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廿不忘》 ☆、念一 “邦……邦……邦……” 不知是何处的窗户未关严实,被这夜里的大风吹得,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窗框。 若是他能就此解脱,那也是极好的,偏生逃不开,还吵得人生烦。 本就是雷雨夜,小瞳刚克服恐惧入眠,又闻这声惊醒,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无奈,爬起,披衣。 正走到窗边,想伸手关窗,却突然一阵大风袭来,将窗户彻底吹开,也将院中的景象,全部展现在她面前。 雨下得很大,哗啦啦的,如倾盆覆出,又正值冬天,梅花盛放,风吹梅飘,好一副凄厉的背景。 而院中只一人站立,长发披散,一身素雅的淡黄裙衫已尽破烂,右手执剑在侧,还有血水从上滴落,在其身周晕染开一片血色。 她的周围摆满了尸体,给她平添了几分肃杀。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那人,才让小瞳惊醒过来,忙推门跑出去,也顾不上打伞,惊叫。 “小姐。” 那人抬起头来,惨淡一笑,却消融了一身杀气,好像她本就是那池中莲,出淤泥而不染,何该是那九天之上素衣翩翩的仙女,不惹一丝尘埃。 那人轻轻启唇,鲜艳的唇中吐出最凌冽的话语。 “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听着这话,小瞳突觉得这天更冷了,却没时间给她细想。 那似乎永远屹立的人终是撑不住向着她的方向倒过来,她忙伸手去扶,呼叫。 “小姐,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可是不管小瞳如何喊,都未有人来,她本想自己一人将小姐拖回去,却根本无可奈何,只能一咬牙,将小姐在地上放好,跑出去叫人。 却不曾想府中一片死寂,从刚刚的梅园到小姐住的梓月院一路都是死尸,越近梓月院,场面越是血腥。 小瞳想梓月院大抵是没什么人了,只能转身往大总管的屋子跑去。 “大总管,大总管……” 小瞳边敲门边大声喊,叫了许久,才将大总管叫醒。 “谁啊?” 大总管陆昆半夜被人吵醒,很是不满,边穿衣服边推门出来。 却见门口立着一浑身湿透,惊慌失措的丫头。 一看见他出来,就叫道。 “大总管,出事了。” 陆昆皱眉,不满意这丫头这么冒冒失失的个性。 “能出什么大事,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瞳又慌又急,又有点后怕,她支支吾吾的说。 “小姐遇袭了,整个梓月院都……无人了。” 陆昆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丫头在说谎。 “什么?瞎说什么胡话。” “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小瞳都已经带了哭腔。 陆昆却仍是不信,这江湖上还没人敢来陆府杀人吧,而且他本身也有点武力,还不至于这么大动静都无法惊醒,但还是将信将疑的跟着去了。 到了梓月院才知道这战有多惨烈,遍地是尸体,有穿着府中衣物的弟子,仆人,也有穿着魔教衣物的。 一路向梅园走去,陆昆俱是沉默,只是将牙咬的死紧。 两人走到梅园,看见本应躺在地上的小姐,已经起来,背对着他们跪在一具尸体面前,双手在身侧握拳,指甲似乎已抠进肉里,有血从指缝滴落。 两人快步上前,才发现躺着的竟然是老爷。 小瞳忙捂住嘴,阻止即将出口的惊呼。 而陆昆却是重重跪下,嘴唇蠕动,最后化为一声压抑的。 “……家主……” 陆念梓转头看陆昆,她眼里尽是血丝,却无泪,对着陆昆说。 “发英雄贴,我要魔教血债血偿。” 英雄贴本为武林盟主于每十年发出的重选武林盟主大会邀请函,但若武林盟主在十年间意外身死,就会由其继承人代为发放,以重选武林盟主。 陆昆沉重的应下。 “是,小姐。” 陆念梓站起身,看了一圈地下的尸体。 “至于这些死者,就都厚葬了吧。” 陆昆有些犹疑的说。 “那这些魔教的人呢?” 萧君婉头都没回,就说。 “也厚葬了。” 说着便跨出了梅园。 陆昆还是有些犹豫。 “这……” 陆念梓转头一笑。 “让父亲去得安心点吧。” “是。” 声音抖得不似平常进退有度的陆府大总管。 他看着这位 他从小照顾长大的小姐走远,突然有一种感觉,陆家在这一夜,身处地狱,却也会在这一夜,涅槃重生。 陆念梓向梓月院走去,明明周身都是鲜血与尸骨,可谓地狱,可她走来,偏生像是行在云间,眼中无一物。 她慢慢行来,又幽幽走远,像是渡化一切的仙。 陆念梓走到了梓月院后面,那里有一口露天的温泉池。 近了温泉池,便边走边褪去了身上本就已经破烂的衣物,一步一步走入水中。 那些伤口被这温泉水,一泡,更是生疼,却让她更清醒,她将双手,展开放在池边,抬头仰望天空,嘴角越拉越开,最后笑出声来。 “哈哈哈” 笑声尖利刺耳,别人听着这声,会以为她笑哭了,但是没有,她眼里布满血丝,满眼通红,却没有一滴泪,她只是笑,像在地狱中一般。 她的笑声都被掩没在鞭炮声中,那是象征着一个人死去的声音。 她起身,换一件素白的衣裙,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又是那个缥缈如仙的陆家大小姐,现在或许应该说是陆家家主了。 陆昆到底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然也不能做到陆家大总管这个位置,等陆念梓到大堂的时候,他已经查清所有事情,并带领所有人站在大堂等着她了。 陆念梓一入大堂,直接在上主位坐了下来,虽说父亲刚身死,现在就坐在这个位置似乎不敬,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却是要安稳人心。 陆昆也知道这个道理,故未有言语,直接带领众人跪下,呼的却仍是。 “小姐。” 陆念梓也不在意,本来她也没想马上坐上家主之位,而是淡淡的说。 “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呢?” 陆昆又是一贯的沉稳,缓缓的道来。 “英雄会定于八日后在天州群宇山进行,已着轻功好的,去往各大门派了,府上尸首也都已收好,经清点,我方共死了九十七人,而魔教死了一百一十五人,知道家属的,也已通知家属了,而……家主的已收殓至正庭中,也已临时铺设板床,正在布置灵堂,三日后,举行葬礼,讣告也已发出。另,属下发现府中井里被下了迷药,而守井人陆辙竟死在战中。” 陆念梓带了浅浅的笑,似乎是满意陆昆的得力。 “昆叔,辛苦你了,至于迷药一事,怕是那守井人‘监守自盗’了,因为他是被我 所杀的。” 陆昆抱拳。 “属下职责。只是不曾想忠心如陆辙居然会背叛陆家。” 陆昆叹息。 陆念梓只对陆昆淡淡一笑,站起来,对着所有人说。 “各位,今夜之事,非我们所能料想,父亲已去,我作为其唯一子女,不能让其一生心血付诸东流,这陆家,我会慢慢负担起来。我知你们多数是跟着父亲的老人,我都要叫你们一声叔,所以今后念梓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各位叔伯教训。还有我会为父亲守孝三年,此三年,父亲永远是陆家家主。” 众人齐声应答。 “是,小姐。” 陆念梓轻勾嘴角,带点歉意的说。 “这几天怕是要麻烦各位了。” 众人忙推辞。 “小姐言重。” 陆念梓点点头,说。 “都下去吧。” “是。” 众人应下,就退了下去。 “昆叔留一下。” 陆念梓叫住了正要走的陆昆。 “昆叔也知我这梓月院,一个人也无了,今夜那个梅园的丫头,我看不错,就调来做我贴身丫鬟吧。” 陆昆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陆念梓,但还是应下了。 “是,小姐。” 陆念梓点头示意陆昆,让其下去安排。 自己则又坐在了主位上,向外望去,双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慢慢勾起了嘴角。 小瞳来到梓月阁。 虽然此处尸体都已经收拾了,但不知是不是亡灵太多的缘故,总让人觉得这里有些阴冷。 她站在院门口,犹豫了一会,终是踏了进去。 她不知道她踏出的这一步,将彻底结束她平静的人生。 “小姐。” 小瞳敲门。 陆念梓在门后,淡淡的说。 “进来吧。” “吱呀。” 推开门,安神香的味道缓缓而出,让人觉得他已压抑太久,迫不及待的要逃离。 小瞳进了门,又将门关上,转身,低眉敛容走到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的陆念梓面前。 陆念梓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淡淡问道。 “叫什么名 字?” 小瞳依然低着头,答。 “小瞳。” 陆念梓轻勾了嘴角。 “姓小?” 小瞳垂目,轻声答。 “不是,姓陆。” 陆念梓点点头,接着说道。 “那应该叫陆瞳才是。” 小瞳只是低头不语。 陆念梓轻笑。 “呵,有点脾气。叫你小瞳就是了,瞳孔的瞳吗?” 小瞳点头。 “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陆念梓说着将手里的梳子替给她。 “会梳头吧?” 小瞳这才抬头接过梳子,点头。 “恩,小姐想要梳怎样的发髻。” 陆念梓转了头,看镜中的自己,随意的说。 “简单点吧。” 小瞳走到她身后,慢慢的理顺她的头发,轻柔的给她梳了个垂鬟分肖髻。 陆念梓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看着就笑了。 “倒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去收拾行李,搬到后厢吧。” “是,小姐。” 小瞳应下,退出门去。 慢慢走了出去,一直到出了院门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天空想,小姐真是那个世人眼中的仙吗?魔都比她暖几分吧。 小瞳走后,陆念梓看了一会发髻,才开始慢慢的拆掉,最后仅用一根白色发带将全部发绑起,这么简单的发饰倒更衬托的她飘逸如仙。 她缓缓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走到窗边,望着院中月下的梓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廿二 司教。 一人走上前去,恭敬的道。 “教主。” “恩?” 司不廿躺在软榻之上,右手撑头,左手抱一软玉,慢条斯理的吃着怀中人芊芊手指上捏着的一颗樱桃,只用鼻音回答了穿着黑衣站着的人一声。 来人低声说。 “陆涵俞昨夜死了,说是为我教所杀。” 司不廿颇有兴味。 “哦?” 来人继续说道。 “陆念梓发英雄贴,要为父报仇。” “呵。” 司不廿轻笑一声,将那枚樱桃和着那手一起含入口中。 “呵呵,教主。” 那女子酥酥地笑着,用粉拳轻垂着司不廿的胸膛。 司不廿放开了她,拍拍了她的腰,示意她下去。 女子扭着腰肢下去了,司不廿才转头看着下首讲话的褚卿。 褚卿被这眼看得不敢抬头,少年终是长成了这副阴狠的模样,如他们期盼,只是…… 司不廿淡淡的说。 “什么时候?”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褚卿却是听懂了。 “三日后葬礼,十日后英雄会。” 司不廿一听,就轻笑。 “三日?如此急着下葬吗?怕是那尸体上面留了些证据吧。” 褚卿忙道。 “可要属下去查看?” 司不廿笑着说。 “不必了,本教主倒要亲自去看看,也去会会这圣洁如仙的江湖第一美人。” 褚卿毕恭毕敬的说。 “属下这就去准备。” 说完就退了下去。 司不廿将目光转到窗外,玩味的笑着,依然懒洋洋的样子,可目光慢慢变得狠厉。 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在林间小路上。 树上传来一声尖利的鸟叫声,鸟儿扑硕硕的都飞向空中。 林中突然出现一帮人,马车硬生生被逼得停下。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一人喝道。 “无新意,无趣。” 马车里传来轻飘飘的一声。 就见一把折扇撩开马车帘,一个紫衣公子缓缓下了车。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感觉时间都停住不动了,自己整个心神都掉进了那人的眼里,笑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惊叫道。 “妖术?” 领头的人反应过来,忙吩咐。 “妖?把他给我抓了。” “寨主,这……” 站在领头人身边的人想劝他不要动这人,一看便知这人深不可测,可是却被领头人打断。 “废什么话,快给我上。” 说着就把那人推了出去。 众人看有人做了出头鸟,便也都上前,向着紫衣公子逼近。 紫衣公子却摇了摇折扇,笑着说。 “打打杀杀多不好,我跟你们去就是。” 说着,就上前,示意那个被叫做寨主的人领路。 寨主立马笑起来,口水都要滴到地上了,忙把人领到自己的寨子里。 寨子所在地,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里面还有人在耕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村庄,不过应该是一个民风彪悍的村庄,因为就连女人和孩子也是一身健壮。 到了寨里,基本所有人都散了,自己回了自己的家。 寨主一直把人领到了最后面——他的屋子。 “倒是个好地方。” 紫衣公子自语,不过也没控制声音,他本就是个肆意妄为,随心所欲的人。 寨主色眯眯的说。 “是个好地方吧,你以后啊,就住在这里,嘿嘿。” 紫衣公子突然转过头,对着寨主嫣然一笑。 “好啊。” 寨主眼里放光,口水流出,可流得更快的是,他脖子上的血,一下子喷溅而出,紫衣公子却只是轻轻向后飘去,避开了那道血线。 他抖开了玉扇,上面血珠飞散出来,玉扇依然盈润,然后轻轻对着自己一扇,好像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一道黑色的身影慢慢贴近紫衣公子,垂首。 “教主,全杀光了。” 紫衣公子,也就是司不廿笑着轻点头。 “恩。” 就率先走了出去。 褚卿才敢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褚卿 一直以为自己会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但是似乎没有,他只是越杀越怕。 司不廿是一个无趣了就会杀人的性子,前任教主在世时就说过。 “这孩子杀戮心过重,但是却正是适合司教的。” 那时候他是极其崇拜前任教主,唯命是从自不必说,连说的话,都是被他奉为圭臬的,所以他听到这句话时,自然很理所当然的这么以为了,甚至在前任教主要将司不廿训练的更嗜杀的时候,他还帮着出主意。 可是这些年相处过来,他越来越不安了,总觉得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不过现在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因为司不廿不再是原来那个任人拿捏的孩子了。 但是他现在却突然有点怀念,以前那个有一双大眼睛,总是渴望的望着他的孩子了,现在这个总是眯着眼笑,看不透的教主,越来越让他骨子里发凉。 褚卿抬头看了眼前面的紫色背影,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前面的人,倒对此没什么想法,只是在打量,欣赏这里。 农田,河流,山林,明明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偏死寂一片,这真是一个好地方,怎能让人玷污了呢。 司不廿笑容越来越深,眼神却越来越冷。 褚卿紧赶慢赶,终是在第三天的下午赶到了天洲最重要的城——万方城,也是陆家的所在地。 司教在天州倒是没有大的据点,而司不廿一直都是喜欢奢华的地方的,自然要找天洲最大的客栈,褚卿便挑了天碧客栈。 刚停下马车,小二就跑了过来说。 “客官是要住店吗?真不好意思,本店客满了。” 司不廿在马车内悠悠的说。 “有趣,怎么客栈还赶起客人来了?” 小二满脸歉意的说。 “主要是近日客人太多,实在是无房间了。” 司不廿玩味的说。 “你怎知我们就是住店呢?” 小二笑着说。 “两位一看就是外地人呀。” “两位?” 司不廿又是玩味的语气。 小二忙道。 “莫非小人猜错了?” 司不廿淡淡的说,话里却藏着机锋。 “猜得甚对,才令人生疑。” 小二颇有些自豪的说。 “小人不敢夸说,小人这识人的本领怕是无几人能及的。” 司不廿轻笑。 “呵,有这么有趣的店小二的店也不会太无趣吧,不能住店总能打间吧。” 小二更歉意的说。 “也不巧,这店内桌子也满了。” 司不廿颇为疑惑的说。 “是吗?那真不巧,看来贵店甚忙啊,不知小二怎么如此有空与我们聊天。” 小二颇为懊恼的说。 “哎呀,瞧小人这聊的一时兴起的,又该被掌柜的骂了,还请客官海涵,去别家看看。” 司不廿却不轻易放过他,又道。 “小二可知何店有空呢?” 小二还是歉意的道。 “怕是都悬。” 司不廿淡淡的说。 “怕是都不愿收我这个客人吧。” 小二疑惑的说。 “客官何来此话?” 司不廿却只是轻笑。 “呵呵。” 褚卿懂这是结束了对话了,就驾着马车走了。 “教主,我们现在去哪里?” 司不廿淡淡的问。 “最大的妓院是哪里?” 褚卿有些奇怪,但还是答道。 “恩?应该是伊春楼。” 司不廿接着说。 “那就去那里吧。” 顿了顿,又笑起来。 “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呢。” 褚卿只是沉默的继续赶着马车,一直将马车赶到了伊春楼的后巷。 司不廿下车,看了看伊春楼的屋子,又绕去了前门。 “公子。”“公子,你长得好俊啊。”“公子,你看奴家漂不漂亮啊?”“公子……” 一群莺莺燕燕上来,就拉着司不廿往内走。 司不廿也不客气,脸上的笑甚是玩世不恭,直接左手环着一个,右手抱着一个,嘴里还调戏着一个。 “这张嘴一定很甜,等会可要让本公子一好好尝一尝哦~” 老鸨也迎上来,满脸堆笑的说。 “哎呀,公子好生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我给您介绍个好的,保证您那,来了还想来。” 司不廿也调笑着说。 “那我可天天都要做那第一次来的呢,不过一个可能不够哦,给我开间房吧。” 老鸨娇笑,面上的粉扑朔朔的要往下掉。 “是,公子。” 又对着身边的丫头说。 “带客人去鸢尾的房间。” 丫头疑惑。 “鸢尾姐今天不是不接客吗?” 老鸨严厉的说。 “哪来那么多话,带上去就是了。” 丫头唯唯诺诺应下。 “是。” 然后又低眉顺眼的走到司不廿前面,伸出手说。 “公子这边请。” 老鸨跟丫头说话时,司不廿也没闲着,而是将身边这几个哄好了,让她们先去接其他客人,晚点他再来找她们。 丫头将司不廿领到鸢尾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鸢尾姐,有客人。” 从里面传出低柔的嗓音。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丫头向司不廿点头,就退下了。 司不廿推门走进去,先看到的是一张桌子,左侧挂着一道纱帘,有铮铮的琴音传出,伴着丝丝缕缕的檀香,更添几分奢靡。 司不廿用玉扇挑开纱帘,只见内里坐着一个红衣女子正在弹琴,看他进来,便停了手上动作,娇笑着站起身,环住他的手臂,拉他入塌。 “公子,今日,怎么走正门了?” 司不廿轻勾起她的头,笑着说。 “如此不好吗?” 鸢尾巧笑倩兮。 “自是极好的。公子此次来,可是为了明日那葬礼?” 司不廿笑着说。 “我不能只是来看看你吗?” 说着手环上她的腰,还不忘捏上一捏。 鸢尾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公子这爱说笑的毛病,何时能改啊。” “此生不改。” 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唇舌之间磨出来,暧昧陡升,明明应该是最缠绵的情话,却只是在肯定一个玩笑话。 夜刚起,那么长…… ☆、念三 这三天,陆念梓一直在忙葬礼的事情,虽说女子不能主丧,不过她是独女,而且虽然父亲比较重视礼数,但是毕竟是江湖儿女,也是少计较这些一点的。 在那晚后的第二天大清早,陆念梓就是穿了孝服,戴了孝帽,一一去了相熟的邻里家,报丧,若有人来开门,就在门口叩首。 等她回来后,家中请了专门的入殓师,来为陆涵俞进行小殓,为其整容,剃头,刮脸,换擦洗身,穿衣,最后以白绸掩面。 小殓时,需要她哭,称为举哀,但是这三夜都需要她守夜,要节省体力,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哭不出来,所以只好找小瞳代哭,小瞳哭得倒是让人觉得死的是她的父亲,确有几分真情实感的样子。 又过了一天,选了个吉时,举行了入棺仪式,也称为大殓,就是将陆涵俞的尸体放入棺材内。 这三天来吊唁的人无数,第一天都是些近邻,第二天是些远亲和一些朋友,第三天各门各派的掌门才到达,陆昆给这些人在府中都安排的住处,又要大摆宴席,所以这几日府上倒是甚是热闹。 不过这些陆念梓都不太清楚,因为她基本是待在灵堂的,连饭食都是直接在灵堂吃的。 那些人也不需要她一一应酬,大多数人都会在来灵堂祭拜的时候,让她节哀。 就这般过了三天,就是出殡的日子了。 阴阳先生选的吉时是未时,正好可以让众人吃过午饭后,再为陆涵俞送行。 出殡前,先是要装“馅食罐”(就是把最后一次祭奠的饭食装在瓷罐里),出殡时,这本是由大媳妇抱着,最后埋在棺材前头的,但因为没有大媳妇,便给了陆昆。 接着是“扫材”,就是把棺材头抬起,陆念梓再放些铜钱在棺下,然后用新笤帚、簸箕扫棺盖上的浮土,倒在炕席底下,取“捎财起官”的意思。 出殡时,要先转棺,将棺材移出门外,再抬起棺材头,备好祭祀用口,由礼生主持礼仪,陆念梓跪拜,礼生读完祭文后,由僧道引导陆念梓,小瞳“旋棺”,在棺材周围绕行三圈之后,再用绳索捆好棺材,盖上棺盖。 抬棺即将起行,送葬队伍也要准备好,一般是长子打幡在前,次子抱灵牌,次子以下的孝属们持裹着白纸的“哭丧棒”,大儿媳抱“馅食罐”。而她们只能陆念梓打幡在前,小瞳抱灵牌,亲近弟子持裹着白纸的“哭丧棒”,而陆昆则捧着“馅食罐”。 准备妥当后,即可起杠,伴随起杠,要把死者生前所用的枕头拆开,把里边的荞麦皮等和枕头套一起烧掉,还需要“摔瓦”,即陆念梓把之前灵前祭奠烧纸所用的瓦盆摔碎,要一次摔碎,甚至越碎越好,所以陆念梓摔得时候直接用了内力,差点“挫骨扬灰”。 瓦盆一摔,杠夫起杠,正式出殡,送葬队伍随行。 出殡的顺序为草龙,铭旗,孝灯,吉灯,放生笼,铭旌,香亭,像亭,魂轿,纸桥,乐队,灵柩,遗族,僧道,金童玉女,最后是送葬亲友。 陆念梓在面前还安排人手,这些人在起杠后,若遇有路祭或经过十字路口、河沿、桥梁祠庙、城门时,需扬纸钱。 有时路上还会遇到亲朋所摆路祭就要停柩进行祭奠和答谢,祭奠完毕即起棺继续前行。 一路大概行了一个半时辰才到了墓地。 到达墓地后,再次整理墓坑,把随葬的馅食罐、长明灯放在墓坑壁上龛内,扫去脚印,然后将棺木徐徐放下,由阴阳先生用罗盘仪矫正方向,由陆念梓铲土掩棺,并堆土成坟堆。 这样葬礼才算结束。 众人又是原路回来,回到陆府。 一回来,陆昆就加入其他人开始准备晚宴,毕竟晚上这顿宴席才算是真正丧宴,自然更是重视,也更是隆重。 而陆念梓回来便跟陆昆打了招呼,说自己累了,便回房,换下丧服,泡了个温泉,睡觉去了,连晚上的宴席都没有去,别人也不敢来打扰她,只道她是伤心过度。 晚宴过后,众人辞行,陆昆也都帮她揽了。 所以她这一觉睡得极好,将前三天的疲惫都补了回来。 陆念梓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半夜,她睁开眼睛,看着上面的遮尘,想着这三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想笑。 这三天,她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一直被拉扯着做事。 父亲是个重视礼教之人,所以他的身后事也要办得体体面面,一切按照礼制来。而礼制本就是最繁琐的东西,不过陆念梓想着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扮孝子了,自然全部要做得最好,可是却都不出于她的本心,空有形式罢了。 陆念梓想想也睡不着了,便起来想给自己倒了杯茶,摸了摸茶壶,是冷的,在仔细回想一下,应该不知道多久前的了,这几日她一直待在丧堂,而自己身边唯一的丫鬟小瞳倒是比自己哭得更是伤心,也日日守夜,不知道的人怕会以为 小瞳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吧,想来是没有时间为一间没人的房间添置茶水了。 不过,梅园嘛,到底是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出自梅园的小瞳就更是不一般了。 娘疯了以后就住在那里,而小瞳是父亲一次上街捡到的,那时她才7、8岁的样子,但是做事勤快,麻利,也颇善解人意,最重要的大概是,即使是曾经做过乞儿,还是不失赤子之心,相信这世间的一切吧,所以就把她放到了梅园,照顾娘亲。 后来娘亲死的时候,身边就陪着娘的贴身丫鬟梅姨和小瞳,娘亲死后,梅姨也就上吊自尽了,父亲一直已没有见到娘亲最后一面为憾,所以对唯一剩下的见过娘亲最后一面的小瞳就格外照顾,都要胜过她这个亲身女儿了。 不过想想也是,自娘亲疯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见过娘亲了,招了父亲的厌恶也无可厚非吧。 可是这些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明面上的原因,真正底下的是什么呢?怕是只有父亲心理才最清楚吧。 想到这些,陆念梓就想去梅园看看,便披了件素白外衣出门了。 还未走至梅园,就听到里面带着哭腔的声音。 “爹娘,你们终于重逢了,开心吧?所以桐儿也不能再哭了,桐儿会祝福你们的,桐儿一个人也会好好的。” 以陆念梓的目力,正好能看见小瞳蹲在梅园的房门前,烧着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她弯了嘴角,索性也不进门,靠在梅园的外墙上,盯着一枝出了墙的梅花,出神。 小瞳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样的陆念梓,那一瞬,她突然觉得小姐好寂寥,可下一瞬,她又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一跳,这样的词怎么可以用在如仙的小姐身上,尤其是在陆念梓还转头对她淡淡一笑之后,她更是生出了一丝罪恶,忙低头,掩下目光,叫道。 “小姐。” 陆念梓淡淡的应。 “恩。” 然后就这样盯着小瞳看,盯着她起毛,才又开口道。 “让你想到自己父母了?” 小瞳马上就知道,这是陆念梓看到自己祭拜了,忙解释道。 “不是的,家主和夫人对我就如亲生,所以我才这么称呼,刚一时情绪,得罪了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陆念梓倒是不甚在意。 “呵,无碍,父亲泉下有知,也定是欣 慰的。” 说完,就这般自顾自走远了。 留小瞳在身后,跺脚懊恼,可是又觉得深深的无奈,毕竟是先答应别人的事情,总要做到,就只好追了上去,默默地跟在陆念梓的背后,咬唇,回了梓月院。 走到陆念梓的房门口时,小瞳想开口。 “小姐……” 却正好碰上陆念梓也说道。 “你也回房睡吧,这三日,辛苦你了。” 小瞳只好忍下刚才的话,道。 “不辛苦,家主对我这么好,我……” “那也是会累的。” 还没等小瞳说完,陆念梓就打断了她,明明是无礼的行为,偏偏她做来,不让人生一丝反感。 小瞳猜测小姐也累了,便告退。 “那……小姐,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的,还请吩咐。” 陆念梓点头,看着小瞳退下的背影,自语。 “到底是被保护的好好的闺中小姐啊。” 说完,才转身回房,坐在凳子上,给自己沏了那不知道隔了多少夜的茶,慢慢品,倒是让人觉得她在喝着上等茶叶。 无一丝睡意,本想就在此坐上一宿,却突然听到府上外围竹阵,“轰”地一声…… ☆、廿四 司不廿站在伊春楼的二楼,倚着窗栏,手里把玩着窗台上的开得艳俗的月季,看着底下走过的“隆重”的送葬队伍。 目光瞟到队伍前面那个女子,就定睛看了一会,想看看那个据说如仙如莲的女子是何等清新脱俗,可是那个女子带着孝帽,垂着头,全然看不清模样,连姣好的身形也被隐在那宽大的孝衣内,辨析不出。 司不廿挑挑眉,有些失望。 身后,鸢尾将身子紧紧靠在他的背上,一只手伸到前面,放在他的胸前,将脸靠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呵气,带点醋意的说。 “这送葬队伍有什么好看的?公子看看我吧。” 司不廿轻笑出声。 “戏,当然是极精彩的。” 鸢尾嘟嘟嘴,有些不满又好像带点刁蛮的说。 “那也没有我好看。” 说着伸手抚上司不廿的脸。 “这世间,我只承认公子比我美。” 司不廿转身,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了看说道。 “恩,确如这月季一般美呢。” 说完便低头吻了上去。 鸢尾也热情的回吻,然后用仍勾在他肩部的手,引着他倒在了床上。 所以司不廿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时候,那一直被他盯着的女子,像是有所感般,突然抬起头来,清丽的眸子,望着那盆被“摧残”了的月季,若有所思…… 到了半夜时分,陆涵俞墓前,站着两个不速之客——司不廿和褚卿。 司不廿一脸坏笑看着坟堆。 褚卿则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但眼里满满的无奈,他觉得司不廿这时倒是有几分少时的样子。 只见,司不廿轻轻的对着坟堆挥了挥玉扇,那坟堆就一下子炸裂开来了。 一时“尘土飞扬”。 等一切“尘埃落定”,就看见里面黑色的棺材,陷在地下般立在土里。 司不廿跳下去,左手握住棺材盖,猛地向上用劲,直接将棺材盖掀翻,在空中转了几圈,才落在地上。 他转开头避开这个动作扬起的尘,才又定睛看棺材中的东西,出乎他意料的是,里面居然只有衣服,还有一些陪葬品,本来应该在里面的尸体居然“不翼而飞”了。 看到这,司不廿嘴角的笑更大了一些,陆念梓果然是好样的,竟然对 自己父亲的尸骨都能下狠手,真是“仙子做派”啊! 然后他又是轻轻一跃,从坟中跳将上来,走到褚卿身边,说了一句。 “把东西收拾好吧。” 褚卿回头看着他愣了一下,司不廿却自顾自走了。 褚卿之前一直以为按照他的处事风格,应该就让这些东西散着才是,没想到竟让他收拾? 褚卿走近棺材,才发现里面无尸体,顿时就明白为何要重新盖上了,怕是不想随了陆念梓的意吧。 陆念梓大概是早就猜到教主会来掘墓,就故意把尸体弄没了,这样就可以说尸体被魔教偷走,然后再偷偷的将尸体藏到魔教一个地方,这样就更加师出有名,而且就算杀了魔教所有人,大概也不会有人说她残忍了吧,毕竟是被夺了父亲尸首。 褚卿想想觉得陆念梓真是够狠的,但还是默默动工,开始重新恢复墓本来的模样。 其实这还真是冤枉了陆念梓,她绝对没想这么多,她猜到会有人来掘墓,以探真相,所以她提早用了□□,让她父亲的尸体在入葬之后“烟消云散”,后面的事情,只能说是褚卿想太多…… 司不廿离开陆涵俞的墓,又回到了伊春楼。 “公子回来啦。” 鸢尾看到司不廿进屋,就从床上起来,拿了架子上的红色纱衣,随手披上,就拖着那曳地的裙摆,亭亭袅袅的向司不廿走来。 司不廿只是合了玉扇,在塌子上坐下,侧躺着,由着鸢尾坐到他怀里,娇声道。 “公子,可有收获呀?” 司不廿摇了摇头。 “算漏了陆念梓这么狠。” 鸢尾把玩着司不廿的衣服,说。 “我看她,就知道她不简单。对了,今日,我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说那陆念梓在葬礼上哭得都快不能自抑了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司不廿却不觉得好笑,只是勾了嘴角,满满嘲讽。 “呵,她素来能装,不然也得不了这仙子之名。” 鸢尾却说。 “公子还未见过她吧,见了她,你也会觉得她是仙子的,总是那么温和的笑着,眼里还含着一丝慈悲,好像怜悯世人一般,要不是我经历太多,知道这世间没这样的人,不然也会被她骗了吧。” 鸢尾出神的目视空中,似乎在想第一次见到那人时的模样,真是出尘如仙,圣 洁如莲,端得是浊世一佳人,在她旁边,总觉得自己多肮脏,多卑微似的。 司不廿也笑着看着前方,眼神却冷淡的很。 “你这般说,我倒是更好奇了。” 鸢尾转头对着司不廿,笑着转移话题。 “哎呀,不说她了,听说今天那些掌门,还有家主都走了,大概是回去准备之后的英雄会吧,公子也要回去了吗?” 说到后面,还带着幽怨。 司不廿凑近鸢尾的耳朵,咬着她的耳朵说。 “不急,还可以与你再来一回。” 鸢尾娇笑着躺倒在他身上,他也顺势躺下…… 寅时,天未亮,司不廿就起来走了。 等他走后,鸢尾才睁开无一丝睡意的眼睛,看着他走出去的方向,漠然…… 在他面前,自己可不也是一个腌臜的人嘛,这一仙一魔,又有什么区别呢,一个似乎怜悯世人,一个真心不屑世人,可本质还不是一样“高人一等”,都是不属这世间之人罢了,自己何来此等奢望?能这般陪在他身边,为其搜罗些消息,也是极难得吧。 司不廿行至房外。 刚收拾好陆涵俞墓,打算在门外梁上休息一下的褚卿,就也跳下来,跟在他后面,慢慢的走出去。 一趟天洲之行,又怎能毫无收获而回呢。 司不廿和褚卿走到陆府旁的小巷里,司不廿看了褚卿一眼。 褚卿明白是让他呆在这里,便侧退一步,低头垂首。 司不廿又转头看着院墙,蹬腿,一下子身子拔高,飞进了府中,落地之处是一片竹林,苍翠一片,倒是宁静怡人。 “这么简单?” 司不廿疑惑,又向前走了一步,才发现不对,这是杀阵。 此时,斜里一根削尖的竹竿飞来,司不廿下腰,上面又一个带着竹箭的竹排落下,司不廿向后踢地,就这般擦着地,滑了出去,出了竹排范围才直起身来。 可是刚直起身来,突然感觉身子在下陷,竟是一个陷阱,下面密密麻麻竖着竹箭,忙在空中蹬腿,借力飞出,可刚落到地面,又是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竹竿。 司不廿一个旋身,将所有的竹竿都震飞开来。 等司不廿站定,一时只能听见风吹竹叶,沙沙的声音。 司不廿正想仔细研究一下阵法,好来破阵,却 听身周从四面八方传来金戈铁马之声,才知这是入了幻境了。 那声音激得人热血沸腾,将人体内的杀意全部都逼了出来。 司不廿闭眼,握紧手上的玉扇,想要宁神,可这声音愈来愈激荡,吵得他更加心绪翻飞,无奈睁眼,腾身跃起,俯瞰整片竹林,手中玉扇飞舞。 舞完,落地,玉扇轻摇,翩翩佳公子。 “轰。”所有的竹子都向着司不廿站立的圆形区域的外围倒下,他确实“破”了阵,只是此破非彼破也。 这一声虽说不小,却也被他控制在一定的程度之下,除非内功深厚,耳力极佳之人,怕是也难在远处睡梦中听见。 不过一直在沉思的陆念梓,却被这声惊醒,忙起身,飞身至竹林。 司不廿知这声惊动不了其他人,但定能引来陆念梓,此时还不是和她硬碰硬之时,便在看到原处飞来的白影时,翻墙“跑”了。 陆念梓只看见了紫衣一晃而过,快步追出外墙,却已看不见那身影,只能咬牙皱眉,果然来了,司不廿。 褚卿在外也听到了那声,后看到司不廿出来,便立马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飞至马车。 褚卿一上马车,就甩着马鞭,轻喝一声“驾。” 马儿得令,飞奔出城。 死寂的街道,马蹄声刺耳,吵醒了很多还在睡梦中的人,不过也顶多骂骂咧咧几句,翻个身,又继续睡了,不过是平凡人平凡的一天。 却没人知道这是那仙魔第一次照面,也彻底拉开了,这场武林风争的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蛊一 又四日,众江湖人齐聚群宇山,以选出新任武林盟主。 群宇山山顶,立有一栋竹楼,供掌门,家主和武林盟主议事暂住之用。 在竹楼前,是一块四方地,上摆着七张椅子,正中一张,左右各三。 中间一张为武林盟主专座,上首两张为两大门派掌门所坐,下四张是四大家族,以陆,君,白,花,从左到右,从上而下依次入座。 椅子后分别站着所属掌门或家主的门人。 四方地前是十几节的台阶,台阶下,空出一片地,那是比武所用,两侧站着不属以上任何门派家族的江湖人。 再向下是上山的唯一道路,其他地方都是陡峭的崖壁,武功高强者也未必能上。 巳时过快,临近午时,众人皆至,端坐其位,唯那至高之处虚位以待。 陆念梓望向上首的聂清远和左留群,他们二人对她点头示意,她才站起,走至中间,微笑拱手。 “各位,父亲身故,念梓代为发放英雄贴,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声音不大,却能传到所有人耳里,足见其内力深厚。 说完,抱拳躬身一拜。 下面人忙说。 “不敢当,不敢当。” 有礼的还会回上一礼。 陆念梓对他们点点头,才接着说。 “念梓也不说这些场面话了,规矩各位都知道,切莫伤人,点到即止既可,今年仲裁便请聂掌门和左掌门,麻烦了,诸位可有异议?” 底下斯文的人点头沉默,豪放点的直接就说。 “无异议。” 陆念梓微笑。 “那诸位,便请吧。” 说完做了请的手势,就想转身坐下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慢着。” 陆念梓回头看着下面,那人一身紫衣,发用金冠束起,摇着玉扇,身后领着各路魔道之人。 陆念梓皱眉,站直身子。 下面众人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已拔刀相向。 左留群直接将扶手拍断,站起身来,走到陆念梓身边,厉声对着下面道。 “魔道众人竟敢来此,怕我们找不到机会将你们一网打尽嘛?” 花无殇,也怒气冲冲站起,鞭子已出,打在地 上“啪”的一声,也说道。 “来得正好。” 白施尘虽未说话,但是也牙冠紧咬,站起身来到了陆念梓另一边,瞪着下面的魔道众人。 聂清远也缓慢站起,走至这边,给人感觉,只要那边异动,他定会马上出手的样子。 满场只有君望崖还坐着,不理睬众人,安静的喝着自己手中的茶。 司不廿摇着扇子,悠悠的。 “哎,诸位何必这般大的火气,莫是怕了我们?” 说完,魔道众人都大笑。 司不廿又接着说。 “本教主来此,不过是认为,魔道也应该算这武林之一部分,若我们不在,你们选出的武林盟主,如何让全武林信服呢?” 魔道众人附和。 “就是。” 左留群喝道。 “魔道也配说自己是武林中人?真是笑话。” 司不廿摊手无辜的答。 “为何不是?” 左留群瞬间被噎住。 “你……” 白施尘接道。 “武林中人自当以武助人,行侠仗义,可你魔道中人滥杀无辜,无恶不作,如何配以武林中人自称。” 司不廿轻笑转头看向陆念梓,慢慢吐出这句话。 “在这江湖之中,何人无辜?” 陆念梓瞳孔微缩。 司不廿看到陆念梓的表情,轻勾了嘴角。 然后他才转回白施尘这面,笑看着他说。 “难道白家主没杀过人?” 白施尘辩驳道。 “我杀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 司不廿也马上说道。 “啊,我杀的也是罪有应得之人。” 白施尘气煞。 “你……” 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气得一甩袖子,转身不再理司不廿。 陆念梓接上,怒声道。 “司不廿,你休要找借口,先不说你害我父,杀了无数我正道之人,就说你刚杀了武林盟主之事,我正道就不会放过你。” 司不廿正要说话,却被尤震天打断。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武林盟主,不就是看谁武功强吗?那就打呗,谁赢谁做 。” 温碧倩也施施然的扭着腰走出来。 “说得是啊。” 说着手指还绕了一下自己的白练。 花无殇提着鞭子就要冲上去,打一场,却被陆念梓一手拉住。 陆念梓冷冷的对着魔道众人说。 “魔道虽然行事嚣张乖戾,但是却也不会来此挑衅,怕是受了何人的挑唆吧?” 陆念梓此话虽是对着魔道众人说的,可眼光却时时瞟向司不廿,暗指是司不廿在挑唆。 两道虽然一直不和,但也只是帮派与帮派之间不和,或者正道之人看不起魔道,魔道之人不屑正道,却从不曾,两道倾全力而拼,毕竟两道实力相当,若是交战,必会两败俱伤,无一方得其好。 司不廿瞬间一副委屈模样,都要做那西子捧心状了。 “陆大小姐这话,可就伤我心,我只是为魔道寻这道理正义罢了。” 左留群又忍不住反讽。 “魔道说正义真是可笑。” 正道中人也都义愤填膺。 聂清远最后出来拍板,一派云淡风轻的说。 “这事还容我们讨论一下。” 司不廿无可无不可的笑笑。 尤震天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司不廿都这样了,便闭嘴,退后了一步,他对司不廿总有一种莫名的惧怕,其实陆念梓说的没错,他们对这武林盟主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知司不廿是为什么,似乎铁了心,想要那位置,而他们只是对让正道之人不痛快很有兴趣,被司不廿一勾,便上“贼船”了。 聂清远转身向竹楼走去,其他人跟上,连一直坐着的君望崖也站起,跟着进去。 竹楼房间中。 六人进入了房中,君望崖直接坐了下来,其他都望了他一眼,但是都没有坐下,而是站着围绕在桌边。 君望崖倒是不介意,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的喝着。 其他人也习惯了他素来这般,都见怪不怪了,索性不理他。 聂清远手撑在桌上先发话。 “你们怎么看?” 左留群一拳砸在桌上,怒吼吼的说。 “什么怎么看?这按我说的根本不需要谈。魔道之人能做武林盟主吗?你们怕他们,我可不怕。” 花无殇抱臂在胸前,也不屑的接道 。 “魔道之人做武林盟主,这武林还不得乌烟瘴气!” 倒是在喝茶的君望崖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他能做?” 白施尘虽生气却不失理智。 “望崖说的对,他们未必能做。真要跟魔道起大的冲突,也不划算。” 陆念梓也淡淡说出自己的想法。 “打败他们,让他们臣服,更为上计。” 聂清远沉沉地说出自己的忧虑。 “但是司不廿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敢来,就应该有能力夺这个位置。” 陆念梓转身,看着门,眼睛却似乎穿透门,看着外面那个人,笑起来。 “未必。” 众人看了她一眼,知道陆念梓的武功也是相当高强了,有这么自信也是正常。 倒是君望崖看着陆念梓,慢慢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左留群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当起冲突,但是他就是不想魔道中人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被算成武林的一员,所以他又想到。 “若他们在比武中出什么阴毒的招数,那都是魔道,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阴毒的招子。” 白施尘回答。 “这倒是不怕,提前定下规定,若这般就是他们输了。” 花无殇依然不同意,接道。 “魔道会愿意臣服?到时候反悔了呢?还不是要跟魔道正面对抗。” 聂清远道。 “那与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若他们愿意臣服,我们就算是收服了魔教,也算是我辈为武林大一统做出的贡献,若他们不臣服,不过是回到了原点。” 白施尘还是最冷静那个。 “万一还是输了呢?” 聂清远缓缓道。 “左兄,那到时候我们就要出马了,弃了这所有身后名,也要杀了司不廿。” 左留群坚定地道。 “自然。” 聂清远和左留群这般就是弃了所有了,这事一出他们必须跟所有正派人了断,只能表示是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魔道之人真要追究,也得他们独自出面面对,来力挽狂澜,不能让整个武林起大冲突。 白施尘懂这个道理,所以拱手作揖。 “施尘替武林,先行谢过两位前辈高义。” 其他人也立马这般说。 除了全程都像是在看戏的君望崖。 聂清远和左留群视线看着远处,异口同声的道。 “本就是我辈人之责。” 众人抬头,君望崖低头淡淡一笑。 陆念梓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幕,君望崖也看到了她,与她对视,也对她一笑。 陆念梓心里突然突突一跳,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蛊二 众人看那六人从竹楼出来,背对着阳光,就像神祇一般。 聂清远先行一步,站在他们最前面,对着众人宣布。 “聂某也很希望武林和睦,希望魔道可融入这武林,希望其参加英雄会,但,魔道之人若赢,我们必会奉其为主,那,若我们胜,魔教是否也会臣服?” 正道中人议论纷纷,却被司不廿云淡风轻的两个字说得鸦雀无声。 司不廿说。 “自然。” 但是寂静之后,是更响的嘈杂,因魔道中人也开始讨论。 所有魔道中人都看向司不廿,但看司不廿笑的轻松,又稍稍放心,觉得他定会拿下这武林盟主之位,但万一……难道真的要臣服?哈,魔道做事何时按照规定过,若输了,便走人,正道之人,又怎能奈何他们。 聂清远稍稍加了内力,对他们形成压迫,制止他们的交谈,才道。 “好,各位安静一下,今日我们要创个先例,真正的让武林一统,让所有武林中人,不论正道魔道,都服从一人。诸位,以武会友,切记,莫用阴邪之物,定要点到即止。” 温碧倩却拧着腰说。 “这我可就不知了,何为阴邪之物?” 聂清远淡淡的解释。 “暗器,□□之类,趁人不备之物。” 温碧倩故意说道。 “哎?那小女子备点绣花针自卫都不行了?” 左留群终是忍不住,回嘴道。 “呵,自卫还是杀人,你自己心理清楚。” 温碧倩只是笑笑,望着左留群,抚了抚缠在手上的白练。 司不廿一句话打断左留群与温碧倩的“对视”。 “行。” “司不廿……” 温碧倩皱眉看着司不廿,她总觉得司不廿似乎过于心急的想要这个盟主之位,为何呢? 司不廿只是合上玉扇,对她挥了挥,眼睛依然看着陆念梓。 陆念梓对他笑笑,跟着其余五人回身入座。 “不过……” 司不廿在六人正要坐下的时候,突然冒话,拖长了尾音。 “我魔道这教主帮主的座位呢?” 聂清远愣了一下,才对身后弟子道。 “备坐。” 便 有三名弟子跑进竹楼,拿椅子。 底下的正道中人,却开始不服了,有些是在私下,有那胆大的直接叫出来。 “聂清远,你是真的怕了他们魔道的人吗?” “就是,聂清远,你也不过如此嘛。” “聂清远,你这胆小鼠类。” …… 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司不廿全不受烦扰,反正骂的也不是他,带着尤震天和温碧倩和一群手下就上了右手边新置的椅子。 本来坐在右手边的左留群,白施尘和君望崖因不想跟魔道中人坐,便搬到了左边。 所以最后位置变成了,左边依次是聂清远,左留群,陆念梓,君望崖,白施尘,花无殇,右边是司不廿,尤震天,温碧倩。 台上九人坐定,才去理会下首的众人。 花无殇飞到比武台上,一甩鞭子,“啪”的一声,众人都静了。 往年这比武,家主都是最后才出现的,因为英雄会不仅是选出武林盟主,也是为了分出江湖排名,所以很多明知自己没有能力做武林盟主的人也会来,而家主一出现,那很多人都不必上去了,毕竟能做到一家之主的都是些江湖排名前几位的。 正道之人知道,这算对他们的教训,而魔道之人,也清楚这是一个下马威。 花无殇右手持鞭而立,身姿挺拔,等着挑战者。 没有人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武林数年来最大的浩劫…… 就在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去一战的时候。 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在正向山顶而来,在那步伐中,还能听到“吧嗒,吧嗒”,好像脖子僵硬的人,在转动脖子的声音。 所有人转头看着那条唯一的上山之路。 只见一群平民老百姓打扮的人,正在浩浩荡荡地向这边走来,看起来也是正常人的模样,只是面色青白,两眼无神,走路僵硬,没有摆臂,脖子还会时不时扭动一下,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众人都感到几丝莫名的诡异,纷纷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剑直指他们,可是那些人却好像浑然不觉,就这般朝着剑尖的方向走来,眼看就要扎到他们,也丝毫没有减慢速度,拿着剑的人倒是被吓得一骇,往后退了一步。 台上八人也都站起,走到台阶前,向那些人望去,而花无殇也回到台阶上。 陆 念梓看了一眼君望崖,君望崖却对她儒雅一笑,陆念梓只好回笑。 却不曾想,正好被司不廿看见,司不廿凑到陆念梓身边,对着她耳边说。 “你们的杰作?” 陆念梓亦冷笑着回道。 “司教主,我们很熟吗?” 司不廿挑眉沉默。 众人一边向台阶之上退去,一边议论。 “这是什么鬼啊?” “僵尸?” “可是没贴符咒啊。” “谁说僵尸一定要贴符咒的?” …… 谁也没议论出个所以然来,眼看就要退无可退。 站在最前面的人,已经能感受到那些“僵尸”身上的腐尸之味,紧张之下,将剑扎入了最接近的那“僵尸”心脏里,可是连一滴血都没出,那“僵尸”也毫无反应,仍然一点点的靠近,那剑扎的也更深,都已经透出背后半寸有余。 最前面的那人吓得一下子松开了剑,那“僵尸”却已经近他,突然出手,抓住了他的两臂,他想要挣扎,却怎么都挣扎不开,那“僵尸”俯头,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他仰头,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那“僵尸”直接咬下了他脖子上的一块肉,吞了下去。 想再咬下去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人举剑砍在“僵尸”的脖子上,竟然砍不断,那人愣了一下,“僵尸”看了他一眼,放开了被咬的人,向着那人扑去。 被咬的那个人闭眼滑落到地下,众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爬了起来,扭了一下脖子,也是“吧嗒吧嗒”的声音,脸色也变得青白,居然也变成了“僵尸”,向着众人缓慢的逼近。 周围的人都被骇住,一时竟不敢动弹,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跑的时候,又被后面扑过来的那些“僵尸”咬死,有些直接被活生生的吞食下肚,只剩下一具具露出一个个牙口大小骨头的尸体,而另一些直接变成了“僵尸”,然后向着下一批次的人接近,死亡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剩下的人有些拔出武器,对着那些“僵尸”砍刺挑,但那些“僵尸”好像都是没有血肉的人,剑刺进胸膛,毫无反应,有些“僵尸”身上都已经扎满刀枪剑戟了,但是依然在行走,杀人,而他们的手脚脖子脑袋,就根本砍不断,甚至刀剑都砍得翻刃了。 有人甚至拿出了“火雷弹”,这种威力一般,不会伤及无辜的火药弹,但是等尘埃 飘散,被炸到的那个“僵尸”仍然站立着,然后慢慢放下了,护着身子的手,向着他们更凶猛的进攻。 其他人都开始往后,向着竹楼跑,场面一时混乱。 陆念梓等人也可以称为见多识广,可是看到这样的场面,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只好先观察,再行事。 但是看场面乱成这样,左留群还是吼了一声。 “跑什么?都说自己英雄,怎么碰到几个‘僵尸’,就成了狗熊了。” 众人被吼得一愣,但也是愣了一瞬,更多人还是往里跑去,只有小部分人站住,转头,在犹豫要不要回去拼杀。 却正在这时,陆念梓和司不廿同时喊了一句。 “都让开。” 两人听到对方这一声都一愣,回头去看对方,但是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细究,两人就飞身向下,各自看到自己前方一个“僵尸”正在张嘴要咬一个人,就快速地将一个黑色的圆圆的东西弹进他们的嘴里,速度之快,众人都未看清那是什么,但是他二人却又马上飞身救下那个“僵尸”嘴边的人,向远处逃开。 只听后面“轰”的一声,那两个“僵尸”都炸裂开来,但是四肢跟脑袋却还是正常的样子,只是胸腹部都炸裂开来。 众人才知刚才的东西还是“火雷弹”,只是将它们投入“僵尸”的肚子里,就能将他的身子炸开,不用担心,被手臂挡下,而且“火雷弹”本就是极普通之物,几乎每个人都会在身上备个几颗,所以众人开始纷纷效仿他们二人。 没一会,刚才那些可怕的怪物都变成了,块块碎骨,但是他们自己这边剩下的人却也不多了,大概只有原来的一半多了。 但是危险并没有真正的解除,因为还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蛊三 经此一役,所有人都累得直接瘫倒在地上,除了没有动过手的君望崖,武功高不可测的聂清远,站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和众人的景象,还有现在正在蹲着检查那些碎骨的司不廿和陆念梓。 司不廿调侃陆念梓。 “陆小姐,‘大家闺秀’碰这些不太好吧。” 说着自己却用玉扇戳了戳近处的“尸块” 陆念梓只是笑了笑,默默带了一个黑色的手套,开始翻看一节“手臂”。 “咦~” 司不廿装作很惊奇的道。 “晶丝手套啊。” 陆念梓不理他。 司不廿继续调侃。 “没听说,陆小姐是个冷美人啊。” 