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流年》 第一章 自由 她叫栀夏,没有姓氏,是一名孤儿。 孤儿院是冰冷而毫无人情味的地方,栀夏很少开口讲话,她一直是一个人。没有人教过她如何与人相处,她的孤傲使得身边的人对她充满意见——大家都是没人要的孩子,凭什么她就可以一副清高不屑的样子?然而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她从不予以回应,终于有一天孤儿院的孩子们趁着院长不在的期间,合伙起来把栀夏赶出了孤儿院。 那年她七岁。 她只是一个孤儿,还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孤儿。 她流浪在繁华的街头,眼神的焦距集中不起来,到处都是堂皇富丽的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打扮得五颜六色的行色匆匆的人们。 行走在冰冷的大街中,突然她撞到了一堵高大的墙,她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睑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她不记得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只是回神之际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高级别墅的餐桌上,然后听到那个男人对自己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儿。”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住进了豪华奢侈的三层别墅,受到了优越专制的中外教育,拥有了许多精致华丽的衣饰。因为她的干爹是众多国际夜总会的大股东,而她,理所当然得成为了那所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 一次月色苍茫的夜晚,男人带着一身浓厚的烟酒味应酬回来,闯进了栀夏正在沐浴的卫生间。或许是早就对栀夏愈来愈出众的姿色心存歹意,也或许是那晚在酒精催情的作用下,他强要了她。栀夏永远记得那晚窗外苍凉的月色,她她曾拼命的清洗自己的身体,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没有一丝感觉地被那月色赤luoluo地照了一整晚,眼泪洒满了她的脸庞。她的童贞,给了自己的干爹,而不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每当触及那男人的眼神,栀夏就会想起自己身上一寸寸被那男人抚摸过的肌肤,泛起一粒粒粉色小颗粒之余,心里不由地开始厌恶自己。 自从那晚之后,男人总是对她毛手毛脚。她曾经想逃跑,却被他发现了,并勒令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踏出别墅半步。别墅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保镖和监控器,就连洗澡的时候,也在那个男人的监视之下。她从一无所有的孤儿,沦落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不能反抗也没能力反抗。她那微不足道的人权生生地被那男人踩在脚下支离破碎,渴望自由和活下去的意志渐渐被他消磨殆尽。 被囚禁的第二年,她重新得到了自由。房间里的监控器全部拆除,只有走道上才有几个保镖。然而换得自由的条件就是要嫁给一个年过七旬的ceo。呵,这样的自由,和在那如同地狱的房间有什么区别?她心底冷笑着,径自走进了卫生间,在浴缸里盛了满满的水,她并未除去任何一件衣物,轻轻地迈进了浴缸,衣物紧贴在身上,热水使她的脸色有些许的潮红。蓦然抬手,凄然一笑,割裂凝脂的声音一闪而过,凝滞如玉的肌肤上染上了大片赫然的殷红。其实,也不是很痛嘛,她自嘲地想。血色,一点点的沁于水中,飘起一缕缕的红丝。很快红丝汇集成一片红海,由深至浅,由浅转淡。身体仿佛被抽出灵魂一般,思绪亦像一盘散落的沙,没有了方向。看来,她很快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水波荡漾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含着释然的浅笑,她的眼睛渐渐无力地垂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整个世界…… 未完待续 第二章 重生 伴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从一个狭窄的空间释放出来,栀夏感觉自己仿佛重新到了另一个世界。她还没意识地张开眼,耳边就传来一个微微颤抖的女声大叫着:“生了,生了!是个女孩儿!” 随着一阵脚下生风的脚步破门而入,顿时栀夏感觉自己被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好不自在。 于是她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好像是长眠了许久,有些力不从心。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些倦意却满面笑意的英俊脸庞。在朦胧的月光下那双紫眸深深地吸引了她,那是双天然的紫色眼瞳,就算是外国人也很少有的。倾洒而下的月光盖覆在那深紫的眼眸,犹如黑夜里的星辰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在与她对视的那刻,男人的笑容犹如月下昙花般轻轻绽放开来,恬淡绝尘,摄人心魄。 “王妃?王妃!”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喜悦的气氛,沈渊清这才回过神来,将心思回到了刚为他产下一女的夫人身上。 正欲上前,却见一个丫鬟面色苍白地跑了出来,嘴唇不断哆嗦,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手指指着隔着纱帘的床——“王爷!王妃她不行了!”话音一落,沈渊清一怔随后立刻冲向那被薄纱隔着的床。 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俊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完全不像刚经过痛苦折磨的产妇,反倒似一个静谧了很久的睡人儿,只不过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活着的气息。 “不,不!卿儿……你不能就这样撒手离我而去!快睁开眼睛!快看看我们的孩子!你还没看过我们的孩子啊……”沈渊清不顾自己王爷的身份“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南鸢卿身前,双手紧紧抓住那只温度正在消散中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旁又搓又揉,试图挽留那逐渐逝去的温暖。然而无论他怎么哭喊她的名字,怎么努力温暖她的身躯,怀里的伊人却也不会再睁开那双清秋水波般的眼睛凝视着他了。 卿儿……难道你忘了我们说了要一生一代一双人的誓言吗?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绝情地丢下我,毫无准备地离开我?沈渊清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那面色苍白如腊雪的女子,他的记忆霎时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娇小可人的身影身着一袭粉色衣裳,在遥望无际的油菜花田里翩翩翻飞,犹如无忧无虑的蝴蝶,特别是那最后的回眸一笑,胜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如今,那充满生机的生命却已香消玉殒,化作一缕与他永世阴阳相隔的倩魂。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如今王妃虽然走了,但还是留下了您们的孩子啊!”直到夜幕渐渐收起,被晨曦取代,守在门口的仆人才走上前,安慰道。 孩子……对,孩子!她就是为了生下那个孩子才死的!那个孩子……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孩子的生命是用她的生命换来的!如果要如此一命换一命,他宁愿那个孩子永远也不要出现!想到这里,沈渊清的紫眸里渐渐浮起一丝阴霾,轻放下爱妻的玉手,疾风一般地走了出去。 此时在后院房间里的栀夏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危机,还沉浸在自己居然穿越了的感慨中——我 我自杀还不死,还投胎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娃儿!难道是上帝听到了她心里的呐喊吗?所以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只不过为什么记忆还要保留着,这样不过也只是换了一副躯壳而已。罢了,事已至此,也不得怨天尤人,一切就顺其天意吧。 就在栀夏准备合眼休息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的撞门声惊醒了她。她侧目一看,是那个拥有紫眸的美丽男人。只不过初见他脸上的春风笑意已经消逝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眼里那浓浓的杀意!栀夏的背后不由一寒,她没有看错吧,她不是他的“孩子”吗? 容不得她再多想一秒,那修长有力的大手已经伸了过来,紧紧地捉住了她的脖子!手中的力道渐渐加大,栀夏瞬间感觉自己与空气隔绝了起来,慌乱地挥舞着白瑕如碧玉的手脚。但是沈渊清却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而放松,眼里的恨意更加深重。 呵,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我果然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啊,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她放弃了挣扎,安定地闭上了眼睛。 “王、王爷……万万不可啊!此女一死,您和王妃唯一的结晶就没了!”这时,管家从门外大喊着冲了进来。 未完待续 第三章 念卿 他和她的结晶?唯一的……沈渊清一怔,眼里的杀意渐渐消散,紫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那个刚出世的孩子,她竟不哭也不闹,微闭着双眼,细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 管家微微抬首用余光瞟了过去,见王爷手上的力道减轻,脸上的阴霾也有了些消散的意味,便继续鼓起勇气说了下去:“王爷,您忘了当初王妃怀着身孕的时候是何等地期待这个孩子的出世吗?王妃辛苦为您怀胎十月,如今还为了生下您的孩子而丧失生命,您是不是更应该珍惜这份王妃最后留给您的礼物?况且王妃难产时,不是也很坚定的说要孩子吗?王爷,你,你” 管家略带梗咽的声音在沈渊清的心里却犹如石子投湖般,泛起酸酸的涟漪。是啊,这孩子是卿儿留下的唯一属于他们的礼物,他们相爱的见证。他怎可以狠下心来对这无辜的孩子置于死地呢?思索至此,沈渊清的手缓缓离开了栀夏的脖颈。 管家见状,心头一喜,却也不卑不吭地立刻提醒道:“王爷,你看着孩子、孩子的名字尚未取呢……” 沈渊清瞟了一眼床上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竟觉得和死去的妻子有几分神似,思索片刻,便幽幽开口道:“念卿,沈念卿。”虽然他已经放弃了报复的念头,却到底无法释怀妻子的离去,这个名字仿佛不是为那个孩子的出生而取的,而是为了纪念他逝去的爱妻而取的。他紫色的眸子注视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喃喃开口“,你的命,是以你娘亲的命换来的,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不知是对孩子说,还是提醒自己,语毕,沈渊清便不再看任何人,拂袖离去。 待沈渊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后院门口,管家才吁了一口气,望着床上的孩子低叹道:“真不知道这孩子的出现是好还是坏,虽说是王妃唯一的孩子,却偏偏夺走了王妃的性命。唉,小郡主,你以后的日子会是如何呢?”语毕,管家也不忍心再多看,招来几个丫头看护在床边,便轻轻掩上门离去。 栀夏没有睁开眼,只不过他们的一字一句都落入了她的耳里。生下自己而逝世的王妃好像很深得那个王爷的宠爱呢,唉,她栀夏也没打算来拆散人家,让一对神仙眷侣阴阳相隔啊!老天啊老天,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她还打算在这边重新开始呢。看来这个开头并不怎么理想,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了。 栀夏,不,现在开始她的名字应该叫沈念卿了。 她沈念卿出生的那天,也就是自己娘亲渊王妃的祭日。 虽说身子变小了不能外出,但这里吃喝玩乐应有俱全,抬头便能看见日升月恒的旭丽景象。做人还是要知足才能常乐,因此她的日子过得也算舒服惬意。他再也没有见过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也许还沉浸在丧妻之痛中,那一刻栀夏突然心疼起他的孤独,心似乎被高压水泵抽空 ,疼得无法呼吸。 然而好景不长,从栀夏穿越到这个地方的日子仅仅才过了三天,沈渊清就去世了。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于外人看,就是她还太小,听不明白大人说的话;于她自己,是因为和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没有任何感情,而且那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他甚至想杀了她。不过沈渊清也算是一个绝世美男,她还记得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男人脱俗绝世的笑容,死了真是有点可惜。 接着,她沈念卿被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曹公公带进了皇宫。坐的是八人抬的金顶大轿,虽然有人说过太华丽就成了庸俗,不过坐在里面摇啊摇的还是蛮舒服的。当再次从梦中醒来,睁眼见到的是一个棱角分明,眉间带有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的英俊男子。但他那对黑瞳里却闪烁着慈爱的目光,又带有一丝期待和隐约的伤感。是我眼花了吗?这个男人怎么会这样看着我?不会是喜欢我吧?也没可能啊,我才刚出生没几天呢。 于是我带着好奇的眼神回望了他。只见他伸出他那纤长大手,略微粗糙的手指抚了抚我的脸庞,微微启唇:“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孩子叫沈念卿,是渊王爷取的。是为了……”殿下的曹公公讲到这儿,面带难色地抬了抬眼。原来抱着我的这个男人是这个时代的一国之君!omg,我要是回去和别人说我小时候曾被一个君王抱在怀里会不会有人相信? “念……卿。”那个皇上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接着道。“放令天下,渊王夫妇之女沈念卿赐封固伦公主,赐居碧落宫。” 虾米?我还被赐封为公主了?我还认为我这辈子能做个郡主已经很满足了。不过以后都要住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里了,唉,金丝做的鸟笼,那跟我以前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栀夏闭上眼,轻轻冷笑,也罢,时光总会把我们逼成一个自己不愿成为的人,也是难免的落寂。记忆的痕迹是凄切花瓣上泛黄的丝丝线条,是台风天气旷野之中平地呼啸的狂风,是雷雨天气鲜绿大树下滴进衬衫里的冰冷水珠,但是时间总会将它们冲刷得干干静静,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未完待续 第四章 固伦 十三年后 向身边的人打听才知道,如今的天下名为赤炎国。当今皇帝三十出头,膝下已有四子一女。太子南靳月由皇后李氏所生,年方二八,温润如玉,却内透寒意,如冰室内的白玉,可见不可及;随着依次是二皇子南瑾瑜,三皇子南孝则皆为韵妃所生,十三岁,和我一样。可惜的是这双胞胎兄弟两个性格恰恰相反,一个风流成性,一个单纯内向;四皇子南烨华由于是刚出生的baby,暂时就还没有啥参考。虽然这四个皇子都各有千秋,风情万种(这形容怎么好像怪怪的),不过都是遗传到了他们父亲的血统,各个都是不同平凡人的气质美男儿啊! 然而至于那个一女呢,就是本小姐沈念卿啦。虽然我不是皇帝亲生的,但却待我比他老妈还好!前面不是说了嘛,刚被皇上接近宫就封了公主。但由于我还太小,皇上决定等我到了十五岁及笄之礼时,连同册封典礼一并举行。反正有没有册封,我在皇上心里的地位那是珠穆朗玛峰地高啊,所以宫里的人自然也对我也不感有丝毫怠慢。 这个就得由我小时候说起——我的奶娘有三个,皇上说是怕我饿着。我看我还没到十岁,已经会变成一头奶牛了!还好本小姐会跳健身操,一直保持得很好。还有,我所居住的碧落宫,整个殿里的公公侍女一共加起来竟有三十个!说是怕我有什么闪失和吩咐,可以随叫随到。大哥,我那时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哪会讲话啊!结果等我长牙了,说话不漏风了,我就立刻把人撤的几乎没了。开玩笑,就算是一个人一间房,整整三十人和我同居一屋檐底下,也太没隐si权和自由了吧!这个先不说,我好歹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有40多了,用你们伺候?太瞧不起我栀夏了,皇上每天早朝之后,都会直接过来我这儿,天天就只是看着我,也不问什么,大约坐了一盏茶功夫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渐渐,皇宫里开始传出一些千篇一律的流言。唉,说实在的皇宫的绯闻流传的速度和21世纪的狗仔们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甚至还有趋之若鹜的趋势呢,吹得我就像一传说。不过正因为这些传言,我的名声越吹越大,越传越远,倒引来了许多来拍马屁的家伙,当然来的时候身后也带了高如山堆的奇珍异宝。不过都没让除了皇上和碧落宫的人之外的人见过我的真面目。礼物都是交给侍女,而我就隔着屏风和那些不必要的人嘘寒问暖几句就打发他们走人了。到了最后本来脾气就不好的我发毛了,直接在门口放了牌子--送礼人以及狗不得入内。把他们通通气跑了,哼哼跟我斗。 岁月穿梭如箭,似水流年。碧落宫内的紫薇花开了落,落了又开,落花伴着流水晃过了十载春秋。碧落宫内的风景依旧,唯一改变的就是那个曾经只能咿呀学语的婴孩,已经出落成一副帝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了。“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皓齿终不发,芳心空自持。”这正是流传于民间描述那个被当今圣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固伦公主。但又有何人能知晓,那集万千宠爱的公主却有一颗寂寞的心? 然而在高墙林立的皇宫内,某个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的桃源仙境里,不远处的秋千上横躺着一个娇小的身躯,随着秋千轻轻摆荡,好不悠哉。偶尔的微风吹过在树间才会射进一道道阳光,闪射在那娇俏的脸庞上显得熠熠生辉。粉嫩如樱的双唇划起优雅的弧度,微微轻启,如夜莺轻鸣于树间般动听的声音绕梁而出: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木雕流金岁月涟漪七年前封笔 因为我今生挥毫只为你 雨打湿了眼眶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想你在每个夜晚 远方有琴愀然空灵声声催天雨 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 月影憧憧烟火几重烛花红 红尘旧梦梦断都成空 雨打湿了眼眶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一曲终了,娇音萦萦,唱的人扯起嘴角笑了笑,心里暗暗思索今年的夏天过得真快,似乎还未来临已然消逝,来这里也已十三年了啊,不过还好呆在这里总比呆在那边好,至少我还有人疼,也被人尊重,不是吗?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不知姑娘你又有何心事?”就在她感伤之际,一个温文尔雅的磁性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未完待续 第五章 初识 一双黑色锦靴停在她面前,念卿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大抵是十五、六岁,但身上本应有的的天真稚气却了无痕迹,取而代之的则是英气勃发。他的肌肤光洁无暇,似雪如脂。一头黑亮如墨的长发,如绸缎般毫无拘束地垂放着,发丝肆意地随风扬起。月如钩般的俊眉下镶嵌着一对灿如星汉的黑色眸子,平静得如一潭深湖,但栀夏却肯定那平静的湖面下定有着不寻常的暗涌。透着性感的薄唇微抿着,棱角分明的下巴和脖颈之间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你是谁?”只要是两个陌生的人第一次对话,这是少不了的句子,站在我面前的帅哥用惊诧和好奇的语气问我,那种感觉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还好我平时都是穿着淡色的衣服,今天穿了一件和宫女服相似的淡绿衣裳。 嗯?皇宫里有男人?除了皇上,就只能是他的四个儿子了。老四烨华还在吃奶,排除。老三孝则听说很乖,很害羞,应该不会主动与人搭讪。那就只剩老二和太子了!而且他们也都没见过我,现在见了也不知道我是谁,嘿嘿,这回就逗逗你。 “拜见二殿下!”念卿迅速地从秋千上站起来,一边福安,一边说着。 “嗯?我长得很像二弟吗?”美男子霎时郁闷地说道,却不知道已经中了我的计,嘿嘿,二弟?那他就是太子南靳月了。 “太子殿下饶命!奴婢没有见过皇子殿下们,所以只是靠猜测的……”念卿一边说着,一边佯装哭势,两眼立刻像玻璃上的水珠蒸发一样,水雾重重。实际上她是使了劲地往自己的大腿捏了下去,唉,如此可歌可泣的敬业精神就算是巩俐也要送一个花圈给我啊,啊,不对,应该是郑重地献上鲜花一束才对。 “别哭了,你说你没见过我们?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忧怜,平时做惯“玉人”的太子殿下也开始不知所措,只觉得自己把人家吓哭了成了千古罪人,真一巴掌想刮死自己。 “呜……回太子殿下,奴,奴婢叫貂蝉……”美丽动人倾国倾城的貂蝉姐姐啊,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小妹我只是借用您的大名一用,无伤大雅吧。最多小妹我有机会回现代,就给您烧几盒美容护肤的保养品和养颜的补品,嘿嘿。想到这里,念卿趁着擦眼泪的机会,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隐忍不住的笑容。“奴婢是因为偷懒才跑到这儿的,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奴婢再不回去就被发现了。太子殿下再见!” 还没等南靳月有所反应,念卿撒手就跑,那个速度啊,就像身后有一千头大象追着她跑似的。 纷纷扬扬的沙尘伴着一阵少有的花香在风中微微飘动着,佳人虽已不见踪影,那绝世容颜却还萦绕在驻留于原地的南靳月脑海中。俊冷如斯,狭长的眼角透着饶有兴趣的光芒……貂蝉吗?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下一次见面,你就是我的了。 呼呼,好险好险,逃过一劫!再被那个太子问下去,真的会穿帮的。不过这个南靳月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真的是像极了温玉雕成的美男子,可是我怎么不觉得他很冷漠啊?温柔倒时显而易见。唉,大概又是流言惹的祸,就算是太子殿下也少不了绯闻啊。念卿一边想,一边踱着步往碧落宫的方向走去。 回到碧落宫后,她竟感到疲惫不堪。这皇宫也太大了吧!散个步都能把我累成这样(问题是你走得太远了吧),不行,不行,今晚要叫绣莹帮我弄一个印氏按摩,哈哈,光想就爽。其实做公主嘛,有时候还是蛮好滴。 然而让念卿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自己随口搪塞的名字,会成了太子殿下满城寻找的重要人物。 “太子殿下!奴才明察暗访,寻遍问遍了三宫六院,也没有找到一个叫貂蝉的宫女,就连记事房的宫女登记簿上也没有此人的名字啊。”一个瘦骨嶙峋的公公站在千和宫的前殿里说道。 端坐于前方的男子眉头微皱,星目微眯,稍抬下巴,朝殿外的郎朗夜空望去,繁星点点,渐渐聚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一张绝世容颜映入了自己的视线——泛着光华的银白色及腰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的细长柳眉,娇挺的鼻子,粉嫩如蔷薇花般的双瓣,最吸引人的无疑是她那双特别的紫色双眸,那对眼睛仿佛承载着万千种琉璃珠的光芒,散发着一种令世间万物皆失色的风华。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在她一袭浅色绿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如有一层光环笼罩着,看似瓷人,胜似天人。 貂蝉……你究竟是谁?现在,你又在哪里?夕阳的余韵下,有一抹人影在喃喃自语。。。。。。 未完待续 第六章 寻她 翌日,碧落宫的门口站着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子,他手负于背后,一脸淡定地往里走。三宫六院都没有,那么就只剩下固伦公主居住的碧落宫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有线索,就不会放过。 “他是谁啊?好帅啊!”为数不多的宫女们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这个问题,脸红心跳地看着那英俊男子朝前殿走去。碧落宫里的侍女们都看傻了眼,全然忘了她们家的公主殿下的警讯。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然而被众人打量着的南靳月虽不曾侧目,一脸平静的样子,但一进门就闻到那熟悉的花香,心里开始掀起了波涛暗涌。她,是碧落宫里的人吗?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就算碧落宫的主人是父王极其宠爱的固伦公主,我也要把你从她的手里要过来! “请问,固伦公主在哪?”充满磁性而又不失风度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杵在一堆的花痴宫女们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回到自己的岗位。有的为来者倒茶,但总会往南靳月的俊脸扫去,惊艳得手也不停地在抖啊抖的,还差点倒洒了。有的就机灵一点,想起了公主的警讯,但又看看坐在前殿里的男子虽温文尔雅又不失王者风度,怕是什么有来头的人,便跑到后殿通报去了。 “我不是说了送礼者与狗不得入内嘛!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还要我来搞定啊?!”前殿的后门里隐约传来抱怨的女声,这声音,怎么有点像……不对,不对,那天她的声音没有那么粗暴,看她的样子也不会是如此刁蛮的人。 南靳月仿佛看到了黑夜中的明月,照亮了他的心,刹时却又被乌云遮了去,一下子整个世界又黑暗了起来,坠入了无尽地狱。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彻夜难眠,朝思暮想的人儿!可是!她不是貂蝉! “怎么是你?!”这句话在两人之间同时从嘴里爆发而出。他以为的她,竟然不是她!南靳月好看的眉毛瞬时微微皱起,黑色的眸子变得像无底洞,看不透,猜不透,却仿佛有什么在那黑暗之中静静流动,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她还是注意到了。 “这句话是我先说的,你先回答我,我还没告你私闯别人的住宅区呢。”念卿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太子殿下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直接就给我揭穿了!太不人道了!我还打算有机会再玩玩呢。 “私闯别人住宅区?呵呵,姑娘果然有趣。但姑娘似乎忘记了,这普天之下都是帝皇之家的土地。而且,你应该就是深受父王宠爱的固伦公主吧?真要按规矩算起来,我还是你的表哥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南靳月微笑着回答。 “啊……”该死的封建社会,古人的思想真是食古不化!不过现在我的确是寄人篱下,唉,既然被人认了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地招了吧。“哪来那么多规矩啊?找本小姐什么事啊?” “呵呵,那日听了你的歌很特别,词曲新鲜简明,轻快却又透着淡淡的忧伤,不知可是固伦你写的歌?”当南靳月发觉自己竟然会感到满足而笑了出来,心里着实有些惊讶。他南瑾月虽是以和善温雅的外表近人,但又有哪个人能令他真正动容? “啊?你是说《清明雨上》啊?那个是……”额,我也不可能说是21世纪的许嵩唱的吧,在这架空时代去哪找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啊?唉,自作孽不可活,只能拿自己顶上去了。“是我自己随兴哼几下的。”只是没想到竟被你这顺风耳听到了。 “固伦好才情,我想我们赤焰国的乐师没有一个能与你相比。”南靳月听了之后,似乎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黑色眸子里闪烁不定,透着奇异的眼光看着念卿。 “那当然。”这个南靳月长得倒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原来也挺会拍马屁的。 “那我以后就常往你这儿来,听你的天籁之音可好?”南靳月看着念卿一脸受用的样子,顺着把自己的目的也说了出来。 “请便。”念卿略带思索地开了口,扯起嘴角笑了,只是那眼神令人感觉有漠然的疏离。 “哦?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我再来看望你,希望明日你可以再令我耳目一新啊。”察觉出她眼里的那抹疏离,南靳月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优雅地站起来,潇洒地不带走一丝云彩,缓缓地离去了。 念卿在他身后凝望,在他的身影快消失在大门转角处时,开了口,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他听见:“卸了你的面具……”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念卿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回房了。而此时身处门口的人脚步顿了一下,又缓缓迈开脚步,只是背后隐隐透出了些许不安和慌乱…… 此时的南靳月心中思绪万千,心乱如麻。多少年了,才能有一个人看出来,固伦,你又是,怎样的呢?他殊不知念卿只是因为习惯了百无聊赖的日子,想改善下生活,仅此而已。 当然,可怜的念卿,日后她必然会后悔,这一时的兴起,将会引起怎样的因果缘分…… 未完待续 第七章 常客 这是一个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早上,碧落宫里一切都很和谐很安静。只是—— 餐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色味俱佳,看者无不垂涎欲滴。然而坐在一旁的念卿却丝毫提不起胃口,因为这些特质的糕点正是南靳月派人送来的,而且,他本人就坐在她面前,看着他,她怎么也吃不下去啊! “你来听歌,行,可是不用那么早吧?你送早餐给我,行,这个心意我领了,可是你也不用把你自己也给捎来了吧?”念卿终于在沉默的气氛中爆发了,然而南靳月对她的抱怨却不怒反笑。令她更加纠结郁闷,还是当我没说过得好。“你要听歌是吧?那好,本小姐现在就给你唱。” “好啊。”南靳月脸上的笑容范围阔得更加大了,好像自从遇见她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那么好,向来没有什么明显表情的脸对着她就无法不开怀而笑。 “咳咳,听好了…… 海的思念绵延不绝 终于和天在地平线交会 爱如果走得够远 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 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 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 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这首歌我以前在孤儿院经常听,每次听都会哭。现在自己会唱了,眼眶还是会有些湿润。但我现在,已经挨过来了,以前的折磨与痛苦,都不会再重来了。呵呵,说起来,今年的夏天过得真快,仿佛只过了一半,秋天就提前来临…… 待我从歌词的感伤里回过神来,南靳月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虽然不想说,但还是不得不说,他安静的时候真的很像是被艺术家雕刻而成的精工品。 固伦,你真的只是一个深居于后宫十余载的公主而已吗?为何,你会有那些漠然的悲痛?为何,你会懂得这些红尘的复杂情绪?为何,你会这般特别?你叹息的,又是因被何事困扰而迷惘着呢?你那超人的敏锐,又从何而来?为何我在你面前竟无法以面具相对,对着这般的你,我却又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从那日之后,碧落宫就多了一个常客——太子殿下南靳月。而这个南靳月来的时间和待的时间更多,有时就会呆在碧落宫一整天,早午晚饭都是和念卿一起吃的。于是,宫里再次传出了绯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也被才貌俱全的固伦公主所吸引。然后,我固伦公主的名字,再次在皇城里掀起了“凤姐”一般的大骚动。虽然我曾经想在牌子上再加某个人的名字,但还是忍住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他毕竟是太子而且还是我表哥,来看看我,听我这个才女表妹唱几首歌也不是伤大雅的问题。再者,外界的人早就把我们俩看成了一对儿,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我什么时候芳心暗许了?我们什么时候说在一起了?这些古代人,比现代人的想象力还丰富一百倍,真是惟恐天下不乱!过些日子得处理一下了,越来越没规矩,老虎,哦不,栀夏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 未完待续 第八章 出宫 这天依然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碧落宫里念卿正唱着董贞的《情醉》:“情丝如梦 愁断白头花开花落望穿多少个秋 千年等候 只为破茧重逢 一生的痛只愿你为我读懂 红颜独憔悴,卧笑桃花间 一江春水只为你搁浅……” 唱到这儿,念卿突然想起下面是男生唱的,于是定睛往南靳月那儿一看,那家伙竟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我在这儿唱歌,他竟然把我这么辛苦的演出当八哥耍?可恶,这家伙不欣赏就算了,还不给演出费,气煞我也…… 不过当南靳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对上了念卿极为冷漠的目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了吗?他刚刚不过是陶醉于她的歌词曲中,突然停了下来还有些纳闷,不过用这副神情看着他,好像有点奇怪。 “绣莹,送客。”念卿冷漠地转过身子,用着许久没有用过的冰冷语气说道。 “公,公主……”此时不止南靳月,绣莹的脑袋也当了机,公主要赶太子殿下走?可,可是前一刻不还好好的吗?唉,公主啊,您这是为难奴婢啊! “算了,绣莹。我想今天固伦大概是累了,我天天都来听她唱歌,也着实没体会她的感受,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来。”南靳月虽然对念卿突然的转态有些惊讶,但真的以为只是她累了,应该让她好好休息。 “恭送太子殿下。”宫女们福了安,目送太子殿下远去的背影逐渐消逝不见,这才松了一口气,最后把目光移向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固伦公主身上。黄昏的夕阳已经染红了无边的天空,几道残阳的光线从碧落宫的大殿外照射进来,念卿背对着阳光,脸上的表情被黑影遮住,让人看不清。 “绣莹,在我的警讯牌子上加上太子的名字。”念卿丢下这句话,便拂袖往房里走去。 撕下最后一页眩目的阳光,夜幕就跳了出来,覆盖了整个苍空。 我可能是累了吧,对,累了。我果然还是做不到想小丑般取悦别人,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我根本就无法接受别人和别人的亲近。我根本……做不到。 第二天清晨,碧落宫里的蔷薇花上的露珠还未蒸发逝尽,南靳月便已经来到了门口。惊讶的是,在门口的牌子上却发现了“送礼者,南靳月和狗不得入内”这类的字样,呵呵,为什么偏偏就要把他和狗写在一起呢?对于念卿的行为,他只能说是好气又好笑。看来,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吧。于是,他绕过牌子,继续往碧落宫里走去,却被门口的宫女拦了下来。 “传话给固伦,说是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南靳月无奈地微叹一口气,只能等见到她才能解释了。 东边的朝日渐渐高挂上空,再渐渐地就是夕阳西下,已是近昏晓了。南靳月在门口站了整整一天,念卿也没有出来,宫女们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特别要是万一上面怪罪下来那可不得了。 直至夜幕差不多吞噬整个天空之际,碧落宫里缓缓显出一个娇小的身影——银白色及腰长发,摄人心魄的紫眸,细腻如脂的肌肤,娇俏的脸庞,正是让南靳月等了一整天的念卿。 “太子殿下何事?”念卿语气依然像上次一样,极为冷漠,但心里却想道,这家伙还真有耐性,要是我找就回家滚被窝里去了。 “你是气我昨天‘发呆’了吧?其实我只是陶醉于你的词曲中了。”南靳月昨晚想了一晚上,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哼?真的吗?”念卿微抬眼皮,扫了扫南靳月的眼色,还蛮真诚的样子,不像说谎啊。 “真的。”果然是这样,呵呵,固伦这个丫头真是太可爱了。心虽如此想,却还是温和的回答。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无论是真是假,你都已经深深地,深深地伤害了我弱小的心灵,我的精与神受到严重的创伤,我从不跟乌龟讲大海的故事,你只需要回答,你要怎么弥补?”说了长长一段话,重点只是最后一句。 “呵呵,弥补吗?那,我带你到皇宫外转转,怎么样?”其实他早就想对她说了,却总找不到契机。 这时,冷如冰山的俏脸上早已溶为春水般温柔,化作甜美绚丽的花儿朝南靳月悄然绽放。此时话不用说出口,南靳月已经了然于心底。 第九章 相伴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安静无声的夜晚。宫门的转角处,隐约有一个身影在晃动。月光穿过云朵,洒在那人身上,照亮了他的脸庞。那是一个俊俏的少年,帅气潇洒地束起那银白如雪的长发,发尾随着他的步伐轻轻地摇摆着。细长的柳眉下镶嵌着一双清亮透彻的紫眸,娇小直挺的鼻子下,是两片如月下蔷薇般的粉唇。 念卿走到马车旁,在车夫和宫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上了去。坐进马车内,只见南靳月正浅合美目,斜倚假寐着。月光从白色的纱窗外倾洒直下,南靳月的细长的睫毛随着马车的奔波微微颤抖着,如挣扎的残蝶。南靳月,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或许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把所有真实的情绪都掩藏在虚伪的面具之下。 一路上,南靳月没有再睁开过眼睛,而我也在马车的摇晃之下渐渐入梦。 梦也是路途上的常客,但当梦醒时刻一切,悲伤地,快乐的……都灰飞烟灭。 现在,我正是刚刚梦醒,前世的一切、一切一一都在我梦中重新呈现,虽不知我睡着时有没有异样的表情,但想必也没人看得见吧。我轻轻地笑起来,梦中闪现的那些片段,像风一样轻轻吹过,我仿佛听到云在头顶上迅速聚拢又迅速散去的声音,扯起嘴角,冷冷地笑了。此时,念卿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眼里那片黑暗无尽头的延伸…… 寂静的车房内,飘出了忧伤低转的歌声,其实念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这首歌,但她还是轻轻的哼了起来:“ 时光倔强的从我指缝中慢慢溜去 一滴一滴划破平静 掩面叹息 或许我无力抗拒 或许我还记得曾经 记得你和我一起路过那些烂漫风景 心被冷漠拍打翻滚了几个世纪 爱情原来只是自己蒙蔽自己的东西 潇洒了谁 又寂寞了谁 双手合十期盼命运不会再度让我沦陷 七月的风偷恋花的香气 七月的你又住进谁的心 烟花耀眼灼伤我的回忆 泪决了堤 你的承诺让我分辨不清 人说不定该更信自己 纪念你让我相信爱的美丽 现在就拥抱自己 然后看清自己 我被半个人的生活一步一步的渐渐掩埋 我该害怕未来 怎么面对我的付出和你的离开 我用力呼吸 让我感到生命的存在 我们经历的一切只是故事而结局太伤感 那些欣赏 那些鼓励 像是皇帝的新装那么无奈 那些理解 那些包容 只是人类那纯粹的伪善 我会记住你今天给我带来的一切伤害 我会怀念你昨天拿走的我心的另一半 七月的星偷恋云的神秘 七月的你又接受谁的心 日记清晰记录爱的轨迹 泪决了堤 你的离去让我分辨不清 人说不定都更爱自己 祭奠你让我痛恨爱的无情 现在就捡起自己 不能放弃自己 时光倔强的从我指缝中慢慢溜去 一滴一滴划破平静 掩面叹息 我已经无力抗拒 我还会记得曾经 记得你心意已决我如何挽回都力不从心 心被冷漠拍打翻滚了几个世纪 爱情只是帮助别人得到自己的工具 伤害了谁 又亏欠了谁 双手合十期盼命运不会再度让我沦陷 我被半个人的生活一步一步的渐渐掩埋 我该害怕未来 怎么面对我的付出和你的离开 我用力呼吸 让我感到生命的存在 我们经历的一切只是故事而结局太伤感 那些约定 那些誓言 像皇帝的新装那么无奈 那些理解 那些包容 只是人类那纯粹的伪善 我会记住你今天给我带来的一切伤害 我会怀念你昨天拿走的我心的另一半。” 然后栀夏有哼起来深海的孤独:“ 闭上双眼 能否就 看不见 海那边滚滚升起的硝烟? 松开双手 能否也 遗忘那 注定战火中湮灭的相恋? 冥冥之中的相见 海风弥漫的微咸 追随瓶中的碎片 我的眷恋 再看不见 那瞳中红焰 照亮黑夜 融化我心中冰坚 再听不见 那温柔声线 拢我双肩 说守护我的誓言 无法再次重现的画面 我沉没深海的心田 仅存你容颜 再睁开眼 是否就 看得见 海尽头蔚蓝纯净的世界? 张开双手 可能够 触碰到 从未曾奢望拥有的幸福? 永恒之中的离别 漫天白雪的轻舞 融入海浪的琴弦 我的思念 无法实现 许下的诺言 冰冷刺骨 是深海的孤独 短暂的喜悦 转瞬不见 命运深处 是我心无尽悲苦 连生命最后爱你的语言 也随眼角滑落泪水 消失不见为什么 由一生的伤悲 换不来这份爱兑现? 为什么 这残酷的世界 让我们相恋却不能再见? 蓝天是鸟儿翱翔的世界 深海的我 却无法再看见 终有一天在时空的尽边 海天相接 经时间淘洗的岁月 你的脑海还会否浮现 那张被你深埋深海 曾美丽的脸? ” 就这样一首接一首,直至天亮…… 这里的民风和中国唐朝差不多,宫里的服饰也很像,只不过没有坦胸露乳那么夸张。当然,唐朝盛行的肥胖美,在赤焰国也是不流行的,要不身形偏瘦的我在这里可就成了丑女了,那还怎么在这个时代混吃混喝?虽然说穿越的同志们有些变成丑女照样吃香的喝辣的,但我觉得我没那个本事。所以,当我和南靳月走进一家名叫“聚海楼”的旅馆时,我们两个很光荣地接受了众人的“注目礼”。 “客倌,打尖还是住店啊?”站在柜台旁的老板见到我们一副贵人模样,立即两眼放光,咧着长有小胡子的嘴巴对着我们笑道。 “住店。”南靳月身后的随从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老板看得那是一个激动啊,立刻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将一切打点放置好后,我和南靳月就去了大街上逛。一路上,新鲜感十足的我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看中喜欢了的,却想起自己没钱,便往南靳月那里看去,只见他微笑着朝我点头,意思就是:“随你选。”于是,某卿心情格外大好,看着顺眼的东西都往后丢,跟在后面的跟班可就惨了。 当他们彻底得到解放的时候,是因为念卿发现了一个穿越人不得不去的旅游景点——青楼。这家青楼的名字叫做醉金楼,纸醉金迷,哇,光听名字就让人心痒痒,我做为穿越人里的同志,怎么能错过如此大好机会? “南靳月,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里面好像很热闹啊。”我拽着南靳月的衣袖,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这,这里面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去的。”南靳月听到念卿居然想去青楼看看,他真不知该是骂她好,还是夸她好。只是脸色微有些泛红,而念卿也没多注意,心魂儿早往醉金楼里跑了。 “啊,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嘛。而且我现在也是打扮成了一副男人模样,没人会认得出来的!”念卿见南靳月没什么过激的反应,便继续怂恿道。南靳月啊南靳月,你也是男人,我不信你还就不去了? “……好,好吧。就进去看看,不准捣乱。”就算他不同意,固伦那丫头一定也不会听,拉他去,无非就是想让他当人肉钱包付账,或者是惹了祸就让他收拾吧?不过算了,只要她开心就好,她的身边还有他。 南靳月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却又变得温柔如水,看着在醉金楼里不停地张望的念卿,嘴角浮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第十章 比试 经过我四处探听,才知道今天为什么那么热闹,原来今天醉金楼的花魁要比艺招亲!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花魁名叫姚雪姬,是醉金楼的老板。平时接客都只是品茶比艺,至今仍是清白之躯。其貌胜似天仙,其态婀娜多姿,风娇水媚,当之无愧的天姿绝色。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世间难得的才女佳人,是排名仅屈于固伦公主之下的天下第二美人。听了之后我就更想会会这个传说中仙女般的人物了。 和南靳月寻好偏前台的位置坐下之后,在众人不耐烦的吆喝下,台上出来一个娇若花,嫩如粉,姿胜柳的女子。随着大家喊着“姚雪姬”一高一低的呐喊声中,我就猜到,这个女人肯定是我想见的人了。果然不出传闻所言,真是美女一枚! 姚雪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刚刚还在起哄的男人们立刻有默契地安静了下来。姚雪姬这个女人虽然卖艺不卖身,但看起来还是很受欢迎的。 “雪姬很感谢各位的捧场,让大家久等了,盛情难却,雪姬先为大家献上一首《醉相思》。”姚雪姬嫣然一笑,在众人的喝彩口哨声下,坐在了古琴前,微合美目,樱唇轻启,纤长手指开始左右抚琴。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别心若堵。 只缘盼君一回顾,叫汝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醉。 相思醉,醉相思,茫茫不知君何处。 抚琴且思君之音, 瑶台望断天涯处。 琴声铮铮,袅袅余音,萦绕于听者心间。醉金楼里霎时间安静如万籁沉睡,待姚雪姬将双手平放于琴上,沉寂不再,观众席下的拍掌声叫好声立刻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现在我宣布,比艺招亲正式开始。谁先要上来挑战?”待人群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姚雪姬浅沟嘴角,朝席下的人说道。 “老子先来!”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一个彪头壮汉就上了台,瞧瞧那虎背熊腰,他还想来比什么才艺啊?他以为这里是比武大会呢?唉,这个不用比就知道已经被淘汰了。念卿一边看着那个大汉,一边在心里叹息,是有为姚雪姬,也有为那个大汉。叹姚雪姬呢,是她的第一个回应者居然是一个大老粗,还真是给自己这个花魁丢脸了。叹大汉呢,就是他来的实在不是时候,至少也应该回家换套衣服,别穿得好像一野人似的,吓坏了花花草草可不好。 “这位爷,请您下去。”姚雪姬身边的一个小美女走上前对那个大汉说,见大汉一愣,她继续说道。“本次花魁比艺招亲,衣不蔽体者不允上台接受比试。” 果然不出念卿所料,那个彪头壮汉听了之后,一扫刚上台时的威风张扬气焰,灰溜溜地下了台,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他不行,我,我总行了吧!”众人再次循声源望去,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磕磕绊绊地上了台,好不容易站直了,却又开始咳嗽不止,没过几秒钟,那人居然吐血晕了过去。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被醉金楼的打手们抬了下去。 “嘻嘻,娘们,你真是够骚的,陪爷玩玩?”只见打扮得一身花俏,充满脂粉味的粉衣男子走上台来,典型的卢纶少爷。 只见姚雪姬的柳眉微皱,语态却极为平静地说道:“既然来了就请回答小女子一问题,请问,幸福为何物?” 男子略想了会儿,骄傲地道:“幸福就是猫吃鱼,鱼吃虾,虾米爱上老花猫,爷能泡上姚雪姬。” “您真会说笑,对不起,雪姬此次举办的比艺招亲主旨就是儒雅文明,客人您看来已经偏离了雪姬之望,那么就对不起了。千和,送这位爷下去。”说完她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开口道。“请各位回答雪姬的问题,答的合我心者,留,其余者,对不起。第一个,什么是语言?” 人海开始沸腾了,大家都开始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这个皱着眉头绞尽脑汁,那个问着旁边的人,旁边的人也一脸迷惘。突然,一个懒散傲慢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大不小,清清楚楚的传入众人耳中——“语言就是延伸!” 第十一章 猗兮 声音的主人在众人的注目下,潇洒若然地走到姚雪姬面前。只见那人一头墨色长发不髻不束任由在空中飘扬,纤纤黑丝与姚雪姬的青丝缠绕在一起。一对狭长的桃花眼,那瞳孔犹如舍利子般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英挺的鼻子下是钩着一副傲慢微笑的薄唇。他,正用那修长的食指勾着眼前美人儿尖细的下巴,另一只手环抱于她的柳腰,两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如此暧昧的距离令在场的人的心脏都狂跳不已。 “好,好美啊!”席下有人开始回过神来,却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形容心里的感叹。 “那个人是男是女?美得真叫人雌雄难辨啊!”开始有人说出了念卿的心声。 其实念卿也看呆了,她以为南靳月已经长得够好看了,没想到还有人长得比他还像祸害!如此的阴柔妖娆,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简直比女人还女人!她这个天下第一美人见了他也觉得心虚啊!如果他不是穿着男装,身材如此高大,她一定以为他是女人! 她再转头看看南靳月的神情,却是不以为然,眼神里只不过是早已预料的神态。“喂,南靳月,你认识他?” “认识啊,他是我二弟。”南靳月侧过头来,对我欣然一笑。 什么?那个阴柔男是他二弟?不就也是我表哥?当今绯闻最多,桃花最旺的二皇子南瑾瑜?!早就听说他有一个“猗兮公子”之称,“猗嗟昌兮,颀而长兮。猗嗟娈兮,清扬婉兮。”的简称。没想到竟比我想象得还漂亮啊,这个国家还真是盛产极品,如果现代人各个都长成这样,整形医院估计早就关门大吉了。 目光再回到比试台上,南瑾瑜和姚雪姬已经开始了,看来是通过了刚刚的问题。这次比的是对对子,先由姚雪姬出题,南瑾瑜回答。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题目一出,众人即刻倒吸一口气,这,这也太难了吧!再看看挑战者听了之后,面上却无难色,反到笑意得更加深了。随即,他反手负于背后,缓缓念到:“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语一出,惊四座。姚雪姬的脸上也浮现出钦佩的神态,但她的眼神里却是有着掩不住的痴恋与期待。 他来了,我就知道他会来!姚雪姬心里暗自心花怒放,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完美,是每个女人角逐的对象,可他偏偏每次来醉金楼都不找姑娘而是找自己品茶听琴。虽然他和她之间见面的次数不多也不少,但见面的时候就算聊天,也只是聊一些风花雪月的事,并未曾透露过他的任何信息。他,熟知她的一切,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偏偏又芳心暗许,纵使她是青楼女子,触及男女之间的情感之事,她还未曾有经验。心意,如何才能让他触摸得知? 这次,她就以招亲之由,赌他对自己的情意,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真的来了!以他的才能,他们一定能真正地在一起! 而观察敏锐的念卿又怎么会没发现姚雪姬眼里的激动与迷恋?心里冷笑道,呵呵,青春的颜色滋润着大地去诠释,相守以沫,再回首,恍如隔世。放逐一只对爱情充满憧憬的蝴蝶,寻找自己幸福的彼岸吗? 看来那个姚雪姬对南瑾瑜的感情,不简单。 就在姚雪姬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个挑战者。那人不是他人,正是刚刚正在一旁看戏的念卿同学。 “方才雪姬小姐关于‘何为语言’的问题,在下也有一回答,不知是否合卿心意?”还没待南靳月反应过来,念卿已经冲了出去,佯装一副潇洒风流才子的模样。南靳月看着她娇小的背影,你啊,真是消停一阵子也不行。 姚雪姬回过头来,发现来者不仅打扮得体高贵,生得更是一副空灵绝美的模样,便微笑道:“哦?那请公子细说道来。” “语言,就是存在。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就是在将自己的意见、看法表达出去,体现自我。就如刚才这位公子所说的,也就是向外界延伸自我,证明了自己的存在感。所以语言也就是存在。”当念卿把这一段少有的理性句子说完后,换来的又是众人呆若木鸡的样子,估计是还没听明白。 但聪明如她,姚雪姬已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站在她身旁的南瑾瑜,也正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那娇小的身躯。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暴露 南瑾瑜仔细打量着那突然出现的俊人儿,他身着淡紫色长衫,一条黑色织锦腰带横绑腰间。发如初雪,整齐地高高束于头上。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似漫天纷飞的雪花堆积而成的雪人。双眸灿紫生晖,似一颗紫色水晶在骄傲地闪耀着光芒,两片簿唇似罂粟花般轻轻绽放,充满无限诱惑。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没有喉结?再看看她的容貌和身材,呵呵,原来如此。。。。。。。。。。。。 这场戏,究竟是谁在导?又是谁在演?呵呵。。。。。。。。。。。。。。。。。。。。。。。。。。。 “这位小哥,也是来挑战的吗?呵呵,感谢二位对雪姬的青睐,若是得以与二位之中的其中一位永结发老,那毕是雪姬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姚雪姬虽卖着关子,说着客气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南瑾瑜。因为她的心早就许给了南瑾瑜,而且,她也闻到了,只有女孩子才会用的香料味,还有她耳垂上细微的耳洞。这种出来捣乱的小丫头,看她怎么打发走。 “那请雪姬小姐出题。”哼,这姚雪姬摆明当我没到,不行,得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公子,听好了。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姚雪姬骄傲地一字一句道完,眼神里充满了“你肯定答不出”的意思。 看到姚雪姬那挑衅的眼神,念卿心里有些气结。但转念一想,自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便笑了出来:“远避迷途,退还莲迳返逍遥。”本小姐我可是排名在你之上的固伦公主,让你瞧不起我。 不仅台下的人,就连台上的南瑾瑜和出题的姚雪姬也吃了一惊——这么难她是怎么想到的?!姚雪姬出的对联不仅字句难配,而且每个字的上面都是宝盖头,她居然对得出来!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姚雪姬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小丫头不仅把至今尚未有人对得出的对子给对了,刚才还将她心上人的回答一箭双雕,这样不就代表她要嫁给那个小丫头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位小公子,实不相瞒,其实雪姬心早有所属。”没有办法,反正她挑战了比试,而且也没有输给自己,只好坦白了。“他就是……这位公子。”语毕,在众人吃惊的状态下,姚雪姬面带笑容地把手伸向南瑾瑜,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紧张不已。 而南瑾瑜听到之后,心里暗哭倒霉,不会吧!怎么这个花魁姚雪姬也赖上他了?他刚开始喜欢去找她,就只是图她够安静,既是天仙美人,又不会烦着自己。可如今,这,这…… “花魁姐姐,您的心意在下知道了,可是,在下实在是担待不起啊。您,您还是找这位略胜我一筹的小公子吧。”南瑾瑜没有接住姚雪姬伸向他的手,而是撒腿就往门外跑,丢下这句话,人影就不见了。 剩下站在台上的念卿和姚雪姬,两个人面对面,尴尬无比。 姚雪姬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凄然一笑,呵呵,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呢。姚雪姬啊姚雪姬,你只是一名青楼女子,你怎么配?你怎么配得上那个气度非凡,不似凡人的他呢? 而此时此刻的念卿的心里却是十分气结,什么啊,他们一个个都当我什么啊?一个是当我没到,另一个是把我当挡箭牌!南瑾瑜,你给我记住! 至于这场闹剧的结局,可想而知。最终,姚雪姬没有嫁给任何人,依然独自一人在醉金楼当老板,卖艺不卖身,只是醉金楼从此少了那个她日夜惦记的人。而念卿,在南靳月略带溺爱的叱责下,乖乖地回了聚海楼。 夜幕已至,剧终人散,当主角们再次相聚时,故事还会再来。。。。。。。(等等,写这么点你就想去休息??做梦!接着写。要不然不给你票票——广大读者) 于是,在两个无良作者的安排下,南靳月、南瑾瑜和念卿终于再次在聚海楼相会了。三人之间将会上演一段热闹的爱情闹剧哦,不,是爱情韩剧…… 呵呵,不好意思,扯远了。 夕阳余韵之时,南靳月与念卿正在聚海楼里悠闲地吃着晚饭。由于时间偏晚,聚海楼中只有寥寥几个人,门前柱上的朱红漆在夕阳的照射下格外唯美。此时,一个修长的人影迅速地跨过了朱红色门栏,坐在了南靳月身边。 “大哥?”此人有些不确定地问。 南靳月侧过头,轻轻地扬起嘴角,道:“才来呀,我们等你很久了。” 在一旁的念卿不知是否还记着早上南瑾瑜将姚雪姬丢给她的事,不满地嚷嚷道:“这么慢,饿死了我,你赔呀?” 南瑾瑜张扬地挑了挑眉:“你能被饿死?就算可以,你也不会的,堂堂固伦公主,竟是饿死的,你不觉得有失体面吗?” “哼!”念卿语塞,闷哼一声,便也不再说话。这南瑾瑜看起来阴柔像女人,斗起嘴来也不饶人,就像是在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的大婶! “嘿嘿,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们?”南瑾瑜笑着问道。 南靳月黑眸内微微流转着什么,轻声道:“这么多年不见,看到我也不打声招呼就去瞎掺和,逃过你的桃花劫。我就不信以你南瑾瑜玩遍天下的眼线,还找不到我了?”奇迹啊,原来南家兄弟之间并不像普遍历史中皇宫里为了争夺权位,而互相反目成仇和冷酷无情嘛!念卿一边打量着二人,一边静静地听着二人兄弟之间久违重逢的对话。 虽然她在皇宫里生活了十七年,却从来没遇见过什么皇子妃子,没遇到妃子可能是被保护地太好了,也或许是怕惹到她。至于没遇到皇子嘛,南靳月就不用说了,做为太子,从小到大一定有很多东西要学习。二皇子听说很小就搬出宫住了,所以才养成了如今这副性格,放荡不羁。三皇子很乖,是不会在皇宫内乱晃的。再说了,这偌大的皇宫,要两个人偶然相遇也不容易啊。当然,除非是有心想找,那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直至在御花园里遇到南靳月那次,她的身边,她的童年一直都只是皇帝和宫女绣莹等陪伴着。 渐渐地,两人谈到了愉快难忘的总角之年。而念卿的心中却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心酸的感觉在心中越扩越大。随即又被他们的笑声拉回现实,她微扯起苦涩的笑容,直至散席。。。。。。。。 第十三章 伊春 第十三章 伊春 翌日,艳阳高照,凉州大街上人山人海。酒楼小店都已经开门大吉,喜迎客人。街上的档口一户接一户,好不热闹。高朋满座的聚海楼也忙的不亦乐乎,而仍沉浸在香甜的梦境中的某卿,在自己房间里的大床上睡得也不亦乐乎。 突然,念卿感觉自己的耳边似有一片羽毛轻抚着,痒痒地,挺舒服的。可是弄多了,她难得的睡意也被弄走了一大半,但因为还没完全睡醒的原因,她眼睛也没抬就伸手到耳边赶了赶。却听到“啪”一声,她的手好像碰到了某个柔软的生物。 等等?柔软的生物?!想到这里,念卿如触电般睁开眼,却看到了一个放大得不能再放大的脸部特写——皎洁如明月的金色眸子,眼里流转着温柔如水的神色,嘴角微微弯起,虽然幅度不大,却给人的感觉依然只是“邪魅”二字。 “你、你、南瑾瑜!谁允许你进本小、不,本少爷的房间了!”念卿看到那邪魅如祸害的笑容,立刻才反应过来,立刻用被子紧紧盖住胸口以上的部位。反应是够快了,可是脑袋还不清醒,语言组织尚未缓过来,差点就说漏了嘴。 “你、你、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啊,我又不是来打家劫舍的。”南瑾瑜看见刚刚还在熟睡的人,一睁开眼见到自己好像见鬼了一样,便学着她那副口气笑道。 “那你来我房间干嘛啊?!”终于彻底清醒,用力一挺身,坐直了起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南瑾瑜。 “刚刚大哥说敲你门你也没反应,我正好经过就直接开了门进来了。”南瑾瑜不慌不忙地说道。而一边听着的念卿脸蛋差点没热得能煎蛋! 这小子,他平时就是这样不敲人家门就直接进来的?而且进的还是一个黄花闺女的房间?额,等等,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呢。啊,算了,不知者不罪,看在他是南靳月的二弟,也是我的表哥的份上就饶他这一回。不过,话说回来,他刚刚说南靳月敲门之后他就直接进来了?那,那不就是说…… 念卿往门口望去,果然,那里正立着一个纤长的身影——南靳月!此时站在门口的南靳月察觉到念卿的眼光,便回望了过去,却突然想起念卿是女孩子,于是急忙跑进去,揪着南瑾瑜的领子往外走,并迅速地合上了门。 仍坐在床上的念卿完全没有领悟到,南靳月是为了保护她才拉走南瑾瑜的,反而把心思放在了斟酌南靳月是否会武功上面,他刚刚用的那招,难道就是金庸传说中的凌波微步?她再往窗外看去,啊,已经正午了啊。今天的确睡得太迟了,还是赶快起来梳洗吧。于是她走到镜子面前,却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白发魔人,聚海楼的屋顶一阵狂嚎响起——“鬼啊!” 真是要命,刚刚她就是以那副吓死人不偿命的样子见了南家两兄弟?他们怎么还可以一副当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啊?佩服!念卿洗漱整理完毕后,便出了客房,一边往楼下走去,一边在心里哀怨道。南靳月看到她下来了,便朝她挥挥手,她的脸瞬间又“唰”地红了起来。唉,老天爷,可以的话,您还是把刚刚那段小插曲给删了吧(这句话应该是和作者说才对)。 终于厚着脸皮坐在了二人之间,念卿一边吃着南靳月夹给她的花卷,一边听着南瑾瑜说道:“听说隔壁的那条大街新开了一家戏馆叫伊春阁,是全凉州最大最豪华的!而且,那里的看官会有专人侍候着喔。不如,今日我们就去那里看看?” 就知道这个色狼没什么好主意,去看戏也不忘有美人陪伴。不过他说的那个戏馆还真会做生意,又肯掷重金装饰,还有专人服侍,啧啧,还真得去看看。念卿这么想道,便赞成了南瑾瑜的提议,既然念卿都同意了,南靳月又有什么可能说不呢? 于是,三人填饱肚子后,便各怀着心事朝伊春阁出发。 此刻晌午十分,阳光透过树间细细碎碎地打下来,形成斑斑光点,映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形成一种说不出的真实感。三人停驻于一栋建筑物前,只见那建筑物红墙碧瓦,由于才刚开张不久,门口还整齐地排放着姹紫嫣红的百花,门口的正上方,高挂着金牌大匾——“伊春阁”。伊春阁门内门外都热闹非凡,站在门口的两位美女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笑着迎宾。话说回来,明明是儒雅的戏馆,怎么一眼望去却像青楼般的庸粉之地?三人心里都纳闷着。 很快,门口的两位美女注意到了气质非凡的三人,便相视一笑,十分有默契地缓缓朝三人走去。 “哟,二位俊爷儿,是来看戏的吧?里面请啊!”二位美女一边妩媚地朝南氏兄弟笑说道,一边左一个,右一个拉着二人走进了伊春阁。而落在中间的念卿却在南氏兄弟回头之际,早已不见踪影,留下得却只有他们能听见的一句话:“你们先进去等我,只要坐在里面盯着舞台看就行了。” 固伦这丫头!她又跑哪去了?!南靳月虽然心里有些不放心,但想到她会错过凑热闹,看新鲜的事儿的机会,一定是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便释然一笑,挣开迎宾美女的手,径自走了进去。 而南瑾瑜对于念卿的消失也没多大反应,反而更在意的是身边的美女,反被动为主动,揽着美女的柳腰,极为潇洒地跨进了伊春阁的大门。那样子,真真就像一去青楼享乐的大老爷们。 念卿看着南靳月和南瑾瑜二人走进了伊春阁后,便迈开脚步,转入了伊春阁的后巷。这伊春阁的设计和员工都不简单啊,这么大的阁楼,一定有后门。我就先去会会里面的老板,看看究竟是何许人也,若是一名奇特人士,认识一下也不错。嘴角勾起一抹奸笑,身影渐渐地隐于后巷的黑暗中。 伊春阁后的庭院内,微风徐徐,葡萄树下,是一个斜靠于石柱旁的男子。那人正合目浅嗜,卷翘而纤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了浓浓的黑影。男子一脸安谧满足的休寝于树下,却未发现掩着未锁的门被某个人推开了。夏日气息十足的悠闲庭院里,迎来了一个陌生人的拜访,而那人看上去也不过正值花季年华,是一个俊朗的美少年。 念卿绕到后巷之后,沿着长廊走到一半,发现果真有一个后门!推门走进去,却发现和伊春阁的风格却相差甚远,是一个清逸安静的花园。门内淅淅寥寥的放了几张石桌石凳。院落的一角,是浓郁的葡萄藤,在藤架子上,挂着一幅对联:千年独活,老姜哪有嫩姜辣?可惜上联处,却空空如也,想来是主人想了一下联却未能对出上联。爬满树架子的葡萄藤下,是一个正熟睡的男子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他的身上。哇塞,站着也能睡着真厉害,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怎么看都像是私人住宅啊?而且,她再不走的话,那男人旁边的鹦鹉可能会叫出来,那还不把那人给吵醒了?她一直认为扰人清梦是一件可耻的事!因为她总被人破坏,例如今早。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清亮却带有一丝慵懒的声音响起了,大家千万别误会是那只鹦鹉开声了,(奈子,你是在侮辱读者的智商吗?---夕漫漫)而是那倚于石柱旁的男子“你就打算这样走了?”啥玩意,古人都这么聪明吗,穿越小说不可靠呀!念卿在心中呐喊。 tbc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帮忙 唉,就差这么几步她就可以出去了啊!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就只好面对了。思索至此,念卿便回过头,目光落至被一片紫色围绕着的男人身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在下无意闯入贵舍,打扰您的美梦,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走!” “既然能来到这了,说明也不是无意的,阁下一番心思,何不坐下与在下慢慢道来?”那人言毕,已经起身行至念卿面前,她才发现,那男人真高啊!应该有一米八五以上,传说中的身高八尺啊。不过这男人长得也挺好看的,虽然没有南氏兄弟长得那么精美绝伦,却有着一种随和温柔的感觉,正所谓人为秋水玉为神,翩翩浊世佳公子啊。 那男人,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卿同学,人不可貌相你知道不?——奈子。就是就是——漫漫。念卿:还不都是你们安排的?!)啊,先和他聊聊吧,他的花园也不错,就当认识在古代的新朋友好了!于是,念卿这么想着,便随那男人坐在了百合花圃中的石桌旁。 然而两人坐下之后,都没有说话。念卿看着那男人正专心致志地逗弄着鸟笼里的鹦鹉,那鹦鹉也挺受用地跟着那男人轻哼着的小调有模有样地叫着。唉,这男人好奇怪啊,明明叫她坐下聊天,却又不说话,只顾着玩鸟,不会打算就这么让她看着他们主仆(应该是鸟)用她听不懂的鸟语一直交流到太阳下山吧?不行,她还是赶快找个借口溜之大吉吧! “这只鹦鹉叫玄凤。我叫伊藤春信。那么,你呢?”就在她心里胡思乱想之际,坐于她对面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犹如微风轻拂着百合花瓣的声音,轻轻窜入念卿耳中。伊藤春信?怎么那么像日本人的名字啊?可是这个时代有日本吗?而且还是先把那只鹦鹉给介绍了,看来那鹦鹉对他来说挺特别的。 “啊,我,我叫栀夏。”唉,这应该不算说谎吧,栀夏可是她前世的名字呢。念卿心里暗自安慰着。 “栀夏?好像女孩子的名字。你的样子,也很像。”伊藤春信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但他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笑意,好奇怪的笑意,似乎想借着那假面的温柔看透她的心底。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啊,我可是比刘德华还男人的男人啊!你再这么说我可生气啦!”干笑两声,念卿一边悄悄地故意压低变粗声音,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假装愠怒道。 “刘得花?他是你朋友吗?”那自称伊藤春信的男子虽然这么问着,却也不怎么感到意外,但眼神还是落到了念卿身上。 念卿心知顺口说漏了嘴,却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是呀,不过请你注意,是刘德华,不是刘得花。” “哦,那你来我这里又是为何?”伊藤春信依然保持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说话却一针见血。这男人,看上去很随和,说话倒是挺直接的。念卿心里又开始嘀咕着。但也提醒了她,她绕到伊春阁的后巷的初始来意。 “这里是你的家?”带着试探的语气,念卿不经意地说着,眼神却放在了前方的百合花上。 “怎么了?是不是想说我这里和伊春阁完全想不到一块去?”伊藤春信继续着他若似神游的语态,眼神再次回到了那只叫玄凤的鹦鹉身上。 “这么说,你是这里的老板?”念卿收回目光,眼神里略带期待和激动地看着伊藤春信。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只绕到后门,就这么容易找到了伊春阁的掌柜的! “嗯?怎么?你想劫财?还是劫色?”伊藤春信虽然这么说,却也不慌张,依然看着笼子里的玄凤。不过,他说我堂堂固伦公主要劫财?国库里的金银珠宝就算给我吃,一辈子也吃不完啊(当今上层社会的迂腐啊)!至于劫色嘛,她的身边已经有两个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祸害了,也不缺他这一个。所以—— “呵呵,阁主您真会说笑啊,在下只是来逛逛。哈哈。”虽然谎话被她说成这样也太折堕,不过也没办法,看那个伊藤春信也不是一副太计较的人。 “那对比之下,是我这个未眠小筑好还是伊春阁好?”嗯?这个令人感觉轻松舒心的花园居然叫未眠小筑? “你这个未眠小筑嘛,感觉很好,置身于此,仿佛是躺在花海里,风中伴着全是淡淡的花的清香。”念卿一边说着,一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象感受着。“不过至于伊春阁嘛,我还没去过,只是看了一下门口便找来这里了。” “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伊藤春信回过头,看着眼前那闭着眼,认真感受着未眠小筑的感觉,心里有着异样的情感在躁动着。他居然没去伊春阁就想到了来后门?他为何又会露出放松毫无防备的样子?难道他不是同行派来的间谍? “对啊,我的朋友们还在前门等着我呢。”啊,念卿说到这,突然像被雷劈中一样,糟了,差点忘了南靳月他们还在伊春阁等她!她在这里待了好像也挺久了!正当她想起身走人,却听到伊藤春信悠悠地开口道:“我带你去伊春阁看看吧。” 嗯?不用她找借口溜走了?还有幸让伊春阁的老板陪她回去?哈哈,拒绝的那个岂不是傻蛋!于是,伊藤春信和念卿一前一后地朝伊春阁前门走去。只不过去的路不是刚刚她来的路,而是直接穿过未眠小筑。 穿过未眠小筑,来到的是一个类似舞台后面的院子,周围走满了穿着戏服的人,有些还未上妆,和旁边浓妆艳抹的戏子成了鲜明对比。那情形就请想象一下一个刚睡醒素颜朝天的人和一个顶着墙壁那么厚的粉的女人。 “青棠!你怎么了?来人啊!青棠晕倒了!”两人行至院子中间,却听到走廊处传来女声的尖叫。伊藤春信听到后,眉间微微皱起,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转入发出女声的廊间。念卿跟在后面,看到一个浓妆艳抹,脸色苍白(估计是画出来的)的女人紧闭双眼,躺于一个女孩怀里。 “怎么了?”围在一群的人们见伊藤春信的到来,便让出一条路。伊藤春信对着那名叫青娥的女人说。 “阁主,青棠正准备出场的,可是走着走着就昏倒了。”跪于地下的青娥两眼略带水雾,一脸担忧地看着伊藤春信。 “弄醒她,要不她以后就不要再伊春阁做事了!”伊藤春信依然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吐出的一言一语都让人觉得仿佛是带着刀子的风。 “这……”那名叫青娥的女子听了之后,眼内的水雾更加浓厚,强忍着才没有夺眶而出。只是低头再看看已经昏厥晕倒,神智不清的青棠,嘴巴哆嗦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而站在一旁的众人们,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帮忙的,敢情这伊藤春信看上去那么随和,真正的人格竟是这般无情冷血的?念卿一边不可思议地想着,心里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她今天的演出我来顶!”就在青娥左右为难之际,头上方却响起一个如天籁般的声音。她抬头侧目一看,竟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逸雅的小公子。 伊藤春信侧过头,浅如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盯着那不到他肩膀的栀夏说道:“你?凭什么?” “就凭……就凭我可以对得出你未眠小筑里的那副对联!”哼,她最讨厌别人就是小瞧她了,而且,她现在是在帮人啊!重新回忆了一下未眠小筑里的那句下联,朝男子挑挑眉,说道:“听好了,上联就是——恩半夏当归,生的何如熟的好?”语毕,念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关注着伊藤春信的面色。 伊藤春信听了之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赞赏,却还是一阵沉默直到手中笼子里的玄凤不耐烦地叫了出来,他才重新开口道:“你会跳舞?” “当然,而且跳的一定是你,不,应该是所有人从来没听过的!”念卿见伊藤春信没有否认她,便更加确定有机会,于是心里轻松不少。 “哦?那希望真如你所言,可不要砸了我的场子。”否则,后果自负。但伊藤春信还是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去,因为有着久经商场经验的他,常年累积观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叫栀夏的小个子绝对不能当一般人看待。 “你就放一百个心坐下来慢慢看吧!”念卿虽然心里很高兴,却突然想起自己正打扮成是男人的模样,又问道:“对了,那我上台表演要穿成什么样子?” “当然是,她的这副模样。”伊藤春信微眯眼睛,却怎么让她觉得他是在偷笑?怎么她会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算了算了,帮人帮到底!穿女装就穿女装,反正我本来就是女的,也不怕被人看出来。 于是在双方达到一致协议下,念卿随着那个叫青娥的女子进了专门为艺伎化妆的地方,开始了中国画脸似的浓妆打扮…… 后来一边化妆,一边听那个青娥的女子介绍才知道。她和那名晕倒的女子青棠是孪生姐妹,她们和伊春阁的所有人一样,都是吴闽国的孤儿。后来大家都被伊藤春信领了去培训,成为一名专业的吴闽国舞者——艺伎。不过她们这里的艺伎和以前日本的艺伎一样,男女都可以做,而且这些艺伎都是真正的舞者,而不是像青楼里那些姑娘一样。于是,经过长年累月的刻苦训练,便有了今日的伊春阁。 对了,这里再帮读者们充填一点小知识。艺伎业从艺的女伎大多美艳柔情,服饰华丽,知书识礼,尤擅歌舞琴瑟,主业是陪客饮酒作乐。艺伎业是表演艺术,不是卖弄色qing,更不卖身。不过,这里面包含着男欢女乐的成分,所以称之为艺伎。艺伎雅而不俗之处,不仅在于它与妓有别,而且在于它的不滥,不相识的人很难介入,大都是熟人或名士引荐。艺妓大多在艺馆待客,但有时也受邀到茶馆酒楼陪客作艺。行业规定,艺伎在从业期内不得结婚,否则,必须先引退,以保持艺伎“纯洁”的形象。 艺伎的服装是十分华丽的和服,做工、质地和装饰都十分上成,因此也异常昂贵。京都舞妓的服装更是著名,以悬落飘逸,称为“だらりの,重量相当沈重,扎束之间需要相当大的力气,所以常常由称为“男众”的男性仆役来帮忙。 舞妓的特殊穿著与化妆舞妓及年轻的艺妓所穿之和服称为“裾引き”,从腰带到裙摆间的一段称为“褄”。艺伎的腰带结在身后,不像妓女那样结在前面。在外行走时,舞妓及年轻的艺妓一定会将左手压在这一段上面,有“卖艺不卖身”的含意。 尽管艺伎的服装被归类为和服,但事实上却与传统的和服有一定的区别。传统的和服后领很高,通常能把妇女的脖颈遮盖得严严实实,而艺妓所穿着的和服的衣领却开得很大,并且特意向后倾斜,让艺伎的脖颈全部外露。 艺伎化妆也十分讲究,浓妆的施用有特殊的程序,用料也以传统原料为主。最醒目的是,艺妓会用一种液状的白色颜料均匀涂满脸部、颈项,因此看起来犹如雕饰华美的人偶一般。 第十五章 轰动 伊春阁前台。 南靳月和南瑾瑜坐在二楼的雅间里观望着舞台上的表演,虽然二人都不曾走动过,可是南靳月的心里却有些焦急。固伦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正当他猜疑至此,准备起身去寻找念卿的时候,突然伊春阁里的视线暗了下来。 “咦?怎么回事?”不排除南靳月和南瑾瑜,凡是台下的看客都疑惑着。 突然,舞台上里被一栋白光又上至下直直打在一个身体半趴于地面,面朝于众人的人影身上。只见那人身着白绢中映有红色樱花的黑边吴服(就是和服),一头银白天华般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整齐盘髻于后脑勺,间中饰以白象牙雕琢而成的发饰,高贵典雅;头发的后面还插着一支尾端缀有丝丝银线的发髻,精美不可方物。 与此同时,音乐响起了。先是响起一阵由古筝、扬琴、大鼓,笛子交错合奏而成的优雅前奏,由慢渐快,慢时仿佛是一个累了的旅者休嗜于山涧流水边,快时犹如山泉叮咚响彻山谷,树间鸟儿们在和谐回应着。紧接着,那人曲起右脚,从宽大的袍子里伸出左手,挥动手上的白色桧扇,定空于正上方。以半跪的形式缓缓起身,就在面目快暴露于众人眼下的时候,她却优雅地收回那把桧扇,遮了去半边脸。仅露出来的,是一双涂抹着淡淡红色眼影的紫眸,在白光照映下,闪烁着流光溢彩的美艳神采,令看者都屏止了呼吸。 随着音乐一高一低的响起,仿佛如木偶般被人操纵着,但其中又不乏人体的柔和美。移步缓缓旋转,反扇,半蹲,抬手,她的一举一动成了在场所有人的聚焦点。黑暗之中,白光之下,一抹清丽不失妩媚的彩色身影如花绽放般放射着傲人的光彩。一曲终了,那抹彩色终于不再在众人眼下晃动,而是神秘地转过身背对众人,那抹人影渐渐地消失于黑暗之中。当白色光线完全隐于黑暗中,伊春阁的光线又恢复了原先的可见度。 虽然众人还没有从那特别的艺伎扇子舞中回过神来,但在场的几个人却各怀起了各自的心思。很快,坐于台下楼上的看客们,都十分有默契地鼓起了漫天的掌声,其中还夹杂些口哨声和要求续场的声音。 端坐于二楼雅间的南靳月看了那奇妙唯美的表演后,心里一直半悬着的石头终于平稳地放下,黑色的眸子里那丝不安的情绪,终于消逝于黑色无底洞中。看来固伦她原来没事,而且还不知借由什么机会上了台表演,呵呵,果然不愧是固伦,到哪里注定都是万人瞩目的焦点。 而坐于南靳月左侧的南瑾瑜,刚刚在看那新鲜的舞蹈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惊艳,但随着音乐和舞者的动作,情绪却慢慢平静下来。当看到那对紫眸后,再联想到那头银发,心里又一阵惊讶却很快又释然,原来是她。起初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不一般,如今再见识她的舞姿,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以后得多关注这个女人。 一直站于舞台后面的伊藤春信也将念卿的舞蹈看在了眼中,却也上了心。看着下台准备去卸妆的念卿,心里一改前面的疑虑,毫不犹豫地走向她,道:“你的表演是即兴想出来的?” 念卿回过头,看到来人是伊藤春信,语气里竟一扫前面的轻视和平淡,多了一丝认真,便笑道:“怎么?我没让你失望吧?”丢下这句话,她便绕过伊藤春信,进了原先化妆装扮的房间。仍驻于原地的伊藤春信却也不在意她略带挑衅的反问,倒暗自起了一个念头。 掩上门,念卿坐于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妆红唇,华发媚眼,和平时素面见人的她真是相差太远了!不知道南靳月他们有没有认出是她呢?唉,不管了,反正忙也帮完了,最后也是该她走人的时候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以前在那个男人家浅学到的一些日本文化,在今天能应用到,只是随着音乐凭着感觉跳,也可以受到如此大的欢迎。如果那边也像这个时代一样,艺伎行业也不会清淡,大不如前了。 卸完妆,换回自己本身的男装打扮,走出房间,青娥便迎了上来:“这位公子!谢谢您出手相助,还委身男扮女装……青娥真不知该如何回报好了!”说完,她作势要跪下来磕头,念卿赶紧拉起她。 “不用,不用,我们中国……哦,不,赤凉国的人就是应该对有需要帮助的人出手相助,不求回报的。”再说了,她本来就是女的,也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帮助人呢,也是她自愿的,不求回报是因为她现在什么也不缺,就全当是积点阴德好了。 “那如果我想把你收纳为伊春阁的一员,又当如何?”伊藤春信走到念卿面前,一脸自信地看着她。 “我现在什么也不缺,你又有何条件来吸引我留下?”念卿松开抓着青娥的手,转过头淡淡地道。 “我知道公子什么也不缺,要你留在伊春阁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不过公子每月月头要来伊春阁上演一场表演,作为回报嘛,就以授予你我家乡吴闽国独有的毒术,何如?”伊藤春信不敢笃定栀夏是否会答应,但这也是他第一次以家乡秘术为条件求人,所以也只有等眼前这人的回答了。 毒术?对了,出门在外,虽说有南靳月这个习武之人保护着,可是万一像现在分开单独行动,难免会遇着什么危险的事物。再说伊藤春信对自己的要求也算客气,不限制自己最渴望的自由,一个月也只来这里演出一次,就算是周游列国应该也够时间回来。学了那毒术用来防防身,倒也不错。念卿在心里一阵权衡利弊对比之后,发现伊藤春信提的条件对自己而言是有利无害,便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还是白纸黑字才能证明。”伊藤春信说道,一直负于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上拿着是一份类似合同的契约。汗,这个伊藤春信真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啊,时时刻刻都记着这些东西,真是一只奸狐狸。 两人回到未眠小筑,念卿大致看了那份数字不多的契约,没看出什么有问题的地方,便用大拇指按了一下红印,深深地把拇指上的红印印了上去。然后伊藤春信也照例做了。达成一致协议后,伊藤春信装好契约书(其实就一张,应该是叫契约纸),准备走人的时候,却被念卿叫了住:“哎,你的毒术,现在可否就略教在下一两招?” “呵呵,还是等下次栀夏小兄弟来了再教吧。你的朋友应该也在前堂等了许久了。”伊藤春信侧过头,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哼,这个老奸巨猾的伊藤春信,活脱脱的奸商!教一两招又不会死,小气鬼,奸狐狸!念卿虽然心里咒骂着,却也不再停留与他多说,而是按着之前伊藤春信带她去伊春阁路,走了去找南靳月。 绕出伊春阁后堂,来到前堂,在念卿四处张望之际,便看到南靳月正朝自己走过来。于是她也加快脚步,朝他的方向走去。 “南靳月,藏哪儿去了?不是让你在舞台边看着嘛,你让我好找啊!”走到南靳月身边,还不待他发话,念卿便恶人先告状。 “这句话听着,怎么也应该是我的台词吧?”南靳月却也不责怪她,只是用温柔的语气回应着。“你也玩够了,我们走吧。” 咦?他知道刚刚台上跳舞的是她?怎么他也不责骂她乱来贪玩呢?不过算了,折腾了一天,倒也是累了半死,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和南靳月一左一右地走出伊春阁。 “喂!你们走也不叫我啊,等等我!”二人的身后传来一声高昂激动的男声,念卿回头一看,是一脸唇印,满面春光的南瑾瑜。啊,还是不要等他比较好,和他走在一起,感觉身边的空气都被污染了。于是念卿转回头,无视身后那人的又喊又叫,和南靳月十分有默契地把那人的声音过滤,头也不回地往聚海楼走去。 就在念卿离开伊春阁不久后,以伊春阁为中心点,传闻又再次向四周散开——伊春阁当天请了一名绝色女子出演,但那名女子其实是男人身份。虽说是男人,身姿却柔和妩媚,舞技精湛绝伦,容貌惊艳动人,风华举世无双。伊春阁的老板以与那名男子签订契约,每逢月头,都会来伊春阁出演一场惊艳奇特的表演,而且下次月初,将以男生身份出现。而那名男子姓甚名甚,却无从得知。但这充满新鲜却又神秘的男扮女装之人,一夜之间,在凉州大街,不,甚至是赤炎国又再次掀起了一阵不平凡的热浪。 然而只知其表,却不知其中的人们要是有一天发现,他们原以为那个妙美如女人般的男人,本身就是女人,真不知该是如何的场面了。 tbc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策划 第十六章 策划 在聚海楼休息一晚后,南靳月就告诉念卿等下出发去下一个城镇,让她收拾行李准备好。于是念卿吃完早餐后,又折回房间独自收拾了。整顿好后,来到聚海楼门前,看到南靳月已经站在那里了。旁边是他们刚出宫那时的马车,车夫早已候在一旁。 上了马车,坐在柔软舒适的榻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念卿正静静地打量着南靳月,和他相处之后,好像也真没仔细地好好看过他。南靳月的面部表情依然是出宫时那般柔和,黑瞳里平静地如一潭静止不动的湖水,英挺的鼻子呈一条好看的直线垂直而下,刀刻般的薄唇却微微划出温柔的弧度。察觉到她的目光,南靳月便回过头来,看着她,念卿立刻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掀起流苏窗帘,望向窗外的风景。 啊,她究竟在干什么啊?竟然看着他发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了?她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和美男之间的近距离生活了吗?譬如那个南瑾瑜比南靳月还漂亮,怎么不见她会盯着他出神?咦,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什么,没有转过头,只是轻轻开口问道:“怎么不见南瑾瑜?” “他说和我们在一起太没存在感,就说先和我们分开,在下一个城镇见。”南靳月对念卿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言语里充满了包含。 “哦。”而念卿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继续看着窗外渐渐飞逝而过的人与景。 日薄西山时,南瑾月和念卿一行终于找到一家小酒馆,便命人停了下来。天色已略带橙黄,经过念卿和南瑾月的讨论之后,他们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翌日再启程,前往下一个城镇,因为听说下一个城镇离这里也不过两三里路。而且反正他们出来本来就是游山玩水的,慢慢来,也不急。 “老板,热死人了,来壶沁春茶,记得加冰哦。”刚走进店中,我们的念卿小姐就极其没有风度地朝掌柜那儿大喊道。 “……”相对于念卿的不顾风度,南靳月只是笑而不语,温和地看着念卿孩子气的举动。 “公子您真会开玩笑,您看这大热天的,哪来的冰块呢?就算有,那只在冬天才有啊,再说冬天能将易溶的冰块收藏起来的,就只有那些皇亲贵族了。我们这小店可没有那空间来储藏啊。”这老板倒是很会察言观色,自打南靳月与念卿一进门,他就看出来了,这是惹不起的人物,赶忙赔着笑应声道。话罢,端出一壶冒着丝丝热气的沁春茶轻放于桌上。 当念卿意识到古代穷人吃不起冰时,她自然也看到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沁春茶。几条黑线和着额上的热汗,从脑门滑落,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你们古代还真是……”说到一半,念卿就住了嘴,自知说溜了嘴,忙“呵呵”干笑几声,又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难为老板了。你忙去吧。” 那老板倒也知趣,见念卿没有发怒刁难他,便客气地招呼了几句,离开了念卿这张桌子。 念卿回过头,看见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南靳月正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的心里冷不防“咯噔”一颤,忙笑着说:“看、看什么?看我长的帅?切,虚伪,再帅也没你帅。”这句话是她的真心话,南靳月,还有那个南瑜瑾,这两人简直是人间极品,帅绝人伦了。难道是皇宫的伙食好一点,吃出来的人也有优良资质?不过南瑾瑜自小就不在皇宫了呀,唉,天理何在啊……就在念卿一边独自胡思冥想,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化莫测,一会儿像见到了糖的小孩儿喜逐颜开,一会像吃了芥末般皱紧眉头,唉声叹气。 南靳月听了之后,黑瞳里的暗暗涌起的漩涡渐渐平息,一抹温柔的神色扫尽前嫌。低头继续喝他的茶了。固伦,不管你是谁,我对你,好像开始有些不能自己了……那究竟是怎样才能道出的情绪?他也说不清,道不明,摸不透。 而此时,念卿的心中却早已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古代的冰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对于平民百姓们在这闷热如蒸笼的夏天里,如果有了冰,还不乐翻了?而她自己也可以赚翻了!虽说她身为一国公主不缺钱,但是自己独立赚钱还是从来没试过,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而且,她自己也有点心血来潮。让她想想啥能弄成冰?恩恩……对了,想到了!嘿嘿,就这么办…… 于是乎,当他们喝完茶后,念卿便拉着南靳月,对他极为严肃而又神秘地说道:“你,给我找家出租的店铺,要两层楼的。再去找做牌匾的,做个牌子,上面写着‘清凉一夏’。明白?”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南靳月也不再多问,照着她的话去做了。而我们的念卿同学,则对着刚刚那个挺精明的掌柜吩咐道:“你们这里能弄到硝石吗?” 念卿语一出,吓得掌柜的脸色那是一阵青一阵白,却知道怠慢不得眼前这位贵人,便声音颤颤地答道:“公,公子要硝石做甚?”要知道硝石可是拿来制造火药的,刚刚那公子没有和他计较,不会是想把他这小店给炸了吧?然后事实证明掌柜是真的被念卿吓得不轻,被害妄想症都出来了(沈念卿,你跟南靳月、南瑾瑜比起来,才是真正的一祸害吧。——奈子 恩恩,赞同。——漫漫)。 而完全没注意到掌柜的反应,念卿同学仍处于毫不在意地状态,继续道:“当然是有用啊!最好能越弄越多更好!除此之外,准备十斤砂糖,还有够几十个人吃的新鲜水果和果浆就更好了!对了,也不会让你白忙活,做好了事儿交到我们里后,会给你好的报酬的。至于送货的地址嘛,你去问他吧。”念卿言毕,指着正对着下人吩咐的南靳月。掌柜的见那公子摆出一副容不得他拒绝的面色,便诺诺地答应了。 好,至于剩下的水呢,只要找到了营业的店铺,就会有了。看来这段日子,她都不能到处游玩了呢。算了,来日方长,怕什么。又于是乎,经过几日的忙碌整顿,一切都终于打理完毕。哼哼,“清凉一夏”冰品店,明日将在杏芙镇隆重开张了! 第十七章 开店 第十七章 开店 关于如何制冰嘛,这点就多亏了念卿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学的数理化还不错,果真可以走天下啊!制冰的过程其实很简单,硝石呢,是人们在生产火药时开采出的大量硝石,但它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可使水降温到结冰的状态,因此便得到了冰。不过想开店,冰点的样式又怎能单一无味呢?于是便有了上一章念卿叫酒馆老板订送来的大量新鲜水果和果浆的一幕。将制好的冰加入糖,再加上花样繁多的水果和果浆,便成了款款不同,且新鲜祛暑的甜品了! 至于如何储藏易溶的冰嘛,对于念卿这种不缺钱财权力的人,要选购一间密封性良好且干燥阴凉的地下室有何困难? 在放眼到现实里,念卿一手打理的“清凉一夏”冰品店,在众人的围观下,点上红色的炮仗,“噼里啪啦”地热闹地响起,炮仗放完后。她站于冰品店门口,朝好奇的围观者大声地宣布道:“小店专制冰点,祛暑解热,冰凉一下,一夏冰凉!正逢开张,优惠多多,物美价廉,欢迎各位前来光顾!” 围观的人们一听念卿的介绍,喉间便觉得干燥难耐,闻到冰品店内幽幽飘来的一阵阵清甜香味,便三五成群地拥了进去。有的是为满足好奇心,尝新鲜;有的身上也有几两钱,为着解渴也走了进去。 然而一早就准备就绪好的员工们,就将念卿教授他们的如何制冰的方法应用了起来。很快地,一碟碟透明如钻石般的沙冰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就出来了。由于奶昔的做法有点复杂,而且样子不太美观,怕古代人接受不了,就没有纳入其中。牛奶就还可以考虑的,不过因为时间关系,就还没研究。 员工将做好的冰点成品端送至客人面前,只见各个人都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再将鼻子凑上前,嗅一嗅,味道清淡香甜。品上一口,早已磨碎如细沙的冰入口即化,伴着水果的味道甜而不粘,浓而不腻,口齿留香,令人回味无穷。众人吃完一碟后,又再续上一碟,依次循环,刚开业的店面里立刻就如火山爆发般火热了起来,忙得店员们是像陀螺般旋转不停。 然而念卿站在一旁,观望着店里的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呵呵,效果还不错,如果照这样的情形下来,今天从酒馆老板那里进的水果和硝石很快就要用完了。晚上还得继续向他拿货,明天还会是忙碌的一天啊。看着自己呕心沥血(其实你也没出什么力啊)的努力没有白费,念卿虽然有些疲倦,但心里也十分欣慰。我的第一桶金,很快就赚到了! 立于她身旁的南靳月也将店里的情况看在了眼里,特别是固伦将那些做好的沙冰端到他面前,给他品尝时,令他惊异不已,这丫头的脑袋究竟装着什么?怎可以想出这么多鬼点子?不但才华横溢,舞姿超群,心灵也手巧。看来,他真的必须对他的这个“表妹”另眼相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念卿的店可谓是天天满座,点餐不停。门口还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等位置,后来她索性叫南靳月包下隔壁两间店铺,把生意越做越大。名声也自然越来越响,全国各地的人都闻风而来,品尝她那独特新鲜又便宜美味的甜品沙冰。后来,念卿也在沙冰里添加了红豆,绿豆等材料,变着花样弄甜品。再更改了装甜品的容器,从最初简陋的碟子,换成了形式各样的小器皿。再接着,她也慢慢教授员工们如何弄得沙冰甜品更加美观,有像山壮的,有如树状的,后来还直接加入了水,放入几颗冰块,做成了水果茶。于是,“清凉一夏”的甜品沙冰,逢人提起,那就是一句“色香味俱全”的称赞啊。 今日,“清凉一夏”来了一人,成了全场的焦点。虽然“清亮一夏”的两个老板已经够好看,潇洒脱逸的了,但今日的来人却更胜二人一筹。狭长的桃花眼,临去秋波,夹杂着一抹耀人的金色,眼神似醉非醉,令人看了如身陷雾境,朦胧而奇妙,一身风流出尘的气质不言而喻。 然而念卿听到楼下的员工的描述后,便心知是谁了。和南靳月走下楼,看到正站于门口的那抹紫色身影,而那人也看到了他们,便高兴地带有些抱怨地说道:“你们真是行啊,才不见半月,就可以弄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我大老远地也闻风赶来了,再听附近的人形容这店的老板,便猜是你们了。你们可是该如何招待我呀?”南瑾瑜一边说着,一边不客气地往里间走去。 念卿也不应他,跟着走了进去。随后,便叫人弄了三份红豆沙冰,送了上来。南瑾瑜一见刚送上来的沙冰,像是看到了半裸的绝艳女神,瞪得眼睛直盯着那沙冰看。“红豆居然还能弄成这样,真是厉害!不会又是你想出来的吧?”南瑾瑜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一边勺起沙冰,一边抬头问念卿。 “是又如何?”念卿眼睛也不眨地就应了过去。 “呵呵,没如何,只是从初次见面到现在,你好像一直都很特别啊,而且,都有大哥在身边相伴呢。”南瑾瑜抬眼看了看南靳月的面色,却看不出什么,便又把目光放回了念卿身上。“老实说吧,你究竟是谁?”虽然之前他也有留意到那俊俏如彤的小个子,除了外貌有些特别也没发现有什么特点,便以为是大哥的女人,也没多问。可是久了却发觉那小个子不但样子特别,心思也特别,想法总是层出不穷,令人眼前一亮。 不会吧,原来南瑾瑜也发现她是女扮男装了,难道她的装扮真的那么失败(其实不是我想打击你,只是人家男人该有的,你好像没有吧。——奈子)?就在她想开口之际,却被南靳月插了话:“固伦。” 南瑾瑜听了这两个字之后,咬在嘴里的匙羹也忘了拿下来,定定地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差点走音地说道:“你就是固伦?!”话音刚落,南瑾瑜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些失态,便重新纠正好声线,略压低声音再开口:“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不愧是那老头子看上的女人!”语毕,他却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再打量眼前二人的面色,不再出声,乖乖地封口低头吃冰。 然而念卿听了之后,说是没反应是不可能的。最是能影响她情绪的,只能是南瑾瑜最后的那句话了,不愧是那老头子看上的女人?呵呵,真不知是该夸他真性情,潇洒不拘谨好,还是怪他不识礼仪,直呼自己的父亲也是当今的圣上为老头子,还有那最后的五个字“看上的女人”。她只是出生之时没了亲爹亲娘的遗女,被父亲的亲手足领回宫里抚养,不是吗?难道她被接去宫里,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最初皇上来看她的时候,她总觉得奇怪,皇上的眼神,仿佛是透着她,在看着某个人,莫非……不,不,应该是她多虑了!希望真是如此。念卿摇了摇头,甩掉刚刚心里突然闪过的一个惊人念头。 而南靳月听了之后,面上虽无多余的表情,但眼神却朝身旁的念卿瞟了过去。其实固伦的真实身份,当他知晓的时候,也有些惊讶。父皇竟将非自己的亲生儿女接到了宫里,若如是她那般丧了父母的皇家亲戚,遣人去照料安慰便好,为何要煞费心思派心腹曹公公去接此女进宫?还天天去看她?直到他遇见她之后,父皇才停止了每日早朝都要见念卿的举动。而且看固伦初见他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在宫里很少遇着什么地位高的人了,所以才保持着这般不受束缚,却也单纯不乏新奇的性格,想必是父皇将她保护得十分周到。因此,他肯定父皇对固伦的心思,一定不简单。但当他更加深入地接触了固伦之后,却觉得她不似普通深居于香闺的女子,虽然想法奇特无出其右,平时也容易相处,但有时竟会给人一种仿佛产生错觉般的淡漠的忧愁与疏离。固伦她真的只是如其名般,是个不曾多处走动,不曾接触红尘的公主吗?然而再当他想起那紫眸银发的人儿之时,才发现自己对着她,心思却也不能再复杂起来,但那道不出的情绪,却也不能简单明了。 此时的念卿,眼神黯淡心绪扰乱。当南靳月的目光扫到她眼中那一抹落寂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那抹落寂就如海底针,在汪汪眼波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嘴角正努力扯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见两人都笑的不自然,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南瑾瑜仿佛像做错事般心虚了起来,便想调和气氛大声地开口道:“啊,话说你们做的冰真的很好吃!来日我一定还来吃上三碗!” 念卿被南瑾瑜逗趣的声音拉回现实之中,语气略微缓和地道:“吃上三碗?你回去还不得拉得肠子都青了。” 见二人斗嘴,南靳月也回过神来,微笑着看着二人,但眼神依然还是若有所思地扫过了念卿。 然而坐在里间的他们,却不曾注意,坐在外间品尝他们的招牌甜品的众多人中,有一个人却满怀着算计心思离了去。 对不起,我们很缺德的,关键时刻就没了…… tbc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陷害 凉州醉金楼。 “什么?!果真如此?你听得可是千真万确?”一袭鹅黄色纱衣,青丝被一支翠玉鬓花高高绾起,满头流金般的点缀,香肩细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对着来人微显愠怒之态,语气里有些把持不足平时的冷静风雅。 “回雪姬姑娘,奴婢听得可是千真万确,清清楚楚啊!”答者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仅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但她清甜的声音里却略带着恭敬,一脸忠诚地看着姚雪姬。虽然她没有听到念卿三人对话的前大半,只听到了南瑾瑜那句调节气氛的话,但也就足够了。因为那个男人就是姚雪姬钟情的男子,而姚雪姬所厌恶之人,也正是自己所厌恶之人! “哼!”姚雪姬听了之后,一对好看的细柳眉瞬间拧成了中国结般,轻哼一声,微侧过头去。她就说怎么凭她这般优秀的花魁之姿也不能入他的眼里,原来是身边有个狐狸精!竟然就是原先那个差点毁了她幸福的男扮女装来凑热闹的臭丫头,不,不应该说是差点,是真真地毁了她的幸福!她不甘啊,想她堂堂赤焰第二美人,醉金楼的清倌花魁,为何就及不上那又干又扁的小丫头?虽说那臭丫头的相貌绝艳,气质非凡,可是也正因她才毁了她的美梦!这该叫她,情何以堪?如何能忍气吞声地甘心看他们在一起,完全没有一点愧疚之意地欢笑着? “你叫小秋,是吧?明儿你再去杏芙镇一趟,这一回,我要叫那小狐狸精连同他精心打造的冰品店一并倒下!”被妒忌冲昏头的姚雪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边浮起一抹得意的阴狠笑容。这就是爱情,让人发狂,让人失去理智。就像坐过山车,一瞬可以送人上天堂,幸福得美妙而不现实;亦可以在瞬间,将人坠入地狱,永不轮回,渺无归期。这正如“水能载舟,亦能煮粥”的道理是一样的。(漫漫呀,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严重鄙视你!——柰子 奈子,你把你的名字打错了。——漫漫) 此时此刻,杏芙镇“清凉一夏”冰品店的生意,正如日中天般火热,正所谓是“幸福的冰火二重天”啊。念卿也正在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冰品店里,和员工们忙上忙下着。平静如水的生活,令她丝毫没有察觉到阴谋正悄然逼近自己,也可以说是接近她的冰品店。 次日, 念卿一如既往地在冰品店中招呼客人,经常来光顾的熟客们,都知道这漂亮的小姑娘是冰品店的老板。不但长相漂亮不似凡人,连心地也很好,对他们这些穷人家十分客气。所以他们都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女老板。至于为什么说女老板嘛,因为南靳月正是“清凉一夏”冰品店的男老板,但他很少露面,只听女老板说有这么一人,众人便没有再多留意。 再说回来为什么我们念卿同学会穿回女装呢,那是因为她在南瑾瑜的拆穿后,再问了店里的伙计,发现自己的男装和女装更本就没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女人穿上了男装而已,一眼就认得出是女人。所以某卿的心理又受到了深深的打击,只好乖乖地换回女装,谁知道这一换,却让店里的生意更好了。当然,也多亏南靳月时不时会露一下他的绝世玉面,让店里的女顾客也不少光临。今天他正好所念卿所托,去和酒馆老板要货去了。 突然间(tbc好不?——漫漫 滚,给我继续写!——众读者),“清凉一夏”的大门被踢开,“谁是老板?”一伙官兵站在门口大声嚷嚷着。 念卿心中暗暗惊讶,怎么会有官兵?而且看上去这些人来意不善。思索至此,一脸平和地迎了上去:“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领头的官兵瞟了一眼念卿,眉一皱,也不说什么,容不得众人反应,“啪”的一声,将一个铁链手铐牢牢地扣在了念卿的手上!念卿毕竟有着两辈子的见识,瞬间如被雷电劈中般——她被诬陷了!眼里的疑惑只是片刻,瞬间又变成一汪深泉,望不见底。 士兵看见那眼光,冷哼一声,道:“长得再漂亮也没用,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以为念卿自知自己理亏,想用美色勾引他,便不再看她,粗鲁地赶走了所有围观的客人,往店门上贴上了白纸红字的封条。 公堂之上,一阵“威武——”响起之后,官差们恢复一脸肃静的样子。县衙上台坐好,公堂里一片宁静。而站在外面围观的百姓们,也不敢出声,只是眼睛都不眨地往里瞅。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只见县衙高居于公堂之上,威严地开口询问道。 “民女小秋,因吃了‘清凉一夏’冰品点的甜品冰沙,导致身体不适,头晕肚胀,上吐下泻,特来向大人伸讨公道。”那名自称为小秋的女子,正是姚雪姬今日见过的女孩,只见她绞着眉心,面色苍白,捂着肚子跪于地下。 “哦?真有此事?来人,带上“清凉一夏”冰品店的老板!”念卿在一阵整齐有序的木棍敲击声,手拷铁链,被人带上了堂。 “民女……栀夏,拜见大人。”念卿本来想报上自己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名字,却转念一想,如果说了出来,恐怕又要引起骚动了。而且南靳月现在不在这里,没人给她作证,她也还没被封为真正的公主,身上没有任何证件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说不定还会被人扣以“假冒公主之罪”,直接拉出去斩了,那就连申冤的机会也没了。 “你就是“清凉一夏”冰品店的老板?你们店铺的东西倒也真是奇怪啊,为何会煞费心思与金钱弄这般东西?莫非你有什么企图?”那县衙蹙了蹙颌前那挫胡须,眯眼看着念卿。 这县衙的问题怎么那么好笑?别人想出来的东西特别一点就有何奇怪?受欢迎就好,生意也不给人做了?这只不过是念卿在心底里的想法,但说却客气许多:“我‘清凉一夏’的产品,只不过是把普通老百姓们在炎炎夏日里享受不到的清凉祛暑的好东西分享出来,顺便赚点小钱,这有何不可呢?”念卿话音一落,便引来了围观的百姓们的叫好。旁边的小秋看见她却有些惊讶。 “这……肃静!”县衙看到念卿毫无怯意,还引起了小小的起哄,心里不由地慌了一下,又正色道:“可是你可知道你店里的产品吃坏了人?如若不是小秋姑娘及时就医报官,你这产品还会害死多少人?” 念卿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秋,怎么她觉得这小姑娘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最近都忙得停不下来,见过的人又太多,便完全无头绪。冷静平复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又看着县衙道:“小秋姑娘说是在吃了我们店的食品后导致身体不适,可是我们这‘清凉一夏’每日都有不下百数流量的客人,为何偏偏就只有她这样?” 被问及这个问题,众人仿佛都被点明了一个暗处,恍然大悟。而县衙也愣了一下,满头冷汗,这个栀夏,怎么好像是她在当县衙审问犯人了?目光转至原告人小秋身上,只见小秋的眼里中也闪过一丝慌乱,说话有些结巴地答道:“这,这我哪知道?我就是在你们店吃完了甜品才肚子闹的!” 嗯?那个小秋在慌什么?莫非真如她所想,是有人想陷害于她?为什么?看来那个小秋也是被委托之人,再逼问下去,一定可以真相大白,揪出真正的凶手!“那小秋姑娘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是吃了本店的哪一道甜品而闹肚子的?” “这……这……”那个小秋被问及于此,立刻就如吃了黄连般,成了哑巴,苍白的面色瞬间憋红。糟糕,之前去“清凉一夏”只光顾着留意那二人的行动与对话,却没有仔细看过店里面的食物样品。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小秋言语支吾,答不上来之际,念卿却可是把她的神色一一都捕捉进了眼里。心底冷然一笑,哼,果然如此。看我怎么揭穿你!“既然小秋姑娘答不上来,莫不是你没有吃过我们店的食品?还是你看着太喜欢,囫囵吞枣就吃完了?”见我这么讽刺,她就更不出声了,只是低着头。 “小秋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县衙也发觉有点不对劲儿,仿佛被告与原告的身份要调转了,便也严肃地看向垂头不语的小秋。 第十九章 真相 第十九章 真相 看来人真的不能做坏事,一做坏事就遭报应。现在陷害不成,还把自己也得栽了进去。小秋心里这么想着,虽是懊悔万分,但只好也认了,便咬咬牙,开口道:“大人饶命!是小秋、小秋一时糊涂,便想着陷害栀夏姑娘,以为可以成功,没想到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虽然想到了一计陷害他人,但因为一时冲动没有冷静观察细微的事物和关键,后悔莫及。想到这里,小秋流下了忏悔的眼泪,哽咽地说道:“小秋原本是‘清凉一夏’冰品店隔壁的小茶馆的一名伙计,平时的生意还不错。可是栀夏姑娘的冰品店一开,哪还有人来喝那热茶?结果客人都给抢了去,店铺赚不到钱,掌柜的无奈之下便卖给了栀夏姑娘,遣散了伙计们。而小秋心怀不甘,便想出了这么一计,装病陷害‘清凉一夏’的名誉……”之所以没供出姚雪姬,是因为她觉得这一切都错在自己,是自己想讨好姚花魁进青楼才误入了企图。 “那听你这么说,栀夏姑娘是被陷害的了?你并没有吃过‘清凉一夏’冰品店的食品?”县衙一边捏着胡须,一边询问。 “回大人,是的。”小秋说着,两眼又浮起了朦胧的水雾。不该啊不该,她怎么就这么糊涂?白白的大好青春,以后该是浪费在不见天日的牢狱里了吧?还有自己的老母,以后一个人该是如何生活下去?得知自己入狱,受得了吗?“大,大人,小秋家只剩一老母,若可以,请不要告诉小秋母亲,就说,就说小秋去了远方工作,不能陪在她老人家身边了,呜呜……”说着,小秋流下了两行清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小秋姑娘,你身世固然可怜,可是……”县衙的浓眉一皱,看了一眼堂下的官差,示意带下去。可就在此时,被人打断了,众人往声音来源一看,竟是被告栀夏——“慢着,大人!” “栀夏姑娘,你已经无罪释放了,还有何事?”县衙不解。 “我要保她。”纤长葱指一指,对着竟然是陷害她的小秋。不仅是围观的人和县衙,就连被指的当事人也蒙了——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呵呵,栀夏姑娘,小秋可是陷害你们店铺名誉的人啊。”县衙真想知道这栀夏姑娘的脑袋是否还正常?居然要保释一个陷害自己的人。 “我知道,我们店铺虽小,但保人的钱,还是出得起的。不知道大人可否放人?”念卿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里掏出一千两银票,径直朝县衙堂上走去,轻轻地平放在上面。 “这……既然栀夏姑娘也不追究了,还出一千两保释小秋,那我们也罢了。”县衙见栀夏给自己台阶下,便迅速地说道。 “一千两!栀夏老板是不是糊涂了?!居然对害自己的人还这么好!”一个围观的群众纳闷地说道。 “就是就是,要是换着我,管她死活!那也是她罪有应得!”另一个围观的附和道。 而念卿仿佛听不到一般,走向小秋,对她伸出手:“还想赖在这里不走吗?你的母亲应该等急了吧。” 小秋闻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紫色水晶般的秋眸,那人虽不微笑,却也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柔和。小秋犹豫地抬起手,轻放在念卿的手上,被念卿握住,顺势一拉,便站了起来。念卿携着小秋在众人的议论下走出公堂,念卿松手看着小秋,小秋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这时,念卿叹了口气,开口道:“既然有家人,就应该好好珍惜。你出了事,他们会担心的。所以,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脚踏实地正正经经地找份工作生活下去吧。”念卿保释小秋,不为别的,正因为听到小秋说自己家里仅剩一个年迈的老母,心里仿佛抽痛了一下。心里一阵落寞,却也羡慕着,真好,她至少还可有家人会牵挂和担心。于是,便不忍将她们母女分开,出了重金一千两保了她出去。 “栀夏姑娘不计前嫌,心胸广阔保释小秋,还教导小秋做人真理,这份大恩大德,小秋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小秋噙着泪水,一脸感动地看着念卿,“只是,只是小秋的名声在杏芙镇想必已经不得人信任,不知该去何处赚钱过日子……” 唉,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煽情的气氛了,便摇头道:“罢了罢了,你来我们店工作吧。人工不会亏待你的。” “真的吗?!谢谢栀夏姑娘!谢谢栀夏姑娘!”说完,小秋差点就给她磕头谢恩了,吓得念卿又赶紧拉住她。“要真想谢恩,就回家好生休息一晚,明天来我们店认真开工。” 小秋听了之后,感激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而念卿正准备回“清凉一夏”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南靳月。只见南靳月也看着她,径直朝她走来,可是眼神里怎么好像有一丝担忧的神色? “你看到了?”念卿抬眼问他。 “嗯,我本来想出去帮你的,可是看你后来解决得很好。”南靳月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捋着她额前有些散乱的发丝。回到店里看不见你的时候,听到店铺里的伙计说你被官差捉了去,我是有多么地心急如焚?南靳月暗自在心里道,疼爱地看着眼前的人儿,期盼她能明白。 “你不担心吗?”语出至此,连念卿也觉得害羞,她怎么说得好像是渴望南靳月担心自己?不过,作为表兄妹,这份担心还是有的吧。 “我……”南靳月话到嘴边,却发现念卿已经转过身,背对自己走开了。唉,算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好,或许现在什么也不说,静观其变地陪在她身边就好,只是,他以后不会再离开她了… 万一再像这次回来看不见她,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回到“清凉一夏”,念卿才发觉一个月已经悄然过去,该是回去凉州找伊藤春信的时候了。次日,等小秋来了之后,交代吩咐好店里的一切,便和南靳月回了凉州。 夜幕降临,漫天的星星懒懒散散地洒在夜空,在伊春阁后堂的未眠小筑里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声音。(别想歪了,是在做很正经的事呢。——奈子 是你自己的想法太邪恶了。——漫漫) “毒,是一毒连着一毒,环环相扣,即可让人生也可让人死,你确定你要学?”伊藤春信立于百合花圃中,侧头看着依然是男装的念卿。因为念卿自己还不知道的那场演出出了名,回到凉州时,便恢复了男装。 “迷药也是毒吗?就算是毒,我的劳动,就仅仅只换这迷药吗?您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要学的是毒。是那些既是救命良药又是杀人如魔鬼般的毒。”念卿疑惑道。 “你确定?你既说得如此明白,又为何要学?那些毒,一不留意,就会让人一命呜呼,即便如此,你也要学?学迷药,就足够了……” “百毒不侵……”念卿如樱花般的粉唇缓缓吐出这四个字。 伊藤春信听了稍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百毒不侵岂是说练就练,这般容易学成的了?“你可知怎样才能练成百毒不侵?” “若想百毒不侵,必先尝试百毒,令百毒侵入血肉,深入骨髓。”如此恐怖的过程,念卿却说得如风一般轻松。 “如此恐怖,你也要学?”伊藤春信竟没想到这人还略懂一点毒术,再此询问道。 “嗯。”念卿坚定地回答。 “你要知道,那痛苦就是连高大强壮的男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伊藤春信再次打量了一下栀夏的模样,平扁矮小的身材,就像一张被压扁了纸张,被风轻轻一吹就飘走了。“像你这般瘦弱的小子。” 念卿听了他最后一句话,才松了一口气,“少说废话,还教不教的?我这个学的都没意见, 你这个教的怎么还这么磨蹭了?”故意一激伊藤春信,让他不再想这个话题。 “呵呵,当然,答应了栀夏小兄弟的,我岂会食言?只不过,希望小兄弟可别后悔呀……”伊藤春信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进了房间,雪白的衣衫随风翻飞着,只撂下淡淡一句,“明天清晨降临之时,便再来这里找我学‘百毒不侵’吧。” 第二十章 涅槃 第二十章 涅槃 翌日清晨,太阳刚露出一点微光,念卿便如约来到了未眠小筑。推门进去,发现院子里没人。这个伊藤春信,不会是忘了吧?目光扫过未眠小筑的右侧,那一片葱翠的竹林背后似乎挡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那片竹林所遮掩的背后,竟是一个用竹子搭建而成的竹楼,有点像傣族的竹楼,却精致许多,造型美观,外形就像个架在高柱上的大帐篷。 这时,伊藤春信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着道:“来了啊,进去吧。”说罢,就带着念卿走上了那座竹楼。