之下这才推迟了一个月,也帮他争取到了回林山县的时间。那个时候,舒望瑾早就猜到了这一届的洛城商会不会开的太过圆满,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戚修婺凤眸微眯,有些让人不寒而立,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温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话,那边帮我办一件事可好?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图也可以开始进军他国市场,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真心可换真心来 请输入正文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人心最是难懂啊 请输入正文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却不知这人心最是难懂。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一杯毒酒锁命魂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曾把酒欢笑轻狂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的二十二章 可有几人共终老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奸·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昨夜不闻风雨声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 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每次都会护着林梅,让她心里触动不小……这才让她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不知林梅正在走神,继续苦笑着说道,“可是你娘发现了,应是写信让我把萧家一户人给迁走了,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最后,我和她只得两人各退一步,我让萧家留下一个男子来护你平日里的安全,你娘她也只能同意了……你娘本姓赵,是京城赵家的嫡长女,没订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到你外家想娶你娘呢,可是……” 说到这里,镇南王妃面色一沉,似乎是有什么很难启齿的事情,因此便直接一笔掠过不提,轻描淡写的道,“后来你娘和那人退了婚,与你爹成亲,三年之后才有了你……那时我在洛城,听闻她怀孕的消息,可谓是喜不自胜,自带了礼品赶到京城去探亲,顺便看望你娘。” 林梅眼巴巴的听着,她不知道当年和她娘有过婚约的那人是谁,但是大家都好似很怕那人,连提那人的名字都不敢……想来,应该也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吧! 没错,林梅倒还是想得到与她娘当年有婚约的那名男子是个大人物,不过,只怕她也想不到那个男子到底是位高权重到了什么地步吧!这才让这么多的人怕他,连提起他都不敢…… 镇南王妃见林梅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慈爱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个模样,倒是真的像极了你娘当年……不过,你娘当年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说的好听一点事娴静淑雅,说的不好听便是胆小怕事,身子骨又柔弱,哪有你现在的半分活泼!” “……”林梅的嘴角微微一抽,真不知道镇南王妃这话是夸奖她还是贬低她…… “那个时候,她偷偷的找我说话,我一看她那个样子便知道这事可定不是个好事!可是你娘向来胆小怕事、娴静守礼,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大逆不道之事呢?后来,我才知道,她一个有了婚约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别人!”镇南王妃说到此处,也不知道是该怨还是该怒,“我当时知道了这件事,差点没昏过去!果不其然,这一切,就是你娘的另一个好友……大长公主的女儿清澕郡主所做的好事!” 一提到这个清澕郡主,林梅明显的感觉到了镇南王妃的状态不对,这哪是提起旧友的语气,这语气……分明是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我与清澕郡主本来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缠上了你娘,你娘心软,又容易大意相信别人……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娘早已经和清澕郡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后来,你娘和那人有了婚约,我和清澕郡主一起去你外家和你娘道贺……便是在那一日,你娘见着了你爹。” 镇南王妃的表情变得悲哀起来,声音也越来越涩哑,“在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清澕郡主从中牵线,让你娘和你爹频频相遇,一起在外游玩。当你娘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那个时候,你娘和你爹的感情也到了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我当时便劝你娘,要你娘和你爹分开……但是,多么可笑,这事情她竟然瞒了我两年,就是怕我知道会拆散他们二人!从此以后,我心灰意冷,再也没去见过你娘……” 林梅见镇南王妃顿住不说话,抬眼悄悄往上觑了一眼,便见到镇南王妃的眼眶通红,紧闭着双眼,咬着牙不发一言。 “王妃……”林梅心里也不好过了起来,镇南王妃的顾虑和气愤都是有道理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好友竟然在这样的事情上瞒自己两年。而且,镇南王妃的顾虑不无道理,她娘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却恋上了别人;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她整个外家的姑娘们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个时候,你娘就快要嫁给那人了……她实在是没了办法,又来找我;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被千夫所指:不守妇道?于是我从中斡旋,本来事情的发展要往好的发面而去……哪料,清澕郡主竟然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一时之间,你娘和你爹被京城里所有的人唾骂……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每日里眼泪止都止不住,只因为……和你娘有婚约的那人不能忍受你娘与他人有纠缠,要将你娘投入大牢,按本朝律法处置……”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是恨得不得了,“而你爹,也被那人剥夺了爵位,整个安远侯府一蹶不振……可是,就算是如此,他是个男子,也应该站出来护住你娘才对!可是,他却每日将自己闭门锁于屋内,不见任何人……这让我如何敢将你娘托付给他?!风波一日比一日大,最后,清澕郡主竟然找到你娘说,如果她嫁给你爹的话,那这一切风波都能静止了……原来,清澕郡主她也爱上了你爹,想趁人之危逼你娘放弃掉你爹……” 林梅打了个寒颤,仅仅掐住了自己的衣袖,这些故事她在她娘的口中模糊的听过一遍,但是那个时候她娘给清澕郡主留了一份情面,没有彻底的将事实说给林梅听罢了! “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是快到了奔溃的极限,偏偏又传来了你爹要和清澕郡主订婚的事情,一个是你娘最爱的人,一个是娘最信任的人……你娘受了不这样的打击,彻底的病倒了。”镇南王妃眼睛里泪光盈盈,哽咽着道,“我四处奔波游说,终于是让与你娘订婚的那人的母亲退了你娘和那人的婚事,你爹这时才出来见你娘……我本不想让你爹见你娘的,但是,你娘那个时候病成了一副骨头,我怎么忍心再拦着她?” 林梅这点是知道的,因为她的性子和他娘的一样,不撞南墙誓不回头,不过……至于这嫁人的问题,虽然她被村里的人嘲笑了三年,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是最后还是遇上了舒望瑾这个冤大头好吗! 所以,前面一切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但是,至于她娘和她爹,天啦……还不如不在一起呢,这么多年来她娘嫁给她爹之后受的苦更多了好吗!刚嫁进去就做了人娘,还要忍受着一大院子的偏房生孩子生在自己头面……这要是她,早就跑了好吧!不对,是一刚开就根本不会嫁给她爹那样性格的人! “你娘之后,没过多久病就好了……那个时候也快到了我成亲的时候了,自此,我就再也不想去见你娘了……只因为,若是她再坚强一点决断一点,没了你爹又如何呢?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当真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名门闺秀吗?你娘也知道心里对我有愧,就更加的小心翼翼,每日来我府上见我,自和你爹定亲之后,就更加放肆了,每日带着你爹来我府上等我……我若是见你娘那还可能,但是若要我心平气和的去见你爹,那是绝无可能的!” 镇南王妃说到中间,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冷笑,但是一说到后面,却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深恶痛绝的表情,看来也是对林梅的爹恨的深沉啊! “后来,我便嫁给了镇南王世子,也就是现在我的夫君……现在的镇南王。镇南王府在洛城,王爷和我感情一直不错,而这几年我帮你娘在那人和你爹之间斡旋,也是多亏了王爷暗中出力相助;否则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来的那么大的势力和……那人抗衡呢?我出嫁那日,你娘眼泪汪汪的来给我添妆,说我要远嫁洛城而去了,自此山长水远,只怕这辈子也难再见几面了……”镇南王妃每次说到林梅的母亲的时候语气和眼神才会软和下来,但是也带着深深地叹息和疲倦。 “我在京城,虽然还有众多,但是交心的也只有你娘一人而已……见她哭了,我又怎能硬着心肠不管?还好王爷体谅我,准许我每年回京城两次……洛城离京城这么远,来回就要一月有余,每次王爷都会陪我回京省亲,再接着他就会去和京城里的官员应酬;我便和昔日京城里的姐妹叙叙旧情,最后,会和你娘亲坐着谈些话儿……我嫁出去没多久,你娘便如愿和你爹成了亲。她出嫁那日,本来是提前了半年告诉我,但是我却硬是没有从洛城回去……只托人给她送了些礼。你娘她以为我还在怪她,一时郁结难忍,竟然又病了……这一病,便是半年。” 镇南王妃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苍凉和哀伤,显然是为林媒婆操碎了心,但是林媒婆却一意孤行不领情…… 林梅也有些为镇南王妃不值,毕竟自家娘亲当年如果听镇南王妃的话,不在已经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自家老爹勾搭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了;自家老爹素行不良,敢做不敢当,又让自己娘亲那么伤心,又给自己生了那么多弟妹,真的是让她也寒心到了极点。 镇南王妃看着与林媒婆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林梅,不由得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娘这一病,后院里的那些个狐媚子就更加猖狂了。我是在放心不下你娘亲,便独自一人带着我年满两岁的长女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京城……你娘那是心病,一直郁结于心,觉得对不住我;我便和她道: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便好好活着,拿出你昔日做赵家大小姐的风采来,好好整治整治这后院……要知道,你才是这安远侯府的候夫人!其他的莺莺燕燕,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你身后有赵家给你撑腰,你又何须去怕这些个狐媚子!” 林梅听镇南王妃的这一席话,竟然和萧子衿那日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时候,萧子衿对于她夫君和林梅夫君去秦楼楚馆过夜一事,显然是淡定极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急切了点,但是也是因为怕自家夫君的名誉受损……至于嫖·花·姑娘一事,她才没放在心上呢! 没错,萧子衿是这么和林梅说的: “男人就像手里的鸟儿,你若抓得太松便会飞掉,但是,反之……你若是抓得太紧,他便会狠狠的啄你,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 “他们若要潇洒便让他们出去潇洒便是,横竖怎么都不会动摇我们的正室地位,为何又要为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而伤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和气呢?” “那些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像舒望瑾之流,根本就不会真的把她们当一回事,林小姐又何必去青楼那样的地方大吵大闹?不仅会让舒公子失了面子,更是会让你被众人指指点点,名声扫地,落下悍妇之名……而且,事后,舒公子也会对你心生嫌隙,这又是何必呢?” 多么理智……多么冷静……就和现在的镇南王妃一样,和萧子衿一样的早就将情情·爱·爱看透,只余下一腔的淡漠和稳重。 是不是,真的是她自己错了…… 毕竟,在那样的大家世族里面,男子三妻四妾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舒望瑾也是那样的大家世族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也只有她,这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都和他们这些平民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一个… 林梅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一时之间心里百味交集,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镇南王妃这次察觉到了林梅的沉默,也不再接着往下说了,偏头看着不说话的林梅,关切的摸了摸她的头,怜爱的问道,“琬儿,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你,莫非也是在怪我当年对你母亲太狠心了么?”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脸自责,忙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王妃,这件事……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不过,我知道,王妃娘娘您对我娘……真的是煞费苦心。” 镇南王妃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她轻启朱唇道,“我这一生,唯一的知己便是你娘,可是……到最后,我没有变,你娘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当年那个知书达理天真温顺的赵家大小姐不见了,反而,生存下来的……是一个心里面满是晦暗再也开心不起来的赵婉容,还是,我应该称呼她为‘林媒婆’?” 林梅的身子一怔,眼里也满是伤感;只可惜,她一个做后辈的,又怎能去肆意评论长辈们的行径呢? “你娘那个时候听了我的话,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我狠心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莫说是周琛了,就连我,只怕也瞧不上现在这个面黄肌瘦的你!你娘当时痛哭了起来,我摸着你娘的头发,脸上也满是泪痕……你爹的院子里,在你娘刚刚嫁进去的时候,一个妾室便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儿!再加上我一直没有去见你娘参加你娘的成亲一事,你娘这才病倒了下去……等她好起来的时候,府里早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小少爷了!” 镇南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来也是对林媒婆失望透顶了,若是她,出手便是雷厉风行,怎么可能会让后院里的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头上?! “因为我的一席话,你娘终于振作了起来,开始将后院好好整顿了一番……你爹心里毕竟还是有你娘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任着后院里的那些姨娘抱着孩子在自己院外哭也没去理会,你娘这才算是彻底的坐稳了安远侯府候夫人的这个位置……但是,你娘的身子骨向来柔弱,又经常是疾病缠身,故此嫁给你爹两三年了都没有身孕。你爹在子嗣方面是一点都不急,但是你娘急啊!后院里再多的子嗣又如何?没一个出自她的肚皮!纵使是侯府老太太再喜爱你娘,也招架不住另外的儿媳妇对你娘泼冷水……” 镇南王妃深深地看了林梅一眼,握着她的手叹声说道,“琬儿,你的祖父和祖母想了你十七年;你爹是有错,但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祖父和祖母,她们对你,是真的牵挂……” 林梅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埋下了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原先恨极了安远侯,一点都不想和他回家回京城,但是……她也想念这两位老人家,她娘三年未曾生育但是都没有嫌弃过她娘的老人家……要知道,她娘以前不仅和别人有过婚约,而且这件事还闹得满京城风雨,若是一般人家的老太太,只怕是怎么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的! 可是,她祖母却偏偏对她娘极好…… 镇南王妃见林梅这样一幅抗拒的模样,也知道安远侯府是真的让她伤心到了极点,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下去,只能轻轻的拍了拍林梅的脑袋,接着往下诉说。 “侯府的亲戚子嗣众多,你祖父膝下有三个嫡出的儿子,两个嫡出的女儿,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和姑娘。你娘在侯府里的妯娌就有整整四个……这还不包括其他的叔伯婶娘!侯府人多,你娘管家颇为吃力,其余的两个妯娌见了,自然想要来分一杯羹。你祖母那个时候很给你娘面子,直接说道:这是侯府,不让堂堂正正的候夫人管帐让谁管?!再过几年你们就都要分家了,到时候跟侯府就更加没有关系了!这话虽然说得狠了点,但是也让你的另外两个婶娘吓得不敢再对你娘有微词了。你娘感恩你祖母,就更加想要怀有子嗣为侯府添后了……” 林梅痴痴地听着,她完全能想象她娘当年一个人在偌大的侯府里被众人刁难的困境,怎么说都是亲生母女,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因此,她也就更加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祖母了。 “你娘嫁到侯府里三年之后,终于有了身孕……这个时候,侯府里的庶出子嗣已经有了五六位了。虽说这子嗣重要,但是你娘又年轻,并不是不能生,庶出的子嗣越多,也就越不重要。这个时候,府里的那些姨娘才开始慌了……原先老夫人还算看重那些庶出的子嗣的,可是一看这兆头,全是男娃,没一个女娃,老人家的心思也就淡了,就将目光全部放在了怀孕的你娘身上。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你爹虽然后院里的姨娘众多,但是却从不在那些姨娘的院子里歇息,不管是再受他宠爱的姨娘也不例外。”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也有些尴尬,这毕竟是别人后院里的事情,让她一个外人说出来怎么样都不太好……但是,那个时候的林媒婆孤独无助,什么苦水都往她身上倒,因此她也就知道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侯府辛秘。再说了,她诉说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安远侯的女儿,因此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羞·耻了。 “这下子,就有一个生了两个儿子的姨娘不服了,想要打破这个规矩……深夜要你爹留在她院子里过夜,可是你爹却翻了脸,直接去了你娘的院子,说:若是夫人想要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便将他们记在夫人的名字下,若是夫人不想收养,那便将这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罢!这件事……说起来,并不是你娘告诉我的,而是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的。你娘自然不想收养别人的孩子,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身孕,但是谁会想要别人的孩子呢?” 林梅听到镇南王妃这样说,心里更加心疼自己娘亲当时的情况了,任是谁也不会想要养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又不是说不能生养…… “你娘便说自己不想收养这两个孩子……而那个姨娘也在门外哭喊着恳求你爹不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庄子上,但是你爹见你娘又不收养这两个孩子,那个姨娘又太不识好歹,便命人将那两个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你娘虽然不喜欢别人生养的孩子,但是也怜惜这两个小孩的性命,毕竟送到庄子上去那可就真的是说没了就没了…… 于是,你娘便心软了,替那姨娘向你爹求情,说她虽然不想收养这两个小孩子,但是怎么说都是你爹的亲生骨肉,后院里的陶姨娘没有子嗣,不如就让这两个孩子跟了那位陶姨娘吧。和……你娘那个时候倒是学聪明,这一样一说,你爹只会觉得你娘温婉贤淑,毕竟,若是你娘当真同意将那两个小孩子送到庄子上去了,只怕你爹就和你娘她有了嫌隙!而且,这样的话,不仅让那个姨娘每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叫着别人姨娘,心里悲痛欲绝,更加震慑了后院里其他胆大包天的姨娘,可谓是一举两得。” 镇南王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接着说道,“此事过后,你爹后院里的姨娘也知道了你娘的位置牢不可破,便再也没有去找你娘闹过事了……你娘也怀上了你,本来,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王妃……”林梅也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很是关键,不然的话,她娘也不会孤身一人带着她到林山县了。 镇南王妃的眼神渐渐飘乎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哀婉,“后来,我收到了你娘寄给我的一封信,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怀胎六个多月了……她让我速去京城,有要事相商。我那时距离上一次去京城也有半年了,因此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和王爷拖家带口的去了京城。到了京城的时候,你娘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去侯府里见了你娘。你爹对你娘确实不错,这点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终究不能原谅他,不论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他先前对你娘的不闻不问……” “之后,到底发生了设么事?”林梅咽着口水,心跳得越来越迅速了。 “我那个时候见了你娘,你娘虽然怀着你,每日服用着金贵的参汤补品,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怏怏的没有精神。你娘见我来了,便拉着我一个人在屋里说话,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你娘退了婚的那位大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娘。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位大人从小就位高权重,根本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以前那位大人是对你娘颇有好感,不然的话也不会对你娘下聘了,但是……后来他之所以会那么紧张你娘,却是因为你爹出现了,他不甘心罢了!” 镇南王妃虽然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一提到那个人她的声音也是发着抖的,不知道到底是恨意还是惧意。 “你爹那几年仕途一直不顺,便是因为那位大人一直在上面压着,我只是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会偏执到了那种地步……你娘已经怀上了你,但是他竟然还想对你娘下手!你娘那个时候怀着你,这种事情有和别人说不得,只能全说给我听……我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在京城帮忙照看着你娘,暗暗使动那位大人的夫人和姨太太们给那位大人施压……”镇南王妃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是深深的疲倦了,眼角的细纹也开始显露出来了。 “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出生了……老夫人和老太爷很喜欢你,不仅因为你是嫡出,而且后院里的公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顽劣,要么就是实在上不了台面;相比之下,就更加喜欢你了……可是,那个时候,在你的满月酒宴上,那位大人竟然也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惶,若是别人家的话,只怕在场的人都只会觉得这家有本事,但是,那位大人却偏偏到了你的满月酒宴上!你爹和你祖父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许多人看见气氛不对,也纷纷告辞走了,我怕你娘出事,便留在了里屋陪着你娘。” 镇南王妃对那人又怕又怨,但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的……只因为本来那人和林媒婆有婚约的时候,她也是去祝贺过林媒婆和那人的婚约的;而且那人身高位重,但是对林媒婆却情有独钟,到了十五岁房里也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这要在别的权贵家里,是很难得的事情。 因此,镇南王妃先前是比较看好那人和林媒婆在一起的。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林媒婆竟然和安远侯看对眼了呢?还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下子是让人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王妃,那……之后的事情呢?”林梅问得小心翼翼,也胆战心惊。 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告辞走了,我怕你娘出事,便留在了里屋陪着你娘。” 镇南王妃对那人又怕又怨,但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的……只因为本来那人和林媒婆有婚约的时候,她也是去祝贺过林媒婆和那人的婚约的;而且那人身高位重,但是对林媒婆却情有独钟,到了十五岁房里也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这要在别的权贵家里,是很难得的事情。 因此,镇南王妃先前是比较看好那人和林媒婆在一起的。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林媒婆竟然和安远侯看对眼了呢?还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下子是让人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王妃,那……之后的事情呢?”林梅问得小心翼翼,也胆战心惊。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人生如戏癫一场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看到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舒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 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 “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 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看来这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 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 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看如何?”钟夫人微微笑着看向了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 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 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 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 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 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 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 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 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 “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 还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钟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 “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 钟夫人似有所觉,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 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 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 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看,便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 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看了钟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后看也不看丁掌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 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 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林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看来在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 “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 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 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怕她这个“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慢慢浮起了一抹略带伤感的笑。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遥望故城路途远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 镇南王府是本朝四大外姓王府中首屈一指的铁帽子王府,当年第一任镇南王爷和当朝的先帝一起打天下,鞍前马后,可谓是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先帝感恩他们这一支家族为皇室打下基础,便封老王爷为“镇南王”,富庶的南边沿海一带,便都归镇南王爷所管了。 而这一任的帝王虽然对镇南王府不是很和善,但是也不敢怎么动镇南王爷,只因开国皇帝就下过死命令:若是钟家之人没有参与谋反、逆杀之重罪,其余犯的事,便一概不可以定钟家之人的罪责。 而当初舒夫人……也就是舒望瑾的母亲,安国公府唯一的嫡长女安云棠,便是由先帝亲自赐婚给镇南王世子的,也就是现在钟夫人的夫君,这一任的镇南王。 但是当时年仅八岁的安云棠性子阴狠暴戾,让镇南王世子非常不喜,反而爱慕上安云棠的庶妹,这下子可是真的让安云棠恼了:她从小都看不起这个庶妹,并不是因为嫡庶身份有别,而是因为她这个庶妹不是个好相与的,总是在人前扮柔弱,让众人都将罪责认为是安云棠所犯下的。 安云棠是安国公府宝贝的嫡女,又是那时皇后娘娘喜爱的外甥女,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的;又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皇帝姨夫,太子表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自然是受不了镇南王世子这个未婚夫的敌意和偏见的。 当下,安云棠哭也没哭,直接就跑到了皇宫里去求见皇帝姨父和皇后姨母,倔强的跪在他们面前,请求退婚。 皇帝和皇后不清楚为什么,便叫了宦官去询问安云棠和镇南王世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却得知镇南王世子竟然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庶女而辱·骂安云棠;当下,帝后二人皆是怒不可遏,皇后足下无女,平日早就将安云棠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了,可是镇南王世子竟然如此不给安云棠脸面,那也就是不给他们二人脸面。 本来嘛,镇南王府历经了这么多帝王,期间对他们心怀戒备的本就不少;而且,江南沿海是富庶之地,让他们镇守在那里可谓是项肥差,而不似另外的几大外姓王爷一样呆的地方不是漠北就是蛮荒之地。 所以,这就更加加剧了后世帝王对镇南王府一族的镇压和迫害,但是也一直碍于先祖的面子没有真正下狠手罢了。 安云棠的皇帝姨父,和他的老爹、祖父曾曾祖父一个德行,也是看镇南王府很不顺眼,又恰逢安云棠来皇宫告状,更是摩拳霍霍向牛羊呀……而这个牛羊,便是镇南王府了。 当天,皇帝便下令解除了安云棠和镇南王世子的婚约,不过……这后面的那一道圣旨却是连安云棠都没有想到。 皇帝竟然下令派年仅十三的镇南王世子去了边关,说得好听是为了磨砺年轻人壮志,但是还不是为了压迫镇南王府?要知道,镇南王府这可是世代单传的,纵你娶了多少个妻子妾室,生了多少胎……但是,却只有一胎能是男儿。而其他的男娃,纵使是生下来了,也很难长大,最大是到了十岁便会夭折…… 而镇南王世子便是镇南王府的心头肉啊,镇南王爷和镇南王妃都已是将近知天命的年纪了,总不可能再去生一个吧?就算是这个,那也是镇南王妃顶着二十五岁“高龄”而生下来的。 自镇南王妃生下镇南王世子之后,整个身子便垮了,自后更是将世子看得比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这一下子,皇帝的圣旨一下,镇南王夫妇二人差点没昏过去,在皇帝的寝宫外跪着想要为自己儿子求情,但是却被行路的宦官告知:皇帝已经去了江南的行宫避暑,偕行的,还有太子和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安云棠。 镇南王夫妇听了之后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差点要晕死过去……最后,还是皇后赶了过来,抹着眼泪劝了好一会儿,说自己也没有办法相助啊……镇南王夫妇这才心如死灰,怏怏的从京城的别院回了洛城,只等着那日听到自家儿子或失踪或病亡的惨讯…… 皇帝终究还是心软,而且这镇南王府虽然这几代的人很是嚣张,但是终究还是对自己的江山没有坏处。这样一想,也没让边疆的亲信对镇南王世子太过苛责,过了三年,准时将镇南王世子又放了回来。 镇南王夫妇二人见到了失而复得的儿子,可谓是喜极而泣,一时之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而镇南王世子经过在边疆三年的磨砺,当真是长大了不少,也知道自己当年虽是无心之失的一句话,但却狠狠扎进了安云棠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心里;当下,便在洛城收拾了些礼物特产,亲自送到了京城去,当着许多长辈的面和安云棠赔礼道歉。 安云棠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不要说这都三年过去了,也没有迟疑什么,只是问道:那你当年,可否是真的喜欢我那庶妹? 这句话他倒是知道避讳着外人,不给镇南王世子丢面子,只是二人私下里问的。 镇南王世子一提到这事便觉不好意思,坦白说道:那时我不过是少年心性,见着你每日……那样对你家庶妹,我心里有些想为她打抱不平而已;更何况,现在我知道了她到底是何等的性子,自然不会再想去接触她了……不过,当年那事,当真是我对不住安小姐你。 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当真不再是三年的那个鲁莽模样,便扑哧笑了一下,打趣道:我听闻这几年你母妃一直在帮你寻找京城的名门闺秀,但是却无一人敢应,可有此事? 京城里面的人都是人精,看到安云棠如此得帝王家宠爱,连镇南王世子都可以说罢黜就罢黜,怎么还可能把女儿嫁给镇南王世子呢?躲都来不及……谁知道哪日皇帝看镇南王府不顺眼了,又给他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自己的女儿可就真的遭殃了…… 镇南王世子见安云棠提起了此事,也愣怔了一会儿,傻呆呆的应了个是,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按理来说这事安云棠也有一大半责任,他自然是不好意思责怪安云棠的。 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一脸呆傻的样子,也怪这事自己有大部分的责任,便对他道:你是知道的,我那皇表兄最近结了一门亲事,唔……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是那赵家的姑娘,叫赵婉容。我与赵婉容虽然交情不深,但是,我那皇表兄可对她痴心的很,到现在为止东宫里都没有一个侍寝的宫女…… 镇南王世子听到这里不由干咳了一声,虽然太子就是安云棠的表兄,但是就这样揭自家表兄的底总归是不好的吧……更何况,那位可还是以后一统天下的君王呢! 安云棠当没听到镇南王世子尴尬的咳嗽声一样,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虽然皇姨父不喜你们家,但是我皇表兄对你们家的印象尚可;他还觉得皇姨父三年前就这样将你调去边疆实在是不妥呢,说钟家就你一个传宗接代的,要是你也没了,那镇南王府岂不是就这样没落了? “……” 听了这话的镇南王世子的额头也有青筋冒出来抽搐了几下,安云棠这张嘴可真的是……不气死人不休啊! 安云棠这回倒是瞟了镇南王世子一眼,笑眯眯的道:所以,你放心……反正这天下以后还是我皇表兄说了算,只要他对你没敌意,那这一切就都好说了……不对,我怎么跟你扯到这里来了,我明明是要给你推荐媳妇儿的! “……”镇南王世子咬了咬牙,打算忽视掉安云棠这个人。 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真的不想和自己说话了,也不打算逗他了,便老实的说道:唔,你还真不要不信我,我真的是来给你推荐一个好姑娘家的…… 镇南王世子的表情这才有了些松动,但还是很戒备安云棠,因此只是淡淡的问道:哦?是谁家的姑娘? 安云棠紧盯着镇南王世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林尚书家的小女儿…… 镇南王世子低头想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印象,便摇了摇头。 安云棠点点头道:你常年不在京城,肯定不知道这位林小姐是谁了,她爹是两朝尚书,她有时她爹老年得女,不知道有多宝贝呢!不过你放心,她今年才十五岁,比你小一岁,而且还没有婚约……啧,还不是林尚书那糟老头子眼光太高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娃疙瘩,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太早嫁出去的。 镇南王世子的眼神一黯,那这还不是废话,说和没说一个样子……既然是林尚书的宝贝疙瘩,那又怎么会轻易就嫁人呢?而且还是他这样一个被皇帝贬黜过的人。 但是……安云棠又提到了一点,也是关于这位神秘的林家小姐的。 这位林家小姐,可是一位奇女子呢……虽然才情和相貌不至于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但是……说到这,安云棠又抿着嘴巴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莫测的情绪:那交际的手段,可是让我都佩服得很! 镇南王世子也来了兴趣,问道:如何的交际手段,竟然让安小姐你都佩服? 这句话他可没问错,而且也大大助长了安云棠的自傲心;安云棠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的,宫里宫外对她的评价莫如一是……惯会在皇帝皇后面前讨巧耍乖,但是若别人的身份不如她贵重的话,只怕会得安云棠冷脸呢…… 因此,安云棠在宫里和宫外的评价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若是连安云棠都觉得这女子的周旋水平很厉害的话,那就说明,这女子不仅会说话,还很会做人,收买人心。 安云棠见镇南王世子来了兴趣,不由得也笑着说道:那林小姐可是有本事的人,赵家小姐,也就是我那未来的皇表嫂,也和她是手帕交……还有那清澕,清澕郡主,本来和赵家小姐往来平平的,但是不知为何却和这林小姐搅在一起了,这下……三人算是真正的彼此都分不开了。所以,钟世子,你若是能有这本事娶了这位林小姐,想来,有赵小姐和清澕郡主的帮助,你钟家应该很快就能重获表兄喜欢才是。 虽然安云棠向来讨厌清澕郡主,但是奈何清澕郡主的母亲是大长公主,虽然和太子不亲,但是和皇帝亲着呢……因此,清澕郡主,也算是京城里顶尖的权阀贵女了,若是得她和赵婉容相助,那真的才是叫和京城里的贵人攀上关系呢。 镇南王世子听了安云棠的话,也愈来愈动心了,便道:安小姐,你虽是这么说,可是那林小姐又如何能嫁与我呢? 安云棠轻笑了一下,懒懒的道:这可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负责牵这个线,但是如何让林小姐心甘情愿的嫁给你,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再说了,我给你说这事,不过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做的太过火愧对于你而已,你若是真的以为天上掉下这么大的馅饼,那我也是无法了…… 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镇南王世子忙向她表示了歉意,恳求道:安小姐,上次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我的错……不过,林小姐的一些喜好,还请安小姐能够相告。 安云棠这才回望了镇南王世子一眼,这事若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不可能呀……任是谁,和自己退过婚的前未婚夫在一起相处,只怕都会尴尬的;而且在这个朝代,只怕大多数女子都会拒而不见。有哪个又像安云棠这样,竟然亲自和自己的前未婚夫推销起了别的女子…… 其实,安云棠心里也是有个小算盘的……若是她没有什么好处,怎么又会和镇南王世子说起林尚书女儿的事情呢? 不过是因为,为了应她那太子表哥的恳请,这才出此无奈之策罢了……安云棠生怕最讨厌媒人的,也不喜欢那些夫人太太们乐于当媒人的心态。 只因为,安云棠认为,这世间本就对女子太过不公了,若是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掌握,盲婚哑嫁,就这样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共度一生的话,那就那可怕了!因此,安云棠在和镇南王世子订婚之前,就已经是青梅竹马了,所以她才同意皇帝姨父的赐婚;否则,只怕要闹到天翻地覆也不承认这门婚事不可! 所以,若不是为了太子表哥的恳求,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和镇南王世子这个前未婚夫推荐别家姑娘的。 镇南王世子见安云棠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忙趁热打铁的说道:安小姐的疑虑,可是怕我再像三年前一样,对自己应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理不顾,而去招惹别的风·流? 安云棠顿了一下,她总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心话一五一十的给说出来吧,因此也顺着镇南王世子的这席话点了点头。 镇南王世子见安云棠点头,以为她真的是在忧虑这个问题,怕林家小姐也像她三年前一样不幸,不由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对林家小姐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因为另外的女子而欺·辱了她。 安云棠听到这里却是不乐意了,感情这镇南王世子就是对自己有怨言啊?一换了个人,就连忙保证不会对林家小姐三心二意了? 她虽然很是不高兴,但是自己也对镇南王世子没有多少好感,也算是扯平了。 当下,安云棠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见镇南王世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这才大发慈悲的说道:那林家小姐我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爱慕之人,表哥什么的也和她不太亲近,毕竟都大了七八岁去,想来林尚书也不会同意;年纪上呢,你是占了个大优势……只是,那林家小姐虽然不至于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但是就她这个身份而言,也是足够引来无数的人争相要娶她的了。 镇南王世子听了点点头,凝眸道:安小姐你说的有理,只是……好似你说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打击我,然后告诉我林家小姐不是那么好娶的吗?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安云棠。 