陆念梓斜蔑他一眼。 “也没听说司教主是话唠啊。” 司不廿却打开玉扇,摇了摇,云淡风轻的说。 “这不是陆小姐不理本教主,本教主心绪不佳嘛。” 陆念梓冷哼。 “司教主,你杀我父亲,我还让你在我身边聒噪,已是不错了。” 司不廿却压低声音,沉声说。 “陆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父亲是谁杀的,你心里清楚。” “司教主……” 陆念梓还想反驳,却盯着手上的“尸块”,面色一凛。 司不廿也凑过去,一看,也是面色一变。 两人对视一眼,忙回头喊。 “快离开这里。”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快速起来,向着山下跑去。 聂清远等掌门,家主,帮主都先让别人下去,自己走到司不廿,陆念梓身边,问是怎么回事。 陆念梓忙说。 “边走边说,此地不宜久留。” 司不廿看陆念梓在说,自己就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往下走,其他人也都跟上。 陆念梓很快就开始解释。 “那尸块很硬,骨头发黑,应该是中毒所致,但是我看见他本应是血管的地方,却有蛊虫爬出,而蛊虫离了那肉,竟没死,还蠕动想向我爬来,我想,那些被咬死的人,会变成这些‘僵尸’,很有可能是这蛊虫作怪。” 司不廿补充道。 “跟毒应该也有关,不然何必如此麻烦,做两件 事。” 左留群愤怒的冲口而出。 “又是下毒,又是蛊虫,做这些事的人有何目的?” 陆念梓回头快速瞥了一眼君望崖,才看着众人说。 “不知道。” 司不廿看了陆念梓一眼,也看了君望崖一眼,淡淡道。 “找到人就知道了。” 聂清远看到他们二人的小眼神,也看了君望崖一眼。 而君望崖始终保持着他儒雅的微笑,缓慢的缀在最后走着。 陆念梓收回目光,提气对所有人说道。 “总之,大家要小心不要被那些蛊虫和毒物进入身体。” 众人回道。 “谢陆小姐提醒。” 陆念梓也笑着说。 “客气。” 司不廿却凑近陆念梓说。 “陆小姐,真是仁义啊。” 陆念梓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浩浩荡荡一行人走到山脚,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有些在悲伤刚才逝去的好友,亲人,而有些在感慨活着的美好,但是在看到眼前之景时,都愣在了当场,忘记了悲伤,也忘记快乐。 因为怕是没有人想过会是这般,他们一直以为,那些“僵尸”是有心之人故意找武林麻烦的工具,可眼前的景象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 群宇山山脚下是一个大镇,叫景梧镇,多是客栈与民宿,靠着一些敬仰群宇山来游玩的人和十年一次的英雄会吃饭,也算繁华。 可是现在,眼前却是一片死气沉沉,地上都是跟刚才上面那些被“僵尸”咬死的人一样的尸骨,在尸骨堆了,有些“僵尸”还在埋头啃咬,有些“僵尸”却在游荡,就像是寻找食物一样。 他们身上的生人之气似乎惊动了那些“僵尸”,都纷纷转头向他们看来。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们才离开这里几个时辰,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从一个繁华的小镇变成如今的阿修罗场,制造“僵尸”的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但是没有时间给他们想了,因为“僵尸”群已向他们走来,下一轮的拼杀又要开始……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他们杀这些“僵尸”更得心应手了,可是他们也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杀什么了,他们杀的都是平民百姓,都是被人害了的平民百 姓,而刚才他们中有些人更是杀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难道他们就只能这样自相残杀吗? 那背后的人是不是很开心见到这样的场面? 他们只不过是被利用了吗? 每个人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们能做的只是杀,杀,杀,杀得眼红,杀得手麻,杀得不知所谓…… 而这些“僵尸”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来的,越杀越多,他们手里的“火雷弹”都要用尽了,可是就是杀不完。 所有人心理都在想,这样不行…… 有人替他们喊了出来。 “这样不行。” 谁都知道不行,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我们边杀边退到那边官道上。” 司不廿给了他们一条明路,当然他们并没有这么想。 “魔道的人就是不安好心。” “你想把这些‘僵尸’引出去祸害别人,做梦。” “就是,做梦吧你。” 正道的人都怒气冲冲,杀“僵尸”也更起劲一些。 魔道的人也在犹疑,因为虽然魔道之人虽说都是随意而为,但是谋害普通百姓的事情他们还是不愿意做的,而且他们对于司不廿也是猜不透的,他们之前虽然奉他为主,也不过是因为惧怕他的武功和认为有利可图。 “呵。” 司不廿看这样,也有些怒了,冷笑。 “魔教之人听令,退到官道,他们想死,随便他们。” 温碧倩和尤震天却率先就往官道走去,他们不是相信司不廿不会害他们,但是他们相信司不廿的能力,他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全身而退,这个时候信他的说不定还有一条退路。 魔道中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纷纷向官道上退去。 而陆念梓看了一眼司不廿,也大声道。 “全部退到官道。” 正道的人齐呼。 “陆小姐!” 连白施尘等人都不支持。 “念梓。” 陆念梓没有理他们,而是继续说道。 “退!” 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咬牙道。 “听到没有,全部退到官道。” 聂清远也撂了狠话。 “听念梓的,退!不想退的,就留在 这里,要么杀光全镇的人,要么被他们杀死。” 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但是连聂清远都这么说,大家也只能糊里糊涂的跟着退到官道。 快到官道的时候,司不廿突然飞身不见,众人更觉他不可信,看向陆念梓,想听她怎么说。 陆念梓却不理他们,只是抬头向后看,众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司不廿正在景梧镇和官道交接的地方撒着什么,撒了一圈,才抬头,对着他们说。 “过来。” 陆念梓直接飞身过去,众人也忙过去,后面的“僵尸”也浩浩荡荡过来,却在到了司不廿撒东西的地方,全部停了下来。 众人惊道。 “这是怎么回事?” 有懂药草的人道。 “断肠草?” 有人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僵尸’怕断肠草。” 司不廿淡淡解释。 “景梧镇一面临海,两面环山,能出来的只有这条官道,官道一封,这些‘僵尸’就算是被困死了。” 众人看向司不廿。 “司不廿……” 众人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本来就对魔道的人没好感,难不成这时候,要说出感激的话。 司不廿却都没理会,径自摇着扇子向后走去,魔教的人都跟了上去。 陆念梓也立马跟上去,走到司不廿身边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些‘僵尸’怕断肠草的?” 司不廿转头看了陆念梓一眼,淡淡的说。 “陆小姐,还你一句话,我们不熟吧。” 陆念梓吃瘪,撇撇嘴,正想走开。 却没想到司不廿却解释道。 “君望崖身上有那味道。你没发现‘僵尸’都不近他身吗?” 陆念梓却皱眉。 “君望崖身上有药草味不是很正常嘛。” 陆念梓挑眉,打趣道。 “你是狗鼻子吗?” 司不廿摇着扇,淡淡的说。 “唉,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像你怎么熏檀香都掩盖不了你身上的血腥味一样。” 陆念梓不屑。 “弄得好像你多干净似的。” 却在抬头看了司不廿一眼后愣住了。 “怎么?司教主身子不舒爽?瞧这脸色白的,汗流的。” ☆、蛊四 陆念梓在抬头看了司不廿一眼后愣住了。 “怎么?司教主身子不舒爽?瞧这脸色白的,汗流的。” 司不廿却淡笑,油嘴滑舌的说。 “陆小姐可真是不关心我,我一直很白啊。” 陆念梓当然不相信。 “我还在想司教主怎么这么好心,愿意帮人呢,原来是自己受伤了。” 司不廿仍在“狡辩”。 “陆小姐,我若是受伤了,现在应该变成‘僵尸’了。” 陆念梓却淡淡的戳穿他。。 “怕是刚才有人趁着你分神对付‘僵尸’偷袭吧?” 司不廿语含嘲讽。 “陆小姐多虑了,正道之人怎么会行这般事呢。” 陆念梓看着他道。 “花无殇?” 司不廿也看了一眼陆念梓,做捧心状。 “陆小姐真是让我受伤,看见我被人偷袭,也不来救我。” 陆念梓却干脆说着。 “没看见,猜的。” 两人一路友好的说笑着走着,身后跟着各自的人,看着莫名的和谐。 倒是让众武林人中人都没意识到,这两人一个正道武林盟主之女,一个是魔道的教主。 聂清远走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二人,对身边的左留群说。 “这武林怕是要变天。” 左留群却没懂他话里的深意,而是愤恨的接道。 “可不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制造了这‘僵尸’出来,祸害人间。” 聂清远摇摇头,看着前面两个人,清淡淡地笑。 君望崖正好听见了,笑着看着前面的司不廿,脸色莫名。 白施尘在后也听到了这话,看着前面的陆念梓,脸上有点忧思。 而花无殇只是捏紧鞭子,愤恨地看着司不廿,那一鞭,即使没有全部功力,也少说是有了七成的,虽然被他躲去,没打到他背脊,却也是扫到了他右腿膝盖,他竟还能安然无事…… 因为景梧镇是一个大镇,所以它附近基本没有其他的镇,众人走了很久,天都黑了,才到了另一个小镇——河洛镇。 聂清远转身对众人说。 “今晚,大家都累了,就各自找地方,休息吧,明日我与诸位掌门家主,商量一 下,再决定下面的安排,各位意下如何?” “听从聂掌门吩咐。” 众人答道,就打算各自散开,去找可以住宿的地方了。 司不廿又刷了一把存在感,来了一句。 “聂掌门是不是忘了我魔道?” 聂清远笑着道。 “自然欢迎魔道的诸位一起前来,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司教主呢。” 司不廿一听,就带着魔教的人也转身去找住宿的地方。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正,魔两道之人,都不愿跟对方住在一处,所以住的就较分散。 不过因为是小镇,镇山就两家客栈,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其他人都只能去住民宿,所以就变成了正道都住在东边,魔道都住在西边。 众人都与自己相熟的人成群结队的进了屋,他们心情有些沉重,但是身体都有些疲惫,一进屋,便都躺床上了,除了各部分爱干净的,还洗漱了一下。 司不廿一进房中,就差点软倒。 褚卿忙显身扶了一把。 “教主。” 司不廿在这一扶下才站稳,但是一站稳就避开褚卿的搀扶,自己撑着走到了床上坐下。 一坐到床上,才狠狠的舒出一口气,但是汗已经湿了全身,不过他还是抬头对褚卿说。 “你出去吧。” 褚卿担忧的看了一眼他,还是走了出去。 司不廿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能起来,就也掀过被子,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晚倒是悄然安稳的过去了。 第二日,各位掌门家主帮主都集合在聂清远的房间中,就剩陆念梓还有司不廿未到。 陆念梓倒是很早便起来,只是她起来就将整个小镇都逛了一遍,走到西边的时候,魔道的人还都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其实,正魔原也没有这么对立,大多是看不惯对方罢了,真正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原因大概是司教前任教主——司萝的事。 司萝原来是云浅派中较受聂清远器重的弟子,却没想到她杀了云浅五百四十七人,叛出云浅,自己成立司教,誓跟云浅不两立。 后十六年中,司教越发壮大。就在十六年后的一天,司萝竟带着司教众人杀上了云浅派。 那一战大概是到目前为止武林最惨烈的一战 了。 这也是聂清远实在不想两道再起冲突的一大原因。 云浅本来是武林最大帮派,现在要与斐湛和另四家并称也是因那一战的原因。 那次,云浅不仅死伤过半,连聂清远最器重的七个嫡传弟子也尽丧命。 当然司教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司萝也是因那时受了重伤,后回司教不久,就伤重而亡了。 不过那也是司不廿的成名之战,聂清远最器重的七个嫡传弟子围攻他一人,他不仅杀死他们,甚至还在聂清远手中救下司萝回到司教。 也就在那时候,天下都记住了司不廿这个名字,知道他武功超群,也知道他杀人如麻。 司教既与云浅决一死战,也就不难造成今日之局面,因当时聂清远是武林盟主,正道唯云浅派马首是瞻,而司教也已是魔道最大帮派,魔道之人莫敢不服,这样的两派拼死相争,自然也就造成了如今正魔两道势如水火的局面。 陆念梓逛了一圈,才回到客栈,准备去聂清远的房间,正好在客栈门口遇见司不廿。 司不廿今日脸色还是不太好的样子,不过笑得倒是春光明媚,很容易让人就忘记了他的脸色。 “陆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啊。” 陆念梓看见他,也淡淡的道。 “是啊,司教主,你先请。” 司不廿是个不懂推诿为何物的人,自然理所当然的踏了进去。 陆念梓也不生气,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两人一起到了聂清远房间门口,司不廿直接推门进去了,陆念梓在后面低头偷笑了一下。 房中一张圆桌,聂清远坐在上首,左首空了个位置,应该是司不廿的,右手坐着左留群,左留群边上也空了位置,那是陆念梓的,还是按照了在群宇山时的坐法。 两人正准备落座,白施尘问道。 “念梓,你跟司教主很熟?” 陆念梓淡淡的说。 “刚在门口碰上的。” 陆念梓这是故意模糊回答,似乎答了,又好像没答他的问题。 白施尘却说道。 “我只是看你昨日好像跟司教主走得很近的样子,最后还跟着司教主一起走的,怕底下人会说闲话。” 陆念梓却是不屑。 “何闲话?昨日,聂掌门亲自宣布的,魔教也 是我武林一部分,我敬佩昨日司教主能想出那般的法子,遂跟他聊聊,谁说闲话?倒是不知白家主此话何意?” 白施尘有些支吾。 “我……我是为你好。” 陆念梓浅笑。 “那谢过白家主。” 白施尘动动嘴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聂清远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 “好了,商量一下昨日之事吧。” 陆念梓低头笑着回答。 “是。” 心里想的却是这声“好了”说的真是及时呢。 陆念梓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司不廿看过来的若有所思的视线,就故意看向聂清远,错开与他的对视。 聂清远没受到影响的问。 “对于昨日之事,你们有什么意见?” 陆念梓故意把话题抛给了君望崖。 “君兄,你最通医术,你有什么看法?” 君望崖结果浅笑的又把问题扔回给了陆念梓。 “没碰过尸首,怕是不太清楚。” 果然左留群就问陆念梓。 “你跟司不廿都碰过尸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毒吗?” 司不廿很果断的又把球踢给了左留群。 “斐湛派在西南应该最懂南疆的蛊物吧?” 左留群瞥一眼司不廿,断然的道。 “我跟你们魔道的人可不一样,那些毒物我断是不碰的。” 司不廿轻笑。 陆念梓接道。 “那毒似乎也是西南南疆的毒。” 白施尘问。 “从何判断?” 司不廿大概看出陆念梓与白施尘有罅隙,就帮忙回答。 “因为不认识。” 花无殇看司不廿不爽,就嘲讽道。 “难道除了西南的毒,你都认识?” 司不廿自信的说。 “大部分。” 花无殇自是更加不爽,咄咄相逼。 “那怎么肯定不是那小部分?” 司不廿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因为那小部分不是什么刁钻的毒,我喜欢研究刁钻的毒,说实话,我真想见识一下南疆的毒呢,要不是 那边不准外人进入,我定去了。” ☆、蛊五 陆念梓一听司不廿这么说,就故意戏耍司不廿。 “司教主很适合去那里呢,那里是母系社会,最喜欢司教主这般的人了。” 司不廿还未回嘴,花无殇就插嘴道,他不喜欢陆念梓和司不廿这种互动。 “陆小姐也是因为不认识吗?” 陆念梓收了嬉笑,淡淡道。 “自然不是,只是其他毒对种了南疆蛊的人是无效果的。” “你如何知道?” 白施尘问道,众人也都望着陆念梓,想来大家都很好奇。 陆念梓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有幸见识过,何人就不方便透露了。” 众人见她这般也不好再逼问。 白施尘问出了众人心中的又一疑惑。 “那为何他们会惧怕断肠草,那可不是南疆的毒。” 司不廿解释道。 “可能是那毒改变了那蛊。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讨厌,就像某人并不怕你,但是讨厌你,所以理你远远的。” 说着还看了陆念梓一眼。 陆念梓扭头没理他,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说,她若真是讨厌他,应该理得远远的,而不是现在这种表现,陆念梓也知道自己这个表现会惹人非议,但实力能相抗的人,大抵都是会产生惺惺相惜之感的吧。 尤震天纳闷的打断他们。 “等等,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南疆?” 司不廿笑着说。 “怎么?尤帮主不愿去?” 尤震天故意镇定的说。 “那些女人管理的地方能好到哪里去。” 陆念梓听到这话,接口道。 “尤帮主这话是在暗讽我陆家?” 陆念梓笑着,眼里却透出几丝冷意。 尤震天忙解释。 “没说你陆家,你陆家之前不是男人当家的嘛。” 陆念梓笑意更冷。 “那就是说我以后当家,陆家会走下坡。” 尤震天本就口笨,又被陆念梓这样咄咄相逼,更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了,颇为无奈。 “我也没那么说。唉,你个小娃娃怎么这么较真啊。” 陆念梓也知道自己这样表现过了点 ,忙也说回来点。 “反正尤帮主这般说女人,念梓不太爱听。” 尤震天无奈的说。 “唉,唉,唉,当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反正南疆哪种诡异的地方谁爱去谁去,老子才不高兴去呢。” 看气氛这样,司不廿就打趣说。 “尤帮主去过?不会在那里留下了什么孽缘吧?” 尤震天急说。 “才没有,老子是那种做了事不负责的人吗?老子虽然任意随性了点,但是搞了女人还是会负责的。” 这话陆念梓是赞赏的。 “尤前辈这话虽然糙了点,但这理倒是一点也不糙。” 尤震天却以为陆念梓不怀好意,就说。 “少给老子灌迷魂汤。凭老子这么多年在海上的直觉,南疆这地方邪得狠。” 聂清远出声淡淡的说。 “那也得去,总不能放任这天下变成死地吧。” 左留群也跳出来,不满的说。 “魔道的人就只会想到一己私利,与他们说什么。” 尤震天确实不屑。 “唉,你这是激将法啊,老子我偏不上当,说不去就不去。” 白施尘冷静的分析道。 “若是去南疆的话,人不可太多,我们几个也不可都去,武林定需留人,我看,聂兄还是留下吧。” 而聂清远则认为。 “都要去,但大部分人都隐藏在外围,以备不时之需。” 左留群更清楚那边的情况,就说。 “南疆那地,离得太近必会马上发现的,旁边都是些小镇,出现生面孔必会被留意,不如就由我举办一个大会,请江湖朋友前来探讨武术,那到时候所有人都集合在斐湛派,出现生面孔也便合理一些,而且斐湛离南疆也较近,到时候大部队就在斐湛等待,其他几人就先潜入南疆。” 陆念梓又站出来完善了计划。 “这样甚好,只是那到时候,左掌门定是要留下的,因为不能失去主办人,再是这种大会,也是不能少了聂掌门的,然后家主也是要留下几个的,就白家主和不会武的君兄留下吧,而魔道的人到时候就说,左掌门不欢迎他们,将他们赶出去了,就留在附近的小镇上,尤帮主既不愿意去,就留下带领所有魔道的人,如此可好?” 尤震天 第一个开口答应。 “老子没意见。” 左留群不屑。 “你当然没意见,懦夫。” 尤震天用鼻子说话。 “哼。” 一直沉默盯着司不廿的花无殇这时才说了一句。 “我也没意见。” 温碧倩故意扭着身子向司不廿靠近。 “哎呀,有司教主陪着人家,人家怎么都不会反对的。” 司不廿打开扇子,挡住了温碧倩。 “不如将花无殇换成君望崖吧。” 花无殇瞪着他,握紧鞭子,好像会随时抽过去一般。 白施尘也提议。 “确实,虽说望崖不会武,但是南疆多毒物,有个医师是更好些。” 陆念梓看了司不廿一眼,说。 “不是有个喜欢研究刁钻毒物的人吗?” 司不廿回以一笑。 “念梓……” 白施尘想说魔道之人不可信,可是也知道陆念梓是个知道冯村的人,所以就只是喊了她一声。 陆念梓笑着说。 “大敌当前,我相信司教主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司不廿笑了起来。 “不一定哦~”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却都是防备。 左留群怀疑。 “只有你们四人去,能行吗?” 陆念梓说道。 “你们不是都在外面吗?” 聂清远“拍板定案”。 “那就照这么办,去通知人吧。” 众人各自都去通知底下的人,而左留群则先行回斐湛派准备。 收到通知的人,有些近的人,也准备回去准备一番再启程,而远的人就打算一路游山玩水晃晃荡荡去斐湛派。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比较近的陆念梓跟司不廿,都只是吩咐手下人回去,而自己则想要游玩一番。 温碧倩,花无殇和白施尘都因太远,不太方便回去,就决定让手下的人分散开来去斐湛,而自己则跟陆念梓,司不廿一路。 其他人都打算回去一趟,然后直接去斐湛,所以便成了他们五人一组上路了。 另怕断肠草粉末阻不了景梧镇的“僵尸” 太久,就让他们最闲的五个人去那边看看。 马车上,陆念梓坐在正对着门的主位,花无殇与白施尘坐在她左边,司不廿和温碧倩坐在右边。 两人之间都有一个靠枕,将座位分开。 陆念梓挺直脊背,闭目养神,花无殇和白施尘安心运功打坐,司不廿歪一点身子,左手肘放在靠枕上,支着头在睡觉,温碧倩一人无聊,托腮打量众人。 温碧倩觉得太沉默,挑起话题。 “我们四人是不是要训练一下默契,方便在南疆行事。” 四人都没有理她,但是她没有被打击到,还是再接再厉。 “南疆是不是会善待女人啊?你们两个男的是不是要打扮成女人啊?” 一阵风吹过,刮走一片树叶。 她索性换个话题。 “断肠草的粉末肯定会被风吹走吧,就算撒得多,时日也不会久,那是要直接种上吗?” 花无殇忍无可忍。 “听说你年过半百了吧?不过是脸还是少女模样,怎么连心都是少女的呢?” 温碧倩却得意的说。 “最好的养颜就是保持心灵的年轻。” 花无殇咬牙瞪眼,温碧倩扶了扶鬓角,微笑。 “吁,小姐到了。”车夫的声音,终于分开了他们两个的“对视”,但是没持续多久。 两人都是坐在门边,听到车夫的话,同时都起身,要去掀帘,结果又对上了。 温碧倩直接说。 “花公子,不知道谦让女人吗?” 花无殇也不甘示弱的说。 “前提是你是柔弱的女人。” 温碧倩娇声说着。 “人家就是柔弱的女人啊。” 说着的同时还扭着腰肢向花无殇靠去,却被一把玉扇挡住。 司不廿清清淡淡的说。 “不下车,就让一让。” 然后用了点内劲,隔开两人,自己下了车。 花无殇正想下车教训司不廿,却又被陆念梓“挤开”,正想破口大骂,又被白施尘拉到旁边,无语的愣在原地,那边温碧倩也大笑的走了,花无殇只能憋着一股气下车。 其他四人都站在马车边,笑看着他下车。 他下车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也笑了起来,自从做了这个家主之后,真是很久没有这么开怀了。 五人笑着往景梧镇的边界去。 ☆、蛊六 当初司不廿撒断肠草粉末的时候,撒得比较多,而且撒的地方都故意避风一些,所以现在那些“僵尸”还是安稳的呆在里面,有些没魂一般游荡,有些大概是食物吃完了,竟然在“自相残杀”,互啃。 虽说这五人也都算是“杀人如麻”了,可是看到这种野兽般的方式,还是汗毛倒立。 陆念梓好奇的问。 “他们这样是不是最后会出来一个最强的?” 司不廿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里却都是嘲弄。 “啊~最后那个不就是武林盟主了嘛!” 陆念梓,温碧倩也跟着嘲讽一笑,白施尘却有点黯然,只有花无殇一脸气愤。 花无殇青筋暴起。 “司不廿,你说什么?拿我们跟这群怪物比。” 陆念梓赶忙打圆场。 “花兄不必动怒,司教主也不过是玩笑话。” 花无殇还有些愤然。 温碧倩笑着打趣他。 “花无殇,你要一直这样,这一路一定老得特别快。” 花无殇也讽刺她。 “那总比你这个不会老的妖怪好。” 没想到温碧倩却得意地说。 “不会老,就算是妖怪也行啊。” 花无殇咬牙,气闷。 白施尘把话题转了回来。 “好了好了,还是来看看这事怎么解决吧。” 司不廿和陆念梓异口同声的说。 “种。” 温碧倩想自己随口一说的,他们真的要这么做,就有些讶异。 “真种?” 司不廿,陆念梓点头,然后同时如鹤,飞身向上,一个向左而去,一个向右而去,一个舞扇,一个操剑。 地下立刻出现了一道半圆的深沟,还有一块快“小石子”整齐的掉落到深沟里。 那些“小石子”应该是结块的断肠草粉末。 两人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弄好,直接向马车走去。 边走边说。 “走吧。” 温碧倩追上去问。 “说好的种呢?” 他们二人不加思索的答。 “种了啊。” 温碧倩纳闷。 “这样怎么叫种?” 司不廿却答道。 “种下去了啊,你看都到土里了。” 温碧倩想了想说。 “这样是不怕刮风了,那下雨呢?” 陆念梓解释说。 “下雨不更好,直接融入水里。” 温碧倩还是一脸懵。 “可是总会没有的啊,种不是更好吗?” 花无殇终于找到扳回一局的方法,嘲讽的说。 “你去养它吗?你知道断肠草有多难种吗?这里的环境未必适合它长呢。” 温碧倩想了想,无话可说,花无殇终于“胜利”一次,一脸得意。 众人笑闹的一路慢慢悠悠地向斐湛而去。 五人慢悠悠的将五六天的行程硬生生变成了十多天。 等他们到斐湛派所在的季君城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还有小部分人没有到,想来也是不愿来了,毕竟很多人都见识过“僵尸”的厉害,而南疆作为蛊毒的来源地想来应该更加危险。 他们五人一到,便分开去与自己的手下集合,再去斐湛派。 花无殇,白施尘和陆念梓先到了,被迎了进去,安排各自的院子入住。 那头,魔道三人也一起前来,却在正门时被拦下,总管早被吩咐过,这时装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说要派人去请示掌门。 左留群的答复自然是赶走,但魔道三人自然要不依不饶的闹一场,将所有的武林人都引了出来,站在门口“分庭抗礼”。 聂清远做着好人,说着和解的话,左留群自然唱黑脸,绝对不许入,应该是本色出演,真真的让知道的人都看不穿。 最后魔道当然要气愤的走掉,最好撂几句狠话。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 几分钟后,斐湛派内。 左留群留在前厅招待所有客人,而偷偷潜入的司不廿,温碧倩,尤震天和着聂清远,陆念梓,君望崖,白施尘,花无殇正在后院讨论进入南疆事宜。 众人到齐,聂清远就问。 “你们打算走哪条路进入?” 南疆为盆地,三面环山,一面有一小河流入,供其用水,不可毁去,小河旁的崖壁上还有一栈道,这栈道并非南疆人修建,因他们巴不得与世隔绝,外界不可进入他们的圣地,想 来这个栈道应该是这崖壁“与生俱来”的,至少有记载南疆的文献开始就有了这条栈道,并且南疆人也破坏不了它。 所以现存进入南疆的方式只有渡河和走栈道。 白施尘分析道。 “水路好设机关阵法,极为凶险;栈道易设埋伏,堵在入口,便无门可入。” 陆念梓跟司不廿对视一眼,笑了,异口同声地说。 “栈道。” “为何?” 白施尘疑问,水路虽说凶险,但是应当都是死物,有可破之法,而栈道肯定是活人在守,强闯,定会惊动他人。 有一人回答了他。 “都来这了,怎能不走栈道。” 众人向着声源望去,都没想到,回答的竟然是正在喝茶的君望崖。 看陆念梓和司不廿的表情,就知道君望崖说的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聂清远叹息。 “唉,过傲易败。南疆不是简单的地方,可要小心。” 温碧倩却站出来反对的说。 “听你们这么说,好像这栈道极危险似的,那我还是走水路吧。” 花无殇难得赞同温碧倩想法。 “我也走水路,我们就各走各的,最后在南疆集合。” 白施尘有些忧心。 “兵分两路?” 他们四人都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 聂清远也赞同白施尘的忧心。 “只有四人,再兵分两路,太过危险,还是统一行动的好。” 白施尘替他们想了个两全之策。 “那就过去水路,回来栈道,栈道回来应当更安全些。” 陆念梓看了司不廿一眼,司不廿回了她一笑。 众人以为他们二人也默认了这个方法,便这样定了。 白施尘担心的说。 “那是晚上就出发吗?” 他觉得他们一路“舟车劳顿”,想着应到休息一晚,但是他也深知兵贵神速之道。 他们四人点头,他们一路行来,其实都已经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了。 既然如此,众人也就尽快结束了讨论,又吩咐他们四人小心行事后,便都散了。 魔道三人依着原路翻墙回自己住处,其他人也都回到自己的院中 ,除了陆念梓追着司不廿出去了。 司不廿知道陆念梓跟着,就一路到了偏僻处,还不等站定,就反手向陆念梓击去。 陆念梓早料到这手,接下了这招。 一招不成,司不廿也便停手,问。 “陆小姐,跟着我做什么?” 陆念梓问。 “你同意走水路?” 司不廿得意的说。 “陆小姐自己想做那听话的人,让我做出头鸟,我为何要照办?” 陆念梓直视着他,像是能看透他的心般说。 “因为你也不想走水路。” 司不廿依然微笑着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陆念梓冷笑。 “呵。” 她就知道他是这个想法。 司不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笑着说。 “算上这次,陆小姐已经两次让我做出头鸟了呢。” 陆念梓想了想,皱眉。 “上次客栈开门那事也算?” 司不廿点头。 “嗯哼。陆小姐想做不能做的事,都想我替你做?” 陆念梓淡淡的说。 “难道那不也是你想做的事情?” 司不廿笑。 “陆小姐真懂我。” 陆念梓也回以一笑。 “彼此彼此。” 司不廿淡淡的下逐客令。 “若是为了这事,陆小姐还是回吧。” 陆念梓干脆的抱拳告辞。 “那司教主,晚上再会。” 说完就反身沿着来路掠去。 那边,白施尘与花无殇住在一个院中。 回到院中,白施尘就拉着花无殇进到自己房中。 白施尘淡淡的嘱托花无殇。 “无殇,从南疆回来之时,就是司不廿归天之际。” 花无殇握紧拳头,狠狠地回答。 “自然,我不会让司不廿再回到这里的。”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共同举杯,一切话语都在这酒中。 三更时分,有四道身影出了季君城城门,一路向南疆而去。 这四道身影 自然是司不廿,陆念梓,花无殇和温碧倩。 四人到了进入南疆的水域边,站定,各自将自己刚才在路上折的树枝扔入水中,然后飘身站上,乘风而去。 行至中央处时,忽起风浪,在他们四周渐渐形成圆圈的水纹,并且开始下陷,好像要变成无底之洞将他们吞噬。 ☆、蛊七 一起风浪,司不廿就望了一眼陆念梓,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可以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个原因的时机了。 双双运掌击向水面,将自己送出漩涡,直接扶摇而上,上了水边山崖上的栈道。 温碧倩和花无殇也已运掌击打水面,只是他们是将自己送向漩涡前面,等看清他二人的动作想要变道之时,却已来不及,只能依着自己刚才那劲一路顺水而下。 栈道上,司不廿和陆念梓看花无殇和温碧倩只能干瞪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尤其是司不廿直接放声大笑。 “哈哈,有趣。” 陆念梓只是弯唇浅笑,但眼睛成了那月牙儿。 两人笑了一会儿,就收声,侧转身子,沿着栈道而行。 此栈道是直接开凿在崖壁之上的,所以就像是嵌在山崖中一般。 他们走在其中,就似蚂蚁在自己的洞穴中爬行一样。 有一段路奇窄,他们只能面对崖壁,侧身行走,但是他们又不敢碰触崖壁,怕会有蛊毒之类的东西,只能小心翼翼挪步;还有些地方较矮,只能猫腰前进。 纵使他们武功盖世,却也撼不动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不过他们宁可不顾“军令”也要走栈道,就是为了能体验大自然的“匠心独具”。 不知是不是南疆人也“敬畏”大自然,所以未在这里设置任何的机关毒物,他们二人一路“畅行”的用一天时间走到了栈道的最后一个拐弯口。 颇有几分暴风雨前宁静的味道。 在要拐弯时,走在前面的司不廿转头给了陆念梓一个眼神。 陆念梓只是回以一笑。 他们都知道过了这个拐角,南疆人就能看见他们了,下面说不定就是场血战了。 他们给彼此的眼神微笑都是带着慎重,但是又有几分骄傲的不以为意。 如果聂清远在这里,大概会说他们“刚则必断”吧,太过骄傲的人总是会在尝到失败时更加难受吧。 当然,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这趟南疆之行,会改变他们人生的既定轨迹。 不过,不管怎样,过了这里,他们就算是进入南疆了,也就彻底开始这场“游戏”了,这场他们以为自己主导,却不知早有上帝之手操控的“游戏”。 司不廿转回头,踏出了一步,出了拐角,看到 眼前的场景却愣住了。 陆念梓看他站定,只好探头,在他身子侧边的空隙处,看出去,这一看,也看呆了。 栈道的尽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空地,周遭无一物,只在外围种了一圈的断肠草,而在断肠草构成的“牢笼”内游荡着十几个“僵尸”,这些“僵尸”比之前看过的更加可怖,眼睛都是通红的,两颗前牙也变得尖利。 他们有些在互相撕咬,不过应当是实力相当,所以并没有向之前一般发生“僵尸”吃“僵尸”的事情,而有些似乎是知道无法啃咬其他“僵尸”,都转而拿一些石头,在磨自己的前牙,石粉都是扑索索的往下掉,地下早已积了一层,又被风吹散。 石头好像是有人专门备置的,不然照他们看见的速度,这里应该不会再有石头,或者地上应该出现很多坑洼才对。 陆念梓回过神来,右手握上腰间的剑,叹了口气。 司不廿只是打开了手里的玉扇,浅笑。 两人就这般缓缓的走向那方地。 “僵尸”感觉生人气息,都转过头来,血红的眼睛瞪大看着他们二人步步靠近。 司不廿右脚踏上空地,“僵尸”们就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一般,齐齐向他们冲来。 司不廿扬唇一笑,又将脚收了回来。 “僵尸”群只能站在断肠草后面,瞪大眼睛,对他们龇牙咧嘴,挥舞着手臂。 司不廿和陆念梓都笑,陆念梓先收敛了笑容,对司不廿说。 “别闹了。” 司不廿依然笑着,眼里倒是正经了几分,手里玉扇一扫,将那些“僵尸”都逼得后退一步,才踏上石台,与“僵尸”酣战。 陆念梓也紧随其后,持剑在手。 两人都没用“火雷弹”那招,而是将内力灌注玉扇和剑,硬生生将那些僵尸坚硬的四肢和脖子砍断,一时残臂断肢乱飞…… 等所有的僵尸都倒地后,司不廿也直接躺倒,卧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 “唉,真累。” 这些“僵尸”跟之前的不是一个级别的,在力量与脑力方面都要强上很多,两人又不想用“火雷弹”惊扰到南疆人,就只能用内力拼,着实累得够呛。 陆念梓也很累,但是她只是站着缓了口气,将软剑又缠回了腰间,然后偏头看到司不廿这样,直接一脚就踢上了他右小腿,说。 “脏死 了,快起来。” 踢完感觉触感不太对,想再踢一下试试,可踢出去的右脚却被一把打开的玉扇挡住了“去路”。 视线上移,看到司不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把“罪魁祸首”——玉扇。 司不廿挑眉问。 “做什么?” 陆念梓反问。 “你做什么?” 司不廿哼笑,玉扇收回,点地,站了起来,说。 “走吧。” 说了这般轻飘飘一句话就起身走掉了。 陆念梓看着他的背影,深邃了瞳孔。 刚才的感觉一定不太对,看他的反应,这大概会成为他的弱点,但目前还不能深究,便跟了上去,与他并排而行。 出了那块空地,就进入了一条小道,小道两侧种着高大的树木,树木外是一些农田,现在深夜,无人在耕种,但是田中都是种了粮食的,望过去还是绿油油一片的。 司不廿环视了一圈说。 “没有外人说的那么可怖嘛,明明是个安居乐业的小镇。” 陆念梓讽刺他。 “司教主这么单纯?” 司不廿笑着回头。 “陆小姐有何高见?” 陆念梓淡淡的答。 “王与百姓何干?” 司不廿也问。 “何见是王所为?” 陆念梓还是跟他玩哑谜。 “刚才。” 司不廿却说。 “未必。” 这回倒是陆念梓纳闷了。 “何解?” 司不廿只是摇着扇子做高深莫测状。 陆念梓看他不答话,猜他定是为了故意刺她,就侧头打量他,才发现,他又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说。 “司不廿,你有什么问题,尽早说,别拖累人。” 司不廿笑笑。 “谢陆小姐‘关心’。” 陆念梓还想说几句,却被司不廿打断。 司不廿收了扇子,指着前面终于出现的屋舍。 “到了。” 陆念梓也只好转头看着前方的屋舍。 那屋舍就是孤孤单单一栋的 独立在这条小道边上,而其他房屋群却还在很远的地方。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几丝诡异,便提了内力,轻轻的靠近那屋舍。 屋舍的门没关严实,陆念梓小心地推开。 先入目的是积了无数落叶的院子,又走几步,是两间并在一起的破败的屋子。 陆念梓向左边的屋子走去,司不廿则向右。 陆念梓先打开了左边屋子的门,边动了嘴没出声地对司不廿说。 “厨房。” 边向他这边走来。 司不廿看清她说什么,也缓慢的推开眼前的门。 陆念梓也已经走到他身边,两人一起向里面望去。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桌子,也不知道多久未清理,已经积了一层灰。 右边是一堵墙,挂了一张只剩下一个钩子的画,脏得看不出本来面貌。 两人正想向左边看去,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似有东西袭来。 陆念梓侧身一躲,闪出门外,那东西就向本想观望的司不廿飞去。 此时,司不廿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抬起手中玉扇划去。 只见一道银光在暗夜中闪过,连陆念梓都感慨司不廿的快。 可那东西竟能一个反身躲过,在床与桌子间站定,看着他们问。 “小偷?” 那人开口说话,司不廿和陆念梓才看清,竟是一个穿着破布衣服,头发凌乱,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辩不清模样的乞丐。 看身量倒是个青年人,不过说话的语气却带着几分稚童语气。 两人都拿不准这人,便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眼睛时刻盯着他,观察他的动作,以便在他动手时有所提防。 那人向他们走来,他们的手放上了各自的武器,握紧。 那人倒是没再有攻击动作,走近他们,只是一个弯腰,从下往上打量他们,打量完了,才站直,笑了起来。他的笑似乎能化开一切雾霾,能原本模糊不清的五官,也明朗起来。 他晶亮的眼睛直视陆念梓,司不廿的眼睛说。 “小偷都是这么美的吗?” ☆、蛊八 那人的眼神纯真的,让陆念梓和司不廿都摸不着头脑,刚才那个武功奇强的人与眼前这个纯真少年真是一个人吗?还是他太能装?连他们都看不出来? 那边少年却依然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陆念梓也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 “哥哥姐姐就是路过这里,想要借住一下。” 没想到那人却嘟了嘴巴,气闷的说。 “你几岁啊,就说自己是姐姐。” 陆念梓一下子笑僵住了,心里默默地想“熊孩子”。 司不廿靠在门上大笑。 那“熊孩子”看着司不廿,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惊喜的。 “咦?” 然后就向着司不廿扑去。 司不廿对自己有自信,所以刚才笑时就放松了一下,也不防他有这招,但是觉得自己应该也能躲过去,玉扇飞出,想挡一下他,而自己就侧身,躲过。 却没想到,那人速度如此之快,玉扇出手之时,已近他,正值他侧身之时,抓住了他的右腿。 他被抓得一个趔趄,扶住门框站稳。 但是那人的冲劲未消,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门框也无法撑住,竟然断了。 他又忙伸掌,想以手拍地,用内力消化两人体重,重新站起,却没成想,那人冲劲太猛,自己都撑不住,还先于他倒地,整个人压在他右腿上。 他痛得闷哼,手一脱力,直接脸朝下甩了下去,“亲吻了大地母亲”。 本来陆念梓想。 “叫你刚才看我笑话,这回轮到你了吧。” 所以她就站在旁边袖手旁观,看热闹看得乐呵。 可是司不廿一声闷哼,惊到了陆念梓,因为陆念梓一直以为以司不廿的性格,应该是很能忍才对,而现在他居然压抑不住的,痛哼,那得有多痛。 陆念梓看那人正爬起来,而司不廿却迟迟没有动静,也意识不对,忙去拉开那人。 那人却像泥鳅一般,一低头,就滑开了她的手,两只手,还不忘抓住司不廿的右脚,用劲一拔,竟然脱出来了…… “啊。”司不廿忍不住,仰头叫了一声,后面的声音都被他吞了下去,只有一个口型。 很快他就将头又低下去,但陆念梓还是看到了,他满脸的汗水,跟嘴唇上的血丝,还有那近乎扭曲的面 容。 陆念梓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久久反应不过来…… 而那人却拿着手上的“腿”翻来覆去的看。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陆念梓也因为这声,才恢复反应,赶忙走上前去,蹲在司不廿身边。 走得近了,才看见司不廿的左手一直抓着刚才从门框上断裂下来的那块木头,手指都已经嵌了进去。 陆念梓推了推司不廿。 “司不廿,没事吧?” 这还是陆念梓第一次这么无措,脸上的表情也不是一贯的微笑,甚至有几分焦心。 司不廿压抑的喊了一声。 “滚。” 陆念梓故意刺他。 “活该了吧,早让你告诉我的。” 她嘴上语气虽然嘲讽,手上动作却还是轻柔地扶起了他。 司不廿有些抗拒,却也知道自己这样趴着,更难看,所以还是任由她慢慢的扶起他。 陆念梓先让司不廿站起,自己站在他右侧,用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肩膀上,自己左手则抱住他的腰,半扶半拽的将他拉到了床边。 其实那根本不能□□,就是一块石头,上面有一条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被子,揉成一团,扔在角落。 陆念梓先让司不廿坐在床边,然后将那被子拖过来,铺开,垫在底下,才让司不廿躺在上面。 司不廿一直低着头,躺到床上后,也直接翻转身子,“面壁思过”去了,但这样右边那段缺陷反倒更明显了。 陆念梓也不太敢看他表情,也基本就低头做事,但是看他这样的表现,又特别想笑,还偏偏就激起了她心里的好奇,痒痒的感觉,不过还是忍住了,转身去收拾“熊孩子”去了。 那人还在玩着那“假肢”,似乎是在研究构造。 陆念梓上去,一把把假肢夺了回来。 那人本来很生气,一转头看见是陆念梓,又笑了,伸手说。 “妹妹,把东西还给哥哥。” 陆念梓也笑了,还了话回去。 “你几岁啊?就要做我哥哥。” 那人很诚实的回答。 “我二十又八了。” 陆念梓哄骗。 “可智力还在八岁呢,而我二十二了,所以你得叫我姐姐,知道吗?” 那人虽然看起来像个孩子,但是倒是不笨,而且大概是因为比较轴吧,认死理,就干脆的说。 “不知道,我就是比你大,叫我哥哥。” 陆念梓妥协,只能顺从他。 “好吧,那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听到哥哥,马上笑起来说。 “路齐。妹妹,你叫什么?” 陆念梓也干脆的回答。 “陆念梓。” 路齐点头表示知道。 陆念梓实在还是不适应叫一个说话如此稚气的人哥哥,就放弃了称呼,又问。 “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啊?” 路齐疑惑与这个问题,但还是答道。 “我一直住在这啊。” 陆念梓又问。 “你的父母呢?” 路齐很平淡的模样说。 “死了。” “那你平常都做什么?” 陆念梓看话题拐的差不多了,就偷偷将早藏到身后的假肢,往司不廿那抛去。 路齐却像是早知道一样,飞奔过去抢,陆念梓也一转身扣住他的肩,被他一扭身,溜了出去,却也缓了他一点时间,那假肢已被司不廿拿在手里。 路齐还是要上去抢,陆念梓从后击掌向他背部,司不廿也从前玉扇击出。 路齐在他们俩要碰上他时,向右滑了一步,错开了身子。 陆念梓和司不廿此时收手已来不及,只能击上对方。 都是两人的全力一击,自然威力不凡。 司不廿被震得撞上了背后的墙,而陆念梓也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路齐却在一边看得跳着鼓掌。 “好棒好棒。” 陆念梓和司不廿两人都咬牙怒瞪他。 路齐高兴地说。 “好久没有这么好玩了,别人都不陪我玩。” 陆念梓和司不廿心想。 “别人都被你玩死了吧。” 他们越来越觉得这人是“扮猪吃老虎”了。 路齐还兴致勃勃地问。 “我们接下去玩什么” 司不廿和陆念梓异口同声。 “睡觉。” 司 不廿转身靠里,陆念梓也直接睡在了司不廿的外侧,合衣而卧。 路齐跺脚嘟嘴,愤恨地看着他们。 一会儿,又突然笑了,快速的冲出门去。 司不廿陆念梓都不明所以的转头看门口,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又转头装睡。 他们自己也是啼笑皆非,他们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就在他们自嘲之时,突然感觉有东西兜头袭来。 陆念梓一个转身,翻下床,站直。 司不廿也右手撑床,跃起,也在床侧站定,转身的时候,忘了没带假肢,差点再次“亲吻大地”。 还好,陆念梓在旁边,立马扶住了他。 两人都站定,才回头,就看见路齐拿着个破的水盆站在床边,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而床上那床被子已经湿透。 陆念梓只能仰头望天。 司不廿本来就腿痛,现在更是心累得不想理会。 路齐完全不理会两人的无奈,只是一味的要求。 “不睡觉了吧?快陪我玩。” 陆念梓和司不廿迅疾出手。 路齐当他们终于同意跟他玩闹,脸上的笑意更深,身子一个侧转躲开陆念梓的手。 却没想到,陆念梓只是虚晃一招,司不廿料准他的身子转的方向,手指早已经准备好,点上了他的穴道。 “碰。” “麻烦的东西”终于倒地了。 陆念梓长出一口气问。 “什么穴?” 司不廿喘了口气说。 “睡穴。” 陆念梓调侃道。 “司教主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但是却边调侃他,边扶着他回到床上,还一把扯掉了那床湿透了的被子。 司不廿躺下,淡淡的说。 “跟傻子计较太傻了。” 陆念梓也躺在边上,悠悠的说。 “恩,我相信他是傻子了。” 死鸭子嘴硬,明明是当时只能点上睡穴了。 三个人,就这样两个躺在床上,一个在地上“睡觉”了。 昨夜基本闹了一晚,睡得时候就已经快天亮了,所以睡下没多久,陆念梓就醒了过来。 陆念梓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 点迷糊。 她一直习惯右侧,脸正好朝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路齐。 她就还想再闭目养神一会,却突然觉得身后的动静不太对。 ☆、蛊九 陆念梓感觉身后不对,就坐起来,回头看,发现司不廿整个蜷缩在一起,身子在瑟瑟发抖。 陆念梓忙探头去看他,就看到他唇色惨白,但是双颊有点不自然的红,双眼还是闭着,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透了,双手死死按着在抽搐的双腿。 陆念梓跪着拍了拍司不廿的脸,想要唤醒他。 “司不廿。” 却觉得触手的肌肤有点烫。 又加了点力拍他。 “司不廿,醒醒。” 司不廿大概醒过来了,只是眼睛还未睁开,先偏了脸,侧开陆念梓的手。 “不带打击报复的。” “啧。” 陆念梓放松下来,屁股坐回腿上,嘴上却满满的嫌弃。 “差劲。” 陆念梓起来,给地上的路齐又补了一记“睡穴”,就去井边打水,给自己洗漱后,又打了水回来。 回来看司不廿已经坐起来,靠在墙上,双手还是按在腿上,就端了脸盆走过去,将它放在床边,就淡淡的说。 “司教主,不用我伺候你吧?” 司不廿大概还没多少力气,只是淡淡的。 “恩。” 陆念梓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个“假肢”,说。 “不带上?” 司不廿却说。 “给我找块粗布。” 陆念梓环顾了四周,就看见那条被子,抬手指,指了指说。 “行吗?” 司不廿正在洗脸,抬头看了一眼被子,又低下,颇为嫌弃的说。 “脏。” 陆念梓不以为意。 “那就洗洗。” 说完就过去,撕下了被子的一角,又拿出去想去洗。 走出门,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啊,但是出来了总不能回去,就还是乖乖的洗了那一角,然后用内力烘干它,才拿进去去给司不廿。 司不廿已经洗好,接过那个被子角,就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陆念梓。 陆念梓当没看到,就这么站着。 司不廿无奈只好开口。 “把水倒了。” 陆念梓低头看了一下那个脸盆,里面的水竟然变成了血水,想了想,还是 端起盆出去了。 她知道司不廿是想支开她。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司不廿已经站起来,一身紫衣,一把玉扇,又恢复了那个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陆念梓走过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路齐,问。 “就这么放着?” 司不廿看了一眼路齐,似乎还有些厌恶,说道。 “不然?” 陆念梓撇撇嘴,率先走了出去,司不廿也跟上。 陆念梓看司不廿走出来,放慢脚步,走到他边上,说。 “你还真能忍。” 司不廿只是回了她一笑。 虽然司不廿能忍,但身体还是诚实的,早上还在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 他极力想要走得正常,但是右腿还是提不起来太高,步伐也比较慢。 陆念梓也尽量放缓了步调,配合他,然后又开始跟他说话,想分散点他的注意力。 “你是就凭着这样,杀了云浅七大弟子的?” 司不廿淡淡的说。 “之后。” 陆念梓笑了笑说。 “用过就被抛弃了?” 司不廿挑眉反问道。 “你不是?” 陆念梓却摇摇头。 “我不一样。” 司不廿又已经直视前方淡淡的说。 “没什么不同的。” 陆念梓细细的咀嚼这个词。 “不同嘛?” 然后又问。 “司不廿,那你觉得何为正,何为邪?” 司不廿慢慢回答。 “装的是白的,不装是黑的。人之初,性本恶,不过是掩藏的好罢了。” 陆念梓沉默,然后才开口、 “那刚才那个傻子,他不装,你能说他黑吗?” 司不廿却立刻回答道。 “他太白了,物极必反。” 陆念梓笑了起来。 “你看,人就是这么复杂,正邪黑白到最后其实都是一样的,所以没什么不同的。” 司不廿站住,看向陆念梓,第一次收了笑,郑重的说。 “陆念梓,别把我引为知己。” 陆念梓没理他, 继续走,却开口说。 “司不廿,这也是我要奉劝你的。” 两人都太过于理智,他们懂自己,懂对方,懂惺惺相惜,也懂他们是敌人。 自那之后,两人一路无言,一直走到那片聚在一起的屋舍群外。 突然从树上跳下两个人,袭向他们。 司不廿用扇子勾住一人的鞭子,陆念梓右手抓住了另一人的白练。 来人正是花无殇和温碧倩两人。 温碧倩自问自答,连珠炮般,说了一串话。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栈道很危险?