绕至竹楼二层的时候,远远传来一阵恶臭味,令念卿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伊藤春信打开二楼的门,那恶心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念卿立刻捂住鼻子,抑制着胃中翻江倒海的恶心,静静地打量这个房间。这间房间的光线不是很好,只能隐隐约约地看清,中心摆放着一个大木桶,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白色的毛巾,还有一些小杯子,桌子的旁边还有几张竹椅。而空气中弥漫着满是腐烂、恶心的腥臭味。 “怎么了?栀夏,觉得恶心吗?”伊藤春信的声音淡淡响起,不似关心,倒似含着微微的戏谑。 “唔,还好。”好个p,恶心死我了。念卿心里暗暗翻着白眼。 “呵呵。”伊藤从怀里那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白色小药丸,对着她说:“喏,把这个吃了。” “哦。”念卿伸手接过那颗白色药丸,咽下肚,发觉恶心的感觉稍稍平复了下来。 “准备好了?栀夏?”伊藤的声音一改以前的戏谑,变得有些严肃。 “嗯。”念卿看着他,坚定地回答。 “很好。”伊藤将她领至木桶旁, 侧身对她说:“脱了衣服,坐进去。” 什么?要脱衣服?!念卿听了之后瞪大双眼,然后她再低头往木桶里看去。这,这根本就是虿盆嘛,不,甚至比虿盆,还要恐怖!里面充满了蝎子、蛇、蜘蛛、蜈蚣,蟾蜍等这“五毒”的尸体不说,还有更多让她叫不上名字的毒物。回头望向伊藤春信,却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地看着自己。 “怎么,害怕了?”伊藤春信含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她。 “没有,只是有些惊讶。”明明穿越上百毒不侵都只需一粒药丸,怎么现在……唉,穿小说不可信呀!念卿心里如此想到。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有话想告诉你。”念卿抬眼看着伊藤春信。唉,事到如今,只能坦白了。“我,我是女孩子。” 伊藤春信挑了挑眉,说道:“这回是换我有些惊讶了。原来栀夏小兄弟是女孩子,我怎么这么迟钝,一直没发现呢?”不过他想想也是,他从来都不拿正眼敲人,只是这个栀夏颇有几分特别,才得以引起他的一点注意。 “你,那你……这个木桶……”念卿见他居然还认不出自己是女的,心里不知是笑还是哭好,不过现在也不是担心这个问题的时候。 “你脱衣服的时候,我会出去。”伊藤春信知道她所担心的是什么,便悠悠说道。“这毒,是我吴闽国的秘术,全国人口里只有不到三个人会。因为学毒术,不但要有很大的耐心、恒心,还要有毅力。”伊藤春信继续说道。 “那就请告诉栀夏,该如何做好?”念卿听完之后,虽知道这毒术学来不容易,但正因为稀有罕见,更是下定了决心。 “想练就此功,必先让百毒侵入全身筋脉与血骨,而练功者必须全身赤裸,坐入毒物盆中令百毒之血噬身钻心,一天一夜便可。”虽说一天一夜,并不久,可是对于身处百毒之中的人来说,那必是如同在地狱里受着十八层地狱般的煎熬与折磨。 “这样就行了?”念卿声音里平静地听不出任何波澜。 “沁入药浴,小火相伴,如若成功,百毒不侵,指日可待。”伊藤春信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请你出去吧。”念卿微微一笑, 转身对他说。 “栀夏,吃下这个。可以保住你的心脉。明日天亮之时,我便来叫你。”伊藤春信伸手递给她一粒青色药丸,便踏门离去。 “谢谢。”看见伊藤走了出去,便走到门前把门掩上。念卿吃下那粒药丸,一阵古怪的苦涩味由喉间漫开。习惯了之后,走近木桶边,伸出自己纤细的双手,轻轻地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丝不挂。深吸一口气,向着那深深的木桶里坐了进去。雪白的身躯慢慢地被黑色的血水浸泡,深陷其中…… 当她的身子完全浸泡在毒物之中时,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在啃噬。原来,那些毒物都是活的啊……她轻咬住朱唇,忍着钻心的痛,冷静地闭上双眼。那些毒物们,也应该和自己一样,受尽了伤害,在黑暗之中流着看不见的鲜血,独自疼痛着。 撕心裂肺、痛入骨髓、痛不欲生…… 就算用再多的词语来形容,都不及不上此时念卿所受的痛处的万分之一。 她感觉得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正在往外溢出,越流越多……水面上慢慢浮起一丝红色,渐渐变为深紫色,最后变成幽深的黑色,与那些毒血混在了一起。但她却不觉得头晕,依然只有痛的感觉。那些被毒物咬过的地方,她猜想应该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先的白皙了。血肉与黑色的毒血融在一起,向外翻开,像是开出一朵黑色的莲花。 不知过了多久,念卿发现水面上浮起了一只只毒物的尸体。各种毒物的尸体渐渐化成一滩黑水溶入其中,而那她娇小的身体也随着毒物尸体的溶化,渐渐发黑。直到身体已经完全发黑,这时,百毒之王金蟾慢悠悠的木桶深处跳了出来,慢慢地朝她接近。 只见那只金蟾高傲的踏着那些不堪一击的尸体,像是散步般一样来到念卿面前。然后跳上她柔软的身躯,也不再移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像是很满意这漆黑的身体。但是,当看见她的脖颈间还有一处雪白的时候,金蟾明显地愤怒了起来,鼓起两腮,发出沉闷的叫声。 好热,好痛。好热,好痛…… 浑身的痛处以及那灼人的热度令身体的血液像是完全沸腾起来了一样,随时就要如火山般迸发出来。念卿只觉得这两个词在自己的脑海里旋转,在心底呐喊着。然而她却强忍着,不令自己叫出声。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比起她在现代任人侮辱的心痛,这点肉体上的摧残,和内心的煎熬,怎能相比?! 香汗淋漓,青丝紧贴着那精致的轮廓,念卿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漆黑一片,肌肤一扫之前的白皙。呵呵,百毒不侵,果然不容易熬过去呢……可是,既然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能后悔!于是,她在那装满毒物与毒血的木桶中,静静地清醒着坐了一天一夜…… tbc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生病 第二十一章 生病 充满腥臭味的竹房里,一抹刺眼的白光从黑暗中迸射进来。那抹光线正好打在了昏昏欲睡的念卿脸上,念卿有气无力地抬眼一看,是伊藤春信。天亮了啊,正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随即对上伊藤春信那对淡棕色的眸子之后,她只觉脑袋一沉,两眼一合,昏了过去…… 当念卿再次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昏暗腥臭的竹楼里了,而是躺在了一张由黑色紫檀雕刻而成的大床上。她微微动了一下手指,觉得力不从心,只得作罢,便开始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充满檀香味的古色古香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并不多,里面的家具大都是由紫檀雕刻制成的。靠右侧窗边的黑漆沉香紫檀大桌上,摆放着一个精工陶冶而成的白地青花瓷。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副画,画的是一只鸟在百花间展翅,好不逍遥自在。中间的小圆桌上整齐地排放着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和有几个带有凹凸纹状的白色小杯子。可见这个房间的主人既是有钱的主儿,也是会享受的人。 “你醒啦?”就在念卿打量之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袭白衣的伊藤春信,是他手上却端着一个乳白色盘子。 “我怎么会晕过去?”念卿的身体虽然动不了,但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警惕,像只受惊了的兔子 “呵呵,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不过,你也真是厉害,明明身体就承受不住,你究竟是怎么顶到天亮才晕过去的啊?”伊藤春信依然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只不过语气里却多了一抹惊讶。 “最好是这样,我究竟练得怎么样?”念卿轻哼一声。 “比我第一次练的时候好多了,不过……”伊藤春信卖了一下关子,见念卿又眯眯眼望着他,便赶紧又说道,“呵呵,只不过你发烧了,还有身体虚弱,这几天都不能随意乱动,得好好调养身子。” “那我这个月不就上不了伊春阁表演?你不会说我赖账吧?”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临晕倒的时候觉得全身无力,头晕沉沉的。于是她半开玩笑地说。 “呵呵,你病了,我也有一部分责任,我可不想有人带病演出,结果身体却越来越差。万一有什么岔子,那我就更得不偿失了。”果然是生意人,还是一肚子计量。她还以为那个伊藤春信会有那么一点点人性,会体恤别人呢!念卿心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那你去杏芙镇的‘清凉一夏’冰品店,找那儿的掌柜的。见到面后就和他说‘清明雨上’,然后说唱这首歌的人叫他过来。就行了。”念卿左思右想、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虽然去杏芙镇的路程要一天一夜,不过总比叫伊藤春信去聚海楼说找太子南靳月好吧?为了某些事情,咳咳,小伊委屈你了。 “呵呵,原来那家店和你也有关系啊。我也听说过,那儿的老板有着一双紫瞳和一头银发,那时候我就该猜到是你了。”伊藤春信点了点头,又笑着道,“不过,我有答应过你,要帮你找吗?” “你!”念卿听到,立即气结,瞪大着眼睛,恨不得掐死那站在她面前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的伊藤春信。 “哈哈,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这就去吩咐下人。你好好休息吧。”伊藤春信转过身,便关上门出去了。 后来房间里又来了一个小丫鬟,说是来给念卿喂药吃的。喝了那碗黑得像芝麻糊,味道却如同如黄连般苦的不知名药物后,她又睡下了。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念卿发现地下有一道拉长了的身影,抬眼望了上去,是伊藤春信正坐在那小圆桌旁边,静静地品着茶。 “你通知了?”念卿瞟了他一眼,开口道。 “你怎么都不好奇我会在这儿?反倒是关心那个问题。”伊藤春信也不急着回答,慢悠悠地说。 “这是你的地方,你爱呆哪就呆哪。究竟通知没有?”念卿微微蹙起眉头。 “哦,那也是。我昨天已经叫下人去了,估计今晚就到了。”伊藤春信侧过头,又道,“怎么?我的床睡着不舒服?就这么急着走?” “这是你的床?那你昨晚睡哪?”难怪连她这个有认床习惯的人,也会觉得睡着挺舒服的,原来是他这个伊春阁老板的床。 “呵呵,你终于会关心我啦?如果不是知道了你是女孩子,我就和你同床共枕了。”伊藤春信又恢复了一贯戏谑的语气,看到栀夏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又说道,“我不是说了我这个人从不趁人之危的吗?我昨晚可是委身睡了一夜下人房呢。”其实他在下人房根本睡不着,又挤又热,没了他平时闻惯的檀香不说,时不时还会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汗臭味。于是,他只好选择坐在未眠小筑里的石椅上,看了一整夜的月亮还有回忆起一些有趣的事。不过这一切,他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念卿没有再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说“谢谢”之类的,她说不出口,可能是一触及到这些煽情的话语,她就会失措。而且,大恩不言谢嘛。(这是大恩吗?) 就在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某人的肚子却唱起了“空城计”。在这种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的情况下,念卿肚子里传来的“咆哮”,则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念卿尴尬地看了看伊藤春信,而伊藤春信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语气里却似乎强忍着笑意,道:“我去叫丫鬟备饭菜。” 啊,她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想学毒术又晕倒,晕倒还病了,病了居然还在别人面前展露出最原始最尴尬的一面!等等……学毒术,最原始的一面?!这两个词连接在一块,念卿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串联了起来,浮现在了她的眼前。霎时,她的脸立刻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又红又热! 这时,伊藤春信已经吩咐好丫鬟备饭菜,进了房间。念卿盯着他,支支吾吾地问道:“那、那天……我是被你抱出来的?” “哪天?”伊藤春信抬了抬眼皮,明知故问道。 “就、就是我晕倒的那天啊!我不是光了身子泡在里面吗!!”念卿见伊藤春信故意扮糊涂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差点暴走。 “哦,那天啊。”伊藤春信见念卿这副模样,这才弄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才若有所思地回答,“是我抱你出来的啊,怎么了?” “啊——!伊藤春信!你给我出去!!”念卿听了之后,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手抓起枕在脑下的枕头,朝他丢了过去。天啊,那人居然还可一脸无所谓,理所当然地回答她!她来到这个时空,可是第一次将自己最原始的,毫不遮掩的样子露给了一个认识不久的男子看!不过那也是情有可原,她要淡定,淡定。此时的念卿的心里,仿佛是有两个小人儿在两极挣扎着。 “我可是在做好事啊,怎么都没好报?”伊藤春信眼疾手快地接过念卿丢过来的枕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了圆桌旁。 这时,丫鬟已经备好了饭菜,站在了门口,恭恭敬敬地朝房里唤了一声:“阁主,饭菜备好了。” “嗯,拿进来吧。”伊藤春信瞥了一眼门外。 丫鬟们把饭菜摆好之后,就退了下去。念卿远远就闻到了一阵香甜诱人的味道,原本赌气的目光渐渐飘回了圆桌上。由于她是躺在床上,和圆桌又相差着一段距离和高度,只能隐约地看到有几个瓷碗,至于分别是什么就不知道了。汗,她感觉不但连自己的肚子,甚至是她的口水也不十分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饿了吧?”伊藤春信看见念卿一脸馋猫样,便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一个小碗装了一些肉菜进去,再将另一张凳子搬到床头边。端着饭菜走了过来,把饭菜放于凳子上面,坐在了念卿的床头边。接着就扶着念卿,枕着枕头,坐了起来。 “喏,张嘴。”伊藤春信用调羹勺起碗里的粥,送至念卿嘴边。 正当念卿想张嘴喝粥的时候,门“哐啷”一声被打开了。她抬头一看,竟是一脸焦急与担心的南靳月! “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你可知道让我好找啊……”南靳月看都不看坐在床边的伊藤春信,径直走了过去,推开他,把念卿抱了满怀。满腔地激动和失控,在瞬间爆发出来。他终于找到她了!昨天一早起来便发现她房间空无一人,以为很快便回来,谁知,消失不见就是整整两天!他坐在她的房间等了两日两夜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便派人四处寻找,可是却毫无音讯。当“清凉一夏”的小秋跑来聚海楼找他,给他传口信的时候,他顾不得别人的目光,立刻跑至伊春阁!结果见到她一脸苍白的抱恙病态,心简直被狠狠地捏住般绞痛!他说过不会再离开她的。却才隔了一天,就食言了……是他的失误!“对不起,对不起……” “咳、咳……南靳月,我、我喘不过气了……”念卿只觉得自己的整张脸完全贴在了南靳月的胸上,连他的心跳声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和她说对不起干嘛?她现在生病也只是自作自受而已啊。而且,他这个“失妹”几天的心情和举动她是理解的。不过,能不能让她先把粥给喝了?她这几天除了喝药,还是喝药,终于盼来了香喷喷的清粥,却给南靳月给推了开(咱们伊藤也很无情地被推开了的说)! 天呐,这几天她究竟是走了什么运?!难道传说中的扫把星暗恋上我了? tbc 。未完待续 ----------------------------------------偶素完美的分割线----------------------------------------------------------------================------------------------ 奈子:咳咳,大家知道漫漫每回为什么只打tbc吗?不是为了凑字数,也不是为了简洁方便,而是她不知道continued咋拼。实际上应该是to be continued,但由于漫漫不会拼最后一个单词,所以只能简化为tbc啦。(*^__^*) 漫漫:欺负我的人都掉厕所~~~~~~~~~~上帝啊,祝福我吧。愿那些看白书,不给票票和和收藏的人的手机,都掉到厕所里吧!阿门,再按水冲一下吧。 第二十二章 争执 第二十二章 争执 后来,经过念卿的一番苦心解释和道歉,才没有使那两个男人像小孩一样吵起架来。至于为什么两个才刚见面的陌生人会突然吵架嘛……错都在她,都是她不好。 镜头回放至一刻钟前。 “你明知道她身体差,为什么还要答应教她学那什么毒术?!”南靳月难得一扫平时的温文尔雅,面色极差地看着伊藤春信。 “那是因为我们签了契约啊,她来我们伊春阁演出一场,我教她一次。这是合情合理的。”伊藤春信坐在圆桌旁,完全不受南靳月的影响,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什么契约?!不准签!以后她不会再来你们伊春阁演出!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就是!还有那些毒术,你也不许再教她!”南靳月好看的俊眉迅速蹙了起来,温和如玉的脸上立刻扫上一层阴霾。固伦这丫头什么时候和人家签了这些东西?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她弄成这样子,你也有错!你以后不许再和她见面!” “呵呵,那可不行。栀夏,她可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对于伊春阁和我来说,都是非同一般的。”伊藤春信听到南靳月如此霸道地宣布着,心里也开始愠怒起来。凭什么说得她好像是他的专属一样?先不说伊春阁损失了栀夏这个奇才,会有多么严重。要是连她一面也不能见到,想到这里,他的心居然会有点酸痛。他是怎么了?向来都不会对任何事物轻易拿正眼看待的他,怎么也开始在意那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儿了? “你可知道我是……”就在南靳月想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压制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念卿开了口:“够了啊你们!吵吵吵,有什么好吵,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话,你们两个倒先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吵起来了!再说了,我还是病人呢!你们不要休息,我还要呢!”说了那么多,念卿的意思就是想说,一切都是她说了才算。 念卿一发话,那两个如全身竖着尖毛的狂怒的猫的男人便立刻平静了下来,分别用着略带哀怨和不忿而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看向她。 “伊藤,我这几天也打扰到你了,现在已经有人来接我了,那我就回去了。”念卿转头看向伊藤春信,淡淡地道。 伊藤春信听了之后,也看着她。这么快又要走了吗?其实,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地留在这里打扰着我。就算是你需要人照顾,我也会一直照顾着你。可是,把你留在这里,你也不会同意吧。“嗯,好吧。”伊藤春信垂下眼睫,轻声地应了一下,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我们走吧。”听到伊藤春信也没什么反应,念卿也不以为然,像他这种波斓不惊的人,她走了也不会怎样吧,反而还少了一个和他抢床睡还要照顾的人。她转头望向南靳月,南靳月立刻会意,走上前几步,把念卿从床上横抱了起来。 被南靳月抱着走至门口,经过伊藤春信身边,念卿又再次轻轻地开口道:“谢谢你。还有,再见。”语毕,便被南靳月抱着走出了门口,转至回廊上,朝后门走去。 伊藤春信听到了,背脊微微一震,谢谢?呵,这种事,有什么好谢的?从他开始照顾她的那一刻起,便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事了。再见?是再也不见,还是有缘再见?栀夏啊,栀夏,像你这般的奇女子,叫我如何能忘记?就这样放开你,让你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离我而去,我为何觉得心里仿佛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轻闭上眼,她曾如罂粟般的狂妄与美丽的舞姿在他一人的舞台上悄然绽放;照顾她病倒的日子如木棉般的温暖与幸福像梦境令人心醉;曲尽梦终,到最后只剩下如鸢尾般的飘零破碎,而心底缱绻的惆怅还在生长。落花流水下,不曾离开过的留恋,依然盼着风的归期…… 他在等她,等她再次来见他,恢复完好如初的她再次回来时,他便不会再放手了,伊藤在心中暗暗期许下誓言。 而已经被南靳月抱上马车的念卿,却没有再说话,南靳月也一语不发,就这么沉默着抱着她。随着马车的颠簸,念卿的额头有时总会时不时地撞上他的下巴,他却还是紧闭着唇,不知在想着什么。而念卿却觉得好不尴尬,便缓缓开口了:“你,你就打算这么抱着我?” “嗯。”南靳月闷哼一声。 这厮,还搞得好像是她惹他生气了?她做错了什么?不过好像也是她先不告而别,跑去伊春阁找伊藤春信的。不过她哪知道学那个什么“百毒不侵”要花上一天一夜?而且还很没骨气地病倒了。“南靳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一句到了嘴边,又被念卿吞了回去。这种煽情又矫情的话,她还是说不出口啊,栀夏在心中摇了摇头。 “……”这回南靳月没有再回答她,却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他精致的下颚抵在她的额上,轻轻摩沙着,微叹一口起,幽幽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话语里的宠溺,仿佛是对着一个极其宠爱的小猫,当心里想愤怒地询问,却往往都会逆心而言。 “刚刚,那个男人叫伊藤春信。他是我的朋友。你不在的期间,多亏了他……”念卿对南靳月忽然而来的举动,有点受宠若惊,脖子微微往后一缩,却发现更靠近了他的胸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便扯开了话题。话一出口,却发现自己更像他的小媳妇了,就赶紧住了口。不知是发烧还没退,还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的脸又热了起来! “念卿……”南靳月听了之后,嘴角微微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他没有叫她“固伦”,也就是说,现在他不再把她当作是赤焰国的固伦公主,而只是一个能被他抱于怀里,感受她的体温与香气的沈念卿。“以后,只有我能照顾你,看到你那副模样。”她病了,只有他才配守在她的旁边,看她那副需要依赖人的模样。南靳月心里浮起一丝得意,语气却在霸道地宣布着。要知道,平时的念卿,可不会有那副神态。 这男人,前一刻不还很温柔安静的吗?怎么话一多了,又便得霸道起来了?真是太子病!“我,我不是你表妹吗?”这回还不治住你那不理智的话语和举动?虽然说她的灵魂和思想都不是原本属于这个时代的“她”,可是她不说,又有谁知道? 一怔,缓缓开口,“我……你不是她。”你不是她,绝对不是属于赤焰国的公主。一个公主,怎会懂得这么多不曾在这个时代出现过的稀奇东西和想法?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会这般特别,但他知道,她的一切一定都不简单。他会等到她愿意亲自开口向他坦承的时候。但是在那之前,只要他一直在她身边就好,她也一定要在他的身边。 tbc 未完待续 --------------------偶素完美的分割线-------------------------- 奈子,最后那个单词咋拼来着?——漫漫 额,笨死你啊。——奈子 话说我们这章写了好久捏!漫漫我失恋了 5555555 奈子被人告白了,还是在七夕那天,555,可怜的夕漫漫哦 第二十三章 孤儿 皇宫。 碧落宫里,依然是念卿出宫时般丝毫没有变动过。只是现在,原本是她坐的位置,现在坐着一个年近四十的英俊男人。那男人一头黑发被金冠高高束起,剑眉间显露着不怒而威的王者风范,黑瞳里闪烁着莫名难测的光芒,冰冷如大海的气势环绕于他的身上。 鸢卿,你就真的在这里呆得那么不乐意?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孩子,用这偌大的金碧皇宫守了十余年,你们始终还是想逃离我的手掌心啊!我以为我把你们保护得越好,就越能会得到你们的欢颜和理解,却只是弄巧成拙,把你们推向其他男人!南尧天心里一边怨恨地想着,左手一边愤怒地攥紧拳头。不过,他不会再让自己失去他想得到的东西了。面上掠过一丝冷笑,黑瞳里渐渐卷起波涛暗涌。 狂烈的暴风雨来临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和谐。(难道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念卿这边,思绪却全然集中在了南靳月说的那句话上。 啥?他知道?不会吧!不过好像想想也是,哪有一个公主会懂得那些莫名其妙的歌舞的?更何况是一个从来没出过门,一直住在皇宫里十七年的公主!唉,看来是她自己表现得太突出了,她这些现代举动,要是放在现代,也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才艺而已。不过好像南靳月也没有打算要逼问她,于是她便不出声,闭上眼,打算睡觉混过去这尴尬的时机。而且,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猜的。 就在马车正颠簸得起劲儿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坐在车房内的两人因为惯性问题,也不经意地狠狠地向起倾了一倾。这时,外面传来了车夫的怒吼:“臭乞丐!挡路也不要挡爷的路!不看看车上坐的是谁!快滚开!” 怎么回事?念卿睁开眼,看了一眼南靳月,南靳月会意,便轻轻放下她,走了出去。“怎么回事?”南靳月问车夫。 “公子!是,是一个臭要饭的小孩儿昏倒在了路中间,小的现在就叫他走!”车夫见南靳月出了来,便惊慌失措地答道。 小孩儿?念卿听到,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没力支起身子,便把嗓子扯到最大:“慢着。” 南靳月掀起车帘,不解地看着她,念卿便又说道:“只是一个小孩儿,别那么粗鲁,会吓坏孩子的。”念卿透过南靳月掀起的车帘的一角,看到了那个躺在路中间的小孩子,衣衫褴褛下的身子在不停地发抖,不会是怕得吧?“南靳月,把那小孩儿抱上来。” “我们先去旁边的那间客栈歇息吧,顺便也把那孩子抱进客栈,看看怎么回事。”。虽说那只是个孩子,可毕竟是乞丐啊!而且身份也不明确,轻易把他抱上马车,可不知道是否安全。于是南靳月瞅到了右侧的一间客栈,对车夫说道。 车夫领了命,便把马车驾到了客栈面前,南靳月把念卿从车上抱下来。车夫也赶忙跑回路中间把那孩子抱了起来,跟在后面。一进客栈,又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南靳月要了三间上房,便上了二楼,伙计领着他走至房间门口,便退了下去。 “怎么我们不回聚海楼?”念卿被南靳月轻轻放于床上,转头问道。 “呆在凉州不就是给你去找那个什么藤的机会?”南靳月听到后,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抖,然后又有些别扭地继续说道。呵呵,敢情这小子是在吃醋啊!虽然表面没有什么反应,但念卿的心里还是暗暗地在偷笑。“那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长州。”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南靳月的口中传来。唉,她怎么那么笨啊,问了也是白问。她根本就不熟识这里的地理位置嘛!念卿淡淡地应了一声。南靳月把她扶起来,用枕头靠着,喝了几口茶,又问到:“对了,那个小孩儿呢?” “我去看看。”南靳月站起身,走到门前一打开门,身旁便窜进来了一个小身影。 “你好漂亮喔!”一个稚嫩如银铃般的声音在念卿的耳边响起,她侧头一看,天!竟是一个小花猫!只见那张巴掌大的脸离她不过一尺距离,蓬头垢面下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在滴溜溜地在打量着她,虽然面上有些灰尘掩住了他真实的肤色,却看得出来这小家伙的脸蛋还是有一点baby face的感觉。“你,做我的第三十八个老婆吧!”小小的手掌伸出一只又短又黑的手指,往念卿鼻子一指,仿佛是一个霸主在宣布着这女人是他的小老婆。 啥?这小男孩是从哪儿跑出来的?不会就是刚刚她“救”起来的那个小乞丐吧?不过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他才昏倒过呢?不过娶个老婆就算了,为虾米还是第三十八个?!一边想着,后脑勺的黑线越来越多。而且她怎么觉得他最后那句话这么像“收了你做姨太太”(女人的直觉通常都是对滴)呢? “咦?怎么还有一个男的?”那小家伙看到旁边的南靳月,好奇地打量了起来。