若不是为了镇南王府不被未来的帝王所忌讳,然后继续压迫打击,才不会不会跑到这里来听安云棠不着调的话呢!随随便便娶了能充门面的正妻不就好了,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以为儿女情愁而束缚住呢? 安云棠怔了一下,随即埋头掩唇低咳了一声,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脸正经的模样。 她说道:那位林小姐,很是贤良淑德,对朋友也是很仗义;你若是真的娶了她,那的确是你的福气……林小姐生性喜静,而且嗜书如命,你若是想求娶她,不如在一些孤本上下手。切记,到时候你自己可得先把那些书看完读懂,再也不小心的在书里面夹一些观后感和你自己的见解。到时候,若是林小姐看了,肯定在心里会对你好感加深。这样的话,不仅见效快,而且一击中的。 镇南王世子听得目瞪口呆,最后赞许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又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还好安云棠不是男子,不然的话,这世上的女子非得为她魔怔了不可……不过,这样心机深重的女子,的确还是不要娶回家的好。 这样想着,镇南王世子不由得自己点了点头,望向安云棠的目光里满是舒然,还好当年和安云棠退了婚,不然这样一个心机深重的女子,指不定那日看自己不顺眼就将自己秘密谋害了呢! 安云棠不知道镇南王世子在心底对自己的腹诽,接着自我感觉良好的笑了几声,道:建议我已经提了,至于那孤本,就看你自己了…… 镇南王世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去找股本了。 哪料,这孤本还没找到,镇南王世子在一次游园会上见了林家小姐一面,当时便惊着了,只觉得自己先前见过了十几年那么多的女子,加起来也没有林家小姐一个人好看……这,就只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毕竟赵婉容和清澕郡主还有其他闺秀往林家小姐身边一站,那是把她的光芒给完全遮掩了…… 这下子,本来镇南王世子只抱着想将林家小姐娶进家门来的心思就更加强烈了,以前只是单纯的想娶林家小姐这个称号,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娶林家小姐这个人了。 于是,镇南王世子借着安云棠这个间谍的消息,接着又派了不少的人手下到民间去寻找那些前朝大师的孤本传记还有游历,顺利的赢取了林家小姐的芳心。 没过多久,林尚书只能无奈的将自己十五岁的女儿与镇南王世子定亲了,虽然疼爱自家女儿,但是林尚书也知道,女儿终归是要嫁的,而且自己已经耽误了她这么多年,若是再拖下去,只怕真的就没有什么好婚事了。更何况,虽然镇南王府不得陛下看重,但是这样也好,远离了权利烽烟,自己女儿也能过得富足,有何不好呢? 虽然是这想的,但是林尚书终归还是看重自家女儿的,没让镇南王世子现在就娶了自家女儿,而是让婚期往后延迟了一年,说要等到自家女儿十六岁再嫁。 镇南王世子欣喜若狂,只要林尚书肯将女儿嫁给自己,哪还管得了什么隔几年呢?一年也不长,等等就是了…… 而就在这一年里面,发生了许多的大事,让几十年之后的林梅他们都身受此重迫。 过了几十年,曾经的镇南王世子已经成了新的镇南王,而当年娶的那位林家小姐,就成了镇南王妃,也就是林梅现在所喊的“钟夫人”了。 马车之上,林梅和钟夫人,不,应该叫她镇南王妃……林梅和镇南王妃坐在一起,而卿言则跟着镇南王妃的侍女跟在马车旁边;不过这次卿言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情绪,也知道在外面要给林梅面子,不然的话回去舒望瑾还不罚死她呀…… 镇南王妃握着林梅的手,脸上满是感慨,蓦地,又变成了深深的担忧,对着林梅说道,“这次你让博儿看见了,到时候回去王府那里,真不知道我该如何担心了……” 林梅不懂镇南王妃这话的意思,镇南王妃却又接着说道,“琬儿,不如这次你还是先回丁家吧,到时候有时间了,我再去看你……” “钟……王妃娘娘,不用这么麻烦了;既然我已经跟着你到了马车上,那就陪你一起回王府,和你说说话……”林梅还以为王妃是怕自己后悔,故此才特意这样说的,却不知道,王妃是怕世子对林梅下手! 镇南王妃听了林梅这话,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将林梅的手握得更紧了,喃喃道,“我会护住你的……” 林梅心里微酸,她一直以为除了她娘亲之外没人会这么对她,对她这么好,找到爹之后,她一直以为爹是记忆里印象里的那个爹……后来才发现,大家早就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大家了……可是,现在,竟然还有一个外人能这样对她好,实在是让她心里感触很深。 “王妃……刚才,府外的那位,就是……世子殿下么?”林梅空闲的那只手不由得抓紧了自己的衣袖,掐得死死的,片刻也不敢放开。 镇南王妃迟疑地看了林梅半晌,这才蹙着眉头一脸忧愁的道,“没错,那正是我的孽子!” 说到“孽子”二字的时候,若是一般人,要么是自谦,要么是自己的儿子真的不争气,所以语气会很叹息惋然,但是镇南王妃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是咬牙切齿带着深深的恨意的。 林梅不禁打了个寒蝉,有些吃惊地看着风度全无的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看着林梅惊惧自己的模样,不由勉强笑了一下,解释道,“琬儿,我家博儿不是好相处的,你以后若是孤身一人看到了他,最好是躲得远远的……我,都怪我当年管教不力,否则,今日的博儿,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梅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镇南王世子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但是她也不会自己去自找麻烦。 那个人那么危险,连作为他娘亲的镇南王妃都这么说了,看来镇南王世子的行为就真的是很恶劣了才是……不然,哪家的父母会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深痛恶绝呢? 林梅见镇南王妃一直望着自己,好似在等自己回应她,连忙点了几下头,心不在焉的望着车窗外面。 她那日借口爱慕那男子才会一路跟踪那男子的,而且那男子也信以为真了……可是,诶想到世事就是这么的巧,那个男子竟然是镇南王妃的儿子,镇南王府的世子……位高权重,让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若是这个男子到处声张,只怕她和舒望瑾的名声都会一落千丈……唔,她倒是不怕,只是一介平民而已,说到这里,林梅好似又忘了自己有个侯爷老爹了…… 她怕的,是这个男子到处声张,到时候还会连累到舒望瑾。 镇南王妃见林梅一直低头不语,还以为她也在担心自家儿子对她不利,不由安慰道,“琬儿你放心,这几****就和我一起吃住,那个孽子想来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胡来。” 林梅抬起了头,望着镇南王妃本来还阳光灿烂但是现在却阴云密布的脸上,不由得也很心酸。 “王妃娘娘……那你能和我说些我娘小时候的事情吗,我娘她倒是提起过你,说是在洛城这里有一个好姐妹,可以……可以托付生死的好姐妹;林山县前段时间闹了瘟疫,我娘那个时候想带着我来投奔王妃你……”林梅说的很是感慨,见镇南王妃早已红了眼眶,几欲要落下泪来,却是急了,忙将袖子里的手帕递给镇南王妃,尴尬的劝道,“王妃娘娘,要是我娘知道我把你惹哭了,那一定会抽我的……” 听林梅这么一说,镇南王妃顿时哭笑不得,最后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送你娘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之后我再去见她,见到她竟然在……在杀鸡,那个时候……” 说着,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声音里满是苍凉,“她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在做这等……的事,当时我硬要拉着她道洛城来,至少到了这里我也好照顾她一些,但是……她怕拖累我,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肯跟我来洛城……最后,我实在是无奈,便给她留了足够的银两,买通了镇上一户人家特意搬迁到了你们院子旁边落户,好时时照顾你们娘俩……”边……不对呀,她们院子旁边不就只有一户人家么? 还是说,萧元大哥一家……都是镇南王妃买下来照顾自己和娘亲的?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这才让林梅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 院子旁边……不对呀,她们院子旁边不就只有一户人家么? 还是说,萧元大哥一家……都是镇南王妃买下来照顾自己和娘亲的? 林梅这才想起来,难怪得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和自己玩,唯独萧家的两个兄妹和自己玩,而且萧大娘还不阻止,反而每次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些小零食小糖果吃……村子里的小孩子每次叫自己是野孩子,但是萧元大哥反而会去训斥他们,这才让林梅情窦初开恋上萧元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和自己娘亲是手帕交的镇南王妃!(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可知风华已如玉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第三百二十七章 痴人自有痴人福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r?an ?e?n ?.ranen` 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看到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舒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 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 “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 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看来这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 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 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看如何?”钟夫人微微笑着看向了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 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 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 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 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 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 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 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 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 “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 还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钟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 “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 钟夫人似有所觉,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 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 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 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看,便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 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看了钟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后看也不看丁掌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 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 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林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看来在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 “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 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 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怕她这个“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而洛城这边,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说帮王惠鸳找了一个中等的绣坊,那家绣坊是舒家开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别人欺负王惠鸳;林梅将王惠鸳送了过去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ranen` 但是舒望瑾却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经开始举办了商会,更有许多来自别国的商人在这里游走奔赴,好不热闹。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称姓林夫家姓钟的钟夫人,果不其然在几日后又来了丁家,就连丁掌柜都把她奉为坐上席,亲自出来接待;当然,同样和他一起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来的还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钟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华贵,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样,钟夫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亲切;每次当林梅看到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钟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却没有端着半点架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舒望瑾,和他轻言细语的说这话。 丁掌柜坐在一旁笑着饮了几口茶,时不时的也接上几句话,三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和谐。 “对了……望瑾,怎么不让琬儿出来?莫不是怕我抢走了她不成?”钟夫人用纨扇轻掩着唇角,开着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儿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祸害的……” 说到这里,钟夫人似是几位惋惜,看来这位钟公子的性子的确有些顽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钟夫人如此头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会去接钟夫人的后半句话的,因此只当作没听到,回了前半段话道,“夫人若是相见林姑娘,在下便让下人去请林姑娘出来,让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林姑娘?”钟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轻轻一笑,温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夫人帮周夫人来到林山县,周夫人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还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将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唤作‘林梅’,而自己也隐姓埋名的在林山县当起了媒人,这才躲过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这件事丁掌柜的也有所耳闻,因此舒望瑾也不怎么避讳着他,更何况,他们两个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丁掌柜默不作声的听着,知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便只闭口不言,安心的做一个听众。 钟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完了,见着气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来;似是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说让人去请琬儿过来么?” 舒望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已经让下人去请林姑娘过来了,到时候瑾的解释,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嗫嚅着说道,“当年我是恨极了她……只怨她傻,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但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作知己来看待;当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还是其他人,只有她……数十年都未曾变过。还是一样的这么看重当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识趣的没有答话,只是和丁掌柜一起静静的喝着茶,不去打扰钟夫人的回忆。 “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许久,钟夫人似是回忆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说说话。” “望瑾……我想带琬儿去我府里住几日,你看如何?”钟夫人微微笑着看向了舒望瑾,言语里一派温和,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势;但是舒望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又是十几年没见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对林梅怀有怎样的心思? 见舒望瑾沉默着不说话,钟夫人似有所悟,微蹙着眉说道,“莫非望瑾是连我都不放心么?所以才这般迟疑,不敢让琬儿跟我走。” 舒望瑾忙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夫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毕竟与林姑娘有这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来洛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着在下来的……那在下自当有护好林姑娘的义务……不过,林姑娘马上就过来了,夫人若是想请林姑娘入府居住几日,怎么说都还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说的,实在是当不得数。” 钟夫人越听眉头蹙得越深,这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这舒望瑾打太极的功夫可谓真的是厉害啊,竟让她都无话可说了。 舒望瑾见钟夫人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交给一个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让气氛又热络了起来,但是绝口不提让林梅跟着钟夫人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梅就过来了,她一眼就见着了坐在上座的钟夫人,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琬儿,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钟夫人见到了林梅,先前的什么伤感都不见了,直用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张了张嘴,瞬即又笑了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轻声道,“钟夫人……” 钟夫人似是对林梅非常喜爱,立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儿,这些年,你和你母亲可还好?刚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这些年竟然过得如此困顿……” 她也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自然从舒望瑾那席话的潜意思里听出来了,林媒婆既然会沦落到去帮人做媒为生,生活上应该是很不好过的。 林梅这么多年来和林媒婆相依为命,从来见过这么担忧自己和自家娘亲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回握住了钟夫人的手,哽咽着道,“钟夫人,我和我娘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过得去,劳夫人牵念挂心了……” 钟夫人见林梅这副双眸含泪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两人的模样在她眼里渐渐重合,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实在是太过匆忙,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下人,钟夫人只好端着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说了几句;现在在这丁家的正厅里面在,只有他们四人,钟夫人自然不用再顾虑那么多。 “夫人……”见到钟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梅差点也要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了起来。 还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笑着道,“林姑娘,钟夫人先前和在下说了,想请姑娘去钟夫人府上去小住几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却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见舒望瑾一直笑着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阴风阵阵,完全就是几个月不见了的那种阴险的笑啊,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钟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动。 “钟夫人,我……”林梅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视线还在背后紧盯着自己,不由瘪着嘴要哭了。 钟夫人似有所觉,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见钟夫人望了过来,不由勾嘴轻轻一笑,恍若刚才逼迫林梅的视线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话想要和在下说?” 钟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舒望瑾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不感冒,接着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儿,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我自己的女儿一般……你当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几日么?我可以和你说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当然,还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开始有些不稳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极不好意思一般,小声嗫嚅着说道,“夫人,我想跟着你去府里住几日……可否麻烦你,到时候多和我说一些我娘她,还有我爹的事情……” 她虽然也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还是舒望瑾,他们都只和她同龄而已,又怎会真正的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这位钟夫人多多接触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啊…… 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唉,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睛,听得仔细,末了又有些脸红,她可没她娘那么大的魅力……让那么多的年轻男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笑着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细看,便会知道他这是极为生气,怒极反笑了都。 丁掌柜的坐在舒望瑾的旁边,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死极为气愤,不由得看了钟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声问道,“我说望瑾兄啊,为兄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唔,那位林姑娘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长辈叙旧,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后看也不看丁掌柜一眼,只是撇着嘴淡淡道,“丁掌柜,在下已经申明过很多次了,在下年纪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称呼在下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称自己为‘为兄’?” 丁掌柜本来是本着一番好意来劝说舒望瑾,哪料被他这么一呛,自己反倒无话可说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样称呼,只是因为洛城这边的风俗习惯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们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很奇怪的风俗!” 舒望瑾这次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着林梅和钟夫人想谈甚欢的背影,忽而说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丁掌柜难得见舒望瑾和自己搭话,当即感动的望着他,只差没哽咽起来,“望瑾,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很……”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当即咬着牙冷声道,“你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来勾搭男人?看来在下是应该和那些姨娘们说一下了……” “别别别……”一听到后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柜立马就变了副脸色,悲惨的说道,“望瑾,我又没有龙阳断袖之癖,你若是真这样和她们说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们给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柜一眼,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轻声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么?” 丁掌柜的这才稳重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偷偷觑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钟夫人一眼,皱着眉头闭嘴不言。 舒望瑾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钟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与她有关?”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洛城,我丁家的势力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是若要说连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话,那只能说明,是……”说到这里,丁掌柜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湿了在桌上写了个“钟”字,接着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如此便说的通了……若是这一家的话,那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丁掌柜望了钟夫人一眼,又垂下了头,装作还在认真喝茶的样子,“那望瑾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把,但是这位……我实在不敢动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柜说的是实话,面上还是有几分波动,低声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丁掌柜烦心。” 虽然丁掌柜这个人说话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也很软弱可欺,但是能将丁家的家业扩大到这样的地步,又岂会真的只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内务,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再加上与舒泰瑾狼狈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后实力雄厚,已经不是丁家这样的区区商户能够抵抗的了,丁掌柜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过舒望瑾也不怪他,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密,丁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足够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这意思,连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这是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丁掌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时不时地抬头看舒望瑾一眼,神情举止暧·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见着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丁掌柜的媚·俗神情,淡然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找一宗罪名将他逐出舒家族谱,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亲自动手,便随他去了。” “哟……逐出族谱呀……”一听到这事,丁掌柜立马来了兴趣,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们族里的那群老头子能同意?不过……舒家这一任的族长好似是你爹吧,这也难怪你会这么笃定了。不过,咱俩这么熟的关系,你快告诉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长是不是你?” 这族长毕竟是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着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权势也不小,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巴结舒老爷了。 舒望瑾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忌讳,皱了皱眉,正想婉言谢绝丁掌柜的探问,却见林梅从钟夫人身边走了过来;一脸羞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半披着代表未出阁女子的长发,掩着嘴小声道,“舒望瑾……” “林姑娘这是心意已决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过来找他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想去钟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应,这才过来着自己说话的。 林梅见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涨得通红,迟疑的点了几下头。 舒望瑾轻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拦,“既然林姑娘想去钟夫人府上和钟夫人好好叙旧,在下也不能不通情达理……既然这样,那就让卿言跟着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林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林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马就僵住了,瘪了瘪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两生厌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脱离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这话一出,竟然还让卿言跟着她!果真是嫌她日子过得还不够闹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在下也不能贸然同意让姑娘离开在下身边;毕竟在下当初可是亲自答应过周夫人的,会护林姑娘安全。”说着,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却是让她连头皮都发起了麻。 “我,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林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是委屈,就连看着舒望瑾的双眸里也满是悲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赞赏林梅的温顺配合,接着便朗声对坐在首座上的钟夫人道,“钟夫人,日后,林姑娘就麻烦钟夫人照顾了……若是林姑娘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钟夫人见谅,到时在下自会领着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赔罪。” 钟夫人知道舒望瑾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后就交给自己照顾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闯了什么祸的话,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责罚林梅;到时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会领着林梅去钟夫人府上赔礼道歉。这话,也算是替林梅撑腰了,告诉别人,若是林梅出了什么事,那舒望瑾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琬儿,还是你有福气,遇上了望瑾……”钟夫人见林梅傻站着,不由掩嘴轻笑了一下,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这就够了…… 就在四人其乐融融的说着些闲话的时候,丁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年轻公子在外等候,说是来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贵气,而且府里刚刚又接待了一位“钟夫人”,便想会不会是钟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这里来禀报的。 钟夫人听了之后,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便变了一副脸色,似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和自责;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扬声和丁掌柜道,“丁掌柜,想来门外的应该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老爷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出门,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但是……唉,最后我心软,便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哪料,这还没走多远,他就不见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坐了许久,是该回府了。” 丁掌柜和舒望瑾懂钟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辈送钟夫人上车……” 钟夫人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只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林梅,对舒望瑾道,“望瑾,我现在就想让琬儿跟着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虑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还未收拾,只怕现在就跟着夫人去的话,是不是太赶了点呢?” “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说没有姑娘家用的那些个物什,而且虽然我长女和二女已经出嫁,但是家里还有一个和婉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儿,想来她们应该也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说呢……还是说,望瑾这么怕我亏待了琬儿?”说着,钟夫人掩唇温和的看着舒望瑾,接着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舒望瑾忙笑着摇了摇头,温言说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钟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个人在钟夫人府上怕是会不习惯,所以……在下想让身边的婢女跟着一起去照顾林姑娘,不知钟夫人可否准许?” 钟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身边有个熟悉的人照顾,向来琬儿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应的笑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林梅的身影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柜送着钟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门,林梅则和卿言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丁家的大门口,不仅停了钟夫人来时所乘的马车,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转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经看到她了…… “母妃,这位姑娘是……”那年轻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与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轻公子;一身戾气,看起来便不是很好相处。 钟夫人见自家儿子看向了林梅,还以为自家儿子对林梅有了意思,当下便是如临大敌,直接就拦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脸愠色的道,“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时,不是……不是没有兴趣的么?” 最后一句话,钟夫人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钟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却见自家娘亲对自己这么防备,不由得满是烦躁,不屑地道,“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哼,母妃,我们该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该罚我了。” 林梅只顾着低头躲避这男子鹰般的目光去了,一时竟忘了去听这男子的话。 丁掌柜的倒是和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锐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见过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这钟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那日林梅碰到的男子也是这位钟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和这位钟世子打着招呼,“钟世子……在下是舒家这一届的当家,以后,还请世子多多见谅了。” 钟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们接触多了自己的儿子,趁着一张脸道,“博儿,我们回府吧……这位是周侯爷的女儿,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请她到我们府里住几日。”她这话虽然是陈述的语句,但是口气里却带了点强硬,似是生怕钟世子对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钟世子却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对于舒望瑾的招呼也当作没有听见,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应了声,“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缩缩的小声问道,“舒望瑾,这人又是谁呀……” 舒望瑾见林梅有些害怕,也没有怀疑到那位钟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姑娘,这位是钟夫人的公子,也是咱们朝中四大外姓王爷中的镇南王的世子……而钟夫人,便是镇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个颤,忍不住抓紧了舒望瑾的衣袖。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不可攀,都是她娘亲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对她们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些恐惧,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京城那边去了之后的事情么,还有要应付的这么多的贵人…… “林姑娘?”舒望瑾见林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颤,不由蹙紧了眉,担忧的望着她。 林梅见舒望瑾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为逃离了京城就可以逃离安远侯府,逃离安远侯爷女儿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这么远的地方,也还是会遇上她娘亲当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爷的女儿,永远都是……这已经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声在舒望瑾身边说道,接着又抬头看了与钟世子正在交谈的钟夫人一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没有问林梅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帮姑娘去钟夫人面前说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钟夫人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这么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钟夫人,而是钟夫人的身份和那个钟世子。 