早叫你们不要太傲了吧。” 陆念梓放掉了手里的白练。 “水路没什么机关暗道?” 温碧倩收起了白练,抚了抚鬓角说。 “就几个浪和漩涡啊。” 司不廿和花无殇却依然是对峙的状况,花无殇瞪着司不廿,司不廿也笑看着他。 陆念梓加了内力,淡淡开口。 “够了,你们俩。” 司不廿很听话的,收力放开了鞭子。 花无殇也愤愤地收了鞭子。 温碧倩故意搭上花无殇的肩,靠着他的身子,问。 “你怎么每次看见他,都这么气愤呢?” 花无殇用内力震开了她,没有回答,依然狠狠的看着司不廿。 陆念梓把话题引回正道。 “进去过吗?” 温碧倩夸张的说。 “你们知道自己比我们晚了多少吗?将近半天啊,当然进去了,里面都是各种小巷,错综复杂,不过不用想这些了,反正里面没有客栈,那些人一看我们就知道我们是外来人,根本不待见我们。” 说到最后,只能无奈的摊手。 司不廿嘲讽。 “那你们不会整晚就在这树上睡的吧?” 陆念梓不想看这两人再打起来,就也嘲讽司不廿。 “你睡得真好。” 司不廿不语。 温碧倩像是发现了大秘密。 “哎~你们两个有□□喔。” 陆念梓“关切”地问。 “树上很难睡吧?” 温碧倩还是得意地笑,倒像是更证明了自己的想法一般。 花无殇受不了他们这样,直接切入主题。 “下面怎么办?” 司不廿满不以为然的回答。 “找到他们王的所在啊。” 花无殇呛他。 “说的轻松。” 司不廿故意挑衅。 “就是轻松啊。” 司不廿说完,就往屋舍群里面走去,他们几个也跟上。 众人看见他们四人进来,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们。 司不廿走到最近的人面前,笑了一下,左手迅速动作,成爪扣在那人的脖子上,又转头对着众人笑了一下。 “让你们王出来一下吧,不然我们就杀光这里的人。” 众人都被惊吓到,有人忙向后跑去,找人。 花无殇不屑。 “谁跟你我们,魔教就是魔教,做事乖戾。” 温碧倩倒是很高兴,跟花无殇在一起太憋屈了,手都要痒了。 陆念梓是无所谓的态度,她现在也有种感觉,南疆的怪异似乎跟整个南疆无关,她本来以为司不廿是故意刺她,现在想来,他可能是知道什么。 过了一会,那些跑开的人,都回来了,他们簇拥这一个盛装的女子,想来那人就是他们的王。 一个地方的王,如此好请,果然有什么地方不对。 四人都静观其变。 中间那个女子,或者说南疆王先开口说话。 “你们是外地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司不廿问。 “想问一下你,蛊毒是不是你的手笔。” 南疆王疑问,底下的南疆人也议论纷纷。 “蛊毒?” 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生气地道。 “你们说的是蛊神吧?那是我南疆的圣物,不知你们是什么意思?” 花无殇也渐渐觉得不太对劲。 “你们南疆的‘圣物’怎么跑我们外面去了,还为祸人间。” 南疆王声色厉荏。 “蛊神都在祭坛,都是祭司在供奉,怎么可能出去,休要胡说。是你们自己得罪了蛊神,受到了惩罚吧。” 陆念梓出声。 “这个再论,得等我们找到祭司问问,就清楚了。就是不 知,祭司在哪里?” 南疆王还是有些气闷。 “祭司不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祭坛要保持圣洁,不让外人进入的,我也是加冠的时候才进去了一次,平时只让我们在外面祭拜的。” 陆念梓笑说。 “那也应该让祭司决定,见不见我们吧。我们也会在外面先拜谒的。” 南疆王指着后面的山道。 “祭司定不会见你的,她住在这个山上,我知道你们这些外人都觉得自己本事大,要硬闯,但这真的是死路一条,蛊神会降罪于你们的。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有看到,那些活死人跟傻子,他们都是不死心要进去的人。” ☆、蛊十 司不廿左手放开之前的人,笑着对南疆王说。 “无碍,我们不会学他们的。” 南疆王却突然有些支吾。 “我……我是为你们好。” 陆念梓听着这声音不对,就细看南疆王,她居然出现了少女怀春的表情。 陆念梓心里想。 “妖孽。” 司不廿答。 “谢谢。” 温碧倩却开口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这里的王,都是看长相选的吗?” 温碧倩这么问,其实并不奇怪,因为这个南疆王,一点威严都没有,比其他人优异的,怕是只有长相了。 旁边众人回答。 “南疆王是我们南疆最美丽的女子。” 而那南疆王似乎是被夸得不太好意思,还有点娇羞地垂首微笑。 “我好喜欢你们南疆啊。” 温碧倩感慨。 “赶明儿,我们武林盟主也这么选,陆念梓,你说我跟你谁会上呢?” 陆念梓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温帮主喜欢就好。” 既然是一场误会,四人当然是要道歉的。 道歉担当自然是陆念梓。 陆念梓露出“招牌式微笑”,再作用强大的语言功底,三言两语就让众人原谅了他们,还纷纷劝说他们不要去祭坛,太危险。 一番推诿后,四人又往祭司所在的山上走去。 四人都没有用轻功,为了保存体力,所以是爬山上去的。 司不廿本来是在最前面,在要爬山之前,默默的放缓脚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陆念梓发现了,也慢慢靠近他。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花无殇在最前面,紧跟其后的是温碧倩,再后面是陆念梓和司不廿缀在队伍的最后。 陆念梓时不时就回头看一下司不廿,他虽然脸色更白了一些,冷汗已经打湿鬓角,脚步也有些不稳,但是速度却是一直能跟上,这点陆念梓还是很佩服他的。 看他早上还有些发烧的状况,腿上定是发炎了,又要带上那玩意,还需要粗布增加摩擦,肯定是极疼的。 司不廿能察觉到陆念梓一直在不停的打量他,但是他现在没有功夫理她,为了跟上速度,他几乎已 经是咬牙支撑了。 前面的花无殇,没观察到他们二人的异样,只有对自己爬山之快沾沾自喜,还有对司不廿如此之慢的嘲讽。 温碧倩还是个大大咧咧孩子的感觉,一路都在游山玩水,看看这看看那,兴致很高的样子。 陆念梓看这样,又悄无声息地放缓了步子,到司不廿身边说。 “用轻功是不是好些?” 司不廿摇头。 陆念梓又问。 “歇一下?” 司不廿还没反应,前面的花无殇转头说。 “歇什么,才爬了一半。” 这里都是内功好的人,陆念梓也没想能避开他们,所以早就想了个好理由。 “你们饿吗?昨天一天未进食,今天也快入夜。” 果然温碧倩马上表示。 “饿了,特别饿。” 陆念梓提议。 “那我们找个平坦的地方,生火,然后去打猎吧。” 温碧倩附和。 “好啊好啊。” 陆念梓指了个较平坦的地方。 “那就那边,怎么样?” 温碧倩往那个方向望了望,就跑了过去。 “不错诶。” 陆念梓跟司不廿花无殇说。 “我们也过去吧。” 花无殇一个人也拧不过他们三个人,只好恼怒的看了一眼陆念梓,然后照办。 司不廿就更没有一脸意见了,这本来就算是陆念梓替他想的主意。 四人到了那里后,陆念梓就拉着花无殇要去打野物,让司不廿在原地捡柴烧火,温碧倩去找找水源或者野果。 陆念梓拉着花无殇去了远一点的地方,就开口。 “我不管你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吩咐了你些什么,也不管你内心有多恨司不廿,至少在事情没办完之前,给我消停些。” 花无殇愤恨的说。 “我还不信,没有了司不廿,我们就办不成。陆念梓,你被司不廿迷住了吧,你别忘了司不廿也是你的杀父仇人。” 陆念梓也被弄得恼了。 “花无殇别被你的仇恨迷住双眼,还有掂量一下自己,凭你还杀不了司不廿呢。想我以后帮你,现在就先停手。” 花无殇却依然恼怒。 “陆念梓,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怎么打败你父亲,你就了不起了?不要是你父女俩演的戏吧!” 陆念梓曾在一届英雄会上打败过她的父亲。 陆念梓看理说不通,就直接出手,前面几招,花无殇还能招架,越后面,陆念梓越快,花无殇越显吃力。 最后陆念梓横掌放在他的脖子之上,淡淡的说。 “花无殇,你还太差劲,不管是武功还是修养。” 说完,陆念梓就不理会他,自顾自去找野味去了。 留花无殇在原地,仍处在震惊中,他知道自己定是不敌陆念梓的,但是从来没想到,陆念梓武功如此之高,杀心如此之重,有好几次他都以为她是要对他下杀手的,尤其是最后一下,戾气太重,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的有些武功不太像是陆家的,有点像是…… 陆念梓提着打到的兔子回来的时候,司不廿已经架好火了。 陆念梓只是想留下他休息,倒没想到他真的会,就惊讶的问道。 “你真会烧啊?” 司不廿抬头笑着问她。 “难道你会?” 他不信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会干这种事。 陆念梓特别坦然的说。 “不会啊,所以你不会,也没人怪你的。” 说着她也蹲下,在火堆旁。 司不廿笑。 “你本来以为温碧倩会?” 陆念梓点头,她确实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这般安排。 “恩,我以为她找个野果或水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可以帮你烧火的。” 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我可不会,元碧还不至于穷到需要我动手的地步。” 来的正是“曹操”——温碧倩。 她将手里的水袋扔在地上,就找了块石头坐下。 陆念梓附和。 “恩,看来司教最穷。” 司不廿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口舌,就转了话题。 “花无殇呢?受打击了?” 陆念梓含糊回答。 “大概吧。” 结果后面又传来一道声音。 “司不廿,别太得意。” 真是白天不 要说人,夜里不要说鬼。 花无殇也回来了,把手里的野物丢在地上。 司不廿冷笑。 “呵。” 花无殇看着陆念梓叫道。 “陆念梓。” 陆念梓听到后抬头看着他。 “恩?” 花无殇看陆念梓抬头,就马上把头一转,不对着她说。 “听你的。” 陆念梓却只是简简单单答了一声。 “哦。” 温碧倩笑着接上来说。 “果然还是武力有用啊。” 还特地加重了“啊”的音。 陆念梓把花无殇拉去干嘛,其实几个人心理都清楚。 花无殇不理他这句话,找了远点的石头坐下。 司不廿看他们就把东西扔在他旁边就不动了,猜他们肯定不会动手处理。 “你们几位少爷小姐,不会告诉我,你们连清理猎物也不会吧?” 温碧倩不甘愿的承认。 “嗯哼。” 花无殇不理会。 陆念梓把问题推出去。 “还请司教主来。” 司不廿提了那只被陆念梓弄晕的兔子,玉扇一甩,一把匕首就弹出来,在兔子的颈部一划,血汩汩流出。 等血流干,又在它尾巴还有四肢上割出一个环形的口,开始剥皮。 剥完皮,又把腹部切开,掏出内脏,再用清水清洗,最后用削尖的木枝穿过整只兔子,将它架在火上烤。 司不廿动作太熟练,连一直扭头看一边的花无殇都忍不住侧目。 陆念梓夸赞。 “司教主真有经验。” 温碧倩故意调侃。 “啊,太残忍了,阿弥陀佛。” 花无殇面无表情的又把头转了回去。 司不廿只是拿了手边的木枝拨拉了一下火堆,垂首一笑,跟他平时的笑不一样,这笑让人有种惨淡的味道。 温碧琪又有些忧虑的问。 “不过,这兔子在这山上,真不会有蛊毒吗?” 司不廿不假思索的答。 “还不至于想要灭了整个南疆吧。” 温碧倩反驳道。 “这不是神山吗?南疆人这么崇拜,难道还会吃神山上的东西?” 陆念梓看着火慢慢舔舐着兔子,淡淡的道。 “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信仰的。” 温碧倩笑了起来。 “也是,总有那些离经叛道之人。” 花无殇接嘴,损温碧倩。 “你是在说自己吗?” ☆、蛊十一 温碧倩笑着把这话扔给了陆念梓。 “我?这话还是问问陆小姐吧。” 陆念梓只是笑笑,沉默。 温碧倩,司不廿,陆念梓都围在火旁,笑着看着火,似乎那里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做得稍远的花无殇见他们突然没有声音,望了过来,看看他们三人,觉得无趣,就开始慢慢擦拭自己的鞭子,想刚才陆念梓的招式。 一时只有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司不廿打破沉静说。 “可以吃了。” 说着就动手取下火上的兔肉,就要用玉扇中的匕首,分割兔肉。 温碧倩还有些犹疑。 “那个……真的没毒吗?” 司不廿笑着回望她。 “你可以不吃。” 陆念梓宽抚她。 “不会的,那祭司还不至于要南疆人死。” 温碧倩却像是有些尴尬的支支吾吾的说。 “我是说……司不廿的匕首。” 司不廿手一顿,抬头对着温碧倩笑,还把匕首伸出去给她。 “没毒,你要不试试?” 温碧倩忙摆手。 司不廿收回手,又说。 “就是有人血。” 说到这个陆念梓也好奇了,她问。 “不过你刚才是不是拿这个杀的‘僵尸’啊?” 司不廿咬牙,用手里的兔子指到陆念梓面前。 “陆小姐的剑干净,你来。” 温碧倩瞪大眼睛的问。 “你们刚才遇到‘僵尸’了?” 陆念梓纠正她。 “不是刚才,是昨晚。” 温碧倩一脸嫌弃看着司不廿手里的匕首。 “那刚才还用这个剥毛破腹。” 司不廿真是被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弄得无奈了。 “爱吃不吃。” 说着就把兔子收了回来,就要咬下去。 陆念梓手极快在司不廿收回去的瞬间拉了一条兔后腿下来。 温碧倩也扑过来,将两条前腿给拉了下来,然后将一只递给了花无殇。 “吃,不吃白不吃。” 花无殇也不客气,一 把拿了过来,咬了下去。 司不廿拿着唯一剩下的后腿。 “啧。” “噗。” 温碧倩率先笑出声来。 四人都笑起来。 没有调味料,兔腿的味道并不好,不过胜在烤得外焦里嫩。 还没啃完,就让司不廿把花无殇打的那只也烤了。 四人填了肚子,歇了一会,就又继续爬山了。 司不廿等他们都站起来往山路那边走后,才缓缓站起来,扶着石头,挪了两步,才跟上他们的步伐。 陆念梓故意移了个身子,恰好能挡住前面两人的视线,等司不廿跟上,才以正常的步速走着。 后面这一路倒是没什么变故,四人很顺利的在夜晚时分到了山顶。 山顶上有一围墙,院门洞开,内里能见一由四块八角形的依次缩小的大理石,重叠而成的祭坛。 最上面一块大理石上画着八卦的形状,四周还设有木制围栏,空出乾位,坤位,坎位,离位。 在祭坛后是一座神庙,门也开着,但内里太暗,看不清有什么。 温碧倩问。 “是说要我们等在这里吗?” 司不廿却边说,边向里走去。 “主人欢迎我们进去呢。” 陆念梓笑着跟上,花无殇也一脸无所谓的跟上,温碧倩自然而然要跟上了。 他们一阶一阶的走上祭坛又下去,温碧倩一直在东看看西望望,深怕有危险,陆念梓和司不廿都是看着神庙的方向,花无殇“鼻孔看人”中。 四人进入庙中,里面空无一人,也没有佛像,祭品台前摆着的是按大小排列的瓷罐。 司不廿玉扇轻点,飞身上了祭品台,左手打开中间最高最大的那个瓷罐。 突然有什么东西一瞬间从瓷罐中飞起,消失在他的衣袖中,其他人都没有看见。 陆念梓也上来站在司不廿身边问。 “蛊神?” 司不廿回答。 “空的,就像我们的神佛一样,只是摆了个金身。” 说着还故意将身子侧移,让陆念梓能看见瓷罐里,里面确是空空如也。 司不廿将瓷盖随意丢回去,就和陆念梓一起跳了下去。 一看见他们下来,温碧倩就 问。 “空的?” 陆念梓点头。 “恩。” 里面很小,能看的也就这么多东西,四人环视一圈,就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却见大理石八卦正中央,一白衣人闭目盘膝而坐。 那人睁眼,慈悲含笑。 “你们终是来了。” 司不廿扇子敲打陆念梓的肩说。 “有人比你更会装呢。” 陆念梓笑。 “不知前辈等我们有何事?” 那人淡淡的说。 “留你们做客。” 陆念梓礼貌的拒绝。 “晚辈怕是要拂前辈好意了。” 白衣人又闭上了眼,叹息一声。 叹息声落,四人眼前场景突然起了变化。 周围突起云雾,四人就像是身处云端一般,脚下似乎着不了力,浑身软绵绵,一片辽阔,只有四人茕茕独立,忽生悲凉之感,想就这般溺死在这云海之中。 不知是不是从天边传来的司不廿的声音。 他说。 “你猜生门在哪里?” 陆念梓笑着以问回答。 “你猜死门在哪里?” 花无殇语音凌厉的回答。 “管它在哪里,杀了再说。” 温碧倩难得正经一次的说。 “杀何物?摆阵之人?你知道他在何方?还是杀了自己人呢?” 司不廿从容不迫的说。 “走一步看一步呗。” 说着向左迈出一步。 阵势突变,有风刃袭来,刀刀见血,四人祭出武器,以阻挡, 陆念梓说道。 “这里留温碧倩,乾,巽交给你;司不廿去破兑,离;花无殇负责坎,艮;坤,震是我的,四人分开,我倒是要把那人逼出来不可。” 另外三人答道。 “行。” 说完就各自散开。 不一会,白光一闪,生死门现,正是正中。 那白衣人站起,直发根根似针立起向后,手摆起势衣袖翻飞。 司不廿玉扇在手,陆念梓执剑在侧,花无殇鞭延千里,温碧倩白练绕身,成环绕合 抱之势。 一场不死不休之战,就此开始,一时只能看见光影纷飞,剑光凛然。 “轰”的一声,四人向四个方向飞出,陆念梓以剑划地,裂了一片大理石,才保持站立,而司不廿,花无殇和温碧倩直接撞上了围栏,摔下了祭台。 中间的白衣人嘴角有血滑下,胸前一点红色慢慢晕染开来,唇含微笑,缓缓倒下。 陆念梓看他倒下,也依着台阶坐下,双手向后撑地,仰头望天…… 过了一会。 温碧倩和花无殇爬起来,也走过来坐在陆念梓旁边。 温碧倩跟花无殇本是微笑,慢慢笑出了点声,后成了放声大笑,直接躺在台阶之上:“痛快。” 陆念梓也笑,笑了一会后,才起身,向司不廿那边走去。 司不廿还是侧躺在那里,背朝着三人。 陆念梓看过他早上的样子,想象也能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在他身边蹲下来,手抚上他的右腿,轻轻的按摩,舒展开他纠结的肌肉。 司不廿只是在陆念梓刚抚上他的腿时,颤了一下,后面就任由陆念梓动作了。 看见这幕的温碧倩,用手肘捅了一下花无殇,对着那边抬了一下下巴指了指那边说。 “我就说他们两个有鬼吧。” 花无殇回头看着那幕,若有所思。 陆念梓一直揉到司不廿不再痉挛,才站起来,伸出右手。 “起来吧。” 司不廿愣了一下,还是握了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一站起来,他就握着她的手侧转,将她的手横着放在自己手下面,看着她手上的金环说。 “原来这不是普通的手环啊。” “恩?” 陆念梓不防他突然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恩。不过,你要抓着我的手到何时?” 司不廿故意摸搓了一把陆念梓的手。 “陆小姐的柔荑让人舍不得放开呢。” 温碧倩凉凉地走过来说。 “那你们就这么抓着回去好了。” 司不廿看着陆念梓装作情深地说。 “求之不得。” 陆念梓笑着抽出了手。 “司教主还请自重。” “唉。” 司不廿很不舍的样子,将握过的手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又将食指和中指放在唇上吻了一下。 “真香。” 陆念梓没理会他,转身就走。 温碧倩笑,转头,看见那边倒下的白衣人。 “哎,这人就这么死了,都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解。” ☆、蛊十二 陆念梓听到温碧倩的话,就说。 “如果没有人知道,那这东西就会灭在景梧镇,若是有人知道……” 说着冷笑了一下。 “哎呀,好怕怕。” 温碧倩装了一下。 “不过你们怎么对于牺牲一个景梧镇这么无所谓。” 陆念梓淡淡的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天下人,有一部分的牺牲是必然的。” 温碧倩带点讽刺说。 “瞧,果然是正道,说得冠冕堂皇。” 在温碧倩跟陆念梓走着聊着的时候,花无殇却一直看着司不廿。 司不廿脚还是不适,开始几步走得还是有点踉跄,后几步才稍微好点,慢慢走着。 他不是没注意花无殇的打量,不过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回跟上山不一样,四人都用了轻功,直接走山道快速到了栈道入口。 花无殇跟温碧倩看到一地残肢断臂都呆了。 温碧倩瞪大眼睛问。 “你们干得?” 陆念梓点头,司不廿专心走路。 温碧倩伸出三根指头立誓。 “我发誓我绝对不要跟你们为敌。” 他们还是自管自的,没理会温碧倩。 花无殇一直都是注视着司不廿。 陆念梓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哈哈,终于等到你们了。” 说着路齐从一边的草丛里跳出来。 陆念梓和司不廿一瞬感到头大。 温碧倩看着路齐就算了,连花无殇都收回盯着司不廿的视线转头看着他。 路齐看着陆念梓和司不廿笑着说。 “我觉得你们比较好玩,我要跟你们走。” 司不廿和陆念梓迅速跳入断肠草包围圈,他们已经猜到路齐这样应该是因为蛊毒的原因,他就是南疆王说的那个傻子,看来路齐也是“外面”的人。 花无殇跟温碧倩看他们二人的行动,便知道有蹊跷,也马上照做。 却没想到,路齐动作更快,右手成抓,出手如电,向着花无殇而去。 花无殇感受到劲风,鞭子向后,用力一甩。 路齐右手直接抓上鞭子,阻了 花无殇一瞬,左手又迅速出击。 陆念梓马上喊。 “司不廿。” 喊了一声后,自己也飞身持剑,击向路齐。 司不廿听这声喊,满脸不愿,却还是出手,挡了路齐左路。 路齐看来还对之前被点了睡穴的事情愤愤不平。 “哼,这次可不让你们偷袭了。” 司不廿和陆念梓没回话,都在专心致志对招。 花无殇站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温碧倩站在断肠草包围圈里,看着他们,想自己也帮不上忙,只能站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司不廿和陆念梓他们两人天赋也是极高的,司不廿之前又是一直被训练,要不是腿伤,怕是今日武学会更上一层楼,而陆念梓则是集了几家之长,两人在当今武林都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是竟然联手对路齐还有些吃力,都在心里暗骂:这个武痴,就算不中蛊毒,也是个痴人。 司不廿想这样下去不行,就看了陆念梓一眼,又朝后使了个眼色,陆念梓点头。 两人就且战且退,把路齐引到断肠草那里,眼看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花无殇出手了,可是鞭子袭向的却不是路齐,而是司不廿。 司不廿跟路齐正战得胶着,没想到花无殇会出这手,慌忙间侧身,虽避开重要部位,却还是被打伤,动作一滞。 路齐窥得空隙,一掌击中他的胸口,他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可花无殇,下一鞭又至。 他无奈的一退,却退到了崖下水中。 陆念梓被路齐缠住,无法脱手救司不廿,眼看司不廿掉下水中,拼着受了路齐一掌,也跳入水中。 温碧倩被这一番变故弄得措手不及。 那边路齐又要攻击花无殇,她不假思索,快速上前将花无殇一把扯了进来。 路齐站在外面,跺脚气恼,但是无可奈何,就一直站在那里徘徊,踱步。 花无殇被陆念梓的举动震惊到,也有些呆愣。 温碧倩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扯过花无殇的领口,就骂。 “你有没有搞错啊?你脑子不正常吧?司不廿是我们这边人,想来你也不认可,可刚才呢,他那是为了救你啊,就算是陆念梓叫的,可是司不廿是那种能被人叫动做不情愿的事情的人吗?这就是你们正道人所说的 道义吗?” 花无殇被骂醒过来,瞪着温碧倩,反驳道。 “谁需要他救?更何况,对他这种人说什么道义,他杀了我正道多少人,他讲过道义吗?说理要对着君子,道义也要给有道义的人。” 温碧倩被气得反倒冷静下来,放下花无殇的领口,还把弄皱的地方抚平,笑着说。 “你知道何为正何为邪?你知道什么叫白什么叫黑?你知道是与非中间那条线是什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杀你正道的人,你们正道杀我魔道之人少吗?还有,你最好查清楚,别是你们正道狗咬狗,咬到我魔道头上。” 温碧倩说完,转身就走。 花无殇站在原地,看着陆念梓跟司不廿掉下去的地方,不知道是在思考刚才温碧倩的问题还是在发呆。 温碧倩走了一段,停下,咬唇,又走回来。 “你也是要跳下去吗?别傻了,陆念梓肯定会把司不廿拉出来的,我们先出去到河边等他们。” 花无殇却像是初醒一般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走了。 温碧倩对天翻了个白眼,也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一直用着轻功,一路飞驰,将一天的路程缩成了半天,赶到了出发时的水边,但是这里没有司不廿和陆念梓的身影。 只有一帮武林同道拥在这里。 站在最前面的却不是聂清远等人,而是君望崖。 君望崖笑得儒雅,但话里却夹着几分得意。 “欢迎回来,不过,他们人呢?怎么就你们回来了。” 温碧倩看这情形不对,将身子贴近花无殇,对着君望崖说。 “这个倒是我们要问的,聂清远还有左留群他们人呢,怎么就你?” 君望崖依然在笑。 “他们……恩……不方便来。” 花无殇冷冷地说。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君望崖却淡淡的说。 “没啊,只是帮助他们提升一下武功而已。” 温碧倩猜到了一点。 “‘僵尸’?” 君望崖却摇摇头说。 “我更喜欢叫他们‘活死人’。” 温碧倩被自己的猜测吓到。 “所有的人?” 君望崖张开双臂说 。 “站在这里的都是。” 花无殇已经出离愤怒了,怒道。 “君望崖,你到底在做什么?” 君望崖却一直轻飘飘的话语。 “提高整个武林的武力啊~” 花无殇忍不住,一鞭子就抽过去,却被君望崖轻飘飘的一伸手就接住了。 君望崖抬头,眼里红光一闪而过。 “你看,太差了吧。” 温碧倩拽着花无殇想往后逃,却被君望崖甩过来的鞭尾绕住,挣脱不开,只能愤恨看着君望崖。 君望崖依然挂着他那儒雅的笑,不为所动。 却说陆念梓这边。 陆念梓跳下去后,加了下坠的力,快速追上司不廿,但是还是没来得及在落水之前抓住司不廿。 而是在落到水中时,她才刚好拉住司不廿,快速用右手把他环在自己怀中,左手划水,往另一边的岸边游去。 司不廿被陆念梓搂着,还是不停的在颤抖。 看来这水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凉了一些。 陆念梓觉得司不廿有些不对劲,就低头吻了上去。 舌头撬开他的嘴,牙齿,缠绕上他的舌头。 而当她的嘴一离开,司不廿嘴里的血就一瞬间喷了出来,染红了一片的水和自己还有陆念梓胸前的衣服。 虽然陆念梓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但水中暗流较多,又拖着几乎不能自己动的司不廿,也是费了些时力才到岸。 到岸边,她先把司不廿扔了上去,自己才爬上去。 司不廿一上岸就蜷缩了身子,双手死死按着双腿。 陆念梓也累得够呛,直接躺倒,喘气。 她休息够了,才爬起来。 先是用内力烘干自己的衣服,然后才走过去看司不廿的状况。 司不廿早已有些精神恍惚,所有的举动都是下意识的,只知道按着自己痉挛的腿,全身不住的颤抖,连牙齿都在抖,连唇都咬不住,不时发出痛哼的声音。 这次,陆念梓不再顾及什么,直接上前,把他的手拿开,就开始动手卷他右腿的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段子。 二货:温碧倩今天一定在想,气死我了,今天一定会老得很快的。 温碧倩:滚。 骂完,就对着镜子,开始点着自己眼角的皱眉。 ☆、蛊十三 这回,陆念梓才算看清楚了司不廿的右腿。 他的假肢一直延伸到膝盖下,膝盖上还有一道鞭伤,像是蜈蚣趴在他的膝盖上一般,伤口还有些红肿。 陆念梓帮他一下拽下假肢,之前垫进里面的粗布,因为血一直流出又干涸的原因,早已与他的残端粘合在一起。 陆念梓这一下拔下来,硬生生拽离了他一层皮。 “啊。” 司不廿痛叫,右手都抓进了地里,指甲崩裂。 陆念梓有点吓到,这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伤口,她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了。 残端凹凸不平,红肿溃烂,有些地方甚至流出脓水。 司不廿被痛得清醒了一点,掏出玉扇,替给了陆念梓。 “割。” 陆念梓接过玉扇,一甩,银刃迅出。 她将匕首在司不廿的残端上比来比去,竟然下不了手,真是什么第一次都有。 司不廿真是对自己够狠的。 陆念梓咬了咬牙,定了下心神,才开始给他去腐肉。 等去完,整个膝盖以下就剩了一小截白骨的样子。 陆念梓拿出止血止痛消肿的“紫金丹”,撵碎,撒到他伤口上,又撕了他小腿上的衣服布料给他裹上。 处理完这些,陆念梓又去看他的左腿,他的左腿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很冰冷,而且止不住痉挛的就是这条腿。 陆念梓把之前剩下的从他小腿处撕下的布料在水中打湿,又用内力弄温,敷在他左腿上,帮他擦拭按摩。 来回了好几次,才终于让他腿回暖一些,也停止了痉挛。 司不廿这时才真是沉沉的睡去。 陆念梓怕他刚才吐血,会有内伤,就替他把了一下脉,发现居然毫无内伤。 陆念梓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还是作罢,等他醒了再问吧。 又去捡了树枝,学着司不廿之前的方法,架起火来,将司不廿挪得离火近些,才把他湿掉的衣服脱下,放在火边晾干。 最后自己也躺在火边睡一觉。 陆念梓醒来是因为感觉有人在弄她的头发,她心惊于自己的警觉心,迅速清醒过来,弹起。 “啊。” 却因为头发被拉住,痛叫了一下。 一转头,就看见司不廿的笑,那种 很纯很干净的笑。 陆念梓愣了一下,才夺回自己的头发。 “司教主还有这个兴致,腿不痛了?” 司不廿笑着说。 “痛,不过好多了,念梓真厉害。” 陆念梓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直接,一时又呆住,不知道怎么接话。 司不廿又在这时,拿起她的右手把玩。 “念梓的手生得真好看,就是有些茧,我以后一定护着念梓,让你少拿剑,这样就可以消掉了。” 陆念梓手上的茧被司不廿的手指划过,有些痒,连带着心里都痒起来。 陆念梓忙抽回手,看怪物一样看着司不廿问。 “你怎么过来的?” 陆念梓若记得没错,之前是在他对面的位置躺下的,他们中间应该有一堆火才是,而现在司不廿就坐在她右侧。 司不廿依然笑着说。 “爬过来的。” 陆念梓更是听得目瞪口呆,打量了一下他,才发现他身上穿着衣服,还有些泥印。 “衣服也是爬着去穿上的?” “恩。” 司不廿回答的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着陆念梓的右手。 陆念梓收起右手,站起来。 “穿假肢吧,我们要出去了。” 司不廿仰头看着她,嘟嘴说。 “不穿。” 陆念梓冷淡的说。 “不穿你就呆在这吧。” 陆念梓已经不想理傻了的司不廿的。 本来她以为自己要是某一天听说司不廿傻了,一定会笑出声的,但是不应该是这个黏腻着她的傻子司不廿,好嘛? 老天是又再玩她吗? 她去拿了之前丢在一边的假肢,扔到司不廿身上。 “自己穿上。” 司不廿嘟嘴,拿起假肢就扔了出去。 陆念梓瞪他,又去捡了假肢,就要自己动手给他套上。 那一瞬间,陆念梓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也是坏掉了。 司不廿还不停的挣扎,陆念梓用上武力,按住,就往里套。 司不廿痛叫。 “啊,痛。”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冷汗冒出,不像是装的。 陆念梓只有一种感觉叫崩溃,要不是她良好的教养,早骂脏话了。 司不廿居然还眼冒泪光控诉她。 “念梓坏坏。” 陆念梓也恼了直接甩了那假肢,自己往水边走去。 司不廿马上慌了,忙说。 “念梓,不要走,念梓,我错了,我穿,我穿……” 陆念梓不理,走到水边,才转头,一转头就看到,司不廿居然在向她这边爬过来。 看她停住,司不廿又加快了速度,一下子爬过来,抓住她的腿,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她。 “不要丢下我。” 陆念梓已经想要捂脸泪奔了,说好的那个杀人如麻,妖魔难分的司教教主司不廿呢。 司不廿哭着说着。 “我穿,多痛都穿,我忍得住,你不要不要我。” 陆念梓仰头自语,也给自己心理安慰。 “司不廿,你以后清醒过来,一定会懊悔的。” 这样也导致她没看到,司不廿眼里一闪而过的深沉笑意…… 最后,很显然,是理智的人落败,陆念梓只能抱着司不廿穿过了那条河流。 一到岸边,陆念梓就松开了司不廿,满脸嫌弃。 看她这样,司不廿又撅了小嘴,单腿站着,还真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陆念梓环视一周说。 “果然出事了吗?” 话音刚落,从林中跳出五个人影来,都像是上次在栈道口看到的那种“僵尸”,不过比那种似乎更多几分灵性,肢体也更灵活一些。 陆念梓抽剑,正要上前,却被跳过来的司不廿按住了手。 “我说了不让念梓动手的。” 司不廿笑着对她说,又转头看着那些“僵尸”,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司不廿左手将陆念梓护在身后,右手持玉扇在前。 陆念梓也想看司不廿的真实能力,就退后了一步。 司不廿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只有玉扇飞舞,那些“僵尸”却都不能近他身。 而司不廿一直是一脸淡然,好像在和他们玩一般,漫不经心的。 陆念梓说了一声。 “还不解决?” 听到这话,司不廿玉扇招式突然凌厉,那些“僵尸”的 头部,就都飞了出去。 他收扇在胸前,扇了一下,“僵尸”的身子才都倒了下去。 陆念梓淡淡的说。 “你到底隐瞒了多少实力?” 她一直以为司不廿的武功应该只是跟自己打个平手,就算之前他能杀了云浅的七大弟子,也不过是他自小就被训练杀人,才会这般,可是他刚才露的这手,怕是聂清远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司不廿转头,一脸无辜的表情对着她。 “念梓,不高兴了吗?” 陆念梓却说。 “哪敢啊,司教主,好手段啊。” 隐藏自己实力,怕是为了让人轻敌吧。 司不廿瞬间一副知错的模样。 “念梓,我错了。” 陆念梓又笑着说。 “不会你被花无殇打到,都是计划好的吧?这样就可以故意晚一步到。” 司不廿一脸懵懂的模样。 “念梓,你在说什么?你也知道我是真的被花无殇伤到了啊。” 陆念梓收了笑意淡淡的说。 “伤到了的人,居然一点内伤都没有吗?” 司不廿解释。 “我只是从小身子被‘调养’过,内伤恢复的快而已。” 陆念梓继续问。 “哦?内伤恢复的快?身子上的伤呢?” 司不廿垂了头説。 “比一般人恢复的慢。” 陆念梓又笑起来。 “帮你‘调养’的人真是好手段。” 还在“好手段”上加了重音。 司不廿有点闷闷不乐了。 “恩。” 陆念梓对于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也就没多理会他,自顾自地走了。 司不廿在身后,不敢大声叫她般,低低的委屈的喊。 “念梓……” 陆念梓头也不回的说。 “司教主不是很能耐,自己跳过来吧。” 不一会,真的就听到身后“砰砰砰”跳跃落地的声音,还有越来越重的喘息声。 陆念梓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再心软,不回头看,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连后面的人,一下子跳的太猛,撞上了她的后 背,她都不理会,继续走。 眼看就要走出树林,后面才响起一个带着喘息声的声音,弱弱的叫她: “念……梓……” 陆念梓叹息,转头。 “说吧,什么事情?” 哎,自己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心软过…… ☆、蛊十四 司不廿赔着笑,小心地说。 “我想……回住的地方一下。” 陆念梓挑眉。 司不廿低着头,有些无措的说。 “穿下那个。” 陆念梓眉挑的更高了。 司不廿依然垂着头解释。 “这样太累。” 陆念梓戏谑,用他的话来堵他。 “穿上不是疼吗?” 司不廿尴尬的说。 “之前那个坏了,所以会疼,好的不会那么疼的。” 陆念梓不自觉的用上了教育小孩的语气。 “司不廿,好面子就是好面子,要说。” 司不廿很果断的点头。 “恩,这样出现在别人面前,不太……好。” 陆念梓才笑。 “走吧。” 右手拦过司不廿,带着他向之前司不廿住过的地方掠去。 到这边的时候,能明显感觉荒凉,不仅之前居住在此的魔道众人消失了,连原来镇上的人都不见了,虽然看不见尸首,却还能闻见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 好在司不廿的东西都没被清出去。 陆念梓带着司不廿到了房间,就让坐在床边,然后对他说。 “假肢在哪里?” 司不廿坐在床上左腿晃来晃去,右手指着那边柜子。 “那边。” 陆念梓去打开柜子,那假肢就竖着放在柜子里。 陆念梓突然觉得有些突兀,还是取了,拿来给司不廿。 司不廿说那只坏了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那只上面的搭扣被路齐拽破了。 也还真是个好借口,有搭扣,就不用增大摩擦,确实不疼一些。 在司不廿穿假肢的时候,陆念梓还随便抽了件衣服扔给他,毕竟他之前那件,被她撕了。 司不廿穿戴好,站起来,先扶着床和桌子走了几步,适应了后,才放开,慢慢向门口走去。 陆念梓看着司不廿这番动作,突然开口说。 “司不廿,耍我好玩吗?” 司不廿却抬头迷茫的望着她。 “恩?念梓,你说什么?” 陆念梓摇摇头。 “没什么,走吧。” 说完就率先推门而出。 司不廿追上陆念梓。 “念梓,我们下面去哪里啊?” 陆念梓把问题抛回给他。 “你不知道?” “我?” 司不廿偏头想了想。 “我不知道啊。” 陆念梓笑意加深。 “带你去找你爹,好不好?” “我爹?” 司不廿也笑。 “念梓知道我爹爹是谁?” 陆念梓不答反问。 “那你知道你娘是谁吗?” 司不廿乖巧回答。 “知道啊。” 陆念梓又笑着问、 “谁呢?” 司不廿一字一顿地念。 “司萝。” 陆念梓点点头,然后笑着说。 “那我带你找的爹,就应该是对的了。” 司不廿又疑惑的说。 “恩?” 陆念梓不答,继续走,却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 “又干嘛?” 司不廿怯懦的开口。 “我饿了。” 陆念梓扶额。 “司不廿,你怎么那么多事啊?” 陆念梓有瞬间很想暴走,但还是忍了,带着司不廿去厨房。 陆念梓找到了米缸,也发现了一些没有坏掉的食材。 她拿起一个西红柿在手上掂量,抛起又接住,又抛起…… 司不廿一直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她。 她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 “咳,你会,恩,咳,做饭吗?” “噗。” 司不廿笑,拿了她手上的西红柿。 “我来吧。” 说着就放在案板上,“哒哒哒”地切了起来,又拿了个鸡蛋“咔”一下敲开,再用筷子打散,头也不抬的问。 “烧火会吗?” 也没等陆念梓回答,又自答道。 “还是我来吧。”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坐到灶眼前,开始烧火。 先捡了些木屑 ,划了枝火柴,将木屑点燃,然后用火钳夹了,放进灶眼里,又塞入一些细的树枝,等火烧起来,再放入粗的枝干,让它慢慢烧。 这灶台做得有些低,他身高又高,所以烧火的时候都要弯着腰,脸向前倾,眼睛盯着火,一副专注的表情,陆念梓看着看着就笑了。 司不廿起身,看见陆念梓那种笑,一下子就愣了,原来陆念梓也有那样的笑,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子,不再不食人间烟火,只求岁月静好。 司不廿注意到陆念梓表情变冷,忙低头,掩了表情,抬头,又恢复了傻笑。 “念梓,打点水,我要洗洗手。” 陆念梓笑着答。 “好啊。” 然后她转身用水瓢在水缸里舀了满满的水。 司不廿凑过去,伸长双手,等着水倒下来,却只等到了,兜头一瓢冷水。 陆念梓把瓢举高,从他头上慢慢浇了下来。 “好好洗洗脑子。” 说完就走了。 司不廿也没恼,自己摸了把脸,笑了笑,就去打了点水,把手冲洗了,继续做饭。 陆念梓坐在饭桌前发呆。 司不廿端了做好的饭进来,将饭菜在桌上摆开,然后将筷子递给陆念梓。 “吃饭吧。” 陆念梓接过筷子,就夹了根菜吃进去。 司不廿一直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她品尝。 陆念梓吃了,点了点头,就扒了口饭,开始吃饭了。 司不廿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就说。 “念梓,你喂我吃,好不好?” 陆念梓不理睬他。 司不廿就拉着她的袖子,嗲声。 “念梓~。” 陆念梓依然保持多吃少说话的原则。 司不廿改成可怜兮兮的样子。 “念梓,我就想被人喂一次,我都没被喂过。” 陆念梓淡淡的说。 “你又不是马。” 司不廿看陆念梓应该有些松动,再接再厉。 “做马儿就喂我吗?” 陆念梓笑着,回头,将手里的一勺饭,递到他嘴边。 “不喂。” 就在司不廿张嘴的时候,收起表情,冷冷撂下这句话,将饭放 到了自己嘴里。 司不廿带哭腔的喊她。 “念梓。” 陆念梓吃着饭不带表情地说。 “司不廿,你都不恶心吗?” 司不廿也端起饭来吃说。 “不啊。” 陆念梓冷笑。 “呵。” 司不廿也没有再接口。 两个人就默默的吃完了一桌菜,气氛诡异。 吃完了,陆念梓也没收拾,就摔门而出了。 司不廿笑着慢条斯理地收拾了东西,又拿回厨房,丢进了锅里,就走了。 只留那些破碎的碗在锅里。 两人运轻功到了斐湛。 斐湛不再是他们之前来时那般热闹,有几分“门庭冷落鞍马稀”的味道,不过它是死寂,只有落叶被风吹得飞扬空中,又坠下。 司不廿开口。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陆念梓摇头轻笑,上前推开了门。 穿过走道,看向那八十一阶台阶上,君望崖坐在其上,面前摆着一张琴,看陆念梓和司不廿走近来,才开始弹奏。 君望崖右手按在琴上,食指勾住一根琴弦,拉起。 “叮。” 一个音响起,四面传来整齐划一跑来的脚步声。 又一个音响起,全部人站定。 再动一根琴弦,武器出鞘,剑指中间。 这时才将左手搭上琴,开始弹奏这一曲。 就在他左手按动琴弦那瞬,音响人出。 那琴音忽高忽低,忽激昂忽悲鸣,似乎马上要划破天际,又骤然收声,变成低低细语。 底下的战局却是一派惨烈,只有杀杀杀。 司不廿和陆念梓就算武功再高,也抵不过对方人多,身上早已负伤无数。 不过,陆念梓知道,这场战一定会结束,而且绝对不是一方战败,肯定会有人喊停。 果然,君望崖停下了手中动作,音消人停。 君望崖抚掌起身。 “厉害,佩服。” 陆念梓笑着回。 “君兄,客气了,哪有君兄厉害啊。” 司不廿好奇的问。 “咦,君望崖?为什么只 有你?其他人呢?” 君望崖也发现了司不廿的异样,笑着说。 “呵,刚才都没发现,司教主,竟然中了蛊毒吗?” 司不廿却仍然一脸纯真的说。 “恩?什么蛊毒?我问你那些掌门家主帮主们呢?” 君望崖大声笑起来。 “哈哈,有趣,有趣。” 他走下来,细细打量司不廿。 “没想到司教主居然是那心思单纯之人吗?” 陆念梓也被勾起兴趣。 “何意?” 君望崖解释道。 “这蛊毒说来有趣,在那心思肮脏之人身上,就会变成嗜血恶魔;在那心思干净人身上,就会变得更加单纯。变成这般痴傻的,我只见过那路齐,不过他是在六岁时被下蛊的,自然是极干净的。没想到,司教主也是呢,真是稀奇啊。” ☆、蛊十五 陆念梓听到这话却是冷笑。 “呵。” 司不廿似乎被君望崖看见玩具的眼神吓到,缩到陆念梓身边,拉住她的手。 “念梓。” 陆念梓也任由他拉着,她就想看看司不廿这锅里卖的什么药。 没想到,君望崖听到这句,笑得更大声起来。 “念梓?哈哈,更加有趣了,这梅印会激发人心中最痴迷之物,没想到,竟是念梓嘛。” 陆念梓感慨。 “原来叫梅印啊,倒是个风雅的名字,可惜配了这玩意。” 君望崖解释。 “梅印会在中蛊之人胸口留下一朵梅花状的标记,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陆念梓侧眼瞄司不廿。 “梅花印记吗?” 司不廿只是抓着她的手,慢慢摩挲,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望崖看他们都沉默,就拍了拍手,就见,聂清远,左留群,白施尘,花无殇,尤震天和温碧倩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下。 他们六人都没有受伤,神情也不是呆滞的,但是四肢很僵硬,像是在被人操控着一般。 “他们六人,我只是在四肢上做了点手脚,至于脑袋,就是想等你们来,亲自让你们看看他们的肮脏,越肮脏的越嗜杀成性。” 君望崖又转过头来,看着陆念梓和司不廿说。 “你猜是他们中的谁呢?” 陆念梓笑。 “要不你试试?” 君望崖也笑。 “陆小姐,与我真是心意想通呢。不过……” 他视线一一扫过他们六人。 “从谁开始呢?” 陆念梓依然在笑。 “不是已经从你开始了吗?” 君望崖倒是被她的话弄得有些疑惑了,不过他依然笑着。 “陆小姐,此话何意?” 身后传来“吱呀”开门声,陆念梓笑意加深。 君望崖向她的身后望去,看着来人,慢慢眼睛瞪大,进来的是他最想见又最想不到的人…… 进来的人竟是小瞳。 小瞳前几日收到了陆念梓的信,着她快快来斐湛派,她怕出了急事,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到了这里,看见如此荒凉的场景,心 知不好,怕是来迟了,忙推门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小姐和一紫衣男子牵手站在正中,身上还有血迹,周围围着一些面无表情,呆滞的人,在他们前方站着君望崖,君望崖后面还有六个人,其中多是德高望重的诸位掌门和家主。 她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只能跑到陆念梓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 “念……桐?” 有个声音迟疑的响起。 那是君望崖的声音。 听到这话,陆念梓笑了起来,看着小瞳说。 “小瞳,你和君兄认识?” 小瞳低着头,手一直不停的玩弄手指,大概有些无措,嘴上却说着。 “不认识,就是君家主来陆府的时候见过。” 陆念梓却戳穿她。 “那他怎么看着你呢?” 小瞳脚尖也开始不安的动来动去,嘴上支支吾吾。 “怕是……认错人了吧。” 陆念梓冷笑。 “很不习惯撒谎吧?” 小瞳“霍”的抬头。 “小姐,我没有。” 陆念梓笑着盯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才转头歉意的看着君望崖。 “君望崖,她说自己不是陆念桐呢。” 君望崖喃喃自语。 “不是吗?不是,对,不是陆念桐,不是,不是的,她不是,那是谁?……”。 而面上表情却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痛苦,到最后,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口里还在念念有词。 司不廿奶声奶气地问。 “他怎么了?” 陆念梓回答着司不廿,眼神却看着小瞳。 “执念崩塌了。” 小瞳看着君望崖这样,表情有点担忧,但是又有几分犹豫痛苦坚定,真是百感交集呢。 陆念梓看得只想笑,心思单纯的人,才伤人伤得最深。 小瞳无疑是个单纯的姑娘,所以信守承诺,答应了就不会违背,即使这样让很多人痛苦,她也会守着那个承诺。 陆念梓声音变厉。 “陆念桐,够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你何必再隐瞒呢?” 小瞳,不,应该是陆念桐回神,看着陆 念梓,犹豫。 “小姐,我……” 陆念梓还有些厉色的说。 “算起来,你还该叫我声姐姐呢。君望崖交给你,帮我问出幕后那个人。” 说完,就拉着司不廿往之前她住的院子走去。 陆念桐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犹豫了一下,才去拉了君望崖的手,矮下头,然后仰着问他。 “望崖哥哥,你没事吧?” 君望崖抬起点头,表情依然痛苦,看着陆念桐。 “念桐。” 陆念桐点头。 “恩。” “念桐。” “恩。” “念桐。” “恩。” …… 君望崖慢慢平静下来,最后晕倒在陆念桐怀里。 陆念梓进了院子,就甩开了司不廿的手。 “你去那边睡睡吧,怕是还需要一会。” 司不廿低着头叫了一声。 “念梓。” 陆念梓正打算往自己房间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身血腥味难闻的很,听他叫她,就转头。 “恩?” 司不廿抬头对她笑笑说。 “没什么。” 说完就转身去了侧房。 陆念梓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才回自己房间去了。 陆念桐自己坐着,将君望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慢慢的梳理他的头发。 就这样坐了半天,君望崖才悠悠转醒。 陆念梓温柔的说。 “醒了?” 君望崖有些疑问。 “念桐?你怎么在这里?” 他又环顾了四周,看见那些一动不动站着的武林中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哪里?” 陆念梓也疑惑的问。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你干的。” 君望崖更疑惑了。 “我干的?我没有啊。” 陆念梓想了想,又问。 “那你记忆中最后在做什么?” 君望崖慢慢回忆。 “在景梧镇,我正要去参加英雄会 ,聂掌门叫住了我……” 然后他突然记起,眼睛瞪大,转头看着聂清远。 “然后,我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就没有意识了。” 这时,陆念梓和司不廿从角落里走出来。 陆念梓开口说。 “聂掌门,还要装下去吗?” “唉。” 聂清远悠然叹息,慢慢走了出来。 “没想到我用的工具会成为我的弱点。” 聂清远旁边的五人不能说话,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其他众人大概能瞪大眼睛,也早就瞪大眼睛,可能下巴都要掉了。 聂清远笑着问陆念梓和司不廿。 “不过,你们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陆念梓淡淡解释。 “君望崖不是那种会诱人入陷阱的人,他应该早在树林里就将我们一击击杀,而且他也不会停手,他巴不得我死。” “哈哈。” 聂清远仰天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相信君望崖的人品呢。” 陆念梓冷笑。 “呵,人品。” 她在嘴里慢慢研磨“人品”这个词。 聂清远也笑着说。 “也是,陆涵俞那时候都能杀你,更何况君望崖。” 从来没有什么司教袭击陆家,只有陆涵俞想杀陆念梓,假借了司教之名罢了,最后只是没想到,他会死在了陆念梓手里,成了他被司教所杀而已。 陆念梓却反驳他。 “你错了,不是陆涵俞杀我,是君望崖和陆涵俞联合杀我,陆家突然失踪了那么多人怎么行,自然是借了神医谷的人冒充司教来杀我罗。” 也是,当晚伪装司教的人可死伤惨重,要真都是陆家的人,所有人早就发现问题了。 聂清远一听,嘲讽的笑。 “呵,都是为了一个陆念桐?傻一点的人果然有福分。” 这一切都是为了将陆家交给陆念桐。 陆念梓淡淡的说。 “未必吧,陆涵俞也只是为了把陆家‘物归其主’罢了。” 聂清远更加嘲讽的说。 “所以需要的不是孩子,只是继承人吗?哈。” 陆念梓浅淡 的勾了嘴角,她也有些不确定的说。 “或许也是真心爱梅姨的吧,不然也不用建个梅园,还把陆念桐接回来,待在她身边。” 梅园真的住的人从来不是那个所谓的夫人,而是这位夫人身边的梅姨。 陆念桐也不是在路上捡的,而是接回来,让她们母女团圆的。 梅姨才是真正的陆涵俞的夫人,陆念桐才是真正的陆涵俞之女。 聂清远点点头,然后转了一个话题。 “那你说,白家那个位置会是谁的呢?” 白施尘一听这话眼里震惊,久久不能平复。 ☆、蛊十六 陆念梓满不以为意的撇了一眼白施尘。 “谁知道呢。” 聂清远大笑起来。 “哈哈,那也算是他欠你的啊?他强了你母亲,逼疯了她,让你一个人在陆家那种狐狼之地。” 陆念梓是白施尘强了陆涵俞名义上那位夫人所得的孩子,这就是为什么陆涵俞绝对不会让陆念梓做陆家一家之主的原因。 从陆念梓的武功上也可看出端倪,她的武功有白家的影子,白施尘大概将白家所有的武功都传授给了陆念梓,而陆念梓大概也是这样知道的吧。 以陆念梓的性格,白施尘这样的作为,她一定会怀疑的,她怀疑了就会调查,调查了,以她所处的身份,自然而然就能知道一切了。 听到聂清远这般说,陆念梓语气也有些嘲讽起来。 “欠?哈,也不算强吧,不是陆涵俞同意的吗?白施尘说了不再娶,那陆涵俞作为他的朋友就帮他娶了,而已嘛。” 她特意加重拉长了“而已”两字的音。 白施尘曾在亡妻死后说不再娶,但是见到陆念梓的母亲的时候却又动情,这就是男人的本□□。 而他的“朋友”陆涵俞知道这件事情,就帮他出了个主意,自己娶了那个女子,然后让白施尘行夫妻之实。 结果这事,将那个女子逼疯了。 