此时南靳月的面色如扑克牌般板了起来,呵呵,估计是听到那小家伙说要她做他的小老婆了。 还没等念卿开口,那小家伙又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啊!我明白了!你们是一对儿的!啊,那我不就没有第三十八个老婆了?”那小家伙皱起眉,样子十分纠结。念卿在一旁汗颜,你以为你是韦小宝啊?不,你这小家伙可比韦小宝更韦小宝了。 那小家伙又随即笑道:“那漂亮的姐姐就做我的娘!至于你嘛,看在姐姐是你的另一半的份上,就勉勉强强让你做我的爹爹了!”这时,南靳月的那张扑克牌脸慢慢缓和了下来,估计是听到了“姐姐是你的另一半”的原因。便没有打算将他赶出去,而是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小家伙。 而念卿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天哪,这小家伙儿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怎么比孙悟空还会闹腾?三两句就把她从“小老婆”变做“娘”了,不不不,她也没承认过啊!不算,不算!“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九歌!”依然是很兴奋而激昂的回应,那小家伙十分自信地看着念卿。九歌?名字倒挺好听,声音也不错,不过估计是还没发育。 “那你先去洗个脸,好吗?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儿?”念卿一边哄着九歌,一边看向南靳月,示意他叫人过来帮九歌清洗。 九歌乖巧地点点头,便跟着上来的伙计出去了。念卿转头看了一眼南靳月,见他正在偷笑,便不满地问他:“怎么?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觉得你刚才的样子,的确像一个母亲。”而他就像坐在一旁的父亲。最后一句话南靳月却没说出口,藏在了心底。这一天,应该很快就会到来的。 “那,那只不过是哄一下小孩子罢了。无论换着是谁,都会这样。”念卿听他这么一说,脸又红了起来。天啊,最近她的情绪好像起伏特别大,老是容易脸红心跳!这儿有没有镇静剂能给她开两副?(古代貌似没呢。) 南靳月只是笑而不语,能把念卿问成这副模样,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她的病还没好,也不想再为难她,便不再说话。见南靳月不搭话,念卿便也闭上嘴,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儿。唉,这些天她的病怎么还没好啊?虽然说现在讲话已经没有问题了,可是身子还是软软的,没有力气。她一天不好,就注定要被南靳月多抱一天啊!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百毒不侵”她究竟是练成了没有?她记得伊藤春信说她练得比他好,那就是说成了?就在她冥想猜测之际,门又被打开了。 念卿张开眼睛侧目一看,哟呵,这不会就是刚才那个活蹦乱跳的小猴子吧?眼前这个小孩儿皮肤虽然黝黑,但也是健康的肤色,就是偏古铜色那种!轮廓虽然还没有完全发育长好,但那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却也炯炯有神,鼻子虽小却也不扁,嘴唇紧抿着不说话。至于身高呢,大约就在南靳月的腰间。他不但清洗了面部还有头发,身上也换了一身新衣服,如同一个富家公子哥,和先前的模样相差甚远。见那孩子不说话,她便笑道:“你是九歌?” “当,当然啦!除了我叫九歌之外,还能有谁也叫九歌啊?”九歌一听念卿的话,便急了起来。呵呵,真是那小猴子,一样还是经不住玩笑,不过也还是孩子嘛。 “为什么你会晕倒在路中间啊?你的家人呢?”念卿虽然知道九歌是个乞丐,但也还是问清楚了好一点,免得令他家人担心。 只见九歌却低下了头,双手绞着衣角,嚅嚅地说道:“九歌,没有家人。今儿本来是想帮庙里的伙伴们讨点吃的,可是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了,就……” 原来是这样,这孩子和自己前世一样啊,也是个孤儿。念卿想到这里,心里浮起一抹酸涩,荡起层层涟漪,便又开口安慰道:“你说庙宇里的伙伴?都是和你一样的孩子吗?” “庙宇里有大人,也有小孩儿,大家都是没有亲戚,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便都住在那儿了。”九歌点点头。 “那,你先和我们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把吃的送过去?”念卿轻声道。九歌这孩子才多大呀!他顶多也就十二岁。竟已是为“家”里的人卖力生活的人儿了,想想二十一世纪的那些个他一样的同龄人,可能还在家做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皇帝呢!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tbc。。。。。。。。。。。。。。。。。。。。。。。 未完待续 ----------------------------偶素完美分割线------------------------------------------------------------------------------------------------------------------------------------ 偶们今天起分歧了。染了一个小时,还没弄明白呢。说到这了我不得不汗颜奈子的理解能力,与我的表达能力呀。多亏了我的一个朋友呢。所以 漫漫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们。。看文的。。说你们呢。。票票。。收藏。。都拿出来。。不然。。哼哼。。我就要哭了。。。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哼哼。。。。。。。。。。。。。。。。。。。。。。 最后 偶们会努力的 请各位读者大大支持偶们 偶们的宗旨是 要票票不要骂 第二十四章 发现 第二十四章 发现 吃完饭后,九歌肚子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撑得鼓鼓的肚皮,叹道:“天哪!我第一次觉得吃饱是一件坏事!” “呵呵,小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念卿一边笑道,一边拍了拍九歌的脑袋。 而南靳月在一旁却望着念卿的笑容,微微暗叹,她居然笑了!怎么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却不曾看到她这般轻易地笑出来?不,甚至是,从来没有真正的笑过!南靳月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毫无戒备之心,一脸笑呵呵的九歌。心里愈发纳闷和不解,究竟,是为什么? 接着,念卿便和九歌一起上了马车,并带了许多好吃好穿的前往郊外的庙宇。而南靳月便留在了长州客栈,并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念卿要求他留在那里。虽说南靳月面上没有反对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干儿子,可是念卿却也察觉到了南靳月不太喜欢九歌,便将两人分开了。再说,她也想单独和九歌相处,感觉就像是找到了现代的同伴。 经过一路的聊天了解,念卿才知道,九歌已经十四岁了。至于为什么样子看起来那么小,估计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唉,可怜的孩子,明明长的就是一副潜力股的样子!要是换成南靳月那般的家世养尊处优的,估计也可以长成他那般模样。哎,不对,不对,她怎么又想到南靳月那儿去了?!念卿摇了摇头,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从外面喊道:“姑娘,到了。” 九歌闻言,滔滔不绝的嘴巴便闭了上去,立刻掀起车上的帘子,跳了下去。念卿随即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随着九歌走进了那间破烂不堪,生满杂草的庙宇,身后跟着是抬着一箱又一箱的山珍海味和锦衣绣袍的下人们。当念卿和九歌走进庙宇,便成了众人的焦点。 “是九歌回来了!”一个和九歌看起来差不多一样大的男孩叫道。随即,众人便拥了上去,围住了九歌。“九歌,有没有找着吃的?对了,你身后那人是谁?” “噢,这位是我今天认的干娘,栀夏!我干娘给咱们送了好多好吃好穿的!大家以后不用挨饿啦!”九歌开心地向大家介绍着,手指往念卿身后一指。众人顿时呆住了,这女人好漂亮啊!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还有那么好的心肠,看她的打扮,非富即贵,应是什么大官人家的小姐,这般的金枝玉叶还不嫌弃他们这些穷苦人家,亲自来到这寒碜的地方送礼!大家一边打量着念卿,一边心里想到,便异口同声地连连向念卿道谢。 念卿赶忙打住众人的声音,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门口的台阶也是用黄土砌成的,这座庙宇也不不大,顶多就像普通人家的三房一厅,却容了整整三十八人!三十八人是包括九歌在内,住在这里的人们。庙里的靠边处都摆放满了晒干了的草堆,还有一些破旧不堪的薄被子。庙宇上的檐瓦更是有几处漏洞,这到了下雨天还了得?一屋子的人不都得淋湿冻坏了?再往大家身上看看,穿的都是补了许多小补丁的衣服,鞋子也磨薄了底子,脚指头也快包不住了。念卿的秀眉一皱,这里有老有小,怎么都没人管?于是便吩咐人把东西放下,供大家使用。 在大家争先恐后地吃着东西,试穿衣服的同时,也不时响起对念卿的感激声和吃饱穿暖的感叹声。看到这般场景,念卿和九歌相视一笑。回头,还得让人帮他们把屋顶给补上才行,念卿心里安慰地想着。 凉州。 “道长,可否能为雪姬诅咒一个可恨之人?”一个头梳反绾乐游髻,髻上贴着几只金白色珠花,身着古烟纹碧霞罗衣的女子对着道观里的道长细声说道。 “哦?那姑娘所言的‘可恨之人’,有何可恨之处?”道长闻言,捋了捋颌前白花花的胡须问道。 “那人,夺我心爱之人!雪姬本想下嫁于自己的如意郎君,却被她,破坏了!”姚雪姬又是忿恨,又是感伤地说着,心里气得直咬牙,一双玉手狠狠地揪紧了手上的绢巾。 “原来如此。但是,凡是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姑娘又何必苦苦相逼?若是属于你的,怎么赶也赶不走啊。”道长听了之后,微微点头,却又摇摇头。 “哼!废话少说!反正香火钱我绝对不会少给,道长只需给我诅咒那人生不如死便行了!”姚雪姬冷哼一声,管他讲什么大道理,在她心里,绝对不会对情敌心慈手软!就算是当朝名扬四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也不行! “那姑娘可有那人的生辰八字?”道长心想着,今年的香火钱的确是比往年少也许多,便为了大局乃至全道观的人着想,只好妥协。只是可怜了那位姑娘了。 “有,有,有!”姚雪姬一早就准备好了,因为以前在渊王府为渊王妃接生的产娘,就是如今在她们的醉金楼当的人,打听到了固伦公主的生辰八字后,便事先写在了纸条上。姚雪姬从右手的袖子里将纸条掏出来,递给了道长。 道长看着那行八字,观摩了半天,捏着胡子皱着眉头,一副不解的样子,掐指算了又算疑惑地道:“不对呀,这……这人,应该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了!” “什么?!道长,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姚雪姬听道长这么一说,觉得又惊讶又好笑,这,怎么可能?堂堂当朝固伦公主是死人?而且早应该在十七年前就死了?那之前出现在她眼前的和她抢男人的那人,又是谁? “贫道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此人若还活在这世上,那,那只能是怨灵留恋凡间,不肯离开这红尘旧世了!指只怕是此人前世积怨太多,所以迟迟不肯放弃,满心的怨念,让她借尸还魂。估计她现在的肉身早已死去17年之久了!”道长严肃地转过头,将那张纸条放下,从怀里逃出四张符纸,又对她说道:“这几张符纸是贫道为了驱魔防怪而设的。只是使用之人贫道必须是男子,并且最好是那怨灵的肉体的亲人 。此符咒用那男子的头发引燃,一张可破除了那怨灵于这具身体的封印,二张即是逼尸体上的时空阵法失效,三张即是逼那怨灵身受重伤,第四张即是超度亡魂之用。虽然贫道法力薄弱,但估计那怨灵经过这翻折腾,也活不下去了。姑娘可知该如何做了?” “多谢道长!雪姬,知道了。”姚雪姬接过那几张符纸,拿早已准备好的一袋子香火钱交予道长,便含着得逞的笑容走出了道观。哼,沈念卿,哦不,你不是她,哼哼,这回我倒要看看看你如何再得意下去! 长州客栈。 此时的南靳月,正坐于自己的房间内斟茶自饮。突然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绛紫色织锦衫的男子,那男人有着一对勾魂夺魄的桃花眼,眼若秋波,直视者无不醉于其中。只见他一头如瀑布般飞泻直下的青丝不扎不束,任由在风中飘拂,趁着他那绝世出尘的容颜,仿佛仙人下凡一般,全身散发着眩目的光华。 “怎么又来了?不去逍遥快活了?”南靳月抬了抬眼看着来者,悠然说道。 “嘿嘿,这不是挂念大哥你,还有小卿卿嘛。对了,她呢?怎么没见到她?”南瑾瑜也不怕死,掐媚地开玩笑道。虽然面是朝着南靳月,但那双金色的眼瞳还是不安分地向四周扫了扫,却不如往常一样,一眼就能看见那抹白色的娇小的身影,心里不由地一阵落寞。 “她去了郊外的一座庙宇,办点儿事,很快就回来了。”虽然南靳月知道南瑾瑜生性贪玩风流,可却没想到今天他也成了南瑾瑜风流的对象了!心里顿时一阵恶寒。还有,他凭什么叫自己的念卿叫得那么亲密?仿佛是他家的小猫一样。南靳月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淡淡地应道。 “这样啊,唉,难得人家回来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大哥,真扫兴!”南瑾瑜一边自个儿斟着茶,一边低声抱怨道。那样子就像一个盼着夫君早日归家的小怨妇。 “怎么?和我在一起就委屈你了?不过也是啊,我也不是什么像那醉金楼里的卖笑女子,怎就能讨得‘猗兮公子’的欢心呢?”南靳月挑了挑眉,冷嘲热讽地说道。 “哟,瞧瞧我们太子爷,几日不见,怎么肚量就变得鸡肠这般小了?莫不是我哪里说错,得罪了您?”南瑾瑜也不把南靳月的话当回事,就当作耳旁风吹一吹,过了就算了。倒是揭穿了南靳月的不快之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南靳月见南瑾瑜察觉自己的心事,便不再说话,闷闷地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这时,两人所处的房间的门又再次被敲响了。可是这人,既不是念卿,也不是小二。看来今天,倒是蛮多人来咱们太子靳月这儿做客的,估计,是非事端也不会少了。 tbc。。。。。。。。。。。。。。。。。。。。。。。。。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怨念 第二十五章 怨念 二人回头一看,竟是醉金楼的花魁——姚雪姬!只见她神情紧张地掩上门,随即对着南瑾瑜说:“公子,您可让雪姬好找啊!”看见南瑾瑜真的在这里,姚雪姬紧绷着的俏颜终于松弛了不少,换上了一副楚楚动人的容态。 “是,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了?!”南瑾瑜看见进来的人竟是她,手中的茶杯差点拿不稳洒了出来。他这人流连于花间十八载,强娶女人的男人见过不少,倒没见过一个柔弱女子不仅要强嫁给别人,还能追到天涯海角的! 南瑾瑜正准备丢下茶杯走人,却又听姚雪姬急忙说道:“公子放心!雪姬,雪姬这次不是来逼公子娶了奴家的。只是,只是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瑾瑜回过身,饶有兴致地笑道:“哦?那花魁有话就直说吧。” “公子还记得雪姬之前设的比艺招亲吗?”姚雪姬见南瑾瑜没有了要逃走的意思,便笑道。但是一提“比艺招亲”这四个字,南瑾瑜的脸色又黑了下来,又赶紧道:“那时不是有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和您比试了嘛?听掌柜的说,他现在和您在一起。”姚雪姬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静静地打量着眼前二人的脸色。 “接着说下去。”南瑾瑜察觉到了姚雪姬的语气,觉得接下来她要说的事并不简单,平时慵懒没个正经的样子一扫而去。 “雪姬前几日去道观求神拜佛之际,长说雪姬身上有怨灵的余味,便将雪姬最近遇到的人一一算了起来,最终发现那位小公子……不是活人,而是被怨灵啊!”姚雪姬一字一顿地说出。 南靳月和南瑾瑜听了之后,两人的脸上立即扫上惊讶之色,面色却很快就沉了下来。两人对望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南瑾瑜才又开口对着姚雪姬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公子若是不信,可以用道长赠予雪姬的符纸试一试便知!”姚雪姬从怀里谨慎地掏出道长给的四张符纸,小心翼翼放在了茶桌上。南靳月和南瑾瑜狐疑地往那几张符纸看了过去,见两人并不是很相信,姚雪姬又说道:“若想试出雪姬所言真假与否,只需是那位小公子的身边之人剪下一缕发丝,将那四张符纸燃烧即可,请先燃烧一张,若那位小公子有虚弱吐血迹象,那就是……”姚雪姬说到一半,就欲言未止地闭上了嘴巴。说太多的话对自己并不有利,她从小在青楼成长,对于人情世故自然也再清楚不过。那女人在他们身边都有一段时间了,比起自己,当然是那女人更得他们信任。 南瑾瑜看了一眼南靳月,迟疑的开口问道:“大哥,你认为……” 南靳月没有说话,倒是沉思了起来。之前他就怀疑固伦的真实身份,可是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说法!不过,这女人说的话,也不可完全相信,但试一试,也不失为是一个认证的好方法。于是,南靳月抬起头,看了看雪姬,神情慎重地对姚雪姬点了点头。 凉州郊外。 “干妈慢走啊!以后要记得常来看九歌!”九歌站在庙宇前,朝马车上的念卿挥了挥手,大声嚷道。 “嗯,我会的。”念卿回以一笑,再看了看送别她的一群人,便垂下了车帘。 呼,今天可是折腾了一天,虽然她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但经过今天的相处,神气也恢复了许多。不过,做了这一切也是有意义的。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她发现这些落魄人家们虽然没有钱财权力,却充满了人间最淳朴,最真实的感情。他们会把自己的一切情感快乐分享给身边的人,露出最真诚的笑容,就连她这般心冷如死灰般的人,也很自然地就被融入其中。念卿满意地笑了一下,便倚着车内的枕头假寐起来。 回到长州客栈,念卿发现没有了九歌的搀扶,自己走路也成了问题。唉,早知道就不支开南靳月了,不过,现在既然都已经回来了,而且自己又全身疲乏劳累,还是早点回房休息比较好。于是,她一声不响地慢慢经过南靳月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连衣服也没换,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昏暗如不见天日的空间里,一双怒瞪着的眼睛看着念卿。念卿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还未成形的婴儿!只见那婴儿身上的皮肤灰白如墙粉,一丝不挂地显露出尚未成形的躯体,五官也模糊不清,但那双本应该微眯着的眼睛此刻却充满怨恨地瞪着她!等等,那孩子身上,怎么会有一点点的东西?光线逐渐清晰,令念卿看清了那孩子身上一点点的东西,一快接着一块的紫红色斑迹就像是尸斑!不,那就是尸斑!只听那婴儿微微地传来幽怨的声音:“为什么要霸着我的身体……快还给我!”幽怨哀转的声音到了后面却成了扭曲暴戾的尖叫。紧接着,那面目凶狠,神情诡异的婴儿朝她扑了过去。 “啊——!”念卿下一秒的反应就是慌乱地闭上眼,害怕地尖叫起来。却发现一叫出声,自己的嘴里倒吐了几口东西出来,睁眼一看,原本洁净无暇的被子上被鲜艳的深红色鲜血沾染了!怎么回事?刚刚那是一场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她还感觉得到自己背后尚未干透的冷汗。还有,为什么她会吐血?!刚刚那个婴儿究竟是谁?等等,那个婴儿刚才说“为什么要霸着她的身体”?难道是……她借尸还魂的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沈念卿?那个原本就应该死于自己娘胎之中的郡主?!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又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念卿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仿佛瞬间都被抽空了,四肢比之前晕倒的时候更加没力,动也动不了,软软的耷拉着,身体仿佛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突然她觉得心中闷闷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虚弱的开口唤道:“靳月!毛巾!咳咳……”话还未能完整地说出口,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作为一个深知世故的现代人,她的观察力自是极其敏锐的。此时,念卿的眼睛捕捉到了那从门缝溜过去的几抹黑影,又再次呼唤起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要说不见了往日随叫随到,不肯离开自己身边的南靳月,现在就连回应的声音也没有!最后她喊累了,而且嗓子有些干燥苦涩,便停了下来。念卿的眼里闪现过不可置信的眼神,带着深痛的失望与疑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tbc 未完待续 ====================================================================================== 这张短了点哈 第二十七章 阴霾 第二十七章 阴霾 此时念卿的心情颇为沉重,觉得自己仿佛与众人产生了一道无法弥补的沟壑,无论她怎么努力自己却永远无法融合在这个世界。念卿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轻生的念头,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摇了摇头,将那个堕落的念头甩出了脑海。 她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却突然想起来这件衣衫,还是南靳月给自己买的。想起了他当时脸上那生怕自己不喜欢的表情时,心里再次泛起了一抹浓浓的凄凉。她深呼吸了一下,平定了自己的心情,推开房门,踱步下楼。 现在正值午饭过后,大伙儿都去歇息了,客栈里都没什么人。念卿走出长州客栈,仰头望着头顶上那一片湛蓝无边的长空,就像一块蓝丝手帕,蓝天上停留着一些细碎而洁白的云块,仿佛是绣在绢巾上的白色小花。淡簿的云层在苍穹中缓缓地飘游着,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她扯起嘴角,苦涩的笑容由嘴边泛开,她迈开脚步,向城郊外的那间破旧的庙宇走去。 念卿在大街上行走时,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听过的一支歌,歌名自己忘记了,只是记得有一句歌词很适合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记得大概是这样唱的,“一个人走在街头,想起了温柔的某某某,你离开了我,还附送折磨,只有天晓得我该怎么做,他还住在这星球,而我被遗漏……”难道这就是未恋先失恋吗?呵呵,寂寞这个词,还真是打眼啊,念卿在心中暗暗冷嘲道。 当念卿走到郊外的那间破庙时,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大家都没有想到,念卿姑娘说的以后竟是这样的快。大家都略微地怔了一下,又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笑容里堆溢着满怀的真诚。念卿看见了大家真诚的笑脸,又想起了今早与昨晚发生的变故,心中难免又浮起了一抹落寂。但是在下一秒,她又将心里的负面情绪压抑了下去,换上了一副亲切的笑脸与大家嬉笑玩乐。殊不知在一旁的一位大娘,却将念卿在这短暂得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表情变换看在了眼里,也暗暗地记在了心中。 既然来了,按照这里的规矩,除非手头实在是打不开锅的情况下都是要留下来吃饭的。念卿虽然不是,但是念卿却帮助了他们许多,这一顿饭自是也避免不了了。而念卿倒也是乐意得紧,她可不想回去受闷气,在心里略微思考了一下,就乐呵呵的答应了。整得一群人又是一阵欢呼,念卿看着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将大家的笑容一一收入了眼帘。 每当有客人来临,而且那人还是大家的大恩人,这顿饭可不能凑活着就过去了。大家立即忙开了,你烧饭,我洗菜,你拣柴,我淘米……每个人都是忙得是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念卿本来也想去凑凑热闹,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可大家就硬是不让她干活,让她在一边坐着等吃饭就行了,最后她无奈地笑笑,只好作罢。 当念卿叼着一根草,正悠闲地和九歌在玩剪刀石头布的时候,一位看起来面目和蔼的大娘朝他们走了过来。她正是方才在念卿迅速变化脸上的表情时,将其暗暗记在心里的那位大娘。只见那位大娘走过来寒嘘了一会儿,就借故把念卿叫到一边去了。念卿只感觉到这位大娘的城府很深,虽然她那双凹陷的眼睛已然黯淡失神,但她却也看见那双眼睛里一望无际的黑幽深渊。她之所以放心地跟着那大娘走,是因为她从那潭幽深平静的湖水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关怀与友好。栀夏作为一个现代人,自是十分清楚,也许什么都会骗人,但是眼神却永远也骗不了人。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连接着人真正的内心,人们想什么,都可以从眼睛里看得出来,所以,眼神是永远不会撒谎的。 念卿把九歌支去一边玩了,九歌撇撇嘴,有些不乐意,又用那哀怨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是个被遗弃的小媳妇。其实念卿是看见其他人都在忙碌,想让九歌也去帮帮忙。但那小子自有一套说法,说自己太小了,去帮忙不成怕反倒是给人添了乱子。但是念卿又何尝不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道理,只是没有说破罢了,便不再说话由了他。 那位和蔼亲切的大娘把念卿叫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关上房门,便将外面嘈杂的声音立刻隔了开。她转过头,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双腿一弯正欲下跪,念卿眼尖,见此立刻将她扶了起来,问道:“大娘,您究竟有何事?不妨说出来就是了,我受不了如此大礼啊。” 大娘惊讶地抬眼看了看念卿,见她一脸诚恳的样子,便叹了一口气,拉着念卿坐在了桌子旁,缓缓开口道:“姑娘心地善良,施恩不图回报,叫我实在感动啊!不过我柳大娘这大半辈子也不是白活的,看姑娘方才来我们这儿的时候一脸愁容,想必姑娘你是被什么烦心事所困扰着吧?如果姑娘你不嫌弃我这糟老婆子,就尽管跟我说说吧。” 念卿听了之后,有些讶异,抬起头看着柳大娘,对上的是她那弯得如月牙儿般的眼睛,眼角边流露出暖暖的关怀。坐于房内秉烛而谈的两人都没注意,原本紧闭的窗户,被人悄悄的打开了那么一丝儿,那缝隙中隐约看见一只乌黑如墨的眼球在滴溜溜地转着。 “柳大娘,您怎能这样称呼自己呢?栀夏可是后辈啊,您这不是……唉,也罢,那就多谢您愿意倾听栀夏的心事了。事情是这样的……”念卿见终于有人愿意做自己的倾诉对象,立刻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后来说着说着,越说越觉得心里委屈,最后念卿的眼角冒出了几许晶莹的泪珠,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老婆婆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慈祥地安抚着她的背。 就在这时,窗户被“砰”的一声撞开了,接下来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九歌正坐在窗台上大骂着南瑾月,也就是他自己的干爹。他说得口沫横飞,只偶尔能从他口中听得清“混蛋”、“没良心的王八”等脏话,他也不管念卿究竟有没有听清,就一直滔滔不绝,接二连三地骂咧着。句句都直指南瑾月,换在现代那简直是赤luoluo的人身攻击。 念卿在惊讶之余,心里也有了那么一丝感动,至少还是有人是向着自己,帮着自己的。念卿安慰地想到,看到九歌那副气鼓鼓,又一脸认真地在骂人的样子,她又无奈又是好笑,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心里的重重乌云也被驱走了大半。 可能是由于心情好了许多,念卿便把上午没吃的早,中餐都补了回来。吃完饭后,她带着之前苦苦央求自己说要为自己出气,顺便陪伴自己的九歌,在大家恋恋不舍的目光下,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那小庙宇。临走时,她望了一眼柳大娘,触及她那充满鼓励的目光,念卿微微一笑回应了过去。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那送别的人还是不由地呆愣了片刻,心中也暗暗赞许着栀夏的美丽。而刚刚一直忙于做饭没仔细注意到的人,此时心里也泛起了一个个疑惑的泡泡,栀夏姑娘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难道是病了?还是别有原由。虽然他们都想开口询问,关心一下栀夏姑娘,聊表自己的感激之意。但转念一想,那毕竟也是人家的事情啊,人家没有说出口,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自己也就不该多嘴过问了。