钟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说的话还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过来,瞬间就吓得林梅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也不敢动。钟夫人见林梅这样惊惶的样子,也 她有些伤感,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凄楚和无奈,林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抗拒了。 “钟夫人,我们走吧……钟公子都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林梅对着钟夫人羞涩一笑,接着便拉开了舒望瑾一直牵着她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钟夫人的身边去了。 钟夫人本来还以为林梅不会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却自己走了过来,钟夫人的脸上不由得慢慢浮起了一抹略带伤感的笑。 “母妃,我们该走了,不然回晚了爹又该罚我紧闭了……”钟世子厌恶的看了林梅一眼,但是一提起老王爷,他的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龙腾万里终显威 文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r?a?n??e?n?`o?r?g?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天子之威可若何 “是清澕郡主的长女,刘韵娴。”舒老爷抿着嘴角笑答道,虽然这清澕郡主和舒夫人不合的事情京城人素来有知,但是人家一个郡主之女能给你一个商户当平妻,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安国公脸上的确出现了舒老爷想要看到的表情,隐约有点动容,又有点小激动,激动之余,冷静下来,还是要回到事情的本质上去的…… “云棠和清澕从小就不和,但是所幸的是陛下和太后更加宠爱云棠,这才每每在云棠和清澕争斗的时候压制着大长公主那边;而且大长公主不是陛下胞妹,也不是太后所生,自然在太后面前的情分比不得自家妹子的女儿,只是……你也是知道的,云棠那样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清澕的女儿嫁进舒家的。” 安国公的面上也有些忧虑,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搞不定舒夫人这边,就算是清澕郡主想嫁女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至于舒望瑾,他就算再是个刺头再难搞定,那也是舒老爷的儿子,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就必须得乖乖的去娶刘家小姐,所以他这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舒夫人这里才是个大问题呀!若是她不同意,舒老爷是怎么也不可能帮自家儿子娶清澕郡主的女儿…… “国公……这事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来求助国公。”舒老爷叹了几口气,最近他这段日子,真的可谓是为了这段婚事操碎了心,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若不是为了舒家,为了舒望瑾,他这两处不讨好又是何必呢? 安国公也是颇为体谅舒老爷的难处,因此大袖一挥,直接答应道,“这件事你便放心交于我,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件事他倒是自信满满,毕竟舒夫人的性格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不说是嫌贫爱富,但是却极为欣赏有才华有本事的女子,而清澕郡主的女儿刘韵娴虽然说相貌不是很拿得出手,但是至少人家的才华是被当朝的书画大师真正称赞过的。 而且,虽然这刘韵娴的相貌是差了点,但是娶妻当娶贤,有了清澕郡主作为后台,想必舒家的生意又会更上一层楼才是!看这舒望瑾心心念念要娶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女子,想来那女子的相貌定是不差的;到时候房门一关,谁管你是宠爱谁呢?再说了,人家郡主的女儿好歹也是个县主,虽说地位不如郡主高贵,但是怎么说都比那农家女子强得多…… “如此,就真的是很感谢国公了……”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着实是喜着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起来。 再来说洛城那边,林梅和卿言二人这时候正在街上游荡,自林梅上次的事情之后,舒望瑾现在是不管她去哪里都一定会派两三个舒家的小厮跟着,本来他是想让舒舟跟着的,但是奈何洛城这里应酬和熟人太多,实在少不了舒舟这个左右手,这才拍了另外的人去跟着林梅。 这大白天的,林梅平白无故的打了好几个喷嚏,站在一旁的卿言立马嫌恶的皱了皱鼻子,林梅看见了,倒是很无语,这种事情又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殊不知,这正是因为舒老爷和安国公那边在谈论起她呢! “你这般讨厌我,那我出门你为何又要跟着我呢?岂不是自讨无趣?”林梅摸了摸自己通红的鼻子,无奈的看了卿言一眼,“再说了,舒望瑾和苏州他们两个都不出来,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跟着舒望瑾的吗,现在为何又要跟着我呢?” “你当我那么喜欢跟着你!”卿言听了这话后很不屑的白了林梅一眼,瘪着嘴道,“今日是洛城一月一次的大集会,街上会有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儿卖,而且这里又是沿海,商业发达。许多别国的商人也会在这里卖他们本国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衣裳和头饰,有些还真的是漂亮呢……” 一提起这个首饰盒衣裳,一般关系再差的两个女人也能化敌为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林梅自然也不例外,眼睛里立马就放了光,拉着卿言的手道,“真的?那我们快去看看吧……对了,今日带了多少银子出来,会不会不够呀,要不要我们再回去多取些银子?” “银子不够?”卿言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莞尔一笑,小脸上满是傲慢,“我们舒家便是印银票的,全天下和朝廷合作的只有我们舒家一家!怎么可能银子不够呢?就是夫人,她每日里泡澡的水,那也得是好几百个人每日清晨辛辛苦苦收集的甘露;便是这一桶水,就得花几十两银子去请人!更不要说每次泡澡用的花瓣和香粉了,哪样不是顶尖的好东西?有些就算是皇宫里的娘娘们只怕也不能天天享受,但是我们舒家有钱,这自然是无所谓了……” 林梅这回真的是听得目瞪口呆,她在舒府呆的那几日,也觉得舒夫人的生活过得奢侈雍容,没想到竟然奢侈到了这个地步……果然是她孤陋寡闻了! “就算身上银子带少了,这洛城有的是我们舒家的钱庄,到时候拿着少爷给的信物给他们看看就是了,到时候要拿多少银子还不是随我们?”卿言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扬扬得意;这也亏得是她跟着的是舒望瑾,不然的话就算是舒喻瑾对于卿语都有严规定律的。 舒望瑾毕竟是男子,对于女子花钱买衣裳胭脂水粉的并不是很在意,而卿言又是这么多年来修文院里最得宠的大丫鬟,自然是不愁吃穿,哪怕是家境差一点的千金小姐只怕都没有她这么好的待遇! 林梅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之后才记得点头赞同卿言的观点,摸了摸自己贴身放着的鱼戏莲珠手镯,舒夫人曾告诉她,这是舒家主母的信物,看来她也应该要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才是…… “你还在那里发愣干嘛?”卿言走了挺远的,才发现林梅没跟上来,实在是怕舒望瑾的责罚,便又转身返了回来。 “啊……没事,我们去那里看看衣裳吧!还有……你瞧,那女子怎的穿的那么暴露,一点都不害臊!”说着,林梅指了指路旁一位正在买首饰的异域女子,小声附在卿言耳边说道,“不过她额上配的宝石可真好看!” “哦,你说那女子呀……那是波斯国的人,他们国家的女子都那么穿……”虽然这么说,但是卿言也和林梅一样对那女子抱以敌意的眼光。 没办法,那女子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比她们二人出彩太多了,也难怪她们两个说的话都这么酸…… “算了,反正这是别人的事情,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林梅指着一旁装潢大气碧瓦朱墙的大宅子,颇有些兴味;那座宅子的门口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其中有男有女,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竟然那么热闹。 卿言往那边望了一眼,也起了些兴趣,点了点头就道,“那我们就去那边看看吧!” 她们身后的两个小厮无奈,只得又跟着她们二人进了那座大宅子;舒望瑾可是明令说过的,若是跟丢了,只怕他们两个的小命也不保了…… 林梅额卿言手挽着手,一副姐妹俩好的样子,兴致高昂的就要走进去。 这个时候,却听得身后有一道温婉的女子声音轻唤,“前面两位小姐,可否麻烦驻步?” 林梅和卿言互相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唤自己两个之后这才转过了身子,接着便看到一个身着华服保养姣好容颜美丽的中年贵妇站在自己两人的身后;那贵妇人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四名侍卫,看来来头应该不小……只是,林梅却不知道这贵夫人叫住自己和卿言作甚?自己又不认识她,莫非是卿言? 这样想着,林梅便回头看了卿言一眼,卿言见林梅看着自己,立马瞪了回去,恶声道,“看什么看,我又不认识她!” 那贵妇人闻言扑哧一笑,温婉的看着林梅,目光里颇是欣慰和感叹,开口道,“看你这副模样,倒真的越来越和你母亲相似了……不过,看你这样子,倒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卿言立马就看向了林梅,示意这人认识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林梅听了这话却有些尴尬,自己实在是记不得这贵夫人了,而且……听她这语气,似乎是和自家娘亲极为熟识,应该还见过自己;但是,她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那贵妇人面上略有黯淡,语气里满是哀伤,“不过你不记得我也是没错的……我那时见你,你才几个月大;后来,再见你的时候,你早已不记得我了。我只是远远的望着你嬉闹玩耍,看着你调皮捣蛋得似个男娃,你娘每次都要帮你去收拾残局,哪还有当年的半点温婉气质?” “夫人……我,实在不记得了……不过,夫人你,认识我娘?”林梅问的小心翼翼,突然就想起了自家娘亲那时也说过要带着自己来洛城的话,似是要来这里投奔她小时候的某位好友……该不会,就是这位夫人吧? 只是……这事也太巧了吧?洛城可不小,就这么遇到了,倒是让林梅觉得满是蹊跷。 那贵妇人微微一笑,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轻声细语的说道,“你不记得我也无妨,那个时候你不大,又怎能记得住我呢?不过,我和你娘,倒是做了十几年的朋友,她看着我出嫁,送我随我夫君远行。后来,过了好几年,我才又见了她一面;那个时候的你,才刚刚出生,就跟只小猫儿似的,小小的一团……” 林梅听着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有些羞怯的说道,“夫人,我……我娘亲很少和我说她以前的事情。” 那贵妇人的面色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咬着牙道,“若是知道你娘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当年我就不会同意帮她****瞒着赵老爷赵夫人去偷偷见你爹!更不会帮她找到林山县那个栖身之地,让她带着你隐居山林十几年!现在好了……侯,你爹府里一群庶生的男娃,你娘就算是回去了,只怕……” 林梅听着这贵夫人对自己爹的深刻恨意,突然就对她有了好感,莫名的亲切;她走过去对着那贵妇人道,“夫人,不知你如何称呼?” 那贵妇人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笑道,“真是老了,倒让你看笑话了……琬儿,我姓林,夫家姓钟,你便叫我林姨吧……不过,琬儿,你若是有空的话,不如随我回趟府里吧,到时候,舒公子那边,我让下人去报个信就是了。” 姓林?林梅心里微微一动,又听得这贵妇人叫自己琬儿,知道这位夫人应该也是京城那边出来的;只是,舒望瑾?她怎么知道舒望瑾?! 那贵妇人见林梅一脸疑惑微微带着警惕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手帕捂着嘴巴笑道,“早在你和舒公子‘私奔’的时候,你娘就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洛城这里来,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这才知道,原来,你已经见了你爹了,而你娘,跟着他回了京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你爹,连京城都不回了,跟着舒公子到了洛城……” 林梅听着有些尴尬,但是没想到自家娘亲竟然这么看重自己,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对她好好的……只是,爹?她可不承认安远侯那厮是她爹!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 卿言倒是知趣,但是又怕这妇人对林梅下毒手,那到时候只怕舒望瑾会活生生剥了她一层皮去…… “这位夫人,今儿个只怕不是好时候呢……奴婢知道夫人您见到林姑娘很是激动,但是奴婢不好向我家少爷交代呀,这把人领出去了但是却不见着带回来,只怕我家少爷会责罚我奴婢呢……”卿言向来伶牙俐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若是这贵妇人真的要将林梅带走自己只怕也阻拦不了,索性搬出舒望瑾来,希望这个夫人不要太过放肆。 那贵妇人目光流转,看了卿言好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林梅的身上,微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也好……毕竟琬儿与我也有这么久不见了,下次我再到丁家舒公子那里亲自去请琬儿好了,也好让舒公子放心。” 林梅听得眼眶渐热,只觉得这个妇人说的一言一语都很贴心,除了林媒婆和舒望瑾,这还是第三个对她这么温柔的人,实在是让她心里直发热。 那贵妇人说完就朝着林梅慈蔼的笑了一下,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的意味,“琬儿,那我先走了……” 林梅点了点头,轻声道,“钟夫人慢走……” 贵妇人听了林梅唤她的名号,身子微微一顿,但是又很快展颜笑了一下,接着才领着身后一众的婢女和侍卫进了那座宅子;进去的时候,林梅明显看到了守门的两个小厮对着那妇人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热切得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 “别看了……那位夫人看来身份也不低;只是,既然你都不记得她了,那我们还是少和她打交道的好,更何况,她虽说是认识少爷,但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你若是想认识她,到时候我们回了丁家再去请教少爷便是。若少爷说那位夫人可以结交,到时候你再去见那位夫人也不迟!” 卿言自然知道林梅在纠结什么,一肚子想要问那位夫人的话,但是她怎么说也不能让林梅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只怕舒望瑾非剥了她的皮不成! 林梅也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鲁莽,自出了林山县之后,她才知道世上的坏人可以隐藏到那种地步,而王惠鸳之流和她们比起来,简直是不能再良善了……那些人表面上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骨子里却比饿狼还要恐怖!实在是让她心惊…… 经过了这么一出事,二人浓烈的兴致瞬间低落了不少,也不想去看衣裳首饰了,互相看了一眼,卿言撇着嘴道,“现在已是晌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林梅却是岿然不多,蹙着眉疑惑的看着另一个地方。 卿言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只是有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女在那里看街上摆摊的绣品而已,那少女穿着朴素,头上也只戴了一小朵绢花,实在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怎么,你又遇见熟人了?”卿言见林梅一直看着那位姑娘家,不由随口问道。 林梅倒是实诚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卿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往那少女站着的地方走去。 “你……”卿言一个没看紧,就见林梅往那边走了,只得狠狠瞪了自己身后两个小厮一眼,娇声呵斥道,“还不快跟上去?要是林姑娘丢了,看你们回去少爷怎么收拾你们!” 再来说林梅那里,她看到的人就是与她一起同来洛城的王惠鸳…… 只是,卿言之所以不认识王惠鸳,就是因为一下船王惠鸳便与林梅和舒望瑾两人分道扬镳了。那个时候林梅还很担心她,问她为何不跟着自己一起住,到时候再慢慢的去找谋生之计;但是王惠鸳的性子一上来,却是死活不同意再跟着林梅了。本来,托林梅的福舒望瑾带着她一起来洛城她就已经觉得很不耻了,若是再靠林梅的帮助在洛城这里立足的话,只怕她真的会想不通去跳河的吧! 但是,现在在洛城的街头上遇到了,林梅怎么说也要去打声招呼,顺便再去慰问慰问王惠鸳的…… 唔,她可不是想去嘲笑王惠鸳的,只是好奇她现在找到了什么事做;而且,她们两个怎么说都是老乡,又是她把王惠鸳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若是王惠鸳在这里过得不好的话,她心里也会不安的…… 王惠鸳也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人,忙回过头一看,却是林梅,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锦缎长裙,头上簪着各样的宝石蝴蝶发钗,明眸皓齿的;看起来简直和她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是天壤之差。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心里生了几分不忿之意。 想当初,在林山县的时候,她可是向来不屑林梅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却轮到林梅来看她的笑话了! 林梅见王惠鸳手里挎着篮子就要躲开自己,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急声道,“你看着我跑什么?我又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怎么说你也是跟着我来这里的,若是在这里受了欺负,我心里也很难过啊,现在这里……可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老乡了。” 她和王惠鸳说着林山县的方言,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先前,哪怕是和舒望瑾,她说的也是官话,可憋死她了! 王惠鸳面上的表情似有所动,本来防备的神色也慢慢消退了下来,看起来很是疲惫,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哪还有当初在林山县半分的嚣张模样。 “你……现在住在哪儿,可找到可以糊口的生计了?”林梅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不管说什么她都能想象到王惠鸳听了之后暴跳如雷的模样,只是,这问题她无论如何都是要问的,王惠鸳爱面子,又不会做粗活,她总不可能看着她饿死在这里吧? 王惠鸳这几日在洛城似是过得很不好,也没有当初的暴躁脾气了,黯淡的道,“你当初不是也夸我绣品绣的好么?我本想卖绣品为生……不说一副绣品几十两银子,但是也自认为值得好几两银子,但是……” “但是?怎么了……”林梅蹙着眉问道,王惠鸳的绣工的确精湛,她也是见过的,按理来说一副绣品卖几两银子应该是完全可以的啊。 王惠鸳的神色愈加黯淡,整个人也没了当初的活力,声音都是沙哑低涩的,“我找到了洛城最大的绣坊,没想到,那里的人却说,在这里,就算是绣工再精湛也没有用,除非你有够大的名气,不然的话一副绣品也值不了几个银子;那里的老板见我绣品精致,便想请我去帮他们绣坊里的绣娘做下手,意思是让我的绣品顶着那绣娘的名声去卖,让我从中拿提成……可是,那明明就是我的绣品,为何要顶着别人的名头去卖?我和那老板争执不下,到了后来,更是连洛城一家的绣坊也不收我的绣品了……” 林梅听着义愤填膺,咬着牙直道,“那老板欺人太甚!这明明就是你的绣品,他们觉得你绣的好,直接请你便是,为何又要让你的绣品顶着别人的名头呢?当真是可恶!” 她本以为王惠鸳这人拉不下脸,不会去做这种绣娘的活计,没想到倒是她看轻了王惠鸳,人家以前的确是千金小姐,好逸恶劳;但是现在人家也是能吃苦的,不是说什么活计都不做的!这点倒是让林梅觉得自己重新认识王惠鸳,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王惠鸳听了林梅同仇敌忾的话之后却是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原以为离了王家我也能过得好好的,没想到最后却是连自己也养不活了……林梅,当年我真的不该取笑你的,你娘她……也很厉害。” 林梅这还是第一次听王惠鸳说起这样的话,一时也有些感慨,年少的时候,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林山县首富土财主的女儿竟然也向自己道歉……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首要之急,还是帮王惠鸳找到糊口的生计,不然的话她要是饿死在了这里,林梅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不如现在跟我先去一趟丁家,到时候等舒望瑾回来,他在这里有很多认识的人人脉,想来应该可以帮你找到一个很好的绣坊……或者,若是你想做另外的事情的话,也可以跟我们说,到时候我让舒望瑾帮你看看;洛城这么大,你又有一门这么好的手艺,总不至于饿死在这里呀!” 林梅思忖许久,笑着和王惠鸳道。 王惠鸳见着林梅这番真心为自己考虑的样子,喉头不由一哽,一时之间心头百味交杂,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先前早就看到了林梅,穿着华贵,和一打扮雍容华贵的夫人在谈笑风生,那般的姿态,哪还像小时候的那个又穷又丑的臭丫头,就连她自己,也不由得暗暗自卑了起来。 可是,她却没想到,林梅不计前嫌的帮了她那么多,现在竟然还要继续帮自己找到糊口的生计,这实在是让她……自愧不如啊! 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知道她这又是纠结上了,便直接一把拉过她的手道,“咱们两个之间,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再说了,小的时候,你什么丑事我不知道,我的丑事又有哪一件你是没到处去乱说过的?” 王惠鸳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但是明显也是有些被林梅说的心动了,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里的确是很难生存,但是若舒望瑾肯帮一把的话,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林梅见王惠鸳还是不说话,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拉着她就往卿言那边走,末了还嬉皮笑脸的对卿言道,“卿言,她是我好友,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丁家……唔,今晚她就和我睡一起,现在我们去吃点东西果腹吧……” 卿言见林梅就这样拉着那王惠鸳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不由恨得牙痒痒,小声嘀咕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这样领着个陌生人进丁家,哼!” 林梅之所以走这么快,就是怕卿言逮着自己唠叨,现在看来,还好她跑得快,不然的话铁定会被卿言说教一番! “那女子是谁?”王惠鸳又回头看了卿言一眼,问道。 林梅苦着张脸,在王惠鸳耳旁小声说道,“是舒望瑾身边的大丫鬟,凶悍的要死,和……”林梅差点把“和你以前有的一拼”也给说了出来,还好她及时收住了口,向王惠鸳嘿嘿一笑,嘴里忙着道,“没什么没什么……” 王惠鸳不解的看了傻笑的林梅一眼,轻哼了一句,也傲慢的转过了头,不再搭理林梅了。 卿言见林梅和王惠鸳走远了,不由也跟了上去,硬是将林梅给拖到了后面,逼问道,“这女子到底是谁?别又是什么心怀不轨之徒了!林梅,你若是再不老实交代,今晚你就和她一起流落街头去吧;这丁家是万万不能容忍你们的了!” 林梅郁闷的看了卿言一眼,看来她的确是被舒晏瑾一事给吓怕了,生怕又招惹了什么不轨之徒,不过王惠鸳她可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更何况又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能怎么害她呢? “卿言,你放心吧……她,是和我一起在林山县里长大的,虽然以前脾气骄纵了点,但是性格不坏……而且,这次来洛城,她本就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她生性要强,不肯和我们一起在丁家住,硬是要一个人出去讨生计;我现在见到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不管的呀……” “是清澕郡主的长女,刘韵娴。”舒老爷抿着嘴角笑答道,虽然这清澕郡主和舒夫人不合的事情京城人素来有知,但是人家一个郡主之女能给你一个商户当平妻,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安国公脸上的确出现了舒老爷想要看到的表情,隐约有点动容,又有点小激动,激动之余,冷静下来,还是要回到事情的本质上去的…… “云棠和清澕从小就不和,但是所幸的是陛下和太后更加宠爱云棠,这才每每在云棠和清澕争斗的时候压制着大长公主那边;而且大长公主不是陛下胞妹,也不是太后所生,自然在太后面前的情分比不得自家妹子的女儿,只是……你也是知道的,云棠那样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清澕的女儿嫁进舒家的。” 安国公的面上也有些忧虑,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搞不定舒夫人这边,就算是清澕郡主想嫁女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至于舒望瑾,他就算再是个刺头再难搞定,那也是舒老爷的儿子,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就必须得乖乖的去娶刘家小姐,所以他这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舒夫人这里才是个大问题呀!若是她不同意,舒老爷是怎么也不可能帮自家儿子娶清澕郡主的女儿…… “国公……这事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来求助国公。”舒老爷叹了几口气,最近他这段日子,真的可谓是为了这段婚事操碎了心,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若不是为了舒家,为了舒望瑾,他这两处不讨好又是何必呢? 安国公也是颇为体谅舒老爷的难处,因此大袖一挥,直接答应道,“这件事你便放心交于我,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件事他倒是自信满满,毕竟舒夫人的性格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不说是嫌贫爱富,但是却极为欣赏有才华有本事的女子,而清澕郡主的女儿刘韵娴虽然说相貌不是很拿得出手,但是至少人家的才华是被当朝的书画大师真正称赞过的。 而且,虽然这刘韵娴的相貌是差了点,但是娶妻当娶贤,有了清澕郡主作为后台,想必舒家的生意又会更上一层楼才是!看这舒望瑾心心念念要娶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女子,想来那女子的相貌定是不差的;到时候房门一关,谁管你是宠爱谁呢?再说了,人家郡主的女儿好歹也是个县主,虽说地位不如郡主高贵,但是怎么说都比那农家女子强得多…… “如此,就真的是很感谢国公了……”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着实是喜着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起来。 再来说洛城那边,林梅和卿言二人这时候正在街上游荡,自林梅上次的事情之后,舒望瑾现在是不管她去哪里都一定会派两三个舒家的小厮跟着,本来他是想让舒舟跟着的,但是奈何洛城这里应酬和熟人太多,实在少不了舒舟这个左右手,这才拍了另外的人去跟着林梅。 这大白天的,林梅平白无故的打了好几个喷嚏,站在一旁的卿言立马嫌恶的皱了皱鼻子,林梅看见了,倒是很无语,这种事情又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殊不知,这正是因为舒老爷和安国公那边在谈论起她呢! “你这般讨厌我,那我出门你为何又要跟着我呢?岂不是自讨无趣?”林梅摸了摸自己通红的鼻子,无奈的看了卿言一眼,“再说了,舒望瑾和苏州他们两个都不出来,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跟着舒望瑾的吗,现在为何又要跟着我呢?” “你当我那么喜欢跟着你!”卿言听了这话后很不屑的白了林梅一眼,瘪着嘴道,“今日是洛城一月一次的大集会,街上会有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儿卖,而且这里又是沿海,商业发达。许多别国的商人也会在这里卖他们本国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衣裳和头饰,有些还真的是漂亮呢……” 一提起这个首饰盒衣裳,一般关系再差的两个女人也能化敌为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林梅自然也不例外,眼睛里立马就放了光,拉着卿言的手道,“真的?那我们快去看看吧……对了,今日带了多少银子出来,会不会不够呀,要不要我们再回去多取些银子?” “银子不够?”卿言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莞尔一笑,小脸上满是傲慢,“我们舒家便是印银票的,全天下和朝廷合作的只有我们舒家一家!怎么可能银子不够呢?就是夫人,她每日里泡澡的水,那也得是好几百个人每日清晨辛辛苦苦收集的甘露;便是这一桶水,就得花几十两银子去请人!更不要说每次泡澡用的花瓣和香粉了,哪样不是顶尖的好东西?有些就算是皇宫里的娘娘们只怕也不能天天享受,但是我们舒家有钱,这自然是无所谓了……” 林梅这回真的是听得目瞪口呆,她在舒府呆的那几日,也觉得舒夫人的生活过得奢侈雍容,没想到竟然奢侈到了这个地步……果然是她孤陋寡闻了! “就算身上银子带少了,这洛城有的是我们舒家的钱庄,到时候拿着少爷给的信物给他们看看就是了,到时候要拿多少银子还不是随我们?”卿言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扬扬得意;这也亏得是她跟着的是舒望瑾,不然的话就算是舒喻瑾对于卿语都有严规定律的。 舒望瑾毕竟是男子,对于女子花钱买衣裳胭脂水粉的并不是很在意,而卿言又是这么多年来修文院里最得宠的大丫鬟,自然是不愁吃穿,哪怕是家境差一点的千金小姐只怕都没有她这么好的待遇! 林梅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之后才记得点头赞同卿言的观点,摸了摸自己贴身放着的鱼戏莲珠手镯,舒夫人曾告诉她,这是舒家主母的信物,看来她也应该要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才是…… “你还在那里发愣干嘛?”卿言走了挺远的,才发现林梅没跟上来,实在是怕舒望瑾的责罚,便又转身返了回来。 “啊……没事,我们去那里看看衣裳吧!还有……你瞧,那女子怎的穿的那么暴露,一点都不害臊!”说着,林梅指了指路旁一位正在买首饰的异域女子,小声附在卿言耳边说道,“不过她额上配的宝石可真好看!” “哦,你说那女子呀……那是波斯国的人,他们国家的女子都那么穿……”虽然这么说,但是卿言也和林梅一样对那女子抱以敌意的眼光。 没办法,那女子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比她们二人出彩太多了,也难怪她们两个说的话都这么酸…… “算了,反正这是别人的事情,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林梅指着一旁装潢大气碧瓦朱墙的大宅子,颇有些兴味;那座宅子的门口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其中有男有女,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竟然那么热闹。 卿言往那边望了一眼,也起了些兴趣,点了点头就道,“那我们就去那边看看吧!” 她们身后的两个小厮无奈,只得又跟着她们二人进了那座大宅子;舒望瑾可是明令说过的,若是跟丢了,只怕他们两个的小命也不保了…… 林梅额卿言手挽着手,一副姐妹俩好的样子,兴致高昂的就要走进去。 这个时候,却听得身后有一道温婉的女子声音轻唤,“前面两位小姐,可否麻烦驻步?” 林梅和卿言互相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唤自己两个之后这才转过了身子,接着便看到一个身着华服保养姣好容颜美丽的中年贵妇站在自己两人的身后;那贵妇人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四名侍卫,看来来头应该不小……只是,林梅却不知道这贵夫人叫住自己和卿言作甚?自己又不认识她,莫非是卿言? 这样想着,林梅便回头看了卿言一眼,卿言见林梅看着自己,立马瞪了回去,恶声道,“看什么看,我又不认识她!” 那贵妇人闻言扑哧一笑,温婉的看着林梅,目光里颇是欣慰和感叹,开口道,“看你这副模样,倒真的越来越和你母亲相似了……不过,看你这样子,倒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卿言立马就看向了林梅,示意这人认识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林梅听了这话却有些尴尬,自己实在是记不得这贵夫人了,而且……听她这语气,似乎是和自家娘亲极为熟识,应该还见过自己;但是,她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那贵妇人面上略有黯淡,语气里满是哀伤,“不过你不记得我也是没错的……我那时见你,你才几个月大;后来,再见你的时候,你早已不记得我了。我只是远远的望着你嬉闹玩耍,看着你调皮捣蛋得似个男娃,你娘每次都要帮你去收拾残局,哪还有当年的半点温婉气质?” “夫人……我,实在不记得了……不过,夫人你,认识我娘?”林梅问的小心翼翼,突然就想起了自家娘亲那时也说过要带着自己来洛城的话,似是要来这里投奔她小时候的某位好友……该不会,就是这位夫人吧? 只是……这事也太巧了吧?洛城可不小,就这么遇到了,倒是让林梅觉得满是蹊跷。 那贵妇人微微一笑,望着林梅的目光里满是慈爱,轻声细语的说道,“你不记得我也无妨,那个时候你不大,又怎能记得住我呢?不过,我和你娘,倒是做了十几年的朋友,她看着我出嫁,送我随我夫君远行。后来,过了好几年,我才又见了她一面;那个时候的你,才刚刚出生,就跟只小猫儿似的,小小的一团……” 林梅听着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有些羞怯的说道,“夫人,我……我娘亲很少和我说她以前的事情。” 那贵妇人的面色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咬着牙道,“若是知道你娘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当年我就不会同意帮她****瞒着赵老爷赵夫人去偷偷见你爹!更不会帮她找到林山县那个栖身之地,让她带着你隐居山林十几年!现在好了……侯,你爹府里一群庶生的男娃,你娘就算是回去了,只怕……” 林梅听着这贵夫人对自己爹的深刻恨意,突然就对她有了好感,莫名的亲切;她走过去对着那贵妇人道,“夫人,不知你如何称呼?” 那贵妇人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笑道,“真是老了,倒让你看笑话了……琬儿,我姓林,夫家姓钟,你便叫我林姨吧……不过,琬儿,你若是有空的话,不如随我回趟府里吧,到时候,舒公子那边,我让下人去报个信就是了。” 姓林?林梅心里微微一动,又听得这贵妇人叫自己琬儿,知道这位夫人应该也是京城那边出来的;只是,舒望瑾?她怎么知道舒望瑾?! 那贵妇人见林梅一脸疑惑微微带着警惕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手帕捂着嘴巴笑道,“早在你和舒公子‘私奔’的时候,你娘就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洛城这里来,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这才知道,原来,你已经见了你爹了,而你娘,跟着他回了京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你爹,连京城都不回了,跟着舒公子到了洛城……” 林梅听着有些尴尬,但是没想到自家娘亲竟然这么看重自己,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对她好好的……只是,爹?她可不承认安远侯那厮是她爹!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 “琬儿,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坐坐吧?”那贵妇人见林梅不说话了,便掐了掐她的脸,笑得亲昵,根本不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样子,熟络得很;说罢,她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卿言一眼,也出声相邀,“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吧……” 卿言倒是知趣,但是又怕这妇人对林梅下毒手,那到时候只怕舒望瑾会活生生剥了她一层皮去…… “这位夫人,今儿个只怕不是好时候呢……奴婢知道夫人您见到林姑娘很是激动,但是奴婢不好向我家少爷交代呀,这把人领出去了但是却不见着带回来,只怕我家少爷会责罚我奴婢呢……”卿言向来伶牙俐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若是这贵妇人真的要将林梅带走自己只怕也阻拦不了,索性搬出舒望瑾来,希望这个夫人不要太过放肆。 那贵妇人目光流转,看了卿言好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林梅的身上,微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也好……毕竟琬儿与我也有这么久不见了,下次我再到丁家舒公子那里亲自去请琬儿好了,也好让舒公子放心。” 林梅听得眼眶渐热,只觉得这个妇人说的一言一语都很贴心,除了林媒婆和舒望瑾,这还是第三个对她这么温柔的人,实在是让她心里直发热。 那贵妇人说完就朝着林梅慈蔼的笑了一下,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的意味,“琬儿,那我先走了……” 林梅点了点头,轻声道,“钟夫人慢走……” 贵妇人听了林梅唤她的名号,身子微微一顿,但是又很快展颜笑了一下,接着才领着身后一众的婢女和侍卫进了那座宅子;进去的时候,林梅明显看到了守门的两个小厮对着那妇人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热切得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 “别看了……那位夫人看来身份也不低;只是,既然你都不记得她了,那我们还是少和她打交道的好,更何况,她虽说是认识少爷,但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你若是想认识她,到时候我们回了丁家再去请教少爷便是。若少爷说那位夫人可以结交,到时候你再去见那位夫人也不迟!” 卿言自然知道林梅在纠结什么,一肚子想要问那位夫人的话,但是她怎么说也不能让林梅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只怕舒望瑾非剥了她的皮不成! 林梅也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鲁莽,自出了林山县之后,她才知道世上的坏人可以隐藏到那种地步,而王惠鸳之流和她们比起来,简直是不能再良善了……那些人表面上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骨子里却比饿狼还要恐怖!实在是让她心惊…… 经过了这么一出事,二人浓烈的兴致瞬间低落了不少,也不想去看衣裳首饰了,互相看了一眼,卿言撇着嘴道,“现在已是晌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林梅却是岿然不多,蹙着眉疑惑的看着另一个地方。 卿言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只是有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女在那里看街上摆摊的绣品而已,那少女穿着朴素,头上也只戴了一小朵绢花,实在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怎么,你又遇见熟人了?”卿言见林梅一直看着那位姑娘家,不由随口问道。 林梅倒是实诚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卿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往那少女站着的地方走去。 “你……”卿言一个没看紧,就见林梅往那边走了,只得狠狠瞪了自己身后两个小厮一眼,娇声呵斥道,“还不快跟上去?要是林姑娘丢了,看你们回去少爷怎么收拾你们!” 再来说林梅那里,她看到的人就是与她一起同来洛城的王惠鸳…… 只是,卿言之所以不认识王惠鸳,就是因为一下船王惠鸳便与林梅和舒望瑾两人分道扬镳了。那个时候林梅还很担心她,问她为何不跟着自己一起住,到时候再慢慢的去找谋生之计;但是王惠鸳的性子一上来,却是死活不同意再跟着林梅了。本来,托林梅的福舒望瑾带着她一起来洛城她就已经觉得很不耻了,若是再靠林梅的帮助在洛城这里立足的话,只怕她真的会想不通去跳河的吧! 但是,现在在洛城的街头上遇到了,林梅怎么说也要去打声招呼,顺便再去慰问慰问王惠鸳的…… 唔,她可不是想去嘲笑王惠鸳的,只是好奇她现在找到了什么事做;而且,她们两个怎么说都是老乡,又是她把王惠鸳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若是王惠鸳在这里过得不好的话,她心里也会不安的…… 王惠鸳也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人,忙回过头一看,却是林梅,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锦缎长裙,头上簪着各样的宝石蝴蝶发钗,明眸皓齿的;看起来简直和她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是天壤之差。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心里生了几分不忿之意。 想当初,在林山县的时候,她可是向来不屑林梅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却轮到林梅来看她的笑话了! 林梅见王惠鸳手里挎着篮子就要躲开自己,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急声道,“你看着我跑什么?我又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怎么说你也是跟着我来这里的,若是在这里受了欺负,我心里也很难过啊,现在这里……可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老乡了。” 她和王惠鸳说着林山县的方言,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先前,哪怕是和舒望瑾,她说的也是官话,可憋死她了! 王惠鸳面上的表情似有所动,本来防备的神色也慢慢消退了下来,看起来很是疲惫,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哪还有当初在林山县半分的嚣张模样。 “你……现在住在哪儿,可找到可以糊口的生计了?”林梅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不管说什么她都能想象到王惠鸳听了之后暴跳如雷的模样,只是,这问题她无论如何都是要问的,王惠鸳爱面子,又不会做粗活,她总不可能看着她饿死在这里吧? 王惠鸳这几日在洛城似是过得很不好,也没有当初的暴躁脾气了,黯淡的道,“你当初不是也夸我绣品绣的好么?我本想卖绣品为生……不说一副绣品几十两银子,但是也自认为值得好几两银子,但是……” “但是?怎么了……”林梅蹙着眉问道,王惠鸳的绣工的确精湛,她也是见过的,按理来说一副绣品卖几两银子应该是完全可以的啊。 王惠鸳的神色愈加黯淡,整个人也没了当初的活力,声音都是沙哑低涩的,“我找到了洛城最大的绣坊,没想到,那里的人却说,在这里,就算是绣工再精湛也没有用,除非你有够大的名气,不然的话一副绣品也值不了几个银子;那里的老板见我绣品精致,便想请我去帮他们绣坊里的绣娘做下手,意思是让我的绣品顶着那绣娘的名声去卖,让我从中拿提成……可是,那明明就是我的绣品,为何要顶着别人的名头去卖?我和那老板争执不下,到了后来,更是连洛城一家的绣坊也不收我的绣品了……” 林梅听着义愤填膺,咬着牙直道,“那老板欺人太甚!这明明就是你的绣品,他们觉得你绣的好,直接请你便是,为何又要让你的绣品顶着别人的名头呢?当真是可恶!” 她本以为王惠鸳这人拉不下脸,不会去做这种绣娘的活计,没想到倒是她看轻了王惠鸳,人家以前的确是千金小姐,好逸恶劳;但是现在人家也是能吃苦的,不是说什么活计都不做的!这点倒是让林梅觉得自己重新认识王惠鸳,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王惠鸳听了林梅同仇敌忾的话之后却是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原以为离了王家我也能过得好好的,没想到最后却是连自己也养不活了……林梅,当年我真的不该取笑你的,你娘她……也很厉害。” 林梅这还是第一次听王惠鸳说起这样的话,一时也有些感慨,年少的时候,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林山县首富土财主的女儿竟然也向自己道歉……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首要之急,还是帮王惠鸳找到糊口的生计,不然的话她要是饿死在了这里,林梅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不如现在跟我先去一趟丁家,到时候等舒望瑾回来,他在这里有很多认识的人人脉,想来应该可以帮你找到一个很好的绣坊……或者,若是你想做另外的事情的话,也可以跟我们说,到时候我让舒望瑾帮你看看;洛城这么大,你又有一门这么好的手艺,总不至于饿死在这里呀!” 林梅思忖许久,笑着和王惠鸳道。 王惠鸳见着林梅这番真心为自己考虑的样子,喉头不由一哽,一时之间心头百味交杂,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先前早就看到了林梅,穿着华贵,和一打扮雍容华贵的夫人在谈笑风生,那般的姿态,哪还像小时候的那个又穷又丑的臭丫头,就连她自己,也不由得暗暗自卑了起来。 可是,她却没想到,林梅不计前嫌的帮了她那么多,现在竟然还要继续帮自己找到糊口的生计,这实在是让她……自愧不如啊! 