最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子还怀孕了。 白施尘本来想弄掉这个孩子,但是却被陆涵俞说服了,说让他留下这个孩子,好歹是他的血肉。 而其实陆涵俞只是想用这个孩子来更好的拿捏白施尘而已。 还有什么事情,比共同做一件坏事,更能让两个人成为伙伴呢。 不过他没想到,最后这个孩子还会绊住他的脚。 听到这里,司不廿上前抓住了陆念梓的手。 “念梓。” 陆念梓转头看他一眼,没理他,也没甩开他的手,而是又回头看着聂清远,也勾起嘴角说。 “你也别不屑他们两个,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跟自己的徒弟在一起,被另一个徒弟发现了,就把那个还只有十岁的徒弟扔到了南疆,喂了蛊毒,可是跟你好的徒弟偏偏把那个徒弟当弟弟疼,觉得你太心狠手辣,就崩溃了,入了魔道,还想杀了你,算报应吗?” 聂清远曾近有个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徒弟,很巧 ,这个徒弟叫做路齐。 路齐八岁成名,听说那时就已经能将所有云浅的剑招融会贯通,是所有弟子中武学领悟能力最好的人,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在他十岁那年却失踪了。 也在同年,司萝叛出了云浅。 有人当时就传言路齐是为司萝所杀。 而司不廿和陆念梓两人都很清楚,路齐真正失踪的原因是聂清远。 司不廿自然是从司萝处知道,而陆念梓知道的原因却是因为司不廿。 司不廿这个年纪一猜就知道是司萝在云浅就怀上的。 而让一个女人能恨上一个男人的话,大概是因为那个男人是自己最爱的人吧。 因为是爱的人,所以要求更高。 司萝却是对上了整个云浅,能做到这点的,这人怕是只有聂清远了。 陆念梓是推导出来的,她原来并没有确定,只是个大概的推测。 真正让她开始肯定的是因为他们在南疆遇到了“路齐”,而那个“路齐”使用的武功还好巧不巧都出自云浅。 这也使得他们开始怀疑这次的事也是聂清远在幕后搞的鬼。 聂清远叹息。 “唉,司萝也是个单纯的人啊。她以为是自己害的路齐,可是呢,路齐这样的天才,不是正适合试梅印这样的药吗?从一开始我就选中了他。” 他抬头看着天,目光悠远,似乎是想起了最纯真那个时候的司萝。 但是慢慢他又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 “可是这里谁又能说谁呢。” 他指着左留群说。 “左留群脾气暴躁,性格易怒,做事从不过大脑,一言不合,就能杀了对方,手上干净吗?他杀了的人比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人都不会少吧?” 左留群目眦欲裂,却苦于不能言。 陆念梓却浅淡的说。 “至少人家行事……还算磊落。” 聂清远嘲讽。 “哈,说的也是,还算。” 聂清远的手指又指向白施尘。 “那他便不用说了,明明不是专心之人,偏要装出痴情之态,喜欢上了一个女人,竟荒唐的要朋友娶她,自己与之洞房。” 陆念梓笑。 聂清远的手指又划向花无殇。 “他自己 倒只是做事冲动,没脑子,不过他那父亲,真是可耻,无意间发现了白施尘和陆涵俞的事,竟然以此要挟,要跟你娘……” 聂清远停了停,看了陆念梓一眼。 “不过,也没事,他最后不是死在你手上了吗?” 陆念梓笑而不语,默认。 花无殇起初是愤怒,后就是震惊。 自己的父亲竟然不是死在司教的手上,而是陆念梓。 最让他崩溃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聂清远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又接着指向君望崖说。 “他呢,爱慕陆念桐,为了陆念桐,也算是违背了所有的道义,能被我控制,也是因为陆念桐而起的杀心,他倒算是个为了女人不要一切的人。” 陆念梓淡笑。 “这你还真错了,他是因为陆家才这样做,他觊觎的是陆家,接近过我,可惜我不能为他所用,还好发现了陆念桐,自然便去‘勾引’了,不过最后真爱上,怕是他自己都没想到吧。” 聂清远大笑起来说。 “哈哈哈,念梓也莫太伤心,最后这陆家之争,不还是你赢了,重创了神医谷,又杀了陆涵俞,再也没有人帮陆念桐了,整个陆家都是你的了。” 陆念梓只是冷笑。 “呵。” 聂清远又将话说回来。 “唉,总之这人性就是复杂,你看这正道德高望重的人都这般模样,道貌岸然。还不如那魔道,活的潇洒。” 然后他指着尤震天说。 “你看尤帮主,虽说三妻四妾,但听说妻妾和睦,都甚爱他呢;说话粗鲁,但做事直接,爱恶分明。” 陆念梓也接口。 “最重要的大概是他不装吧。” 聂清远又指向温碧倩。 “再说我们温帮主,有人说温帮主是因喝人血才能青春永驻,哈,可笑,温帮主是本来就年轻,不过是杀了狠心对她的母亲,取而代之罢了。” 温碧倩把她母亲的那些妩媚学得很像,但是还是不能彻底改变她那种小孩子的性子。 听说她母亲恨她父亲,所以一直将她关起来,只在生气的时候会去见她,但是只是打她骂她。 大概因为她少接触世事的原因,所以保留这小孩子心性。 不过无疑她是聪明的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服众,所以就想到了冒充她的母亲,她母亲当时也算驻颜有术,而她又与她母亲长的奇像,这是当时最好的办法。 所以她就在一次她母亲发狂来打她的时候,趁其不备杀了她,然后自己就变成了她站到了世间。 但是温碧倩也不可否认的是个够狠的人,能杀了自己的母亲,做到现在魔道三把交椅之一,无疑她是个厉害的人。 而聂清远的评价却是…… “不过?聂掌门对魔道之人真是宽容。” 陆念梓轻勾了唇角,带点嘲讽的语气。 而聂清远却笑着解释道。 “因为在世人面前,她们本来就是恶人。这世界之人,最不能容忍的是,那些明明肮脏不堪的人,却装得圣洁如仙。” 陆念梓嘲讽的说。 “聂掌门,这是在说我呢,还是在说自己呢?” 聂清远却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淡淡的说。 “说这带着面具活着的所有人。” 陆念梓笑了起来。 “哈,聂掌门是不是忘了那个世人眼里最大的‘恶人’了?” 陆念梓很清楚,司不廿才是聂清远筹谋的这场戏的主角。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司不廿。 司不廿拉着陆念梓的袖子,垂着头,不语。 聂清远却只是低语。 “司教主吗?” 陆念梓笑的嘲讽。 “司教主?怎么叫得如此生疏,他可是司萝的孩子,也应当是你的吧?” 聂清远悠悠的说,似乎是有些怀念的模样。 “所以说司萝太单纯,明明恨我,却还是要生下这个孩子,她以为不打掉他是善良吗?” 陆念梓笑得开怀,似乎这事真的让她觉得很愉快。 “司不廿,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父亲,他根本不想你出世呢。” ☆、蛊十七 司不廿握着陆念梓手的手捏得有点紧,陆念梓觉得手都要被捏断了。 他一直垂着目,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不再是那般稚童的声音,而是淡淡的说。 “她不是善良,她只是……想要报复你。” 然后他抬头直视聂清远,一字一顿的说。 “用、我。” 聂清远听到,没给出反应,依然面带微笑,只是眼神悲伤。 君望崖咬牙开口。 “聂清远,就因为这个你要毁了整个武林?” 聂清远却只是摇摇头。 “不,我没有要毁掉武林,只是让他们表现杀戮的天性。” 司不廿浅淡的问。 “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聂清远重复一遍。 “好处?” 聂清远想了很久,才回答他。 “为了……看得顺眼些吧。” 陆念梓慢慢反问。 “是吗?” 话未落,她的身子却迅如闪电般的动了,话音未落,人已近了聂清远。 司不廿也随后跟上,玉扇直指。 聂清远也运内劲反击。 司不廿这回没有遮着掩着,而是使了全力。 再加上陆念梓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不一会儿,战局就分明了。 聂清远被甩上了台阶,又滚了下来。 陆念梓摆了个起式。 “解药。” 聂清远嘴角全是血,却只是招手让司不廿过去。 “不廿,过来。” 司不廿犹豫了一下正要过去,陆念梓却拉住了他。 他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轻轻的拂开她的手,继续走过去。 聂清远示意他蹲下来一些,他犹疑了一下,还是蹲了下去。 聂清远将嘴凑到他耳边。 “我把这个武林洗干净,交到你手上,你……” 还未说完,就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司不廿不防被咬,内力骤起。 聂清远被震得五脏俱损,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最后还是看了司不廿一眼,头才沉下去。 陆念梓走到司不廿身边,把一直盯着聂清远尸体看的司不廿的 身子转过来,撕了衣角,想敷在他的脖子上。 她一边做着这些一边问。 “解药是什么?” 司不廿撇了头,侧开陆念梓的手,低低地道。 “我。” 陆念梓假笑一声。 “哈。” 然后就垂下了手,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陆念梓整整睡了两天两夜。 就像是要把之前所有的疲惫,心累都睡过去。 其他人也都在忙着救人,一直没来打扰她。 直到两天后,才有“不速之客”进来。 “陆念梓。” 司不廿右手端着吃食,左手扯了扯床上的人。 陆念梓睡得有些迷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沉睡了,一时醒不过来,只是迷茫的微睁开眼睛看着他。 司不廿笑着说。 “起来,吃点东西吧,身子好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陆念梓半坐起来,右手揉了揉自己隐隐抽痛的头。 司不廿却勺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 陆念梓倒是醒了一些,只是困惑的看着他。 司不廿依然柔和的笑着说。 “你不喂我,只好我喂你了。” 陆念梓也笑了,张口含下了那口粥。 吃了几口后,陆念梓抬手按在司不廿的右手手腕上,淡淡的说。 “我自己来吧。” 司不廿手抖了一下,勺子中的粥都洒落在被子上。 陆念梓想要接过勺子,却被他的手挡了下来。 他还是挂着那样的笑说。 “还是我喂你吧。” 陆念梓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司教主现在应该是最忙的那个呀,怎么还有空来这做这事?” 聂清远玩的这一出,可不就是为了捧司不廿嘛。 将正道的人一个个都毁了,还不是为了给魔道的人“平反”。 这样一来,司不廿就算是彻底和他们站在一个水平线上,甚至还会高于他们。 毕竟他们一个个要么是杀父,要么是夺妻,要么是不伦。 而司不廿那些罪名反倒都是正道的栽赃陷害。 这样一来,高下立判。 连最后,聂清远死在司不廿手里之前也要咬一口司不廿,让司不廿是因防备而杀人,不让司不廿在众人面前沾上一点跟故意杀人有关的鲜血。而陆念梓说现在司不廿很忙的原因是因为他应该要给众人解毒。 这算是聂清远给司不廿最后的礼物,让司不廿有机会施恩于众武林人士。 司不廿却不答反问。 “你刚才故意的吧?痛死我了。” 这是他在故意转了话题,而且他还勺了一勺粥递给陆念梓。 陆念梓也不矫情,张口吃了那口粥,淡淡的说。 “还装?” 司不廿笑笑说。 “习惯了,就不算装了。” 然后他又嬉皮笑脸的调侃的说。 “唉,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割了多少血,居然还故意按在那里。” 解毒的药是司不廿的血,所以司不廿这几天其实就是不停在补血放血。 而且本身他伤口就不易好,也就省了再划道口子,就只在手腕上割了一下。 陆念梓那一下就正好是按在他的伤口上了。 陆念梓淡淡的说。 “这不是司教主计划好的吗?” 这就是怀疑司不廿和聂清远是共同计划好的了。 司不廿收了笑意,也收回了手里的碗勺,沉默了一下,才抬头直视着陆念梓说。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计划,我只是猜到了聂清远的计划,顺势为了而已。” 陆念梓皱眉的说。 “聂清远居然没跟你说嘛?” 司不廿淡淡地说。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 陆念梓还是咄咄逼问。 “他不是故意要给你那个位置吗?” 司不廿浅浅的勾了一下嘴角,说。 “不知道,反正我是故意想要那个位置。” 陆念梓笑了起来,但眼里没有任何笑意。 “那恭喜你得偿所愿了,门在那边。” 然后右手一个请的动作指向门口。 司不廿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 “说得好像你多想要这个位置似的,你要是想要,就不必等聂清远把所有都说完,才动手了。” 陆念梓却没有解释这事,而是 问了其他问题。 “司不廿,你猜如果你真的中了梅印,你会是有着执念的傻子还是嗜杀成性的‘僵尸’呢?” 司不廿也顺着她说的问题说。 “可是我从小吃断肠草长大,怕是不能让你知道结果了。” 陆念梓笑了一下,想。 “怪不得,司不廿第一时间就猜出了僵尸怕的是断肠草;怪不得,南疆的毒物却会怕一种中原的草药,怕是聂清远故意为之。” 但是陆念梓问他那个问题,并不是想揭开这个问题,所以她又淡淡开口。 “你觉得为什么单纯的人和复杂的人中了梅印后,反应会不同呢?” 问完,却没想司不廿回答,而是自己答了起来。 “我想是因为梅印会把人的欲望都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十岁的路齐之所以会是傻子,是因为他够单纯,不懂得掩藏那些欲望,他都表现出来了,也就是执念,别人就把他当傻子了;其他人变成了‘僵尸’是因为他们在挣扎,他们想要装,但是又抵不住欲望,最后还是带上了面具,把自己的意识藏在那东西里面,放任身体去杀戮,然后说那不是我的错,都是因为蛊毒,所以中不中蛊毒,人都是一样的,欲望驱使罢了。” 司不廿听完,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所以饶了这么多,你是想告诉我,你对那个位置有欲望?” 陆念梓笑了起来。 “不是,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有欲望,每个人的欲望都不同,但是装着装着,到最后就会不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欲望是什么了,到最后只知道了杀戮。或许司萝还是爱你的吧,她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虚伪,所以从一开始就想让你成为杀人机器,不愿你去挣扎。” 司不廿笑得讽刺,又带着苦涩。 “哈,爱我?爱我就是从小把我扔掉训练死士的地方,让我与人相互残杀?爱我就是在我爬出那个地方的时候,喂我各种□□,改变我的体质?爱我就是在我帮她报复完云浅之后,打断我的腿?” 陆念梓还是带着淡淡的笑说。 “怕是经过云浅一行,她发现你还不够嗜杀吧,所以才出此下策,就为了逼你,逼出你体内的嗜杀本性,因为这样你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吗?” 司不廿眼睛直视着陆念梓,咬了牙说。 “那看来陆涵俞也挺爱你的。” 也把你 逼到了这个地步。 ☆、蛊十八 陆念梓只能苦笑。 “司萝她可没想要你的命。” 而陆涵俞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陆念梓的命。 他从不曾教过陆念梓一招半式。 世人都以为陆念梓现在的武功都是陆涵俞教的,只有陆念梓知道,她刚开始学到的陆家武学都是偷学的。 陆涵俞当年在所有人面前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学习武功,只想让她做幸福的女人,相夫教子。 呵,不过是因为一个不会武功的傀儡的更好拿捏,而且也不想将陆家武学传给外人罢了。 所以陆念梓当年其实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武学天赋,就是为了让世人知道她是武学奇才,让陆涵俞没有任何借口理由不教她武功。 也许你会说陆念梓从小就开始筹谋,就为了走到今天。 但是其实不是的,就像她说的,欲望变质了。 最开始她的欲望是什么呢? 不过是想得到父亲的爱,想父亲也能教她武功,像她偷偷看见的,父亲教小瞳那样。 再后来,知道了一切,大概就什么都不想了,只知道反抗杀戮。 陆念梓对做到最高的那个位置没有什么执念,大概只有不甘吧。 不甘自己是那个位置的一个牺牲品。 想着你们都这么想要那个位置,那她也想坐上去看看,让那些人也看看她。 陆念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最后是被司不廿恶狠狠的语气拉回现实。 司不廿眼睛通红狠狠的看着陆念梓说。 “可是我生不如死,你知道一条腿没有了,另一条腿骨头都碎了的感觉吗?你应该感觉幸福,至少白施尘或许是真心对你好的,传授你白家的武功,想补偿你,想让你坐上那个位置。” 陆念梓耸肩,无所谓的道。 “谁知道他是在帮谁呢。” 白施尘到底是想她陆念梓坐上那个位置呢,还是想让他的女儿坐上那个位置呢。 虽说都是她,但是陆念梓并不这么想。 她并不认白施尘这个父亲。 白施尘如果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做这个位置,对他有帮衬的话,那就只能是“奢望”了。 不过陆念梓看不透他,也不想看透,他愿意帮,她也就随意他帮。 白吃 不吃,不是她的个性。 司不廿看陆念梓的态度,也觉得自己情绪有些过,收敛了一些,站起来,结束了刚才的话题说。 “你也起来,一起帮些忙吧。” 陆念梓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起身,只是摘下了手上的金环,仰着头递给司不廿说。 “司不廿,这个给你,就……当做贺礼吧。” 司不廿撇嘴。 “这么小气?” 不过虽然嘴里说着小气,手上却拿过金环,套在自己手腕上,套完,才反应过来。 “现在送?早了点吧。陆念梓,你要干嘛?” 到了后面,语气愈发咬牙切齿,千万不要是他猜的那种可能。 陆念梓只是抬头对着他笑。 “帮我叫陆念桐进来。” 司不廿大概猜到了说。 “陆念梓,你……” 陆念梓却只是笑着淡淡的打断他的话。 “别说你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就算坐上了,你也管不了我陆家的事情吧,帮我叫一下陆念桐吧。” 想了想又加上。 “谢谢。” 司不廿咬牙。 “行,你行,陆念梓。” 说完就摔门出去,不过还是真的找了陆念桐,让她去找陆念梓。 陆念桐进门的时候,陆念梓已经起来了,还坐在了梳妆台前面,正在用梳子一点点梳着自己的头发。 陆念桐推门进来,望了望,才小心翼翼走到陆念梓那,轻声地问。 “小姐,你叫我?” 陆念梓却挥了挥手。 “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小姐。来,过来,帮我梳上次那个发髻。” 说着又伸手拉过陆念桐,将梳子给她。 陆念桐手上接过梳子,嘴上笑着说。 “好,姐姐。” 然后就拿着梳子帮她梳头。 陆念梓淡淡的说。 “我也不是你姐姐,你不都听到了吗?” 陆念桐没有说话,一直到梳完发髻,才开口。 “念梓姐,行吗?” 陆念梓前前后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样也不错。 “行。” 陆念梓如释重负 地笑了起来。 “那我就叫你念梓姐了。” 陆念梓笑骂。 “你这丫头。” 笑完,恢复了严肃的样子说。 “念桐,陆家交给你,你可吃得消?” 陆念桐却还是玩笑般但眼里郑重地说。 “吃不消,这么大一个陆家,我哪有那么好的胃口,还是念梓姐自己来吧。” 陆念梓笑,却突然动手袭向陆念桐。 陆念桐一下子被击,下意识的出手抵挡。 陆念梓一战过后,不再动手,站定说。 “念桐。” 陆念桐有些慌了,她磕磕绊绊的解释。 “爹……硬要……硬要教我的,我……刚才……只是下意识反应。” 陆念梓笑得柔和的说。 “知道的。我见过父亲教你武功,父亲……很疼你。” 说着掏出家主令,然后拿过陆念桐的双手,将家主令放到她手上。 “君望崖那个人,你自己看着办,知道吗?” 陆念桐只是摊手举着那个令牌,不接,提到那个人,还低下头,脚尖不安的动。 “不知道。” 陆念梓语重心长的说。 “就算起初,他只是想利用你,但是现在他肯定是真心,不然也不会,你一来,他就摆脱控制。” 陆念桐完全心神都被这事摄去了,她接着说。 “那他起初也不是真心的啊。” 陆念梓皱了眉,说。 “这些随便你,下去吧。” 陆念梓其实很烦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纠结这些做什么呢?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离开,哪有那么多麻烦事。 自己果然还是和陆念桐合不来,所以直接就挥退了她,让她自己想去,其实本来说这个,也是为了换个话题,让她忘了陆家家主令的事情,直接拿走。 陆念桐果然忘了手里还拿着陆家家主令,就这么举着走了出去。 众人向她投来惊诧,艳羡,恭喜的目光,她也没有察觉,还是沉在自己的思路里,没有出去。 直到在路上碰到司不廿。 司不廿看见她,轻轻到她身边对她说了一声。 “恭喜。” 说完就轻飘飘的走了。 陆念桐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上多出来的那个家主令,深深震惊,忙往陆念梓院中跑。 可是房中已经空无一人,陆念桐就将整个斐湛都搜了个遍,可是哪里都没有陆念梓的身影。 司不廿倒是哪里也没去,只是躺在陆念梓的房间屋顶,看着天上的天空。 就这样躺了整整一夜,想找他处理后面的事宜的人都快跑断腿,却都找不到他。 但是第二天,他就主动出现,开始操作所有的事情。 五天后,又进行了一场英雄会,但是其实大家都懂,这场比武只是江湖排位,而那最高的位置,所有人都已默认是司不廿的。 那一日,虽然众人都是‘僵尸’,但是意识却是全在的,也就听到了所有聂清远说的话,明白正魔也没什么好区分的,又后司不廿用自己的血救了众人,又帮众人处理了后续的一些事情,诸如料理云浅的事,而且没有陆念梓,司不廿一定会是武功最高者,所以众人现在是都认可了司不廿的。 果然到了那天,司不廿打败了所有人,走上了那个台子,站在了自己的最想要的那个位置,眺望远方,空无一人,突然觉得高处不胜寒啊,只有手里慢慢摩挲着那个金环有一丝温度。 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在遥远的沧州沙漠里埋藏着令他们重聚的秘密。 沧州,沙漠。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沙子的海洋,太阳残酷的直射。 一个衣着破烂的人,正在其上爬行,表情痛苦,五指成爪。 这里万里无人,正要绝望之时,一行驼队,正好翻过了沙丘,进入他的视野,但他已没有力气喊叫和爬动了。 还好,驼队的人发现了他,跑过来,蹲在他面前,想给他水。 可他只说了两个词,就永远倒在了沙漠上。 他说的两个词让驼队的人面面相觑。 那分别是“宝物”和“蚂蚁”。 驼队沿着那人爬行的路,走着,发现了一个洞穴。 他们想起那两个词,猜这洞穴中定有宝贝,就让驼队中最强壮的两个保镖下去看看。 他们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但是进去的两个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蚁一 半年后,南疆,路齐屋子旁边的一栋新的竹楼里面。 一女子正在给院中的花草浇水。 听见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就转头看去,看清来人后,就把头转了回来,继续浇水。 来人也没恼,调侃开口。 “怎么?不是你想看见的人?” 女子淡淡的说。 “你来干嘛?” 来人将手里的白家家主令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白伯父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女子停了手中的动作,还是没有回头,冷笑一声说。 “呵,他儿子呢?” 来人施施然的坐到了石凳上说。 “这些我可不知道,我只是负责送东西的。” 女子继续手上浇水的动作冷淡的说。 “哦,东西送到了,你走吧。” 来人端起石桌上的茶,语气不满的说。 “陆念梓,你怎么这么无情?” 然后慢慢的品了一口茶说。 “好茶。” 女子,也就是陆念梓放下了手中的水壶,转过身来,带着淡笑说。 “花无殇也会变成这样,看来半年前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啊。” 坐着的花无殇没有回答,只是喝了一口茶。 却在墙边传来一道声音。 “他不是打击大,是我教导的好。” 一女子翻墙而来。 花无殇皱眉说。 “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话里虽然是在教训,可眼里明明是放纵。 女子挥了挥手,做不耐烦状说。 “那东西,老娘百八十年就没有了。” 陆念梓笑着调侃。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夫唱妇随?” 那两人却异口同声的说。 “谁会跟她这种人在一起啊?” “谁会跟他这种人在一起啊?” 陆念梓笑着点头,表示明白了。 留下两人怒瞪着对方说。 “温碧倩,你干嘛学我说话?” “花无殇,你干嘛学我说话?” 两人一出口就愣了,又都指着对方说。 “你……” 又“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念梓忍不住大笑。 “噗,哈哈。” 温碧倩忙辩驳。 “我来,跟他的事情不一样。” 陆念梓话里惊奇。 “哦?” 不过眼里明明还是带着那暧昧的笑意。 温碧倩接着说道。 “我是来请白家主出山的。” 陆念梓挑眉。 “我这才刚收到家主令呢。” 温碧倩解释道。 “但是之前我们在讨论的时候,白施尘就宣布你是新任家主啊,说以后诸事找你就是了,他自己要周游去了。” 陆念梓低语。 “他倒是乐得轻松。” 说完,她倒是抬头笑了起来,慢慢走了过来说。 “到底是什么事?” 温碧倩郑重道。 “我们沧州那出了个古怪的东西。” 陆念梓皱眉。 “什么东西?” 温碧倩依然一脸正经。 “听说有宝物。” 陆念梓一听,却笑了起来。 “怎么?你们缺钱?” 一听这话,花无殇就插嘴道。 “你以前在最富庶的州,现在又是最富庶家族的家主,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自然体会不到穷人的心情。” 陆念梓也刺他。 “说得好像你花家多穷似的。” 温碧倩今天倒是一改往常,正经到了头的反问道。 “这欲望跟穷有什么关系呢?” 陆念梓笑了起来,很无所谓的说。 “反正我无那欲望,此事与我无关。” 花无殇倒是兴致勃勃的说。 “我也无那欲望,但那地方诡异,进去的都出不来,死了有几百号人了,所以我们想去一探究竟。” 陆念梓反问。 “你们?” 花无殇解释道。 “司不廿最早提议的,这半年来,他怕是闷的慌,坐上了那个位置,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妄为了,武林经那一役,也都懂事许多,一直风平浪静的,难 得出来个趣味的东西,他会放过吗?” 他似乎很了解司不廿般。 陆念梓大抵上是真不想去,继续问道。 “沧州的你们不直接去,还跑这来找我?” 温碧倩抱怨。 “别提了,我们这半年就没回过沧州,一直在天洲和云州打转呢。” 陆念梓干脆转移话题般的顺着问了出来。 “云浅那边怎么处理?” 温碧倩满不以为然。 “还能怎么处理,新掌门继位,清理门户呗。” 陆念梓继续问道。 “新掌门是司不廿?” 温碧倩真心觉得云浅不是大问题,大概也是感觉出来了陆念梓转移话题的心来,回答的就也敷衍些。 “对,云浅起初不服,被他整治了一顿,现在司教和云浅正在融合吧,不过还要慢慢来。” 却没想到陆念梓把话题饶了回来。 “那这次是谁去?” 温碧倩一愣,才知道她问的是这次的事情,忙乐着回答。 “还是我们四个啊,左留群还不能接受事实,对司不廿不太理会。陆念桐刚接受陆家,君望崖在凑上去帮忙呢,尤震天对于这些‘危险’的事情都没兴趣。” 陆念梓却勾了唇说。 “可别算上我,我还没答应呢。” 温碧倩刺她。 “切,快别装了,你也无聊的够呛吧,你可不是那种安于平凡的人。瞧这,种个花花草草都是有毒的,住个屋子,都是机关阵法。” 她刚进这院子,就好好的观察了一番。 陆念梓冷笑一声。 “呵。” 边就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去口中。 喝完,将杯子放下时,内力送出,就要震开花无殇。 花无殇早料到她这招,也将茶杯轻轻的放下。 这般云淡风轻的就化解了陆念梓的内力。 要是寻常人怕是都看不出这交战了一番。 陆念梓笑着赞扬。 “不错嘛,武功精进不少。” 花无殇正露出得意的神情。 陆念梓就拿起花无殇刚才放下的茶杯向他泼去。 花无殇下意识 站起身,旋身躲开。 陆念梓倒是淡定的坐到了凳子上,又倒了杯茶,给自己润了润喉,才开口道。 “你们在这,司不廿呢?” 温碧倩自是看出了这两人交手,心道不妙,但戏还得演下去,只能咽了咽口水,开口说道。 “他先去了沧州,说探探路。” 陆念梓喝着茶,悠闲地说。 “如此,我就不久留你们了。” 温碧倩激将。 “陆念梓,你真不去?” 陆念梓淡淡的说。 “为何要去?” 温碧倩继续激。 “不后悔?” 陆念梓无可无不可的点头。 “恩。” 温碧倩咬牙,只能说道。 “好,花无殇我们走吧。” 却没想到,陆念梓缓缓抬头看着她,勾了一抹笑说。 “温帮主,花无殇在哪?” 温碧倩当即干笑起来。 “呵呵,在路齐那边呢,我先过去找他,然后我们再一起走啊。” 这是陆念梓要挑明了,温碧倩当然迅速招了,然后撒丫子就跑到路齐屋中。 司不廿并没有给路齐解毒,所以路齐还是那个爱武成痴的人。 花无殇正在跟路齐对练,看到温碧倩慌慌忙忙跑进来,就边打边问。 “被发现了?” 温碧倩拍着胸脯安抚那颗犹自跳得欢的心。 “好可怕,好可怕,有杀气。” 路齐看她进来,就也向她攻去。 温碧倩虽然一直在装腔作势,却也是知道路齐性子,有一丝防备,再加上花无殇马上挡住了路齐攻势,所以并没有慌张。 三人战得正酣,另一边却寂静如海。 陆念梓专心品茶,被识破的“花无殇”撕下脸上的面具,正是他们说在沧州探路的司不廿。 司不廿走过来,坐在另一侧的石凳上,也端了一杯茶,慢慢品。 陆念梓先打破沉默。 “司教主,不应该在沧州吗,怎么来了南疆?” 司不廿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何时说了自己在沧州?” 陆念梓眯了眯眼,揭穿他。 “那带着花无殇的面具做甚?” 司不廿却依然坦然的说。 “玩。” 陆念梓撇嘴。 “耍我玩?” 司不廿也讽刺她。 “白家主,自作多情了。” 陆念梓也没有好脸色。 “我可没答应做这破家主。” 司不廿激她。 “那我应该叫你陆小姐还是白小姐?” 陆念梓咬牙。 “我姓陆。” 司不廿却笑了起来说。 “哦,念梓。” 陆念梓抬头撇了司不廿一眼,司不廿装没看见,低头继续喝茶。 陆念梓把话题移回到沧州这件事上。 “这宝物怎么了?能引起你的兴趣。” 司不廿却淡然的说。 “我对宝物没兴趣,对蚂蚁有兴趣。” ☆、蚁二 陆念梓故作疑问。 “恩?” 司不廿兴致很高的模样。 “那么小的东西却把人吓成那样,你不好奇吗?” 陆念梓不以为然。 “以小博大的事情,又见得不少,说不定胜在数量。” 司不廿继续道。 “从那里面出来的人身上有很多被啃咬的痕迹,都是一下子少了一块肉的伤痕。” 陆念梓皱眉。 “啧啧,听着就慎得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司不廿毫不留情的揭穿她。 “你那是兴奋的。” 陆念梓笑了起来。 “哈哈,司教主真懂我。不过司教主最懂的当是花无殇把,模仿的惟妙惟肖啊。” 司不廿却摇了摇头。 “他们之前来见我的时候,就是刚才这样子,我只是让温碧倩跟我也演一段罢了。倒是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也自认自己演的不错。” 陆念梓挑眉。 “因为花无殇看我绝对不是这种眼神。” 司不廿不怀好意的笑。 “哦?我的是什么眼神?” 陆念梓瞥他一眼,转了话题。 “看来你倒是和花无殇冰释前嫌了。” 司不廿也不强求,顺着就下来。 “放心,他也未怪你。” 陆念梓倒是自信的说。 “他自然不会怪我。” 司不廿也笑起来夸赞她。 “念梓料事如神。” 陆念梓也故意客气客气。 “彼此彼此。” 司不廿笑笑,茗了一口茶。 温碧倩和花无殇打累了,才过来。 温碧倩轻轻推开门,弯腰,探出颗头,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打起来。 结果还没看清,就被花无殇一把推了进去,吃了一嘴土。 她站起来,就骂花无殇。 “我靠,老娘嘴里都是土啊,呸呸呸。” 花无殇没理她。 “陆念梓,好久不见。” 陆念梓也笑着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花兄,近来可好?” 花无殇 淡淡回答。 “甚好,有劳挂念。” 温碧倩诚心找花无殇不痛快的说。 “你怎么对你真正的杀父仇人这么和气?那你之前对司不廿是干嘛啊?” 花无殇瞪她一眼。 温碧倩自是完全没有被吓到,笑得依然自在,还上前去挽住陆念梓的手,拿下她手里的茶杯,放在石桌上,半拉半拽的将她拖了起来又拖到了门口。 陆念梓也就半依着她,被拉到了门口。 温碧倩从来没有说错,陆念梓怎么会是一个安于安逸的人呢。 沧州的事情,她早就有听说了,不然也不会在司不廿说到蚂蚁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惊讶之色。 她刚才也不过是故意推诿来,推诿去,你就当她矫情吧。 毕竟这一出来,就必须要争了,这大概是他们这些人的无奈。 要么避世,只要出世就一定要去争,不争就是退,就是死。 花无殇也懂陆念梓,所以看温碧倩拉着陆念梓走,也就顺势跟了出来。 司不廿环顾了四周,打量了一下整个屋舍结构。 最里面是两层竹楼,竹楼的右边种着花花草草,在花草的中央摆着一张躺椅,竹楼左边搭了个竹亭,放着一张石桌,外面有水井,还设有水缸,水缸里种着荷花。 司不廿笑了一下,想。 “这日子过的真安逸啊。” 看罢也跟了上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他想他们此生大概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吧。 温碧倩看司不廿迟迟不过来,就叫了一句。 “司不廿,快跟上啊。” 司不廿正在关门,抬头对望过来的三人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陆念梓觉得司不廿真中了梅印了…… 这四人有上一次的经历,对各自的脾气都很是熟悉,所以一路也都是打打闹闹,快快乐乐的向沧州而去,当然以上说的是温碧倩。 温碧倩在途中的乐趣就是敲诈敲诈陆念梓,让他们坐最好的马车,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食物;逗乐逗乐花无殇,然后看花无殇气得炸毛跳脚;调侃调侃司不廿,顺带上陆念梓。 陆念梓对此的回应是——不付钱了,温碧倩马上认错,但是知“错”不改,下次再接再厉,司不廿对此的反应是一笑置之。 途中,司不廿与陆念梓的交流为……零。 连粗神经的花无殇都发现了问题。 路途终有终点,他们到了最接近发现那个洞穴的小镇,准备先好好睡一晚,明日再出发,去寻宝藏。 第二天,陆念梓天未亮就起了,下了楼来,才发现有更早起的人。 司不廿抬头望向还站在楼梯上的陆念梓说。 “起来了?” 陆念梓点头。 司不廿就接着道。 “吃早饭吧。” 陆念梓也走下来,拿了碗,勺了一碗粥,坐到了司不廿对面,又拿了一个馒头,啃了一口,再配上一口粥。 今天粥煮的香甜酥烂,入口即化。 司不廿抬头问陆念梓。 “好喝吗?” 陆念梓一瞬间就猜到了,问道。 “你做的?” 司不廿笑着点头。 “恩。” 陆念梓却没有领情。 “大清早起来做粥,还不如多睡一会,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司不廿依然带着笑说。 “睡不着。” 然后顿了顿,自嘲的笑了一下,抬头看着低头喝粥的陆念梓,才轻轻的道。 “腿疼。” 陆念梓正打算舀粥的手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原来的动作,边开口说。 “司教主说笑了,这是沧州,又不是阴湿的天州。” 司不廿专注的看着陆念梓解释。 “之前在云浅受了点伤。” 陆念梓也抬头,与他对视。 “那司教主何必选这个时间点。” 司不廿笑了起来。 “想你了。” 陆念梓直接甩了手里的勺子,站起身来,向楼上走去,正好碰上下楼的温碧倩跟花无殇。 她跟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一口气冲到了自己房中,摔了门,又一掌碎了桌子。 司不廿这个混蛋。 这完全不是她的性子,但是却硬生生被他逼成这样。 两人都心知肚明不可能的事情,他偏偏要点出来,做何意? 就如那天在她的小屋里,他就毫不掩饰看她的眼光,那满满的 感情,瞎子才看不出来吧。 他却偏偏还要问她是如何看出来的,这是定要从她嘴里逼出那句话来嘛。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温碧倩和花无殇被楼上霹雳巴拉的声音弄得面面相觑,司不廿却大笑。 温碧倩走下来,也拿了碗盛粥,就坐在了司不廿的左侧,花无殇也跟上,坐在了她的对面。 温碧倩一坐定,就问司不廿。 “你们又干嘛了?” 司不廿无所谓的笑笑。 “学你逗花无殇啊。” 温碧倩却一挑眉说。 “我逗他可是有原因的。” 司不廿只是笑着说。 “彼此彼此。” 两人都不再说话。 司不廿喝完,站了起来,也往楼上走去。 司不廿一走,花无殇就问温碧倩。 “什么原因?” 温碧倩玩笑般叹气。 “看来你炸毛的原因跟陆念梓不一样,我路还很长啊。” 花无殇本着“好学不耻下问”的心态接着问。 “那陆念梓为什么生气?” 温碧倩耸耸肩回答道。 “因为她知道原因啊。” 花无殇更纳闷了。 “知道原因会更生气?” 温碧倩手指点着花无殇说。 “你,我不知道。” 又指向后方楼上。 “但陆念梓会。” 花无殇皱眉。 温碧倩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说。 “不要想了,快点吃饭,等会还要去看看那宝物呢。” 花无殇“听话”地开始吃饭。 温碧倩笑得得意,埋头喝粥,也就没看见花无殇低下的脸上宠溺的笑。 陆念梓开门出来,看见司不廿就靠在她的门边,就问道。 “司教主,很闲?” 司不廿竟然瞥了眼她就自顾自走了,只是边走边说。 “恩,走吧。” 陆念梓觉得自己真能被司不廿这一会冷一会热的态度逼疯了不成。 陆念梓跟在司不廿身后下楼,温碧倩和花无殇都已在门口等待。 温碧倩看他们下来,马上一脸得意的问他们两个。 “带干粮和水了吗?” 陆念梓看了一眼司不廿,才回答。 “没。” 司不廿对陆念梓回了个笑,说。 “我也没。” 陆念梓只是白了一眼他。 温碧倩倒是浑不在意,因为她有更加关注的事情。 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的说。 “我就知道,所以我带了四人份的。” 温碧倩一脸“夸赞我,夸赞我”的表情。 却只得到司不廿跟陆念梓的“哦。”,然后另外三人就越过她走了,走了,走了,了…… 温碧倩只能怨念地跟了上去。 ☆、蚁三 四人一路到了洞穴口,看了一眼洞穴,又互相对视一眼,就跳了下去。 里面是一个滑道,四人一路滑到了底部,才站起来。 他们面前是一扇黄铜大门,有六尺高,上瞄两只栩栩如生金龙,金龙口衔金环。 司不廿上前两手分别拉住两个金环,向内推了一下,门借着那力缓缓开启。 陆念梓向上看去。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啊。” 花无殇和温碧倩也向上看去,那里是被破坏了的机关。 温碧倩笑着说。 “那看来我们这一路会比较顺畅罗?” 陆念梓却摇了摇头说。 “得看里面是需要破,还是闯啊。” 司不廿率先跨了进去,边走边说。 “既然有人能到,我们就能到。” 陆念梓,花无殇,温碧倩三人笑,也跟着跨了进去。 背后的门自动关上,前面的灯一瞬亮了起来,那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走廊。 空荡荡的走道,只有四人的脚步声。 温碧倩搓了搓手臂,说。 “这真是埋的宝物?不是死人?怎么阴冷阴冷的。” 花无殇面无表情地说。 “说不定是墓葬。” 温碧倩故意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花无殇。 花无殇继续逗她。 “你都装了那么久死人了,还怕?” 温碧倩也顺着他说。 “就是因为心里有鬼,才会怕啊。花少爷,浩然正气,自然不怕罗。” 花无殇假笑。 “呵。” 陆念梓和司不廿都被他们两人的对话逗笑,“偷偷”微笑。 其实众人都知道温碧倩就是觉得□□静了,才开口调节气氛,花无殇不想她冷场,就接了她话而已。 闹了一段,又过了许久,才走到开阔处,是一间房的样子,房间中长满了青苔,包括中央那张石桌,石桌上刻有棋盘,还摆有黑白棋子。 黑棋子已经包围了白棋子,白棋子中心还有一个空位,所以未被全部吃掉。 只在一个人进入的一方放了一个棋篓,里面是正处于弱势的白棋。 温碧倩疑惑的问。 “这是 要下棋?” 陆念梓眼睛盯着棋盘看,在寻找解救白棋之法,嘴上有些犹疑。 “可能。” 因为她看着这棋子觉得有些不对,果然,很快她就看出了问题。 “奇怪,这棋数目不对。” 温碧倩看陆念梓这么认真就果断的说。 “我还是算了,我可不会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司不廿,你也别看了吧。” 她想司不廿也应该不会,都是从那样的地方爬出来的人。 却没想司不廿一笑,上前拿了一颗白棋,就直接放在了空出来的那个中央。 正研究棋局的陆念梓当即就怒了。 “你做什么?” 这要是有个什么机关的,他们就都要废在这里了,司不廿这时候乱动些什么。 司不廿却指了指对面的那堵墙。 陆念梓抬头,才看见那边的门开了。 她冷静下来一些,才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急躁了,司不廿不是那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人,自己刚才那是怎么了? 司不廿果然是能轻易的影响自己的情绪了吗? 这是大忌。 她在心里给自己暗暗警示。 那边,温碧倩震惊。 “司不廿,你会下棋啊?” 司不廿摊手耸肩。 “自然不会。” 顿了顿,望了一眼陆念梓才说。 “只是拘泥于棋本身,才开不了这门。” 陆念梓嘀咕。 “我说为什么这棋子数目不对呢。” 温碧倩不敢直接说陆念梓,只好拖花无殇下水。 “花无殇,你会下棋的吧?你刚才看出了什么?” 花无殇却道。 “我会,但是不精,我连棋子数目不对,都没看出来。” 这算是替陆念梓解围了。 温碧倩故意做恍然大悟状。 “哦~~~” 花无殇就也故意的问。 “你明白什么了?” 温碧倩却果断摇了摇头一脸正经的说。 “没。” 说完,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花无殇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然后温碧倩就率先向那门走去,花无殇也跟着走过去。 陆念梓却还在看那盘“棋”。 司不廿看陆念梓这般,就开口说。 “怎么?生气了?其实也是你点醒了我,要不是你说棋子数量不对,我也想不到。” 陆念梓也学温碧倩抬头笑了一下说。 “没。” 然后也向着门走去。 司不廿自讨没趣也跟上。 他们通过那扇门后,门自动关上,那颗被放上去的白棋子因机关掉到了石桌内,而就在白棋子掉下去的地方,有一只蚂蚁爬了出来,还挥动了一下它的“利牙”。 他们并没有发现。 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被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题给吸引了。 在那个门后是另一个房间。 房间的墙上挂满了红色的纱幔,中间还是一张石桌,石桌上也铺了一层红色的纱,纱上再摆放一把古琴和一个香炉,香炉中竟然还有烟,丝丝缕缕冒出来。 温碧倩崩溃的说。 “啊,怎么都是这种东西,琴棋书画吗?” 她是做好了探险的准备的啊,怎么竟是这些文雅的东西,但是她又想到了第一个房间司不廿的做法,就问。 “既然不能拘泥,难道是把琴弦剪掉?” 花无殇故意“怂恿”的说。 “要不,你去剪剪看?” 温碧倩撇嘴。 司不廿插口问道。 “琴弦有错吗?” 花无殇回答了他。 “没错。” 他虽然琴艺也不精,但是琴弦出了问题还是能看出来的。 温碧倩一听就问司不廿。 “那就是说你也没办法解了?” 司不廿点头。 而陆念梓却就在他们讨论的同时,上前拨动了琴弦,奏了一曲靡靡之音。 就在陆念梓弹了最后一个音,收势时,门开了。 司不廿呢喃。 “原来跟这房间的布置有关嘛。” 温碧倩听到,立马想通。 “刚才那都是青苔,所以是被废弃的棋子,不按套路而行,这件房间布置奢靡,就差一人弹奏靡靡之音。” 花 无殇却在思虑。 “不知下面又是什么。” 司不廿没理温碧倩的话,呢喃完,就向陆念梓走去,带着纨绔的语气说。 “念梓此曲,怕是只应天上有啊。” 陆念梓挑眉轻笑。 “司教主怕是听多了这些曲吧,听说鸢尾姑娘善琴。” 司不廿笑得更开怀。 “念梓可是吃醋了?” 陆念梓抱臂在胸前。 “我吃何人之醋?” 司不廿主动承认“错误”的模样。 “我与她没发生你想的事。” 陆念梓都咬上牙了。 “我想了何事?” 司不廿继续解释。 “你也知道我腿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在人前曝露呢。” 这话正好被走过来的温碧倩和花无殇听见。 温碧倩遂好奇的问。 “腿的情况?” 花无殇虽未说话,但眼睛一直盯着司不廿,想来也是极想知道答案的。 陆念梓也笑意盎然的看着司不廿,想看他要如何应对。 司不廿被三人目光盯着,笑了一下,不答,直接就往门走去。 温碧倩忙追上去。 “唉,怎么还跑了呢,这么难以回答?” 花无殇满脸无奈,陆念梓一脸笑意,四人一起走过了那间门。 门又是缓缓的关上。 现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这间房有点像是书房。 他们左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图,上绘万里江山;他们走出来的这面墙上,则挂了四幅美人图;对面的墙上,挂了一些书法墨宝,中间是挂了四个大字——江山美人,分别是楷体,行书,隶书,草书写就;右边的墙上是在两侧挂了一副门联——“江山万里置身后,美人如玉怀中搂。” 这次石桌的位置也不在中央了,而是在那张江山图前,上摆有文房四宝。 温碧倩就指了指对面的墙上,还有左边和自己这面的墙,说。 “这里应该就是书画了吧,你看,有书有画。” 在温碧倩说话时,陆念梓已经向桌子走去。 桌子的左边摆着一个毛笔架,毛笔架前摆着一个镇纸,镇纸下摆放着一沓宣纸,最上面的宣纸画着一幅 未完成的美人图,宣纸的右边摆着砚台和墨块,再旁边是一个装满水的笔洗。 陆念梓双手撑在桌上,眼睛平视看着司不廿,然后淡淡开口。 “司教主,江山美人,二者择一,你选哪个?” 司不廿笑着回视,也轻轻开口。 “二者兼得。” 陆念梓勾了一个笑,狠了语气。 “想得倒是美。” ☆、蚁四 陆念梓勾了一个笑,狠了语气。 “想得倒是美。” 接着又道。 “鱼与熊掌,焉能兼得。” 司不廿却依然笑得随意。 “美人要江山,我予她江山就是了。” 陆念梓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温碧倩也暗暗的用手肘戳了一下花无殇问。 “你选哪个?” 花无殇却只是淡淡的回复。 “我不会遇到这个选择。” 他的这个答案倒是让温碧倩有些意外,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花无殇却依然是望着陆念梓的方向看去。 温碧倩暗里指了一下陆念梓,接着说。 “如果你想要她,你就一定要做这个选择的。” 因为这是陆念梓的执着,她既然会问司不廿这个问题,就代表了她心中最大的芥蒂就是这个。 她为了这个位置,谋划了太久,就算她自己现在说不想要,怕是她身后跟着她的一帮人都会不肯吧。 花无殇低语。 “所以我不会选她。” 温碧倩好像没听清般说。 “什么?” 但其实她是听清了的,只是她怕是自己听错了。 因为她一直以为花无殇这个一根筋的人不懂这些事情,她一直在为怎么点透他而烦恼。 而他刚才话,却表明他早就明白了所有事情,甚至他也想的很透彻了。 只是花无殇却不再重复了。 那边,陆念梓和司不廿僵持了一下,就笑了,快速拿起那个笔洗,向后泼去,那幅江山图遇水就全部消失了,剩下了一个美人图。 那幅门联中间的石门也缓缓打开。 温碧倩看到这个,也没再纠结于花无殇,而是赞了一句。 “江山藏美人,绝了。” 陆念梓放下手里的笔洗,轻轻浅浅的开口。 “司教主,你看美人与江山不可兼得。” 司不廿却只是笑了一下说。 “美人与美人不同。” 说完就径自向着门走去。 温碧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眨了眨眼。 花无殇就直接越过她向门走去。 温碧倩忙追上去 。 “哎,花无殇,你等等我。” 陆念梓双掌拍了一下石桌,没敢用内力震碎桌子,怕触动了什么机关,就是拍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也跟上了。 她真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是她真的想不通,司不廿到底要做什么? 他一个那么想要那个位置的人,现在居然说要拱手相让嘛? 可信吗? 有什么阴谋吗? 陆念梓在自己心中掂估。 走出那门,又是一段长长的走廊。 温碧倩觉得这也太简单了,就道。 “这就完了?” 司不廿回答。 “那只是检验进来的人是不是志同道合之辈用的。” 花无殇讽刺。 “一个闲置棋子,爱上靡靡之音,怀抱美人的男人?” 陆念梓正好走到,接了一句道。 “一个弃了鬼域伎俩,弃了那些算计,弃了江山所有,只为了怀中女人幸福的男人。” 棋子也意指谋划。 司不廿也有些不屑。 “还是一个窝囊的男人。” 窝囊的连已经到手的东西都能弄丢,什么为了美人不要江山,那都不过是借口。 如果是他…… 他望了一眼陆念梓。 按照他原来的筹谋,他是打算跟陆念梓好好比拼一场,拿下这个位置,然后再将她强留在身边的。 他确实是一个贪心的人,从一开始,他发现对陆念梓有心的时候,就决定了这两者他都要得到的。 不过现在…… 他终是斗不过天。 但是他还是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下,不过会捧到她面前,一点点交于她。 温碧倩大概也是站在司不廿和花无殇他们那边,因为她说。 “我爱上的就是那个拥有江山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为了我抛弃了江山,那我又为何还要爱他?” 因为那个男人有江山,才有那般的魄力,那般的才情,那般的豪气,她爱的是这样的男人,可是他却抛弃了江山,与世间其他男子无异了,她又为何爱她呢。 陆念梓只能低叹。 “世事难两全。” 这段走廊没有前面的 长,很快就到了底,在他们面前是一堵墙,从开缝可以看出这里有道门。 司不廿将手放在门上,缓缓的施力推开。 门一打开,就有花香袭来。 众人都震惊于门内的景象。 里面竟是一幅十足十的“春景图”。 一眼望去,先是感觉绿油油一片,还有些许黄花点缀其间,另有一条银色河流横亘中央,划了此岸彼岸,河流两边种有飘絮柳树,纷纷扬扬,两岸还分别有一片粉嫩桃花林隐在垂柳后,遥遥相对。 温碧倩瞪大眼感慨。 “这里到底有多大啊。” 陆念梓一看到就觉得有点不太可能,她猜测。 “幻术?” 花无殇也觉得有些诡异,但是却觉得不是幻术。 “不像。” 司不廿当先跨了进去,边提步边说。 “进去看看。” 司不廿跨入后,竟落下丝丝细雨。 司不廿觉得有些诡异,用内劲震开了要落在他身上的雨,又打开了玉扇,接住那雨。 那雨珠掉在玉扇之上,反射银光,滴滴圆润,过了一会,竟凭空消失了。 司不廿暗道不好,忙甩了甩玉扇,摒息退了出来,还关了门。 陆念梓看见了司不廿的全部动作,就立马猜到了那是何物。 “水银?” 司不廿点头。 “恩,怕那条河流全是水银倾成。” 他一瞬就联想到了那条银色河流,怕不是反射的原因,而是本来就是银色的。 温碧倩表情也严肃起来。 “那里面现在怕是都是毒气了。” 花无殇提议道。 “用龟息之法不行?” 温碧倩摇摇头,否定了他。 “里面这么大,又不知门在哪,用龟息,你能撑多久?” 陆念梓还是觉得里面有些奇怪,她道。 “里面不可能有这么大。” 司不廿也附和。 “对,一定不会有这么大。” 温碧倩泼冷水道。 “可是现在我们看到就有这么大。” 突然,陆念梓和司不廿似乎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他们两人对视一 笑,异口同声的说。 “水银。” 花无殇也瞬间明白了。 “对,水银不仅有毒,还有其他用处。” 温碧倩一听,也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振奋的道。 “镜子!” 陆念梓,司不廿微笑。 不过温碧倩还是有点犹疑。 “这里面如此之大,一定放了很多镜子,哪个后面是门呢?” 花无殇也觉得有点难办。 “最重要是镜子是怎么摆放我们也不知道。” 陆念梓伸出一根手指说。 “至少我们知道一面镜子的摆放。” 司不廿直截了当的说。 “打碎算了,看着碍眼。” 司不廿说着,就又推开门,直接击向河流上空。 这正是陆念梓说的,那一面镜子,空间小,但是河流却这么长,那这河流附近定有镜子。 正在门外三人屏气的时候。 “啵,哗啦……” 镜子碎掉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温碧倩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面镜子联接了所有其他镜子。” 这样一看,花无殇就觉得这个机关有点弱,他道。 “这个机关设计也太差劲了,每个人要去对岸,都会要从那上空过,碰到了墙,自然会用内力砸碎它。” 陆念梓当即就给花无殇分析起来。 “第一点,你以为刚才司不廿那招很简单?你以为只要刚才那片碎掉,所有都会碎掉?” 她自问自答,摇了摇头説。 “这是用了点巧劲的;第二点,有些人不敢乱用武力在不知深浅的地方,那就算会碎也只碎那一块,而不会牵连到其他的;第三点,很多人多疑,就算猜到了,也不敢相信会是这么简单;第四点,我敢打赌这个地方的大小,刚够一个人转完,吸够水银死掉;第五点,这才第一关呢。” 温碧倩听完陆念梓的话突然意识到。 “那也说明越想得不多的人越能通过这里罗。” 司不廿正好走出来,听到温碧倩的话,就接道。 “从刚才那些就能发现,此间主人喜欢单纯的人。” 之前的棋子,琴还有那个江山美人图,都是 直接明白的告诉你,要如何做,你想得越多,反倒解不出来。 听到司不廿的话,众人都向他望去,也顺势看到了他后面房中的景象。 那边只剩下了一小块绿草地,一细沟水银,三颗柳树,三株桃树。 绿草地上都是碎裂的镜子碎片,看过去闪闪发光。 ☆、蚁五 而就在距离那水银沟一点点远的地方就是一堵石墙,左右两侧在距离草地稍远的地方也有堵石墙,左侧石墙在侧边底部开了个小洞,方便水银流过,而右侧的石墙中央有一个门。 温碧倩指着右侧墙上的石门。 “那边。” 四人本就在闭气,就一起走了进去,向右侧墙走去。 走到门前时,司不廿当先推开门。 这一次没有走廊,直接进入了下一个房间。 四人迈入,并将门关好,才开始松气呼吸,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池的荷花和满田的向日葵,所有向日葵都向着右边放肆开放。 温碧倩故作夸张的大口呼吸。 “快憋死我了。” 花无殇故意逗温碧倩。 “你都不怕这间房还有毒?” 温碧倩一听,吸了口气道。 “不会吧,设计的人,应该还是要人通过的……吧。” 她特别加重了“吧”的音。 花无殇还在逗她。 “我也不知道……啊。” 她也故意加重了“啊”的音。 陆念梓看他们两人这般,就笑笑说。 “我不知道设计的人想不想人通过,不过,他绝对不会同一个招数用两遍。” 她看前面的关卡,就大概能明白那人的骄傲。 众人聊着聊着,却觉得越来越热了起来。 温碧倩想通了一些,抱怨道。 “这里大概是夏天吧,好热,刚才是春天,那不就还有秋冬,冬天不会很冷吧。” 花无殇却觉得有些奇怪。 “向日葵怎么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开放?” 陆念梓指了指右边说。 “说明那边一定有光照。” 温碧倩推测道。 “难道那边是出口?” 司不廿却说道 “未必。” 不过他虽然在回答温碧倩,眼睛却一直盯着眼前的那方池塘。 四人都将目光转到池塘那边,却见那边,有什么东西,慢慢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是一排排的莲藕人,他们的身体以莲藕制成,上衣是莲叶做成,衣裳是莲花缝成。 陆念梓若有所思的道。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嘛。” 花无殇自然的接了下句。 “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温碧倩却是不懂这些的,一脸茫然。 “你们在说什么啊?” 陆念梓笑着回答她。 “在说一个人夸自己心纯真芳洁。” 温倩碧吐槽。 “啊,这么自恋。” 陆念梓,司不廿和花无殇都笑着点头认同。 花无殇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不过,我少时读这首诗的时候,一直觉得用荷叶作为衣,荷花坐为裳,那不是哪吒嘛。” 司不廿却笑着接道。 “那只能希望,眼前的这些没有哪吒那么厉害了。” 他话未说完,人就动了。 原来在他们聊着的时候,那些莲藕人就在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既然司不廿动了,另外三人也就乐得看热闹,站在一边,“袖手旁观”。 司不廿脚尖轻点荷叶,在水面掠过,所过之处的莲藕人一一被击中脑袋,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司不廿速度极快地绕了整个池塘一圈,回到他们身边的时候,身上未沾一滴水。 四人都等着那些莲藕人倒下,可是并没有,他们依然站立着,走动着,脑子并没有落下来,而是岌岌可危的被几缕丝吊着,悬挂在脑袋,随着他们的走动,一晃一晃的。 温碧倩一看就笑了。 “藕断丝连。” 然后转头嘲笑司不廿说。 “哈,司不廿,看来你也不行啊。” 司不廿自然不会任由温碧倩嘲讽,很快也道。 “那丝是冰蚕丝,温帮主最明白那玩意的厉害,不是吗?” 他知道,温碧倩的白练就是由冰蚕丝织就,看似柔软却坚不可摧,刀枪不入。 三人都看向了温碧倩,温碧倩只能摸着后脑勺干笑,说了怎么解决,不就告诉别人如何破解自己的武器方法了嘛。 花无殇上前拍了拍她的头,轻声说。 “你不说,他们也猜到了。” 温碧倩猛然抬头,怔愣。 陆念梓笑笑,在温碧倩 还愣着的时候,对他们三个人说。 “把他们引过来。” 说完就持剑向着向日葵朝向的右边墙奔去。 在离那墙一定距离之时,挥剑劈下。 那墙却是看着厚实,其实像是布料般轻薄,被陆念梓一剑划开,就在风中向后荡去。 而后面竟是火海,那墙,不,那布,就那般湮灭在那火海之中了。 布,被火烧的“乱窜”,火势开始蔓延,原来整个墙面都是那布料制成,火将其烧化,也就露出了石门。 这时,司不廿已经将莲藕人引到了向日葵花田之中,花田早因四溅的火星点燃。 那些莲藕人一进花田中,司不廿就不再恋战,快速的喊了一声。 “这边。” 就率先向着进门的对面墙上那个石门跑去。 其他三人立马跟上他。 在关上那道石门的之前,温碧倩回身望了一眼,正好看见那些莲藕人在火海里,被烧得灰飞烟灭…… “呼。” 温碧倩长出了一口气,才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 那是一片金色的麦田,在麦田的两侧种着两排梧桐,树叶都在纷纷扬扬的掉落,有风吹过,“沙沙沙”的声音。 温碧倩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只有风声,没感觉风拂面?” 其他三人却不回答她,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麦田。 温碧倩也随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 那里有一条巨蟒正在向他们蠕动而来,而那“沙沙沙”声,并不是风声,而是因它爬动的摩擦传出。 巨蟒本来是埋着头,穿行在麦田之中,近他们身之时,突然立了起来,足足有四人叠起般高。 四人抬头看去,那巨蟒突然发难,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向他们冲去。 陆念梓反手一剑,司不廿也侧身舞扇,竟不能伤那巨蟒一分,还有火花蹦溅,就像是砍在金属盾牌之上。 司不廿,陆念梓对视一眼,分开缠住那巨蟒的头。 那边,花无殇,温碧倩跃到巨蟒的身后,分别用鞭子和白练缠住它的尾巴和身子,然后收紧。 巨蟒被缠的,愤怒的仰头长嘶。 陆念梓看准时机,将手中的剑扎入巨蟒的下颚。 巨蟒想闭紧嘴巴, 将陆念梓的手咬下。 陆念梓用剑的手柄撑住巨蟒的上颚,勉强支撑。 司不廿将玉扇换到左手,右手抽出了左手的金环,竟是一把似针般的剑。 司不廿飞身上去将金剑扎入巨蟒的右眼。 巨蟒吃痛,张大嘴巴,挥动尾巴,一下子将花无殇和温碧倩甩了出去。 但,陆念梓也乘着这时,将剑往内推,直达它的七寸,才拔剑回身。 那巨蟒“轰”的一声倒地。 温碧倩本来被甩在一旁,还撑着半个身子,看到那巨蟒终于倒下,自己才放弃支撑,倒在地上,仰面躺着喘了一口气,才道。 “秋天还有蛇?蛇虫鼠蚁不应该夏天出没吗?” 陆念梓正在收剑,听到这句,突然觉得不对劲,大叫一声。 “起来。” 躺着的花无殇立马起来,温碧倩有些不明所以,还扭头“恩?”了一声,花无殇过去,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司不廿手里还提着金针剑,表情戒备的说。 “不只一条。” 司不廿话音刚落,那边就“啪啪啪”抬起了无数蛇头,有跟刚才差不多大的,也有比刚才小的,全部虎视眈眈,张着大嘴或吐着信子看着他们。 温碧倩看见瞪大了眼。 司不廿跟陆念梓对视一眼,就分开两头跑。 司不廿向着刚才“夏”的房间方向跑,陆念梓向着相反方向跑,花无殇拽着温碧倩跟着陆念梓跑。 司不廿到了他们之前出来的门前,用了内劲,推开了门。 一股热浪袭来。 司不廿一打开门,就不留恋,而是转头,在蛇群中杀出一条路,也向他们跑的方向跑去。 陆念梓他们到了这边墙,墙上并没有石门。 陆念梓举剑就砍,将墙破开口子,就跑了进去。 花无殇,温碧倩也跟上。 他们三人跑进去后,就转头看着司不廿。 司不廿身后是火海,还有蛇在内挣扎,时不时钻出头来,他左手舞扇,右手执剑,就这样一路杀了过来。 他眼中杀意被火光一映,愈加耀眼…… 他就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杀神,一路披荆斩棘而来。 但在他临近墙的时候,陆念梓却果断伸出手。 ☆、蚁六 司不廿一笑,一把握住陆念梓的手,就被拉了过去。 四人又向后退了几步。 火势已经将那片麦田全部吞噬,也包括那些蠕动的可怕的狰狞的巨蟒。 连这边房间,墙上的冰块都开始化水流下。 四人都不再看身后,而是开始打量眼前。 这间屋子很干净,就是白茫茫一片,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块覆盖。 温碧倩敲了敲冰层说。 “这冰块挺厚的,应该能抵住的吧?” 花无殇打量了一下说道。 “怕是那人要我们在冰化完前找到出口。” 不然等着冰化了,他们大概要被埋在水里了。 温碧倩指了指头顶说。 “所以现在这算限时游戏?” 花无殇点了点头。 温碧倩环顾四周。 “这些全是冰块啊,连条缝隙都没有,是不是要等那边的火把冰全化了,才能显现出门来啊?” 司不廿和陆念梓本来就在沿着墙走,观察,一直没有理她,这回连花无殇也没理她,而是在敲墙壁。 温碧倩吐吐舌头,也走动起来。 温碧倩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咔擦”一声,她心道不好,忙白练甩出,无奈身周没有可附之物,直向着下坠去。 另外三人也都听到了。 陆念梓和司不廿也向那边跑去。 花无殇一听到,就转身鞭子甩出,缠住她的白练,但是那时温碧倩已经坠入冰洞之中,而且下面似有怪力,将人往下拉,连带着花无殇也要被拽下去。 陆念梓,司不廿,快跑到冰洞那时,竟然他们脚底下的地也裂开了。 陆念梓和司不廿对视一眼,就转头向后跑去。 可是那裂痕竟然越来越大,整个房间,连墙壁上都蔓延开,全部龟裂。 “哗啦”所有的冰都碎了,掉入水中。 四人也都被带入了那冰水之中。 一掉下去,寒冷刺骨。 花无殇顺着鞭子跟白练,找到最先掉下水的温碧倩,确认温碧倩没事,才开始找司不廿跟陆念梓。 陆念梓一掉下水,一感觉温度,就忙回头去拉跟她一起掉下来的司不廿。 司不廿用内力还能撑一会,就示 意陆念梓没事。 陆念梓也对花无殇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又指指前方,示意大家往前游去。 陆念梓还是不放心司不廿,一手拉着司不廿,一手划水。 花无殇也拉着温碧倩。 水性最好的,肯定是临海的陆念梓,所以陆念梓就在前面探路。 刚才明明有股力,将他们拽下来,可是真当他们到了水中,那力又消失了,突然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明明一直向前游,游了很久,久得司不廿都要撑不下去了,陆念梓却觉得,他们还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突然变得惶恐,有种,他们要死在这片寂静之中的感觉…… 司不廿反手抓住陆念梓的手。 陆念梓感觉到了,回头看他,他却对她一笑,亲了上来。 花无殇跟温碧倩都在后面震惊的瞪大眼睛。 司不廿亲上来,陆念梓一瞬间就明白了,快速渡了一口气给他。 司不廿眼里笑意更深的,松开了她。 温碧倩看到,也故意凑上去要花无殇给她“渡气”。 花无殇撇开了脸。 陆念梓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闹了,当务之急是走出这里。 温碧倩乖乖听话。 陆念梓想,出不去一定是有暗流在带着他们往一个方向去,所以就用了点内劲,向右边游去,果然一下子就能感受到那股力的存在,一直将他们往后拽去。 陆念梓用内力一口气冲了出去,果然一出来就能看见有光线,忙向光线方向游去…… “哗啦,噗。” 他们四人终于一个接一个地浮出了水面,向着那边岸边划了过去。 一到岸上,四人都躺倒,喘气歇息,也来不及打理自己身上的湿衣,更不必说顾不上看周围的环境了。 陆念梓歇了一下,就去看司不廿的状况。 刚靠近司不廿,司不廿就张开眼睛,对着她淡淡地笑。 陆念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往下移,想要看看他的腿,却被司不廿抓住了手臂。 陆念梓抬头看他,他却侧了头,闭了眼,眼睫轻颤。 温碧倩也抬起来,眼睛看着陆念梓,用下巴指了指司不廿,表示问陆念梓,司不廿有没有事。 陆念梓对 她摇了摇头,她就又躺了下去,刚才那水太冷了,又待的那么久,前面用内力撑着,后面内力都要用竭,只能身体和意志撑着了。 温碧倩躺着,有些冷,湿衣服贴在身上,也很不舒服,刚才内力又耗得有些多,只能用脚踢了踢花无殇说。 “去生火吧。” 花无殇乖乖点头。 “恩。” 他也觉得有些冷,就站了起来,想看看周围有没有树枝之类,可以生火的东西。 他们到的是一个地道样子的地方。 潮湿阴暗,长满了青苔,还有水珠从上面滴落。 花无殇看墙上面还有一些长出的草木,有些已经枯了,就想捡一些生火。 刚拿起一把枯枝,突然感觉手心一痛,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 一张开,发现是一只蚂蚁在他的手心中,而手心有一块肉已经不见,只留下红色的伤口。 他一甩手,将那只蚂蚁甩到地下。 就在刚才枯枝挡住的地方有一群蚂蚁,正在向他爬来,速度极快。 他忙边后退边用脚踩那些蚂蚁。 温碧倩和陆念梓被他的动作惊动,也抬头向他望来,连闭着眼的司不廿,也张开眼睛,侧着头,看着他。 温碧倩关切的问。 “怎么了?” 花无殇皱眉。 “有蚂蚁。” 有两道声音一起响起,带着疑惑和惊异 “蚂蚁?” 司不廿看了一眼跟他一样忍不住脱口而出的陆念梓,知道他们都想起了那个人说的另一个词。 陆念梓和温碧倩站起来,往花无殇那边走去。 温碧倩一下子就看到花无殇掌心的伤痕,抓起他的手问。 “没事吧?” 陆念梓因为这声也看过来,一看,也问道。 “蚂蚁咬的?” 花无殇先看着温碧倩说。 “没事。” 然后又转头回答陆念梓。 “恩,有点诡异。” 陆念梓招手。 “往那边走。” 示意集体往通道没有水的那个方向跑。 花无殇和温碧倩先往那个方向跑去,温碧倩还是不放心的问花无殇。 “确定没毒吗?” 花无殇笑了起来。 “温帮主,才是施毒的高手怎么问我?” 温碧倩也立马打蛇随棍上的说。 “哦,那你给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拉花无殇的手。 花无殇忙笑着甩开了她的手,然后安抚她。 “真没事。” 温碧倩也不再执着。 另一边,陆念梓没有跟着他们走,而是回头,走到水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司不廿。 “能走吗?” 司不廿盯着她看了一会,笑了一下。 “不能。” 陆念梓点点头,转身就走。 司不廿还是依然保持着那种淡淡的笑。 陆念梓走了一段,又慢慢走回来,蹲了下去,扶起司不廿,边扶边咬牙说。 “司不廿,你要你的天下去吧。” 司不廿嘴角的笑加深了一些,顺着陆念梓的动作,站起来,倚靠在她身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鬓角。 陆念梓没理,专心扶着他,追上温碧倩和花无殇。 温碧倩听他们追上来的脚步不太对,转头一看,才知道,司不廿几乎整个人靠在陆念梓身上,被陆念梓拖着走,脸上不知道是刚才的水没干,还是新冒出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感觉到她看他,还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温碧倩转头不再看司不廿,继续往前跑,但是却说了一句话。 “司盟主,有事趁早说哦。” 花无殇听到这句,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停下来,看着陆念梓说。 “要我背他吗?” 陆念梓抬头看了他一眼,说。 “走你自己的路去。” 花无殇莫名其妙被迁怒,一脸无辜,温碧倩就把他拽回来,一起跑。 司不廿笑得欢畅。 陆念梓作势要将他摔下,他忙左手抓着她的肩,笑着赔不是。 陆念梓白了他一眼。 跑了一段路后,本来追来的蚂蚁都停下了,又转头回去了。 这让四人没有放心,反倒心提得更高,知道后面怕是更危险的地方了,不过四人都不是怕事的人,自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罗。 ☆、蚁七 四人行至一处,突然豁然开朗,不再是之前那样压抑的地道,而是到了像是大堂一般的地方。 整个大堂还是用石头砌成,但是比刚才一个房间要大数倍,不过都是空着的,只在中央位置立着四个盘龙柱,成四角形,四角形中间有一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金盒,上雕镂空龙头。 整个大堂中到处都是蚂蚁在爬动,而盒子周围聚集的最多。 陆念梓一看,就喊了句。 “花无殇接着。” 然后就把司不廿交给花无殇,自己带上晶丝手套向那个盒子走去。 花无殇扶住司不廿,却被司不廿推开。 司不廿晃荡了一下,勉强站立。 花无殇也乐得轻松,就和温碧倩一起,用鞭子和白练清理他们身周一丈内的蚂蚁,防止蚂蚁近他们身。 陆念梓上前,按住龙头,用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宫五,乾六、兑七、艮八、离九的顺序扭动或按压。 “吧嗒”一声,盒子上面弹了开来,周遭的蚂蚁似乎都有些骚动。 陆念梓小心的探头过去看。 只见盒子中,有一巨大的蚁后,它的周围是一堆白色的虫卵,现在它正转动它那大眼虎视眈眈的看着陆念梓。 对持了一会,蚁后巨大的钳子,突然向陆念梓夹来,陆念梓怕动了它,所有蚁群就要动乱了,只能后退,躲开那钳子。 蚁后一击不成功,也不再动,而是继续缩在那盒子中,盒子也慢慢的关上了。 陆念梓缓缓退回队伍中,跟他们说。 “里面是蚁后,蚁群怕是要乱,我们要退出去。” 温碧倩却道。 “退出去?后面是水,也有蚂蚁,不是一样嘛。” 温碧倩觉得后面跟前面没有区别,退出去又能怎样? 陆念梓却分析道。 “根据我们刚才走的路线,可以发现,我们是绕了一个圈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离进来的洞口很近。” 温碧倩一听就问。 “那是在哪里呢?” 她知道陆念梓肯定算过整个路得远近,知道洞口的位置。 陆念梓指了指头顶上面。 温碧倩抬头望去。 “砸开那里,就能出去了?” 温碧倩说做就做 ,说着就要飞身上去,结果被司不廿一把拉住。 司不廿本来就站不稳,又要拉温碧倩,就摔在了地上,勉强抬头说。 “上面怕都是蚂蚁了,这样不可行,右下角偏上一点应该是刚才“秋天”那间房,砸开墙,引火过来,将所有的蚂蚁都烧掉。” 花无殇却觉得这个方法有些问题,他说道。 “那火势怕会不可收拾吧。” 这里蚂蚁这么多,真要将火引过来,蚂蚁又四处逃窜,那这火怕是会包围他们。 陆念梓突然道。 “水。” 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她又接着说。 “引火过来,我们回到水那边,等。” 顿了顿,又说。 “我去引火势,花无殇,你带着他们两个往那边走。” 花无殇,温碧倩点头答应,司不廿垂头自嘲。 兵贵神速,四人马上分头行动。 花无殇扶住司不廿,跟温碧倩一起往之前的水边走。 陆念梓则往右下角去,一剑劈开石墙,不看身后那熊熊蔓延开来的大火,径自转头向他们跑的方向跟去。 陆念梓运了轻功,很快跟上他们,从花无殇手里接过司不廿。 花无殇他们看陆念梓跟上了,也用了轻功,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 可是身后却不止有火,还有那墙都开始坍塌,怕是那蚂蚁将这墙都筑空,现在蚂蚁被火一烧,整个地宫都承受不住,要崩塌了。 就在他们马上要到达水边的时候,突然地面裂开一道沟壑,正好在他们前面。 陆念梓和司不廿在最前面,没收住就掉了下去。 温碧倩跟在后面,也没刹住,将将要掉下去的时候,被花无殇拉住,岌岌可危的挂在悬崖之上。 原来,花无殇在最后,他一看见那沟壑,就甩出了鞭子,勾在对面的石墙上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本是想越过沟壑到对岸,没想到防止了自己掉下去。 火势越来越大,虽然被这条地缝阻挡了地面的火势,但是墙上的却就要烧到花无殇的鞭子。 “花无殇,放手。” 底下传来温碧倩的身嘶力竭的呐喊。 温碧倩在下面喊。 “花无殇,你放手……” 却被花无殇无情打断。 “不放,温碧倩,我不放。” 温碧倩只能无奈的喊。 “下面是平台啊,傻。” 花无殇却压根不信。 “别骗我。” 温碧倩已经要无语了。 “花无殇,我没那么大义,我做不出那种为了你活着,自己去死的事情,你放心。” 花无殇没有说话,但是从表情和动作就可以看出,他还是没信。 直到底下传来司不廿和陆念梓的笑,看到温碧倩无奈的翻白眼,才觉出刚才温碧倩说的真的是真的,只能尴尬地放了手,自己也松了鞭子,跳了下去。 等花无殇跳下来,温碧倩就叫了他一声。 “花无殇。” 花无殇转头看着她。 温碧倩正在揉着刚才差点被拉脱臼的胳膊,挑眉看他。 “对我不离不弃?” 花无殇有些不自在,撇开了头,闷声说。 “是你先缠着我的。” 温碧倩张大眼。 “你都知道?那你还看我在那边耍。” 花无殇无奈。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 温碧倩诧异的道。 “可是你是一条筋啊。” 花无殇长叹一口气,只能转头看着她说。 “一条筋能坐到我这个位置吗?我只是不屑玩那些阴谋诡计。” 温碧倩不屑。 “切,你被司不廿玩得少?” 花无殇更无奈了。 “温碧倩,你看上的是司不廿?” 温碧倩却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我自知跟陆念梓竞争不过,也不会放弃他。” 花无殇怒瞪着她,温碧倩得意地笑。 司不廿和陆念梓坐在地上,靠着墙,无奈一笑,秀恩爱就算了,还要扯上他们,做什么。 花无殇和温碧倩两人对视着,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温碧倩笑着道。 “唉~花无殇,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啊?” 她有些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毕竟她还是少女的年纪,知道心爱的人也喜欢自己,自是极开心的。 这话,花无殇完全不想理会,就转头 观察这个地方。 这是一条地缝中,两边都是悬崖,在平台出现的地方开始往下,就都是大理石堆砌,所以火并不能烧到这里。 两边的崖上伸出许多这样的平台,倒像是人为造的台阶让人下去的。 温碧倩还是一直缠着花无殇让他说,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看上自己的。 花无殇无奈,只能一口吻上去,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和所有的问题。 温碧倩被一下亲得怔住,反应过来以后,手就搭上花无殇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她温碧倩从来不是不主动的人。 陆念梓和司不廿看得乐呵,也不是不羡慕的。 花无殇被看得有些尴尬,就提溜着温碧倩的后领,结束了这个吻,咳嗽了一声,问司不廿还有陆念梓。 “咳,我们是要下去还是等火小了再上去?” 司不廿调侃他们。 “先休息一下,你们继续。” 花无殇把目光转向陆念梓。 陆念梓却也笑着道。 “下面风景很好啊,你们继续。” 她这话既告诉他,他们要下去,也调侃了他。 花无殇不理会调侃,直奔主题。 “那我们下去把。” 陆念梓看了一眼司不廿,司不廿对花无殇笑笑。 花无殇明白司不廿应该是真的要休息,就拉着还在那边自乐的温碧倩也想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结果反被温碧倩拉着,坐在了平台边上,把脚放下去,晃来晃去。 花无殇嫌弃。 “幼稚。” 不过他嘴上说温碧倩,坐却还是坐下了。 陆念梓抬头看着上面,那里火光冲天,还能隐约看见火焰,而这里就在那下面,却是自成一派的宁静,只有风微微吹过。 世事大多这样,更多的人都在隔岸观火,只要不是置身其中,就是宁静致远,对着在火中的人或安慰或嘲讽,不都是幸灾乐祸嘛。 司不廿看陆念梓在发呆,就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陆念梓并不想告诉他自己在想些什么,就说。 “想……休息一下,你就自己能走吗?” 司不廿倒是直接。 “不能。” ☆、蚁八 陆念梓看他不再想自己之前的问题,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那为什么浪费时间?” 司不廿却笑了起来,说。 “让你休息啊,下面风景虽美,但是危险总是与美并存。” 陆念梓沉默了一下,才说。 “司不廿,很痛吧?” 司不廿却揉了揉自己的脸。 “笑得很难看?” 陆念梓点头。 “恩,比哭还难看。” 司不廿却笑了笑,说。 “念梓,你羡慕他们吗?” 她的眼神看着前方,像是看着他们两个,又像是看着虚无。 陆念梓沉默了一下,才说。 “恩……” 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他,还是在思考怎么回答他。 好在,司不廿也没想要她的回答,他自问自答的说。 “我很羡慕。” 陆念梓疑惑。 “恩?” 司不廿却不在说这个问题,而是转了个话题说。 “你说最后到底是元碧归入花家呢,还是花家归入元碧?” 陆念梓沉默了一下,说。 “温碧倩没想要元碧,她一点也不想撑起元碧。” 司不廿却说。 “花无殇也未必想要花家吧,但是每个人总是会有自己的责任。” 然后他转头看着陆念梓,一脸认真的问。 “陆家还是你的吧?” 陆念梓瞥了一眼司不廿,又转回头,看着前方,笑了一声。 “呵,司不廿就是司不廿。” 司不廿却把头靠过来,额头放在陆念梓的肩上,喃喃语。 “念梓,好痛。” 也没明说是哪里痛。 陆念梓倒是清淡的笑了,只是眼神无焦距的看着前方。 过了一会,陆念梓才开口说。 “下去吧。” 温碧倩和花无殇转头看一眼陆念梓,也看到司不廿靠在陆念梓肩上,然后才手撑着边沿,站起来。 司不廿也抬起头,陆念梓伸手去扶他,被他侧开,而是自己撑着墙站了起来。 温碧倩,花无殇站起来走到陆 念梓身边。 温碧倩指着陆念梓肩头那摊水渍笑。 “哎~司盟主刚才哭了啊。” 司不廿眼神瞟了瞟花无殇道。 “是啊,笑哭了。” 意指被他们刚才的行为笑哭了。 温碧倩低头笑。 花无殇已经不想理他们了,扭头问陆念梓。 “一阶阶跳下去吗?” 陆念梓点头。 这台阶正好是这边一个,那边一个,一点点下去的,应当是人为设置的。 四人就按照这个跳下去。 司不廿虽然能自己站起来,但是走动还是需要陆念梓扶着,所以就是由花无殇跟温碧倩在前面探路。 四人下到悬崖中部,台阶在此戛然而止。 温碧倩开玩笑的说。 “没有了?难道要跳下去?” 司不廿调侃。 “你要跟花无殇殉情,我没意见。” 花无殇忽视他们,走到崖壁边敲敲打打。 温碧倩吐吐舌头,也跑去花无殇那边,敲打崖壁。 不过一个是为了找机关,一个纯粹只是想跟另一人呆在一起,所以敲打的毫无章法。 陆念梓看了一下,崖壁大理石的构造,过去在一块九宫格中,按照九宫八卦的顺序敲了敲。 面前的崖壁“卡”一声向后移动,又缓缓的向左打开。 四人踏入其中。 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却不像上面的走道那般粗糙,只是打凿了岩石,而这条走廊的墙壁是琉璃制成,琉璃上还镶嵌着夜明珠的碎片,整个走廊内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正好可供人照明。 温碧倩东看看西看看,看定了才说。 “这里倒是符合进来的那个龙门。” 陆念梓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上面应当是临时修建的,为了那宝物,这底下才是真正的主人陵寝吧。” 温碧倩好奇的问道。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宝物就是蚂蚁?”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华丽的盒子里面居然是蚁后,就起鸡皮疙瘩。 陆念梓摇摇头说。 “不是,怕是那宝物被蚂蚁吃了,所以蚂蚁才会有那样的‘神力’。” 司不廿接道。 “那人那时气若游丝,话说的也时轻时重,所以被听拉了,他说的应该是,宝物被蚂蚁吃了。” 花无殇却给温碧倩“找场子”。 “说不定那人说的是,宝物就是蚂蚁的意思呢。” 司不廿笑。 “也有可能,反正蚂蚁吃了那药,你现在吃了它,也是同样功效。” 花无殇被司不廿这一说,真是激起点了争强好胜的心,又道。 “那有什么能证明,那盒子里确实是放了药的呢?至少蚂蚁的‘神力’我们是看见了的,说不定就是它天生的呢。” 陆念梓却笑了起来说。 “因为那个盒子上面写着啊,天佑我族,特赐神药,食之一粒,可得神力,但竭血气,望诸慎用。” 温碧倩有种想要呕出三升心口老血的感觉。 本以为陆念梓会给出什么高端的解释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就在温碧倩跟花无殇无语的时候,走廊走到了尽头,是一个开阔的大厅。 没有任何的摆设品,只在大厅中央放着一个白玉棺木。 温碧倩觉得有几分奇怪的道。 “这么简单就到了。” 然后她就从身上掏了个铜钱出来,将它弹出去,让它贴着地面滑行,试一下是不是有机关。 “啪”铜钱打到白玉棺木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碧倩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三人。 陆念梓望着白玉棺木,抬了抬下巴,想让温碧倩去打开棺木。 温碧倩乖乖的照做,被花无殇拉住,花无殇凉凉的看了陆念梓一眼,表示让她自己去。 陆念梓笑,就想把司不廿交给花无殇,自己去开棺木。 司不廿却抓着她的肩膀不松手,示意自己跟她一起过去。 花无殇讽刺司不廿。 “你确定自己不是累赘?” 他到现在其实还是喜欢讽司不廿一两句,大概是以前习惯了吧。 司不廿倒是轻松应对。 “想试试吗?” 花无殇也一脸跃跃欲试。 陆念梓撇嘴,直接拉着司不廿就走了。 陆念梓走到白玉棺木前,用了内力,却只是推开了一半的棺盖。 就这样站着看,觉得里面很黑。 陆念梓就探头进去,却突然被里面的一股力量拽了下去,司不廿立马反应过来,在即将掉下去的时候,把住了白玉棺木的边沿,微微吊坠在白玉棺口。 花无殇和温碧倩急忙去拉,却只碰到了,被司不廿握得温热的白玉棺木边沿。 那股力量还是太过于大,司不廿的手撑不住了。 上面留下的花无殇和温碧倩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要跳下去跟他们一起呢,还是在上面等他们回来。 最后想了想还是呆在原地,静观其变。 那边陆念梓和司不廿掉下去的时候,感觉一片漆黑,只有耳边的风刮得劲,隐隐含着龙吟之声,凛冽之气。 皮肤被风刮得绽开,有血顺着手臂流下。 陆念梓知道,那不是她的。 司不廿将她紧紧的护在怀中,就像刚刚从崖上掉落台阶上一样。 而她连问都不会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因为答案两人心知肚明。 没什么绮丽暧昧的原因,不过是保存一个人的战斗实力罢了。 若今天是陆念梓受伤,她也会这样做。 他们这种精于算计的人一向知道怎么把利益最大化,也一向对自己够狠。 “砰”一声,落在地上。 “恩。” 司不廿没忍住,还是痛哼了一声。 “咻咻咻……”耳边还传来箭矢的声音。 司不廿反应快速的抱着陆念梓就向着自己的右边滚去。 因为听风声,箭矢应该是从左边传来。 两个一直滚到听不到箭矢的为止。 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在这一片黑暗中,最清晰的就是彼此的呼吸声。 陆念梓听着司不廿的呼吸声时轻时重,就知道他肯定在忍痛,就慢慢的摸索下去,想看看他的腿。 “陆念梓,你乱摸什么!” 那边传来司不廿满含愤怒的声音。 陆念梓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莽撞,忙停下来问道。 “你腿没事吧?” 司不廿特别平淡的说。 “没事,就是站不起来了。” 听他这么说,陆念梓就伸手想去扶他。 司不廿却不顺着她起来,而是转移话题般的说。 “你知道往哪里走吗?” 陆念梓摇头。 “不知道,但总要走走。” 司不廿却说。 “那就呆着。” 陆念梓无奈。 “呆着有什么用?” ☆、蚁九 司不廿沉默了一下,才说。 “恢复体力。” 陆念梓叹了口气,就算知道他大概是真的站不起来,但在这时候,陆念梓也不能听他的,因为上面花无殇跟温碧倩还在等着他们,而这边又是未知的环境,这样待下去,肯定不行,所以她就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加了点劲,将他一下子扶了起来。 “啊!” 司不廿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却根本站不直,蜷缩起来,连双腿都开始抽搐。 向来临危不惧的陆念梓也有些慌了,司不廿现在还在她怀里,全凭着她手臂的力量在撑着,她不知道应该给他躺平,还是继续这样抱着。 司不廿双手紧紧抓着陆念梓的手。 那痛似乎就这样传递过来的一般。 陆念梓感觉手很痛,痛的想杀人。 大概过了一会,司不廿才平静下来,放开陆念梓的手。 但是身体还是在抽搐,应该是他渐渐的能忍住那痛了。 陆念梓将他放在地上,摸到他的左腿,一点点的按压,才使那抽搐变得缓慢下来,俞趋平缓。 这一番下来,别说司不廿汗湿重裳,连陆念梓都是满身大汗。 陆念梓想了想又去摸司不廿的右腿。 司不廿却阻止了她。 “不用了。” 他声音还有些发虚地说。 “现在可以走了。” 说着,就自己手撑着,将自己上半身抬高。 这回倒是陆念梓道。 “再休息一下吧,我累了。” 然后她也不顾什么,就把司不廿放到地上,自己也躺倒在他旁边,又伸手揽过他,将他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 司不廿一直等她做完这些动作,才闷声说。 “陆念梓,你在同情我吗?” 陆念梓含糊的说。 “恩。” 她的声音都有些迷糊了,好像真的很困似的。 司不廿笑了一下。 “呵,真是陆念梓啊,连虚伪都不虚伪下了。” 他也索性不挣扎,伸手抱住了陆念梓说。 “便宜不占白不占,下次可就没这机会了。” 陆念梓又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恩。” 司不廿故意撒娇般的说。 “你就不能骗骗我。” 陆念梓只是淡淡地应。 “哦。” 司不廿就抱着陆念梓,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念梓,念梓,念梓,念梓……” 他其实还是很痛,根本睡不着。 陆念梓突然很缱绻的叫司不廿的名字。 “司不廿。” 司不廿只是疑惑。 “恩?” 他在想她要跟自己说什么,竟用上这样的语气。 陆念梓在黑暗里张开了眼睛,眼里充满笑意,故作凶狠地说。 “闭嘴。” 司不廿也笑了,低头吻了上去,之前吻她都找理由,这次却是认真的。 “司……不……廿!” 陆念梓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念出司不廿的名字。 司不廿毫无诚意的说着。 “啊,抱歉抱歉。” 刚才司不廿满满深情的一口亲上了陆念梓的……眼睛。 而陆念梓正好没闭眼,自然是有些痛的。 这回司不廿伸出手,摸着陆念梓的脸,找到嘴巴后,才又亲了上去。 陆念梓全程没有反抗,闪躲,只是紧紧搂着司不廿的腰。 两人吻了一会,才分开,没说什么话,就各自闭目养神了。 正常的像是他们本来就应该这样,亲吻然后相拥而眠。 司不廿开始还因为痛睡不着,后来也渐渐的适应了痛,又因为这些天在这地道中耗费了太多精力,竟然睡了过去。 反倒陆念梓没有睡着,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自己心念够坚定,想要什么就会去得到,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绪不宁,想法纷杂过。 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竟然要退缩,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可笑了。 想要的就要拼尽自己全力去得到,没有人会送过来你,不要心存什么仁念,那是弱者的表现。 但是……那感觉是什么? 反正微弱的很,就忽视吧。 陆念梓思定,就去推司不廿。 “起来了。” 司不廿刚醒过来,还有些迷糊。 “恩?”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身边睡得这么安稳了,自己居然一点警惕都没有,看来自己的决定没错。 陆念梓放开司不廿,自己先站起来。 司不廿也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陆念梓冷淡地问。 “能自己站起来吗?” 司不廿感觉到了陆念梓的冷淡,笑了一下,将手撑在地上,咬着牙,想自己站起来。 可是站起了一半,就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肉体跟地面接触的声音。 陆念梓上前扶起他,淡淡地说。 “不要逞强。” 司不廿靠在她身上,自嘲一笑。 陆念梓扶住司不廿,运功向着空中击去。 一道火光闪现。 那一闪即灭的光芒,足以让人看清整个地宫的构造。 这底下是和上面一样大小的大厅,只是他们掉下来的位置不是这个大厅的中央,而是这个大厅的靠近边界的地方。他们刚才一口气滚了过来,是滚到了大厅中央。 这个大厅里面空空荡荡,没有棺椁,有的只是刚才没射准他们的箭羽。 司不廿也顺手运功向刚才他们掉下来的地方击去。 那上面已经连条缝隙都没有了。 司不廿问陆念梓。 “怎么办?” 陆念梓冷淡的回了一句。 “明知故问。” 然后她就暗合了八卦的形状在整个大厅中走了一遍。 “啪”的一声,整个大厅都亮了起来。 司不廿和陆念梓一下子不能适应亮光,侧了一下头。 等不适过去才开始打量眼前的大厅。 这个大厅比刚才的大了两倍有余。 后面是他们掉下来的那个通道。 前面最内,摆着白玉棺木,前面还点着长明灯,放着祭品。 这里特别亮的原因是不仅四周点着灯,而且在棺木上方,有无数的夜明珠嵌在上面,形成星空的样子。 陆念梓向着棺木走去。 司不廿疑问。 “过去干嘛?” 他觉得既然找到出去的路了,何必去看。 陆念梓继续走着,边走边说。 “看看。” 司不廿撇嘴。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陆念梓也刺他。 “那你当初为什么挖了陆涵俞的坟。” 司不廿看了她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陆涵俞的尸体上面到底有什么古怪值得你还要花力气废了那尸体,不被人发现。” 陆念梓却正经的回答道。 “我早把答案告诉你了,我早就不欠你,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该还你的,也都还你了。” 可是为何我们还是这么纠缠不休呢。 这句话陆念梓只在心中默念。 司不廿也瞬间想明白了。 “那个金环啊,那种伤确实很特别,只有一点红。不过,原来是还我,我还以为是送呢。那你一直听着聂清远说,也是为了把所有的都还我?你欠我什么了?” 陆念梓淡淡的回答。 “恩,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自然也要奉上我的诚意。” 她觉得很正常,本来就是还他的,把一切算清,然后再跟他争。 可是,她却忘了,她一直觉得不管是阳谋还是阴谋,输的人都是输了,哪有把好好的杀了一片的棋,还给对方,然后说,我们重新公平的再来一次吧,这样的事情呢。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白玉棺前。 陆念梓正想推棺盖,却被司不廿拦下。 司不廿自己伸手去推棺盖,边推便跟陆念梓说话。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不在乎那个位置,后来才知道,你要的是白家,你要的是整个武林都在你手里,而不是一个位置。所有人以为装得仙人一般的陆念梓定是要荣誉的位置,结果她要的竟是实权。” 司不廿推开了棺盖,又转头看着陆念梓,笑了一下,说。 “那我成全你。” 陆念梓一直探头,看着司不廿打开玉棺,所以司不廿还未全部打开,她也大概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里面躺着的是个美人,发未盘髻,任满头青丝铺陈了棺木,身上穿着一件金缕玉衣,手横放在腹上,脚上未着履,脸上微微含笑,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陆念梓正在细细打量,忽听司不廿说了这句话,抬头,正对上司不廿的眼。 “ 怎么成全?” 司不廿却疑惑的说。 “恩?” 然后他也探头去看棺木中的女人,转移话题的说。 “真美呢。” ☆、蚁十 陆念梓知道司不廿这是要装傻,她也不戳穿,顺着他的话说。 “恩,很美,只是可惜美人已逝。” 司不廿笑了笑说。 “那就不要再叨扰她了。” 说着就要拉上棺盖,却被陆念梓阻止。 陆念梓伸手想要去触摸那个女子的脸蛋,司不廿忙拉住了她,陆念梓却甩开了他,径自碰了上去。 陆念梓的手一碰到那个女子的脸,那女子的身体竟然慢慢碎了,最后灰飞烟散了,只剩下了那件金缕玉衣。 司不廿感慨。 “何必。” 陆念梓却冷淡的说。 “假的就是假的。” 然后就没有丝毫留念,扶着司不廿转身就走。 司不廿也不再说什么,顺着她走了。 在他们转身的时候,那白玉棺木中,原先那个美人头靠着的地方,慢慢浮现出一个白玉瓷枕…… 陆念梓跟司不廿掉下去后,温碧倩很 焦虑,一直在原地打着转。 花无殇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靠在白玉棺上,玩弄自己的鞭子,还不时嫌温碧倩太烦,让她坐下来,安静点。 温碧倩就责怪花无殇没点人情味,好歹是一伙的,都不关心关心。 而花无殇觉得那两人完全不用担心啊。 温碧倩就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完全忘了两人之前吻得多热情。 所以等司不廿和陆念梓上来的时候,温碧倩和花无殇就在冷战时期,当然完全是温碧倩单方面宣战。 陆念梓故意问。 “你们两又是怎么了?” 温碧倩气愤的撇脸。 “没什么。” 司不廿戏谑。 “闹小性子了呗。” 花无殇转开话题。 “从下面出去还是再重新上去?” 陆念梓嘲讽。 “上去?怎么上去,上面怕是都已经坍塌了。” 司不廿解释。 “这么多年,那些蚂蚁怕是都已经遍布整个地宫了,这火一烧,自然是整个地宫都毁了。” 顿了顿,他又颇为嫌弃的说。 “不过,一想着底下那里面躺过尸体,还是怪不想进去的。” 司不廿知道那白玉棺底下肯定有出口,当然也不是介怀什么尸体,他们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说什么敬畏尸体,害怕死人躺过的地方都是假的,只是他觉得,说不定下面还有机关,江山美人,定是帝王者所想,美人在此,帝王当是还在下面吧,而他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再玩那些了。 陆念梓懂司不廿的意思,但是他们本来就没有退路。 温碧倩却道。 “我之前还以为,你们下来只是因为兴趣呢。” 因为刚才在上面的时候,陆念梓跟司不廿都在调侃他们两个,也没告诉他们,原来上面是真的不能回去了的,所以温碧倩一直以为是陆念梓和司不廿想要玩刺激一点的。 司不廿却笑着说。 “我可从来没说过,有上去这条路。” 温碧倩气馁。 “那我们还是要下去?那你们上来做什么?” 最重要是他们两个等在这里这么久是为哪般啊。 陆念梓简单直接的告诉了她答案。 “叫你们下去。” 温碧倩绝倒。 四人下到下面,走到白玉棺前,进入里面,然后陆念梓按动了那个白玉瓷枕。 四人齐齐掉了下去,不过这里跟上面那个通道不一样,上面是没有任何缓冲,直直坠落,而这里,竟然是斜坡,四人是滑下去的。 下面也不是黑暗一片,而是灯火通明。 四人又看见了那条银色的河流,只是这次它是真真切切在他们眼前。 有丈许宽,在他们前面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圆弧状的拐弯,两边一直向前延伸,看不见尽头,但是大抵能感觉出来,这条河流,是呈圆形的。 陆念梓当即,从怀里掏出四个瓷瓶,分别给了他们,然后撕了自己一角衣服,打开瓷瓶,将其中的液体倾倒在布上,最后将布扎在脑后,挡住鼻子和嘴巴。 其他三人纷纷照做。 陆念梓解释。 “上面只是想阻拦其他人,他们自己人还是要进入的,但是这里怕是就不让人进,所以自然危险一些。这瓷瓶中是能阻拦毒气的药,这一路怕是都要有水银了。” 花无殇看了四周,说出自己的第一感觉。 “看来上面是仿照下面建的。” 司不廿却道。 “若是这般,倒是极好,至少我们有了一次经验了。” 因为他总觉得这下面不会太简单。 四人准备好了,就脚尖轻点那水面,跨了过去。 当然司不廿还是由陆念梓扶着的。 四人几个起落,就到了对岸。 四人刚站定,上面就有水,倾盆而下。 那水似夹有利剑,砸在人身上极痛,肌肤还会绽开,血液流出,顺着那水往下。 花无殇舞鞭,温碧倩弄白练,将四人的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滴水都没有进入。 连司不廿和陆念梓都不用动手。 四人就这样过了这水,到一片密集的树林。 那水到了这,不知道是不是被上面枝叶繁茂的树叶挡住了,还是怎样,总之就这样消失了。 陆念梓分析。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看来后面还有火跟土。” 司不廿倒没想那么远,他先是想到了眼前,他道。 “那些倒不重要,你们猜,这树林中会不会有巨蟒。” 听司不廿这一说,温碧倩也有些担心。 “上面那头,还是我们四人合力绞杀的,这头怕是会更加厉害,司不廿,你现在这样,行不行啊?” 司不廿笑着回头看着温碧倩说。 “不行也得行啊。” 花无殇提出解决方案。 “若真的有,还是引蛇去火吧。” 温碧倩结束冷战,赞同花无殇道。 “恩,好主意。” 陆念梓觉得这个情况是不一样的。 “未必,这次可不一样,没有先看到火,谁知道是引火烧蛇,还是引火烧身呢。” 司不廿也觉得那个方法这里未必不能适用。 “而且这树林怕是个阵,我们未必能这么快出去呢。” 温碧倩苦恼。 “那要怎么办?” 司不廿倒还是轻松的说。 “走一步看一步呗。” 他还靠着陆念梓,手扶着她的脖子,拽着她一起当先走出去。 花无殇跟温碧倩互看一眼,也跟着走了上去。 四人进去以后,蛇倒是没看见,但是他们也是死活绕不出 去了。 就在第无数次经过被划了标记的这棵树的时候,陆念梓把司不廿抛给了花无殇,自己执剑飞身到了叶顶。 另外三人都看不见她的身影,只能看见一点点影子,在叶间飞舞。 “轰”的一声,所有的树木都倒塌了。 花无殇舞鞭甩开了那些掉落到他们头上的枝丫。 陆念梓也飘身下来站定。 现在已经能看见前面隐隐的火光,还有那挺立起来的高高的蛇头。 温碧倩松了一口气说。 “还是出现了。” 这样她才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本来就觉得它应该出现,而它迟迟不出现,更让人提心吊胆,恐慌它就在身后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现在它终于出现,至少心能落到实处,只用想着如何解决它。 陆念梓冷静道。 “先引到火边去。” 说着就飞身一剑扎入巨蟒的眼睛,又一下拔出,蛇眼一下子喷出血来。 陆念梓没有回头望,就向火光的方向跑去。 巨蟒被扎的愤怒嘶吼,就贴着地面追着陆念梓而去。 司不廿吩咐花无殇道。 “我们也跟上。” 花无殇带着司不廿追了上去,嘴里却在刺他。 “用你多说。” 温碧倩无奈的道。 “你们两怎么还不对付啊。” 然后她边说边跟了上去。 陆念梓已到那火边。 这里底下是火海,火蔓延上来,已经将整个墙壁和顶上都烧成一片。 中间只有一个绳索与木板编成的桥,手掌大小的宽度,却看不见尽头,就这样摇摇欲坠挂在其上。 陆念梓没有时间思考,蛇就在身后,她一看到桥就直接跑了上去。 那条蛇也立马跟上,在中间木板上爬行。 陆念梓走到中间时,突然纵身跳了下去。 蛇也一愣。 却原来她是故意的。 她跳下去的时候,两只手分别把住两端的木板,将整座桥翻了过来。 眼看那蛇就要摔下去。 可是它竟然用蛇尾卷住桥身,止住下降的趋势,还借助蛇尾长大嘴巴,慢慢向陆念梓袭来。 陆念梓 本就是整个人挂在桥上,四周又都是火海,还真是插翅难飞。 ☆、蚁十一 好在花无殇和温碧倩及时赶到,用鞭子和白练绞住蛇尾,将它拉了下来。 那蛇反应十分迅速,立马就缠上鞭子和白练,调转头,想向花无殇和温碧倩爬开。 花无殇和温碧倩立马抽走鞭子与白练,将那蛇甩到了火海之中。 花无殇又一甩鞭,将那桥身正了回来。 陆念梓借力站起,稳定了桥身。 这桥带一个人,怕是不能过的。 陆念梓直接跟花无殇说。 “把司不廿甩给我。” 花无殇马上照办,就要把司不廿甩出去。 司不廿忙开口,也不知是玩笑还是真心。 “唉唉唉,你们恨我也不至于这样吧。” 陆念梓激将。 “那你自己过来?” 司不廿当即点头同意。 “甩吧。” 花无殇就用了内劲,将司不廿甩了出去。 陆念梓用内力化了那甩来之力,才接过司不廿,将他搂着放在身前。 花无殇和温碧倩也上了桥来,一会儿就走到,司不廿和陆念梓站立的地方。 陆念梓正想把司不廿再交给花无殇。 那桥却因四人之重,向下陷去,碰到了火,就要燃起。 陆念梓当机立断就将司不廿向着对岸扔去。 而自己这边三人,忙向对岸跑去。 还不时向后张望,看桥何时断裂。 就在他们离岸还有两个身长的距离之时,桥断了开来。 陆念梓忙向前扑,抓住前面的木板,花无殇立马抱住陆念梓,温碧倩又抱住花无殇。 三个人一起随着桥,向那火岸荡了过去,眼看就要烧到。 好在,司不廿一手把住崖边,一手将陆念梓三人抓住,就向岸上甩去,又借着他们三人的力,将自己也拉回岸上。 虽然司不廿速度够快了,但是还是有碰触到火,身上又都是一点即燃的东西,所以还是有火烧到了身上。 四人一上岸,就在地上滚动,将身上的火熄灭,才疲惫的倒在地上喘息。 可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缓缓的下沉到土里。 四人忙直起身来,却是已经下陷了半身,越挣扎越下陷。 这里竟是沼泽 。 这大概就是土了。 陆念梓皱眉迅速想到了解决办法。 “快,把白练和鞭子系在一起,甩一个人上岸。” 温碧倩和花无殇立马掏出白练和鞭子系在一起。 陆念梓拿过,就让花无殇握住另一头,一用劲,将他甩了出去,自己也下陷到沒胸。 好在鞭子和白练够长,花无殇到的地方正好是沼泽边上了。 花无殇觉得速战速决比较好,遂提议道。 “你们拉在一起,我将你们一起拽上来。” 另外三人也都认可。 温碧倩和司不廿,就分别抓住了陆念梓的右胳膊和左胳膊。 花无殇一看他们都已经准备好,就用全身的力气将他们拉了过来。 不好容易上了岸。 这回,他们才算是真的精疲力竭,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四人就这样休息了好久,积蓄了点力气,才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走了一会,才终于又看见了那水银汇成的河流。 四人又是用了轻功飞过那条河流。 就看见了另一个白玉棺木。 这个白玉棺木,在各个角上用金边镶嵌,周身用金丝勾出龙形和祥云图案。 白玉棺前也是供桌,上面是贡品,长明灯,多了一个香炉,和放在旁边的香烛。 温碧倩想走上去看那棺木,却被陆念梓拉住。 这回是陆念梓甩了个铜钱,到那台阶上。 果然有机关射出,有箭矢,有利剑,有银枪,还有地陷,数不胜数。 温碧倩纳闷的问。 “为什么?” 明明刚才两个棺木都没有啊。 陆念梓嘲讽。 “说什么江山美人孰轻孰重,最重要的还不是自己。” 