而且,现在人都已经走了,想那些事儿也没用了。于是,他们收起面上的疑惑,重新挂上笑容,目送着栀夏姑娘和九歌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那蜿蜒曲折的小路的尽头里,这才纷纷地散开回屋去了。 当念卿带着九歌出现在长州客栈的门口时,便看到了南靳月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而且不知在商量着什么。那样子,看起来谈得正热火朝天,容不得别人插一句嘴。但是,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当念卿出现在长州客栈的门口时,他们便留意到了她,马上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说了。南靳月依然是一语不发地带着复杂的神情看了她一眼,便和南瑾瑜直接上楼回房了。而姚雪姬则略带着得意的目光,斜着眼看着念卿,傲慢地说道:“明天去爬山。”说完,便甩甩衣袖准备上楼回房。 还没等她踏上第一个阶梯,便听到身后的九歌忿忿地朝她喊了一声:“知道了,满脸皱纹的大婶!”还特意将那“大婶”二字咬得特别重,样子龇牙咧嘴的。姚雪姬听了之后,脸色变了又变,由红转至青,青转至白。但转念一想到这丫头的死期就快到了,冷哼了一声,便扭着水蛇腰回房了。 唉,回来真的只是受罪。念卿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也带着九歌心不在焉地缓缓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六章 隔阂 第二十六章 隔阂 念卿再次被疼痛强行催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她动了动手指头,发现已经可以动了,但是还是没有恢复正常的体力。颇为下了床,穿好衣服,便推开门,在廊间看到南靳月正在下楼。她正想走上去,却发现他身边还有南瑾瑜,和姚雪姬!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他们这是去哪儿?念卿没有走上前,而是驻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到了一楼,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他们吃午餐怎么不叫她?念卿带着满腹疑惑也下了楼,而南靳月三人见到念卿下了来,没有向以前那般热情地对她露出笑容,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撇了她一眼,便当没看到一样又继续埋头吃饭了。 南靳月……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这样?这般冷漠我,这般疏远我?像避我如妖魔一样。还有那些她从来没有在南靳月眼里看到过的眼神,那样的疏离如今却会用来看着她!念卿见南靳月没有理睬她,把她当成空气一般透明,心里落寞地想道。无奈地径自走向了身旁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向小二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为什么?只是她去了一下郊外,帮助九歌和他的朋友们,回来却是变成了这副样子?还有,虽然说南瑾瑜会在这里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姚雪姬也会在这里?南瑾瑜避她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若无其事般地和她坐在一起吃饭呢?思索至此,却看到眼前有一只手晃过,念卿满心期待地望了上去,却发现是上菜的伙计。 她失望地垂下头,拿起筷子,想夹菜吃,却发现自己连夹一根菜,也夹不住!又不死心地重新试了几下,发现还是不行。哼!现在谁都和我作对,就连一根菜也欺负我!念卿心里忿忿地想到,便索性把筷子“啪”地一声扔回桌上,上楼回房了。 当她完全走完二楼的楼梯时,没有人来拉她。她以为,就算南瑾瑜不会,姚雪姬不会,南靳月总不可能不会来拉住她的。因为,他总会对自己的三餐要求苛刻,不能怠慢了,少吃一点儿也不行。可是如今,他居然只是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当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悠闲地吃着饭菜。念卿的心真的是彻底地凉透了,她失望地将目光从大堂里收回,转身进了房间。 然而坐在楼下仿佛若无其事,吃着饭菜的南靳月却如同嚼蜡一般无味。念卿,你果真如姚雪姬那样说的,是附身于死尸上的怨灵吗?事实证明了出来,可是看见她那般苍白的脸色,无助的样子,和看着自己时失望的眼神,他的心仿佛每分每秒都被针扎着般疼痛难耐。可是,他也知道,人鬼殊途,是不能在一起的!或许对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走,让你安然的离开。思索至此,南靳月也全然没有了胃口,放下碗筷,带着沉痛的心情负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南瑾瑜心里也一样不好受,却也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只是一板一口地吃着嘴里的饭菜,心里却心乱如麻。念卿她连菜都夹不住,看来她真的是被姚雪姬的符纸折磨得很痛苦……只是,那也不就证明了她是怨灵?南瑾瑜就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好看的眉毛微微地蹙在了起来。 就在三人都陷于内心痛苦的纠结时,只有一人却满心欢喜,一副等看戏的模样。姚雪姬见南瑾瑜放下了筷子,便立刻殷勤地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了他碗里,然后柔声道:“公子,怎么不吃了?尝尝这鸡腿儿,可嫩滑了。” 南瑾瑜闻言,冷漠地侧目看了姚雪姬一眼,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碗,也走回了房间,留下姚雪姬一人坐于桌子旁。她看着南瑾瑜远去的背影,心里虽然有点不甘,却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了,便嗤笑道:哼,小妖精,管你是公主还是妖怪,这回儿你还不死无葬身之地,看你如何和我争!(栀夏前世今生加起来都可以做她妈了!) 念卿回到房间后,便叫人打好水,供自己沐浴。坐在冒着热腾腾的水气的浴桶里,念卿无力地靠着。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那抹美丽绚烂的紫色。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为什么要让她还活着?活着,也不是拥有着属于自己的身体,她,依然是一个不被任何人认可的存在。别人看到她的这具身体,这张脸皮,都不是她。“南靳月,你爱的,也只是这华丽的外表吧。”她飘渺迷幻的声音,缠绕在迷蒙的水雾里,随着袅袅薄雾的蒸发,渐渐消失不见。她侧过头,看到了水面里倒影出的容颜——紫眸银发,唇红齿白,浮翠流丹,白璧无瑕,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如果忽略那惨白的肤色,绝望的眼神,倒也倾城倾国。呵呵,栀夏啊,栀夏,看看你现在这般落魄的样子,大概就是“残生舍却应无恨,月光重影舞双剑。镜中人面,水中花月,犹恋残像。”了吧!她轻闭上眼,眼里仿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涌动着,最后悄无声息地强行夺眶而出。温热的液体顺着她光滑的皮肤一路直下,划过她尖细的下颚的时候,便决绝地滴入了水中。那滴液体似细雨淋湿在孤独的心间,划成一圈又一圈无法复原的痕迹。那是眼角的泪水,心,在痛着,在滴着殷红的血。呵呵,心如果只碎一次就好了,那样的话…… 直到桶里的水凉了,念卿才不舍地出了浴桶,用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抹干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有脚上都出现淡淡的红色斑迹。她心里一惊,不会是那孩子身上的尸斑现在开始出现了吧?!她试着擦拭了一下那些隐约露出的红斑,却擦不走,于是她急忙换上了一件淡红色的纱衣,那淡淡的红恰好掩盖了那尸斑,然后恐慌地走出了房间。 为什么现在才会出现尸斑?难道是因为昨夜梦到了那孩子?可是之前她也没有梦过啊,而且梦见那孩子之后,自己还吐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念卿的脑海里闪过千丝万缕的疑问,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南靳月的房门前,便停下了脚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敲了敲门。一敲完门,她顿时怔了一下,呵呵,何时她对他也开始这般客气了?也许是这几天他的疏离吧。见没有人回应,她便推门而入。 念卿走进去,发现南瑾瑜正慌乱地藏着什么,但看到姚雪姬也在旁边,便也没怎么在意。她侧目看到坐在茶桌旁的南靳月也看着她,便缓缓开口了:“最近,你有事吗?” “嗯,瑾瑜和我有点事,会比较忙。”南靳月淡淡地回应道,但眼神却不再看着她。念卿听了,心里凄然一笑,呵呵,现在和她说话的语气,也变成这般不甘愿了吗?就算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也不曾那这般语气对她说话。 “噢,那你继续忙吧。”好吧,你忙,我走!想到这里,念卿心里顿时无故生出一种委屈憋闷,想一走了之的感觉。她是在逃避吗?对,前世还是今生,她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她就想逃。她是懦弱,因为她孤独!她一直都是形影单只的一个人活着,前世她活得如行尸走肉般,今生,她真的只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怨灵!她以为遇见了他,南靳月,就可以一直这么习惯成自然般地依赖他下去!可是如今,回忆如沙漏,一点一滴夺取欢笑的轮廓。往昔如旋律,一分一秒地陷落在痛苦的深渊。曾经的美好就像暗淡的流星一点一点地划过寂静的夜空,连同那份伤心落寞也在那一点光亮里忽明忽暗,成为一场浮光掠影。 念卿丢下这句轻得如浮云的话,便跨过了门槛,留下一个落寞而孤倔的身影。她决绝的转身,淡红的衣摆在那满头的银丝的陪伴下,于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在栀夏满心失落地转身那瞬,她只是把眼神落在了那温润如玉,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南靳月身上,却没有注意到在桌角的几缕碎发和燃烧过的零碎灰烬。 tbc。。。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阴霾 第二十七章 阴霾 此时念卿的心情颇为沉重,觉得自己仿佛与众人产生了一道无法弥补的沟壑,无论她怎么努力自己却永远无法融合在这个世界。念卿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轻生的念头,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摇了摇头,将那个堕落的念头甩出了脑海。 她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却突然想起来这件衣衫,还是南靳月给自己买的。想起了他当时脸上那生怕自己不喜欢的表情时,心里再次泛起了一抹浓浓的凄凉。她深呼吸了一下,平定了自己的心情,推开房门,踱步下楼。 现在正值午饭过后,大伙儿都去歇息了,客栈里都没什么人。念卿走出长州客栈,仰头望着头顶上那一片湛蓝无边的长空,就像一块蓝丝手帕,蓝天上停留着一些细碎而洁白的云块,仿佛是绣在绢巾上的白色小花。淡簿的云层在苍穹中缓缓地飘游着,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她扯起嘴角,苦涩的笑容由嘴边泛开,她迈开脚步,向城郊外的那间破旧的庙宇走去。 念卿在大街上行走时,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听过的一支歌,歌名自己忘记了,只是记得有一句歌词很适合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记得大概是这样唱的,“一个人走在街头,想起了温柔的某某某,你离开了我,还附送折磨,只有天晓得我该怎么做,他还住在这星球,而我被遗漏……”难道这就是未恋先失恋吗?呵呵,寂寞这个词,还真是打眼啊,念卿在心中暗暗冷嘲道。 当念卿走到郊外的那间破庙时,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大家都没有想到,念卿姑娘说的以后竟是这样的快。大家都略微地怔了一下,又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笑容里堆溢着满怀的真诚。念卿看见了大家真诚的笑脸,又想起了今早与昨晚发生的变故,心中难免又浮起了一抹落寂。但是在下一秒,她又将心里的负面情绪压抑了下去,换上了一副亲切的笑脸与大家嬉笑玩乐。殊不知在一旁的一位大娘,却将念卿在这短暂得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表情变换看在了眼里,也暗暗地记在了心中。 既然来了,按照这里的规矩,除非手头实在是打不开锅的情况下都是要留下来吃饭的。念卿虽然不是,但是念卿却帮助了他们许多,这一顿饭自是也避免不了了。而念卿倒也是乐意得紧,她可不想回去受闷气,在心里略微思考了一下,就乐呵呵的答应了。整得一群人又是一阵欢呼,念卿看着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将大家的笑容一一收入了眼帘。 每当有客人来临,而且那人还是大家的大恩人,这顿饭可不能凑活着就过去了。大家立即忙开了,你烧饭,我洗菜,你拣柴,我淘米……每个人都是忙得是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念卿本来也想去凑凑热闹,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可大家就硬是不让她干活,让她在一边坐着等吃饭就行了,最后她无奈地笑笑,只好作罢。 当念卿叼着一根草,正悠闲地和九歌在玩剪刀石头布的时候,一位看起来面目和蔼的大娘朝他们走了过来。她正是方才在念卿迅速变化脸上的表情时,将其暗暗记在心里的那位大娘。只见那位大娘走过来寒嘘了一会儿,就借故把念卿叫到一边去了。念卿只感觉到这位大娘的城府很深,虽然她那双凹陷的眼睛已然黯淡失神,但她却也看见那双眼睛里一望无际的黑幽深渊。她之所以放心地跟着那大娘走,是因为她从那潭幽深平静的湖水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关怀与友好。栀夏作为一个现代人,自是十分清楚,也许什么都会骗人,但是眼神却永远也骗不了人。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连接着人真正的内心,人们想什么,都可以从眼睛里看得出来,所以,眼神是永远不会撒谎的。 念卿把九歌支去一边玩了,九歌撇撇嘴,有些不乐意,又用那哀怨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是个被遗弃的小媳妇。其实念卿是看见其他人都在忙碌,想让九歌也去帮帮忙。但那小子自有一套说法,说自己太小了,去帮忙不成怕反倒是给人添了乱子。但是念卿又何尝不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道理,只是没有说破罢了,便不再说话由了他。 那位和蔼亲切的大娘把念卿叫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关上房门,便将外面嘈杂的声音立刻隔了开。她转过头,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双腿一弯正欲下跪,念卿眼尖,见此立刻将她扶了起来,问道:“大娘,您究竟有何事?不妨说出来就是了,我受不了如此大礼啊。” 大娘惊讶地抬眼看了看念卿,见她一脸诚恳的样子,便叹了一口气,拉着念卿坐在了桌子旁,缓缓开口道:“姑娘心地善良,施恩不图回报,叫我实在感动啊!不过我柳大娘这大半辈子也不是白活的,看姑娘方才来我们这儿的时候一脸愁容,想必姑娘你是被什么烦心事所困扰着吧?如果姑娘你不嫌弃我这糟老婆子,就尽管跟我说说吧。” 念卿听了之后,有些讶异,抬起头看着柳大娘,对上的是她那弯得如月牙儿般的眼睛,眼角边流露出暖暖的关怀。坐于房内秉烛而谈的两人都没注意,原本紧闭的窗户,被人悄悄的打开了那么一丝儿,那缝隙中隐约看见一只乌黑如墨的眼球在滴溜溜地转着。 “柳大娘,您怎能这样称呼自己呢?栀夏可是后辈啊,您这不是……唉,也罢,那就多谢您愿意倾听栀夏的心事了。事情是这样的……”念卿见终于有人愿意做自己的倾诉对象,立刻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后来说着说着,越说越觉得心里委屈,最后念卿的眼角冒出了几许晶莹的泪珠,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老婆婆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慈祥地安抚着她的背。 就在这时,窗户被“砰”的一声撞开了,接下来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九歌正坐在窗台上大骂着南瑾月,也就是他自己的干爹。他说得口沫横飞,只偶尔能从他口中听得清“混蛋”、“没良心的王八”等脏话,他也不管念卿究竟有没有听清,就一直滔滔不绝,接二连三地骂咧着。句句都直指南瑾月,换在现代那简直是赤luoluo的人身攻击。 念卿在惊讶之余,心里也有了那么一丝感动,至少还是有人是向着自己,帮着自己的。念卿安慰地想到,看到九歌那副气鼓鼓,又一脸认真地在骂人的样子,她又无奈又是好笑,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心里的重重乌云也被驱走了大半。 可能是由于心情好了许多,念卿便把上午没吃的早,中餐都补了回来。吃完饭后,她带着之前苦苦央求自己说要为自己出气,顺便陪伴自己的九歌,在大家恋恋不舍的目光下,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那小庙宇。临走时,她望了一眼柳大娘,触及她那充满鼓励的目光,念卿微微一笑回应了过去。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那送别的人还是不由地呆愣了片刻,心中也暗暗赞许着栀夏的美丽。而刚刚一直忙于做饭没仔细注意到的人,此时心里也泛起了一个个疑惑的泡泡,栀夏姑娘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难道是病了?还是别有原由。虽然他们都想开口询问,关心一下栀夏姑娘,聊表自己的感激之意。但转念一想,那毕竟也是人家的事情啊,人家没有说出口,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自己也就不该多嘴过问了。而且,现在人都已经走了,想那些事儿也没用了。于是,他们收起面上的疑惑,重新挂上笑容,目送着栀夏姑娘和九歌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那蜿蜒曲折的小路的尽头里,这才纷纷地散开回屋去了。 当念卿带着九歌出现在长州客栈的门口时,便看到了南靳月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而且不知在商量着什么。那样子,看起来谈得正热火朝天,容不得别人插一句嘴。但是,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当念卿出现在长州客栈的门口时,他们便留意到了她,马上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说了。南靳月依然是一语不发地带着复杂的神情看了她一眼,便和南瑾瑜直接上楼回房了。而姚雪姬则略带着得意的目光,斜着眼看着念卿,傲慢地说道:“明天去爬山。”说完,便甩甩衣袖准备上楼回房。 还没等她踏上第一个阶梯,便听到身后的九歌忿忿地朝她喊了一声:“知道了,满脸皱纹的大婶!”还特意将那“大婶”二字咬得特别重,样子龇牙咧嘴的。姚雪姬听了之后,脸色变了又变,由红转至青,青转至白。但转念一想到这丫头的死期就快到了,冷哼了一声,便扭着水蛇腰回房了。 唉,回来真的只是受罪。念卿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也带着九歌心不在焉地缓缓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八章 坠崖 第二十八章 坠崖 翌日清晨,还是像昨日一样,念卿和南靳月三人分开桌子吃,只不过如今,念卿多了一个九歌陪在身边。吃完早饭,五人便互相沉默着,坐上马车前往城北登高。 一路上的马车内,大家都不做声,南靳月、南瑾瑜和姚雪姬坐在左边,念卿和九歌坐在右边。虽然是对坐着,可南靳月和南瑾瑜的眼神都没有看着对面,而是偏往下看着,若有所思的一副模样。而姚雪姬先是瞥了一眼南氏兄弟二人,见他们都没有看念卿,便又幸灾乐祸地看向念卿。念卿察觉到姚雪姬的目光,迎了上去。如果换做在从前,念卿一定不会这般忍气吞声,可是现在她什么心情也没有,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坐在念卿身旁的九歌,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着念卿满不在乎的样子,又忍不住咬紧了牙齿瞪着姚雪姬和其他两人。 沉默安静的气氛一直延续了半个时辰,在马车停下后,五人终于下了马车,摆脱那尴尬的气氛。 这次去爬的山,名叫断肠谷。断肠谷,是一座海拔位置很高的山脉,孤峰突起,山势陡峭,怪石嶙峋。虽然断肠谷是危峰兀立,四周的环境却十分优美。从山顶上倾泻直下的瀑布,好似一匹美丽的纯蓝色绸缎从半空中飘落下来,直击那幽深的谷底,传来一阵阵水流的回音,如地裂般的怒吼。而断肠谷之所以叫做断肠谷,是有一段故事的。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对相濡以沫的恋人,因双方之间发生了一点摩擦,产生了误会,那位男子十分伤心,也不听那名女子的解释,就伤心地离开了。那名女子因为爱人的不信任和决绝而伤心欲绝,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从那山谷的断崖边跳了下去。后来,那个男人发现了事实的真相,但为时已晚,他的爱人早已人去魂销。男人得知之后,痛彻心扉,悔恨不已,跪在那山崖边上,哭得肠子都断了,最后在为那女子守魂了七七四十九天后,自己也坠崖身亡了。 正午时分,正值太阳毒辣之际。但由于断肠谷的花草树木都较茂盛,荫凉通风,身在其中便也不觉得有多么酷热难耐。于是,念卿一行人,在葱郁茂盛的山间的斑斑树影下,向着山顶上走去。 虽然五个人是一起来的,但无形中却有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南靳月,南瑾瑜和姚雪姬三人走在前面一排,偶尔姚雪姬也会说几句话来舒缓气氛,却只得来南氏兄弟言语寥寥无几的回应。虽然看上去是敷衍着,但是只要仔细地留意,还是可以看得出姚雪姬的脸上透着得意的笑意。然而南靳月和南瑾瑜两人都各怀着心事,所以也没有怎么留意,再者,两人脸上都在勉强地挂着不明显的笑容。 此时南靳月的心中更是挣扎万分,他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念卿对他的依赖,她需要他!可如今自己现在却狠心如此对待她!他不禁在心底幽幽地叹息道。而一边的南瑾瑜,心情也好不到哪里。他不明白自己对那固伦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说是爱恋,却也不像,可是说不被她吸引,日日挂念她,那也不是。而那奇怪的感觉也不知是从何时萌芽的,自己为什么就一直没有注意到呢?相对比起南靳月、南瑾瑜两人心底的痛苦挣扎,姚雪姬此时的心情,那可算是拨开云雾见太阳啊,高兴得没得说了。死丫头,到了山顶看你如何跟我争,哼哼,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只要你死了,南瑾瑜就是我的了!我倒要看看一个将死之人还能拿什么跟我争,不过你其实早就死了吧,你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怨灵!姚雪姬在心底狰狞地笑着,脸上却还是保持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后方的念卿,心中则是暗暗地冷嘲着自己。呵呵,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吗?这就是爱情?前世不曾接触的东西,竟然是这样的。呵呵,南靳月呀南靳月,你真是个毒药啊!对于你的温柔和霸道,都习惯成了自然,让她想戒也戒不掉。对于你的迷恋和依赖,却也是个怎么也解不开的死结。可是这毒药,一旦长期服用了,就足以让人置于死地!而那个死结,也会越结越深,直到勒紧人无法呼吸! 栀夏呀,栀夏,难道你还是不明白吗?当爱情变成抓不住的沙,就会从你手中无力而迅速地流逝。也罢,也罢,反正爱情这场游戏里,总会有主角与配角,有选择决定的权利的,永远都是主角。而被等待着被抛弃,独自承受伤痛的永远也都是配角。而她栀夏,就是这样一个可悲而有心无力的配角。她想起了自己前世在博客上经常引用的句子——“谁是谁的救世主?”。她非常喜欢这个句子,但事实上究竟谁是谁的救世主呢?谁也不是,在错位的情感里,我们只能各自为各自的那份痛楚买单,痛到极至,也不能埋怨旁人一分。如果不是自己的甘心情愿,就不会得到那份短暂难忘的幸福,也不会得到如今剩下的撕心裂肺。也许,爱上你南靳月是她一生中错误之极的决定。她一直都是花花世界里的孤儿,她所拥有的,只有孤单、寂寞、执着,麻木而冰冷的心。但一旦和温暖遇上了,便注定了那冰冻的心里建立起的高墙也要崩溃瓦解了。是她的错,贪恋他给的甜蜜与温情,结果把自己也给赔了进去。若能表达出来,爱也好,恨也好,都是一件快乐而幸福的事。可是,都达成不了了,她现在连这样微小的心愿,都已是奢望了吧。如今的一切已成定局,任她再去如何纠缠,就连自己都要觉得是她太贪婪了。 念卿抬起头轻轻地笑了,九歌默默地在一边看着念卿轻嘲的笑容,黑星眸子上的浓眉,微微蹙了起来。 众人纷纷各怀着心事,在夕阳差不多归隐于山腰后的时候,到达了断肠崖的顶端。五人站于山顶端,俯视往山底下望去,是一片片迷蒙缭绕的云雾缠绕在山腰间,而傍晚的夕阳毫不留恋地挥洒着霞光,倾泻于万山云林间,像是绿白相间的绒丝上撒上了金碎。 众人都被断肠崖山下所看到的景象震住了,犹是壮丽!然而从震惊感慨之中先回过神来的,是一开始就预算好计谋的姚雪姬,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念卿,最近你的面色好像极差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恩?九歌,你知道为什么吗?” 姚雪姬的话音刚落,其余四人的背脊都微微一震。念卿看着姚雪姬那一副了然,完全不疑惑的样子,心里浮起了一丝慌乱和不安,却还是镇静地开口了:“难道你知道?” 这时南靳月和南瑾瑜紧张地看着姚雪姬,想开口阻止她回答,却已经迟了,只见姚雪姬笑了一笑,眼神里带着狡黠和得逞,得意地开口道:“呵呵,是我们在帮你重新转世坠入轮回啊。”话一出口,所有人又怔住了,南靳月和南瑾瑜也不例外。他们在心底暗暗地扪心自问道,在她死前,真的要让她知道真相吗?我们是不是做错了?看见念卿一脸震惊的样子,她又继续笑说道:“我有幸从一位道长口中测算得知你是一个俯身于死人身上,迟迟不肯投胎转世的怨灵!后来我立刻就告诉了南公子他们,他们不相信,我便依道长之前吩咐的,烧了四张符纸里的第一张试给了他们看。结果……”姚雪姬越说越得意,脸上的笑容的弧度也愈来愈深。然而她的一字一句,看似只是悠悠地传到了念卿耳中,但却是像针那般深深地刺在了她的心中!“只要把四张符都烧尽,你的魂魄就会重入轮回了吧!今天这断肠崖,便是你的葬身之处!”口中是这样说着,心底却是在狞笑,我怎么可能让你有机会重入轮回呢?我在道长给的符纸上令请高人做了手脚,只要四张符纸烧成飞灰细碎,你也就跟着粉身碎骨、灰飞烟灭吧!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难怪!姚雪姬一出现,她就梦见真正的沈念卿,不但吐血还觉得身体不再是自己能使唤控制的了。原来他们都在试探她!他不相信她!他都知道!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了然于心中,却对自己冷眼旁观!呵呵,因为她是怨灵吗?她不是人,她只是一个还未从前世怨恨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孤魂野鬼!他,是在害怕她吗?念卿心中近日迷惘无措的心情已经解开了,却比之前的迷茫困惑更加心痛!如果要她知道这事实的真相,那还不如不要戳穿,留下一丝不解,留给她一点遐想庆幸的空间,为他找借口,安慰自己。 “不可能!栀夏姐姐怎么会是怨灵呢?你们见过这么善良的怨灵吗?就算姐姐是怨灵,她伤害过你们吗?!伤害过大家吗?!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真正的妖女应该是谁,你们还不清楚吗?应该是你们旁边那个大婶!你们、你们竟然还在商量怎么让姐姐去死!”九歌听了之后,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激动地为念卿辩解着,心里是又恨又气。见众人都不说话,立刻又说道:“你们之所以把我们叫来这断肠崖,就是为了将姐姐送去轮回?!枉我还以为你们突然又想对姐姐好了,哼!你们这些坏人!你们才是全都是该死!” 念卿冷漠地看着那三人,虽然他们脸上的神情各异,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她心里的复杂的情绪,此时在那双紫色的眼里一一尽显,有绝望,有心痛,有了然。但她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南靳月的身上。心如刀绞般的痛楚,铺天盖地的侵袭而来,她觉得眼眶里有什么灼热的东西在蠢蠢欲动,索性冷吸一口气,紧握双拳,闭上了眼。 南靳月看着激动的九歌,没有说话,只是眼里闪现过一抹心痛与不忍,下一秒迅速将那控制不住的情绪,强压沉寂于那潭湖水中,不见踪影。接着,他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支蜡烛、一缕发丝和一张淡黄色的符纸。