林梅见王惠鸳不说话了,知道她这又是纠结上了,便直接一把拉过她的手道,“咱们两个之间,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再说了,小的时候,你什么丑事我不知道,我的丑事又有哪一件你是没到处去乱说过的?” 王惠鸳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但是明显也是有些被林梅说的心动了,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里的确是很难生存,但是若舒望瑾肯帮一把的话,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林梅见王惠鸳还是不说话,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拉着她就往卿言那边走,末了还嬉皮笑脸的对卿言道,“卿言,她是我好友,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丁家……唔,今晚她就和我睡一起,现在我们去吃点东西果腹吧……” 卿言见林梅就这样拉着那王惠鸳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不由恨得牙痒痒,小声嘀咕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这样领着个陌生人进丁家,哼!” 林梅之所以走这么快,就是怕卿言逮着自己唠叨,现在看来,还好她跑得快,不然的话铁定会被卿言说教一番! “那女子是谁?”王惠鸳又回头看了卿言一眼,问道。 林梅苦着张脸,在王惠鸳耳旁小声说道,“是舒望瑾身边的大丫鬟,凶悍的要死,和……”林梅差点把“和你以前有的一拼”也给说了出来,还好她及时收住了口,向王惠鸳嘿嘿一笑,嘴里忙着道,“没什么没什么……” 王惠鸳不解的看了傻笑的林梅一眼,轻哼了一句,也傲慢的转过了头,不再搭理林梅了。 卿言见林梅和王惠鸳走远了,不由也跟了上去,硬是将林梅给拖到了后面,逼问道,“这女子到底是谁?别又是什么心怀不轨之徒了!林梅,你若是再不老实交代,今晚你就和她一起流落街头去吧;这丁家是万万不能容忍你们的了!” 林梅郁闷的看了卿言一眼,看来她的确是被舒晏瑾一事给吓怕了,生怕又招惹了什么不轨之徒,不过王惠鸳她可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更何况又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能怎么害她呢? “卿言,你放心吧……她,是和我一起在林山县里长大的,虽然以前脾气骄纵了点,但是性格不坏……而且,这次来洛城,她本就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她生性要强,不肯和我们一起在丁家住,硬是要一个人出去讨生计;我现在见到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不管的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可有滔天情谊在 “爹爹请放心,姐姐与我们都是一家人,姒儿保证会让姐姐回心转意的。”周鄢姒不愧是安远侯的知心人,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安远侯满意的点了点头,感叹自己这个女儿的觉悟之高,一点都不要自己操心,至于林梅……还是娇养着吧!反正……若是安远侯府实在是解决不了的话,还有舒望瑾帮她收拾烂摊子呢! 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鄢姒太过贴心,以至于安远侯根本就不懂他这个女儿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他一直以为周鄢姒足够坚强足够贤惠,事事都不要自己操心就能自己一个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哪知周鄢姒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因为安远侯对她的疏忽…… 周鄢姒见安远侯一脸满意的离开,脸上的暖意也渐渐冷了下来,愤恨的望着林梅刚刚进去的那扇门,两只眼睛恨不得将它盯出个窟窿来! “林梅……哼!我绝不会让你如意的!爹爹最疼爱的只能是我!” 周鄢姒咬着手帕,阴恻恻的道,最后,好似想起了什么,捂着嘴巴又笑了起来,轻声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道,“刚刚爹不是说了么……刘韵娴,咯咯……清澕郡主的长女,怎么受得了如此的打击,舒望瑾竟要娶一个流落民间十数年的侯府之女也不愿意娶她!” 再来说林梅和林媒婆挽着手进了屋,将安远侯和周鄢姒父女关在了外面,林梅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林媒婆的手。 “娘,你真的要和……他回京城啊?”林梅吞吞吐吐的问道,实在是不知道在她娘面前要称呼安远侯为什么才好,若是直呼姓名,只怕她娘要说她没大没小,会生生的将她打死才是! 林媒婆一脸的疲倦,进了屋之后就完全褪去了先前的光彩照人,她伸手揉了揉额头,闭目说道,“梅儿,那里有你的祖父祖母,还有你外祖家,也在那里……等了整整十七年,好不容易风头才过去一些,现在还不回京,难道你真的想留在这里一辈子不成?”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林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咬了咬嘴角,最后还是顿住不说话了。 林媒婆忽而听到屋里没声了,知道是林梅又纠结了,便睁开了眼睛,一脸感伤地看着她,就连声音里都带了沧桑,“梅儿,你终究是要回到周家的,那里才有你的兄弟姐妹,有你的叔伯姑婶。当初若不是无奈,我也不会将你和我改名改姓,隐居这里十数年,若是……你一开始就呆在京城的话,现在……想必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说起来……也是我,亏欠了你。” 林梅望着许久都未认真打量的林媒婆,只见她虽然满身华服头上堆翠叠玉的,但是却好似比先前的时候老了十数岁一样,而以前的林媒婆,就算没有现在这样的打扮,也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娘……”林梅望着望着鼻子就有些发酸,哽咽了起来,摸着林媒婆的脸道,“你看你的脸,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呀……还不如以前我们母女俩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呢,那个时候多幸福呀,如果,如果我嫁给了舒望瑾……我就帮你在京城买一座小院子,到时候,什么想去看你都可以,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回京城呢?而且……你没有亏欠我什么,从小到大,你一个人将我拉扯长大,去外面抛头露面帮人保纤拉媒,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可是我却……” 林媒婆满目悲凉,轻轻叹了口气,将林梅拉着捂进了自己的怀里,笑着道,“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忙,做娘的怎么样都可以……”本来她的确不想回京的,但是既然安远侯都来找她了,那就说明京城那里应该没有多大危险了,如此下去,她是绝对不会再让林梅继续留在临山县这里的! 林梅的身子动了动,只觉得自己被焐着喘不过气来,偏过头看着林媒婆道,“娘,你是不是认得那个什么清澕郡主的女儿啊?” 林媒婆的动作一顿,垂下头淡淡的看着林梅,眼神瞬间就犀利了起来,差点没吓到林梅。 “是谁和你说的?” “你……那你先前的脸色为何变得那么奇怪呀!若不是,若不是认得人家,为什么要脸色变得那么奇怪!” 林梅瘪着嘴有些委屈,还有些酸酸的,她早就从舒舟口里听到过刘家小姐的名号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只是……她也听说过,这位刘家小姐知书达理且多才多艺,而且舒望瑾他爹也很看重这位刘小姐,不然的话也不会给她脸色看了…… 林媒婆见着自家女儿难得的可怜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也淡释了对那些往日的怨念,低哑着声音道,“那位清澕郡主……便是,我昔日的手帕交,也是……对你爹有情意的那个人!” 林梅顿时就听傻了眼,许久才回过神来,语气僵硬的道,“娘,你的意思是……不仅我和那位刘小姐是情敌,你早就和她娘也是情敌了?!这……这这这……会不会对我打击太大了一点?”本来那个什么清澕郡主就对她娘有很大怨念了,现在她又抢了清澕郡主女儿的婚事,可是……她娘才艺双全,那个清澕郡主一看就肯定不是她娘的对手啊,但是……她可是和那个刘小姐没有什么可以比的呀! 至于刘韵娴到底长啥样,林梅也是不知道的,只以为京城大家小姐都长得如花似玉一个个,但是也不想想凡事都有例外的…… 林媒婆本来还以为林梅是在心疼自己,后来听完才发现林梅这是在心疼她自己,不由得怒火上涌,笑着给了林梅一个爆栗,叹声道,“这个倒也是个问题,当年我与清澕就已经因为你爹的事情闹翻了脸,现在你又抢了她女儿的婚事,只怕去了京城之后她会事事都争对你呀!” “我又不惹她,她总不可能跑到我们家里来找我们麻烦吧?”林梅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的仰着头看林媒婆。 林媒婆眼里微微带了些泪光,这些年她不准林梅认字读书,让她快快乐乐的随性去成长,不管长成什么样子,不管性格恶劣成什么样子,至少这十几年她活得快乐,没有自己少时的那般忧愁和烦恼,而至于不准林梅读书,那是因为…… 想着,林媒婆又回头看了在自己怀里的林梅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只希望她体谅自己的苦衷,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害自己的女儿的,只是,可能过程林梅并不喜欢而已。 “梅儿……你不去招惹她,但是她已经记恨上了我们母女,更何况,她是……是皇上的表妹,与天家渊源深厚,到时候若是发生了纠葛,只怕我们也百口莫辩……还有便是……若是她们真的想对我们下手,就算我们不出门,她们也有的是法子……” 说到这,林媒婆似是倦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抚额不想再说话了。 当初玩的那么好的姐妹俩,谁又想得到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反目呢?而且……更加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当初林媒婆抢了清澕郡主的婚事,嫁给了安远侯,而现在清澕郡主的女儿要嫁人了,但是她家女儿又看上了清澕郡主女儿看上的人,真真是……冤孽啊! 林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对这些宫闱宅斗什么的一窍不通,根本就不懂林媒婆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京城这边,舒老爷舒夫人在看到了舒望瑾派人送来的家书之后的反应各不一样,一个简直是暴跳如雷,只恨不得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另一个是闲闲的抿了口花茶,嗑了几颗榛子,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反了反了!他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舒老爷使劲将自己手里的家书往地上一摔,恶狠狠的盯着这封家书,恍若这就是舒望瑾一般。 舒夫人嗑了几颗榛子,有些口渴了,便又抿了一口花茶,安嬷嬷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边小声提醒道,“夫人,今日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的话就要过量了!” 舒老爷此时正是生气呢,见舒夫人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嗑着瓜子,不,嗑着他不认识的怪模怪样的干果,不由得气上心来,差点没晕过去,涨红着一张老脸气呼呼的道,“云棠,你怎么还能坐得如此稳当?!望瑾他竟然为了那样一个乡野女子放弃洛城四年一次的商会,简直……简直是不知所谓!” 舒夫人看了舒老爷一眼,又埋下了头嗑起了榛子,甚至还抓了一把递到他面前道,“吃不吃,这是西南那边的特产榛子,味道还不错!京城这里可是没有的,还是我家望瑾贴心……” 舒老爷看了舒夫人嫩白的掌心捧着的那几颗榛子,咬了咬牙,心情愈加恶劣,“他有这闲工夫,倒没时间去洛城了!” “哎呀,老爷,我说你是不识字还是怎地?望瑾那封信最后不是说了吗,洛城的商会因为主办方的原因往后推迟了一个多月,又不会耽误行程,你怕什么?年轻人呀,就该是如此……想想你我也是老了,当年为了讨我开心,你可是花重金请了南方的匠人精心打造了一只巨大的风筝,飞天的时候,不知道别家的小姐有多么羡慕我!” 舒夫人说着便羞红了脸垂下了头,似乎是颇为怀念当初的那段青葱岁月。 舒老爷却是越听嘴角抽搐的越严重,老脸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咳了几下,刚想和舒夫人说一说当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是突然发现,自己这明显是被舒夫人给带跑题了!忙又换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舒夫人道,“云棠,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我也在和你说正经事呀……安嬷嬷,我说的这些事,难道不正经吗?”舒夫人微微笑了一下,又嗑了几颗榛子。 “夫人说的是。”安嬷嬷自然是站在自家主子这边的,垂着头应道。 “……”舒老爷恨恨的看着安嬷嬷,磨了磨牙,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另一边,淡淡道,“昨日我见了刘大人,他问我什么时候去下聘,我今日便来与你商议这件事……到时候也好一起回信告知望瑾,让他做好准备。” 舒夫人握着榛子的素手一紧,一下子就沉了脸色,但是她很快就又笑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道,“你拿什么下聘?舒家那些大的钱都掌管在望瑾那些亲信的手里,你又使唤得动他们?” “……”舒老爷只觉得自己要被舒夫人气的吐血,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了,缓缓道,“无论如何,明日你都要去帮我聘下刘家姑娘!” 舒夫人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声音里也带着一片寒意,“舒家已经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地位,你还待如何?还是……依照你这意思,嫌贫爱富,若不是当初看在我是安国公府的女儿,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再和我来往了?!” 舒老爷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脸色也是一变。 安嬷嬷却是大惊失色,急忙看向了舒夫人,心里直道自家小姐平时娇蛮任性就算了,姑爷还能忍,可是这话却说的太不厚道,不管是哪个男子听了只怕都得生气! 舒老爷脸色越来越沉,开口道,“云棠,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怎么会这么想?还是这本就是你心底的意思!”舒夫人步步紧逼,一双美眸冷冷地瞪视着舒老爷,看这架势,显然又是端起了国公府贵女的气势。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的事情么!” 舒夫人咬着牙冷冷的注视着舒老爷,每说一个字,便宛如用了她的几分力气,到最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浑身都没了力气,若不是她那从小就被人注输着的贵女气势在支撑着她,只怕舒夫人现在早已倒下了。 就在舒老爷与舒夫人之间的怒火一触即发之时,却有不明真情的小厮来报,说是刘小姐递了帖子求见舒夫人。 安嬷嬷忙松了一口气,瞥了那小厮一眼,扶着舒夫人道,“夫人,还是先见见刘小姐吧,上门是客,总不能让刘小姐在那里干等着吧?” 舒夫人也看了那不明情况的小厮一眼,轻哼了一声,在下人的面前她向来是给舒老爷面子的,因此应了一声便拂袖而去,身影潇洒,看也不看舒老爷一眼,只对身后的安嬷嬷道,“去让琼瑶那个丫头来见我,上次我帮了琼华一个忙,现在是她该报恩的时候了。” 舒老爷见舒夫人一脸云淡风轻的离去,心里仿佛被哽了一下,说不上什么滋味来,至于舒夫人先前说的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他却不知舒夫人到底说的是哪件事情…… 安嬷嬷可不知自家姑爷在背后纠结了很久,听了舒夫人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立马就去吩咐下人接表小姐过来了。 而刘韵娴那里,只见得门房的下人将帖子递进去没多久,便有丫鬟嬷嬷来引她进了莳花厅,刘韵娴规规矩矩的坐在下座抿茶,神情淡然,完全没有林梅当时初入舒府时的毛躁模样,若不是那长相实在慎得慌,不然的话看起来还算是舒心。 “请刘小姐稍候。”那些丫鬟和嬷嬷安置好刘韵娴之后便一一退下了,只留得她一个人带着侍女孤零零的坐在莳花厅里,看起来颇为落寞。 可是,刘韵娴坐在莳花厅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舒夫人却还是没有过来,站在她身旁的侍女便有些急了,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舒夫人这明明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否则的话,怎么会晾你这么久……” 刘韵娴神色淡淡,低垂着脸庞并未作答,似是感觉到了自己贴身侍女的躁动,这才轻起了朱唇低声道,“云芽,这是舒家,你安静些罢。” 云芽这才住了嘴,看了刘韵娴一眼,闷闷不乐的垂下了头。 刘韵娴虽然话是那么说,好似她的确不在意自己被舒夫人晾着的事情,但是谁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风起云涌了。 上次舒夫人让她在皇宫里丢脸,让她被陛下和娘娘唾弃,可是那却是四年前的事了,这四年来,她潜心修习,检讨了自己当年任性娇蛮的缺点,每日弹琴写诗,静心抄佛经,整个人都脱胎换骨,只是……没想到,舒夫人却还是看不上她! 想着,刘韵娴的眼睛里便带了点泪光,莫名的有些委屈。 她与舒望瑾可谓是青梅竹马,那个时候的舒望瑾还不是现在这样成熟稳重舒当家,那个时候舒闻瑾也在,这两兄弟对刘韵娴可好着,只是……还只几年而已,舒闻瑾便遇害了,舒望瑾整个人痴痴傻傻的,舒夫人受打击过大整个人变得尖酸刻薄,不准任何人靠近舒望瑾,这才让她和舒望瑾整整三年为见一面,可是,到了后来,二人再见时,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良人了…… 刘韵娴正是沉醉在当年的伤心事中,忽然被自己的侍女掐了一把,立马回过了神来,转头就看到了正步入正厅中的舒夫人,一袭华服,雍容高贵,眉眼中满是高傲不屑,一如四年前皇宫里的那场宫宴上的情景。 “你找我有何事?”舒夫人伸手拨了一下鬓角边的发钗,冷淡的看着刘韵娴,心里甚至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厌恶。 这张脸……简直和清澕郡主长得一模一样!让她心生厌恶! 刘韵娴瞧见了舒夫人眼中的冷淡,心里更加难过了,这么多年来,舒夫人一直不喜欢她,甚至当众狠狠羞辱了她,但是她从未恨过舒夫人,只因为……舒夫人是舒望瑾的娘,她不愿舒望瑾伤心。 “舒夫人……”刘韵娴起身行了一礼,这样的身段和举止,实在是胜过林梅不少。 舒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睁了开,一眨不眨的看着刘韵娴,越看越和记忆里的那个清澕相似,嘴角也微微带了一抹冷笑,尖锐的道,“说起来,我倒是好些年没有见你娘了,今日一看,你倒是越发和你娘相似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韵娴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舒夫人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便有些讪讪的答道,“回夫人的话,家母也很想念夫人呢,若是夫人有空,欢迎去刘府一坐……”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笑着道,“这是自然……” 刘韵娴见舒夫人终于受了自己的好意,内心里也有些欣喜,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轻声问道,“夫人,不知……舒公子可在家里,韵娴……现在想想和舒公子少时做的那些荒唐事,倒真的好对不起夫人呢。” 舒夫人抬了抬下巴,心知这才是刘韵娴真正的目的,便也按耐下了性子,懒懒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倒是我,现在一想起当年你娘使唤着几百个士兵到我家大门口来闹事,以为是我家望瑾害的你被歹人所劫的,差点没将我舒府给强拆了,若真的要说歉意,该是我对你才是……” 刘韵娴的手顿时就一抖,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失声喊道,“夫人!当年那件事……一切都是韵娴不好,若不是韵娴想要在后院竹林里玩捉迷藏,闻瑾他就不会……” 就不会被歹人所害,最后就连舒望瑾也落了个疯癫的下场! 舒夫人脸上神情微动,以前的她是连这些事情听都听不得的,可是现在听多了,便也进不到心里去了,她只知道在那一天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就连另一个儿子也差点失去,而刘韵娴……若不是她挑的头,舒闻瑾又怎么会被歹人劫持!最后还为了保护刘韵娴而死…… “刘小姐,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旧事重提了,现在我家望瑾好得很,不劳刘小姐挂心。”舒夫人说着便要往回走,明显是有送客的意思。 但是刘韵娴怎么会放弃今天这样的好机会,舒夫人已经将她拦在舒府外面不下十次,到了后来,刘韵娴也拉不下脸来了,便没有再来舒家了。 但是……近日,却听得自己父亲母亲说,舒家有意求娶自己,虽然是平妻,但是代表了舒家主母身份地位的鱼戏莲珠信物会交给自己,一时间只听得刘韵娴又喜又悲,悲的是舒望瑾娶的正妻不是自己,喜的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能和舒望瑾再续前缘了…… 刘韵娴哪知现在的这个舒望瑾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舒望瑾了,心里早就没有了她的印记,而且也有了真正心心相惜的心爱女子。 “舒夫人……韵娴,韵娴只想见舒公子一面,别无他意……”刘韵娴见舒夫人转身欲走,忙追了上去,哽咽着道。 “若真是别无他意,就不会来纠缠我家望瑾了。” 只听得舒夫人淡淡的扔下一句话,继续往前面走,可是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刘韵娴还以为是舒夫人想通了,喜极而泣,刚要说话却发现舒夫人面前还站了一人,长衫净面,赫然就是舒老爷。 刘韵娴刚想要行礼,就听得舒老爷对舒夫人道,“夫人,刘小姐也只是一片痴心而已,告诉她又何妨呢?” 舒夫人冷哼了一声,本来还算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就染了怒意,柳眉高挑,嘲讽的道,“老爷莫不是见着了刘小姐便想起了某人年少的时候,这才怜惜了?只可惜……要进我舒家的门,可不是看老爷你一个人的意思,我若是不同意,望瑾若是不肯娶,老爷你不过是一头挑担子一头热罢了,不要白忙活了!” “云棠,你从这几日开始便怪怪的,今日这话又是何意?”舒老爷压根就不知道舒夫人在说些什么,见她这么胡搅蛮缠于这件事,也有些发怒了。 舒夫人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有些惊慌失措的刘韵娴,直接就从舒老爷身边走了过去。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何必和老爷赌气呢……”安嬷嬷又是急又是叹,见舒夫人走远了,看了舒老爷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追了上去。 刘韵娴见舒夫人走了,看见舒老爷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有些心慌,说话都是词不达意的,“舒老爷,舒夫人……韵娴绝对没有要气夫人的意思,只是,我只是想见舒公子一面……自韵娴上次与舒公子在中秋宴上见过一面之后,现在已经是一年多未见了……我……” 舒老爷轻轻叹了口气,慈祥和蔼的道,“你不用怕,我夫人她就是那个脾气……至于望瑾,他现在不在京城,你若是想见他,大抵是要过年去了。” “过年边?为何……我……那日才听说舒公子回了京,便向舒府递了帖子,可是……却没有一点动静。”说着,刘韵娴的眼里也满是泪花儿,不知道为何,对着舒老爷,刘韵娴只觉得很是亲切,完全没有在舒夫人那里的担惊受怕。 舒老爷蹙了蹙眉,他怎么不知道刘韵娴何时向府里递了帖子?莫非是……又被舒夫人给烧了? “……想必是我那时醉酒了,没认出是你的帖子,这才让下人拦了你。”舒老爷有些头疼,自家的这位夫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脾气太爆。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这是在帮舒夫人找借口罢了,也就没有深究,咬了咬唇,怯怯地问道,“舒老爷……” “如此称呼,刘小姐不觉得生疏了么?若要论辈分,以前的你可是唤我舒伯父的……那个时候你与望瑾二人都是青春年少,每日里都有无数的话要说,你娘……她还生怕我家望瑾带坏了你呢。”舒老爷说着微微笑了起来,嘴角边满是暖意,看来颇是喜爱满意刘韵娴。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自小便喜欢自己,一直想帮自己和舒望瑾定娃娃亲,但是无奈舒夫人就是不肯…… “舒……伯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这么说起来,舒老爷原先竟是喜欢母亲的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这么说起来,舒老爷原先竟是喜欢母亲的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这么说起来,舒老爷原先竟是喜欢母亲的…… 刘韵娴微微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舒老爷好几遍,这不是她嫌弃自家娘亲,可是舒老爷这等的相貌,实在是……配她娘的话绰绰有余才是啊,关于相貌这件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舒伯父,我娘亲她……最近安好。”刘韵娴也知道不应该搀和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便垂下了头疏淡有礼地答道。 舒老爷明显是还有些挂念清澕郡主,看着和清澕郡主长得十分相似的李韵娴也多了几分偏爱,所以这事儿也不能怨林梅,只怕现在舒望瑾要娶的是天仙是公主,在舒老爷的眼里,应该还是比不得刘韵娴这个故人之女的…… “安好……如此,也好。”舒老爷终于放下了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有了隐隐的解脱之色。(。) 第三百三十二章 早是人老珠黄时 “爹爹请放心,姐姐与我们都是一家人,姒儿保证会让姐姐回心转意的。”周鄢姒不愧是安远侯的知心人,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安远侯满意的点了点头,感叹自己这个女儿的觉悟之高,一点都不要自己操心,至于林梅……还是娇养着吧!反正……若是安远侯府实在是解决不了的话,还有舒望瑾帮她收拾烂摊子呢! 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鄢姒太过贴心,以至于安远侯根本就不懂他这个女儿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他一直以为周鄢姒足够坚强足够贤惠,事事都不要自己操心就能自己一个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哪知周鄢姒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因为安远侯对她的疏忽…… 周鄢姒见安远侯一脸满意的离开,脸上的暖意也渐渐冷了下来,愤恨的望着林梅刚刚进去的那扇门,两只眼睛恨不得将它盯出个窟窿来! “林梅……哼!我绝不会让你如意的!爹爹最疼爱的只能是我!” 周鄢姒咬着手帕,阴恻恻的道,最后,好似想起了什么,捂着嘴巴又笑了起来,轻声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道,“刚刚爹不是说了么……刘韵娴,咯咯……清澕郡主的长女,怎么受得了如此的打击,舒望瑾竟要娶一个流落民间十数年的侯府之女也不愿意娶她!” 再来说林梅和林媒婆挽着手进了屋,将安远侯和周鄢姒父女关在了外面,林梅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林媒婆的手。 “娘,你真的要和……他回京城啊?”林梅吞吞吐吐的问道,实在是不知道在她娘面前要称呼安远侯为什么才好,若是直呼姓名,只怕她娘要说她没大没小,会生生的将她打死才是! 林媒婆一脸的疲倦,进了屋之后就完全褪去了先前的光彩照人,她伸手揉了揉额头,闭目说道,“梅儿,那里有你的祖父祖母,还有你外祖家,也在那里……等了整整十七年,好不容易风头才过去一些,现在还不回京,难道你真的想留在这里一辈子不成?”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林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咬了咬嘴角,最后还是顿住不说话了。 林媒婆忽而听到屋里没声了,知道是林梅又纠结了,便睁开了眼睛,一脸感伤地看着她,就连声音里都带了沧桑,“梅儿,你终究是要回到周家的,那里才有你的兄弟姐妹,有你的叔伯姑婶。当初若不是无奈,我也不会将你和我改名改姓,隐居这里十数年,若是……你一开始就呆在京城的话,现在……想必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说起来……也是我,亏欠了你。” 林梅望着许久都未认真打量的林媒婆,只见她虽然满身华服头上堆翠叠玉的,但是却好似比先前的时候老了十数岁一样,而以前的林媒婆,就算没有现在这样的打扮,也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娘……”林梅望着望着鼻子就有些发酸,哽咽了起来,摸着林媒婆的脸道,“你看你的脸,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呀……还不如以前我们母女俩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呢,那个时候多幸福呀,如果,如果我嫁给了舒望瑾……我就帮你在京城买一座小院子,到时候,什么想去看你都可以,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回京城呢?而且……你没有亏欠我什么,从小到大,你一个人将我拉扯长大,去外面抛头露面帮人保纤拉媒,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可是我却……” 林媒婆满目悲凉,轻轻叹了口气,将林梅拉着捂进了自己的怀里,笑着道,“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忙,做娘的怎么样都可以……”本来她的确不想回京的,但是既然安远侯都来找她了,那就说明京城那里应该没有多大危险了,如此下去,她是绝对不会再让林梅继续留在临山县这里的! 林梅的身子动了动,只觉得自己被焐着喘不过气来,偏过头看着林媒婆道,“娘,你是不是认得那个什么清澕郡主的女儿啊?” 林媒婆的动作一顿,垂下头淡淡的看着林梅,眼神瞬间就犀利了起来,差点没吓到林梅。 “是谁和你说的?” “你……那你先前的脸色为何变得那么奇怪呀!若不是,若不是认得人家,为什么要脸色变得那么奇怪!” 林梅瘪着嘴有些委屈,还有些酸酸的,她早就从舒舟口里听到过刘家小姐的名号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只是……她也听说过,这位刘家小姐知书达理且多才多艺,而且舒望瑾他爹也很看重这位刘小姐,不然的话也不会给她脸色看了…… 林媒婆见着自家女儿难得的可怜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也淡释了对那些往日的怨念,低哑着声音道,“那位清澕郡主……便是,我昔日的手帕交,也是……对你爹有情意的那个人!” 林梅顿时就听傻了眼,许久才回过神来,语气僵硬的道,“娘,你的意思是……不仅我和那位刘小姐是情敌,你早就和她娘也是情敌了?!这……这这这……会不会对我打击太大了一点?”本来那个什么清澕郡主就对她娘有很大怨念了,现在她又抢了清澕郡主女儿的婚事,可是……她娘才艺双全,那个清澕郡主一看就肯定不是她娘的对手啊,但是……她可是和那个刘小姐没有什么可以比的呀! 至于刘韵娴到底长啥样,林梅也是不知道的,只以为京城大家小姐都长得如花似玉一个个,但是也不想想凡事都有例外的…… 林媒婆本来还以为林梅是在心疼自己,后来听完才发现林梅这是在心疼她自己,不由得怒火上涌,笑着给了林梅一个爆栗,叹声道,“这个倒也是个问题,当年我与清澕就已经因为你爹的事情闹翻了脸,现在你又抢了她女儿的婚事,只怕去了京城之后她会事事都争对你呀!” “我又不惹她,她总不可能跑到我们家里来找我们麻烦吧?”林梅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的仰着头看林媒婆。 林媒婆眼里微微带了些泪光,这些年她不准林梅认字读书,让她快快乐乐的随性去成长,不管长成什么样子,不管性格恶劣成什么样子,至少这十几年她活得快乐,没有自己少时的那般忧愁和烦恼,而至于不准林梅读书,那是因为…… 想着,林媒婆又回头看了在自己怀里的林梅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只希望她体谅自己的苦衷,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害自己的女儿的,只是,可能过程林梅并不喜欢而已。 “梅儿……你不去招惹她,但是她已经记恨上了我们母女,更何况,她是……是皇上的表妹,与天家渊源深厚,到时候若是发生了纠葛,只怕我们也百口莫辩……还有便是……若是她们真的想对我们下手,就算我们不出门,她们也有的是法子……” 说到这,林媒婆似是倦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抚额不想再说话了。 当初玩的那么好的姐妹俩,谁又想得到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反目呢?而且……更加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当初林媒婆抢了清澕郡主的婚事,嫁给了安远侯,而现在清澕郡主的女儿要嫁人了,但是她家女儿又看上了清澕郡主女儿看上的人,真真是……冤孽啊! 林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对这些宫闱宅斗什么的一窍不通,根本就不懂林媒婆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京城这边,舒老爷舒夫人在看到了舒望瑾派人送来的家书之后的反应各不一样,一个简直是暴跳如雷,只恨不得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另一个是闲闲的抿了口花茶,嗑了几颗榛子,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反了反了!他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舒老爷使劲将自己手里的家书往地上一摔,恶狠狠的盯着这封家书,恍若这就是舒望瑾一般。 舒夫人嗑了几颗榛子,有些口渴了,便又抿了一口花茶,安嬷嬷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边小声提醒道,“夫人,今日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的话就要过量了!” 舒老爷此时正是生气呢,见舒夫人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嗑着瓜子,不,嗑着他不认识的怪模怪样的干果,不由得气上心来,差点没晕过去,涨红着一张老脸气呼呼的道,“云棠,你怎么还能坐得如此稳当?!望瑾他竟然为了那样一个乡野女子放弃洛城四年一次的商会,简直……简直是不知所谓!” 舒夫人看了舒老爷一眼,又埋下了头嗑起了榛子,甚至还抓了一把递到他面前道,“吃不吃,这是西南那边的特产榛子,味道还不错!京城这里可是没有的,还是我家望瑾贴心……” 舒老爷看了舒夫人嫩白的掌心捧着的那几颗榛子,咬了咬牙,心情愈加恶劣,“他有这闲工夫,倒没时间去洛城了!” “哎呀,老爷,我说你是不识字还是怎地?望瑾那封信最后不是说了吗,洛城的商会因为主办方的原因往后推迟了一个多月,又不会耽误行程,你怕什么?年轻人呀,就该是如此……想想你我也是老了,当年为了讨我开心,你可是花重金请了南方的匠人精心打造了一只巨大的风筝,飞天的时候,不知道别家的小姐有多么羡慕我!” 舒夫人说着便羞红了脸垂下了头,似乎是颇为怀念当初的那段青葱岁月。 舒老爷却是越听嘴角抽搐的越严重,老脸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咳了几下,刚想和舒夫人说一说当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是突然发现,自己这明显是被舒夫人给带跑题了!忙又换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舒夫人道,“云棠,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我也在和你说正经事呀……安嬷嬷,我说的这些事,难道不正经吗?”舒夫人微微笑了一下,又嗑了几颗榛子。 “夫人说的是。”安嬷嬷自然是站在自家主子这边的,垂着头应道。 “……”舒老爷恨恨的看着安嬷嬷,磨了磨牙,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另一边,淡淡道,“昨日我见了刘大人,他问我什么时候去下聘,我今日便来与你商议这件事……到时候也好一起回信告知望瑾,让他做好准备。” 舒夫人握着榛子的素手一紧,一下子就沉了脸色,但是她很快就又笑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道,“你拿什么下聘?舒家那些大的钱都掌管在望瑾那些亲信的手里,你又使唤得动他们?” “……”舒老爷只觉得自己要被舒夫人气的吐血,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了,缓缓道,“无论如何,明日你都要去帮我聘下刘家姑娘!” 舒夫人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声音里也带着一片寒意,“舒家已经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地位,你还待如何?还是……依照你这意思,嫌贫爱富,若不是当初看在我是安国公府的女儿,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再和我来往了?!” 舒老爷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脸色也是一变。 安嬷嬷却是大惊失色,急忙看向了舒夫人,心里直道自家小姐平时娇蛮任性就算了,姑爷还能忍,可是这话却说的太不厚道,不管是哪个男子听了只怕都得生气! 舒老爷脸色越来越沉,开口道,“云棠,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怎么会这么想?还是这本就是你心底的意思!”舒夫人步步紧逼,一双美眸冷冷地瞪视着舒老爷,看这架势,显然又是端起了国公府贵女的气势。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的事情么!” 舒夫人咬着牙冷冷的注视着舒老爷,每说一个字,便宛如用了她的几分力气,到最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浑身都没了力气,若不是她那从小就被人注输着的贵女气势在支撑着她,只怕舒夫人现在早已倒下了。 就在舒老爷与舒夫人之间的怒火一触即发之时,却有不明真情的小厮来报,说是刘小姐递了帖子求见舒夫人。 安嬷嬷忙松了一口气,瞥了那小厮一眼,扶着舒夫人道,“夫人,还是先见见刘小姐吧,上门是客,总不能让刘小姐在那里干等着吧?” 舒夫人也看了那不明情况的小厮一眼,轻哼了一声,在下人的面前她向来是给舒老爷面子的,因此应了一声便拂袖而去,身影潇洒,看也不看舒老爷一眼,只对身后的安嬷嬷道,“去让琼瑶那个丫头来见我,上次我帮了琼华一个忙,现在是她该报恩的时候了。” 舒老爷见舒夫人一脸云淡风轻的离去,心里仿佛被哽了一下,说不上什么滋味来,至于舒夫人先前说的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他却不知舒夫人到底说的是哪件事情…… 安嬷嬷可不知自家姑爷在背后纠结了很久,听了舒夫人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立马就去吩咐下人接表小姐过来了。 而刘韵娴那里,只见得门房的下人将帖子递进去没多久,便有丫鬟嬷嬷来引她进了莳花厅,刘韵娴规规矩矩的坐在下座抿茶,神情淡然,完全没有林梅当时初入舒府时的毛躁模样,若不是那长相实在慎得慌,不然的话看起来还算是舒心。 “请刘小姐稍候。”那些丫鬟和嬷嬷安置好刘韵娴之后便一一退下了,只留得她一个人带着侍女孤零零的坐在莳花厅里,看起来颇为落寞。 可是,刘韵娴坐在莳花厅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舒夫人却还是没有过来,站在她身旁的侍女便有些急了,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舒夫人这明明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否则的话,怎么会晾你这么久……” 刘韵娴神色淡淡,低垂着脸庞并未作答,似是感觉到了自己贴身侍女的躁动,这才轻起了朱唇低声道,“云芽,这是舒家,你安静些罢。” 云芽这才住了嘴,看了刘韵娴一眼,闷闷不乐的垂下了头。 刘韵娴虽然话是那么说,好似她的确不在意自己被舒夫人晾着的事情,但是谁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风起云涌了。 上次舒夫人让她在皇宫里丢脸,让她被陛下和娘娘唾弃,可是那却是四年前的事了,这四年来,她潜心修习,检讨了自己当年任性娇蛮的缺点,每日弹琴写诗,静心抄佛经,整个人都脱胎换骨,只是……没想到,舒夫人却还是看不上她! 想着,刘韵娴的眼睛里便带了点泪光,莫名的有些委屈。 她与舒望瑾可谓是青梅竹马,那个时候的舒望瑾还不是现在这样成熟稳重舒当家,那个时候舒闻瑾也在,这两兄弟对刘韵娴可好着,只是……还只几年而已,舒闻瑾便遇害了,舒望瑾整个人痴痴傻傻的,舒夫人受打击过大整个人变得尖酸刻薄,不准任何人靠近舒望瑾,这才让她和舒望瑾整整三年为见一面,可是,到了后来,二人再见时,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良人了…… 刘韵娴正是沉醉在当年的伤心事中,忽然被自己的侍女掐了一把,立马回过了神来,转头就看到了正步入正厅中的舒夫人,一袭华服,雍容高贵,眉眼中满是高傲不屑,一如四年前皇宫里的那场宫宴上的情景。 “你找我有何事?”舒夫人伸手拨了一下鬓角边的发钗,冷淡的看着刘韵娴,心里甚至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厌恶。 这张脸……简直和清澕郡主长得一模一样!让她心生厌恶! 刘韵娴瞧见了舒夫人眼中的冷淡,心里更加难过了,这么多年来,舒夫人一直不喜欢她,甚至当众狠狠羞辱了她,但是她从未恨过舒夫人,只因为……舒夫人是舒望瑾的娘,她不愿舒望瑾伤心。 “舒夫人……”刘韵娴起身行了一礼,这样的身段和举止,实在是胜过林梅不少。 舒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睁了开,一眨不眨的看着刘韵娴,越看越和记忆里的那个清澕相似,嘴角也微微带了一抹冷笑,尖锐的道,“说起来,我倒是好些年没有见你娘了,今日一看,你倒是越发和你娘相似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韵娴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舒夫人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便有些讪讪的答道,“回夫人的话,家母也很想念夫人呢,若是夫人有空,欢迎去刘府一坐……”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笑着道,“这是自然……” 刘韵娴见舒夫人终于受了自己的好意,内心里也有些欣喜,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轻声问道,“夫人,不知……舒公子可在家里,韵娴……现在想想和舒公子少时做的那些荒唐事,倒真的好对不起夫人呢。” 舒夫人抬了抬下巴,心知这才是刘韵娴真正的目的,便也按耐下了性子,懒懒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倒是我,现在一想起当年你娘使唤着几百个士兵到我家大门口来闹事,以为是我家望瑾害的你被歹人所劫的,差点没将我舒府给强拆了,若真的要说歉意,该是我对你才是……” 刘韵娴的手顿时就一抖,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失声喊道,“夫人!当年那件事……一切都是韵娴不好,若不是韵娴想要在后院竹林里玩捉迷藏,闻瑾他就不会……” 就不会被歹人所害,最后就连舒望瑾也落了个疯癫的下场! 舒夫人脸上神情微动,以前的她是连这些事情听都听不得的,可是现在听多了,便也进不到心里去了,她只知道在那一天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就连另一个儿子也差点失去,而刘韵娴……若不是她挑的头,舒闻瑾又怎么会被歹人劫持!最后还为了保护刘韵娴而死…… “刘小姐,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旧事重提了,现在我家望瑾好得很,不劳刘小姐挂心。”舒夫人说着便要往回走,明显是有送客的意思。 但是刘韵娴怎么会放弃今天这样的好机会,舒夫人已经将她拦在舒府外面不下十次,到了后来,刘韵娴也拉不下脸来了,便没有再来舒家了。 但是……近日,却听得自己父亲母亲说,舒家有意求娶自己,虽然是平妻,但是代表了舒家主母身份地位的鱼戏莲珠信物会交给自己,一时间只听得刘韵娴又喜又悲,悲的是舒望瑾娶的正妻不是自己,喜的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能和舒望瑾再续前缘了…… 刘韵娴哪知现在的这个舒望瑾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舒望瑾了,心里早就没有了她的印记,而且也有了真正心心相惜的心爱女子。 “舒夫人……韵娴,韵娴只想见舒公子一面,别无他意……”刘韵娴见舒夫人转身欲走,忙追了上去,哽咽着道。 “若真是别无他意,就不会来纠缠我家望瑾了。” 只听得舒夫人淡淡的扔下一句话,继续往前面走,可是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刘韵娴还以为是舒夫人想通了,喜极而泣,刚要说话却发现舒夫人面前还站了一人,长衫净面,赫然就是舒老爷。 刘韵娴刚想要行礼,就听得舒老爷对舒夫人道,“夫人,刘小姐也只是一片痴心而已,告诉她又何妨呢?” 舒夫人冷哼了一声,本来还算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就染了怒意,柳眉高挑,嘲讽的道,“老爷莫不是见着了刘小姐便想起了某人年少的时候,这才怜惜了?只可惜……要进我舒家的门,可不是看老爷你一个人的意思,我若是不同意,望瑾若是不肯娶,老爷你不过是一头挑担子一头热罢了,不要白忙活了!” “云棠,你从这几日开始便怪怪的,今日这话又是何意?”舒老爷压根就不知道舒夫人在说些什么,见她这么胡搅蛮缠于这件事,也有些发怒了。 舒夫人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有些惊慌失措的刘韵娴,直接就从舒老爷身边走了过去。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何必和老爷赌气呢……”安嬷嬷又是急又是叹,见舒夫人走远了,看了舒老爷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追了上去。 刘韵娴见舒夫人走了,看见舒老爷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有些心慌,说话都是词不达意的,“舒老爷,舒夫人……韵娴绝对没有要气夫人的意思,只是,我只是想见舒公子一面……自韵娴上次与舒公子在中秋宴上见过一面之后,现在已经是一年多未见了……我……” 舒老爷轻轻叹了口气,慈祥和蔼的道,“你不用怕,我夫人她就是那个脾气……至于望瑾,他现在不在京城,你若是想见他,大抵是要过年去了。” “过年边?为何……我……那日才听说舒公子回了京,便向舒府递了帖子,可是……却没有一点动静。”说着,刘韵娴的眼里也满是泪花儿,不知道为何,对着舒老爷,刘韵娴只觉得很是亲切,完全没有在舒夫人那里的担惊受怕。 舒老爷蹙了蹙眉,他怎么不知道刘韵娴何时向府里递了帖子?莫非是……又被舒夫人给烧了? “……想必是我那时醉酒了,没认出是你的帖子,这才让下人拦了你。”