司不廿倒是淡淡说了一句。 “人嘛。” 也算是为那人辩解了。 惊异的是,花无殇这回也赞同的叹道。 “人啊。” 等那一轮一轮的暗箭都过去之后,四人才走到白玉棺前。 陆念梓还是想去推那棺盖,这次还是被司不廿拉住了,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陆念梓怎么都甩不掉司不廿的手。 司不廿郑重的说道。 “自私的人,怎么会让你动自己的安寝之地。” 陆念梓不是不懂,只是还是很想打开那棺木看看这自私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既然司不廿拦着了,陆念梓也就扶着司不廿回到供桌前,拿了一株香,在旁边的长明灯上点燃,插入香炉中。 棺木后面的墙壁应声开了,显出后面一条长长的台阶。 温碧倩吐槽。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逼着人家供奉他。” 她越来越觉得这人无耻了。 花无殇倒是为那人说了一句。 “还不错啊,至少还愿意让我们出去。” 陆念梓却是不屑。 “你要是出不去,难道不会毁了这里?他怎么能让人毁了自己的安息的地方呢,当然会让你出去,不过怎能就这样让你出去,怎么也要跟他陪个不是吧。” 司不廿打断他们的对话。 “别说了,出去吧,这香点完,门可要关了。” 四人这才一起走上那条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走到台阶尽头的时候,眼前的门自动打开,有沙扑硕硕掉下。 四人终于见到了久别的阳光和沙漠。 在他们出了那门之后,后面的门就关上了,门一关上,上面的沙子又落了下来,将这个洞穴彻底掩藏起来。 四人摘了脸上撕下来的衣服,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四人在那站了一会,就有一队驼队行来,坐在最前面的骆驼上的竟是左留群。 那驼队行至他们前,停下。 竟是左留群下了骆驼,走上前先跟他们见礼。 后面还跟着花家跟元碧的人,也上前拜见花无殇和温碧倩。 两人就带着自己的亲信走远些,让他们给他们报告这段时间的事情了。 左留群像是要找些话题一般的问陆念梓和司不廿。 “有拿到宝物吗?” 司不廿出言嘲讽。 “左掌门来的时机抓得真是巧。” 陆念梓也讽刺。 “看来左掌门压根不关心我们生死啊,只关心宝物为何啊。” 左留群倒是一脸情真意切的道。 “我们在此等你们良 久了,就怕你们出不来呢。” 然后他顿了顿又对着陆念梓说。 “自上次英雄会后,就没见念梓,还以为念梓因那些事情想避世,怕是不会同意来此呢。” 陆念梓挑眉轻蔑的笑。 司不廿倒是直接的说。 “我出不来,左掌门该是开心的吧。” 左留群倒像是被说恼了,厉了声音说。 “司盟主,说得这是什么话?司盟主要是出不来,那武林可不群龙无首了。” 陆念梓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直接插了一句。 “那不正好,左掌门德高望重,直接上位嘛。” 左留群有些恼怒,就对着陆念梓咬牙道。 “陆念梓,我念你也是为母报仇,才没有追究你的杀人之过,可别在这里含血喷人。” 陆念梓挑眉瞥他一眼,就无视过去了。 左留群看她的眼神,更是气愤,但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气得更是憋屈。 花无殇这时正好回来,也感受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调和般的开口。 “左掌门远到而来,定是辛苦,可要随我回花家,稍是休息。” 左留群一听,就收了怒气,歉意的对花无殇说。 “这几日花家主不在,我便不请自住了,还望海涵。” 花无殇也笑着说。 “无事,左掌门做客定是欢迎的。” 刚才花家的人向花无殇说了左留群在花家的行为,所以花无殇这话有告诫之意,言下之意是,做客欢迎,但是乘着我不在,要夺花家,那就绝不轻饶。 左留群脸上一道白一道红的说。 “四位怕也是劳累的很,又已见你们安全,左某就不叨扰了,即刻就回天洲去了。” 温碧倩也回来了,正好听到这句话,瞬间笑开对着左留群说。 “左掌门走好。” 左留群被他们气到内伤,都不顾礼节,直接将骆驼转向,就走了。 陆念梓看着左留群远去的背影,感慨。 “看来聂清远还没有让这些人认清现实啊。” 司不廿附和。 “这些人就算当时醒悟,也会忘记吧。” 温碧倩也骂。 “倚老卖老,真是不要脸 。” 花无殇转了话题问道。 “你们跟我回花家?还是去元碧?或者要自己去找客栈?” ☆、蚁十二 温碧倩却抢先说。 “元碧不让男的进来啊。” 元碧是只有女子的教,因为是温碧倩的母亲被她父亲伤透了心后建的,也收留了很多这种伤心的女子。 冒然带人回去,温碧倩怕也是难做。 陆念梓先做了表示。 “都到了这了,花兄不尽地主之宜,还要将人往外赶?” 司不廿也在边上笑着看着花无殇,没说其他。 花无殇下决定,先对着陆念梓和司不廿说。 “那就你们两个跟我回花家。” 然后又转头对温碧倩说。 “你自己回元碧。” 这话一出,温碧倩就不开心了。 “我也要跟你们回花家,元碧又没事,回去干嘛。” 花无殇一脸嫌弃的逗她。 “谁说你是有事干,才回元碧的,你不就应该回元碧嘛,自己家都在附近,还去别人家蹭饭。” 温碧倩上前拉住花无殇的手,撒娇。 “无殇~人家就要和你呆一块嘛。” 花无殇笑了起来,就这样被温碧倩拉着,走到了花家人带来的骆驼边,才低头对温碧倩说。 “你还不快松开,去坐骆驼,不然不带你啦。” 温碧倩重重点头,去坐另一头骆驼。 司不廿和陆念梓在后面看得无奈,也纷纷去坐骆驼。 陆念梓先将司不廿扶上了骆驼,才自己去坐骆驼。 外人一看,就觉得这四人是两对,可四人自己毫无所觉,只觉得这是自然无比的事情。 四人一起回了花家。 花无殇将他们三人都安排在了侧院,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自己便去睡觉了。 温碧倩也就去找了间房睡去了。 这一趟地宫之行确实累得够呛。 陆念梓将司不廿扶回房中,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就准备吩咐人备热水,洗漱一下,再去睡觉,毕竟又被火烧过,又在沼泽滚过,别提多脏了。 司不廿却叫住了陆念梓。 “帮我弄点热水。” 陆念梓干脆的答应。 “行。” 她想反正自己就要吩咐人弄热水,再帮他弄点也是一样的。 却没想司不 廿又提要求。 “顺便帮我洗一下。” 陆念梓一听就笑了,不过没多少笑意。 “司教主是觉得,我是你的丫鬟。” 司不廿也笑笑。 “开个玩笑,弄来热水便是了。” 陆念梓这才点头,出去叫人给两人备热水。 等热水备好,陆念梓洗漱了一下,便去睡觉了。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的出门。 本来想去找花无殇要点吃的,却在经过隔壁司不廿房间门口停住了。 司不廿的房间门口放着一个水桶。 陆念梓上前摸了一下,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透了。 她一联想就迅速推门进去了。 司不廿正躺在床上,还是那样满身泥泞和那烧焦的破碎的衣服,蜷缩着朝内,好像睡得真香的样子。 陆念梓走过去,将他翻过来,才发现他全身滚烫,嘴唇干裂,面色绯红,眉头紧皱。 她拍了拍他的脸,他都没有醒过来,怕是昏了过去了。 陆念梓就去找刚才备热水的那个仆从,问是怎么回事。 那个仆从说自己打了热水过来,敲门时,司不廿让他放门口的。 陆念梓半信半疑,让仆从再打些热水来。 自己则回房中,开始扒司不廿的衣服,本来只想看一下腿,后来想想这身衣服也该换了,就将他全身的衣服都脱了。 脱了才知道,司不廿为什么会晕过去。 其实陆念梓早就想过,只是简单的伤怎么会让司不廿痛昏过去呢。 司不廿右腿带着假肢,早已肿胀不堪,膝盖处肿得认不出形状,内部似有积水,不过里面具体情况还要拆下才能确定,而左腿一截小腿骨竟断成三节,而且已经能见到戳出的白骨。 腿上的情况定是不好的,不然也不会全程都需要人扶着走路,陆念梓早有心理准备。 但是上身的情况,却也没比腿好多少,细小的伤口遍布全身便算了,最严重的是后背一道从左肩划到右腰的剑伤和腹部一道横切的伤,深有寸许,皮肉外翻,边缘被水泡的发白,内里红肿化脓。 陆念梓看着眼前的司不廿有些发愣,还是打完水的仆从敲门询问,才反应过来。 陆念梓忙喝止他。 “放门口,你先去叫你 家主子找个大夫过来。” 而且她还边说边迅速拉过被子,将司不廿的身子包括那满身的伤盖了起来 仆从应了声是,就放下热水桶,告退下去,跑着找花无殇了。 陆念梓出门将那热水桶提了进来,放在床边,就关上门,站在外面等花无殇来。 花无殇很快就带着大夫过来了,走到陆念梓面前就问。 “怎么了?” 陆念梓没接花无殇的话,先对大夫说。 “大夫,你先进去。” 大夫看了一眼花无殇,看花无殇点头,才推门进去。 陆念梓看大夫进去关上了门,才转头看着花无殇,对他说。 “怕是需要很久,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先吧。” 花无殇自然无异议,跟旁边的仆从吩咐了一下,就当先走了出去。 陆念梓边跟着走边说。 “他在云浅受了伤?” 花无殇一听这话皱眉。 “听说受了点伤,可这都要近三个月了,我以为肯定好了。” 陆念梓却淡淡的说。 “他的体质跟常人有异,比常人难愈合。” 花无殇更纳闷了几分。 “还有这般的事情,我以为以司萝的性子定会让他身上的伤尽快好才是。” 陆念梓轻笑了一声,说。 “在内力快速恢复和身体加快痊愈上,司萝选了前者。” 花无殇也嘲讽的笑了声。 “倒真是狠心的女人。” 陆念梓倒是颇理解的说。 “不狠,如何能统领一教呢。” 花无殇也想起了什么,就笑了笑说。 “也是,你也是狠心的人。” 陆念梓沉默了一瞬,才开口说。 “真不怪我?” 他和她之间还是有着杀父之仇的。 花无殇却答非所问的问。 “你想要花家的权?” 不过这样陆念梓就懂了,他也知陆念梓会懂。 果然陆念梓加深了嘴角的笑意说。 “经那一役,你倒是大彻大悟了。” 然后她又转头看着虚空说。 “起初要,但后来你 的性格我倒是喜欢的很,便也无所谓了。” 花无殇却笑了。 “喜欢?你是因为觉得我没有进取之心,不会碍着你的计划吧。” 陆念梓也笑。 “只是没有争斗之心罢了,平平稳稳,多幸福。” 花无殇反问她。 “那你不想要幸福?” 陆念梓滞了一瞬,才淡淡的说。 “我若平平稳稳,怕是要去地府幸福了。” 花无殇够了抹讽意的笑。 “真是个腌臢的地方。” 陆念梓不语。 两人这般聊着,很快便到了大厅。 这里已经摆了桌子和吃食。 陆念梓也不客气,直接便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吃。 花无殇也无所谓,坐在她旁边,也吃将起来。 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 “呀,你们有吃的也不叫我。” 眼前黑影一闪,已做到身边,正是刚睡醒的温碧倩。 花无殇故意跟他甩腔调。 “怕叨扰温帮主安寝。” 温碧倩不理他那套。 “有吃的就原谅你。” 说着就拿来筷子吃起来。 花无殇和陆念梓两人都笑了。 这顿饭有温碧倩的加入,添了不少欢声笑语。 陆念梓先吃完,跟他们告辞,说要去看看司不廿的情况。 他们便也表示,要跟她一起去。 陆念梓说她先去,然后他们等会来就是了。 花无殇还想说什么,被温碧倩拦住,温碧倩故意给了他和暧昧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打扰人家“花前月下”。 花无殇便也笑笑应下。 陆念梓走到房前时,正好大夫推门出来。 大夫满头大汗,还有些颤颤巍巍的感觉。 陆念梓忙上前扶住他。 大夫向她道谢。 “谢谢小姐。” 陆念梓也礼貌的回礼。 “大夫,不必多礼,倒是我要好生谢谢大夫呢。”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她还是那个圣洁如仙,怜悯世人的大家小姐。 大夫也忙道。 “小姐客气了。” 然后陆念梓皱了眉。 “只是……” 她拉了调,似乎很难出口的样子。 大夫宽慰她。 “小姐但说无妨。” 陆念梓笑笑的说。 “只是大夫这出去,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说吧。” 她依然是那样轻轻浅浅笑着,话里的威胁意味却不小。 ☆、蚁十三 大夫闻言,全身僵了一下,才稳了语气说。 “里面那位已经吩咐了。” 陆念梓一听,挑了下眉,也没有多大情绪波动的说。 “他醒了?那便是极好的。” 花无殇和温碧倩也到了,陆念梓便将大夫交给花无殇,让他付钱银还有款待一下顺便问问伤情,自己则是做完恶人就推门进去看司不廿的状况。 陆念梓一进门,司不廿就将头转过来望向她,还附赠一枚淡笑。 陆念梓也笑对着他说。 “司教主真是厉害,带着这样的伤,竟然还跟着我们闯出了地宫呢。” 司不廿却只是对着她笑,笑里自嘲意味甚重。 陆念梓边走近司不廿边笑着说。 “傻了?” 但是等她走到司不廿床前,看见被子那下陷的一块,就突然觉得不是特别舒服,笑容都僵了一瞬。 司不廿只是加深了笑意。 陆念梓笑笑在床边坐下。 “哑巴了?” 说着就想去撩开被子,看看他的伤。 一看她这个动作,司不廿将头转了回去,看着上面的顶,眼神空洞,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手却紧紧的抓着被子。 陆念梓看到他这个小动作,就停手了,转掀为叠,将被边叠了进去。 司不廿感觉到了她的动作,终于松开了手,开口道。 “你想看就看吧。” 陆念梓站起身,就往外走,连头都没回的说。 “有什么好看的,你好好休息吧。” 后面一阵沉默,直到陆念梓走到门边,正要打开门的时候,才听到后面传来的一声喃喃。 “恩,都没了,是没什么好看的。” 这声,陆念梓是听到了的,但是依然没有回头,而是迅速的开了门。 几人倒是在花家好好住了一个多月。 花无殇和温碧倩带着陆念梓好好逛了逛沧州,还顺便去元碧参观了一番,只是花无殇被挡在门外。 温碧倩故意捉弄花无殇,还说要花无殇扮女装,花无殇差点拂袖而去,温碧倩忙拉住他,说这样也能进去能进去,才算了了这事。 不过进去后可是被一众人看猴子一样看了一整天,饶是定力如陆念梓,也有些恼了。 但是花无殇和温碧倩两人倒是自得其乐的狠,完全无视了周边的视线。 元碧内挂满了白色纱幔,花无殇就说这跟送丧似的,温碧倩就答还真是送丧,她母亲被个坏男人抛弃了,所以每天都像是在棺材中渡过,花无殇还评价真没出息。 陆念梓一直沉默,倒是想到,这坏男人该是温碧倩的父亲吧。 哎,这世上谁都有谁自己的故事。 而司不廿一直在养伤,都在房中,连饭都是陆念梓送进去,非是陆念梓,别人都进不了那门。 有时陆念梓在外玩的久些,他便是饿一天也饿着。 最让陆念梓不满的是,连洗漱都要她帮着。 司不廿左腿打着板子,身上又诸多伤口,是不能进水中的,也就只能帮他擦身,但是,那早干嘛连伤口都不让她看。 不过,帮他洗漱时,也是过了五六天了,怕是他实在受不了了,才愿意勉为其难给她看的。 其实她早便看过了,只是这次伤口更可怕一些罢了,右腿比上次似乎短了一些,皮肉大概被削去许多,能看见白白的腿骨,整个膝盖还是红肿的吓人,上还有一道小刀口。 大夫说确是有帮他削肉去骨,而且他之前右腿膝盖有积水,也有帮他吸去。 不过让陆念梓觉得还算欣慰的是,大小解倒都是他自己解决的,只是每次都痛得满身大汗,陆念梓装没看见。 本来司不廿也不想这事还要麻烦陆念梓,乐得陆念梓没看见。 但是陆念梓却开始觉得这样不太行了,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不太对了。 她知道自己对司不廿的心思,但是一直在可控范围,现在感觉要失控了。 事情的转变大概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那天晚上,陆念梓跟温碧倩还有花无殇在外面玩了回来,就有些晚了,还喝了几杯酒。 路过司不廿的房间的时候,听到内里传出“咯咯咯”的类似老鼠磨牙的声音。 陆念梓本来不想进去看的,但是细想一下,觉得不对劲,就推门进去了。 她想自己还好进去了。 因为那是司不廿痛得腿脚抽搐,身子发颤,牙齿磕碰发出的声音。 陆念梓一进去就看见司不廿扭曲着身子。 她忙冲上去,按住司不廿的左腿,他的左腿还夹着板子,骨未长严实,却这样 抬起砸下不停的撞击着床板,这骨怕是会长不好了。 司不廿眼睛大睁,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单,他的牙齿咬不紧,不停的碰撞。 可是他就是死死的压下所有的□□。 陆念梓只能狠狠的压着司不廿的左腿,用上了全身的劲才能勉勉强强让它不要挣动太大。 她没有办法再去顾着他其他地方。 他的右腿虽然只剩下一截,却痉挛的更是厉害,截面的皮肤都被挣开了,绷带已经承受不住那些血了,血已经开始汇成一条线的滴落,在他的腿每次抬起,又狠狠砸下的时候。 陆念梓咬牙,才能克制住自己那一刻宣泄出来的心疼。 过了很久,连陆念梓的手都麻了,司不廿才止了痉挛。 而他也在痉挛停止之后当即眼睛闭上,不知是又睡了过去还是晕了。 陆念梓看他终于平静下来的模样,也脱力的坐在了床沿上。 她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汗湿重衫。 她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就去看司不廿身上的伤。 连衣服都不用解开,她就能从他衣服上满满的血想象他伤口的模样。 这般晚了,索性也不会打扰人,自己去烧了热水,进来给司不廿擦身。 她轻轻的揭开他的衣服,动作轻柔的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看见他那狰狞的伤口遍布全身,突然不知道怎么下手去擦。 明明平时她对他的痛经常视而不见。 但是…… 她只是刚将毛巾放在司不廿的身体上,他的身体就颤了一下。 她的手就也跟着抖了一下。 她就突然下不了手了。 却也只能逼迫自己避过那些伤口,一点点擦拭他身上的血迹,动作要轻柔轻柔再轻柔。 换上药,裹上绷带,又给他穿上衣服,陆念梓才终于浑身无力的坐了下来,差点她的手也要痉挛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索性也直接躺在司不廿的外侧睡去了。 第二天司不廿醒来,就看见了陆念梓的安静睡颜。 他惊讶的瞪大眼,看着陆念梓。 陆念梓本就是警醒的人,又是被这样的视线看着,自然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司不廿震惊,陆念梓淡淡。 司不廿先开了口。 “你怎么在这?” 陆念梓淡淡回应。 “昨晚的事情,你都忘了?” 司不廿眼睛瞪得更大,这话……这话,怎么这么暧昧。 昨晚发生什么了? 陆念梓却只能淡淡的瞥他一眼,就快速的起身出去了。 司不廿更纳闷,难道自己强了她? 但是随即他就摇了摇头,以他现在的身子,呗强了还差不多。 而且还是晚上。 他脑海里闪现了几个片段,是自己痉挛的厉害,陆念梓进来死死的压住他的左腿的画面。 他自是知自己每晚都有痉挛,他都掩了过去,而且陆念梓似乎对他伤口崩裂再出血的事情也没觉得不对,所以她就一直不知道他夜里的痛。 想来昨晚自己定是发作的狠了,扰到她了,再看自己这一身,大概也是她换的,想来是因为伺候了自己一晚,所以才这样凉凉的心情不爽吧。 司不廿垂眸掩去眼里的情绪,唯有嘴角还挂着几分自嘲。 等陆念梓再来的时候,司不廿就笑着跟她道歉,没想到陆念梓表情更冷了几分,也没与他说话。 司不廿更加纳闷了。 然后他们两人莫名其妙就陷入了一种冷战状态,但是陆念梓依然将他照顾的很好。 在这边玩乐歇息纠结的时候,白家却是出了大事。 那日看门的王大如往常般打开大门,却见门口立着两个冰人,他吓了一跳,腿一下子就软了,瘫坐在了地上,连话都喊不出来了。 他只能看着那冰人,看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他家家主还有家主的仆从。 他这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惊声尖叫起来。 也因着这桩事,很快,陆念梓司不廿他们“欢乐”的“休假时光”就因为一个人的到来结束了。 ☆、巫一 一个半月后,花家。 有仆从报告花无殇。 “主子,陆家总管拜访。” 当是时,花无殇,温碧倩和陆念梓正在品茶玩笑。 花无殇听了这话,看了一眼陆念梓,才吩咐。 “让他进来吧。” 仆从下去,请了陆昆进来。 陆昆进来,先跟花无殇与温碧倩打了招呼。 “花家主,温帮主。” 才转头叫了陆念梓一句。 “小姐。” 花无殇和温碧倩点头致意,只有陆念梓出声问他。 “何事?” 陆昆眼神撇了一眼花无殇和温碧倩。 陆念梓淡淡道。 “无碍,你说吧。” 这两人看见陆昆就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又都不是笨的人。 陆昆这才说出实情。 “白家出事了,说是白施尘中了巫术,整个人都被冰冻住。君望崖本来已经与陆念桐商量成婚之事,现在怕是要耽搁了,两人都已经往白家赶了。” 花无殇看了温碧倩一眼,就知道她也没得到消息,就道。 “白施尘死了?你收到消息倒是比我们还快。看来,听陆总管叫一声花家主真是不容易那。” 温碧倩也顿时明白了,不过她倒是不在乎这些,本来就是正常之极的事情,所以也只是笑着的道。 “陆昆是你的人,陆家原来还在你手里啊,那看来白家你也有人,不会元碧也有你的人吧?” 陆念梓大方承认。 “我可不知道魔道跟正道会和好。” 花无殇却有些不爽。 “那看来,我花家也有了。” 他顿时有些不舒服起来,本来这些事情大家也都懂,但是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这种事情真是不爽。 陆念梓笑笑,默认,又问陆昆。 “你怎么亲自来了?” 陆昆道。 “之前的书信都无法传给您,其他人我不放心。” 陆念梓疑惑。 “书信?” 她转头,看了花无殇一眼。 花无殇马上摇头,绝对不是自己干的。 陆念梓想到了什么,转头吩 咐陆昆。 “你先下去备车马,我马上来。” 花无殇却迅速道。 “我的地方,还是我来备车马吧,白家出事,我怕是马上也要收到消息。” 果然他刚说完,果然有仆从进来报告,有白家人到。 花无殇耸肩看了一眼陆念梓。 陆念梓又吩咐陆昆。 “那你跟着花家的人备置吧。” 说完自己就转身找司不廿算账去。 陆念梓一脚踹开了司不廿的门。 司不廿连头都没有转,还是看着顶上笑,他自是知道陆念梓来做什么的。 陆念梓冲到床边,边将司不廿拽了起来,让他站在地上,边冷冷的道。 “司盟主,整天躺在床上,怕是太无聊了吧。” 司不廿却根本站不住,还因陆念梓这一下,伤到。 “啊。” 这一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叫了出来,整个人都软倒在陆念梓手上。 陆念梓将他摔了回床上,疑惑的道。 “站不起来?” 司不廿一沾到床,就将自己缩了起来,双手护在腹部,闻言,抬头,咬牙说。 “杀几只鸽子,还要站起来。” 陆念梓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她最近有些情绪确实控制得不太好,她心下暗暗一惊,司不廿对自己的影响已经那么深了吗? 她忙收敛好情绪,抱臂在胸前道。 “你早知道白家出事了?” 司不廿倒是干脆承认。 “恩。” 陆念梓似笑非笑的道。 “怎么?后悔了?” 后悔这么干脆就把白家给我了?后悔说要成全我整个江山了? 陆念梓思及此,眼神愈冷,笑意愈大,没人知道她竟然相信了司不廿说的一句很可能是空话的语言。 司不廿看她表情就懂了,迅速道。 “没。” 这并没有打消陆念梓的疑虑,她又问道。 “那你想怎样?” 司不廿眼神直视陆念梓,带着几分深情的说。 “我想等我伤好一些,陪你去。” 陆念梓却只是冷笑。 “等 你伤好,怕是事情都解决了。” 听这话,司不廿索性就收回了视线,淡淡道。 “那就当我在等褚卿吧。” 这话未毕,陆念梓就一掌向后击去。 褚卿一个前空翻,避过这一掌,将手里的轮椅,放到司不廿床边,又侧身站在陆念梓面前,挡住轮椅和司不廿。 司不廿却淡淡道。 “褚卿,不用的。过来把我放轮椅上。” 褚卿身子向后转,眼神却还是看着陆念梓。 陆念梓回以轻蔑一笑,将身子靠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褚卿将司不廿抱起,放入轮椅中,帮他左腿去了夹板,右腿带好假肢,再在他腿上,放上一块毛毯,最后站在他身后,手放在轮椅推手上。 司不廿坐在轮椅上,还是弯了点腰,手搭在腹部,抬头问陆念梓。 “车马备好了?” 陆念梓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司不廿侧头看了褚卿一眼,示意他跟上。 花无殇和温碧倩已经坐在马车上了,陆念梓一出来,也直接上了马车。 花无殇坐在主位,温碧倩坐在他右手边,陆念梓就坐在他左手边。 褚卿将轮椅抬起放入马车,正好靠车门这边,而自己坐在了门外和陆昆一起做起了车夫。 既然四人都上车了,陆昆就挥鞭扬长而去。 温碧倩和花无殇看见司不廿坐着轮椅,震惊了一下,虽然知道他身体应该不太好,但是突然弄个轮椅出来是闹哪样。 司不廿对他们两个笑笑,就靠上轮椅的靠背,侧头睡觉了,但是看他满头的汗水,和经过颠簸处就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花无殇不是那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的人,看司不廿这样反应,知道是不愿意他们多问,就也去打坐了。 温碧倩尽量做到不往那边看,但是完全忍不住啊,时不时的就要瞥一眼。 坐在她对面的陆念梓,看着她那般,就笑了。 温碧倩看陆念梓笑了,就做了个委屈嗔怪的表情,把陆念梓逗得更欢乐了几分。 陆念梓笑着说。 “碧倩真是越来越像是十八少女了呢。” 温碧倩却不高兴了,她道。 “本来就是嘛。” 陆念梓笑笑,又道。 “你真名叫什么啊?” 温碧倩却快速的道。 “温碧倩。” 心里却在嘀咕,觉得陆念梓真不会聊天,然后就自己转化了话题 “听说白家最富对吗?” 陆念梓也笑着接下话题,还开起了玩笑。 “因为最抠。” 温碧倩也开玩笑。 “说来奇怪,白家最富,却在‘穷’州呢。” 陆念梓瞥了一眼司不廿继续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世事多是相反,像那司教居然在‘德’州。” 温碧倩也开撇了一眼司不廿,司不廿依然没有反应的闭着眼。 然后温碧倩就和陆念梓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哈哈。” 笑毕,温碧倩又接着问。 “你有去过白家吗?” 陆念梓有点不懂她怎么突然拐到这个话题,不过还是乖乖的答。 “有去过,花无殇也去过的,世交之间串门嘛。” 温碧倩又满脸兴味的问。 “那那边好玩吗?” 陆念梓撇嘴。 “没什么意思。” 温碧倩却道。 “那一定是跟你去的人的问题。” 陆念梓瞥了一眼花无殇,笑道。 “说得太对了。”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哈哈。” 司不廿和花无殇嘴角也轻微的上扬。 两人这一路倒是聊得兴致高涨,花无殇偶尔插句嘴,而司不廿全程都是那般,闭目养神。 所有一切安排都是他们怎么安排就怎么办,该住宿的时候住宿,露宿野外就露宿野外,吃饭的时候也就自己默默的吃自己的,吃得也不是很多,而且都是褚卿在抱他或抱轮椅。 这般赶路下来,到了白家的时候,司不廿就看起来,消瘦了很多的样子。 几人到达,白含枫亲自出来迎接,连君望崖,陆念桐和左留群还有一些武林同道都到了门口。 白含枫对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诸位的到来,我父就……拜托诸位了。” 司不廿代表他们开了口。 “白公子客气了。” 白含枫看着司不廿,似乎颇为难以开口的问道。 “司盟主,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问出了大部分人心中的疑问。 司不廿却只是笑笑道。 “受了点伤,无碍。” ☆、巫二 白含枫环视了一圈众人,笑着说。 “那我们就都宽心了。” 接着又笑着看了一圈司不廿,褚卿,花无殇,温碧倩和陆昆,视线唯独避开了陆念梓,说。 “几位舟车劳顿,怕是也累了,先进内歇息歇息吧。” 温碧倩走到陆念梓身后,凑近她耳朵,却故意大声说。 “这小子真把自己当主人。” 除了他们这边的人,其他人都纷纷变了脸色,白含枫的脸色最为难看。 他怒道。 “温帮主,这是什么意思?” 温碧倩呛了回去。 “你很明白的意思。” 白含枫咬牙,从牙缝挤字。 “温帮主,恕在下愚钝,不懂其意。” 温碧倩“哼”了一声说。 “不懂,你气什么,既然你不想戳破,我就帮你明说了,不就是白家家主令在陆念梓手里嘛。” 众人皆惊,没想到最后白施尘真的将白家家主令给了陆念梓,作为补偿。 白含枫太阳穴的青筋都暴起了,声音压得更沉。 “陆念梓这个家主,我白家不认。” 温碧倩嘲讽。 “哟,这白家家主不看令了?只有白公子坐家主才行了?” 陆念梓在一边慢条斯理的掏出了家主令,在手上敲了敲。 白家弟子与仆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部分走到陆念梓身前跪下,呼了一声“家主。” 只有小部分还站立在白含枫身后。 白含枫怒目瞪着陆念梓,陆念梓只是对他一笑,就收起了家主令,走了进去。 司不廿,温碧倩,花无殇等人自然跟上,连陆念桐,君望崖和大部分武林人都跟着进去了。 左留群倒是留了下来,拍了拍咬牙切齿的白含枫的肩,眼里闪着戾色,嘴上却宽慰般的说。 “那种人怎么配坐这个位子。” 也不知道是在说哪个位子。 白含枫稍微冷静下来,转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看着左留群。 “左叔。” 左留群却是幽幽的吐出一句话。 “你父亲也是老糊涂了。” 说了这话,他就转身也进内去了。 白含枫听见这话,眼里又燃起了希望,也跟着走了进去。 白家的一场闹剧彻底开始了。 对于司不廿,陆念梓两人来说,这群人纯粹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给他们添堵的,浑然不记得自己也是这样得到了现在手上的东西。 不过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故事罢了。 本来就已经被安排房间的人自然是各去各的房间,也就新到的陆念梓等人还是没有安排的。 陆念梓,花无殇就带着司不廿和温碧倩去了自己来时常住的侧院。 那里果然空着,大概本来就是打算安排给他们的房间吧。 本来陆念梓既已被承认了是家主,那自然应该住在主院,但此时白施尘还伤病未知,自是不要轻易移动为好,再则陆念梓也不太想跟白含枫那些人打交道,一个房间并不能决定什么,但是她要掌握实权,所以她让专人将白家所有需要交接的事务全部送到侧院她房中。 这也导致了,她一到白家,就窝进了自己房中。 当然同样这样做的,还有司不廿。 众人体谅他们舟车劳顿倒是都没有打扰。 可是这可要闷坏了温碧倩了,只能强行拽着本来打算运功休息的花无殇去逛穹州。 花无殇是真的很不乐意,他觉得哪里的市集不是市集呢,反正都是买东西。 但是最后还是拼不过温碧倩的软磨硬泡被拉走了。 陆念梓忙了一个下午,才算稍微理清一些,正好到了晚饭时间,温碧倩跟花无殇也回来了,便想着,先于他们吃了饭,然后了解一下白施尘的情况。 仆从摆好了饭,司不廿也起来了。 看见他出来,温碧倩就调侃他。 “司盟主,不会是闻着饭香才起来的吧。” 司不廿竟然直接承认了。 “恩。” 温碧倩瞪大眼睛看着他。 “司盟主,这是怎么了?睡迷糊了。” 司不廿只是笑笑,就拿了碗筷开始扒饭。 温碧倩想他也不会再有什么反应,就转而端起酒杯跟陆念梓讲。 “念梓,恭喜你正式接手白家啊,来,喝一杯。” 陆念梓笑笑与她碰杯,抿了一口酒。 温碧倩却满饮此杯,喝完,看陆念梓那样,就说 。 “不给我面子啊。” 陆念梓还没来得及回答,司不廿也伸出手,握住杯子,递到她眼前。 陆念梓看到眼前那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一个剔透的瓷杯,有些发愣。 司不廿开口惊醒她。 “祝贺你。” 陆念梓忙举杯和他碰了一下,眼睛一直看着他,但是他却没有看着她,视线也是和杯子一样,一碰便撤开了。 陆念梓本也想只泯一下,但是透过杯子的缝隙,却看见司不廿直接反转杯子,一口喝进,便也将杯中酒喝光了。 司不廿将杯子放回桌上,视线就又再那碗饭上。 温碧倩故作吃醋道。 “原来是偏心啊。” 陆念梓解释道。 “别喝太多,晚上还要去了解一下白施尘到底是什么回事呢。” 花无殇撇嘴。 “你们怕是心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在谁面前装呢。” 听这话,陆念梓和花无殇都望了一眼司不廿,司不廿却依然专心扒饭。 温碧倩正好坐在陆念梓旁边,就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他怎么了?” 虽说是轻声,但是在场都是武功高强的人,自然都是听得清楚的。 陆念梓只是对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说没怎么了呢,还是不知道呢,又或者让她不要管呢。 花无殇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听见了也当没听见,专心吃饭。 司不廿正好吃完,放下碗,示意褚卿推他回房。 陆念梓叫住他。 “司不廿,晚上一起去白施尘那边。” “恩。” 司不廿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声音都飘散在空中,细不可闻。 温碧倩看司不廿进了房,才说。 “阴阳怪气的,一定有什么。” 陆念梓笑笑,也暗自吃饭。 温碧倩当然也无趣了,不再说话,默默吃饭。 三人吃好饭。 陆念梓敲了敲司不廿的门,就走到外面,跟花无殇和温碧倩一起等。 温碧倩兴味的问。 “你说真有巫术吗?” 陆念梓笑着答。 “不过是人心里有鬼祟罢了。” 温碧倩叹气。 “哎,如果真的有,我好想学啊,然后给人下咒,让人听我的。” 花无殇插嘴道。 “那你应该在聂清远死前,问问他到底给君望崖下了什么。” 温碧倩却是淡定的道。 “怕是什么都没下吧。” 他其实那时候就想到,这两人怕先是合作了的,只是君望崖看到陆念桐突然醒悟了,又或者是觉得另一种办法也能得到,为什么要做恶毒的那面呢,人都是这样的,能不恶毒的时候,还是想要装装善良的,而聂清远怕是早就和他谈好了吧,不揭穿他,或许也是有什么考量的,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 正好,司不廿出来,四人一起往正院走去。 在路上,有碰到一些武林人士,正在切磋武功,或者谈天,或者品茗…… 见到他们都会招呼一声。 温碧倩走过了他们后,就开始抱怨。 “真不知道,白含枫把这些人叫来干嘛,不过是浪费饭食。” 陆念梓隐晦的说。 “等需要到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他们的重要性。” 温碧倩也明白过来。 “前锋吗?确实是合适人选。” 四人到正院,白施尘的房间门口时,正好碰见白含枫将左留群送出。 左留群表示今日已看过白施尘的情况,就不和他们一起了,先告辞。 白含枫其人一向懂得趋炎附势,自然很乐意跟司不廿凑一块,陆念梓在身边,他自是忽略的,连带着之前帮陆念梓说话的温碧倩也是被“冷落”的。 而他们觉得白含枫自是更了解情况一些,他跟着,也无妨。 再说,陆念梓和温碧倩还乐得不用跟小人说话,所以两人都故意缀在队伍最后,说一些悄悄话。 温碧倩因为在沧州逛和在马车上时,一直与陆念梓聊,倒是跟陆念梓关系好了许多,觉得陆念梓卸了那仙人的伪装,看着顺眼多了,而且陆念梓懂得多,与她聊天就会感觉很好。 总之,这两人现在时不时就会凑成一堆,倒是花无殇感慨了一句,“女人真神奇”。 可不是,就聊会天就能成为私交密友。 ☆、巫三 四人进了白施尘房中。 白施尘被放在床上,全身被冰封住,但是却是醒着的,眼睛还会眨动,看见他们四人,能看出一点喜悦的表情。 司不廿开口问道。 “谁送过来的?” 白含枫迅速回答。 “不知道,是和爹身边最亲的仆从刘叔一起被放在门口的,两人都是这样的状况。” 司不廿又道。 “送来以后冰没化过?” 白含枫更仔细的回答。 “是,用火烧都没用,而且用火时,里面的人似乎极是难受。左叔说应该是□□。” 温碧倩装着是跟陆念梓说,其实声音大的所有人都能听见般道。 “怕是将那个刘叔放在火上烧过了。” 没想到陆念梓也搭腔。 “怕是那人送刘叔过来的目的也是这个。” 白含枫当自己听不见,不理睬她们。 司不廿也没理她们,继续问。 “那有试过凿冰吗?” 白含枫立马回答。 “试过,发现此物似乎与人是长为一体,一凿,人与冰近的那部分就一起碎了下来,而且不会流血,不过……会痛。” 温碧倩继续“吐槽”事业的说。 “不用说,这绝对是用刘叔做的,怕那刘叔,现在已经缺胳膊少腿,不死也残了。” 陆念梓也继续。 “放心,还是会留下一些躯干和生命,继续试验的。” 司不廿却依然淡定。 “还试过什么?” 他的表现,真让人觉得他真没听见。 白含枫的定力自是没有司不廿强,不过好在与他对话是淡定的司不廿,所以他也能忍住不去理会,但是脸色还是有些变了,牙齿还是有点咬紧而发出的声音了,但是他还是恭敬的回了。 “能试的怕是都试了。” 司不廿又淡淡道。 “那就再试一种方法吧。把他们关起来,不许任何人探视。” 一听,白含枫心中大惊,嘴上却还是小心的问。 “司盟主,这是认为?” 司不廿只是抛下一句。 “你试试吧。” 然后就自顾自招呼 褚卿推他走了。 白含枫还在发愣,陆念梓就叫来仆从,吩咐将白施尘和刘叔两人都搬入地下室,并锁上,不许任何人来探访。 白含枫气得够呛,却也无可奈何。 陆念梓吩咐完,就和温碧倩,花无殇一起走了。 马上就有仆从来把白施尘也搬走。 房中只剩下被忽视的白含枫,气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让陆念梓不得好死。 还是他的贴身小侍来叫他,他才反应过来,气愤地甩袖回了自己房中。 回程,温碧倩轻声问陆念梓。 “你们到底怎么了啊?” 陆念梓想都没想就答。 “没啊。” 温碧倩语气无奈的说。 “你们两个都闹多久的冷战了。” 她都觉得他们有些幼稚了。 陆念梓沉默了一下,敷衍的回。 “可能没闹过,想试试吧。” 温碧倩偷偷翻了个白眼。 “骗谁呢,是不是因为拦截了消息的事情啊,是你在生气吗?” 陆念梓笑笑说。 “是啊,等会我就去跟他和解。” 温碧倩也笑起来说。 “好啊好啊。” 快进院子了,花无殇才插嘴。 “你管人家的事情干嘛。” 并且一把拉过温碧倩,快步往内走去,边走还边教训。 温碧倩边想挣脱他的束缚,边反驳。 陆念梓慢慢走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艳羡。 温碧倩被花无殇拉到了他房中。 陆念梓想回自己房中,却看见司不廿房门口站着的褚卿,想了想,向那边走去。 陆念梓走到门口,褚卿上前一步挡住她。 陆念梓淡淡开口。 “你觉得你能拦住我?” 褚卿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开。 陆念梓笑了起来,在褚卿以为她要拔剑的时候,却转身要走。 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让她进来。” 是司不廿在房里吩咐。 陆念梓转头,装作无奈的对他又笑笑。 褚卿面无表情,侧开身子 ,让她进去。 陆念梓进去,走到司不廿床边。 司不廿已经躺在床上,不过正半卧着,手还是搭在腹部。 陆念梓看了眼,脱口而出。 “一直这么靠着,对背后的伤不好吧。” 一说出口,陆念梓也有些心惊。 司不廿也疑惑。 “恩?” 他一时没能理解这话,他以为陆念梓来该是与他说清这几日的事情的,却没想到她竟然问了这句话。 陆念梓压下心惊,笑了起来说。 “以为我会问你干嘛闹小孩脾气。” 司不廿皱眉。 “小孩?” 明明是她先开始的,在花家的时候就对他爱搭不理的,现在竟然跑来说他。 陆念梓轻哼一声,道。 “你以为你在干嘛?不就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在跟大人闹别扭嘛。” 司不廿咬牙。 “陆念梓,你……” 简直无理取闹。 但是话没说玩,就被陆念梓打断。 “我什么我,我还说错你了不成。” 司不廿无奈。 “跟温碧倩学的?” 陆念梓冷笑。 “哈,我陆念梓需要学别人。” 司不廿快速答。 “需要。” 陆念梓也快速说道。 “那是你不够了解我。” 司不廿直接说。 “我承认。” 他终于成功找到方法可以堵的陆念梓哑口无言,就是她说什么你就顺着她来。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陆念梓觉得干坐着也不对,就找话题。 “你手干嘛老搭在那里。” 司不廿只是觑了她一眼,道。 “痛。” 司不廿本来以为这话到这就结束了,陆念梓一向不怎么关心他的伤势。 却没想,陆念梓又问道。 “痛还搭着。” 司不廿也只能作答。 “搭着舒服点。” 陆念梓又道。 “每天坐轮椅很累吧,让你不要跟来吧 。” 司不廿垂眼,不说话。 结果陆念梓就直接动手伸进他被子里,抓住他的右腿。 司不廿反应过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 却没有陆念梓快,陆念梓已经一下子脱掉了他的假肢,将他的假肢放到地上,才对他说。 “好好睡一觉吧,我先走了。” 司不廿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沉默着。 沉默的陆念梓都转头看他,他才淡淡的开口说。 “陆念梓,我可以那样理解吗?” 陆念梓看着无奈被抓住的手问。 “哪样?” 司不廿垂着眸子,低语道。 “你懂的那样。” 他的手却从握着她的手腕,慢慢下滑,与她的手握在一起。 陆念梓嘴上快速应道。 “行啊。” 但是手却也快速的抽了出来,转身走了。 司不廿有些发愣,几根手指搓了搓,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触感,才慢慢的露出笑容。 第二天,陆念梓刚起来,就得到了一个消息,海上也出了巫术。 尤震天带着青龙帮三十搜船出海,却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音讯全无。 为此,陆念梓作为白家家主将众人聚集在大堂。 陆念梓刚将此事一说,底下便炸开了锅。 “三十艘船,一下子消失,怎么可能。” “一艘船都没逃出来?” “什么人才有这样的能力啊。” “定是巫术吧。” …… 这种时候自然该有盟主出面,陆念梓退了下去。 司不廿在声音中加入内力,让自己的声音传入每人的耳朵。 “诸位,稍安勿躁。这事我们定是要去查清楚的,现在,白家的危机算解了一半,按照我的方法,前任白家主定能快速恢复,但是也是需要人留守,万一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便大为不妙,而且此去海上怕也是凶险万分,但希望有胆识有能力的英雄可与我一起去那海上闯一闯。” 他这话其实意思就是懦夫才会留下。 果然所有人群情激昂。 “司盟主,哪里话,我们自是会跟你一起去的。” “司盟主在,我 们怕什么。” …… 司不廿安抚众人。 “好,诸位,你们的志气,我都懂,但是白家这里也是需要留守的,白家主自是需要留下来的,另……” 话还未说完,就被陆念梓打断。 “不,我不会留下来,我自是要与大家并肩作战,念桐,我把白家先交给你,你和君望崖,集白家,陆家和君家三家之力,给我护住这里。” 又转头对白家众人说。 “白家人听令,在这段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全部都命于陆家主,可懂?” 陆念梓一来这,就基本是在处理白家事情,并没有跟陆念桐交代这些事。 陆念桐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应了。 白家众人也齐应。 “是。” ☆、巫四 司不廿点点头。 “如此也好,既然这里已有三家,那剩下的人便都与我们一同到海上闯一番吧。” 他虽然坐着,却气场压住了每个人。 众人壮志。 “好。” 等人散去,各自回去整理需要的物品时。 温碧倩,花无殇,陆念梓,司不廿,褚卿五人也一起往自己的侧院走。 温碧倩夸赞道。 “你们这招高啊,鼓动人心,还把你们想留下的留下,想带走的带走。” 陆念梓知道温碧倩定是极想去的,就道。 “把你算到带走的人里,你就知足吧。” 温碧倩不服气道。 “你不是也想去,扔下一整个白家,也不怕白含枫趁机偷走。” 陆念梓却不以为意,语气里满满的自信。 “念桐会守住的。” 温碧倩却不屑。 “你怎么那么信任陆念桐,谁心理没点贪念啊。” 还不待陆念梓说话,司不廿就开口。 “陆念桐没有。” 温碧倩一听是司不廿说话就调侃他。 “哟,盟主大人舍得开口了。” 司不廿笑着看了一眼陆念梓。 温碧倩一看见,就用暧昧的眼光看着陆念梓,还用手肘撞了一下她,挑了一下眉毛,用鼻子说话。 “恩~?” 陆念梓故意把花无殇扯进来说。 “花无殇,她好像发烧了,我都闻到味道了。” 花无殇走过来摸了一下温碧倩的额头,还边说。 “是吗?我带走。” 然后他就加快步伐,拉走了她。 温碧倩一直欲拒还迎的推着花无殇,一路还媚声说着“不要不要”的。 陆念梓在后面看的很欢乐,直到司不廿说了一句。 “褚卿,你先回去。” 陆念梓这才收了笑,不再看他们两人,而是回头看司不廿。 而褚卿一听到吩咐就很干脆的走了。 司不廿就用手指指了指后面。 陆念梓摇头。 司不廿又指了指。 陆念梓还是摇头。 司不廿就自己扶着扶手想要站起来,结果脸色整个一下子白下来,冷汗直流。 陆念梓才忙跑到他背后,扶住推手。 司不廿一看陆念梓过来,就慢慢的坐下了,笑了。 陆念梓咬牙,但还是乖乖的推轮椅。 司不廿满意的笑着说。 “念梓,海上这次怕不是什么人闹得。” 陆念梓不以为然的说。 “还能是鬼不成。” 司不廿指了指天。 “怕是上面那位。” 陆念梓眯了眯眼看天说。 “你信他?” 司不廿淡淡的说。 “偶尔。” 陆念梓挑眉。 “比如?” 司不廿思考了一下怎么措辞。 “比如……比如这次的事情,一些非人力所能为的不好的事情。” 陆念梓撇嘴。 “我不信他,就算真有,也不过是个爱干坏事的老头。” 司不廿倒是笑起来说。 “你怎么知道是老头?” 陆念梓一脸理所当然。 “话本里,不都是这样嘛。” 司不廿一听来了点乐趣。 “原来你还看话本,我以为你只看剑谱呢,才子佳人的看过吗?” 陆念梓淡淡的说。 “没怎么看过剑谱,我基本都是一学就会的。看过一些才子佳人,似乎生活中只有情爱,无趣。” 司不廿故意说。 “你是嫉妒?” 陆念梓皱眉。 “为何嫉妒,我实在不明白,因为情爱,要死要活的是干嘛。” 司不廿笑着点点头说。 “也是,如果有一天,你要为我去死,我定是死了也会活回来,看你笑话的。” 陆念梓冷笑。 “哈,别你自己那般做了。” 司不廿笑笑说。 “放心吧,我们都是自私的人。” 陆念梓也笑起来。 此生能得一心意想通的知己是幸事,得一势均立敌的知己却不知是否是幸事。 但一山容二虎的方法是,一只公一只母的。 司不廿一行浩浩荡荡到了青龙帮。 青龙帮副帮主缪特律出来迎接。 缪特律也是典型在海上闯的血性男儿,穿着一件无袖短大褂子,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站在最前。 他双手抱拳在身前说道。 “我不多说什么了,就是谢谢。” 司不廿回礼道。 “谬帮主客气了,还请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 缪特律就开始细细的边回忆边道来。 “这事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三个月前,帮里有巡逻船在那附近失踪了,后来,帮主就加派了巡逻船,但是还是不见了,闹得人心惶惶的,帮主就派了比较骁勇善战的舰队过去,居然还是消失了,这次帮主就自己亲自带了三十艘加固的船舰,结果还是这样。”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悲伤。 陆念梓听了就开口道。 “最后传来的消息是什么?” 她想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感觉到危险。 缪特律语气沉重的说。 “接近海峡,平安。” 众人沉默皱眉,连尤震天这样经验老道的水手都没有发现有危险嘛。 司不廿打破沉默。 “现在你能调到的船大概有多少?” 缪特律淡淡道。 “我们出海可以用三十艘。” 温碧倩疑惑。 “我们?” 她听出了谬特律话里的重点。 果然缪特律点了点头道。 “是,我要随你们一起出海。” 司不廿劝他。 “副帮主莫冲动,此行危险,当留存实力,说不定,青龙帮以后就靠你了。” 没想到缪特律却郑重的道。 “盟主,不必劝我,我定是要亲自迎接帮主的,不管是人还是尸体,青龙帮代代有人才出,自有后辈看管。” 见此,司不廿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说。 “既然副帮主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多劝。” 花无殇不喜欢这些客套话,将话引回主题。 “那地方在哪?” 谬特律拿出地图,指着一处狭窄的海峡说。 “就是这。” 司 不廿接着问。 “大概多远?” 缪特律回答。 “五百海里左右。” 司不廿不太懂海上航行时间,就又问。 “需要多久?” 缪特律分析道。 “昼夜不停,大概要两天时间。” 司不廿听后,点了点头,就对着众人说。 “此行需要速战速决,大家今晚都好好休息,养足体力,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众人皆答应。 谬特律吩咐属下将众人带到各个分配的房间。 司不廿,左留群,陆念梓,花无殇,温碧倩住在一个彼此相邻的房间。 晚上。 温碧倩跑来陆念梓房间串门。 “念梓,你说今天左留群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啊。” 陆念梓淡淡瞥她一眼。 “怕是心情不好吧。不过你来我这,就为了说这?” 温碧倩马上笑着摇头,一副被揭穿的模样。 “当然不是,我记得陆家也是海边的,你肯定有出海的经历吧?” 陆念梓挑眉,知后面还有话,就淡淡。 “恩。” 温碧倩马上笑着凑上来说。 “聊聊,聊聊。” 陆念梓大概猜到了温碧倩的来意,怕是对于明天出海又期待又紧张,也就真跟她说起自己出海的经历来。 这一聊就聊到了深夜。 陆念梓就以要休息为理由,赶温碧倩走。 没想到,温碧倩竟然不走,还赖上她的床,就说要跟她睡觉。 陆念梓觉出点古怪来。 “跟花无殇又怎么了?” 温碧倩做捧心状。 “没怎么了啊?我当你好姐妹,想跟你深夜同塌私聊,你居然还这样怀疑我,心好受伤。” 陆念梓各种嫌弃。 “滚滚滚,装给花无殇看。” 温碧倩不理她,竟然还装睡。 陆念梓也无所谓,脱了外衣,睡在外侧。 陆念梓躺下去很久,都快睡着时,温碧倩的声音才响起。 “念梓,你说以后我们会是敌人吗?” 陆念梓不答反问。 “你想要天下?” 温碧倩摇头。 “不想,但我会守住元碧。” 陆念梓果断的说。 “那就不会,睡觉吧。” 温碧倩又问。 “那你跟司不廿呢?” 陆念梓直接就道。 “睡觉。” 温碧倩却又兴奋了。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约定?” 陆念梓像是困极般的呢喃。 “温碧倩,再吵我就把你扔出去。” 虽然陆念梓依然用那种似睡非睡,带点迷糊的声音在说,但是温碧倩知道她是认真的,所以她很识时务的选择闭嘴。 第二天一早,所有都洗漱吃饱,登上了船。 本来按照谬特律的想法是,他,司不廿,左留群,陆念梓,花无殇,温碧倩各带五艘船,也就是他们六人要分开到各个船上。 ☆、巫五 可是温碧倩说一定要跟花无殇在一起,死活不分开。 司不廿也说自己完全没有海上经验,这个方法不行。 陆念梓就接着提议,六人都待在正中央的船上,可以指挥调度所有的船。 最后六人都同意,就按照这个方法走。 其实大家都懂,这就是把要把自己六人都护起来的意思,要保证再最后留有最强的实力,能力才是硬气的东西。 中央指挥船上。 司不廿,左留群,陆念梓,花无殇,温碧倩都站在甲板上。 温碧倩拉着花无殇走得远一些,兴奋着指着各种海上的东西大叫。 “哇,海鸥诶,哇,好大的海浪,哇,有岛屿,哇……” 花无殇一直默默的听着,嘴角带点笑。 陆念梓本来一个人站着,一直看着温碧倩方向。 司不廿就摇着轮椅走到她边上,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看什么?” 陆念梓知道是他,也就没有回头,依然看着那方,笑着说。 “想等会看温碧倩笑话。” 司不廿疑惑。 “恩?” 陆念梓这才回头笑看着他说。 “她肯定会晕船。” 司不廿一听却道。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也会。” 陆念梓愣了一下说。 “我一直觉得司盟主是万能的。” 司不廿淡淡的说。 “我也是人。” 陆念梓依然笑着。 “那何必勉强自己。” 司不廿目光看着远方的海天一线说。 “为了活下去。” 陆念梓也看了过去。 “谁是只有得到了天下才能活下去的?不要为自己的贪欲找借口吧。” 司不廿收回视线笑着道。 “我啊。” 然后他又向站在角落的左留群看过去。 “真正有贪欲的站在那边,看着碧海蓝天,踌躇满志呢。” 陆念梓也看过去,笑了一下,回头对司不廿说。 “他……不过是想维护这个武林注定没有的浩然正气和单纯想给你找麻烦罢了。” 司不廿却不以为然。 “是吗?我看未必。” 陆念梓替他辩解。 “他之前从来不争这些。” 司不廿却摇头。 “那是他觉得自己有绝对的威望,不需要争这些。” 陆念梓叹息。 “功名利禄。” 司不廿看陆念梓这好像很替世人忧心的模样笑了起来说。 “说得好像我们脱俗了一般,我们不还是因为这,闹成今日的局面嘛。” 陆念梓也笑了起来说。 “人之本性。” 两人不再说话,看着辽远的大海跟天空。 过了一会,司不廿却唤道。 “陆念梓。” 陆念梓被这一声唤,也转头来看着他。 “恩?” 司不廿脸色不好的道。 “我好像有点恶心。” 陆念梓皱眉。 “恩?” 不会是自己刚才的话的原因吧?