将它们交给了南瑾瑜后,深深地看着立于原地闭着眼的念卿,想说的话刚到嘴边,却又化作了一声叹息,决绝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南瑾瑜看着南靳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之中,在心底叹了口气,大哥他是不想面对事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去送死吧?而他自己又何尝想去面对呢?翻出方才南靳月给他的符纸,将那几缕发丝裹在符纸中,用蜡烛将其引燃。当那符纸有一头开始变成灰烬之时,念卿蓦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同时颤抖地蹲下身子。莹白剔透的皮肤上,渐渐浮现出一点点红色斑迹,并且这红色斑迹随着符纸的燃烧,颜色愈来愈重,几乎遍布全身的红斑渐渐转为深紫色!那是死人才会有的尸斑! 南瑾瑜不忍抬头,默默地看着符纸被熊熊火焰吞噬。而姚雪姬的眼里却是充满了期待和得逞的眼神,心里暗暗笑着,烧吧烧吧!站在念卿身旁的九歌,却是被吓到了,先是被念卿吐血惊到,再是被念卿身上浮现出的尸斑而吓到,犹如被人定了身般,瞪大双眼地看着她。 念卿绝世的容颜在鲜血的沾染下,凄凉绝望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恐怖。她摇晃着站直了身子,抬头凄绝地看了看那灰暗的天空,哑然地笑了。待念卿笑完,她颤抖着迈开步子,转身走向悬崖边上,面对在场的三人,虚弱地开口道:“我,就算是死,也要用自己的死法。不用你们,假好心。告诉南靳月,他,一定会后悔的!九歌,对不起,姐姐要丢下你了……”她的背后,是陡峭险峻的山谷深涧。 当她说出最后一个字之时,不待任何人反应过来,念卿的身体轻轻地向后一仰,身子立刻迅速地在下坠。那一刻,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成了自由的鸟儿,可以畅然松懈这倍受压抑的身心了。只有无边无尽的地方,才能明白,才能容纳她这无边无尽的痛苦。她心中黯然地想着。宽长的袖子迎着凛冽的风屹然飘起,衣袂翻飞,如凋零的白色花瓣,纵然是万般不舍,却无奈离去。白色的衣袍和纤细的银丝在风中凄美地飘舞着,很快,那令人窒息的容颜瞬息被淹没在了那苍茫的白色之中,那抹白色的身影与漫山的白雾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了。 九歌见状,从未落过泪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清泪。朝那深不见底的山谷痛彻心扉地呐喊了几声栀夏的名字,得来的却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回音。他绝望地驻在原地,恨不得想把那层浓厚的云雾劈斩开来,看得透彻,然而却只能是妄想而已。他忿恨地转过身,瞪了南瑾瑜和姚雪姬一眼,便冷哼一声跑走了。 而站一边的南瑾瑜,叹了口气,看了看剩下的最后一张符纸,将它撕了个粉碎,魂不守舍地缓缓离开了山崖,落寞的身影渐渐隐于葱郁的深林间。姚雪姬一看到南瑾瑜脸上难过的神情,顾不得扔下的符纸,连忙提起裙角追了上去。 待众人都走了,一直隐于另一边的树林中的南靳月缓缓地走出来。他跪在悬崖边上,把目光投向那片缭绕的云雾中,悔恨的眼泪顿时像泄了闸的水,喷涌而出。那些晶莹的泪珠随着念卿坠落下去的方向,直直滴入谷底。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低沉的声音从南靳月的喉咙哽咽地传出。此时他的眼前仿佛再次重现了念卿临跳崖的情形,那绝望的眼神,那凄厉的遗言。触及那抹眼神,他想起了以前在念卿的房间里,在烛光扑朔的映射下,她那紫色的眼眸,泛着微蓝,流露着调皮的窃笑……怨灵又如何?只要他爱就好了,只要是他爱的,那就够了!世上还能有何人,可以温暖他冰冷封闭的心?谁又可以,轻易得到他的宠爱?没有了,没有了!是他将她毁灭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了自己!如果那一刹,可以重来,他一定会不离开,将她困在怀里!可是一切,都迟了……后悔,有用吗?剩下的,只有悔恨…… 峭立的山顶上,轻风微微掠过。一抹落寂的人影,跪在断肠崖的山峰上,落尽了满腔爱与恨的泪,也却怎么也道不出他心中的后悔与不舍…… 爱未成形,恨已决。情丝梦断,方成愁。 伊人翩逝,泪乃绝。空守余忆,待卿归。 未完待续…… ———————————————————————————————————---------- 为了弥补这几天的偷懒,这章我们写了五千字左右,呼呼,写到最后我的心也疼了。奈子明天开始要军训啦。接下来看漫漫的了!——奈子 这几张是我写的好不?--漫漫 第二十九章 心绪 第二十九章 心绪 这里是哪里?念卿微微睁开眼,在心底问。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闪烁着光芒的湛蓝。世界都是湛蓝的,白色的发丝在水底摇曳,还是那身简单淡红的轻纱衣衫,随着水波悠悠地摆动着。可是,念卿的身体虽然是肉身,表面却还是透着光亮的淡淡紫色,任何有实体的生物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她的身体。伸出手,感受着水的拥抱,呵呵,她这是在水底下啊,我居然还没死吗?念卿在心底嘲讽地笑着,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是身处断肠崖下的湖底中。而且,她的身体状态,也不正常。究竟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水波的流动,透过湖面投下的微光,念卿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微微诧异了一下后,嘴角又勾起了嘲讽的笑。她,果然只是一个,呵呵,果然只是一个怨灵啊!只是一个灵体啊!她早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正常人了,居然,居然还妄想在这里谈情说爱。呵呵,哈哈,念卿在心底里撕心裂肺地笑着,每次的笑声越发地开心,就越心痛。随着泡在水里的时间越久,感觉身边冰冷的水温也开始渐渐侵袭自己的身体。念卿从感伤中抽回思绪,试着动了动身体,果然啊,真是费劲呢。她十分吃力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挣扎着,缓缓向岸上游去,从水底中浮了出来,游向岸边,坐了上去。待额上的水珠滴落干净,念卿也差不多理清了思绪,她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她在断肠崖自坠了下去后,跌入了这个崖下的不知名湖中,虽然性命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可外身却被摧毁了,大概是经过之前的折腾,现在的灵魂已经维持不住了那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肉身了吧。而现在她的样子,正是她前世的模样。念卿抬起眼睫,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地方。 眼下是斥满世界的蓝,不深不浅的蓝色。充溢在这个地方,偶尔的气泡从水下悠悠浮上湖面,然后带着几颗晶莹的水珠绽开。湖面上铺满悠悠散散洒下来的阳光,显得分外唯美。唯一的遗憾是水底下什么都没有,没有鱼,没有水草,没有所谓的生物链,什么也没有。这片令人舒心的湖,带着水特有的亲和与温柔。念卿就这样抬头看着,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一缕缕阳光洒在这外表优雅,地下却压抑着波涛汹涌的一片湛蓝。她的心里顿时也开始激起一层层浪花。她感觉到了,在坠落的时候,她的眼眸上,滴落的水珠,水珠顺着脸庞的曲线滑落,咸咸的,那是眼泪吧。可是没等她思考完毕,她便因为近日来心灵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晕了过去,而那几滴泪珠,从念卿眼里滑落出来的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脱了线的珍珠,泛着凄美的光华,像是在哭诉着心底的不舍。 那时她知道,南靳月并没有走,他就躲在树林中间。不是走了吗?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藏起来?如果不舍得走,为什么不站出来?为什么不来阻止她?向她解释或说点什么也好啊……她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犹豫和不舍,但是为什么呢?她那么信任他们,难道那些自己所谓的信任在他们眼里,只是可笑的愚昧吗?念卿的心里在挣扎着。她想起了他们有过的曾经一段日子,午后慵懒的阳光下,念卿趴在石桌上给南靳月唱歌,当自己生病时他与伊藤的争执,她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时,他脸颊飘上可疑的微红…… 那如电影回放般的一幕幕情节,在她脑海里闪过的那双黑色的墨瞳带着千万种情绪,令她心痛万分,念卿便不由自主地轻哼起了丁当的那首《你为什么说谎》: 他的轻狂留在 某一节车厢 地下铁里的风 比回忆还重 整座城市一直等着我 有一段感情还在漂泊 对他唯一遗憾是分手那天 我奔腾的眼泪都停不下来 若那一刻重来 我不哭 让他知道我可以很好 我爱他 轰轰烈烈最疯狂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 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 情节有多坏 都不肯醒来 我爱他 跌跌撞撞到绝望 我的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 我和他不再属于这个地方 最初的天堂 最终的荒唐 如果还有遗憾 又怎么样呢 伤了痛了懂了 就能好了吗 曾经依靠彼此的肩膀 如今各自在人海流浪 我爱他 轰轰烈烈最疯狂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 逃不开 爱越深越互相伤害 越深的依赖 越多的空白 该怎么去爱 悲切哀怨的情歌,如泣如诉的旋律。想起过去的爱恋,过去他对她的包容,她对他的执著;想起过去他对她的爱怜,她对他的柔情万千。而今却已经相隔那么遥远,好像上个世纪的故事。想起以往他们心有灵犀,现在你我相对无言,心各天涯。只不过是这世上多了一个忧伤的我,而你一定还是会好好的生活着吧。那一段还未能道出的无形情缘早已将我的七魂六魄,伤得少了五魂三魄。一个好好的人,不,如今人也不能算是了吧,如今她究竟算是什么?是一个魂魄不齐全的人?还是鬼? 呵呵,从今,她究竟如何对待红尘情爱?怎么看这人间多少戏梦?不,应该不会再涉足其中了。情如飞尘,扬空落地,忧思难忘,忆曾往夕,心为何痴?她那些别人望不穿的心事,早已成为天下最大的笑话,她岂能说是苍天戏弄?只能说是人间情爱透心寒。相遇是伤,相聚是伤,相知是伤,相别是伤。曾经他是她伤口上生出的一朵花。纠缠是错,依赖是错,暧昧是错,情动是错。如今对于他的心动和心痛,与她再也无关系。深刻的伤痕就如她一般,是个倔强的孩子,迟迟不肯愈合,一直保留着原先的模样不肯改变。只因为内心曾是如何地被温暖过,曾经有过一丝暖阳,洒进她的心扉,照亮着。可最终能留下的,竟然只剩黑暗。里面有的只是冰冷的心寒,和痛彻的释然。 此时念卿的眼中噙着泪水,喃喃自语:“爱情,你太让我失望。原来痛苦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由你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点儿害怕,怕得到他,又怕失掉他。因为爱他,她关掉了爱别人的门,留下的只有打算能容纳他一人的位置。原本只想找一个失意时可以承受她的眼泪,与她分担。快乐时,带她飞往幸福的天堂,把一切难过的事统统抛在九霄云外。她一直期待带有着憧憬的爱情,以为是可以改变一切的。可她却错了,她只是被那所谓的爱折磨得心神憔悴,疲惫不堪。 所有人所向往的那名叫“爱情”的东西,不过是一种病毒。一种会感染人的灵魂的病毒。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又或者你对这种病毒的免疫力是如何的强大,最终都会不可避免地被其感染到。于是,男人才会爱上女人,女人也会爱上男人。只有男女彼此相爱,才会减轻消磨对方身心上所受的折磨和痛苦。然而,不恰的爱恋却只会加重彼此的苦痛,将自己心爱的人深深伤害。原来,因为痛苦,所以相爱。因为相爱,也才痛苦。爱情会给人带来伤害,爱与不爱,只是一念之间的问题。爱情这东西,源于痛苦,也源于孤独。只要行错一步,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接着,念卿的心底又涌出了更多复杂的心绪。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畏惧,畏惧生命。也畏惧比生命更为神秘,更为难解的东西。日子凋零,无论是繁华复美还是平淡如水,都这么寂然漫过。生命永恒,只不过是一天天地从丰腴走向枯萎。总是觉得生命的本质,应该是一场悲剧。漫漫尘烟裏,我们无法看到前方的路,可是亦回不到过去。只有抱着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顺从地一路走下去。其实她很羡慕以前在别墅的海边看到的那些老夫妇,他们即使步伐蹒跚,但依然会相互挽手搀扶,散步在海边的黄昏道上。她看着那副场景,总觉得他们是走在永恒的路上。心底明明就清楚自己不会有永恒,却依然在用第三只眼睛去搜罗着自己的永恒。直到遇见南靳月,她竟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可以依托的归宿。可是……呵呵,这只是一场温柔梦,真是可笑啊! 她所不知道,就是她这种抵触而绝望的心理,使她在自己的心中,记忆里画了个圈,将对于那些人所有过去的回忆,开心的、难过的、忧伤的,通通封印在了里面。再也不打算放出来了,不会再让那些可笑的七情六欲伤害自己…… 坐在过了一段时间,苦苦缠于心里挣扎的念卿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自己的纯灵体,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她开始担心,自己这样怎么办? 此时下半身下的水仿佛是有了生命,像是体会到了念卿的心情。随着她的心情,水压变得更加温和了,在感觉到念卿烦闷的心情之后,水中出现了一个个白色的、蓝色的光点,念卿自然看见了,可是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力气躲避,只能放任这股能量涌入自己的体内,但是念卿清楚,这种能量不会伤害自己,因为在这光点进入自己的灵体后,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感,嘴角轻轻绽开一个笑容之后,念卿的身体突然放出蓝色的光芒,身边的水压骤然猛加,她淡红的身影渐渐被那片灿得刺眼的光蓝吞噬…… 第三十章 转变 第三十章 转变 湛亮如蓝色绸缎般的水中,突然荡漾出无数闪着亮光的蓝色光点。它们的光线时亮时暗,在恢复到一个固定的亮度时,整个光点以几乎不可见的弧度,仿佛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它们在无形的空间中晃动了一下,便向念卿急急冲去。念卿心中暗暗一惊,想逃脱,却发现自己的灵体忽然之间不受自己的控制,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斑驳的蓝色光点侵入自己的身体。 此时,那个泛着光亮的湛蓝色湖面上发生了奇异的一幕——一名身着淡红色纱衣的女子,身体缥缈如一叶浮萍,透明轻薄地像是由迷蒙的水雾制造而成的。她飘浮在湖面的上空,从湖水中不断的浮起蓝色的光点,渐渐融入她的身体。由于地心引力,衣衫在身下耷拉着,衬出了女子曼妙的曲线,而那女子的眼眸微微闭着,白皙的脸庞上隐约挂着泪珠划过的痕迹,好看的黛眉也微微蹙在了一起。 此时的念卿实际上是处于一张玄妙的结界中,她正感受着这世界的喜怒哀乐,有人欢喜有人愁,那千丝万缕的情绪一一掠过她的心间。她聆听着万物行走活动的声音,花开盛放的喜悦,花败凋零的落寂,花苞初放的怯生,花开似火的骄傲,花颜受催的坚强…… 她感受着这些莫名的情绪,泪珠竟不经意地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她的心中在暗暗叫疼,心疼生活在大自然中万物的坚强,她为何又不可? 莫约三个时辰之后,念卿悠悠站立在了地上,走出了那张玄妙的结界。她缓缓地张开了紫色的眸子,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下,不知是水光还是泪光,那晶紫色的眼眸泛着奇异的微蓝,光彩曜人。 此时,她身上泛出的蓝光开始渐渐消散。当蓝色的光完全消失于空气之中的时候,念卿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湖水里倒去,随即,“噗通”一声,她整个人都坠入了湖中。当湖水差不多平静如往复时,念卿从湖底里探出头来,往岸边游去。 念卿狼狈地抓住湖边的石头,披散着头发,丝丝黑发紧贴于她精致好看的轮廓上。她狠狠地咳了几下,勉强地从水里爬上。再喘息了一阵子后,念卿突然留意到自己的头发的颜色不对劲,想到这里,她赶紧扑到湖旁边,湖面上立刻映出了一个清丽的身影,但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已不复从前,消逝得不见踪影。只见那湖面中倒映出的女子,青丝如墨,紫眸璀璨,樱唇贝齿,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因为浸过水而紧贴耷拉在额头上的刘海,正顺着脸颊滴落着不安分的水珠。容貌虽不如从前飘逸仙灵如一个不真实的人儿,可是她却喜欢这张面皮,因为……这个模样,分明就是前世的自己! 栀夏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虽然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要镇定,但是那眼中闪烁的紫光流动着些许激动显露出了她的心情。她伸出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是真的,是真的!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再度恢复自己的容貌。虽然每天都对着不清晰的铜镜看着一张陌生的脸,有些不适应。但是她一直认为,能够重生已经很好了,所以恢复自己原来的容貌这个念头被自己一味的压抑着。直到现在这个念头,已经像君子之交一样,坦然地实现达到了!只是,事到如今,看见了真真正正是属于自己的身体和面貌,她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一幕接着一幕,飞快而深刻地一闪而过,在她的脑海中徘徊游荡着,挥之不去。纵然是以往的栀夏,就算她再坚强,再倔强,此时的心中也如同被针扎了般,刺痛得难以呼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无法碰触的暗格,只要一触碰到,便轰然爆发。而栀夏,她的前世,就是这样的一个暗格。 然而她在心里暗自舔舐了一下重新裂开的伤口之后,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她便从自己的回忆之中走了出来。恢复理智的她,定了定心绪,站起身,整了整衣衫,然后转身四处开始寻觅任何能让她活下去,或者能让她离开这里的方法。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栀夏不懈的努力找寻的时间里,她寻见了一个山洞。她往里面瞅了瞅,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黑漆漆一片。但是她却从里面感觉到有风在流动着,说明山洞的另一端有出口!于是栀夏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山洞可能因为是在湖的旁边,洞内的石壁有些潮湿,且十分阴冷,给人的感觉只有阴森死寂。但无奈洞里的光线太暗,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她只好扶着那长满青苔的石壁摸索着走着。栀夏虽然是穿了十二件单衣,但那些古代的料子该是有多轻啊!估计几斤也没有,所以洞内的温度令栀夏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走了一大段路后,栀夏发现这个山洞是越走越宽,不像之前的曲径通幽,而是别有洞天了。因为她发现不远方的前端有一点白光在亮着!再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亮着的光点已经离自己不远了。她耐心地加快脚步往前走着,光亮随着她的接近渐渐扩大,光点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洞口。栀夏看见了那端的风景是一片耀眼的红色,红艳如锦,壮丽繁华,那是一片望不见边的红枫林。 日暮西山的阳光照射着小山坡上的红树林,如红霞般铺满山坡,织成这一幅似燃烧着的绚丽的画卷。深浅各异的红色枫叶漫天飞舞着,如同身着红裳的小仙女,在空中旋转出几道优美的弧度之后,依依不舍地缓缓飘落在地下。往前探身一看,是一条青草小花弥漫的小路,看得出来是好久没有人走过了。她从那条蜿蜒的小路的尽头看去,隐约看到了几缕烟,想必从这里下去,应该就可以走到有人的地方了吧?于是她满怀着希望,迈着坚定的步伐,踏着那充满万物生机的小路,往前走去…… 第三十一章 责罚 第三十一章 责罚 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俨然偌大皇宫里,启阳殿上,一个劲气十足带有者王者般威严与稳重的风范的中年男子高居于金黄色的龙椅上。他深邃如黑宝石般的双眼里流动着危险的气息,他的目光却是投在了一个温文淡雅的美男子身上。乍眼看去,那气质如道骨仙风般的男子竟于那龙椅上透着暴戾冷酷的男人有几分神似。 只见那如谪仙般的男子,一头如黑墨般的长发用织锦金边的白色发带高高束起,一只象牙簪横插正中,前额的几缕发丝稍稍垂落,却不会遮挡住他那黑曜石般的双眼。简单淡雅,高贵清冷,正如那男子给人的感觉。他那双平静如铜镜般的清澈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绪,英挺笔直的高鼻划出好看的弧度,薄如刀削的嘴唇泛着红中带粉的颜色,棱角分明的轮廓在下巴出完美的勾勒出来。 站在温雅如风的美男子身边的也是一个美人,哦,不,他也是个美男子。甚至是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还要美,无论男或女,也不及他的半分一毛。那貌比天仙的男子,其貌如妖娆的红玫瑰,其势又如孤傲的白冬梅。他那双金色的眼眸,如同两颗极为耀眼的星星在闪烁着光芒,里面流动着的,是耐人寻味的神色。 “一派胡言!当初朕就不应该允许你带着她出宫!当初你是如何向朕保证会好好替朕保护好她的?!”高居于上座的冷峻男子,也就是当今赤炎国的老大,他说一那你不敢喊二,他叫你撞墙你不能上吊的开国大帝南傲天。当他听到太子说念卿竟是怨灵附身,已将她超渡离开红尘之时,他一向能控制得当的情绪立刻如被雷劈中般,立刻按捺不住。他黑洞般深邃不可测的眼神,冷戾如深藏在尘封在千年冰窟里的利刃,直逼那温润如玉的男子。 站于下方的那名男子,面对那狂暴如雷的君王,却一点也不慌张,一脸从容。他稍抬下颚,轻启薄唇,缓缓地道:“儿臣当是谨记当初如何应承父皇,可是她已经不在了。而且,她留在这里,也并不快乐。”放过她吧,让她这只原本属于万里苍穹的小鸟,任意展翅于天际自由敖翔吧。让她离开,他心里也是千万般不舍,仿佛就是在活生生地抽离他的半边灵魂!只是,让她离开,不仅是因为她是一个怨灵,就算她是人,他也会让她走,走到不属于那个男人的领土,最好是那个男人永远找不到,也接近不了的地方。而他,只会选择默默地保护她,他没有食言,他是在保护她,只不过不是替南傲天保护,而是为自己,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你说什么?”南傲天听了他的话,敏锐的洞察力立刻明白了他的话中话。他厚长的手掌狠拍了一下龙椅,愤然地站起身,大步走至那男子面前。“依太子的说法,那就是朕的不对,强人所难将固伦公主困于这金丝鸟笼里了?”南傲天浓黑的剑眉稍稍一跳,冷戾如冰锥的眼神狠狠刺于南靳月脸上。 见南靳月不说话,仍然是一脸从容之态,他心里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猛烈了。“别以为你是太子,朕就不能将你如何!如果你要是觉得这太子之位坐不住了,朕可以让你马上解脱!”话音刚落,南傲天便伸出他带有薄茧的厚掌,狠狠地朝南靳月那好看的脖颈掐了上去。只见他手中的力度越来越大,南靳月却还是一声不吭,可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深幽,甚至还带有着一丝得意的嘲讽。 哼,果真如此。他没有猜错,南傲天在之前的十几年内,将念卿保护得密不透风,皇宫里的任何一个有地位的人也没见过,以抚养之名权当他所有,只是为了将她私藏于他自己身边!至于打算打什么主意,他大概已经猜晓得出来了。看来,南傲天对念卿的感情,并不止叔侄那么简单,而且,当念卿再次回到宫中,想必她就不会再是那个固伦公主了,但肯定依然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至于为什么他会洞察得出南傲天的心思,首先是因为第一次去碧落宫的时候,传出了风言风语,当晚南傲天便把他请到御书做客询问,那时南傲天的语气里,有些许不明的愤怒,像是被夺了心爱之物般的妒忌。还有一丝不明显的惊讶,大概是讶于他是如何识得念卿的。在其次,是他当初向南傲天请示带念卿出宫的时候,南傲天先是不出声,只是一味地盯着自己,仿佛是在警惕着什么。那时他便觉得可笑了,他和她,都是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要露出这般表情?就像是看着一对想私奔天涯的奸夫yin妇。他就更想了解念卿是如何的人了,带她出宫会发生什么事。于是他磨破了嘴皮子,讲了一大堆有利无害的例子,还做了再三保证,南傲天才勉强答应,并让贴身侍卫跟随之后,南靳月才得以带着念卿出宫了。后来,他才渐渐发现,念卿果然是一个奇特的女子,仿佛是一个永不停息地能吸引人心的物体,别妄想能忽视她。直到后来,直至今天,他更加确定了,南傲天,他是喜欢念卿的。而且很不巧,他的儿子,也同样喜欢着她。虽然父子都喜欢上同一个女子,但他并不觉得悲哀,因为喜欢着她,是一件幸福的事,能为她做任何事,他在所不惜。 “朕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朕!”南靳月的面色已经微微发紫,南傲天察觉南靳月眼里的嘲笑与洞悉,仿佛所有心事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他愤然松手,迅速将内力集于右手,横批一掌,朝南靳月的左边的太阳穴打去。紧接着,南岸天迅速抬起右脚,恨朝南靳月的小腿踢去,只听“咚”一声,南靳月的脚立刻如没有了骨头般,软软地弯了下去,用力地跪在了地上。 “大哥!”站在一旁从来没有出过声,完全如同空气一般的南瑾瑜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欲跑上前扶起南靳月,却被南傲天的一句话说得停下来了脚步:“一个杂种,没有资格管我们家的事。”南傲天虽然是对着南瑾瑜说,却没有看着他。 南傲天朝南靳月冷哼一声,又道:“来人!把太子押进天牢!”丢下这句话,他便甩袖离去。似乎在他身后的那两个正值大好年华的俊美男子,与他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冷血帝王家,刀剑染亲情。寒透父子骨,孤处高居王。 殿外的侍卫领了命,将跪在地上的南靳月托起身,一人一手边,抬了出去。而南瑾瑜看着南靳月的身影,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没资格吗?呵呵,是啊,他从一出生下来,就是不受欢迎的。就因为他的父母亲的双瞳都是黑色的,而他的是金色的。他的娘亲便被扣上了一个“欺君之罪”和“不守妇道”之名,被他的亲生父亲赐以淫刑处死。他不知道母亲是否是有红杏出墙,但他知道自己的出生真的是个错误。错在不该让他生在帝王家!误在为什么他偏要是有一双金色的眼瞳!打那之后,他被逐出宫外,二皇子,不过是虚有其表的称号。帝王家,也只不过是一座用鲜血凝固砌成与将个人情感驱逐出境,冰封于底的可悲而又可憎牢笼。 他原本还是怜自己是个无父母疼爱的孩子,可到了懂事的年纪,他却暗自庆幸自己甚早就脱离那可怕而让他恶心的地方。外面的世界,更加适合他,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无拘无束。但是那座城里,也有令他牵挂的人。第一个是大哥,从小也是多得他的关照,才得以活到现在。大哥虽然很小便被封为太子,却没有那个男人般的冷戾与无情,至少他还是顾念着手足之情。第二个,便是在外面结识的念卿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她竟也是皇宫里的人。但她身上却没有帝王家的冷血与绝情,就算骨子里透着一种淡漠,却不是有恶意的,仅是防备之心。且她的才华出众,总叫人喜出望外,可偏到了以为他能与她更好地发展的时候,却被他们逼上了绝路。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与错,他知道大哥也喜欢着她。大哥当初做出决定要送她走,他也是阻止过的,姚雪姬的片面之词,怎么可以相信。后来直至见到今天这一幕他才明白,大哥不仅是喜欢着她,甚至是深爱着念卿。他远比自己细心体贴得多,所以一早就发现了南傲天的私心,将她带离出宫,以超渡之名将她送走。大哥心中的不舍与疼痛,肯定不亚于自己,他记得之前还为此责骂过大哥,如今心里更加内疚。 但他会永远是记得当初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说喜欢他那双被大人们嫌弃厌恶的金色眼睛的人儿;第二次见面便欣赏到了她的绝世风范,脱尘出众的舞姿在舞台上熠熠生辉,也是在他心中只能容纳下一个人的舞台上永远地亮着了。最后一次见面,他永远都会记得,她那绝望的眼神,凄惨的冷笑,释然的表情,还有决绝的离去。他眼前仿佛又浮现起念卿以往的容颜淡淡如薄雾轻轻飘绕,又像是零落的花瓣幽幽旋转,那是他浅浅的奢望与微微的遗憾。 皇宫外的阳光,依然是和煦明媚的。绽放的花儿于清晨掉下了眼泪,那是极致的离别,不知是在为哪个心伤的人垂泪。小鸟虫儿们在树草见低转凄美地清唱着,花瓣在伤悲地褪去她的光彩,花蕊也开始心碎地飘零落地。所谓,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