舒老爷有些头疼,自家的这位夫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脾气太爆。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这是在帮舒夫人找借口罢了,也就没有深究,咬了咬唇,怯怯地问道,“舒老爷……” “如此称呼,刘小姐不觉得生疏了么?若要论辈分,以前的你可是唤我舒伯父的……那个时候你与望瑾二人都是青春年少,每日里都有无数的话要说,你娘……她还生怕我家望瑾带坏了你呢。”舒老爷说着微微笑了起来,嘴角边满是暖意,看来颇是喜爱满意刘韵娴。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自小便喜欢自己,一直想帮自己和舒望瑾定娃娃亲,但是无奈舒夫人就是不肯…… “舒……伯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这么说起来,舒老爷原先竟是喜欢母亲的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这么说起来,舒老爷原先竟是喜欢母亲的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刘韵娴微微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舒老爷好几遍,这不是她嫌弃自家娘亲,可是舒老爷这等的相貌,实在是……配她娘的话绰绰有余才是啊,关于相貌这件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舒伯父,我娘亲她……最近安好。”刘韵娴也知道不应该搀和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便垂下了头疏淡有礼地答道。 舒老爷明显是还有些挂念清澕郡主,看着和清澕郡主长得十分相似的李韵娴也多了几分偏爱,所以这事儿也不能怨林梅,只怕现在舒望瑾要娶的是天仙是公主,在舒老爷的眼里,应该还是比不得刘韵娴这个故人之女的…… “安好……如此,也好。”舒老爷终于放下了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有了隐隐的解脱之色。(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须弥芥子又如何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过黄粱终一梦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月夜焚香思何人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知当年怜貂蝉 “是夫人将安国公接过去了?”舒老爷有些不信,毕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来是和安国公势同水火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就和好了呢?这……也太不寻常了!只是,这么说起来,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国公和好了的话,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不信,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没错,老爷,门房的人说是夫人派人将安国公接过去的……小的当时也不相信呢,但是后来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由得要信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也不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舒老爷也找不了他的麻烦。 舒老爷也知道这小厮不可能骗自己,便对他道,“走,我们去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这几日舒夫人和舒老爷置气,一直没有回他们二人居住的院子,而一个人让下人去库房里拿了被褥和其他用品,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丫鬟整个都住进了那座院子;舒老爷向来脾气不错,尤其是对舒夫人,更是好到没话说,不然的话当初老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介商户自降身价了。 但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舒老爷不管怎么去哄舒夫人舒夫人都没有再笑过,更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两人已经冷战许多日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那小厮听了舒老爷的话,闷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在了舒老爷的身后。 他们这个老爷呀,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只是唯有这“惧内”的一条却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舒老爷在别处做生意,那里的外邦商人送了他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各个生得美丽异常,就是比起舒夫人来都不落下风的。 那个时候,舒老爷还没有回京城呢,舒夫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带着还只六岁的舒喻瑾和四五岁的舒望瑾舒闻瑾风风火火的到了舒老爷那里,当场就将那几个番邦女子给发卖了。若是别家的老爷,只怕见着自家夫人这样的醋态还会发火,但是舒老爷却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年轻侍女都交给了舒夫人发落,还劝她保重身体,若是还没有发卖过瘾,他再买些年轻女子给她卖就是了。 此事一出,举国皆惊,老安国公恍若国公夫人却是掩面而泣,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出了这样伤及舒老爷颜面的事情,舒老爷却还对自家女儿那般纵容;此后,他们每次见到舒老爷,便再不像先前那般的抵触了。 而那番邦商人也是佩服舒老爷对自己妻子的敬重,便将自己手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舒老爷全权负责;他认为,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如此尊重的人,那也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而经过这件事后,那些女子几乎都幻想嫁给一个像舒老爷这样对自己好的夫婿,但是却再也没有如过愿…… 再来说安国公那边,那日安瑶华被舒夫人叫过去之后,当日变回了安国公府,理曰其名是安慰落选的安琼华,但是实际上却是找安国公密探去了。 安国公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颇是欣慰的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世子对她怎么样和公婆态度之类的问题,知道之后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指点的话之后便要离开了。安瑶华见他要走,忙又喊住他,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是舒夫人要自己交给他的。 那个时候安国公真的是差点没要老泪纵横,怎么说舒夫人都是他的胞妹,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和自己翻脸成仇人的舒夫人,但是怎么说骨肉亲情割之不断;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舒夫人。 因此,现在一见到是舒夫人让自己女儿转交给自己的信,那个感触之深,真的是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安瑶华也瞧得不对劲,生怕自家老爹在自己面前就哭了出来,便推说自己有事就先去了,接着便去安琼华的屋里坐了会,到了暮时才走。 安国公手里捏着那封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干干净净。但是这却是舒夫人时隔三十年又给自己写的信,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那个时候他俩都年少,还只几岁的年纪,但是感情极好;再加之住的院子也近,二人便经常写信让下人送给对方,信封上有时候一个字也不写,有时候却又满是对对方不敬的称谓。安国公是男子,自然对自家妹子满是包容,但是没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舒夫人竟然连见他一面都是不肯了…… 安国公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簪花小楷是舒夫人专用的,自成一派;隔了三十年再见到舒夫人亲手写的字,实在是他感慨良多! 只是,舒夫人的信里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在雪白的纸张上看起来颇为刺眼。 有事相商,速来舒府。 安国公有些疑惑,但是这字的确是舒夫人的字,这信也是自家女儿亲手交给自己的,应该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但是,舒夫人又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呢? 虽然很是不解,而且还很不信这信是舒夫人所写的,但是安国公还是颇为想念舒夫人的,因此第二天就到了舒府。 没想到,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帖子一递进去,门房便有小厮出来迎接,实在是让安国公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进舒府这件事的!舒夫人没将他的名帖要小厮当着他的面给烧了那便已经是万幸了,以前的他奢望也不高,但是舒夫人却每次都不如他的意! 因此,这次有小厮出来迎接,而不是直接拿棒子出来赶人,这件事让安国公真的是颇为惊喜。 后来,那位来迎接他的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舒夫人居住的院子,说夫人就在屋里等国公,自己就不进去了。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安国公,请他进去。 安国公倒不怕这个小厮有什么阴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在舒府里面,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不成?他摇头失笑,自己只不过是害怕进去罢了,太久不见舒夫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怕见了! 那小厮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奇怪他怎么还不进去…… 安国公在门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舒夫人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只她一个人在静静的品着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安国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这便是自己的亲妹子啊,有多少年自己和她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舒夫人这才抬起了头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年轻贵妇一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么停,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坐下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安国公轻应了一声,坐在了舒夫人的对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顾不得说了。 舒夫人还是年轻依旧,但是他却老了,可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舒老爷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情的缘故吧,身在侯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了…… 安国公正是在回想之际,舒夫人却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望瑾从沿海带过来的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罢。” “云棠……”安国公愣愣的看着舒夫人,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最黏我了,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做事偏激了一点,但是,但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一个商户?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王妃那也是应当的!我……怎能看着你被他们嘲笑,说是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舒夫人从未听安国公说起这些事,本来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恨伤了我,在家里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要说是嫁出去了……”安国公的脸上满是黯然,显然这件事让他伤透了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怕你在舒家过的不顺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权阀并不是很重要,舒家有富贵,能让你一辈子舒心,这便够了……更何况,舒清同这一辈子没有纳过妾,甚至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惧内’的事情,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舒夫人听得热泪盈眶,她又何曾真的想过要去恨安国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兄长,而且,若是站在一旁想想,这件事安国公的确没有做错,唯一的只是太过了而已。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少气盛,最终伤害了对方,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舒夫人却是瞬间清醒冷静了,也想起自己今日找安国公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续这兄妹之情,揭开当年的误会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和你有事相商。” 舒夫人一句冷淡的话也让安国公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正色道,“到底是何事?你这般急?”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门外候着的小厮扬声道,“老爷到了……” 舒夫人立马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是她吩咐那小厮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到了便拦着,但是舒老爷不好拦也不可能拦,那便扬声喊一句,让她提前知晓。 那小厮话音刚落,舒老爷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安国公没有注意到舒夫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起身亲切的道,“我到舒府这么久,竟忘了去看你,倒是我的不是……” 舒老爷的神色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惊奇,下意识的看了讳莫如深的舒夫人一眼。安国公向来看不起他,尤其是在舒夫人与安国公府闹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今日安国公竟然笑着和他问安,这到真的是稀奇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舒老爷也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因此拱手和安国公虚与委蛇道,“国公客气了……” “你们两个慢着聊,我先去外面走走。”见他们二人大有一番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舒夫人冷冷淡淡的来了这样一句,接着便不顾舒老爷诧异的神色和安国公尴尬的神色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云棠她的性子都被我宠坏了,还请国公不要介意的好。”舒老爷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说好话打圆场。 安国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古怪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冷眼相对,也不知道这些年舒老爷是如何忍受过来的……至于他,若不是因为舒夫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要娶媳妇的话是绝对看不上这样的大家闺秀的,娶回去了也难伺候啊! 一想到这,安国公便对舒老爷报以同情的眼光。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舒老爷见安国公同情的看着自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公,云棠的脾气虽然是古怪了点,但是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你若是顺着她,那她便会‘喵喵喵’的呼唤,更是会将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同样,你若是有一天伤害了她,她便会狠狠的撩你一爪子,而且会永远记得你伤害了她,下次就再也不会对你露出温柔的一面了。” 听了舒老爷的话,安国公脸上一僵,知道这是他在有意提点自己呢…… 但是,说来也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己的妹妹竟然轮到别人来教训自己,虽然也是自己的妹夫,算是在家人,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安国公很扫面子。 “国公,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沉默半晌,舒老爷倏然开口道。 安国公的面色还是很不虞,但是他贵为朝廷重臣,陛下跟前的的宠臣,自然是对这收敛自己情绪的事情很是在行了,因此立马就舒缓了脸色,冷冷淡淡的道,“有何事需我出手相助?” 舒老爷并不怎么在意安国公冷淡的神色,他是生意人,见惯了别人的坏脸色,因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了,舒老爷现在有事相求安国公,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大舅爷抱以冷淡厌恶的脸色了,倒是笑着端起了一张脸,“国公,古来有句话便是‘成家立业’,可是我家望瑾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很好,但这终身大事也就落下了……到今为止,更是以及弱冠的年纪了,但是……” 一提到舒望瑾,这位有出息的外甥,而且和自己胞妹也长得分外相似,因此安国公特别宠爱舒望瑾,现在一听舒老爷说到了舒望瑾,脸色更是好看了许多。 “望瑾?云棠不是帮望瑾说了一门亲事么?”安国公蹙起了眉,似有不解。 他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是那些如何贬低舒望瑾未婚妻的谣言,说那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竟然能够嫁到舒家成为舒家主母,也不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气!而且,外面的人都说,这安云棠高傲得意一世,最后却被自己儿子给坑了,硬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来丢脸! 安国公当时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训斥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越说越热闹,他这才从自家夫人口中证实了这个谣言。 那个时候,安国公夫人有些想笑,她本就被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给压迫了一世抬不起头来,现在见舒夫人出丑了,自然是乐不可支的;但是,她哪料,护妹心切的安国公却是不高兴了,立马就道,无论那女子是不是乡野村姑,但是能让他妹妹看上眼的就一定是不平凡的村姑! 那个时候,真是气得安国公夫人牙痒痒,但是又无奈,毕竟人家之间的那骨肉血亲摆在前头,她这个做妻子的终究只是外人而已…… 现在听了舒老爷这话的意思,安国公也有些不解了,难道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的只是个谣传而已吗? 舒老爷老脸一僵,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咬牙迟疑了许久,才长叹一声,老脸也不要了,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这档子破事还会到处乱说去不成?! “国公,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我那不孝子,的确是私自在外地聘下了一家农乡里的姑娘。”舒老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长吁短叹了。 安国公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说他想安慰舒老爷,但是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村里出来的姑娘,只怕他早就打断自家儿子的狗腿了…… 所以说啊,这事真的不能怪舒老爷嫌弃林梅,要是换在京城任何一个老爷的身上,只怕都会不满的,毕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谁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儿子娶一个对自家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丢自家脸的儿媳妇。 “只是,这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让望瑾退亲不成?只是,望瑾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犟了,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妾便是……”这做正妻的可得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是珍而重之的大事。 听了安国公的话,舒老爷总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找到了一个能懂自己心的人。 “正是国公你说的这个理……只是,望瑾大了,从来都不听我的话,若说这做生意上,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阅历不知道要比他丰富多少!偏偏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且,连云棠和喻瑾竟然也站在了望瑾那边!我本以为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云棠才对,没想到……到了后来,最支持这件事的竟然也是云棠!” 这才是舒老爷来找安国公的真正目的,他是管不了舒夫人,但是安国公怎么说都是舒夫人的兄长,对望瑾的婚事怎么样都有发言权才是;若是多了他的帮助,只怕舒夫人就不得不让步了…… 舒老爷想的是挺美好的,若是此事有安国公插手的话,那就事半功倍了…… 安国公听了舒老爷的说辞,也有些惊奇,虽说他家妹子不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单手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就算是再大气再多才,只怕舒夫人也是看不上的;她眼光可高着呢,当年嫁人的时候甚至连外姓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让陛下解除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所以后来舒夫人嫁给舒老爷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笑话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舒老爷不是最有权的,但是这有钱还是一样的好用,更何况是将舒夫人宠上天了呢! “这……莫非那女子,真的有那般的神奇?”安国公捋着胡子,面色惊疑不定,既然如舒老爷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女子就是有点本事了;要知道,他家妹子可是最难被收买的了,而且向来一张利嘴刻薄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吃不消的。 一想到这,安国公就不由得抬头看了舒老爷一眼,眼里满是敬意,毕竟他这个妹夫可是和他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年啊! 舒老爷并不是很喜欢林梅,但是也不愿说什么林梅的坏话,毕竟林梅只是性子单纯出身差了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说林梅的坏话;因此说的就有些含糊不清,“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国公,我家望瑾娶她,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说道,“国公,我已经帮望瑾相好了一家的姑娘,若是国公原意帮我一把,这事就一定能成!” “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安国公问道,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意思,毕竟舒望瑾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舒家连个能拿出手的当家主母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了;而安国公府和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是舒家没有了今日的风光,只怕安国公府也风光不了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绝不能只娶她一个人!” 安国公愣了一愣,也懂了舒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你的这意思……是想帮望瑾娶一门名门闺秀做平妻?” 不然的话……那舒老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老爷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笑意,声音坚定的多久了……毕竟,安国公府每年起码要拿舒府好几万两银子的好处!(。)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天涯两段泪断肠 请输入正文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 第三百三十八章 衣带渐宽人可悔 请输入正文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却道悔时已晚矣 请输入正文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刘雨霏。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不知芳华已几何 再来说舒夫人那边,安嬷嬷跟着她回了屋后,心里忍不住揣测自家主子的心思,毕竟舒夫人以前的脾气虽然也不是太好,但是至少在外面面前还是会给舒老爷面子的,这也是唯一让她欣慰的一点了,不然的话,就她主子这脾气,舒老爷只怕也受不了吧! 不过……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舒夫人的心情阴晴不定,定不定就会将火气撒到下人身上,而且,对舒老爷更是冷眼以待,实在是安嬷嬷心惊胆战。 “安嬷嬷,去门房那里看看,瑶华怎的还没到。”舒夫人一进屋便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这座院子是舒老爷特意让人修的,就是为了让舒夫人心情不好时有个去处,故此才特意修了这样的一座养心院,供舒夫人游玩散心。 安嬷嬷诺诺的应了声,看了一眼舒夫人,这才退下了。 舒夫人闭目坐了良久,听得耳边有了动静,知道有人进来了,这才睁开了眼,淡淡道,“你还来做什么,该说的不是都说完了么?” 进来的却是林梅先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韩兆管事,舒望瑾手下的一个掌柜,虽不是舒家的家生子,但是能力出众,很得舒望瑾的器重,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却是频出错事,惹得舒望瑾厌弃,要不是舒舟等人求情,只怕韩兆早就被舒望瑾赶出了舒家。 韩兆搓了搓手,满脸猥·琐,嘿嘿笑了下,讨好的看着舒夫人,满嘴油腔滑调,“夫人,不知道小人先前提供的那些消息对您可有些用处?” 舒夫人面色冷淡,轻哼了一声,眉眼间满是森寒之气,轻声道,“你想要的在那边,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再听。” 韩兆顺着舒夫人的目光看去,只见着不知什么时候在梳妆台上放了一个桃木的匣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亮点,但是韩兆却好似知道里面是什么一样,立马就奔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那个匣子,只见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十几锭金子烁烁生辉,差点没让韩兆激动得快要晕了过去。 “你走吧,自去辞了管事的位置,以后,不要再来京城了。”舒夫人看了韩兆那个垂涎的丑陋模样,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样的小人,还是早送走为妙,免得祸害了她家望瑾以后的事业。 韩兆手里捧着金子,不管舒夫人说的是什么都止不住的点头,两眼冒光,双手紧紧的抱着手里的桃木匣子。 他本以为舒夫人这样的性子,自明天高得很,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将自己责罚一顿然后赶出舒府,没想到这离间计却是这么的好用,舒夫人竟然信了自己,与舒老爷生了嫌隙,出手还这么阔绰,一给就是十几锭金子! “夫人……小的,马上去管家那里辞工,以后,再也不会回京城了!” 韩兆因为上一次巧颜阁的事情被舒望瑾狠狠责罚了一顿,还将他的家人给送出了京城,实在是让他心里难平得很。再加上后来舒望瑾愈来愈不重视他,甚至有意将他调离京城,更是让韩兆心生怨恨,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对舒家的人下手而已。 这次舒家本族那里也下了命令,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消息散布到舒夫人耳中,他本来以为以舒夫人的脾气,应该不会相信他才对,没想到竟然还给了自己赏银…… 舒夫人端坐在绣榻上,她本就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小时候经常仗着背后的几大势力口不择言,不知刺伤了多少姑娘家幼小的心灵,脾气刁钻古怪又异常任性,但是太后和皇上却独独只对她一个人亲厚,任她求允,最后还答应了让她嫁给一介商户,震惊了朝野上下,无人不扼腕叹息。 沉默良久,舒夫人还是按耐不住,见韩兆抱着金子欲走,哑声喊道,“那你可知……他俩当初为何会分开?” 韩兆顿了顿,转过了身,给舒夫人一个僵硬尴尬的笑容,咧着嘴道,“夫人……这个,小人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小人倒是听说,不仅仅是因为当初陛下帮清澕郡主指婚,而且……那个时候听说……听说姚长公主殿下是嫌弃舒老爷,出身贱商之家,不许清澕郡主嫁给舒老爷,怕拉低了郡主殿下的身份……” 舒夫人气得两手打起了颤,想将绣榻上所有的东西都拂到地上,但是因为许久没有到这个养心院来歇息了,因此舒老爷便让人将这座院子里面所有的被褥都清理了出去。 更何况,上次舒夫人和舒老爷吵架还是前几年夏季的时候,因此现在这个养心院自然是没有什么被褥的了。 舒夫人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但是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压抑着一种情绪,可是那种情绪却差点将她整个人都撕裂,若不是安国公府从小就教养过舒夫人,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只怕她现在早已忍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夫人?”韩兆见舒夫人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小声地唤了一句。 “你走吧。”舒夫人这才应道,但是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望着自己面前的那扇檀香双绣屏风出神,这座屏风是当年她的嫁妆,后来舒喻瑾出嫁,这件屏风本来是应该在单子上的,但是舒喻瑾却是跪着求舒夫人留下这座屏风,只因为这座屏风陪了舒夫人整整三十年,所代表的意义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家具所能比拟的。 韩兆见舒夫人放自己走,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捂着怀里的金子忙不迭的走了。 待韩兆走后,舒夫人这才睁开了眼,不知何时起,她的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鼻子微红,显然是伤心愤怒到了极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韩兆在的时候她为什么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原因,只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和无助。 没过多久,舒夫人才缓过来,面色渐渐恢复如常,只是她眼睛里的那一抹说不出的光华却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乌云。 “夫人,表小姐来了……” 这个时候,安瑶华终于到了,随着安嬷嬷一步步踏入这个陌生的院落,见到了舒夫人之后忙欠身行礼,声音清甜的道,“给姑姑请安……” 舒夫人勾着嘴角轻笑,眼里有了大片的氤氲,轻声道,“请安?还是瑶华你会说话……”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这话并不是发怒的意思,便笑着自己起了身,走过去亲密的挽着舒夫人的胳膊,微微撒娇道,“姑姑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打比的,不是‘请安’是什么?” 舒夫人拍了拍安瑶华的脑袋,示意安嬷嬷先退下去,待她下去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安瑶华道,“你父亲最近如何?” 安瑶华听了这话却是一愣,微微蹙起了眉,有些不解舒夫人这话到底是何意,要是往常,只怕舒夫人连安国公府出来的少爷公子们都不会理,更不要说请她们进舒府了,这一切只因为舒夫人和安国公有嫌隙,舒夫人更是许多年都没有回过娘家,惹得安国公被老国公和老太太怨念。 所以,安瑶华先前在夫家的时候听闻外面有舒家的人来请,还是狠狠惊讶了一把,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夫君说的确是舒家的小厮这才作罢;可是……舒夫人还是和安国公不和,但是今日这话的意思,到底…… “回姑姑的话,最近父亲和娘身体安健,多谢姑姑关心。”安瑶华怕得罪舒夫人,因此回答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但是未免还是生疏了一些。 舒夫人神情未变,似乎根本不在意安瑶华到底回答的是什么。 “瑶华,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舒夫人摸了摸自己手上晶莹玉润的翡翠镯,声音淡然。 “姑姑请说,瑶华若是做得到的,自当全力以赴。”安瑶华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舒夫人这里她可是有不少的把柄落下呢,不要说什么背着丈夫私会表哥了,虽然那次的确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见面,但是要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话,只怕她这个世子妃的身份也难保了。 更何况,还有上一次舒夫人帮安琼华落选一事,若不是舒夫人带着安琼华去见了太后,不然的话只怕现在也要嫁给太子,日后和宫里千千万万的女子争那一个人。 舒夫人摸着手上的玉镯,这还是舒老爷前些年在边疆得到的,特意叫匠人雕磨之后送给了她,那个时候,舒夫人心里不知道多欢喜,但是现在却只是睹物心伤罢了。 “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千万不要告诉了旁人,哪怕是你夫君。” 舒夫人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封红泥封口的信笺,将它递交给了安瑶华,口中道,“若是旁人问起来了,你便说我喊你来是为了琼华落选被遣回家一事,让你安慰安慰琼华。” 只怕别人也想不到,这让人垂涎的母仪天下的位置,却是安琼华弃之如敝屐的吧! 世人都以为,舒夫人当天带安琼华入宫去见太后,是为了巩固安琼华的地位,让她到时候直上青云,在宫中不受任何挫折便安稳的坐上太子妃之位,可是却不知道这个让他们所垂涎的位置,却偏偏是某些人视如毒蝎的。 安瑶华面色不变,利索的将舒夫人递出的那封信给收进了袖中,淡淡道,“瑶华知道。” 舒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安瑶华的目光里这才带了一点慈祥之色,但是更多的还是哀伤。活了这么多年,任性刁蛮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嫁了个良人,哪知良人却是猛虎毒蝎,为了旧人竟然能连结发妻子都要谋害!这……如何不让她寒心?故此,才想要联合安国公府的势力,去除掉所有对自己和对望瑾的威胁! “姑姑……”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在看什么,望见她眸中对自己的慈爱之色,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刚要笑着回应,却见到了阿虎夫人鬓边的一缕白发,大惊失色的道,“姑姑!你……” 舒夫人微睥着安瑶华,不知道她是何意。 安瑶华却一下子就饿扑了过来,满脸忍耐,咬着牙哽咽着道,“姑姑,你的头发……” 舒夫人往后看了一眼,又回过了头来,知道了安瑶华在说些什么,神色淡淡,根本就不在意,伸手抚了抚鬓边的白发,抿着嘴道,“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再过几个月连外甥都要抱上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儿女,岁月催人老啊……” “姑姑……怎的说这些丧气的话。”安瑶华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和她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安云棠完全不一样,满是颓废,哪还是传说中的那个安家大小姐。 就连上一次,舒夫人的状态都比现在好许多,雍容华贵好似神仙妃子,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是现在,舒夫人脸色蜡黄,鬓边斑白,简直是比安国公夫人也就是她的母亲还要显老态,要知道……舒家富可敌国,舒夫人又天生爱美,最会养容保颜,哪有像现在这样沧桑的时候。 “人老了,说的话自然是不中听了。”舒夫人扶了下鬓边微乱的发钗,淡淡的看了一眼安瑶华,扯开话题道,“琼华最近如何了?”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不想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她们安家的女子,向来都是视尊严如生命,便转移了话题道,“琼华最近可好了,爹爹本就不想她入宫,现在这样一来,正是如了琼华的意,只是母亲那边……” 舒夫人也知道安国公夫人那里是个什么情况,本就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的女儿,又能喜欢到哪里去呢? “你娘那边,自有她的原因,你也不要太过怪罪于她。”舒夫人轻声叹了一口气,当年她兄长安国公那件事的确是做的不太磊落,若是将那女子交由安国公夫人照顾,又哪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哪个世家女子是不能容忍一个没有半点身份地位的舞姬的,更何况这个舞姬还只是生了一名女儿…… 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此话是何意,但是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便收了口,温顺的应了句是,接着便帮舒夫人捶了捶肩膀和背部,轻笑着道,“姑姑,瑶华最近跟着宫里的那些老嬷嬷学了如何按摩的手艺,娘她可喜欢了,瑶华也帮您按按……”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闭目不再言语。 安瑶华望着舒夫人鬓边的那一缕白发,蓦地有些心酸,当初的姑姑是那样的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现在却是如此的沧桑老态,还是当初本就不该生为女子? 心里苦闷良久,最后安瑶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去做想这些事情了。 而安远侯府别院这边,林梅不好意思去见刘雨霏,更不好意思说自己给她丈夫送过去了旧情人,便想请人将王惠鸳送到萧子桓身边,现在王惠鸳居无定所,身边又没有一个亲人,也只有萧子桓这个前夫可以寄托了。 林梅虽然不喜欢王惠鸳,但是也不想看着她流落街头,出于无奈之下才会想将她送到萧子桓身边,毕竟王惠鸳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都是萧子桓一个人的“功劳”,若不是他,现在的王惠鸳只怕还会那个刁蛮任性的员外家大小姐,天天去找林梅的麻烦,但是至少活得开心,活得肆意。 林梅想好之后,便准备去王惠鸳住的客房里找她,顺便和她说说以后她的去处问题,可哪想一进门就看到了王惠鸳踩着凳子,拿着一条白绫往屋梁上打死结的情景,瞬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你……你要做什么!”林梅眼见着王惠鸳打好了死结,就要将头伸了进去,忙跑过去死死拽住她的衣裳,一脸的惊惶,“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好不容易才从人贩子手里逃了出来,你要是现在就自尽了,那可真的是傻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要死在这里让她看到啊!不然她会有很大的心理阴影的!这才是重点好吗! 王惠鸳见着是林梅,这下子也是更加紧张了,挣扎了几下,见林梅还不放开自己,便想直接将头套进去,哪料林梅在下面死死地扯住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放开我!林梅,我是自己悬梁自尽的,别人根本就不会查到你头上,你不用这么怕……” 王惠鸳见林梅不放开自己,两只小腿抖了抖,想将林梅的手踹开,但是无奈林梅却是越抓越近,便只得放下了手里的白绫,蹙着眉一脸哀怨的看着林梅,埋怨道,“我想死你都不让我死!果真是不想看到我好过么!” 林梅嘴角微微抽搐,心里腹诽道,你想死也死远点啊,就死在这里她心里压力得多大! 但是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当时林梅可不敢就这样说出来,不然的话指不定王惠鸳被她这么一激就真的上吊了可怎么办!那她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我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啊?你也给我说说呗,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的地方我改还不行吗?你动不动的就要上吊自杀,我很惊恐好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没了,我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的!”林梅嘴里说着话,眼睛也直直盯着王惠鸳,生怕就在她说话的这当口王惠鸳就上吊了,那她可就要哭死了! “这事和我你没关系!林梅,你放开我!”王惠鸳说着便剧烈挣扎了起来,想踹开林梅的手。 林梅见王惠鸳这么暴躁,突然恍然大悟了,望着她喊道,“我知道了!你又恢复原先的那个性子了!”难怪……一大清早的便要寻死觅活,原来是恢复以前那个任性小姐的性子了,大概是想起这些天的事情觉得自己受不了,太丢人现眼了,故此才会想不开要上吊的! 王惠鸳一愣,本来还不懂林梅说的是什么,后来懂了之后立马就凶起了一张脸,咬着牙道,“知道的话那还不快放开我!以前你不是最讨厌我的么?!” 林梅纠结的咋了砸嘴巴,最后瘪着嘴巴道,“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呀,知道自己讨人厌就好……” 听了林梅这火上浇油的话,王惠鸳更是气得不得了,抬脚就要去踹林梅,也顾不得平日里要保持的风度了,脸色大变,声音里也带了丝委屈,“我又没要你们喜欢我!那你还管我去死做什么!横竖没连累到你,让我死你又不会死,管这么多做什么!” 林梅咋了眨眼睛,真的就放开了自己的手,双手环胸慢慢的退到了门边,百无聊奈的道,“好,大小姐,你想体验体验上吊的滋味,我就不拦你了……” “林梅!”王惠鸳还没上吊自杀,听了林梅这些话都快要被她气疯了,红着眼眶就这样跳了下来,追着林梅打。 林梅怎么可能就这样傻傻的站着认她打,怕外面的下人看热闹,便直接将门一关,用栓子拴上,跑到了屋子的另一边,口里还说着让王惠鸳气得不得了的话。 到最后,王惠鸳本就又气又难过,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只能看着林梅站在自己面前一长开外处顿住不动,就这样双手环胸懒懒的看着自己,真是越看下去越觉得林梅这张脸让人生厌,不仅性格恶劣,就连这张脸也是让她厌恶得不得了。 林梅则懒散的看着王惠鸳坐在地上喘粗气,见她实在没了力气这才敢走上去,递了一块手帕道,“擦擦你脸上的汗吧,还好你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然和疯婆子有什么区别?” 王惠鸳听了这话抬手欲要去打林梅,但是实在没了力气,便只能干瞪着他,也不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帕子。 林梅翻了个白眼,直接就将手帕扔王惠鸳脸上了,毫不在乎的道,“我可告诉你呀,这是我家,外面的下人都听我的话,要是你真想死,现在我就叫他们过来,上吊多无趣对吧,而且听说呀,这上吊死的人舌头伸的老长,七窍流血脸色青紫……你见过没?