都过了这么久了,开始犯恶心了? 司不廿满脸疑惑的问道。 “是晕船吗?” 陆念梓看了一眼温碧倩,看她还是一脸兴奋,再回头看司不廿,他脸色有点不好看,就笑了。 “你比温碧倩还要没用啊。” 司不廿抬头瞪了她一眼。 陆念梓依然笑。 司不廿开始有些干呕,强压也不行。 陆念梓蹲下,跟他说话。 “能吐出来吗?” 听到这边动静,温碧倩,花无殇,左留群也都过来了。 温碧倩没见过这种状况就问。 “怎么了?” 陆念梓笑着回答她。 “晕船了。” 温碧倩放声大笑。 “司不廿,你居然会晕船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花无殇和左留群也弯了嘴角。 陆念梓到他后面,推他回房间,,边对着司不廿说,边回头嗔怪的看了温碧倩一眼 “回房间休息会吧。” 温碧倩对她吐舌头,依然放肆的大笑,都快笑软在花无殇的怀里。 陆念梓 把司不廿扶到床上对他说。 “你手按着肚子先躺会。” 司不廿点头。 陆念梓出去,遇见把温碧倩送回来的花无殇,笑了。 “乐极生悲了?” 温碧倩弱弱的幽怨叫了一句她。 “念梓……” 陆念梓依然笑着安抚她。 “回去躺着吧。” 又关切的问了一下花无殇。 “花无殇,你怎么样?” 花无殇也带了丝浅笑说。 “还行。” 陆念梓拍了拍花无殇的肩说。 “那你好好陪她。” 花无殇点头。 “知道。” 温碧倩人不舒服,但是还是爱管别人的闲事,就问道。 “你呢?” 陆念梓故意生气的说。 “你们都倒下了,我不得去找谬特律说一声啊。” 温碧倩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 “恩。” 陆念梓又叮嘱了花无殇一句。 “你照顾好她。” 然后也没得花无殇的答复,就与他们错身而过。 陆念梓去桨手舱,找到缪特律,跟他说了情况,也问一下他航行的情况如何,又看了看航行路线,还敲定了今晚昼夜不停的航行。 等一切事宜,都搞定,午餐时间也到了。 陆念梓去厨房,拿了四人的午饭,回到休息舱。 先敲了敲温碧倩的门,出来的是花无殇。 花无殇一出来就把门反手带上,还示意陆念梓收声。 陆念梓马上反应过来。 “在睡觉?” 花无殇点头。 “好不容易睡着的。” 陆念梓把手里东西递给他说道。 “这是你们俩的午饭,趁热吃吧。” 本来想转身就走,但是想想又停住,对花无殇说。 “你也休息一会吧,看你脸色也不太好,可别忘了你以前出海,吐成什么样。” 花无殇却笑着道。 “说的好像,你第一次出海没吐似的。” 陆念梓得意的说。 “那我克服了啊。” 花无殇却道。 “你一向对自己太狠,明明不舒服还要不停的出海,克服掉弱点。” 然后又对着司不廿的房间方向抬了抬下巴。 “那个也是,你们两个其实一点都不适合。” 陆念梓忍俊不禁。 “有一天,花无殇居然对我进行这方面的说教,温碧倩把你□□的很好啊。” 花无殇作势要打她。 “快去吧。” 陆念梓大笑。 “哈哈。” 花无殇笑着皱眉。 “小声点。” 陆念梓果断点头。 “行行行,你也进去吧。” 然后转身就走了,但是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隐去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他们两个不适合呢,他们都是自私的人,如果有一天让他们遇见上次花无殇跟温碧倩的情况,怕是下面的紧抓不放,上面狠心放手吧。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改不了。 陆念梓想着,打开了司不廿的门,司不廿睁眼看着她,她突然又觉得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关系,谁说,两个人一定要为对方舍弃自己,才能在一起呢。 “醒了?来吃饭。” 司不廿边撑起自己,边抱怨。 “你怎么不觉得我是一直醒着呢?” 陆念梓走过去,想抱司不廿上轮椅。 “本来不确定,现在很肯定。” 司不廿挡开她,自己手撑在轮椅上,坐了上去。 陆念梓也笑笑,就继续把吃食摆开。 司不廿到桌前,看了一眼菜。 “不想吃。” 陆念梓淡淡的应了一声。 “哦。” 说完就自己开动了。 司不廿抱怨。 “你不应该说我一定要吃才行吗?” 陆念梓很果断。 “爱吃不吃。” 司不廿一听这,就自己拿起筷子吃,可刚吃一口,就想吐,皱了皱眉,压下呕吐的感觉,放下了筷子,看着陆念梓吃。 陆念梓吃完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司不廿以为她是要擦嘴巴,可是她并没有,反倒是将手帕 打开了,然后将拿着手帕的手伸到他面前。 里面竟然是梅子。 司不廿不解,抬头看她。 陆念梓看他那样,就直接拿了一颗梅子塞到了他嘴里,边塞边说。 “解呕吐的。” 司不廿一直觉得,梅子是女孩子的零嘴,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止呕吐,效果还不错,就又拿了一颗。 一直看着他的陆念梓看他这样就笑了,把手里的梅子连同手帕都塞他那里,说。 “吃舒服了,再吃点饭,我还要把东西送回厨房呢。” 司不廿不以为然。 “叫人来收拾,就是了。” 陆念梓笑。 “大少爷,我们现在身边没人啊。” 司不廿皱眉。 “缪特律没给我们安排人?” 陆念梓无所谓。 “一个大粗老爷们,也没指望他能想到这么细的东西了。” ☆、巫六 司不廿却道。 “你跟他说声。” 陆念梓纳闷的笑。 “你就这么娇气。” 司不廿抬头瞪了她一眼,看她一直在笑,才低头继续吃。 陆念梓看着司不廿吃完了,才慢慢的收拾东西,然后又去花无殇那边收拾东西。 花无殇还是没有叫醒温碧倩,他想温碧倩醒了,也不太会想吃,因为他自己胃口也没有很好。 他看陆念梓过来,就对她说。 “东西你还是拿走吧,等她醒了,饿了,我们就去厨房吃。” 陆念梓点头。 “行。” 然后把东西都收拾好,拿回厨房,就又回到司不廿的房中。 司不廿已经又躺回了床上。 司不廿看陆念梓又回来,以为是还有事情,就问。 “怎么了?” 陆念梓满脸的兴致的道。 “我们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吧。” 司不廿疑惑。 “恩?” 陆念梓笑眯眯问道。 “你喜欢干什么?” 司不廿没什么力气,就淡淡的说。 “没什么想干的。” 陆念梓笑得像只狐狸般的说。 “下棋?” 司不廿嘴角抽了抽说。 “头好痛。” 陆念梓笑。 “哈,那弹琴书画?” 司不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陆念梓这才稍稍收敛,正经了许多,不过眼里依然慢慢狡黠的笑。 “不跟你开玩笑了,把手给我。” 司不廿伸出手臂。 陆念梓帮他按住虎口。 “这样舒服点?” 司不廿还是有些想睡,现在已经有点迷糊了,就闭眼含糊的回答了她。 “恩。” 陆念梓看他这样,突然就出手,袭向他的面门。 司不廿反应也迅速,在陆念梓松掉他手的同时,就立马动作,抬手挡开她的进攻。 两人就这般一来一往中对了数十招。 过了一会,两人同时停手,陆念梓又按上他的虎口。 司不廿经过这轮对招,倒是恢复了一些精神,一直睁着眼看着陆念梓。 这就是她想得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陆念梓却转而把视线盯在他的手上,就看到了因为打斗,衣袖上扬,而露出的金环,就盯着看了会。 司不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金环就说。 “你现在已经告诉我原因了,这东西你就拿回去吧。” 陆念梓移开视线,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带着挺好看的,带着吧。” 司不廿侧头,避开跟她的对视。 “这么娘的东西,怎么可能适合我。” 陆念梓故意用手挑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回来跟自己对视说。 “司盟主,可不能小看了自己,你可是肤白貌美呢,很多女子都比不上呢。” 司不廿垂眸。 “你成年累月被关在暗室,也会是这样的。” 陆念梓继续调戏。 “我哪能有司盟主貌美啊。” 司不廿猛然抬眸跟陆念梓对视。 “陆念梓你够了啊。” 陆念梓却没有被吓到,依然笑意盎然的说。 “念梓好想娶了司盟主呢,以此为聘礼可好?” 她看了一眼金环,示意它为聘礼。 司不廿果断拒绝。 “不好,我要白家陆家为聘礼。” 陆念梓依然带笑,眼神倒是冷了一些。 “司盟主胃口真大。” 司不廿接着说。 “若是嫁妆,我倒可以考虑只要斐湛。” 陆念梓失笑。 “那司盟主可能将青龙帮赠我为聘礼?” 司不廿却闭上了眼睛假寐,在陆念梓以为听不到回答了的时候,才开口说话。 “好。” 陆念梓低头浅笑,还伸出一只手,帮他揉太阳穴。 一个下午过的倒是安宁舒适。 司不廿中午虽然有梅子开胃,但毕竟还是吃不下多的东西,所以晚上时就被饿醒了。 司不廿醒来的时候,看见陆念梓趴在他床边,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睡得一脸恬静,但是一只手还是握在他的虎口处,看来最近几天她也是累了。 司不廿伸出没有被握住的手,就想往她脸上戳,却正好对上她睁开的眼睛。 司不廿自然的收回手说。 “睡醒了?” 陆念梓却直视着司不廿的眼睛说。 “没睡,就趴会。” 司不廿掩饰般的说。 “哦,我饿了,正想叫醒你呢。” 陆念梓却直接刺穿。 “干嘛不叫褚卿。” 司不廿快速回答。 “不知道去哪里了。” 陆念梓盯着司不廿的眼睛看。 看得司不廿直心虚,眼神闪躲,还轻轻地“咳”了一声。 褚卿怎么会离开他太远呢。 陆念梓也不戳穿,就放开他的手,起来,想去拿晚饭。 却没想到,右手又被司不廿拉住,只好无奈的转头看着他,表情在问你想怎样。 司不廿却淡淡的道。 “还是让褚卿去拿吧。褚卿。” “是。” 一直在梁上的褚卿飞身下来,答应一声,就往外走。 陆念梓看褚卿去拿,就把视线放到司不廿握着她的那只手上,示意他放手。 司不廿注意到了这点,看了一眼握着的手,笑了一下,表示就不放,怎样。 陆念梓眼睛眯了一点起来,看着他。 司不廿还是笑脸相迎。 陆念梓反手想要将自己的手脱出来。 司不廿不放,反顺着她反手的方向,也跟着转动了手臂。 陆念梓一个转身,左手袭向司不廿右手,司不廿左手也迅速动作,接下她这掌。 两人左手在相握的右手手臂上方,对了十来招。 陆念梓知道自己这样无法脱身,就想出了一个狠招。 右手突然一个用力下折,就要废了自己这只手,当然同时也不会让司不廿好过,也要将他手腕上折,折断。 司不廿一发现她这个举动,忙甩开了她的手。 虽然甩开了,但还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右手手臂说。 “太狠了,你。” 陆念梓甩了甩有些僵掉的手,笑笑。 “这个故事告诉你,下次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司不廿耸肩,表示 无所谓。 褚卿正好这时进来,将饭食在桌上摆开,陆念梓也没管司不廿,就自己开吃了。 司不廿自己下了床,也过来吃,还对陆念梓说了一句。 “转移注意力这个方法很棒。” 就像是跟陆念梓解释刚才的事情一般。 陆念梓没有理会他。 司不廿也不自讨没趣,乖乖闭嘴吃饭。 吃完,褚卿收拾好了下去,陆念梓也站起来想走。 司不廿却叫住她。 “等等。” 陆念梓转头疑惑的问。 “怎么了?” 司不廿倒是正经的说。 “航行路线,航行时间都讨论过,定下来了?” 陆念梓点头。 “恩,今晚是要彻夜行进的。” 司不廿接着说。 “我们去桨手舱看看吧。” 陆念梓思考了一下,才说。 “行。” 然后就走到司不廿身后,帮他推轮椅。 前面的司不廿一脸得逞的笑。 桨手舱,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谬特律本来在研究海图,眉头紧缩,看见司不廿过来,就站起来跟司不廿打招呼。 “盟主,好些了?” 司不廿笑着回答。 “恩,好多了,一切顺利吗?” 缪特律有些担忧的说。 “感觉要起风了,怕晚上会有风暴。” 司不廿皱眉。 “之前出发前你没有看过风向和天象吗?” 虽然这天出发是司不廿定的,但是若是谬特律知道会有这种天气,应该要提醒他才是。 缪特律只能尴尬的说。 “我只想着要尽快出发,就忙着准备了,忘了看这些。” 陆念梓责怪。 “看来现在才真是要好好准备迎接风暴呢。” 谬特律却又说了一个危险的情况。 “现在最怕的是,风暴来的时候,我们还在暗礁区。” 陆念梓听到这个,忙问。 “我们离暗礁还有多远?” 缪特律只能回答。 “快 到了。” 陆念梓提出方法。 “能绕过吗?” 缪特律摇头。 陆念梓咬牙。 “那只能全速前进,尽快过了这暗礁区了。” 司不廿却突然说了一句。 “怕是晚了。” 陆念梓也凝神听,外面似乎开始降雨了。 风暴怕是要来了。 陆念梓低头与司不廿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司不廿果断下命令。 “你在这边操纵船,保证船不翻,其他通知的事情都我们来。” 谬特律答是。 陆念梓和司不廿出了舱,分头行动,司不廿去甲板上,让旗手打旗语通知其他船,陆念梓则回到休息舱,一一通知了所有人,又穿了蓑衣,拿了蓑衣和油纸,回到甲板上,给司不廿穿上蓑衣,又在他腹部和腿上缠上油纸。 ☆、巫七 做完一切,陆念梓凑到司不廿耳边,轻轻叮嘱了一句。 “小心。”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船晃动得越来越剧烈。 司不廿和陆念梓还是站在甲板上,指挥着一切事务。 温碧倩从舱里探出头来,叫了一句。 “念梓,上面太危险了,回来吧。” 风大的帆要挂不住,陆念梓正在帮忙拉帆。 听到温碧倩的话,陆念梓就回头对她说。 “你先进去。” 温碧倩只能焦急的叫到。 “念梓……” 本来她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接下来的一切吓得缩回了所有话语。 司不廿本来是站在船头,观察所有船只的情况。 一个大浪正好打过来,船翻一半过来。 司不廿本来就是坐在轮椅上,不太稳,这一下,就被甩到了船边,还好有木栏护住。 陆念梓看到,忙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想要将他拉回来,却没想到,又一个侧浪打过来,他们两人连着那木栏都被拉入了水中。 温碧倩被这两个大浪也打得东摇西晃,好不容易站稳,回过神来,甲板上已经没有人了。 温碧倩想跑到甲板上,被花无殇死死拉住。 花无殇语气严厉的说。 “他们两个都不行,你去能怎样?” 左留群也站在他们后面,帮着劝温碧倩。 温碧倩一听到左留群的话,就回头对着左留群吼。 “别假好心,你求之不得,他们两个死了吧。” 左留群被吼得一怒。 “温碧倩,你什么意思!” 温碧倩冷笑。 “恭喜你啊,武林盟主之位触手可及了,他们两个掉了下去,白施尘还躺着,尤震天生死不明,我和花无殇又怎是你的对手,陆念桐和君望崖又毫无声望,现在只要你带领这些船回到码头,船上人还不是对你感激不尽,奉你为盟主吗?” 花无殇也停下拉扯温碧倩的动作,怀疑地看着左留群。 左留群被这怀疑的目光看得心颤又愤怒,忙摘掉自己的关系。 “我可没那想法,你们若有本事带着人和船平安回去,我自不管这船上之事。” 温碧倩狠狠的说。 “我们当然会把人带回去,还请左掌门遵守约定,不要管船上的事情,哼。” 她撂下话,就挣脱花无殇的手,踏步回到自己房中。 花无殇只能打圆场。 “左叔,碧倩她性子直,还请你不要见怪。” 左留群恼怒。 “性子直?你也相信她那番话。” 花无殇只能劝道。 “我自是相信左叔的,但是为了避免有些人说闲话,左叔还是不要管事的好。” 左留群暗暗咬牙。 “哼,也就那丫头会说闲话吧,不过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后,你们就算找我帮忙,我也不会管。” 说完他也愤怒的转身回到房中。 温碧倩听到那边门关上的声音,就钻出了头,脸上表情活泼,哪有刚才那些悲伤气愤,还悄悄朝花无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花无殇也对她笑了一下,往她房中走去,顺手关上门。 温碧倩一看,花无殇进来,就坐在桌旁,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花无殇那边,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才开口。 “他们还真是把什么都算准了。” 花无殇把手指放在嘴前,示意收声,小心隔墙有耳。 温碧倩吐了吐舌头,安心喝茶。 花无殇也端起茶来,泯了一口。 一切尽在不言中。 巨浪打过来的时候,陆念梓和司不廿就一把脱了自己的蓑衣。 在掉入水中的同时,司不廿就掰下了木栏,拿在手中。 陆念梓和司不廿一掉下水中,陆念梓就拉着司不廿趴着的木栏向远处划去,以快速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两人迅速游出了一段距离,确保他们追不上来时,找了个海上暗礁上的洞穴。 陆念梓一进去,就把司不廿拉了进来。 司不廿躺倒在地上,重重喘气。 陆念梓一边打开油纸,看他腹部和腿里有没有进水,一边说司不廿。 “早说我自己一个人了吧。” 回答她的只有司不廿喘息的声音。 陆念梓看司不廿被油纸包着的地方并没有水,就拍了拍他说。 “不要装了。” 司不廿有气无力的说。 “累。” 陆念梓却不相信。 “累什么?我可不相信,这点就累到你了。” 司不廿只能淡淡的说。 “身子没养好。” 陆念梓依然说着。 “你就装吧。” 但是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坚定,想来是相信了一些。 她拿出怀里的水壶,打开喝了一口,又喂司不廿喝。 司不廿喝了一口,问。 “我们要游多久?” 陆念梓把自己的规划说出来。 “我们走船不能过的小路,半天就能到。” 司不廿思考了一下说。 “那晚上先休息一下吧。” 陆念梓皱眉。 “白天都让你休息那么久了。” 白天晕船不过是装的,连温碧倩都是。 是他们商量好的办法,可以让那些安心的去“办事”。 司不廿却道。 “白天真有些不舒服。” 陆念梓惊讶。 “还真晕船啊。” 司不廿看她一眼,幽幽的道。 “第一次晕船不是正常的吗?只是没我们演的那么夸张而已嘛。” 然后像是似乎不想交谈了一般闭上眼睛休息。 陆念梓也挨着司不廿躺下,自言自语般说。 “不知道温碧倩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司不廿依然闭着眼睛,却轻声回答她。 “肯定解决了。” 陆念梓看了一眼他,道。 “这么放心他们。” 司不廿轻勾了嘴角。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陆念梓也点了点头。 “昨晚讲了这么久,她应该会懂的。” 司不廿却道。 “她今早装晕船避开一切,不是装的挺好。” 陆念梓长叹一口气。 “我怕她跟某人一样是真晕。” 司不廿揽过陆念梓的腰,将头埋到她怀里说。 “别想了,休息。” 陆念梓僵了一下,就推开了他。 司不廿被推开 ,也无所谓,只是收回手,眼睛依然闭着,假寐。 陆念梓也不再说话,而是也闭上眼,养神。 其实,司不廿没有告诉陆念梓,他早就找过花无殇,把所有事情交代了,他一向喜欢双重保险。 两人稍作休息,就又开始向着那个地方游去。 游了整整半天,才总算到了。 眼前是一处海峡,除了特别狭窄之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陆念梓拿出绳子,将一端系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系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就想游进海峡内看看,司不廿却拉住了她。 “这么小,怎么能容下那么多船?” 陆念梓却甩开他道。 “早猜到会危险了,不是吗?不会在这最后一哆嗦的时候,你要放弃吧。” 司不廿厉了声色。 “陆念梓,你到底要什么啊。” 虽然在问她,但是用得却不是疑问句的语气,似乎根本不想要她的答案。 陆念梓游出去一段,才回答他。 “好好活一次。” 司不廿也跟着她游过去,他一直知道他们做的很多事情,与他们的目标都是毫无关系,甚至是跟他们的目标南辕北辙的,只是因为他们骨子里都有种探险精神,让他们看见危险的迷一般的事情的时候,就想往里面钻。 他们是同类,嘴里说着想要天下,其实更想要的不过是一次次的冒险,一次次的刺激,天下之于他们不过另一场冒险游戏罢了。 若是这个前方,会让我们赔上生命,那也好,至少身边有你。 等他们真的游进海峡后,却发现眼前变得雾蒙蒙一片,看不清边界,只能看清周围几丈间的距离。 不管他们怎么游,他们能看见的,只有身边的水和天上的雾,人置身其中,会产生深深的茫然感,甚至……绝望。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站在他们原来进来的地方,看过来,根本看不见他们人,看见的依然是那个狭窄的海峡。 怕两人离得太远,会看不见彼此,陆念梓就也趴在当初那个掰下来的木栏上。 有陆念梓在游,司不廿也能被带动一起,所以他索性就不动了,只是趴在木栏上,观察周围。 司不廿在他们游了好久,还是这样的状况时淡淡的说。 “这里像是天然形成的屏障。 ” 陆念梓点头,她也有这样的感觉,这里的一切,不像是人为的那般有每个人自己的性格代入其中,而是虚无感,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很缥缈。 ☆、巫八 就在这样一片茫茫的时候,司不廿突然开口。 “我后悔了。” 他开玩笑般的说。 “明明刚才回头,就能平分天下了。” 陆念梓不搭理他,他倒是更加不依不饶的说下去。 “我们要是出不去,好好的天下都要送给花无殇跟温碧倩了,真是替他人做了嫁衣啊。想想我这位置都没坐热乎呢,刚把云浅收拾完了,就跑去找你去地宫玩了,把自己玩残了,稍微养好点,又跑来这里跟你游泳玩,哎。不过想想,这要是出不去,那我可就和你死同穴了呢。” 陆念梓冷冷的补上一句。 “不会,要是活不下去,我一定杀了你,把你作为食物的。” 司不廿却笑着道。 “那是要融为一体吗?也是极好的。” 陆念梓又淡淡的道。 “会排出去的。” 司不廿默了一下,不甘心就这样输了。 “你怎么肯定就是你杀了我。” 陆念梓沉默了一下说。 “那你杀了我,也是一样的。” 司不廿却笑着说。 “我觉得我们会同归于尽。” 陆念梓一脸嫌弃的说。 “你这么傻?放心,我不会跟你一样傻的。” 司不廿失笑。 “陆念梓,你还真嘴不饶人啊。” 陆念梓厉声说。 “闭嘴,我们水不够,不要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司不廿却淡定的说。 “这四周可都是水呢。” 陆念梓嘴角抽了抽,说。 “那你以后都喝这水吧。” 司不廿干笑。 “我就说说,别当真。” 司不廿投降,乖乖闭嘴。 他们又游出去好久,突然“碰”的一声,似乎木栏撞上了什么东西。 他们顺着木栏的边框,向前方游去,游近了,能看见那是一艘大船的前面。 他们抬头望去,看不见船整体轮廓,怕是船上的人也看不见他们。 陆念梓试着站在木栏上,看去还是看不见,只能拉起司不廿,运了轻功,一下子拔高身子,看见船头,就如鹤般稳稳停在上面。 身形轻灵,没有惊动船上的人,不过船上的人怕是早已经筋疲力尽,肚饿肠干了,也根本注意不到他们。 在他们视线之中,有两个人,似乎是在搏斗,又或者说互相啃食,最后一方杀死了另一方,彻底将对方当成了——食物。 抱着死尸的手臂就开始喝血食肉。 陆念梓把系在腰间绳子,系在了船桅上,才和司不廿跳下去。 他们走到那人身边,那人只是麻木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啃自己怀里的尸体,自然的好像他真的只是在吃饭。 司不廿和陆念梓一路在船上走过,发现到处都是这样的场景。 陆念梓一路走来,一直是在强忍自己的恶心。 “司不廿,我后悔我刚才说的话了。” 司不廿却只是淡淡的说。 “我们到了这个境地,也会这般的。” 他倒是觉得正常,他以前在地牢里早就见过这种场面,弱肉强食再自然不过。 陆念梓皱眉。 “尤震天也在这群里面?” 司不廿勾起冷笑。 “他怕是不用自己打猎。” 陆念梓却道。 “我总觉得他不会。” 司不廿觉得好笑。 “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 陆念梓淡淡道。 “与其说我相信尤震天,倒不如说我相信聂清远,聂清远不会看错人的。” 司不廿却冷了表情。 “聂清远从来没有看清过我。” 陆念梓瞥了一眼司不廿,才开口。 “那是因为他从来不想看清楚你,你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工具罢了。” 司不廿沉了脸色。 “不摸清工具的脾气,会毁了所有的局的。” 陆念梓却依然狠狠的刺穿他。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不按照他的做,他也有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不廿咬牙。 “陆念梓,闭嘴。” 陆念梓耸了一下肩,停止了这个话题。 这些船都是艘挨着一艘,站在一艘的船尾就能看见另一艘的船头,应该是一进来,发现这个情况,尤震天就吩咐所有船紧挨在一起行动。 不过他一定没想到,这样挨在一起,也让这些船上的人厮杀的更加激烈。 司不廿和陆念梓两人一艘船一艘船的察看,每艘船情况都差不多,都是一地腐尸和蹲在腐尸中啃食的“人”。 这场景倒是另他们想起之前的梅印,中了蛊毒的那些“僵尸”。 但是这些人没有中蛊毒,他们只是妥协在生存上,放弃大脑里那个自我,抛弃做人的底线,变得麻木不仁,变成了一具空壳的“行尸走肉”。 无可厚非,不忍责怪,但也绝不认同。 陆念梓扶着司不廿走了数艘船,才总算找到了尤震天所在的主舰。 主舰上并没有尸体遍地的景象。 两人一路行来,都是空荡荡的感觉,连人气都没有。 快到船舱,才看见了人。 应该说是……死人。 船舱门口站着三人,三人的衣服都已经像是破布一样挂在身上,到处都是血痕,但是却眼睛瞪大,持刀胸前,像是门神般守护着门。 司不廿突然发问。 “你猜他们怎么死的?” 陆念梓观察了一下,看那些人都面黄肌瘦了,就道。 “可能是饿死的吧。” 说着就抬手将中间那人拉开。 那人就那样直挺挺的向一侧倒下。 左右二人也被陆念梓“如法炮制”放倒。 司不廿淡淡吐出一句。 “愚忠。” 陆念梓就扶着他向内走去。 “你不羡慕他吗?” 司不廿冷然。 “羡慕什么?还不是死了。” 陆念梓语气倒是有些艳羡。 “我和你身边都没有这样的人护着。” 司不廿却不以为然。。 “未必。” 陆念梓侧头看了司不廿一眼。 “司不廿,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 司不廿想了一下说。 “未必?” 这句话招惹到她了? 陆念梓却冷声道。 “你以为自己能算到一切?” 司不廿去笑了起来,一脸无赖的说。 “所以我说的是未必,错了,我说的是未 必;对了,我说了未必的。” 陆念梓默了一下道。 “不要脸。” 司不廿嬉皮笑脸的说。 “谢谢夸奖。” 两人也不知道尤震天到底在哪间房里,所以是边聊天走着边一间门一间门打开来看。 陆念梓不想接那个厚脸皮的话,就转了话题。 “那你能算出尤震天在哪间房吗?司半仙。” 司不廿果断的道。 “腐尸味最重的地方。” 陆念梓却吐槽。 “我觉得腐尸味最重的就是你。在水中泡了这许久,伤口都要烂了吧。” 司不廿无奈的道。 “你怎么不盼我点好呢,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祝福你呢。” 陆念梓依然淡淡。 “别是诅咒,我就千恩万谢了。” 两人一路说着走到了最后一间房前。 陆念梓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才推开门来。 一推开,果然就能闻到腐臭的味道。 陆念梓和司不廿都用袖掩鼻,慢慢踏进去。 陆念梓感慨。 “一生峥嵘,最后竟是这样的下场吗?” 司不廿倒是道。 “进去看看。” 陆念梓扶着司不廿进入内间。 尤震天是躺在床上的,面朝上,双手自然放在身旁。 到最后,还是没有放弃那点傲骨,死也要死得“安详”,别人眼中的“安详”。 可是尸体的腐烂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止的,那些白色的尸虫蚕食着那最后的傲骨。 司不廿撇开头,嫌弃的道。 “好恶心,你自己拿吧。” 陆念梓带上手套,探到尤震□□服怀里,掏出一个令牌,那是青帮的帮主令。 司不廿一看陆念梓取到东西就快速的说。 “走吧。” 既然取到了东西,陆念梓也不耽搁,直接就扶着司不廿出门,顺便关上了那门。 走到舱外,陆念梓就跳到海里,去洗令牌,洗完了,才回来,拿在手里举高,细细打量。 这回轮到司不廿看着那块小小的牌子感慨。 “就为了这么一块东西,跋涉这么久 。” 陆念梓也感慨。 “听这一块小小牌子号令的人不是更傻。” 司不廿直接道。 “既然到手了,就走吧。” 他可不想在这呆着了。 陆念梓却笑起来,只是这笑看起来就不怀好意,还狡黠的眨眨眼睛。 “我们总不能空手出去,也得带点见面礼啊。” 司不廿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活泼的陆念梓,自也是乐意奉陪的。 陆念梓用内劲喊话。 “还活着想出去的人,都到主舰上来。” ☆、巫九 刚才陆念梓和司不廿一路行来,那些人早就知道他们是何身份,但是这两人的名声也早有耳闻,不是什么善于之辈,也不知是不是会带他们出去,所以他们才一直不动声色,这时听见陆念梓说能带他们出去,自是马上赶到了主舰。 等众人聚齐,陆念梓才继续说道。 “能活下来的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应该都不想出去后,被人当怪物看吧,那就把船上所有尸体都扔到水里,随着这个秘密一起扔下去。” 然后她又抬起了右手的那个令牌。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帮主,记得,这个牌子是尤帮主在临死前亲手交给我的,也是他让我们把所有人的尸体都扔入海中的,他说生在海上闯荡,死要葬身海底,可明白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但是也知道有共同的秘密,才是他们活下去的方法,所以齐声应道。 “是。” 陆念梓知道他们会答应,她很明白这些还活着的人,因为他们都是不顾一切要活着的人。 所以她点了点头,说出了安排。 “所有船都是联接在一块的,所以大家最后都集中到第一艘船。” 然后她就扶着司不廿当先走出去。 众人分撒开来,去清理船只上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 陆念梓走到第一艘船上,找到之前被她掩藏起来系在船桅上的绳子,解开,将绳子拉起,绷直。 众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马上各归其位,各司其职,将船顺着那根绳子的方向开了出去。 花无殇和温碧倩也早已经在海峡口处等候多时。 温碧倩看他们拖着那浩浩荡荡的船队出来,就伸长身子,向站在船头的司不廿和陆念梓招手,笑得一脸灿烂。 两船行的稍微近点,温碧倩就施展轻功,到了陆念梓他们的船上,花无殇想抓住她,却连衣角都没有擦到。 真真心急。 温碧倩一过来就炫耀。 “陆念梓,你可欠我一次了,你不知道,有人可是派人要切了你这根救命的绳子哦,是我拦下的呢。” 陆念梓看到温碧倩点了点头说。 “恩,替我谢谢花无殇。” 温碧倩不开心的说。 “陆念梓,你不要这么料事如神,好嘛。” 司不廿和陆念梓 笑起来,一直对着雾茫茫的一片,现在能看到温碧倩这样耍宝,心情真是好。 笑过,司不廿说正经事。 “查出是谁干的吗?” 他大概能猜到个人选。 说起这个,温碧倩就得意的说。 “这真的要感谢我了,我逼供出来的,说是谬特律。我就先让人看管他,然后等你们来处置了。” 司不廿想果然是他,沉不住气的当然是这个在前面的人,蹲在背后那只老狐狸怎么肯露馅。 陆念梓挑了嘴角。 “这一船的人,怕是都要找谬特律的算账的呢。” 既然这船都出来了,自然是要聚在一起问一问这情况的。 司不廿又坐回轮椅上,陆念梓,花无殇,温碧倩还有左留群分别站在他两侧。 中间站着谬特律和刚从海峡中逃出来的人。 两边站着各路武林人士。 陆念梓朝前走了一步,拿出青帮令牌展示给众人看,边说道。 “各位青帮的兄弟,念梓不才,有幸得尤帮主赏识,接手青帮,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指教。尤帮主最后的遗言是葬身这片大海,我便将他和其余兄弟的尸首都扔入了这片海底,望他们在天之灵,安息。” 谬特律一直未开口说话,这时才来了这么一句。 “口说无凭。” 陆念梓手背向后,施施然的道。 “这些逃过劫难的兄弟都能为我作证。” 缪特律却不屑,只是“哼”了一声说。 “你救了他们,他们自然听你的。” 陆念梓却眯了眼说。 “青帮的兄弟这么分不清是非吗?” 这算是□□裸的挑拨离间了。 缪特律咬牙,又说道。 “我倒是好奇,尤帮主都撑不下去,他们是怎么能撑下来的?” 陆念梓笑得更坦然。 “尤帮主体恤下属,你难道不知?倒是你,为何要剪断那绳子,怎么不辩驳辩驳。” 缪特律却笑了起来说。 “他们都被你救出来了,怎么辩驳?是我引诱他们进去的,如何?” 陆念梓嘴角笑意勾得更深。 “谬帮主果然是英雄好汉啊,敢做敢当。” 她这话说完,瞄了一眼左留群。 却没想这动作被缪特律看见,他嘲讽一笑说。 “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说着他就掏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快速摸在自己脖子上,一道血线渐渐显现。 血刹那喷涌而出。 “但是我……不说。” 说完这几个字,他便笑着睁着眼看着陆念梓倒下了。 从头到尾,站在上首的几人都没有要出手拦他。 果然是死不足惜的人。 陆念梓轻飘飘丢下两个字。 “厚葬。” 然后转身就走了,压根没看那尸体,似乎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底下青帮的人得了令,就将谬特律的尸首抬了下去。 花无殇跟温碧倩也跟着陆念梓走了。 司不廿留下来收场。 “这场闹剧,怕是让诸位都乏了吧,今夜就在这船上歇息,明日我们回程。” 说完也推着轮椅离开了。 底下众人虽然心中都有些怀疑,却不能说些什么,本来这就是青帮帮内的事情,他们不好插手,而唯一能反对的青帮副帮主又已死,他们自然也就默默地认下来了,各自回去了。 一结束,司不廿,温碧倩和花无殇都到了陆念梓的房中,恭喜她。 陆念梓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他们。 温碧倩逗她。 “这么开心的事情,笑一笑啊。” 陆念梓依然没笑意的说。 “有什么好开心的,又有一堆要交接的事情。” 司不廿却淡淡开口。 “嫌烦,给我啊。” 陆念梓忙说。 “我们说好的。” 司不廿一听,就乐了。 陆念梓也有些尴尬,自己怎么突然这样没轻没重的像个小丫头。 温碧倩瞬间八卦。 “你们说好什么了?” 陆念梓和司不廿都转头看着她,异口同声的说。 “不关你的事。” 温碧倩不高兴的嘟嘴。 花无殇将话题转回正事。 “白家那边怎么样?” 陆念梓嘲讽他。 “我们刚从那里面出来,当然没收到消息。” 温碧倩难得正经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白家那事是左留群干的吧” 司不廿喝着茶,悠悠的说。 “得等白施尘醒过来。” 温碧倩却是压根不信。 “你们肯定猜到了。” 陆念梓淡淡给温碧倩分析。 “你说白家要是内讧了,青帮又易主了,对谁最有利。” 温碧倩却皱眉道。 “可是白家到底是没有闹起来啊。” 陆念梓淡淡道。 “那是因为没猜到,白施尘居然早做了决定,把令牌都交接了。” 温碧倩点点头。 “白施尘倒是运气好。” 司不廿又悠悠插话。 “未必。” 听到司不廿又说这句话,陆念梓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司不廿注意到陆念梓的白眼,忙说。 “唉,先不急,还有后话。” 然后就施施然继续说道。 “白施尘是聪明,他早猜到了,不然他干嘛那么早就把东西交出来,以他的年纪还不至于。想来,他是跟左留群相处这么久,早猜到他的为人了吧。” 温碧倩又想到。 “那个冰冻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说话,温碧倩却注意到了司不廿手上,那杯本来冒着热气的茶,竟然变成了一块冰。 温碧倩懂了,但是又不懂了。 “那人在里面怎么能存活?” 司不廿淡淡道。 “总是有空隙的” 温碧倩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简单?” 司不廿又喝了口茶说。 “你以为多难。就是需要时时保持,所以左留群才会一直去看白施尘,而且那些什么乱七八糟骇人的说法,怕都是故意的。” 温碧倩一下通透,眼睛瞪大的说。 “所以你们才会想要把白施尘关起来,又把左留群给支出来啊。这么久那冰应该化了啊。” 陆念梓泯了一口茶,插话道。 “大概出了点问题吧。” 他们都心知肚明,确实是出问 题了,不然怎么会没有任何消息呢。 温碧倩又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她还是觉得奇怪,要是真想造成白家混乱,杀了不就行了吗?还能一劳永逸。 ☆、巫十 司不廿淡淡开口。 “杀了怎能拖时间,尤震天可就死不了了。” 温碧倩却皱眉道。 “我们在白家并没有耽搁很久啊,葬礼也会这般的吧。” 陆念梓望向刚说话的司不廿淡淡的说。 “那是因为我们知道白家消息的时间本来就迟了。” 温碧倩一听,突然瞪大眼。 “你们……借刀杀人吗?你们早算到尤震天要死?” 司不廿倒是冷静回答。 “恩,大概是这样的。” 陆念梓不语。 本来一直游移在他们对话外的花无殇也望将过来。 陆念梓被他们眼光望得有点发火,就解释给他们听。 “难道我们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时候,就仅凭猜测,跑到青帮,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人?你觉得我们能得到确切的地点吗?到时候,才真是两个人都救不了,至少这样能救一个。” 解释完又有些懊恼,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这样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花无殇其实也想明白了这个局,就道。 “白施尘能救到吗?左留群敢留,自然会有后招。” 陆念梓叹息。 “所以才说大概出了点问题。” 花无殇却突然说。 “你们肯定也料到了,那就肯定有破解之法吧。” 他说完这句,就拉着还好奇的温碧倩走了。 陆念梓望了一眼司不廿,示意他也应该走了。 没想到司不廿却满含怨念的说。 “念梓,就这般无情吗?” 陆念梓默。 “……” 司不廿却“再接再厉”的道。 “念梓,不想与我同处一处,好续续情吗?” 陆念梓嘴角抽抽。 “我与你有什么情。” 司不廿还沉浸在自己给自己设定的人设和剧情中。 “念梓忘了与我说了什么?” 陆念梓完全状况外。 “我与你说了什么?” 司不廿细想陆念梓确实没说什么,只是说行,按照他想的办,那时大家皆是心知肚明的,也就没戳破,没想到,现在反倒因为这个 ,被她给钻了空子,逃了过去,遂也只能说。 “你明白的。” 陆念梓也继续自己的情绪。 “我不明白。” 司不廿知道,陆念梓这是决定装傻了,就手搭上腹部。猛然就微弯了腰,一声闷哼脱口而出。 陆念梓先是看着他不语,看他一脸痛苦没有丝毫装得模样,才说道。 “你还真是能耐了,连自残都做得这么自然了,是不想好了吧。” 她还能看不见他刚才手故意重重的挤压腹部,让伤口裂开的动作嘛。 司不廿痛过那阵,才直起腰说。 “若能让你心疼,不好便不好吧。” 陆念梓上前想要看看他的伤。 “被水浸到了?” 司不廿却挡住她。 “没,浸到了,哪还需要按啊,早连坐都坐不住了。” 陆念梓皱眉。 “那干嘛不给我看。” 司不廿眼里透出点兴味。 “你那么想看啊。” 陆念梓瞥了他一眼,站起身子说。 “你可以出去了。” 司不廿倒是不干了,他作势就要撩开衣服。 “你那么想看,就给你看好了。” 陆念梓故意不拦,就这么看着。 司不廿撩了一半,看陆念梓没反应,就说。 “陆小姐,你是大家闺秀啊,怎么能看着一个男人脱衣呢。” 陆念梓没理会,依然看着。 司不廿无奈,只好撩起来,还拆了绷带,给她看。 陆念梓低头看了看,他的伤口确实没有被水泡过,只是刚才一按之下,又裂开了一些,有血出来,不过已经渐渐有愈合之势了。 陆念梓帮他把绷带缠回去,边说。 “你这伤口还真难好,这都几个月了。” 司不廿却淡淡的说。 “无碍的。” 陆念梓也点头。 “恩,无碍,你就可以走了。” 司不廿真是哭笑不得。 “念梓。” 陆念梓直接推着司不廿的轮椅就把他送出去边说。 “出去。” 然后一送出门 口,就快速的带上门。 司不廿转头的时候,差点被撞到鼻子。 温碧倩在门边偷偷的看,笑得不能自抑,不过乐极生悲,被花无殇一把抓了回去。 四人也算劳心劳力,自然第二日就起的晚了些,他们起来的时候,船都已经开动了。 不过四人也不管这些,反正在船上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闹上一闹,比划两招。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回了码头。 码头上,陆念桐和君望崖早早就在等待了,后面跟着的是浩浩荡荡的人,陆家,君家,白家三家人都站在他们身后。 陆念梓一下船,就皱眉问。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了?” 陆念桐上前一步迎接,点头打了招呼后就道。 “姐姐,我们是来替白家主讨个公道的。” 陆念梓眯了眯眼说。 “白家主?我若没记错,我好像才是。” 陆念桐咬了一下嘴唇,才艰难的开口。 “是白叔叔。” 陆念梓点头道。 “他醒了?” 陆念桐语气沉重的道。 “差点醒不过来。” 她们两说话,早就吸引了众人,又因这话,司不廿也凑上前来道。 “哦?发生何事?” 陆念桐看见司不廿就抱拳道。 “白含枫要杀白叔叔,还请司盟主处置。” 司不廿皱眉道。 “不急,慢慢道来。” 陆念桐娓娓道来。 “你们走后,第二日夜晚,我睡得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事情,就叫上望崖陪我起来,走走,不知怎么就走到了白叔叔所在的地下室附近,看见一个黑影偷偷潜入,我们就跟了过去,走近,才看到,那人竟然举了刀要杀白叔叔,我们忙冲上前去,制止了那人,才发现居然是白含枫,我们也不敢冒然行事,就将人带来,请司盟主处置了。” 司不廿语气含着威严道。 “有此事?白含枫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竟然要弑父,可有查明原因?” 陆念梓凉凉的搭话。 “不会是因为白家家主令交给了我的事吧?” 陆念桐摇头。 “他不说 一言,我们也不知。” 司不廿转头对温碧倩说。 “温碧倩,白含枫交给你了。” 他说完便向青帮走去。 温碧倩自是满口答应。 “好嘞。” 然后就走到陆念桐身边问。 “人在何处?” 陆念梓也跟上司不廿,向青帮走去,她要先将青帮搞定才是,那边有温碧倩怕是能问出东西,白含枫可不是谬特律,既然没有当场自杀,那就是抱着有人会救他的心的,不过怕是要让他失望了,那人大概在想着怎么灭口呢。 陆念桐带着温碧倩往青帮位于后面的地牢而去。 剩下的人多是跟着司不廿和陆念梓回了青帮院子。 而花无殇自然是跟着温碧倩去了。 左留群也跟上了温碧倩,问。 “不知我能否帮忙?含枫也算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定是有原因的。” 温碧倩笑着回答。 “左掌门能帮忙,我们自然是欢迎的。” 温碧倩心中想的是,就怕你不帮忙呢。 陆念梓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才转回头,继续向着青帮里走。 地牢中 白含枫被吊在刑架之上,头沉沉地垂了下去,呼吸时重时轻。 而他的身上扎满微不可查的银针,只有隐隐发出的亮光能证明他们的存在。 温碧倩在他面前来回走动,左留群,花无殇,陆念桐,君望崖,都站后面,脸隐在阴影之中。 温碧倩边走边说。 “白少爷,我只想知道原因。” 然后走到他面前停下,话也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 “假的也行啊。能减少点痛苦多好。” 白含枫抬起了头,满头大汗,脸色发白,眼神都有点涣散失焦。 缓了一下,他才开口道。 “他把……他把家主令,给了,陆念梓,我恨他。” 温碧倩本来是专注的听他讲,他讲完,她还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说。 “让你给我假的,你还真给我假的啊。那我就不高兴伺候白少爷了,无殇啊,我们去找陆念梓他们玩会再回来吧。” 温碧倩转身就拉着花无殇往外走, 又对站着的陆念桐说。 “陆念桐,你要去跟陆念梓叙叙旧吗?” 陆念桐点头。 “当然。” 然后就也带着君望崖跟着他们一起走。 四人走出去一段,发现左留群没跟上。 陆念桐就停下来,转头问他。 “左伯伯不走吗?” ☆、巫十一 左留群叹息道。 “唉,含枫这小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跟他谈谈,看他会不会说。” 温碧倩一听这话,也顿了下脚步,搭上一句。 “那就有劳左帮主了。” 然后才快速走了出去。 陆念桐也跟左留群点头致意后走了。 这些,地牢里面就只剩下左留群和白含枫。 等他们走得远了。 白含枫才开口叫了他一声,眼里含着点希望与欣喜。 “左伯伯。” 左留群这才走出阴影,走到白含枫面前道。 “含枫,苦了你了。” 白含枫激动的道。 “左伯伯,救我。” 左留群却为难的道。 “这……” 白含枫眼里出现了些疑虑。 “左伯伯?” 左留群只能安抚他。 “时机还未到,现在,说不定救不了你,还会连我也要被怀疑。你就咬紧牙关说是因为家主令给了陆念梓,你愤恨就好,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然后等之后他们放松了警惕,我再来救你出去。” 白含枫眼神慢慢变了,开始有点狠厉。 “你不会不救我吧,不要忘了是你指示我的,大不了,我们玉石俱焚。” 左留群倒是没有慌,语气倒像是责怪自家的孩子。 “你这孩子,我怎么会不救你呢,只是目前还不是好时机而已,你再忍忍。” 白含枫还是有几分不相信的就又问道。 “那你说要怎么救我。” 左留群沉思了一下。 “等晚上,他们放松警惕,我再救你。” 白含枫却抱怨了起来。 “可是我身上这些针,都要痛死我了。” 温碧倩为了逼供,自是用了点手段的。 左留群继续安抚他。 “你先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白含枫只能咬牙答是。 左留群看安抚下了白含枫,又接着说。 “含枫,要撑到晚上,是不是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我让厨房给你做点粥。” 一听这话,白含枫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 “然后在粥里下毒吗?” 左留群皱眉。 “含枫,你都在想什么,左伯伯怎么会害你呢?” 白含枫还是不信任。 左留群只能道。 “那等会粥来,我先喝可好?” 白含枫看了他良久,他确实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这几天一直被关在这地牢中,他们送饭的人也不尽心,他这才道。 “你一口我一口。” 左留群笑起来。 “好。” 然后就立马吩咐人拿粥。 等粥拿上来,左留群自己喝一口,喂一口白含枫。 很快就都喝完了,左留群让人把碗收拾了。 白含枫吃饱了一些,倒是安静了下来,有些昏昏沉沉,就这般睡了过去。 左留群笑笑,走了。 这边厢,温碧倩,花无殇,陆念桐,君望崖四人到了青帮的大厅。 陆念梓刚吩咐完青帮的事宜。 司不廿也不知为什么也在这大厅之中。 温碧倩一看到司不廿,就调侃。 “哟,司盟主,这是离不开了啊,连人家青帮的事情,你都要坐在这听。” 司不廿抬抬下巴,指了指花无殇。 “彼此彼此。” 温碧倩不屑。 “哼。” 他们在争辩的时候,陆念桐倒是直接就走到陆念梓身边,叫了她一声。 “姐。” 陆念梓也抬头看她。 “恩?” 陆念桐扯了个笑说。 “我和望崖要办喜事了。” 陆念梓一听,也笑起来。 “真的?这可真是大喜事,我等你们这杯酒了等了许久呢。” 陆念桐害羞般低头浅笑。 君望崖倒是有几分好奇的望着陆念梓。 陆念梓坦然回望他。 君望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陆念梓又问陆念桐。 “打算何时办酒宴?” 陆念桐也浅笑道。 “其实本来就在筹备了,原本早就想说了,只是这边白叔叔的事情,才没提。现在就等事情一解决,我们就向全武林 公布,定的是下个月十五。” 陆念梓当即就推算起来。 “好呀,现在已经二八了,可没几天了,念桐也长大了呢。” 陆念桐俏皮的说。 “还怕姐姐怪我,在姐姐前结婚呢。” 陆念梓也笑得开怀。 “高兴还来不及呢,那这边的事情也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快回去继续准备吧。” 陆念桐高兴地点头。 “恩,本来也是想来跟姐姐告辞的。” 陆念梓故意装作不高兴的道。 “好好好,这还未出嫁呢,就不要我这个姐姐了。” 陆念桐倒是有些害羞般的说。 “瞧姐姐说的。” 陆念梓就笑着说。 “忙去吧。” 陆念桐也不拖沓,点了点头道。 “恩。” 然后就跟君望崖一起跟其他人告辞。 陆念桐和陆念梓说话也没避着众人,而且都是武功高深之辈,自然几人都是听见了,也纷纷道了恭喜。 他们二人回礼,才走了出去。 等他们走出去,看不见了。 温碧倩才开口。 “装得可真是姐妹情深啊。” 陆念梓却笑着回答。 “真深。” 温碧倩撇嘴。 “鬼才信。” 陆念梓却一语双关般道。 “你总有一天会变鬼的。” 听她们两人没营养的对话,司不廿就转了话题,进入正事。 “那边怎样了?” 温碧倩一脸兴味的道。 “应该要死了吧。” 陆念梓笑笑说。 “那我们先吃晚饭吧,吃了再去看看。” 然后就开始招呼人摆饭。 四人吃了一顿后,才不紧不慢的向着地牢走去。 一进地牢,就看到中间那个吊在刑架上的人,沉沉的“睡着”。 温碧倩上前,拍了拍他的脸,叫不醒,探了探他的呼吸,才发现他已经睡死过去了。 温碧倩转身,点了点头。 陆念梓就吩咐人去请大夫。 大夫 还没到,倒是把武林众人都惊动了。 左留群走在最前,一下子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是怎么了?” 陆念梓淡淡回应。 “似乎死了。” 左留群忙上前拍了拍白含枫的脸,似乎满含关切的道。 “含枫,含枫……” 叫了许久,都没有反应,就直接抱住白含枫哭了起来。 “含枫啊,我苦命的侄儿啊。” 哭了一会,又回头指责温碧倩。 “早便叫你莫施太重的刑罚,你看你,非要将人弄死嘛。” 温碧倩笑了笑。 陆念梓,司不廿,花无殇都像看好戏一样看着左留群。 人群也都静默。 左留群渐渐觉得不对起来,他向人群望去,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躺椅,上面躺着睁着眼睛望着他的白施尘。 左留群看见白施尘就睁大了眼睛说。 “你……没死?” 陆念梓走了出去几步,沉声道。 “何人说他死了?” 左留群一下子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这是一出为了抓他的好戏啊。 陆念梓没有理左留群的状态又接着道。 “还有你盛粥的碗,我们扣下来了,里面放着的药,我们也查出来了,顺便给白含枫解了毒。你也是太急于下手了,你觉得白含枫会一点都不防备你,就吃下你送来的东西?这自然是我们设下的局。至于一定要你一口他一口,不过是为了保证这□□是有解药的东西,毕竟你还是惜命的,不是?” 然后陆念梓又故意朝白含枫那个地方喊了一句。 “哦,对了,白含枫,你不用装了,收了龟息之术吧。” 左留群盯着陆念梓,愤恨的说。 “从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陆念梓勾了一个浅笑。 “从你千里迢迢跑到沧州,确认我们死没死,又火速离开开始。” 左留群一听,就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 笑毕又对着陆念梓咬牙说。 “借刀杀人,玩的真妙。” 说完这句,左留群就运掌,向陆念 梓袭去。 陆念梓一直就在提防着他,自然很快就防御住。 边上的花无殇和温碧倩也迅疾出手。 陆念梓与他的武功本就不相上下,再加上花无殇和温碧倩,没一会,左留群就被打飞了出去。 左留群被打倒在地,还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 每笑一声都吐出一点血沫,声音嘶哑难听的道。 “没想到,我竟然输在一群黄毛小子手里。” 温碧倩嘲笑。 “左掌门,你错了,天下本就是年轻人的天下,像你这种老人早就应该好好呆着,修身养性了。” “哈哈哈哈……” 左留群的笑声渐渐弱了下去。 左留群的尸首让斐湛的人带回去,司不廿也宣布先代理接手斐湛,这个代理的期限,自然他说了算,斐湛这次到底是做错事的一方。 白施尘的手脚都在冰中冻坏了,这身武功也就算是废了,不过声望毕竟在,白家还是他来管着,白含枫也由他带回去“管教”,只是白家的真正主家人已经变成了陆念梓。 对于留着白含枫的命这件事情,温碧倩是不太理解的,问了陆念梓,得了个“留种”的答案,也就点了点头,勉强认了。 这一场闹剧终是结束了。 ☆、婚一 闹剧结局自然喜剧登场。 陆念梓直接越俎代庖,帮陆念桐,跟众人宣布了喜事,还请他们到时要来陆家捧场。 众人道着恭喜,便也都散了,收拾行李,各回各家,开始哀叹又要出一份份子钱了。 