听说就是比那恶鬼还要恐怖……” 这话当然只是为了吓唬王惠鸳而已,她这么爱美的人,要是知道了上吊自尽之后的人都长啥样的话,肯定就不敢去上吊了。 果不其然,王惠鸳听了这话之后果然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退,眼睛里满是惊恐,还有些庆幸,显然林梅的这番话是对她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王惠鸳,你要是真的想死的话,我现在就要我家下人帮你拿鹤顶红啊砒霜啊鸩酒之类的毒药来,死得没有痛苦,而且死后的尸体也非常美……就拿鹤顶红作比较吧,听说服了它之后死的人,双唇鲜艳似血,不知道看起来多美了!” 林梅绷着一张脸满是正经的说道,完全就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王惠鸳听了这些毒药却是抖得更厉害了,颤着嘴唇道,“你不要唬我了……我才不信你说的话!现在哪有什么砒霜鹤顶红,药房里都不会卖得!” 看来王惠鸳还算是有点常识…… 林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里算了下自己有多少天没洗了,是该洗头发了。 “这就是你无知了吧!有钱什么药买不到啊,就连那些帝王啊什么的都有很多被人毒害的,你要是有钱,药房的人怎么说都会卖给你的,只是可能……药量没那么足,药效没那么好。说好的一柱香死可能会让你疼上两柱香的时间再死之类的……”林梅故作正经的点了点头,努力绷着笑。 王惠鸳的身子越来越抖了,她忍不住在地上缩成了一团,颤颤的说道,“我不要喝毒药……不要……” 林梅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但是很快的就沉了下去,她咳了几声,见王惠鸳望着自己,这才冷着声音道,“你先前为何又要上吊自尽!逗我玩呢是吧?!” 王惠鸳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了,这可吓坏了林梅,她可从未看到王惠鸳哭过,就连林梅让王惠鸳在众多长辈面前出丑王惠鸳都没有哭过,虽然事后更加狠毒的加倍让林梅还了回来,但是也从未看哭过,所以她现在一哭,立马就惊得林梅手忙脚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你……你哭什么呀,大不了……但不了我不说你了,这样好了吧?哎,你别哭了,这么大人了丢不丢人啊……”林梅捡起了地上那块王惠鸳不要的手帕,拍了拍又吹了吹,这才递给了王惠鸳。 “我们俩扯平好不好?以前你诬陷我的时候我也没哭啊,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以为钱是我偷的,可是我都没有哭,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又没人无赖你冤枉你,你哭个啥……” 林梅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在王惠鸳的前面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心平气和的道,“我们两个也都老大不小了,明年我要嫁人了,至于你,已经嫁过人了,虽然现在是下堂妇,脾气也不好,长得也算一般,但是你会画画会写诗,又有一副好女红,也不怕到时候嫁不出去吧?” “谁跟你说嫁人了!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嫁人!谁要是敢娶我,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王惠鸳将手里的帕子掐得死紧,说话的时候一副恶狠狠的凶态,看来是萧子桓让她受尽了流言蜚语哭干了眼泪,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厌恶嫁人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要上吊……”林梅瘪着嘴小声道,显然也是很不明白。 王惠鸳眼睛里有了一丝愧疚,掐着手里的帕子,轻声道,“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任性妄为,最后也自食了苦果,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但是……我害了那么多人,让她们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还有我爹和娘,十几年的宠爱,一朝烟消云散,我……实在是……” 林梅了然的点了点,头欣慰的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这么深层的觉悟,实在是让我大感欣慰啊……啊!” 她这话还没说完,王惠鸳就死劲狠狠的掐了林梅的胳膊一把。 “你欣慰……关你什么事!”王惠鸳咬着牙道,一副我现在很不爽你不要来惹我的样子。 “下手这么重,记得下个丈夫找个皮实肉厚一点的,像萧子桓那种的小白脸,经看不经用,文文弱弱的,哪受得了你这样粗暴的行为。”林梅自动略过了萧子桓会武功一事,反正在她眼里萧子桓全身上下简直没一个优点,最大的罪就是勾搭刘雨霏还想要娶她! 王惠鸳脸上的表情一僵,又要伸手过来掐林梅,见她躲开了,磨了磨牙说道,“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否则修怪我翻脸!” 林梅默默的望着王惠鸳现在的样子,还说不翻脸,现在脸都青了! “既然你想通了,那就不要上吊了吧,不然吓到了些人可多不好,多吧?”林梅笑眯眯的说道,自动忽略了王惠鸳那要杀人一样的目光,“我还等着你明年来喝我的喜酒呢,顺便帮我添妆,心意到了就行了,我也不要太多。” 王惠鸳本来面色还有些不太好看,她才刚被人休了没多久,林梅就在这里夸夸其谈她要嫁人的事情,但是听到了后面添妆的事情,面色不由得缓和了下来。“那你可要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了,免得刚嫁过去就惹得夫家人嫌弃!” 林梅知道王惠鸳向来刀子口豆腐心,便笑着点了点头,捂着嘴道,“那你放心吧,只是到时候你帮我添了妆,也该想想自己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只十五岁,正是芳华大好的年纪,就这样一辈子也很辛苦,而且……” 而且……王家的人已经离开了,却没有去尼姑庵接王惠鸳,这就代表,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这个败坏自家名声的不孝女。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 “那你可要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了,免得刚嫁过去就惹得夫家人嫌弃!” 林梅知道王惠鸳向来刀子口豆腐心,便笑着点了点头,捂着嘴道,“那你放心吧,只是到时候你帮我添了妆,也该想想自己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只十五岁,正是芳华大好的年纪,就这样一辈子也很辛苦,而且……” 而且……王家的人已经离开了,却没有去尼姑庵接王惠鸳,这就代表,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这个败坏自家名声的不孝女。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十里长街花满路 再来说舒夫人那边,安嬷嬷跟着她回了屋后,心里忍不住揣测自家主子的心思,毕竟舒夫人以前的脾气虽然也不是太好,但是至少在外面面前还是会给舒老爷面子的,这也是唯一让她欣慰的一点了,不然的话,就她主子这脾气,舒老爷只怕也受不了吧! 不过……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舒夫人的心情阴晴不定,定不定就会将火气撒到下人身上,而且,对舒老爷更是冷眼以待,实在是安嬷嬷心惊胆战。?rane?n? ???.?r?a?n??en` “安嬷嬷,去门房那里看看,瑶华怎的还没到。”舒夫人一进屋便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这座院子是舒老爷特意让人修的,就是为了让舒夫人心情不好时有个去处,故此才特意修了这样的一座养心院,供舒夫人游玩散心。 安嬷嬷诺诺的应了声,看了一眼舒夫人,这才退下了。 舒夫人闭目坐了良久,听得耳边有了动静,知道有人进来了,这才睁开了眼,淡淡道,“你还来做什么,该说的不是都说完了么?” 进来的却是林梅先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韩兆管事,舒望瑾手下的一个掌柜,虽不是舒家的家生子,但是能力出众,很得舒望瑾的器重,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却是频出错事,惹得舒望瑾厌弃,要不是舒舟等人求情,只怕韩兆早就被舒望瑾赶出了舒家。 韩兆搓了搓手,满脸猥·琐,嘿嘿笑了下,讨好的看着舒夫人,满嘴油腔滑调,“夫人,不知道小人先前提供的那些消息对您可有些用处?” 舒夫人面色冷淡,轻哼了一声,眉眼间满是森寒之气,轻声道,“你想要的在那边,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再听。” 韩兆顺着舒夫人的目光看去,只见着不知什么时候在梳妆台上放了一个桃木的匣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亮点,但是韩兆却好似知道里面是什么一样,立马就奔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那个匣子,只见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十几锭金子烁烁生辉,差点没让韩兆激动得快要晕了过去。 “你走吧,自去辞了管事的位置,以后,不要再来京城了。”舒夫人看了韩兆那个垂涎的丑陋模样,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样的小人,还是早送走为妙,免得祸害了她家望瑾以后的事业。 韩兆手里捧着金子,不管舒夫人说的是什么都止不住的点头,两眼冒光,双手紧紧的抱着手里的桃木匣子。 他本以为舒夫人这样的性子,自明天高得很,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将自己责罚一顿然后赶出舒府,没想到这离间计却是这么的好用,舒夫人竟然信了自己,与舒老爷生了嫌隙,出手还这么阔绰,一给就是十几锭金子! “夫人……小的,马上去管家那里辞工,以后,再也不会回京城了!” 韩兆因为上一次巧颜阁的事情被舒望瑾狠狠责罚了一顿,还将他的家人给送出了京城,实在是让他心里难平得很。再加上后来舒望瑾愈来愈不重视他,甚至有意将他调离京城,更是让韩兆心生怨恨,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对舒家的人下手而已。 这次舒家本族那里也下了命令,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消息散布到舒夫人耳中,他本来以为以舒夫人的脾气,应该不会相信他才对,没想到竟然还给了自己赏银…… 舒夫人端坐在绣榻上,她本就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小时候经常仗着背后的几大势力口不择言,不知刺伤了多少姑娘家幼小的心灵,脾气刁钻古怪又异常任性,但是太后和皇上却独独只对她一个人亲厚,任她求允,最后还答应了让她嫁给一介商户,震惊了朝野上下,无人不扼腕叹息。 沉默良久,舒夫人还是按耐不住,见韩兆抱着金子欲走,哑声喊道,“那你可知……他俩当初为何会分开?” 韩兆顿了顿,转过了身,给舒夫人一个僵硬尴尬的笑容,咧着嘴道,“夫人……这个,小人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小人倒是听说,不仅仅是因为当初陛下帮清澕郡主指婚,而且……那个时候听说……听说姚长公主殿下是嫌弃舒老爷,出身贱商之家,不许清澕郡主嫁给舒老爷,怕拉低了郡主殿下的身份……” 舒夫人气得两手打起了颤,想将绣榻上所有的东西都拂到地上,但是因为许久没有到这个养心院来歇息了,因此舒老爷便让人将这座院子里面所有的被褥都清理了出去。 更何况,上次舒夫人和舒老爷吵架还是前几年夏季的时候,因此现在这个养心院自然是没有什么被褥的了。 舒夫人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但是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压抑着一种情绪,可是那种情绪却差点将她整个人都撕裂,若不是安国公府从小就教养过舒夫人,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只怕她现在早已忍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夫人?”韩兆见舒夫人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小声地唤了一句。 “你走吧。”舒夫人这才应道,但是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望着自己面前的那扇檀香双绣屏风出神,这座屏风是当年她的嫁妆,后来舒喻瑾出嫁,这件屏风本来是应该在单子上的,但是舒喻瑾却是跪着求舒夫人留下这座屏风,只因为这座屏风陪了舒夫人整整三十年,所代表的意义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家具所能比拟的。 韩兆见舒夫人放自己走,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捂着怀里的金子忙不迭的走了。 待韩兆走后,舒夫人这才睁开了眼,不知何时起,她的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鼻子微红,显然是伤心愤怒到了极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韩兆在的时候她为什么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原因,只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和无助。 没过多久,舒夫人才缓过来,面色渐渐恢复如常,只是她眼睛里的那一抹说不出的光华却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乌云。 “夫人,表小姐来了……” 这个时候,安瑶华终于到了,随着安嬷嬷一步步踏入这个陌生的院落,见到了舒夫人之后忙欠身行礼,声音清甜的道,“给姑姑请安……” 舒夫人勾着嘴角轻笑,眼里有了大片的氤氲,轻声道,“请安?还是瑶华你会说话……”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这话并不是发怒的意思,便笑着自己起了身,走过去亲密的挽着舒夫人的胳膊,微微撒娇道,“姑姑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打比的,不是‘请安’是什么?” 舒夫人拍了拍安瑶华的脑袋,示意安嬷嬷先退下去,待她下去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安瑶华道,“你父亲最近如何?” 安瑶华听了这话却是一愣,微微蹙起了眉,有些不解舒夫人这话到底是何意,要是往常,只怕舒夫人连安国公府出来的少爷公子们都不会理,更不要说请她们进舒府了,这一切只因为舒夫人和安国公有嫌隙,舒夫人更是许多年都没有回过娘家,惹得安国公被老国公和老太太怨念。 所以,安瑶华先前在夫家的时候听闻外面有舒家的人来请,还是狠狠惊讶了一把,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夫君说的确是舒家的小厮这才作罢;可是……舒夫人还是和安国公不和,但是今日这话的意思,到底…… “回姑姑的话,最近父亲和娘身体安健,多谢姑姑关心。”安瑶华怕得罪舒夫人,因此回答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但是未免还是生疏了一些。 舒夫人神情未变,似乎根本不在意安瑶华到底回答的是什么。 “瑶华,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舒夫人摸了摸自己手上晶莹玉润的翡翠镯,声音淡然。 “姑姑请说,瑶华若是做得到的,自当全力以赴。”安瑶华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舒夫人这里她可是有不少的把柄落下呢,不要说什么背着丈夫私会表哥了,虽然那次的确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见面,但是要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话,只怕她这个世子妃的身份也难保了。 更何况,还有上一次舒夫人帮安琼华落选一事,若不是舒夫人带着安琼华去见了太后,不然的话只怕现在也要嫁给太子,日后和宫里千千万万的女子争那一个人。 舒夫人摸着手上的玉镯,这还是舒老爷前些年在边疆得到的,特意叫匠人雕磨之后送给了她,那个时候,舒夫人心里不知道多欢喜,但是现在却只是睹物心伤罢了。 “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千万不要告诉了旁人,哪怕是你夫君。” 舒夫人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封红泥封口的信笺,将它递交给了安瑶华,口中道,“若是旁人问起来了,你便说我喊你来是为了琼华落选被遣回家一事,让你安慰安慰琼华。” 只怕别人也想不到,这让人垂涎的母仪天下的位置,却是安琼华弃之如敝屐的吧! 世人都以为,舒夫人当天带安琼华入宫去见太后,是为了巩固安琼华的地位,让她到时候直上青云,在宫中不受任何挫折便安稳的坐上太子妃之位,可是却不知道这个让他们所垂涎的位置,却偏偏是某些人视如毒蝎的。 安瑶华面色不变,利索的将舒夫人递出的那封信给收进了袖中,淡淡道,“瑶华知道。” 舒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安瑶华的目光里这才带了一点慈祥之色,但是更多的还是哀伤。活了这么多年,任性刁蛮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嫁了个良人,哪知良人却是猛虎毒蝎,为了旧人竟然能连结发妻子都要谋害!这……如何不让她寒心?故此,才想要联合安国公府的势力,去除掉所有对自己和对望瑾的威胁! “姑姑……”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在看什么,望见她眸中对自己的慈爱之色,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刚要笑着回应,却见到了阿虎夫人鬓边的一缕白发,大惊失色的道,“姑姑!你……” 舒夫人微睥着安瑶华,不知道她是何意。 安瑶华却一下子就饿扑了过来,满脸忍耐,咬着牙哽咽着道,“姑姑,你的头发……” 舒夫人往后看了一眼,又回过了头来,知道了安瑶华在说些什么,神色淡淡,根本就不在意,伸手抚了抚鬓边的白发,抿着嘴道,“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再过几个月连外甥都要抱上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儿女,岁月催人老啊……” “姑姑……怎的说这些丧气的话。”安瑶华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和她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安云棠完全不一样,满是颓废,哪还是传说中的那个安家大小姐。 就连上一次,舒夫人的状态都比现在好许多,雍容华贵好似神仙妃子,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是现在,舒夫人脸色蜡黄,鬓边斑白,简直是比安国公夫人也就是她的母亲还要显老态,要知道……舒家富可敌国,舒夫人又天生爱美,最会养容保颜,哪有像现在这样沧桑的时候。 “人老了,说的话自然是不中听了。”舒夫人扶了下鬓边微乱的发钗,淡淡的看了一眼安瑶华,扯开话题道,“琼华最近如何了?”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不想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她们安家的女子,向来都是视尊严如生命,便转移了话题道,“琼华最近可好了,爹爹本就不想她入宫,现在这样一来,正是如了琼华的意,只是母亲那边……” 舒夫人也知道安国公夫人那里是个什么情况,本就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的女儿,又能喜欢到哪里去呢? “你娘那边,自有她的原因,你也不要太过怪罪于她。”舒夫人轻声叹了一口气,当年她兄长安国公那件事的确是做的不太磊落,若是将那女子交由安国公夫人照顾,又哪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哪个世家女子是不能容忍一个没有半点身份地位的舞姬的,更何况这个舞姬还只是生了一名女儿…… 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此话是何意,但是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便收了口,温顺的应了句是,接着便帮舒夫人捶了捶肩膀和背部,轻笑着道,“姑姑,瑶华最近跟着宫里的那些老嬷嬷学了如何按摩的手艺,娘她可喜欢了,瑶华也帮您按按……”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闭目不再言语。 安瑶华望着舒夫人鬓边的那一缕白发,蓦地有些心酸,当初的姑姑是那样的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现在却是如此的沧桑老态,还是当初本就不该生为女子? 心里苦闷良久,最后安瑶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去做想这些事情了。 而安远侯府别院这边,林梅不好意思去见刘雨霏,更不好意思说自己给她丈夫送过去了旧情人,便想请人将王惠鸳送到萧子桓身边,现在王惠鸳居无定所,身边又没有一个亲人,也只有萧子桓这个前夫可以寄托了。 林梅虽然不喜欢王惠鸳,但是也不想看着她流落街头,出于无奈之下才会想将她送到萧子桓身边,毕竟王惠鸳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都是萧子桓一个人的“功劳”,若不是他,现在的王惠鸳只怕还会那个刁蛮任性的员外家大小姐,天天去找林梅的麻烦,但是至少活得开心,活得肆意。 林梅想好之后,便准备去王惠鸳住的客房里找她,顺便和她说说以后她的去处问题,可哪想一进门就看到了王惠鸳踩着凳子,拿着一条白绫往屋梁上打死结的情景,瞬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你……你要做什么!”林梅眼见着王惠鸳打好了死结,就要将头伸了进去,忙跑过去死死拽住她的衣裳,一脸的惊惶,“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好不容易才从人贩子手里逃了出来,你要是现在就自尽了,那可真的是傻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要死在这里让她看到啊!不然她会有很大的心理阴影的!这才是重点好吗! 王惠鸳见着是林梅,这下子也是更加紧张了,挣扎了几下,见林梅还不放开自己,便想直接将头套进去,哪料林梅在下面死死地扯住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放开我!林梅,我是自己悬梁自尽的,别人根本就不会查到你头上,你不用这么怕……” 王惠鸳见林梅不放开自己,两只小腿抖了抖,想将林梅的手踹开,但是无奈林梅却是越抓越近,便只得放下了手里的白绫,蹙着眉一脸哀怨的看着林梅,埋怨道,“我想死你都不让我死!果真是不想看到我好过么!” 林梅嘴角微微抽搐,心里腹诽道,你想死也死远点啊,就死在这里她心里压力得多大! 但是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当时林梅可不敢就这样说出来,不然的话指不定王惠鸳被她这么一激就真的上吊了可怎么办!那她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我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啊?你也给我说说呗,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的地方我改还不行吗?你动不动的就要上吊自杀,我很惊恐好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没了,我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的!”林梅嘴里说着话,眼睛也直直盯着王惠鸳,生怕就在她说话的这当口王惠鸳就上吊了,那她可就要哭死了! “这事和我你没关系!林梅,你放开我!”王惠鸳说着便剧烈挣扎了起来,想踹开林梅的手。 林梅见王惠鸳这么暴躁,突然恍然大悟了,望着她喊道,“我知道了!你又恢复原先的那个性子了!”难怪……一大清早的便要寻死觅活,原来是恢复以前那个任性小姐的性子了,大概是想起这些天的事情觉得自己受不了,太丢人现眼了,故此才会想不开要上吊的! 王惠鸳一愣,本来还不懂林梅说的是什么,后来懂了之后立马就凶起了一张脸,咬着牙道,“知道的话那还不快放开我!以前你不是最讨厌我的么?!” 林梅纠结的咋了砸嘴巴,最后瘪着嘴巴道,“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呀,知道自己讨人厌就好……” 听了林梅这火上浇油的话,王惠鸳更是气得不得了,抬脚就要去踹林梅,也顾不得平日里要保持的风度了,脸色大变,声音里也带了丝委屈,“我又没要你们喜欢我!那你还管我去死做什么!横竖没连累到你,让我死你又不会死,管这么多做什么!” 林梅咋了眨眼睛,真的就放开了自己的手,双手环胸慢慢的退到了门边,百无聊奈的道,“好,大小姐,你想体验体验上吊的滋味,我就不拦你了……” “林梅!”王惠鸳还没上吊自杀,听了林梅这些话都快要被她气疯了,红着眼眶就这样跳了下来,追着林梅打。 林梅怎么可能就这样傻傻的站着认她打,怕外面的下人看热闹,便直接将门一关,用栓子拴上,跑到了屋子的另一边,口里还说着让王惠鸳气得不得了的话。 到最后,王惠鸳本就又气又难过,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只能看着林梅站在自己面前一长开外处顿住不动,就这样双手环胸懒懒的看着自己,真是越看下去越觉得林梅这张脸让人生厌,不仅性格恶劣,就连这张脸也是让她厌恶得不得了。 林梅则懒散的看着王惠鸳坐在地上喘粗气,见她实在没了力气这才敢走上去,递了一块手帕道,“擦擦你脸上的汗吧,还好你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然和疯婆子有什么区别?” 王惠鸳听了这话抬手欲要去打林梅,但是实在没了力气,便只能干瞪着他,也不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帕子。 林梅翻了个白眼,直接就将手帕扔王惠鸳脸上了,毫不在乎的道,“我可告诉你呀,这是我家,外面的下人都听我的话,要是你真想死,现在我就叫他们过来,上吊多无趣对吧,而且听说呀,这上吊死的人舌头伸的老长,七窍流血脸色青紫……你见过没?听说就是比那恶鬼还要恐怖……” 这话当然只是为了吓唬王惠鸳而已,她这么爱美的人,要是知道了上吊自尽之后的人都长啥样的话,肯定就不敢去上吊了。 果不其然,王惠鸳听了这话之后果然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退,眼睛里满是惊恐,还有些庆幸,显然林梅的这番话是对她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王惠鸳,你要是真的想死的话,我现在就要我家下人帮你拿鹤顶红啊砒霜啊鸩酒之类的毒药来,死得没有痛苦,而且死后的尸体也非常美……就拿鹤顶红作比较吧,听说服了它之后死的人,双唇鲜艳似血,不知道看起来多美了!” 林梅绷着一张脸满是正经的说道,完全就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王惠鸳听了这些毒药却是抖得更厉害了,颤着嘴唇道,“你不要唬我了……我才不信你说的话!现在哪有什么砒霜鹤顶红,药房里都不会卖得!” 看来王惠鸳还算是有点常识…… 林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里算了下自己有多少天没洗了,是该洗头发了。 “这就是你无知了吧!有钱什么药买不到啊,就连那些帝王啊什么的都有很多被人毒害的,你要是有钱,药房的人怎么说都会卖给你的,只是可能……药量没那么足,药效没那么好。说好的一柱香死可能会让你疼上两柱香的时间再死之类的……”林梅故作正经的点了点头,努力绷着笑。 王惠鸳的身子越来越抖了,她忍不住在地上缩成了一团,颤颤的说道,“我不要喝毒药……不要……” 林梅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但是很快的就沉了下去,她咳了几声,见王惠鸳望着自己,这才冷着声音道,“你先前为何又要上吊自尽!逗我玩呢是吧?!” 王惠鸳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了,这可吓坏了林梅,她可从未看到王惠鸳哭过,就连林梅让王惠鸳在众多长辈面前出丑王惠鸳都没有哭过,虽然事后更加狠毒的加倍让林梅还了回来,但是也从未看哭过,所以她现在一哭,立马就惊得林梅手忙脚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你……你哭什么呀,大不了……但不了我不说你了,这样好了吧?哎,你别哭了,这么大人了丢不丢人啊……”林梅捡起了地上那块王惠鸳不要的手帕,拍了拍又吹了吹,这才递给了王惠鸳。 “我们俩扯平好不好?以前你诬陷我的时候我也没哭啊,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以为钱是我偷的,可是我都没有哭,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又没人无赖你冤枉你,你哭个啥……” 林梅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在王惠鸳的前面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心平气和的道,“我们两个也都老大不小了,明年我要嫁人了,至于你,已经嫁过人了,虽然现在是下堂妇,脾气也不好,长得也算一般,但是你会画画会写诗,又有一副好女红,也不怕到时候嫁不出去吧?” “谁跟你说嫁人了!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嫁人!谁要是敢娶我,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王惠鸳将手里的帕子掐得死紧,说话的时候一副恶狠狠的凶态,看来是萧子桓让她受尽了流言蜚语哭干了眼泪,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厌恶嫁人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要上吊……”林梅瘪着嘴小声道,显然也是很不明白。 王惠鸳眼睛里有了一丝愧疚,掐着手里的帕子,轻声道,“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任性妄为,最后也自食了苦果,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但是……我害了那么多人,让她们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还有我爹和娘,十几年的宠爱,一朝烟消云散,我……实在是……” 林梅了然的点了点,头欣慰的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这么深层的觉悟,实在是让我大感欣慰啊……啊!” 她这话还没说完,王惠鸳就死劲狠狠的掐了林梅的胳膊一把。 “你欣慰……关你什么事!”王惠鸳咬着牙道,一副我现在很不爽你不要来惹我的样子。 “下手这么重,记得下个丈夫找个皮实肉厚一点的,像萧子桓那种的小白脸,经看不经用,文文弱弱的,哪受得了你这样粗暴的行为。”林梅自动略过了萧子桓会武功一事,反正在她眼里萧子桓全身上下简直没一个优点,最大的罪就是勾搭刘雨霏还想要娶她! 王惠鸳脸上的表情一僵,又要伸手过来掐林梅,见她躲开了,磨了磨牙说道,“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否则修怪我翻脸!” 林梅默默的望着王惠鸳现在的样子,还说不翻脸,现在脸都青了! “既然你想通了,那就不要上吊了吧,不然吓到了些人可多不好,多吧?”林梅笑眯眯的说道,自动忽略了王惠鸳那要杀人一样的目光,“我还等着你明年来喝我的喜酒呢,顺便帮我添妆,心意到了就行了,我也不要太多。” 王惠鸳本来面色还有些不太好看,她才刚被人休了没多久,林梅就在这里夸夸其谈她要嫁人的事情,但是听到了后面添妆的事情,面色不由得缓和了下来。“那你可要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了,免得刚嫁过去就惹得夫家人嫌弃!” 林梅知道王惠鸳向来刀子口豆腐心,便笑着点了点头,捂着嘴道,“那你放心吧,只是到时候你帮我添了妆,也该想想自己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只十五岁,正是芳华大好的年纪,就这样一辈子也很辛苦,而且……”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 “那你可要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了,免得刚嫁过去就惹得夫家人嫌弃!” 林梅知道王惠鸳向来刀子口豆腐心,便笑着点了点头,捂着嘴道,“那你放心吧,只是到时候你帮我添了妆,也该想想自己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只十五岁,正是芳华大好的年纪,就这样一辈子也很辛苦,而且……” 而且……王家的人已经离开了,却没有去尼姑庵接王惠鸳,这就代表,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这个败坏自家名声的不孝女。 王惠鸳自然知道林梅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也有些感伤,无言的垂下了头,实在不知为何家人会这么狠心,在瘟疫当前,竟然抛弃了她,就连迁走都没有告诉过她……(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羞煞如玉新嫁娘 “林姑娘,你可知,家兄十年前曾去过京城一次,那个时候的萧子桓只不过是萧家的庶子,根本没人在乎他的性命……”萧子衿微微蹙起了眉,声音里微微带了丝叹息。 林梅听了之后也是微微一怔,想不到萧子桓那样一个温润如玉表面上一副人模狗样的翩翩公子竟然是庶生的…… 她也并不是没见过那些大家族里庶生的孩子,就比如王惠鸳他们家,也有三四个庶出的姑娘和男娃,一个比一个胆小,连说句话都不敢,哪有萧子桓现在的半分坦然自若?而那些嫡出的,便是高傲不可一世,嚣张得不行。 舒望瑾对这件事倒是未置一言,只是注视着林梅身上的一处衣纹,伸手帮她轻轻抚平。 萧子衿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道林梅倒是傻人有傻福,有舒望瑾护着,这辈子只怕都是衣食无忧了,只是另外的人却没有林梅这么的好运气了……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林梅蹙着眉问道,见舒望瑾帮自己抚平了褶皱,不由抿着嘴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后来……”萧子衿说着,眼里也微微蒙了雾气,显然是有些为萧子桓不平,因此就连语气也加了重,“堂兄在京城惹了一个世家子弟,那个时候,五叔怕被那些权贵人家迁怒,便让堂兄……也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给那个世家子弟当街跪下赔罪,堂兄不依,便被那个世家子弟打得头破血流……刘小姐那个时候想必应该是回张家过中秋节,在街上看到了这一幕,便让人救下了我堂兄……” 林梅眨了眨眼睛,对萧子桓的遭遇也有些同情,更让她惊奇的是,原来在那个时候萧子桓和刘雨霏二人就有过恩怨纠结了。 “可是那个世家子弟却是不依不饶,刘小姐那个时候还只八岁,一张巧嘴说的那人下不了台来,后来那人又见到刘小姐背后有张家撑腰,这才就此作罢……”萧子衿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只是这次却带了一些黯然,“堂兄当时问及刘小姐的名号,想着日后自己出息了好报答,但是我五叔却怕惹上另外的麻烦,拖着堂兄走了……” “那照你这么说,萧子桓又是怎么认出雨霏的呢?”林梅皱巴着一张小脸问道,“这都过了九年了,雨霏和先前的模样也不大相似了,若要是我,只怕都认不出来了……” 萧子衿微微蹙了蹙眉,轻轻摇了摇头,“这事我也不知堂兄是怎么认出刘小姐的,但是……林姑娘,我堂兄对刘小姐的情谊天地日月可鉴,绝无二心……所以,还请林姑娘在刘小姐那里多多求情了。” 林梅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听萧子衿后面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莫非是雨霏的那个胎记?可是……那个胎记长在雨霏的那个地方,小时候看得到,但是现在雨霏穿衣裳包裹得那么严实,萧子桓又是怎么看到的?……难道说,萧子桓还偷看过雨霏洗澡?!” 萧子衿见林梅根本就没在听自己说话,正想要出声唤过林梅的时候,却见林梅突然就怒气上涨了,一口贝齿咬得死紧。 “萧子桓那个混账……竟然!”林梅越想越生气,根本就顾不得再和萧子衿扯闲话,直接就绕过她扯着舒望瑾的衣袖往刘雨霏的屋子而去,待到快到的时候才松开自己紧握着舒望瑾衣袖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外面等着我,要是无聊了就自己去玩会,还有,如果实在无事可做的话,还可以去找萧子桓的麻烦,他现在不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吗?那我们就真的让他闭了眼就再也睁不开!” 舒望瑾见林梅愈说脸色越恐怖,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将她推往刘雨霏的屋子那边,安慰道,“林姑娘,你还是先去看看刘小姐吧,萧公子那里……自然有我。” “好,我就把萧子桓那个混蛋交给你了!你怎么折磨他都行!”林梅说完这句话便自己进了屋子,整座屋子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人声,就连平常缠着刘雨霏形影不离的洛儿也不在屋里,一度让林梅怀疑屋里是不是真的有人…… “林梅?” 就在这当口,林梅却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忙转头往后一看,就见刘雨霏从绣榻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团大红色的花布,右手上还捏着一根绣花针。 “……” 林梅本来见着了刘雨霏这样平安的模样心里是很高兴,但是刘雨霏手里拿着的东西着实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打了个冷颤,指着刘雨霏手里的那团红布道,“雨霏……你这……又是在绣嫁妆?!” 刘雨霏眨了眨眼睛,见林梅一脸恐怖的望着自己手里大红色的嫁衣,便笑着说道,“瞧你,吓成了什么样……” “不是我说,只是……我对这嫁衣都有阴影了!”林梅见刘雨霏浑身上下都没事,这才轻吁了口气,走过来挨着刘雨霏坐下,瘪着嘴道,“你又让我想起了赵韬……雨霏……” 一说到赵韬,林梅就不免想起了宁拓书和萧子桓,都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她这个“小媒婆”的名号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嘛! 刘雨霏的脸色倒是平静的很,绣了几针手里的嫁衣,神色淡然,“这段时间杂务繁忙,这个嫁衣已经拖了许久都没有绣了,现在反正有闲时间,还不如将它绣完,也正是应了我的那句话……女子,早嫁人晚嫁人都是要嫁人的,还不如早早的将嫁衣绣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变故来不及绣嫁妆。” 若是平常的刘雨霏,只怕早就出去帮忙救助难民了,只是上次刘雨霏得疟疾而林山县的百姓要将她活埋一事着实让她伤透了心,故此现在才会闭门不出,就连下马车也是进了县令府才下的车。 林梅一听到刘雨霏用这种语气说话心里便是酸酸的,好不难过,萧子桓和林诗的事情是怎么也不忍心再告诉她听了…… “林梅,你有事和我说?还是……有事要问我?”刘雨霏和林梅这么多年的情谊,现在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将手里的嫁衣放在了一旁的绣榻上,轻轻拍了林梅的手两下。 林梅与刘雨霏对视了许久,见她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就感觉了一阵阵心酸,到最后,更是连眼眶都红了,哽咽着说道,“雨霏……等下我们便去唐家找唐远志可好?让他写一封和离书给林诗,到时候我们便带着林诗离开这里,再也不回这个伤心的地方了……” “这件事我也想了许久,正如你所说那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刘雨霏一提起这件事整个人的眉目都正经了起来,看来也是思考了良久才下的决定。 林梅抿了抿嘴,接下来的事情却不知如何开口,但是要她憋着不说心里着实难受,因此一狠心,咬着牙就道,“雨霏,还有就是……小念儿的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的确……的确不是秦姨娘下的手,但是,却也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可是……不是秦姨娘下的手,那又是谁?唐府里的另外人只怕巴不得唐家的小公子平平安安长大吧。”刘雨霏蹙着眉,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很是不解。 林梅望了一眼满面愁容的刘雨霏,咬着牙道,“那个时候唐远志醉了酒,六亲不认,林诗抱着小念儿去找他,但是却被他一脚给踢开了,恰巧就踢在小念儿的身上,当晚小念儿便去了,林诗她也……疯了。” 刘雨霏与林梅对望了许久,听完这席话之后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勉强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现在的她,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原来是唐远志啊……”刘雨霏的嘴唇苍白,颤了几颤才说出话,“那就依你所说,今儿个下午我们便去让唐远志写和离书,若他不写的话……我便,让他此生都不能再有后嗣!” 唐家这一代本就只有唐远志一个男娃传宗接代,若是唐远志不能生育了,那唐家就真的绝后了……而刘雨霏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便是因为林诗,她的孩子被唐远志这个亲爹给弄死了,这样的男人,实在不配再有孩子! 林梅点了点头,颇是赞同刘雨霏的观点,既然不能杀人要唐远志给小念儿偿命,那让他再也不会有后嗣岂不也是一样? 小念儿这一去,对林诗是种折磨,若是唐远志无后,那对他而言,更是一种折磨! “还有便是……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萧子衿,她和你说了什么?该不是劝你去见萧子桓一面的吧?”林梅的语气里满是担心,急促的道,“你千万不要去见萧子桓!那就是个混蛋,还是个淫·魔!你要是去了的话,指不定会怎么样对你呢!” “啊?”刘雨霏蹙着眉,有些不解林梅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梅见刘雨霏这副懵懂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更是着急的不得了,只差没哭了出来,“雨霏,你说你小时候不好好的当一个大家闺秀,去街上逞什么英雄救什么人嘛!现在好了,这救人的反倒把自己的一生给赔进去了!” “林梅,你在说什么……我,我根本听不懂……”刘雨霏皱了皱眉,脸上满是无奈。 “哎呀!别管我在说什么了!就是……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京城街上救过的一个人吗?那个满脸鼻青脸肿龌龊不堪的男的就是萧子桓!而且……而且你知道他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认出你的吗?”林梅越说越气,可是却见刘雨霏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忙提醒道,“雨霏,你再仔细想想,你小时候在京城的街上有没有救过一个小男娃,比你还小的那种……” 刘雨霏蹙着眉仔细想了许久,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那样的一个小男娃,便肯定的说道,“林梅,我小时候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更何况,我在张家只是客人,本就很少出去……” “……这么说,该不会是萧子桓那厮自己认错人了吧?”林梅一想到这种结果便觉得满身寒意,这比萧子桓偷看刘雨霏洗澡认出那个胎记还要惊悚还要恐怖!这萧子桓要是发现自己认错了人,那可怎么办?!那雨霏的这门婚事岂不是又要黄?不行不行…… 林梅心里百转千回,最后见刘雨霏疑惑的望着自己,不免打落牙齿和血往肚子里面吞,对着她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刘雨霏也不知林梅问自己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不过也没有多想,便接着道,“你这么问我,我倒是想起了一事来……” “什么事?是不是你真的救过一个小男孩?”林梅说着语气就激动了起来,要是萧子桓日后发现自己认错了人,照他那个翻脸无情的性子,只怕雨霏会比王惠鸳的下场还要惨! 刘雨霏抿了抿嘴,皱着眉道,“我八岁的时候,中秋节那天,是陪表妹潇曦去街上……后来,是有一个落魄的小少年被世家子弟欺负,那个时候潇曦心软,便上前去和那男子理论,但是反倒被人调戏了,我无奈之下只得去和那些男子争论,还好后来张家的长辈们都来了,不然只怕那天的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感情,这救人的和辩论的还不是同一个人啊! 林梅只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带着满满的痛,这个结果简直是太伤人了,难道到时候雨霏还要和他家表妹共事一夫不成?!不行!绝对不行!还是现在就让他们两个断了的好,免得以后扯都扯不清! “雨霏啊,那我现在便去陪你吃个午饭,顺便去帮帮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好吧……到了下午之后我们便去一趟唐府,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刘雨霏的心里也很不好过,自七夕之后,身边的事情和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很如意的,难道真的是今年风水不好流年不利? 她正待要安慰林梅之时,却来了一个小厮,说是门房那里有一位姓周的姑娘来找林小姐。 刘雨霏疑惑的看了林梅一眼,暗自纳闷,林梅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姓周的姑娘?她怎么不知?刘雨霏欲要开口说话之时,林梅却抬起了头,轻声道,“姓周的姑娘,想来……也只有我的那位‘义妹’了!” “义妹?”刘雨霏先前还不明白林梅这话的意思,后来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京城听人说过的事情。 那安远侯爷在候夫人和掌中明珠病逝十几年后的确没有再娶,可是侯府里子嗣不断,一度导致安远侯爷到后来更是听到府里诞了子嗣更是连侯府都不回的情景。 只听说那日安远侯爷下朝回府之时,见着了路上有一个浑身脏污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不知怎么竟然就觉得她和自己妻子年少的时候莫名的相似,便将她接纳进了侯府,收她做了义女。 后来安远侯才知,这个小女娃的父母前些日子因为被人追债所以皆自杀身亡,而那些赌场里的赌徒本想将这个小女娃卖到青楼里去的,却没想竟被安远侯爷撞了个正着,大大方方的替她还了父母的债务,还将她认作了自己的义女,享受侯府的荣华。 听刘雨霏这么一说,林梅不禁嗤笑了一声,嘴里嘀咕道,“我那便宜老爹还真是有闲心,自家妻女不见了,竟然还去街上领养了个义女!” 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确实很纠结,皱着眉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把她遣回去便是……” “不……我对她又没意见,虽然性子太柔弱了些,但是丢弃我和我娘的又不是她,我怪罪她做什么!而且……你和林诗的家里都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我小时候可羡慕你们了,现在我也有一个妹妹了,所以呀……这事,扯平了!”林梅说着就对那小厮道,“去带周小姐来这里见我吧。” 刘雨霏无奈的摇头叹了几口气,摸了摸石桌上早已凉透的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冷茶,嘻嘻抿着,任凭冰凉的茶水穿过自己五脏六腑,就宛如她现在的心境一般,起不了任何波澜。 没过多久,那小厮便领着一个身穿鹅黄色绸衫的俏丽少女进了后院来,刘雨霏看着那少女的第一眼还以为是林梅来了,可是仔细一看,那少女的五官和身上的气质还是和林梅有些不同。 若说林梅时天边烂漫的朝霞,那这少女便好似是晚霞一般,不会太艳,却又让人忍不住被惊艳。 “姐姐……”不出林梅所料,进来的果然是周鄢姒,一见到她就立马笑着娇声唤道,但是余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刘雨霏,水眸几转,立马就换了一张更加讨喜的表情,声音都滴得出水来了,“这位……想必就是,与姐姐从小交好的刘小姐吧?” 刘雨霏为人温顺,见周鄢姒这么一副讨喜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轻笑着说道,“难怪得林梅说你聪慧,现在一见,果真如此。” 周鄢姒似乎是害羞了,右手捏着块手帕掩了掩脸,声音也越加娇羞,“刘姐姐……” “鄢姒,你怎么会来这里?”见周鄢姒一直和刘雨霏客套着不说来意,林梅心里微觉不耐,心里的感觉也愈来愈不妙,蹙着眉问道。 周鄢姒听了林梅的话,撇了撇嘴,杏眼儿一挑,满是媚意,“姐姐……爹怕你出事,后来几番打听,这才知道舒公子带着你来了林山县,恰巧林山县的刘大人与爹是旧识,同时还知两位皇……呵,这才让我来林山县这里找你,顺便和刘大人道一声如晤安好。” 她心里暗道好险,差点将太子和七皇子在这里的消息给说了出去,虽然安远侯那里没说要瞒着林梅,而且两位皇子也封了妃,但是……也没说不能有侧妃呀! 周鄢姒微微垂了垂头,嘴角缓缓勾勒出了一抹笑意,舒望瑾不好惹也惹不起,但是……另外的两位皇子就没舒望瑾那么薄情了…… 至于周鄢姒为何会觉得舒望瑾薄情,这就要来说说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那时舒望瑾和林梅用完晚膳,准备去别院外面走走,这个时候周鄢姒也准备掺一脚,满脸娇羞的和林梅撒娇说也要一起去,林梅向来嘴硬心软,更何况周鄢姒的外表又是这么的无害,听了她的话之后立马就要同意,但是这同意的话还没说出口呢林梅就被舒望瑾似笑非笑的觑了一眼,立马打了个冷颤不敢说话了。 周鄢姒见场面尴尬,便想和舒望瑾说话,哪料舒望瑾根本就不吃她的这一套,一番冷言冷语的毫不留情的打击了她一顿。 林梅当时也觉得舒望瑾反应太过激了,就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好意思的看了周鄢姒一眼,舒望瑾虽是冷言冷语,但是却还是笑着的,因此周鄢姒更是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哭着跑回了别院。 当晚,舒望瑾便直接去周鄢姒屋子找她,初时周鄢姒还以为舒望瑾是来道歉的,便装模作样的让下人回绝了他。 但是到了后来却是整个别院的下人都知道了周鄢姒想勾引舒望瑾,也就是她的未来姐夫一事,更惨的是,舒望瑾当众抚了她的情意。 这些话在别院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明明是放出来的风声,但是别院里的下人却说得还像是自己亲眼见过一样,别提多真了!害得周鄢姒这一天都在安远侯爷的府里的下人那里抬不起头来,再加上林媒婆整日里冷飕飕的看着她,更是吓得不行,得了安远侯爷的吩咐之后就立马逃也似的出了侯府别院。 这件事情林梅自然是不知情的,舒望瑾做这些事情向来是瞒着林梅的,也不是怕她心里有身边么矛盾,只是怕……到时候林梅要是闹起来那可就真的是弄巧成拙反而让人更加偏护周鄢姒了…… 因此周鄢姒现在心里也不敢肖想舒望瑾了,而把主意打到了来林山县巡视的两位皇子身上。 林梅哪知周鄢姒心里的这么多弯弯道道,见她来了倒是很亲切的走过去挽住了她,心里对昨晚上舒望瑾说的那一番话满怀歉意,只差没剖心剖腹的对周鄢姒姐妹相称了。 “你说……安远侯找我?是为了何事呢?更何况,我今日出门之前便和安远侯爷说了,是去拜访旧友,还有就是……奇了怪了,你们又怎知我们到了林山县?先前我们去了另外的地方,刚刚来的林山县,你到这里来,可真是赶巧了……” 林梅说者无意,周鄢姒却是听者有心,听了林梅这番疑惑的话语,还以为她怀疑了自己,忙开口解释道,“姐姐,你先前不是和爹说了么?你本就是林山县人士,而且晋州城离林山县这么近,姐姐你说要去拜访旧友,那就想必也只有林山县这里了……” 林梅蹙了蹙眉,见周鄢姒这样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开口道,“鄢姒,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这么紧张……” 刘雨霏倒是多看了周鄢姒几眼,眸光暗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安远侯找我是有什么事?”林梅轻轻拍了拍周鄢姒的手,笑着问道,生怕自己吓着了她。 “姐姐……爹说,林山县瘟疫严重,让你尽早随他回京。”周鄢姒皱巴着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的道,眸里似乎还有晶莹的水光,“姐姐,爹也是一番好意,你和义母就随我们一起回京吧,再说了,姐姐,怎么说你也是周家的人啊……” 林梅默然无语,周家的人……周鄢姒乐意做周家的女儿,可是她却是不愿的啊! 刘雨霏见气氛有点尴尬,便笑着说道,“周小姐来这里想必也是累了?还是先随我们去用午膳吧,到时候还有什么事的话,用完膳再说……林梅,你不是最爱吃林山县小溪里的鱼么?今日那厨子特意买了来做,你可以大饱口福了……” 三人就在刘雨霏的院子里用了午膳,而舒望瑾却和刘县令戚修朝一行人去了另外的地方,传话道今晚怕是不能回了。 听了这话之后,林梅倒是没听出什么意思,只是刘雨霏和周鄢姒二人一脸古怪,刘雨霏倒还好一些,只是脸色有些僵硬,但是周鄢姒的脸色可就不是用死了爹娘能打比的了,那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天塌了呢! “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梅嘴里嚼着鲜笋,手里夹着筷子,筷子上还有一块鸽子肉,吃得不亦乐乎。 周鄢姒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看了林梅一眼,语气沉重的道,“姐姐,他们出去彻夜不归……你就不生气么?尤其是,舒公子竟然也在里面……”这倒不算什么!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来,本以为至少能见上太子或者豫王一面的,哪料他们竟然会去那秦楼楚馆之地! “生气?他们出去喝酒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们不也是在这里吃得正高兴么?何必要去管他们呢!”林梅笑眯眯的道,又大口吃了几块肉。 刘雨霏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欲和林梅说出实情了,她本以为舒望瑾会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哪料最终她还是看错了,这下子,只怕林梅要伤心了……现在,还是不和林梅说的好,免得这顿饭她都吃不下了…… 周鄢姒见刘雨霏只是叹气却不说话,不由恨恨的咬了咬嘴唇,她以为林梅会知道那些人是去做什么的,哪料林梅竟然这么蠢,连这种风花雪月之事都不懂!还有这个县令家的小姐刘雨霏,也是一副好心机,竟然开都不开口,想必也是准备看林梅的笑话吧! “姐姐……他们,他们那是去……”眼见着刘雨霏不准备说,周鄢姒刚准备要告诉林梅真相的时候,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虽然周鄢姒向来自负,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美貌! “你还在这里坐着?”萧子衿一进来就直奔着林梅而来,见她嘴里塞满了东西,筷子上还夹着一大把的禽肉,走过来便将她手里的筷子硬生生的夺了下来。 “我说你这是做什么?!”林梅一见识萧子衿就发了怵,本来还想发火的,可是这人却是冷面冷心的萧子衿,这让她怎么发得了火?! 萧子衿冷冷淡淡的瞥着林梅,面上虽然还是一副冷淡,但是却隐隐带了一份怒意,“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平定民心,帮难民破除瘟疫之苦,而舒望瑾却公然带着他们去了晋州城最出名的秦楼楚馆,说是为他们接风洗尘,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于他们的名声有碍。” 刘雨霏一惊,这才想到了其中的弯弯道道,也直呼自己竟然没想起府里还有三位皇子,真是失策! 林梅眨了眨眼睛,本来还想问秦楼楚馆是什么,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应该不外乎就是青楼那样的地方……也难怪萧子衿这么生气了,毕竟萧子衿一张千年冰山冷脸,平常的时候表情连变都不会变一下的,现在竟然还能看出怒气,想必她应该是愤怒到了极点才是…… 不对……青楼?! 林梅猛然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语气不由得急促了起来,拉着萧子衿的衣袖道,“萧小姐,他们是去了哪里?走了多久了?!” 舒望瑾那个混蛋……竟然,还没娶她就敢去青楼那样的地方……不对!就算以后娶了她也不能去! 想罢,林梅一脸斗志昂扬的看着萧子衿,语气严肃的道,“萧小姐,你只需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我保证会……” 见林梅这样一幅想找人打架出气的模样,萧子衿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舒望瑾那个混蛋……竟然,还没娶她就敢去青楼那样的地方……不对!就算以后娶了她也不能去! 想罢,林梅一脸斗志昂扬的看着萧子衿,语气严肃的道,“萧小姐,你只需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我保证会……” 见林梅这样一幅想找人打架出气的模样,萧子衿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龙凤双烛闹洞房 “林姑娘,你可知,家兄十年前曾去过京城一次,那个时候的萧子桓只不过是萧家的庶子,根本没人在乎他的性命……”萧子衿微微蹙起了眉,声音里微微带了丝叹息。 林梅听了之后也是微微一怔,想不到萧子桓那样一个温润如玉表面上一副人模狗样的翩翩公子竟然是庶生的…… 她也并不是没见过那些大家族里庶生的孩子,就比如王惠鸳他们家,也有三四个庶出的姑娘和男娃,一个比一个胆小,连说句话都不敢,哪有萧子桓现在的半分坦然自若?而那些嫡出的,便是高傲不可一世,嚣张得不行。 舒望瑾对这件事倒是未置一言,只是注视着林梅身上的一处衣纹,伸手帮她轻轻抚平。 萧子衿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道林梅倒是傻人有傻福,有舒望瑾护着,这辈子只怕都是衣食无忧了,只是另外的人却没有林梅这么的好运气了……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林梅蹙着眉问道,见舒望瑾帮自己抚平了褶皱,不由抿着嘴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后来……”萧子衿说着,眼里也微微蒙了雾气,显然是有些为萧子桓不平,因此就连语气也加了重,“堂兄在京城惹了一个世家子弟,那个时候,五叔怕被那些权贵人家迁怒,便让堂兄……也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给那个世家子弟当街跪下赔罪,堂兄不依,便被那个世家子弟打得头破血流……刘小姐那个时候想必应该是回张家过中秋节,在街上看到了这一幕,便让人救下了我堂兄……” 林梅眨了眨眼睛,对萧子桓的遭遇也有些同情,更让她惊奇的是,原来在那个时候萧子桓和刘雨霏二人就有过恩怨纠结了。 “可是那个世家子弟却是不依不饶,刘小姐那个时候还只八岁,一张巧嘴说的那人下不了台来,后来那人又见到刘小姐背后有张家撑腰,这才就此作罢……”萧子衿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只是这次却带了一些黯然,“堂兄当时问及刘小姐的名号,想着日后自己出息了好报答,但是我五叔却怕惹上另外的麻烦,拖着堂兄走了……” “那照你这么说,萧子桓又是怎么认出雨霏的呢?”林梅皱巴着一张小脸问道,“这都过了九年了,雨霏和先前的模样也不大相似了,若要是我,只怕都认不出来了……” 萧子衿微微蹙了蹙眉,轻轻摇了摇头,“这事我也不知堂兄是怎么认出刘小姐的,但是……林姑娘,我堂兄对刘小姐的情谊天地日月可鉴,绝无二心……所以,还请林姑娘在刘小姐那里多多求情了。” 林梅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听萧子衿后面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莫非是雨霏的那个胎记?可是……那个胎记长在雨霏的那个地方,小时候看得到,但是现在雨霏穿衣裳包裹得那么严实,萧子桓又是怎么看到的?……难道说,萧子桓还偷看过雨霏洗澡?!” 萧子衿见林梅根本就没在听自己说话,正想要出声唤过林梅的时候,却见林梅突然就怒气上涨了,一口贝齿咬得死紧。 “萧子桓那个混账……竟然!”林梅越想越生气,根本就顾不得再和萧子衿扯闲话,直接就绕过她扯着舒望瑾的衣袖往刘雨霏的屋子而去,待到快到的时候才松开自己紧握着舒望瑾衣袖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外面等着我,要是无聊了就自己去玩会,还有,如果实在无事可做的话,还可以去找萧子桓的麻烦,他现在不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吗?那我们就真的让他闭了眼就再也睁不开!” 舒望瑾见林梅愈说脸色越恐怖,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将她推往刘雨霏的屋子那边,安慰道,“林姑娘,你还是先去看看刘小姐吧,萧公子那里……自然有我。” “好,我就把萧子桓那个混蛋交给你了!你怎么折磨他都行!”林梅说完这句话便自己进了屋子,整座屋子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人声,就连平常缠着刘雨霏形影不离的洛儿也不在屋里,一度让林梅怀疑屋里是不是真的有人…… “林梅?” 就在这当口,林梅却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忙转头往后一看,就见刘雨霏从绣榻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团大红色的花布,右手上还捏着一根绣花针。 “……” 林梅本来见着了刘雨霏这样平安的模样心里是很高兴,但是刘雨霏手里拿着的东西着实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打了个冷颤,指着刘雨霏手里的那团红布道,“雨霏……你这……又是在绣嫁妆?!” 刘雨霏眨了眨眼睛,见林梅一脸恐怖的望着自己手里大红色的嫁衣,便笑着说道,“瞧你,吓成了什么样……” “不是我说,只是……我对这嫁衣都有阴影了!”林梅见刘雨霏浑身上下都没事,这才轻吁了口气,走过来挨着刘雨霏坐下,瘪着嘴道,“你又让我想起了赵韬……雨霏……” 一说到赵韬,林梅就不免想起了宁拓书和萧子桓,都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她这个“小媒婆”的名号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嘛! 刘雨霏的脸色倒是平静的很,绣了几针手里的嫁衣,神色淡然,“这段时间杂务繁忙,这个嫁衣已经拖了许久都没有绣了,现在反正有闲时间,还不如将它绣完,也正是应了我的那句话……女子,早嫁人晚嫁人都是要嫁人的,还不如早早的将嫁衣绣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变故来不及绣嫁妆。” 若是平常的刘雨霏,只怕早就出去帮忙救助难民了,只是上次刘雨霏得疟疾而林山县的百姓要将她活埋一事着实让她伤透了心,故此现在才会闭门不出,就连下马车也是进了县令府才下的车。 林梅一听到刘雨霏用这种语气说话心里便是酸酸的,好不难过,萧子桓和林诗的事情是怎么也不忍心再告诉她听了…… “林梅,你有事和我说?还是……有事要问我?”刘雨霏和林梅这么多年的情谊,现在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将手里的嫁衣放在了一旁的绣榻上,轻轻拍了林梅的手两下。 林梅与刘雨霏对视了许久,见她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就感觉了一阵阵心酸,到最后,更是连眼眶都红了,哽咽着说道,“雨霏……等下我们便去唐家找唐远志可好?让他写一封和离书给林诗,到时候我们便带着林诗离开这里,再也不回这个伤心的地方了……” “这件事我也想了许久,正如你所说那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刘雨霏一提起这件事整个人的眉目都正经了起来,看来也是思考了良久才下的决定。 林梅抿了抿嘴,接下来的事情却不知如何开口,但是要她憋着不说心里着实难受,因此一狠心,咬着牙就道,“雨霏,还有就是……小念儿的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的确……的确不是秦姨娘下的手,但是,却也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可是……不是秦姨娘下的手,那又是谁?唐府里的另外人只怕巴不得唐家的小公子平平安安长大吧。”刘雨霏蹙着眉,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很是不解。 林梅望了一眼满面愁容的刘雨霏,咬着牙道,“那个时候唐远志醉了酒,六亲不认,林诗抱着小念儿去找他,但是却被他一脚给踢开了,恰巧就踢在小念儿的身上,当晚小念儿便去了,林诗她也……疯了。” 刘雨霏与林梅对望了许久,听完这席话之后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勉强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现在的她,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原来是唐远志啊……”刘雨霏的嘴唇苍白,颤了几颤才说出话,“那就依你所说,今儿个下午我们便去让唐远志写和离书,若他不写的话……我便,让他此生都不能再有后嗣!” 唐家这一代本就只有唐远志一个男娃传宗接代,若是唐远志不能生育了,那唐家就真的绝后了……而刘雨霏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便是因为林诗,她的孩子被唐远志这个亲爹给弄死了,这样的男人,实在不配再有孩子! 林梅点了点头,颇是赞同刘雨霏的观点,既然不能杀人要唐远志给小念儿偿命,那让他再也不会有后嗣岂不也是一样? 小念儿这一去,对林诗是种折磨,若是唐远志无后,那对他而言,更是一种折磨! “还有便是……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萧子衿,她和你说了什么?该不是劝你去见萧子桓一面的吧?”林梅的语气里满是担心,急促的道,“你千万不要去见萧子桓!那就是个混蛋,还是个淫·魔!你要是去了的话,指不定会怎么样对你呢!” “啊?”刘雨霏蹙着眉,有些不解林梅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梅见刘雨霏这副懵懂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更是着急的不得了,只差没哭了出来,“雨霏,你说你小时候不好好的当一个大家闺秀,去街上逞什么英雄救什么人嘛!现在好了,这救人的反倒把自己的一生给赔进去了!” “林梅,你在说什么……我,我根本听不懂……”刘雨霏皱了皱眉,脸上满是无奈。 “哎呀!别管我在说什么了!就是……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京城街上救过的一个人吗?那个满脸鼻青脸肿龌龊不堪的男的就是萧子桓!而且……而且你知道他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认出你的吗?”林梅越说越气,可是却见刘雨霏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忙提醒道,“雨霏,你再仔细想想,你小时候在京城的街上有没有救过一个小男娃,比你还小的那种……” 刘雨霏蹙着眉仔细想了许久,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那样的一个小男娃,便肯定的说道,“林梅,我小时候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更何况,我在张家只是客人,本就很少出去……” “……这么说,该不会是萧子桓那厮自己认错人了吧?”林梅一想到这种结果便觉得满身寒意,这比萧子桓偷看刘雨霏洗澡认出那个胎记还要惊悚还要恐怖!这萧子桓要是发现自己认错了人,那可怎么办?!那雨霏的这门婚事岂不是又要黄?不行不行…… 林梅心里百转千回,最后见刘雨霏疑惑的望着自己,不免打落牙齿和血往肚子里面吞,对着她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刘雨霏也不知林梅问自己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不过也没有多想,便接着道,“你这么问我,我倒是想起了一事来……” “什么事?是不是你真的救过一个小男孩?”林梅说着语气就激动了起来,要是萧子桓日后发现自己认错了人,照他那个翻脸无情的性子,只怕雨霏会比王惠鸳的下场还要惨! 刘雨霏抿了抿嘴,皱着眉道,“我八岁的时候,中秋节那天,是陪表妹潇曦去街上……后来,是有一个落魄的小少年被世家子弟欺负,那个时候潇曦心软,便上前去和那男子理论,但是反倒被人调戏了,我无奈之下只得去和那些男子争论,还好后来张家的长辈们都来了,不然只怕那天的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感情,这救人的和辩论的还不是同一个人啊! 林梅只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带着满满的痛,这个结果简直是太伤人了,难道到时候雨霏还要和他家表妹共事一夫不成?!不行!绝对不行!还是现在就让他们两个断了的好,免得以后扯都扯不清! “雨霏啊,那我现在便去陪你吃个午饭,顺便去帮帮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好吧……到了下午之后我们便去一趟唐府,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刘雨霏的心里也很不好过,自七夕之后,身边的事情和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很如意的,难道真的是今年风水不好流年不利? 她正待要安慰林梅之时,却来了一个小厮,说是门房那里有一位姓周的姑娘来找林小姐。 刘雨霏疑惑的看了林梅一眼,暗自纳闷,林梅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姓周的姑娘?她怎么不知?刘雨霏欲要开口说话之时,林梅却抬起了头,轻声道,“姓周的姑娘,想来……也只有我的那位‘义妹’了!” “义妹?”刘雨霏先前还不明白林梅这话的意思,后来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京城听人说过的事情。 那安远侯爷在候夫人和掌中明珠病逝十几年后的确没有再娶,可是侯府里子嗣不断,一度导致安远侯爷到后来更是听到府里诞了子嗣更是连侯府都不回的情景。 只听说那日安远侯爷下朝回府之时,见着了路上有一个浑身脏污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不知怎么竟然就觉得她和自己妻子年少的时候莫名的相似,便将她接纳进了侯府,收她做了义女。 后来安远侯才知,这个小女娃的父母前些日子因为被人追债所以皆自杀身亡,而那些赌场里的赌徒本想将这个小女娃卖到青楼里去的,却没想竟被安远侯爷撞了个正着,大大方方的替她还了父母的债务,还将她认作了自己的义女,享受侯府的荣华。 听刘雨霏这么一说,林梅不禁嗤笑了一声,嘴里嘀咕道,“我那便宜老爹还真是有闲心,自家妻女不见了,竟然还去街上领养了个义女!” 刘雨霏听了林梅这话确实很纠结,皱着眉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把她遣回去便是……” “不……我对她又没意见,虽然性子太柔弱了些,但是丢弃我和我娘的又不是她,我怪罪她做什么!而且……你和林诗的家里都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我小时候可羡慕你们了,现在我也有一个妹妹了,所以呀……这事,扯平了!”林梅说着就对那小厮道,“去带周小姐来这里见我吧。” 刘雨霏无奈的摇头叹了几口气,摸了摸石桌上早已凉透的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冷茶,嘻嘻抿着,任凭冰凉的茶水穿过自己五脏六腑,就宛如她现在的心境一般,起不了任何波澜。 没过多久,那小厮便领着一个身穿鹅黄色绸衫的俏丽少女进了后院来,刘雨霏看着那少女的第一眼还以为是林梅来了,可是仔细一看,那少女的五官和身上的气质还是和林梅有些不同。 若说林梅时天边烂漫的朝霞,那这少女便好似是晚霞一般,不会太艳,却又让人忍不住被惊艳。 “姐姐……”不出林梅所料,进来的果然是周鄢姒,一见到她就立马笑着娇声唤道,但是余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刘雨霏,水眸几转,立马就换了一张更加讨喜的表情,声音都滴得出水来了,“这位……想必就是,与姐姐从小交好的刘小姐吧?” 刘雨霏为人温顺,见周鄢姒这么一副讨喜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轻笑着说道,“难怪得林梅说你聪慧,现在一见,果真如此。” 周鄢姒似乎是害羞了,右手捏着块手帕掩了掩脸,声音也越加娇羞,“刘姐姐……” “鄢姒,你怎么会来这里?”见周鄢姒一直和刘雨霏客套着不说来意,林梅心里微觉不耐,心里的感觉也愈来愈不妙,蹙着眉问道。 周鄢姒听了林梅的话,撇了撇嘴,杏眼儿一挑,满是媚意,“姐姐……爹怕你出事,后来几番打听,这才知道舒公子带着你来了林山县,恰巧林山县的刘大人与爹是旧识,同时还知两位皇……呵,这才让我来林山县这里找你,顺便和刘大人道一声如晤安好。” 她心里暗道好险,差点将太子和七皇子在这里的消息给说了出去,虽然安远侯那里没说要瞒着林梅,而且两位皇子也封了妃,但是……也没说不能有侧妃呀! 周鄢姒微微垂了垂头,嘴角缓缓勾勒出了一抹笑意,舒望瑾不好惹也惹不起,但是……另外的两位皇子就没舒望瑾那么薄情了…… 至于周鄢姒为何会觉得舒望瑾薄情,这就要来说说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那时舒望瑾和林梅用完晚膳,准备去别院外面走走,这个时候周鄢姒也准备掺一脚,满脸娇羞的和林梅撒娇说也要一起去,林梅向来嘴硬心软,更何况周鄢姒的外表又是这么的无害,听了她的话之后立马就要同意,但是这同意的话还没说出口呢林梅就被舒望瑾似笑非笑的觑了一眼,立马打了个冷颤不敢说话了。 周鄢姒见场面尴尬,便想和舒望瑾说话,哪料舒望瑾根本就不吃她的这一套,一番冷言冷语的毫不留情的打击了她一顿。 林梅当时也觉得舒望瑾反应太过激了,就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好意思的看了周鄢姒一眼,舒望瑾虽是冷言冷语,但是却还是笑着的,因此周鄢姒更是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哭着跑回了别院。 当晚,舒望瑾便直接去周鄢姒屋子找她,初时周鄢姒还以为舒望瑾是来道歉的,便装模作样的让下人回绝了他。 但是到了后来却是整个别院的下人都知道了周鄢姒想勾引舒望瑾,也就是她的未来姐夫一事,更惨的是,舒望瑾当众抚了她的情意。 这些话在别院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明明是放出来的风声,但是别院里的下人却说得还像是自己亲眼见过一样,别提多真了!害得周鄢姒这一天都在安远侯爷的府里的下人那里抬不起头来,再加上林媒婆整日里冷飕飕的看着她,更是吓得不行,得了安远侯爷的吩咐之后就立马逃也似的出了侯府别院。 这件事情林梅自然是不知情的,舒望瑾做这些事情向来是瞒着林梅的,也不是怕她心里有身边么矛盾,只是怕……到时候林梅要是闹起来那可就真的是弄巧成拙反而让人更加偏护周鄢姒了…… 因此周鄢姒现在心里也不敢肖想舒望瑾了,而把主意打到了来林山县巡视的两位皇子身上。 林梅哪知周鄢姒心里的这么多弯弯道道,见她来了倒是很亲切的走过去挽住了她,心里对昨晚上舒望瑾说的那一番话满怀歉意,只差没剖心剖腹的对周鄢姒姐妹相称了。 “你说……安远侯找我?是为了何事呢?更何况,我今日出门之前便和安远侯爷说了,是去拜访旧友,还有就是……奇了怪了,你们又怎知我们到了林山县?先前我们去了另外的地方,刚刚来的林山县,你到这里来,可真是赶巧了……” 林梅说者无意,周鄢姒却是听者有心,听了林梅这番疑惑的话语,还以为她怀疑了自己,忙开口解释道,“姐姐,你先前不是和爹说了么?你本就是林山县人士,而且晋州城离林山县这么近,姐姐你说要去拜访旧友,那就想必也只有林山县这里了……” 林梅蹙了蹙眉,见周鄢姒这样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开口道,“鄢姒,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这么紧张……” 刘雨霏倒是多看了周鄢姒几眼,眸光暗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安远侯找我是有什么事?”林梅轻轻拍了拍周鄢姒的手,笑着问道,生怕自己吓着了她。 “姐姐……爹说,林山县瘟疫严重,让你尽早随他回京。”周鄢姒皱巴着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的道,眸里似乎还有晶莹的水光,“姐姐,爹也是一番好意,你和义母就随我们一起回京吧,再说了,姐姐,怎么说你也是周家的人啊……” 林梅默然无语,周家的人……周鄢姒乐意做周家的女儿,可是她却是不愿的啊! 刘雨霏见气氛有点尴尬,便笑着说道,“周小姐来这里想必也是累了?还是先随我们去用午膳吧,到时候还有什么事的话,用完膳再说……林梅,你不是最爱吃林山县小溪里的鱼么?今日那厨子特意买了来做,你可以大饱口福了……” 三人就在刘雨霏的院子里用了午膳,而舒望瑾却和刘县令戚修朝一行人去了另外的地方,传话道今晚怕是不能回了。 听了这话之后,林梅倒是没听出什么意思,只是刘雨霏和周鄢姒二人一脸古怪,刘雨霏倒还好一些,只是脸色有些僵硬,但是周鄢姒的脸色可就不是用死了爹娘能打比的了,那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天塌了呢! “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梅嘴里嚼着鲜笋,手里夹着筷子,筷子上还有一块鸽子肉,吃得不亦乐乎。 周鄢姒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看了林梅一眼,语气沉重的道,“姐姐,他们出去彻夜不归……你就不生气么?尤其是,舒公子竟然也在里面……”这倒不算什么!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来,本以为至少能见上太子或者豫王一面的,哪料他们竟然会去那秦楼楚馆之地! “生气?他们出去喝酒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们不也是在这里吃得正高兴么?何必要去管他们呢!”林梅笑眯眯的道,又大口吃了几块肉。 刘雨霏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欲和林梅说出实情了,她本以为舒望瑾会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哪料最终她还是看错了,这下子,只怕林梅要伤心了……现在,还是不和林梅说的好,免得这顿饭她都吃不下了…… 周鄢姒见刘雨霏只是叹气却不说话,不由恨恨的咬了咬嘴唇,她以为林梅会知道那些人是去做什么的,哪料林梅竟然这么蠢,连这种风花雪月之事都不懂!还有这个县令家的小姐刘雨霏,也是一副好心机,竟然开都不开口,想必也是准备看林梅的笑话吧! “姐姐……他们,他们那是去……”眼见着刘雨霏不准备说,周鄢姒刚准备要告诉林梅真相的时候,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虽然周鄢姒向来自负,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美貌! “你还在这里坐着?”萧子衿一进来就直奔着林梅而来,见她嘴里塞满了东西,筷子上还夹着一大把的禽肉,走过来便将她手里的筷子硬生生的夺了下来。 “我说你这是做什么?!”林梅一见识萧子衿就发了怵,本来还想发火的,可是这人却是冷面冷心的萧子衿,这让她怎么发得了火?! 萧子衿冷冷淡淡的瞥着林梅,面上虽然还是一副冷淡,但是却隐隐带了一份怒意,“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平定民心,帮难民破除瘟疫之苦,而舒望瑾却公然带着他们去了晋州城最出名的秦楼楚馆,说是为他们接风洗尘,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于他们的名声有碍。” 刘雨霏一惊,这才想到了其中的弯弯道道,也直呼自己竟然没想起府里还有三位皇子,真是失策! 林梅眨了眨眼睛,本来还想问秦楼楚馆是什么,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应该不外乎就是青楼那样的地方……也难怪萧子衿这么生气了,毕竟萧子衿一张千年冰山冷脸,平常的时候表情连变都不会变一下的,现在竟然还能看出怒气,想必她应该是愤怒到了极点才是…… 不对……青楼?! 林梅猛然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语气不由得急促了起来,拉着萧子衿的衣袖道,“萧小姐,他们是去了哪里?走了多久了?!” 舒望瑾那个混蛋……竟然,还没娶她就敢去青楼那样的地方……不对!就算以后娶了她也不能去! 想罢,林梅一脸斗志昂扬的看着萧子衿,语气严肃的道,“萧小姐,你只需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我保证会……” 见林梅这样一幅想找人打架出气的模样,萧子衿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舒望瑾那个混蛋……竟然,还没娶她就敢去青楼那样的地方……不对!就算以后娶了她也不能去! 想罢,林梅一脸斗志昂扬的看着萧子衿,语气严肃的道,“萧小姐,你只需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我保证会……”(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惜玉怜香吴侬语 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春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原来是您……”舒望瑾的脸上也换换勾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轻翕着嘴唇道,“七……”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海棠春意夜睡懒 晋州知府的眉头越皱越紧,刘雨霏的心也越来越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头,晋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差点没吓到刘雨霏。 “刘家侄女,我在这里也不瞒你,不知你先前可是从这萧家别院里出来的?在别院里可见过一个黑脸气势凶狠的粗鲁汉子,他身边应该还有几位神情萎顿衣裳凌乱的可怜女子……”晋州知府一脸为难,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刘雨霏了,若是孙立在萧府的话,把他便能将萧子桓和孙立一起拿下!也不用怕那些个痨什子的谏官们了! 刘雨霏脸上微微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她屋里的那个小姑娘说的来救她们的大官应该就是晋州知府了,忙严肃了脸色道,“李伯父,您说的那人,侄女在萧府里面的确有见过!而且,同行的还有五位可怜的女子……” 晋州知府本没对询问刘雨霏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刘雨霏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喜,差点就没端住自己的长辈身份,临到末了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问道。 “刘家姑娘,你真的在萧府里面见到过那样一位黑脸汉子?”晋州知府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直视着刘雨霏,目光里满是热烈。 刘雨霏点了点头道,“李伯父,侄女确实见到了你说的黑脸男子,而且……萧子桓也与他有所勾结!否则,就不会答应帮忙那黑脸汉子看住那些可怜的姑娘了!” 说到萧子桓的时候,刘雨霏的话里多是犹疑,但是只要一想起萧子桓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下一很,便向晋州知府告密了。 “这座别院是萧子桓的私人财产,而那孙立也与他交情不浅,先前的时候侄女见别院门口有所异动,还以为是友人归来,便去了别院门口迎接,却见到一个黑脸的凶狠汉子下了马车,之后萧子桓也出来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相熟很久,一番言语之后萧子桓便同意了那黑脸汉子帮他藏身的要求,而且……侄女本想向萧公子请求赎回那些女子,说,不管多少钱侄女都可以出,只是……” 一说到这件事,刘雨霏的眼眸里便满是对萧子桓的怒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萧子桓却根本没有将侄女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还让侄女不要多管闲事!接着便派人送了我出府……”刘雨霏咬着牙怨恨的说道,又想起了萧子桓当时在门口对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气愤难掩。 晋州知府捋着胡子听着,直到刘雨霏说完为止这才蹙着眉道,“刘家姑娘,你这一路上多有凶险,待会儿我便会让人去围剿孙立,而你这里,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一程!” 刘雨霏点了点头,谢了晋州知府的好意,临走之时还被晋州知府好心的告知,“刘家姑娘,那恶贼孙立还有几个同伙,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李伯父关心……侄女定当小心,还有便是……那萧子桓诡计多端,李伯父您切记不要轻信他的谗言!” 这是刘雨霏与萧子桓相处这么多天来最大的感触,也是血与泪的教训,因此现在一见晋州知府要去讨伐萧子桓和孙立了,连忙提醒道。 可是,马车还没有行进多远,刘雨霏与林诗坐在马车里面,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萧子桓……哼!管他死活,当初祸害了王家小姐,现在又与别人一起想要祸害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又何必有负罪感……” 说虽是这么说,但是刘雨霏却是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实在是晚了…… “小诗,我……”刘雨霏蹙着眉,满心郁闷无处言说,只能和呆呆坐着的林诗执手相看两人无语而对,到了最后,刘雨霏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任命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驾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敢有什么埋怨,只因晋州知府派了三名随行的士兵保卫刘雨霏的安全,他就算心里对刘雨霏有什么怨气也不敢就这样表现出来…… 当初他还以为自家公子眼光这么好找了一位这么仁慈和善的主母,哪料这位主母却根本没将他们公子的命放在心上,竟然就这么和那些当官的揭了底,说话还那般狠毒……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竟会认为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是自家公子的良配!照这样看来,还好这位刘小姐没嫁给他们公子,不然的话,不出两年,整个萧家的财产都会归这狠毒的刘小姐所有! 刘雨霏现在一个人正在车上郁闷着,哪知外面的那赶车小厮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路上,带是碰见了另外一马车的人,因为这条路很是偏僻,若不是熟人的话只怕也不会往这边走,刘雨霏便好奇的拉开了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飞快的掠过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年轻男子,车里面好似还有些人,但是刘雨霏从扬起的车帘里看去,那些衣角都是灰黑色的粗麻布,应该都是些男子,而且瞧这些人满脸很辣,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那驾车的男子见到了刘雨霏一行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拉住了缰绳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别院?” 刘雨霏心里暗暗一惊,正想回答什么,却见那个帮自己驾车的小厮就直接回道,“这位爷,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供过路人休息的客栈,小的刚刚护送我家小姐从那里过来,想要去往林山县呢!” 那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刘雨霏却放下了车帘,轻声道,“我们走吧,不然今天夜幕的时候就赶不到林山县了。” 赶车的小厮听了刘雨霏的话,也知她不想在这里踟蹰,便吁了一声,驾着马继续往前而去。 而另一辆车的那年轻的男子也只回望了刘雨霏一眼,见守在她旁边的那几个官兵都穿着官服,也知是自己不能惹的,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马车停在原地,皱着眉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实在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听那小厮的话。 “小吴,怎么不走了?”车里的人见那赶车的男子一直没有动,便拂开车帘问了一句。 这驾车的男子便是当初林梅在客栈里碰到的店小二,也就是孙立所称的“小吴”,此时的他驾着马车,满脸迟疑的说道,“前面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萧家别院的,刚刚问了过路的,他说这条路的前面没有什么别院,只有一座客栈……” “客栈?怎么会呢……大哥既然没有在那里等我们,那应该只会在这里等我们啊,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很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都躁动了起来。 小吴抿了抿嘴,沉声道,“先前我们回到了原地,可是那里并没有大哥和众兄弟的身影,而且现场马蹄印记和脚步错杂,只怕大哥他们那里先前出了紧急的状况,不然的话也不会撤退的那么急……”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寻找大哥呢?萧家别院都找不到……” 坐在马车里的有一个男子负气的说道,明显是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怨气,本来贩卖少女这些事情就不赚钱,也不知大哥执着个什么劲! 还有背后的那个金主,若不是他的古怪命令,不然兄弟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四处逃窜隐姓埋名了…… 小吴也知道各位兄弟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于是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沉声道,“我瞧着先前那辆马车有些怪异,那个赶车的小厮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顺着这条路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而刘雨霏这边,走了许久之后,刘雨霏见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了,不由挑开帘子问道,“小七,先前那人问路,你为何那样回他呢?” 小七本不想理刘雨霏,可是一看周围那三个士兵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由瘪着嘴道,“他们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为何要实话实说?” 刘雨霏也觉得那群人不怀好意,只是小七现在回话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以前和她也算是热络,只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冷言冷语的……她是不喜欢萧子桓的为人,但是这和萧家别院的下人却是无关的,毕竟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尤其是萧子桓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想罢,刘雨霏便蹙着眉道,“小七,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问题不断,我们……要不还是回别院一趟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刘雨霏一眼,惊讶的道,“刘小姐不是巴不得我家少爷死吗?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吧!”他这话的确说的有些冲了,但是这却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若不是刘雨霏在那官老爷面前搬弄是非,他家少爷会被那官老爷当作那个歹人的同党吗?! 刘雨霏心里一震,这才知道为何小七刚才言语之间那般冷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刘雨霏嗫嚅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而且遇事推脱责任这也不是她的本性,便收回了话题,淡淡道,“你若执意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难道你想看到你家少爷身死不成?” 小七被刘雨霏这句话一激,立马就调转了马车往回路而去。 见他突然这番举动,那几个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刘小姐……” 刘雨霏忙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淡然道,“我无事,只怕刚刚那群人是那孙立的同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多了你们几个,李伯父怎么说也多了几分胜算。” 听了刘雨霏的这番吹捧,那三人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刘雨霏等等…… 林诗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忧愁,悄悄的抓紧了刘雨霏的衣袖。 刘雨霏以为林诗是在害怕,这才强撑起了一脸的笑容安慰道,“小诗,不用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好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林诗却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安宁! 林山县县令府这边,刘县令才刚将那些救助事情吩咐下去,就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不由心头一喜。 “雨霏回来了?快快……快让她进来!” 刘县令本想出去亲自接刘雨霏,可是却听得门房说她是直接坐马车进了府的,便又转身往后院走去,身形急匆匆的,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模样。 “老爷……” 就在刘县令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却是一脸为难的走上前来,嘴里支支吾吾的。 “又怎么了?”刘县令思女心切,现在只想着见到刘雨霏,这还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却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这么不识趣的往自己面前蹿,实在是让他心烦不已!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受伤的男人!” 最终,支支吾吾的刘管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刘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实在不敢想象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符合礼教的事情来!真是要么不鸣人,一鸣人就要惊人呐! “老爷,大小姐让我们去请大夫……”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脸憔悴满身血污的人是自家的大小姐! 刘县令只觉得自己恍若在云里梦里一般,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失魂落魄的喊道,“还不快去请张太医来?他不就是在药房里么?” 刘管家听了刘县令的命令,忙去另一边的院子里请张太医,留他家老爷一个人去后院面对这个太过于打击人的消息。 刘县令听了管家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那样一个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呢? 心里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望是管家在骗自己的,不然的话刘雨霏未来的夫君知道了的话还不定时会怎么想呢!要是这一次再被人退婚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刘县令愁眉苦脸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刘雨霏的声音…… “快去请大夫!洛儿,再去门房那里找两个可靠的小厮来将萧公子扶进去!chun华,再去帮我打两盆干净的水来!”刘雨霏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县令不由得一怔,接着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疾步走进了院内,一进去便见到刘雨霏坐在马车的边缘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就连袖子的边缘否沾满了血,吓得刘县令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昏过去,最后还是拖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往刘雨霏身边走去,眼睛里一下子就含满了热泪,哽咽着喊道,“雨霏……” 刘雨霏拨了拨自己散在耳旁的碎发,正欲帮枕在自己膝上的萧子桓擦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却听得自家老爹喊自己的声音,不由扬起了头微笑着回应道,“爹……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县令本以为刘雨霏身受重伤,可是看她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的时候,却见到了更让他昏昏欲倒的一幕! 本来他还以为刘雨霏坐在马车边缘是在干嘛呢,可是走近前去一看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枕在他家女儿的膝上,虽然也是满脸血污一身脏乱,可是还是能依稀看出那男子的五官是如何俊逸,只是……就算这男的长得再俊!他女儿也不像是一副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迷住的模样啊…… “雨霏,你这是……这……这人又是谁?”刘县令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怎么以前还不觉得自家女儿这么随便,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如何让他不心痛? 刘雨霏低下头看了昏迷着的萧子桓一眼,也知自家老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爹,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当初不是你同意我和他婚约的吗? 刘雨霏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县令,心里满是报复回来的恶意,谁让刘县令当初和张老夫人那样说,只要有人敢娶她,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的么?现在她就让他看看,自己选的那个未来女婿是个如何的模样! 刘县令心下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有了一个女婿,而且听说还是江南那边大家世族的公子,风华如玉,年纪极轻便已是贡士,前途无量…… “这……便是那位萧公子?”刘县令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脸上满是纠结,“雨霏,你们这是?” 刘雨霏望了一眼昏迷着的萧子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眼睛有些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薄凉的道,“路上遇了匪贼,发生了一场恶战,萧公子为了保护……我和小诗,挨了一刀。” 刘县令心里一惊,忙失声呼道,“雨霏,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刘雨霏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是小诗受了惊吓,等会儿爹您能帮我去晋州城找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吗?小诗这个样子,还是林伯母照料她我放心些……” 就在这时,洛儿领着两个壮实的小厮来了,见着刘县令也在这里,忙伏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见着了那两个壮实汉子,咳了几声,端着架子吩咐道,“还不快将萧公子送到客房里去?还有那张太医,待会儿就领着他去客房帮萧公子看伤!” 刘雨霏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桓被那两个壮实小厮扶走了,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洛儿,带小诗去我房里休息,让下人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再准备两身衣裳,我和小诗要沐浴换衣。” “是,小姐……”洛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雨霏,心里也很是激动,虽然上次她对刘雨霏很是害怕,但是那只是因为刘雨霏得了瘟疫,现在刘雨霏病情好了,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刘雨霏垂目不语,望着自己的手心但是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那个时候她正在返途,恰巧碰见孙立带着先前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个青壮年男子和晋州知府起了争执,场面一片混乱,一下子就见了血,她本想让小七驾着马车往回路逃去,免得牵连了马车里面的林诗,可是她们这马车一进来便吸引了孙立的注意,若不是萧子桓在前边挡了一下,手起剑落的时候孙立也倒了下去,只怕现在刘雨霏也就不会只是衣袖上面沾了点血迹而已了! 一想到萧子桓那个时候冲上前来手刃了孙立的那一幕,一向清俊的眉目第一次变得那般陌生凶恶,刘雨霏就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小姐?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洛儿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还见刘雨霏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不由轻声唤道。 “嗯……我现在就去。”刘雨霏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走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么,却不是刘雨霏她自己的血…… 那个时候,萧子桓倒下去的时候看了刘雨霏一眼,一道飞溅的血光就这样溅了刘雨霏一手,满是温热腥腻。 而林梅这边,自从听了舒望瑾的一席话之后,林梅便****夜夜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洛城,既然林山县容不下她,那自然有的是地方容她!天下之大,只要有钱,难怕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么?! 因此,这天一大早,林梅便想和舒望瑾去萧家别院找刘雨霏和林诗,这还没出门就被周侯爷逮了个正着。 “琬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周侯爷一脸不悦,但是这不悦之情却不是对舒望瑾的,对于林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周侯爷可谓是宝贝至极! 林梅打着哈哈,强撑着一脸笑容甜蜜蜜的说道,“周侯爷……我们,去外面散散心?” 舒望瑾就比林梅镇定多了,直接实话实说道,“侯爷,在下陪林姑娘去一趟林山县,那里还有林姑娘的许多旧友,再过几天林姑娘便要随侯爷回京了,这次便是去向那些旧友道别……” 林梅眨了眨眼,不说话,这席话半真半假,也算是她没说谎了! 周侯爷听了林梅的话本还有些生气,但是舒望瑾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巧妙,因此一下子就让周侯爷又笑了起来,满心舒服。 “也罢,到时候回了京城的确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了……琬儿,你不愿意叫我爹也没事,就纵容你这几天!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再带你去见各家的长辈吧,到那时,你可就是我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了,可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没规矩了!” 周侯爷的一席话里恩威并施,俨然是当官惯了,再加上拿捏不好对林梅的语气和态度,便只能绷着张脸端着架子道。 林梅听了周侯爷这番官方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满是阴郁,显然是对周侯爷很是不忿。 舒望瑾自然察觉到了林梅的小情绪,微微偏头觑了她一眼,和周侯爷道了别,这才领着林梅出了安远侯府的别院。 这一出院子,林梅就咬着牙恨恨道,“就他那副样子!谁要给他当女儿?!” 舒望瑾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侯府的下人,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姑娘,侯爷当官当惯了,脾气有些直,还望你勿要怪罪……侯爷只是……思女心切,再加上这么多年与你没有见过面,语气重了……” “我说舒望瑾,你是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他那边?”林梅皱巴着一张脸,挑着眉斜眼看着舒望瑾,目光里满是怀疑。 舒望瑾身子不由得一顿,望着林梅的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调笑道,“林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在下若是希望林姑娘回安远侯府的话,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只怕林姑娘也没有办法奈何吧?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晋州道洛城去吧!” 说完这句话,舒望瑾便一举走到了前边,任林梅一个人在后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刮了一解心头之恨! 那什么劳什子的安远侯爷就算了,毕竟位高权重她惹不起,可是舒望瑾却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将她吃得死死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呐? 可是,等到林梅和舒望瑾二人赶到萧家别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满地的血液和兵器残刃,一见便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惨况…… “这……这是怎么了?”林梅还未下马车便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揭开车帘的时候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舒望瑾在晋州城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只因现在林山县瘟疫横行,没有人敢帮他们驾车,因此舒望瑾这个富贵公子也只能破天荒的头一次架起了马车,还好他小时候生性顽劣,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另类的事情了,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舒望瑾虽然比林梅先看见了这一地的惨况,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习以为常了。 “这座院子里应该没有人了……而且,看这情况,应该还有官家的人参与在其中。”舒望瑾跳下了的马车,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刀柄的地方赫然刻着如今的朝号,看来应该就是近几年朝廷新打造的兵器。 林梅抿了抿嘴,也皱着眉下了马车,担心的问道,“可是……雨霏和小诗还在这里!” 舒望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轻声安抚道,“林姑娘,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晋州知府大人应该也在现场,若是想知道刘小姐是否平安,我们可以再去一趟知府大人的府邸。” 林梅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爱出转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和刘雨霏相关的任何东西,偌大的一座宅院一时之间竟然空无一人……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 最后,林梅也放弃了,正欲与舒望瑾一起离开的时候,二人却见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而驾车的竟然是个长相不错的少女,也不知那车里面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忍心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驾车。 舒望瑾倒是浑不在意,却见林梅如临大敌一般的迅速钻上了马车,小声道,“舒望瑾,我们快走!” 眼见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舒望瑾虽然不解林梅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马车调转了一头,正欲往回赶车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当家……许久不见,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俩当真是有缘……” 舒望瑾扣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也恰好瘪马车里的人给揭开了,映出的是一张苍白中满带着恶意的脸,虽然年轻,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气血不旺,一副精·力被吸尽的模样。 “咦,这出门在外的,这样称呼多不方便……不如,舒当家叫我隋公子吧!”那男子轻轻一笑,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衬在那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看起来非常怪异。 舒望瑾轻轻一笑,目不斜视,抱拳改口道,“不知隋公子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何事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 若无闲事挂心头 请输入正文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jian·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却不知这人心最是难懂。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便是人间好时节 请输入正文镇南王妃抿了抿嘴,林梅立即体贴的拿过马车上精致的茶壶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水,顺手摸了摸,这个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让这一壶茶水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感觉;她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看着镇南王妃接过去但是不喝,一直捧在手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不正是你的满月酒宴么……那位大人现身在了安远侯府,当时你祖母和祖母也非常惊讶,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位大人不敢乱来。”镇南王妃轻轻抚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可是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保住安远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竟然有意思要将你娘送给那位大人为妾!” 镇南王妃说到这里,面目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紧紧咬着牙,眼睛里也满是充血了的红血丝,根本就不似先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林梅被镇南王妃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本来生气的情绪都被吓退了。 “琬儿……你,我可是吓到你了?”见林梅往后退了退,镇南王妃恍然回过了神来,尴尬的看着林梅一脸紧张的模样。 林梅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摇了摇头,也咬牙切齿地对镇南王妃道,“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我娘做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不仅不爱护她保护她,还要将刚刚生下孩子的我娘送去给人做小老婆,我本来……还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才会抛弃我和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到时我高看了他!” 她本就对安远侯心怀不满,现在听镇南王妃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就更加对安远侯恨之入骨了。 镇南王妃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要对林梅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为何语气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无心说了,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后来,我便托人将你和你娘送到了林山县,那个小县城人少地偏,果不其然……他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过。我一共去看过你们娘俩三次,但是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了,你娘突然写信告诉我说你来了洛城,还是跟着舒家的大少爷。我那时还很不信,便派人去了丁家询问,得知,你果然跟着舒望瑾来了洛城。” 林梅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也有了几分羞涩,悄悄的埋下了头,低着声音道,“我不想和我娘还有他……去京城,那里我又不熟,规矩又多。这个时候,舒望瑾恰巧也要来洛城谈生意,便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镇南王妃好笑的看着林梅脸上的红晕,捂着嘴笑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跟着舒当家‘私奔’出来的……你娘可是在信里都告诉我了!” 林梅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用手抚额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我娘她希望我跟着那个人回京城,但是我又不想;说起来,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怕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还派人每日跟着我……要不是,要不是舒望瑾帮忙,只怕我现在就被那人给锁着带去京城了!我娘也真是的……见着了那人,便跟三魂少了七魄似的,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管了……” 林梅这话倒是没说假,林媒婆虽然面子上对安远侯冷淡,但是心里却早已原谅了他,因此也默许了他软禁林梅等一系列的行为,只为了将林梅老老实实的给带回京城的安远侯府。 镇南王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摸林梅的脑袋道,“琬儿,你娘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如果,她不是因为还爱着你爹的话,只怕早就去见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伪造安远侯府候夫人已经病亡的消息,然后再将你娘带到他府里去,宠爱你娘一生……但是,你娘她倔呀!认定了你爹,哪怕是死了,都要进周家的祖坟……” 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感,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梅默默地垂下了头,也承认这一点,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娘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改嫁呢?除了惦记她爹,还能有什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可是要忙的够呛啊! 两人正是沉默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年轻的侍女揭开了车帘,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镇南王妃立马就收起了自己脸上伤感的情绪,微笑着道,“本宫知道了……”接着,她便看向了林梅,柔声道,“琬儿,我们也下车吧……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院子,我院子里空余的房间可多着,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林梅点了点头,扶着镇南王妃下了马车,本来想笑着回话的,但是却看见钟世子正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恶意。 镇南王妃也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她敏·感的立马就抬起了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林梅浑身冰凉,那位钟世子见状勾起了嘴角森冷冷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一个人迎着半院子的呼声进了王府;林梅这才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汗水都湿了最里面的那件打底薄衫。 “琬儿,怎么了?”镇南王妃见林梅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 林梅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说:是你儿子站在门口瞪了我一眼,所以我才被吓到的吧?这根本不可能嘛…… 镇南王妃见林梅没事,也不欲再追问,便拉着林梅的手进了镇南王妃;一路上镇南王妃碎碎念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脾气也不太好,见着谁都要发脾气,琬儿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琬儿若是无聊了,便和瑶瑶玩……” 林梅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听着镇南王妃说的话,点了点头问道,“瑶瑶……就是王妃您小女儿的名字么?” “是呀……瑶瑶当年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中的瑶光分外明亮,占星师也说了是异兆……只是,这主北斗七星的人又不是我们家,自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王爷见此,便给瑶瑶赐名叫‘瑶光’,小名便是瑶瑶了……”镇南王妃倒是什么都敢和林梅说,也不怕她传了出去上面赐罪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远渐近,一下子就来到了林梅几人的身旁。 这时,一名大约还未及笄的秀丽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绾着娇俏的桃花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镇南王妃,将头埋在镇南王妃的怀里撒娇道,“母妃……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着,她在镇南王妃的怀里偷偷抬头觑了林梅一眼,见林梅也在看她,不由得又害羞的将头给垂下去了。 “瑶瑶,今日呀,我是去见你婉姨的女儿了……你这孩子,这旁边的这位便是你婉姨的女儿鄢琬,你要叫她姐姐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镇南王妃颇为宠爱自己的幺女,说着摸了摸怀中钟瑶光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钟瑶光这才将脑袋从镇南王妃的怀里抬了起来,悄悄的又看了林梅一眼,声音清亮端庄的向她行了一礼,“瑶光见过鄢琬姐姐……” 林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很不舒服,这个名字她的确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厌恶。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表露出她厌恶这个名字的情绪,因此只能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道,“瑶光妹妹……” 钟瑶光听了林梅的声音,更加害羞了,两手捂脸,声音也模糊的很,“鄢琬姐姐这么好看,和婉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了镇南王妃。 没道理还只十四岁的钟瑶光竟然见过她娘年轻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镇南王妃见林梅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朝她解释道,“你娘也来过洛城一次,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那个时候瑶瑶有十岁了,所以对你娘的记忆比较深刻。不过,她说的你娘年轻的时候,是我屋里的那幅画像,那个人正是你娘年轻的时候画师为你娘所画的,最后辗转到了我手里,被我收藏至今。” 林梅点了点头,很是感谢镇南王妃这么顾念旧情,三人于是又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便有小厮过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琬儿,你也跟着我和瑶瑶去见见王爷吧……你放心,王爷他虽然近日里来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你的。”镇南王妃说着,便拉起了林梅和钟瑶光的手往前厅而去。 再来说林山县这边,自从萧子衿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了之后,这里便日渐空旷幽静了起来。 戚修朝和戚修婺还有萧子桓留了下来,但是萧子桓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却突然不见了,等到刘雨霏发现的时候,萧子桓先前住的那间客房都空了,没有遗留下半件他的东西。 “小姐……这,这真的不能怪奴婢,萧公子只是说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他……不知为何,今日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就……” 伺候萧子桓的是县令府新买的丫鬟,现在见自己把府里的客人都给看丢了,不禁慌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刘雨霏不知为何心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因此也没有责怪那丫鬟,只是淡淡的道,“将这件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后让管家封了吧……” 萧子桓做事向来知礼,若是这样连说也不说就仓皇的离去,只怕是遇险了。 刘雨霏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自己那晚和萧子桓夜谈的事情,心里微微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丫鬟似乎也有些惊讶,也顾不得哭了,抬着头看着刘雨霏,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间客房为何要封了呢?府里还有那么多位客人,以后说不定也有客人要来这里居住,就这么封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雨霏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我让你封了便封了,若是豫公子和婺公子问起来了,你便说这间屋子年久失修,因此我才让人封了的。”她自然知道戚修朝和戚修婺二人的身份,因此对二人很是忌惮,而戚家的两位似乎对萧子桓很不友善,因此,她也在帮萧子桓防备着戚家两兄弟。 那丫鬟见刘雨霏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愠怒,也不敢再问,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管家了。 刘雨霏见那丫鬟走远了,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便直接走到了萧子桓歇息的那张床·榻上,果不其然,在叠好的锦被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刘小姐亲启。 刘雨霏本来想直接就这样拆开看,但是却听到屋外有动静,便急忙将信纸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装作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 “雨霏,你也在这里呀……”来人是戚修婺,眯着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刘雨霏的周身。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外人,刘雨霏肯定不可能再称呼戚修婺为“婺公子”了,因此她倒也识趣,直接俯身行了一礼,语气和平常一样并无二态。 戚修婺笑眯眯的打量了刘雨霏许久,这才眯着眼睛说道,“雨霏怎么在这里呢?”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刘雨霏闻言,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抹忧愁,她垂下了头道,“雨霏的未婚夫突然消失不见了,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雨霏可还是指望着萧公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好来迎娶雨霏的……” 戚修朝本来是在打量刘雨霏的神色的,好判断她有没有在说假话,但是刘雨霏此言一出,戚修朝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怀疑刘雨霏了。 毕竟刘雨霏怎么说都是萧子桓的未婚妻,萧子桓此次突然失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刘雨霏…… “太子殿下现在赶过来……莫非是,有了萧公子的下落?”刘雨霏一脸纯真,仰着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戚修婺,但是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愫。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见过戚修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戚修婺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但是风·流的性子就已经毕露了。整日里逗着刘雨霏调·戏,还说等刘雨霏长大了她就要娶她的,让当时单纯天真的刘雨霏还曾信以为真,眼巴巴的每日缠着戚修婺给她讲故事,刘夫人和刘大人每日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刘雨霏才发现,在林山县总共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却差不多和林山县所有的年轻少女说过要娶她们的话了……小至刘雨霏这般年纪,大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寡妇…… 于是,刘雨霏这一颗还刚刚萌动的脆弱少女心,就这样被戚修婺给活生生的扼杀了…… 所以,现在刘雨霏一见到戚修婺便没有好印象,但是无奈人家是太子殿下,自己只是个平民而已,这见面哪有不行礼之说?不过还好戚修朝贵为太子,也总不能****在林山县鬼混,因此,除了那次之后,刘雨霏就再也没有在林山县见到戚修婺过……除了在京城居住在张府的时候,和张潇曦去街上恰巧碰见了戚修朝一次,此外,就再也未见过戚修婺了…… 戚修婺见刘雨霏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莫非刘雨霏真的对萧子桓的下落和真实身份不知情么? 在他记忆里,刘雨霏的性子向来温软,从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欺瞒他人,可谓是乖乖女一枚……看来,萧子桓真正身份的事情,只怕他也没有告诉过刘雨霏听,不然的话,现在的刘雨霏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戚修婺却不知,刘雨霏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好骗的单纯小女娃了。 “雨霏莫急……萧公子,说不定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留信吧?不知雨霏可否见到了萧公子……留的书信?”说着,戚修婺便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了,四处查看,只望见着萧子桓留给刘雨霏的书信。 刘雨霏在戚修婺转身之际,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怎会不知,戚修婺一直在针对萧子桓,现在更是找萧子桓的茬呢?只是,那封信既然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那便不会让戚修婺知晓…… 不然,以戚修婺的脾气,要是知道她帮萧子桓私藏书信,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刘家一大家子呢…… “太子殿下……您认为,萧公子给我留了书信?”刘雨霏阴沉的脸色只是一瞬而已,一下子就恢复了先前纯真的声音和和醺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跟在戚修婺的后头。 戚修婺见刘雨霏也跟了进来,便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找寻书信了,因此语气也暧·昧含糊了起来,勉强应答道,“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萧公子素来守礼,必然不会做这样冒昧离去而不向主人告辞之事……” “这样啊……”刘雨霏的脸上和语气里满是失望,嘟囔了几声,便黯然道,“既然如此……那雨霏便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这座房屋年久失修,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出来比较好……” 戚修婺点头应了几声,见刘雨霏走远了,本来打算继续收寻的,但是不知道是刘雨霏说的话应验了还是这座房屋真的年久失修了,只见刘雨霏刚刚退出去,从屋顶上就落下了几块瓦,砸在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刘雨霏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查看,一见到砸在地上的瓦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刘雨霏赶忙疾步走了过去,一脸的惊慌,诚惶诚恐的问道。这戚修婺若是在这里被瓦砸到了,只怕整个林山县都不好过! 戚修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几步走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微微笑着和刘雨霏道,“雨霏,这只不过是屋子年久失修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你何必如此惶恐呢?倒是生分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刘雨霏对于戚修婺这副差点被碎瓦砸到,还不忘调·戏女子的模样是彻底无奈了…… “太子殿下,既然无事……那我们便走吧,这座房屋年久失修,雨霏实在是怕太子殿下在这座屋子下呆久了被碎石乱瓦的砸到啊……”刘雨霏这样说着,也抬头望了屋顶一眼,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和痕迹……看来这座屋子,是真的需要休整休整了…… 戚修婺见是在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出师不利,便点了点头,与刘雨霏相携去了前院。 再来说丁家那边,舒晏瑾自那日见了舒望瑾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先前的娇气恶习一改而尽;舒舟不知道舒晏瑾所遭遇的事情,因此对于他的改变大为吃惊,后来便也只能暗暗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舒晏瑾全然不知舒舟暗地里对自己的揣测,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气焰了,但是整个人完全冷淡了下来,而且根本不能容忍旁人近身,若是近身碰了他,他便要擦洗那个地方几十遍,直到发红蜕皮为止…… 舒望瑾自然知道舒晏瑾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因此只能下令让那些下人每日离舒晏瑾远些,万万不能碰着了他。 舒舟只觉得舒晏瑾越来越古怪了,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是舒望瑾的堂弟,因此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和舒府那些随行的下人猜测可是不少,只是索性还好没一人猜到点子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舒晏瑾非疯了不可。 这日,舒晏瑾一人手里拿了本书,在小院的石桌上微微眯着,午时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熏,让人昏昏欲睡。 林梅已经离府两三日了,镇南王妃派人来和舒望瑾报了平安,却不说什么时候送林梅回来。舒望瑾心里虽是有些急切,怕镇南王妃对林梅不利,但是也不能公然道镇南王府上去要人,每日如猫爪挠心一般,实在是不痛快…… 而且洛城商会已经如期举行,因此舒望瑾每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应酬,每晚回道丁家之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更加没有时间去顾及林梅了…… 倒是舒晏瑾,每日离舒舒服服的早睡早起,拿着本书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这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舒晏瑾这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自他那日和舒望瑾谈过心之后,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自己先前的十几年都恍若白活了一般,因此现在正在恶补以前弃之不学的东西;只是他性子素来爱动,因此看不了多久的书便会去丁家各处转转。丁家的下人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好友的堂弟,就更加不会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小日子可比先前卿言在的时候舒服多了…… “卿言,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舒晏瑾将手里的书一合,勉强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屈·辱经历,决定起身去找卿言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主仆有别”! 舒晏瑾对这个院子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卿言先前居住的院子,只是在要进门的时候,舒晏瑾却是犹豫了…… “听说我那堂嫂也随望瑾堂哥到了洛城,该不会是与卿言住在一间屋里吧?”舒晏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了。 “若是遇到了堂嫂,我该说些什么呢?她上次便说过了,若是再看到我,一定会和望瑾堂哥告状……要是上次我调戏堂嫂的事情被望瑾堂兄知道了,不知道忘记堂兄会如何处罚我呢……”舒晏瑾蹙着眉头,一个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倍伤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舒晏瑾却听得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舒晏瑾还以为是卿言或者林梅等人,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子……可是,却又不是舒望瑾和舒舟的声音,那……这声音又是谁? 该不会……难道…… 舒晏瑾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种想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道:这……该不会是他堂嫂出墙了吧?莫非,屋里的就是那个野男人的声音?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舒晏瑾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旁的窗户旁,只可惜今日这窗户并没有支起来,因此舒晏瑾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一想道自己抓住了林梅的弱点,到时候就可以在舒望瑾面前扳回一局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以舒望瑾的做事风格,只怕消息传都传不出去然后那两个人就“没了”…… 而且,不说林梅有没有可能去“出墙”,一旦发生这种事,也是舒家的家丑啊!而且,这可是代表……舒望瑾被人戴了绿帽子…… 舒晏瑾全然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抓着林梅的“jian·夫”,好给自己挣回面子,直接从自己头上取了根尖尖的玉簪,在自己舌头上舔了舔,再轻轻的戳进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将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将眼睛凑了过去,这回,恰巧就见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丁家里面的下人。 那二人从里屋出来,似乎是很为烦躁,低声说了些什么,舒晏瑾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了“周燕湾”和“赵”什么的,似乎都是人名,但是舒晏瑾却从未听过这些名字……想来,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找错了人才是…… 舒晏瑾才刚刚这样想完,便见那二人往门边走来,看来是要出去。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避藏身的地方,一时也慌了,虽然这是在丁家的院子里,但是现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若是这二人把他给绑了或者杀了的话,只怕也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屋里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却不知这人心最是难懂。头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将眼睛凑了过去,只见屋子里整洁如常,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晏瑾急中生智,立马就轻悄悄的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而那屋里的两名小厮也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舒晏瑾都已经听到他们推门的声音了,急忙之下,大声呼喊道,“卿言……卿言!你给我出来……” 这回,慌慌张张的轮到那两个小厮了,他们出来便一脸尴尬的看着舒晏瑾,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急忙告罪,“原来是舒二公子……” 舒晏瑾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装作一副疑惑警惕的样子,提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言呢?她是不是在屋里……快叫她出来!”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了雕花门那里,“眼巴巴”的盼着卿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