陆念梓让青帮三把手管事,就也跟着司不廿,温碧倩,花无殇一起一路游山玩水往陆家去了。 不过,总有那不长眼的人嘛。 这不,眼前就蹦哒出一个。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温碧倩正喝着茶,直接笑喷了。 “这年头,土匪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司不廿躲过温碧倩喷出的茶抱怨。 “陆家周边也太不太平了,我每次去陆家都能遇到土匪。” 花无殇嘲讽司不廿。 “让你大开杀戒还不好?” 陆念梓也果断将事情推给了司不廿。 “陆家比较善良,就会养匪为患啊,还要麻烦司盟主呢。” 司不廿拿手上下扫视自己还坐在轮椅上的身子。 “你觉得我行?” 三人异口同声坚定的说。 “我看行。” 说着三人就把司不廿给推了出去。 一帮土匪看见马车里的人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放到他们面前,就迅速的关上车门。 土匪愕然了,愤怒了,体内那唯一的一点正义之火被点燃了。 土匪首领喊道。 “你们讲不讲道义啊,居然把一个坐轮椅的人扔下来。” 又对着司不廿说。 “你别怕,我们帮你教训他们。” 司不廿笑了,轻轻的摇摇头,说。 “不必了。” 一群土匪被这笑,看得愣住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轮椅上的人不见了,他们感觉自己身边有一阵风,轻轻的抚摸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他们动不了了。 再看去,那个人又坐在轮椅上,对着他们笑。 司不廿笑得和颜悦色,话里却没多少温度的说。 “你们看够了吧,还不让我上去。” 三人忙下车,将他拽回车上。 一上车,温碧倩就开始拍马屁。 “司盟主真厉害,一瞬就制服了匪徒。” 司不廿冷冷的道。 “还不走?” 陆念梓也加入献媚的队列。 “是是是,车夫还不快走。” 又转头对着司不廿说。 “这群土匪也是有幸,竟能得司盟主指点。” 司不廿用气声表达。 “哼。” 车夫——褚卿只能拍真马屁,喊了声“驾”。 而那群僵直站立还张着嘴巴的土匪,只听到一句轻飘飘的“一个时辰”,然后就在风中凌乱了。 这群土匪怕是不会觉得自己运气好,逃过了一场杀戮,要是以前的司不廿,这些人怕就不是腰酸背痛了。 接下来,四人是一路顺利到了陆家,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不长眼。 不过也因为太顺利了,四人到的有些早,陆念梓只能过家门而不入了,和着另外三人偷偷住到离陆家较远的客栈。 司不廿还抱怨,之前自己来,这客栈可不给他住,眼神“幽怨”的看向陆念梓。 陆念梓干笑,那时候自己可不是为了逼出这人在天州的暗部嘛。 大家赶路都累了,便都各自去休息了,不过又因为四人都没买贺礼,便在第二天一起相约去珍宝斋挑选。 这贺礼挑的太困难,不想买太贵重,又不能买太廉价,也不敢买太成对,因为四人都知道这个婚姻不会太久,陆念梓等了这么久的事,对于别人来说,怎么会是好事呢。 所以第二天珍宝斋里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温碧倩一直看着拿着一对镯子,爱不释手。 “要不买这对龙凤呈祥对镯吧。” 陆念梓低头扒拉一堆玉石,淡淡的应。 “恩,行,你和花无殇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们。” 温碧倩马上凑近她笑眯眯的说。 “那你现在就送吧。” 陆念梓抬头调侃她。 “怎么这么不知羞。” 又举起刚才扒拉出的一把小巧的玉扇。 “这个怎么样?” 温碧倩也反调侃回去。 “你以为谁都是司不廿啊,喜欢玉扇。还是等你们结婚,我给你们买吧,买个大的。” “你 给他买?还买个大的?你是嫌他一个扇你扇得不够吗?” 斜里插出一个嘲讽的声音,正是嫌弃买东西是女人的活,拉着司不廿去对面茶楼喝茶的花无殇。 她们两人说话没有刻意压轻,又是司不廿和花无殇这般功力的人,坐在正对着她们的窗子旁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温碧倩和陆念梓转头望去。 司不廿举起茶杯,笑了一下,遥遥地以茶代酒敬了温碧倩一杯,自己饮尽,似乎对刚才温碧倩的话很是满意。 温碧倩也笑了起来。 陆念梓先是无奈,后也笑了出来,在唇齿间,说了两个字“幼稚”。 司不廿从口型看了出来,笑得更欢了几分。 花无殇和温碧倩看到他们两人这般,也相互对视一笑。 陆念梓最后索性挑了个大件的玉屏,想着是房中的必备用品,而且也没什么新婚的标志。 而且玉屏可以作为一对,也可以单独,这样就把司不廿的也定了下来,就两人合起来送一对,刚刚好。 结果没想到温碧倩个偷懒的竟然也直接跟随了陆念梓的脚印。 最后就变成了四个人都送玉屏。 陆念梓也是被打败了,不过想想也就随着去了。 然后陆念梓又带着其他三人随意的逛了逛了天州。 再第二日,陆念梓才带着三人回了陆家。 陆念梓回去没通知陆家人,是直接回去了的。 所以并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不过门口的小厮看见陆念梓他们,就迅速进去禀告了。 所以陆念梓他们还没走过中庭呢,陆念桐就带着陆昆急急忙忙过来了。 而君望崖却是不在陆府的,他回了神医谷。 一是因成婚前,新郎新娘并不能相见,二是因君望崖要回神医谷将谷中诸事毕,顺便筹备婚礼。 他们二人是打算在陆府办婚礼的,毕竟神医谷一向地址诡秘,不让人所知,所以这酒席自是办在众人都找得到的地方。 但聘礼花轿,君望崖却依然想从神医谷出,毕竟他是娶妻,并非入赘。 然后等摆席结束,再将陆家所有事务打点好,可以跟神医谷的一众事务融合在一起,他才会再带着陆念桐回神医谷。 一看到陆念梓,陆念桐就笑了起来。 “姐姐,怎 么来了,也没跟我打声招呼。” 陆念梓也是笑,话里意味却跟笑容相差甚远。 “我以为我回来应当不用跟你打招呼。” 意思是,我回自己家,需要跟别人说吗? 陆念桐自是懂得,脸上表情僵了一下,才局促的说。 “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念梓上前拍了拍陆念桐的肩。 “想什么呢。” 又凑到陆念桐耳边轻声说。 “陆家家主令还是我给你的呢,我自是没有意见的,只是我觉得你既认我这个姐,我也是认这个陆家的,我把陆家当自己家,所以才不跟你打招呼的,你别多想。” 说完,陆念梓就站直身子,笑看着陆念桐。 陆念桐这才又笑了起来。 “恩,姐,我明白的,梓月院一直都打扫着呢就等你回来。” 陆念梓又笑眯眯指了指身后司不廿,温碧倩和花无殇。 “他们就也安排到梓月院吧。” 陆念桐点头。 “全听姐姐的。” 陆念梓也满意的笑笑,就又拍了拍陆念桐的肩,就继续往梓月院走去了。 司不廿他们也跟陆念桐点头致意,就跟着陆念梓而去了。 等他们一走,陆念桐的笑意的就慢慢的淡了下来,最后消失无踪。 陆念梓将他们带到梓月院。 梓月院一进门就种着一颗大梓树。 温碧倩看得啧啧两声,表示了对陆念梓自恋程度的鄙视。 结果被陆念梓附赠一个白眼,还让他们自去找房间住下,不再搭理他们,回了自己房中。 温碧倩吐吐舌,也没法,只能三人自己随便在挨近陆念梓房间中各自挑了一间。 等几人安排下来,陆念桐也过来了。 她倒是直接进了陆念梓的房间,想让陆念梓帮她挑一挑嫁衣。 陆念梓自是满口答应,就要跟她过去梅园。 陆念桐现今还是住在梅园,惜时最清静的地方,如今倒是最闹腾的。 本来陆念梓这院子才是最好的院子,毕竟她原来才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也有人建议陆念桐搬到梓月院,或者搬到陆涵俞那正院,都被她拒绝了。 不过等她和君望崖成婚那日,她就会搬入正院。 ☆、婚二 陆念梓和着陆念桐走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温碧倩,温碧倩一听她们要去看嫁衣,就也兴奋的要跟着去。 陆念梓无所谓,陆念桐自也不好拒绝,就又带上了她。 嫁衣本当女子自己缝制,不过陆念桐这婚期定的急,又被白家那事一耽搁,也就直接找了成衣铺子定制。 所以陆念梓和温碧倩来也就是看看花样,帮着选一下。 温碧倩看得异常开心,还说自己以后也要请这家,花样太漂亮了,让人都无从定夺。 陆念梓倒是一如既往的随意挑了个。 陆念桐就直接定了陆念梓选中的那个,就将人挥退了。 其实她是有话与陆念梓说,才找了个理由的。 陆念梓也知,所以她好整以暇的等陆念桐开口。 陆念桐却望了望温碧倩。 陆念梓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无碍,让她说来便是。 陆念桐苦笑。 “姐姐也有信任的人了。” 陆念梓脸色不变,看了一眼温碧倩,转回头还是一脸坦然的看着陆念桐。 倒是温碧倩笑得更加灿烂了一些。 陆念桐看陆念梓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 “求姐姐放望崖一命。” 陆念梓一听这话,却笑了。 “放过他?念桐何出此言啊?我要对君兄做什么吗?” 陆念桐却当即跪了下去。 “姐,等望崖将陆家和君家融合到一块的时候,我就全部还给你,只是求放过望崖一命。” 陆念梓环臂在胸前,手指轻点自己的手臂,沉默了一会才悠悠的道。 “君望崖怕是不领你这个情啊。” 陆念桐表情僵住,不过陆念梓很快又接着说。 “不过他若不与我作对,我自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陆念桐感激的笑了起来。 “谢谢姐。” 陆念梓却只是随意的挥挥手,就带着温碧倩一起出去了。 一出去,温碧倩就开口道。 “君望崖怕是要辜负她这个心啊。” 陆念梓不答,只是勾了一个浅薄的笑。 二人回了梓月院。 花无殇正在院中耍鞭。 一招一式,如龙游蛇行,倒是潇洒。 温碧倩看得眼睛瞪大,眼含桃心,就差双手捧心。 装的好一花痴模样。 陆念梓却眯了眯眼说。 “花无殇,你要是手一抖,毁了我梓月院中一丝一毫,我定抽了你的筋做成一条鞭子。” 闻言,花无殇果然手一抖。 不过并没有毁了院子中的东西,反倒是收了鞭子。 花无殇就那样挺拔着身子站立原地看着他们二人。 这一番,让本来要出声大骂陆念梓太残忍的温碧倩看呆了眼,只是愣愣的长着唇,不知如何言语。 陆念梓一看她这般,就嘲笑。 “可别流口水了。” 温碧倩被这声惊醒,还拿手擦了擦嘴角。 陆念梓一看就朗声笑了起来。 温碧倩作势就要打她。 陆念梓只好连连告饶。 看到这一幕,花无殇也勾了唇。 等闹罢,陆念梓才想起问。 “司不廿呢?” 花无殇淡淡回答。 “他说要出去逛逛,就出去了,也没说具体去哪。” 陆念梓点点头,就也出了院子,打算找找司不廿。 而温碧倩看陆念梓走了,就抬头盯着花无殇看,眼里的浓情简直要溢出来。 花无殇也坦然的任她看,自己也看着她。 看着看着,温碧倩眼里就变了点味道,她快步上前,搂住花无殇的脖子,就垫脚,将自己的唇吻上了他的唇。 花无殇也一点不惊讶,而是快速回吻,掌握了主动权。 辗转厮磨。 而另一边,陆念梓走了一圈,才在后院,也就是原来的竹阵所在地,现在只是一片空地前找到了坐着发呆的司不廿。 陆念梓放缓脚步,慢慢的走近司不廿,戏谑开口。 “司教主不会再缅怀你破坏的阵吧?” 司不廿早就知道是她来了,也没有转身,听了她这话也只是浅浅一笑,望着远处,似乎正在怀念一般。 陆念梓看司不廿这个模样,就撇撇嘴道。 “司教主,可真是闲。” 没想到,司不廿点了点头。 “恩 ,可闲了。” 然后陆念梓就笑眯眯的说。 “闲的话,就把这个竹阵重新种回来了吧。” 司不廿却叹了口气。 “我不也在苦恼此事嘛,有心无力啊,又不像陆小姐般全能,实在是不会这布阵之术,才在这苦思冥想,那日进来时,这竹林到底是怎样的摆设。” 陆念梓勾起了嘴角,带点狡黠的说。 “怎么,想我教你?” 司不廿却摇了摇头。 “不必了。” 陆念梓闷闷的说。 “哦。” 司不廿听她这声笑了起来,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 陆念梓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四目相对。 总觉得有些东西正在滋生。 却是司不廿先转开了头,看着前方。 陆念梓也故意咳嗽了一下,转回了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 司不廿才又淡淡开口。 “君望崖最近似乎真在认真的筹办婚礼。” 陆念梓勾了个嘲讽的笑。 “他怕是以为陆家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 司不廿却依然清浅。 “他想要的怕不只一个陆家。” 陆念梓笑意更浓。 “谁会只要一家就满足呢。” 司不廿也浅笑了一下,转了话题。 “你怎么到这来了?花无殇跟温碧倩呢。” 陆念梓撇嘴。 “两人的浓情蜜意都要化为实质了,我还能不跑。” 司不廿也笑了起来,是自陆念梓到这以后看见的他唯一真心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司不廿自从进了陆家之后,就有些忧思过重,似乎隐隐有事发生的模样。 不过他既然不说,陆念梓自也不会去问。 成婚当日。 清晨天微微亮。 整个陆家就热闹且忙碌了起来。 因君望崖会来接亲,然后花轿会在镇上绕一圈再回到陆家,所以陆念桐早上便起来梳妆打扮,等待吉时。 而另一边也开始在大厅中摆设酒宴,厨子们也纷纷开始准备各种食材。 而陆念 梓本应当去陆念桐那,帮着一起梳妆,并送她上花轿,可是她却因一件事,停滞了脚步,只是在院中踱步。 温碧倩和花无殇也站在院中看着她一步步的走着,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用自己的脚步丈量这个院子。 看着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渐响,温碧倩先受不了了开口。 “念梓,别走了,我都要晕了。” 陆念梓听到她的话,抬头望了她一眼,脚下的步子一错,倒是真的停了下来,而且她唇上还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 “恩,你们在这等等,我先去念桐那边,妹子出嫁,我这个做姐的总不能不送。” 说完,她就出了院门,向着陆念桐那边走去。 温碧倩看她走了,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哎,司不廿到底搞什么啊。” 花无殇也只是深深的望了司不廿原来住的院子一眼。 这事,还要从他们早上起来说起。 府中一闹起来,他们几个武功高强,耳力太好的人就睡不下去了,只能爬起来。 三人一走出房门,还相视一笑,也都惊讶了一番司不廿居然还没起。 开始觉得不对的是陆念梓,她觉得□□静了,平常褚卿都是待在司不廿附近的。 司不廿的呼吸她或许听不出来,但是褚卿的呼吸她却是绝对能听出来的。 而今天那边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再说,以司不廿的内力,应该早就听到外面的吵闹了,尤其是她们还在院中聊了这么久。 所以陆念梓当即站起来,推开了司不廿的房门。 果然房中空无一人,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叠好,显示主人早就离去的事实。 只有桌上留下的几个令牌证明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温碧倩拿着令牌看了看,就砸回桌上。 “司不廿到底想干嘛?” 盟主令,云浅,斐湛的掌门令,连司教的令牌都在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陆念梓却没有回答,就看了一眼这些她曾近无比想要的令牌,就走了出去,在院中踱步,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无殇也是沉默在旁,似乎他也在沉思。 这弄得温碧倩头疼不已。 就有了刚才那幕。 很 快,外面的鞭炮声停,吹打声也渐远,看来陆念桐这个新娘被迎走了。 陆念梓也快步走了回来。 温碧倩抬头看着走进来的陆念梓。 却见陆念梓一进来就神色阴沉的道。 “给我查,司不廿去哪了,这一晚上我还不信他能飞天,肯定还在附近。” ☆、婚三 陆念梓声音刚歇,空中就传来一声。 “是。” 想来是暗卫。 温碧倩和花无殇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看来陆念梓想明白了。 果然陆念梓进屋把所有的令牌都收了。 再出来时,就依然是那个总带着淡淡一缕笑意的谪仙。 “去前厅吧,我们也去蹭蹭这喜气。” 温碧倩也马上轻松的笑起来,迎上去。 “好啊,沾染了喜气,我也去做新娘去。” 花无殇也勾了一个浅浅的笑。 陆念梓听温碧倩的笑,也望了一眼花无殇。 温碧倩倒像是害羞般,忙拉着陆念梓就往外走。 前厅。 这顿中午的酒宴,算是娘家为贺女方出家办的,晚上才会是君望崖作为夫家办。 所以本来这招待的任务应该是落在陆念梓头上的,结果早上,因司不廿这事,陆念梓迟迟不出现,所以陆昆就接手了这事。 现在陆念梓出现了,陆昆就想着将这任务交还去。 结果陆念梓已自己是客人的理由施施然的和花无殇还有温碧倩坐在了客桌上。 差点愁煞陆昆。 还好陆家大总管也是有点本事的,马上插科打诨把这茬揭了过去。 陆念梓坐下,就笑意盈盈的喝起了酒。 温碧倩和花无殇自然不劝,也和她喝将起来。 虽然陆念梓说自己是客人,但是别人可不一定这么想。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会来这敬陆念梓一杯。 陆念梓也都来者不拒的接了。 等陆念桐与君望崖再回府,这边已经酒过三巡。 众人也都停下手中的筷子,出去观礼。 一番折腾,才算拜完天地,送入了洞房。 等他们二人再出来时,就是第二次开席了。 由着陆念桐和君望崖一一敬酒。 陆念梓依然是那般笑着一杯杯的干掉杯中酒。 似乎那些喧闹到没有进她的耳里,她游离在这些之外,独自僻离。 连陆念桐和君望崖来敬酒,也不过是浅浅的笑意,淡淡的回着话。 酒席未歇,就有人匆匆行来,凑在陆念梓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陆念梓听后,却是笑了笑,就起身离席了。 温碧倩和花无殇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伊春楼。 本身这青楼嘛,自是不接女客的,但是陆念梓是何许人也,这天州怕是无人不识。 所以她这一走来,也无人敢拦,一路就顺畅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老鸨赶忙谄笑的迎上来。 “陆小姐是来找人吗?” 陆念梓却笑了起来,透着几分邪的说。 “来你这伊春楼的,难道不是来寻欢作乐吗?” 老鸨愣了一下,才又在她那肥腻的脸上堆上了笑。 “是是是,不过……陆小姐,我们这不提供小倌。” 陆念梓却依然笑着说。 “我也没说要找小倌啊,听说你这的花魁是鸢尾姑娘,我就要她了。” 老鸨为难的说。 “这,鸢尾姑娘近日被人包了。” 陆念梓故意皱了眉。 “哦?那就让我见见这包她的人吧,我好跟他……商量一下。” 她特地在“商量”一词上拖长了音,好像不是简单的“商量一下”啊。 老鸨似乎更为难了。 陆念梓更是挑眉。 “怎么?妈妈,这伊春楼不是妈妈的吗?妈妈说了还不算?” 老鸨只能支吾。 “这……” 老鸨在心里叹气,这陆小姐明摆着知道这是主子的地方啊,故意来闹,还来问,自己这要如何回答啊。 楼上一道声音却解了她的围。 “妈妈,让她上来吧。” 抬头望去,却是鸢尾出来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她就莲步轻挪的转身走了。 让一众难得见到鸢尾的客人徒留口水。 陆念梓倒是勾了一个笑,就带着温碧倩和花无殇越过老鸨跟了上去。 鸢尾房中。 鸢尾一回屋,竟施施然坐下弹琴了。 最重要是陆念梓似乎也不急,也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悠然悠然的听着曲。 温碧倩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性子,也坐下来听听曲。 鸢尾一曲毕,才起身从琴旁拿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陆念梓。 “主子给你的。” 陆念梓望了一眼鸢尾,才拿过那张纸,慢慢的展开。 看了纸上的字一眼就笑开了。 温碧倩也凑过去看,看见纸上是一行字。 “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温碧倩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只能表示无语,闹这么大居然是要求婚,什么鬼,最重要的是陆念梓居然还笑了。 陆念梓看完将纸叠好藏入怀中,就起身对鸢尾说。 “谢谢姑娘。” 说完便离开了,也不等鸢尾的回应。 温碧倩一脸错愕,她回头看了一眼花无殇。 却见花无殇淡然的又跟着陆念梓走了。 温碧倩也只好跟上了。 本以为陆念梓这就会回陆府,却没想到她竟然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而且越走越偏僻。 但是过了一个弯后,却是柳暗花明。 里面竟有良田几许,屋舍连连。 温碧倩一看乐了。 “还真有寨子啊。” 说着又快走几步,勾上了陆念梓的肩说。 “夫人,让小的也住住呗。” 陆念梓笑笑也任由她勾着自己的肩。 温碧倩更嘚瑟。 “默认就是答应啦。” 然后就开始畅想未来。 “啊,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们四人都住在这里,然后生孩子,给他们指腹为婚,让他们再生孩子,这样天下就凑齐了,你们说,你们说,我这个主意是不是比你们这样你争我夺的更好啊。” 陆念梓的笑浅浅的,眼神邈远,似乎也在想温碧倩说的可能性。 花无殇勾了唇角,有些向往,远离一切纷争,他们就窝在这里男耕女织也不错。 他又望了望笑得一脸傻样的温碧倩,越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这般憧憬着,就走到了最深处的屋舍。 褚卿就站在那门外,似乎在等他们。 温碧倩收回了勾着陆念梓的手,和花无殇一样停下了脚步。 而陆念梓继续迈步往屋内走去。 褚卿却也错了一步,正好挡在陆念梓前面。 陆念梓停下脚步,冷冷的抬头望他。 他 却低下头轻声说道。 “他好不容易才睡下了。” 陆念梓还是不咸不淡的望了他一眼,就脚步一移,与他擦肩而过。 陆念梓推门进入,就看见那说睡下的人睁着他那过分善良的丹凤眼望着她。 她笑笑,反手关上了门。 屋外,看陆念梓关上了门,温碧倩就对褚卿说。 “这些房间都可以随意住的吧?” 褚卿点点头。 温碧倩就兴高采烈的拉着花无殇选房间了。 不过没想到当时司不廿只换了准备给自己留的房间中的所有东西。 其他房间都有一股太久未打理的怪味道。 温碧倩没法,只能挑了间稍微干净点,跟花无殇两人忙忙碌碌的打扫。 她拿着抹布擦床的时候,不禁仰天长叹,她这一天都做了啥,做了一天跟班,最后还早吧要自己打扫房间,真是要哭的节凑了。 不过她看看旁边默默收拾东西的花无殇,又觉得这般动手,就像是两人在一起收拾自己的新家,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晚上可以同床共枕了。 不过很快她的愿望就落空了,花无殇把她收拾完,就随便找了间房间住了。 她热情相邀,表示这里刚打扫完更舒适,都被花无殇用冷冷的眼神给挡了回来。 愤恨啊。 却不知道,花无殇一转身,背对着她,就勾了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而陆念梓那边。 屋内没有点灯,但是已陆念梓这种内力的人,在黑夜中辩物的能力自是不差。 她关上门,就慢慢的走到床边,也和衣躺了上去,钻进被窝,抱住了那人愈发瘦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那人也伸手环抱住她,紧紧的像是要嵌入身体中。 过了许久,陆念梓才在他的怀中说。 “不是睡了嘛?” 那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她本来就带着点闷声,还是从怀抱中传出,所以带了这般的声音。 司不廿勾了笑,将下巴放在她的头上,轻声地说。 ““你来了,就醒了。”” 声音嘶哑难听,还有久未开口的干涩。 陆念梓也在他的怀中勾了嘴角。 “我来了,开心吗 ?” 司不廿笑出了点声。 “嗯,开心。” 陆念梓却又闷闷的道。 “可是我不开心。” 不过埋在他怀中的脸上依然是勾着笑的。 ☆、婚四 司不廿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安抚一般。 “下次不这样了。” 陆念梓却更愤恨的道。 “你都是试探完我了,自是没有下次了。” 司不廿一直带着笑,像真的很开心般。 “我不是试探你,只是让你明白过来。” 怀中的人抱着他更紧了,他轻笑了一声,才接着说。 “怎样,是不是没有我,有了天下也无趣了?” 陆念梓却是快速回答。 “没有。” 司不廿的笑意更深。 “嘴硬。” 然后又道。 “那你来这做什么?” 陆念梓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 “做你的压寨夫人啊。” 司不廿笑出声来,胸膛都在震荡。 陆念梓感受到,也情不自禁的笑意加深。 笑过,两人就不再交谈,而是紧紧相拥的一夜好眠。 陆念梓没有问他为何离开,他也不问她如何想通。 第二天。 陆念梓从司不廿的怀里醒来,她有些不习惯。 她从不曾跟男子这般亲密,而且还睡得这般的深。 她想脱开司不廿的怀抱起来,却发现司不廿把她搂的很紧。 她挣扎了一下。 结果司不廿又抱紧了一些,还睡意朦胧的说。 “再睡会吧。” 陆念梓继续挣扎,边挣扎边说。 “要闷死了。” 司不廿一听这话,倒是笑着松开了一些手。 也就是这一松,陆念梓很果断的钻了出来。 她一站定,就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司不廿看了一眼她,又闭目养神了,他近来着实有些累,而今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陆念梓起来,一出门,就遇到了褚卿,似乎彻夜未眠,一直守在这里。 陆念梓打量了一下他,就调侃道。 “你还有这听墙角的爱好?” 褚卿还没回答,那边就传来了温碧倩带笑的声音。 “什么墙角啊?可有趣味?” 褚卿却只是对陆念梓抱拳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丝 毫没有理会她们两人的调侃。 温碧倩看着褚卿的背影笑着说。 “他不会是怕你俩打起来吧?” 陆念梓也看了一眼褚卿离去的背影。 “他怕是怕我欺负他主子呢。” 一听这话,温碧倩就大笑起来。 “就他那主子是任人欺负的吗?谁欺负的过他啊。” 陆念梓笑笑没接话,然后就转了话题。 “花无殇呢?” 温碧倩一提起花无殇,表情就垮了下来。 “不知道啊。” 陆念梓笑着调侃。 “怎么昨晚没一起睡?” 温碧倩白了陆念梓一眼。 “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 陆念梓正想回话,却见远方一高挑身影带着满身露气回来。 正是花无殇。 她就拍了拍正对着她的温碧倩,下巴轻抬,示意她看后方。 温碧倩带点好奇的转身,一看见是花无殇就笑了起来。 花无殇被她的突然一笑,笑得愣住,停下了步伐,也隔着这距离冲着她勾起了嘴角。 陆念梓看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场景,就悄悄的走了。 她摸到了厨房,看着锅碗瓢盆却犯了难。 陆家不曾亏待过她,她可没进过厨房,更别提做饭了。 她随便翻了翻,发现这里有食材,不过并没有煮熟的东西,一阵失望。 早知道就应该拦着要走的褚卿了。 不过她又一想就打了水,端回了房中。 她不会,有人会啊。 她可也不曾主动伺候人梳洗。 司不廿真应该感谢上苍了。 却忘了司不廿那时受伤几乎都是她伺候着的。 司不廿只是在闭目养神,所以陆念梓一进来他便知道了,不过依然合着双目。 他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想着她大概在洗漱,还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进屋洗漱的时候,就感觉脸上有微凉的感觉。 他睁开眼,正好看见陆念梓温柔小意的坐在床头给他擦脸。 要不是他心脏还不错,大概会被吓死。 任谁见到陆大小姐这个模样都是要大吃一惊的吧。 不 过他心思在肚里转了个弯,就知道怕是有事相求。 果不其然,陆念梓看他醒来,嘴角的笑意更深,更谄媚。 “醒了啊?” 司不廿不回应她。 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醒了,我们做早膳吃吧,褚卿也不知去哪了。” 司不廿听这话一笑,原来是做饭难倒了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了。 他笑着微微阖目,任她伺候。 能得次大小姐这么温柔的伺候洗漱不容易。 自己受伤时还都得是“求”着她呢。 陆念梓看司不廿闭上了眼,手上动作倒是不停,嘴却凑到了司不廿的耳边,轻轻的说。 “寨主,你的夫人要饿死了呢。” 司不廿感受到陆念梓那清浅的呼吸拂过他的耳朵,还有那暧昧的话,嘴角笑意加深,但是不为所动。 陆念梓给他擦完脸,就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叹息一声说。 “哎,寨主也太穷了啊,我也不求仆侍成群,只求有个厨子,每顿有个热饭,这都做不到,我深深怀疑寨主养不起啊。” 她幽幽的说完,就悠悠的往外走去。 司不廿睁开了眼,笑着说。 “把衣服给我拿来。” 陆念梓当即笑了起来,但是转身的时候,又收敛了笑意,慢慢的从衣架上拿了衣服递给司不廿,好像自己一点都不急,一点都无所谓一般。 司不廿接过衣服轻笑了一下,自己披上,又对陆念梓说。 “抱我到轮椅上。” 陆念梓这回收了那些嬉笑伪装,皱眉正经地看了他一眼。 司不廿却依然笑看着她,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陆念梓遂也放松了表情将司不廿抱到了轮椅上,然后就顺便推着他去了厨房。 司不廿却不自己动手,而是转了头看着陆念梓说。 “我教你做吧。” 有了前一次的抱,这回陆念梓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笑着点了点头,甚是“乖巧”的说。 “好。” 司不廿就满意的笑了。 司不廿想着烧火自己坐在轮椅上也能做,就自己来,也不给陆念梓再添一个麻烦事,让她专注的学习做饭。 他又上下打量了 一下陆念梓,想这个娇小姐该是第一次进厨房,教什么,她能学得比较好呢? 陆念梓也大大方方由着他看,一点也不在意司不廿眼里那过于明显的嫌弃。 她在想另一件事情。 她想司不廿大概也是临时起意说要教自己做饭吧,都没想好要教什么。 他是原本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还是想着自己做,却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子太弱,可能撑不住呢? 陆念梓脑子一直在转,所以司不廿突然开口的时候,她吓了一跳,身子颤了一下,眼睛瞪大看着他说。 “什么?” 司不廿却被她这个模样逗乐了,真是难得见陆念梓这个毫无防备的模样。 所以他柔声柔气的又重复。 “我说,我教你做最简单的肉丝面吧。” 陆念梓笑眯眯点头说好。 然后司不廿就开始了边烧火边教学的过程。 想起来…… 简直……嗯……混乱。 他觉得唯一过得去就是陆念梓的刀工,那肉丝切得真是细啊。 然后就没什么然后。 将肉抛入油锅,“吱啦”一声,油溅起三尺高。 还好陆念梓反应速度快,动作灵敏,还知道带着司不廿一起跑,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但是再回去炒肉的时候,肉已经焦了…… 算了,想着勉强吃吧,司不廿又跟她说了各种调味料应该放得量,再将肉盛出来。 但是吧,因为有了那油溅的那么老高的心理阴影。 陆念梓都不敢走近,就捏着锅勺的最后一点柄,在那边小心翼翼的加着调味料,翻炒着。 看得司不廿一阵头疼。 再为了让面汤里有直接有调味料,又为了不用陆大小姐洗锅,便让她直接往里加水。 结果她就一盆水兜头……锅倒下。 嗯,又重复了刚才肉入锅的过程,这回比前一回窜的还远还快。 水开下面,司不廿控制着时间让陆念梓捞面。 等那面盛在碗里的时候,司不廿都不忍心看。 那面汤几乎没有什么颜色,只是上面漂着许多黑乎乎的焦状物体,还有那些肉也是一些黑一些红。 司不廿一看就 扶额,咬牙。 “我来做。” 陆念梓忙拦着他,还安慰道。 “别别别,我多试几次就会了嘛。” 司不廿挤出了个僵硬的笑,简称皮笑肉不笑。 “别,不劳大小姐了。” ☆、婚五 最后的早膳当然还是司不廿做的。 陆念梓扶着司不廿做完的,司不廿边做也边讲解给陆念梓听。 陆念梓全程笑眯眯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司不廿只能叹气。 一共做了四份,还算上了温碧倩和花无殇。 所以陆念梓就只能顶着压力去敲了温碧倩和花无殇的门。 那两人倒是没恼。 温碧倩也柔柔和和的答应了她马上就来。 只是那声音,娇媚的,一听就是被滋润过的。 陆念梓笑笑也回去桌上跟司不廿一样捧着碗吃面。 结果她一口面还在嘴里的时候,温碧倩和花无殇进来了,她差点呛到。 温碧倩好奇的眼光看向她。 她却只能努力咽下那口面,干笑着说。 “嗯,建议你把白练缠脖子上。” 温碧倩本来还是一脸纳闷,结果一细想,就想起了,脖子上好象被某人多啃了几下,她先是有些娇羞,但一转念又觉得在他们面前也无所谓,谁还不知道谁啊,所以特别坦然笑笑,就端了面也哼次哼次的吃起来。 陆念梓瞄了一眼,也默默吃面的花无殇,再看身边连眼神都没给的司不廿,然后就瞅着那个坦然的姑娘,深深的觉得心塞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与这群奇葩混到一起去的,明明前不久自己还是那个众人眼中似仙的陆大小姐。 但是她捧着那碗暖暖的面,心口也温温。 这样很好。 她想。 司不廿找了个寨子,自然不是真的要做个寨主。 而是这个寨子是离神医谷最近的地方。 陆念梓最开始知道司不廿对这个寨子动手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但陆念梓并没有动,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司不廿不会动手。 这是他们两个的平衡,他们一直划着神医谷而治。 而现在他们已经把所有能分的都分完了,现在就剩下神医谷了。 若是之前他们怕是要斗一场,斗个你死我活,各凭本事。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变化了。 这最后的平衡,陆念梓犹豫过。 不过司不廿给了个最意想不到的解决办法。 他退出了。 陆念梓那一刻却突然心焦了,因为她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 司不廿不是一个会真的为了儿女情长放弃想要的一切的人。 他再爱陆念梓,不,应该说他越爱陆念梓,他越会选择好好的跟陆念梓拼一场。 让是看不起的表现。 所以只有在他出问题了,他急于想要陆念梓承认某些事情的时候,才会选择这招。 他在逼陆念梓做选择,选他还是唾手可得的天下。 这才是陆念梓真真犹疑的地方。 最后,她到了这里。 所以,他看见她的时候笑了。 四人吃过早膳,就往后面的悬崖走。 神医谷,自是在谷中。 正好是在天洲和德洲两座山峰之间的山谷中。 两个山峰相对的一面都是悬崖,而且终年烟雾缭绕,完全看不见可以下谷的路。 陆念梓在悬崖边望了一下,就蹲下身,开始捡小石子,顺便还指挥温碧倩和花无殇帮忙一起捡。 他们两人虽然不知缘由,却也听话照做。 陆念梓正捡的认真,冷不丁的就听到司不廿开口说话,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他说。 “陆念梓,你原来想的是等君望崖取了陆家,融合了两家,就直接取回陆家的吧?” 陆念梓抬头看着他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然后就看见司不廿笑了起来,眉梢都飞扬了。 她也勾了勾嘴角,又低头默默的捡石子了。 他们都懂的话,就放在心间。 为了你,我选择直接迎战一次。 等捡了够多的石子,就开始向着那山谷中,天女散花般撒着石子。 听着那些石子传回的“哒哒哒”声,以确定这条路的所在。 陆念梓扔完石子笑着说。 “这可真是条天梯啊,有这个以后去德洲就近了。” 司不廿笑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陆念梓望了他一眼,眼里含着担忧。 他的假肢是早上要他做早膳时才由陆念梓进屋拿出来给他戴上的。 她看着他残肢上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疤,就想算了,还是自己开,就 算再难吃,也比不死人。 最后是司不廿坚持,陆念梓才无可奈何给他戴上的。 看着他当时连站立都摇摇晃晃要她扶着,而现在却要站起来还要走路,甚至走这条“天梯”。 陆念梓就只能皱眉了。 司不廿看她的表情就笑着劝慰道。 “最后一次。” 陆念梓还是只能妥协,走上去,牵起他的手。 “有些台阶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可能要跳跃。” 司不廿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陆念梓无奈,转头对温碧倩和花无殇说。 “牵成一条线,跟我走。” 听完,温碧倩就满脸兴奋的扑过去牵上了花无殇的手。 相比较她,花无殇的脸就臭了。 他不想让温碧倩牵司不廿,也不想自己去牵。 但是看着其他三个人都用晶晶亮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用衣袖遮住自己的手牵上司不廿的手。 温碧倩和陆念梓都忍笑。 花无殇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陆念梓忙开始走,边走边说。 “跟着我的步伐,里面能见度应该比较低,大概需要听音。” 其他三人都应下,虽然他们做不到陆念梓那样听音记下整条路,但听脚步声落点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 陆念梓跨出第一步,他们都跟了上去。 果然一进入那些雾中,便再也看不见前方的人了捡自己的手都看不清,只能听着前面人的脚步声。 四人都故意放重了脚步声,方便后面人听见。 眼前雾茫茫,空中只有脚步声传来,会让人陷入一种空茫的情绪中,但是这时也不能讲话影响听音辨位,只能更加抓紧手中牵着的另一个的手,以此来安慰。 四人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下行,而且这路歪歪扭扭,有时左右脚都要交叉,而有时又需要跳跃。 这段路走得最辛苦的自然是司不廿,不过好在前面有陆念梓后面有花无殇撑着,倒也是勉勉强强走了下来。 陆念梓走出最后一步,站定,眼前的雾却没有散,那就说明这路还未到头,考验还在继续。 她有些迟疑就停了一会。 温碧倩感觉停了就问了一句。 “怎么了?” 陆念梓皱眉回答。 “从天梯下来了,白雾却没散,前面大概是个阵。” 温碧倩听她这么说便问。 “想到破解方法了嘛?” 陆念梓摇摇头,又想到他们看不见便说。 “不确定。刚才的天梯是按照八卦五行设计的,不知道这阵法是不是也是。” 温碧倩却无所谓的说。 “那便试试呗。” 陆念梓一听倒是笑了。 “嗯,你们愿意的话,那便试试呗。” 司不廿和花无殇也是无所谓的表示试试。 他们自然不是不惜命,只是他们信任陆念梓,愿意把命交给她,就像刚才他们一起走下来的路一样。 陆念梓把所有的情绪收起,在心里演算了一遍,才慎重的跨出去。 这一路又走了很久,走得陆念梓都要不相信自己的时候,眼前突然烟消云散,豁然开朗。 他们的眼前出现的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还有一群看见他们出现呆愣住的人们。 君望崖这趟娶妻,真正目的是要拿走陆家,大概把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带走了吧。 真不知道说他太自信还是太自负。 以为他神医谷就是铜墙铁壁一块嘛? 陆念梓看眼前呆愣住的人,对着他们说。 “让你们家主,嗯,或者你们比较喜欢叫谷主?反正叫君望崖回来,你们应该能通知到他的。” 不是问句,是明明白白很确定的陈述句。 那些人面面相觑。 最后一个老者站出来,想来他大概还算能当一面。 “敢问几位名讳。” 陆念梓勾了个唇,缓缓起唇。 “陆念梓。”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大概是知道的。 陆念梓四人也不管他们给这群人造成了多大慌乱,就提步往内走。 这神医谷就像是没有门的府邸,怪不得称得上君家一说。 四人往内走,自是往主院而去。 一路上都是惊诧的目光,他们也混不在意。 他们四人目的明确的走到了主院,直接进了君望崖的房间。 ☆、婚六 等君望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那四个人都坐在他的屋子中。 陆念梓正在抚琴,深情投入;司不廿捧着杯茶,边嘬边听;花无殇在抚摸他的鞭子,神情淡漠;温碧倩托腮跟着节奏晃着脑袋,极其享受。 陆念梓边弹还边对司不廿说。 “听说鸢尾姑娘擅琴?” 司不廿勾了唇角,却道。 “你知我不懂这些。” 陆念梓开怀笑,笑意到了眼底。 君望崖看到这幕,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额头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但是正待他要发作的时候,陆念梓却手上不停,头都没抬,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君兄回来了啊。” 说完,才抬头望了这边一眼,看见站在君望崖身边的陆念桐,又笑着说。 “念桐也来了啊。” 另外三人也转过目光来看着他们。 陆念桐倒是大大方方回了陆念梓一个笑脸,也跟她打招呼。 “姐。” 君望崖想这回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正要开口。 身边陆念桐却松开了挽着他的手,向陆念梓走去,轻轻柔柔的在陆念梓身边坐了下去,还浅笑连连的说。 “姐姐好兴致。” 君望崖看了陆念桐,拳头捏紧,修剪得宜的指甲都要掐进肉里,才沉声道。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陆念梓手上一转,曲子依然欢快,却隐隐透着杀意,脸上带着一抹笑,眼里却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般慢慢吐出花语。 “想君兄来治病救人。” 君望崖皱眉。 “谁?” 陆念梓依然那般表情,气定神闲,但带着杀气。 “君兄心知肚明。” 君望崖深思一瞬,将目光对上司不廿。 这里四人,他只对他下过手。 这般,他倒是镇定了一些,缓和先前因他们进入了神医谷而产生的恐慌心里。 他浅浅的勾了一抹笑,又对上陆念梓视线。 “那些不过是补血补气的药物,当时司盟主慷慨为众武林人士解难,废了不少血气,自当用这类药物,若出了事,那怕是司盟主……” 他又将视线瞥向司不廿,勾了抹嘲讽意味甚浓的笑,才道出后面的话。 “虚不受补啊。” 意味深长。 “噗。” 温碧倩正端起茶想喝一口,结果因这一句全喷了出来,还呛到了自己,咳个不停。 花无殇嘴角抽了一下,轻轻拍着温碧倩的背,安抚她。 司不廿瞥了一眼温碧倩,眼光如有实质,飞射向她。 温碧倩感受到这目光,身子一颤……止咳了。 司不廿又转过视线,似笑非笑的看着君望崖。 君望崖也不惧他,就这般与他对视。 倒是旁边陆念梓勾了下琴弦,破了一首好曲。 一道剑气直逼君望崖心口。 君望崖转身避过,还是被划破了左臂。 过了一会,血珠才密密的滚出汇成血流。 “嘀嗒”的掉落地面。 君望崖自知武功不是陆念梓的对手,只能忍下。 陆念梓按停了琴,才抬头望他,已没了笑。 “补血补气打破他内力与身体的平衡嘛?倒是厉害。解决方法呢。” 没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补药,但是对司不廿这种被调理过身子,内功恢复迅速,身体却恢复缓慢的人来说,这就是打破那微妙平衡的□□。 君望崖捏了拳头,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胸中动荡,才睁开眼,故作轻松的嘲讽笑道。 “废了他那身武功不就行了。” 说完四道凌厉的目光射向他。 他强装镇定的“哼”笑了一声。 没想到那边陆念梓也笑了起来,还带着嘲讽的道。 “原来神医谷也不过如此。” 陆念梓和司不廿都懂,司不廿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应该怎么办。 不过是因为太弱的身体受不住强悍的内力,导致身体因内力的冲击愈加破败,就像个恶性循环。 那么想治只要去除根源就行了,废了那一身过于蛮横的内力,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没有武功的司不廿会怎样呢? 当司不廿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 最后他想了一个办法,把躲起来的陆念梓拉了出来。 陆念梓那时候并不是什么伤心难过,又或无面目存在,才走的。 她不过是以退为进,等一个机会。 等白家出事。 他们都是一路人,早就算准了后面好多步。 知道以左留群的性子,一定会对白家下手。 而她只需要在白家最危难的时候出现,救白家于水火。 可是她等得,司不廿却等不住了。 所以在他得知宝藏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故意诱得白施尘交出家主令,而他就带着花无殇和温碧倩,还有一整个白家,匆匆的去找了陆念梓。 陆念梓那时就疑惑过,那个所谓的宝藏其实对他们毫无用处,为什么司不廿要急着来找她。 但是当时她压下了这层疑惑,而选择名正言顺的带着一整个白家重新“出山”。 司不廿很聪明的拿捏住了陆念梓的七寸,诱惑了她。 然后司不廿又开始“勾引”她。 一遍遍的撩拨。 直到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又扔出了最后一个试验。 江山与美人。 你选谁? 在那一刻,陆念梓想明白了一切,她纠结过,犹豫了,徘徊着。 最后带着江山来找了她的“美人”。 她向他起誓,愿倾一切,互他一世。 陆念梓在脑中转了所有的心思,才抬头冷笑看着又一次失了所有冷静,愤怒咬牙的君望崖。 那个冷静自持的君望崖在知道他们进入了神医谷那刻起,就彻底消失了。 这也是陆念梓他们的目的。 陆念梓杀意彻底流露,缓慢开口。 “既然你也没办法,那我们也就不留你了。” 一抹惊慌闪过君望崖的眼底,他强装镇定的说。 “你杀了我,武林中人会怎么看你?” 陆念梓挑眉笑笑,眼底冷然。 “他们不会知道我杀了你的,你也没有死,你只是永远留在了神医谷,而你的妻子陆念桐会代你掌管所有产业的。” 君望崖震惊的望向陆念桐。 原先一直低垂着头的陆念桐,也正好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表情变得扭曲起来,有震惊,有恐慌,有不可置信,有被欺骗的愤怒。 而他的生命也停留在了这一刻。 剑当胸穿过。 拿着剑的人,是他昨天刚三拜迎娶回的新娘。 他有些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意识渐渐迷离,眼前变得漆黑,他却依然固执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他很想问她一句。 为什么这样对我? 还很想说一句。 我这么爱你。 但是他再也没能说出口。 陆念桐快速收剑,带出喷涌的血柱。 她也不躲,任由那血溅满她的身子。 她就看着眼前的“人”向后倒了下去。 她想说一句。 对不起。 但是也未能成句。 她陆念桐以前是陆涵俞用来得君家的工具,后来是陆念梓的。 一个工具谈什么感情呢。 陆念梓看这幕,勾唇冷笑。 陆涵俞可真没把任何人当人看呢,不过也不错,给她留了这么一个不懂反抗为何物只知听从命令的工具,用着也颇为顺手。 陆涵俞给她下达的命令是接近君望崖,杀了君望崖,得到君家。 陆念梓与她合作也是一样,让她得到君家,而且君家加陆家都会放在她的手里。 只是陆家背后真正的决策人,一直是陆念梓。 而之前那一切都是陆念桐在演戏,包括求陆念梓饶了君望崖一命,只是为了让君望崖的探子听见,让君望崖深信陆念桐爱他如痴,而且也让他得意,他所猜没错,陆念梓确实要他的命。 不过陆念梓是要他的命,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动手罢了。 陆念梓转头看着陆念桐,道了一句。 “恭喜。” 陆念桐颇为机械的扭头也看着她,表情空洞。 “何喜?” 陆念梓一直挂着那若有似无的笑。 “完成任务了。” 陆念桐却突然笑起来,眼泪也掉了下来。 “是啊,我终于完成父亲的任务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开心。” 陆念梓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陆念桐号啕大哭。 过了半响,陆念梓才冷冷开口。 “把人葬了吧。” 陆念桐听到这句话,哭得愈发伤心。 她在心中想,父亲让她这么做的,她是……做错了嘛? 为什么她回头看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呢? ☆、婚七 陆念梓不再管陆念桐,而是转身走向司不廿。 她故意漏出轻飘的笑,勾起司不廿的下巴。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干点事?” 司不廿随着她弄,也勾了笑。 “你似乎很开心?” 陆念梓挑眉。 “那当然,天下都在手了,劲敌马上要武功全失了,能不开心嘛?” 司不廿故作生气拍开她的手。 “怕是不能如你意了。” 陆念梓震住,但是转瞬她又笑了起来,只是眼神还是冷的。 “怎得?招惹了我,现在后悔了?” 司不廿看她这个表情就笑了起来。 “不是,只是想先回司教干点事儿。” 陆念梓皱眉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现在几乎大局已定,整个武林都在他们手中了,司教近来也没闹出什么事情来啊,就算到时候司不廿武功废了,褚卿也压得住,褚卿要不行,也有她拿着司教的令牌,这时候回去做什么呢?不过不明白,她也不扭捏,直接就发问了。 “有什么事?” 司不廿倒是眉开眼笑,还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满面春风的说。 “先成个婚。” 陆念梓愣了一下也笑了,拍了一下他的手,笑骂。 “还怕我跑了不成。” 司不廿故作委屈皱眉。 “怕啊。”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结果身边传来一声煞风景的尖叫。 “啊!” 原来是旁边的温碧倩受不住了,长叫了一声,猛然站起,一跃三尺高,两只手挫着手臂,还边说。 “掉一地鸡皮疙瘩。” 陆念梓和司不廿冷冷瞥她一眼,结果花无殇却一眼瞪了过来。 护犊的狠。 司不廿和陆念梓相视一笑。 最后他们真的去了德洲,直接走神医谷另一边天梯,直达德洲。 而君家这后面的事,都丢给了陆念桐。 不过陆念梓从陆念桐那拿了陆家的家主令,又从君望崖身上找到了君家的家主令,她直接一并带走了。 陆念桐也随意,她知道陆家都在陆念梓的掌控中,她不过是个名义的主子,是陆念梓推出来,阻挡幽幽众口的,有与没有那两块 牌子都是一样的,而且她也并不想要,她从来没想过要什么陆家君家的,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陆念桐抬头看着天,表情空茫,她的人生早被安排,现在安排的事情做好了,她只能随着这个轨迹走下去了。 陆念梓原想抱着司不廿过这段天梯。 反正这天梯是对称的,已经走过一遍了,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了。 不过司不廿却坚持自己走。 所以四人还是手拉手走了上去。 到顶了,也不过只有司不廿和花无殇分开了手。 他们就保持这样两对人的姿态走去了司教。 司教就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上,外围是个迷阵,有司不廿在,自是熟门熟路的进去。 只是看到迷阵,陆念梓突然想起司不廿说自己不会摆阵,便好奇地问。 “这门前的阵谁摆的?” 司不廿淡淡道。 “司萝。” 陆念梓从不曾司不廿叫过司萝一声母亲,也知他心中大抵还是有恨意的,她也故作随意的问。 “她未教你?” 司不廿勾了一边嘴角,满是讽刺。 “她只需我会杀人就好。” 陆念梓点点头,便道。 “那……以后我教你吧,你还欠我一个竹阵呢。” 司不廿也轻浅的笑了,消融了刚才的冰冷,轻柔地说。 “好。” 温碧倩又来“破坏”,插嘴道。 “我也要学。” 陆念梓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意味甚浓。 温碧倩也不惧她,反倒翻了白眼说。 “重色轻友。” 陆念梓听了这话倒是笑了。 “拜托你也重色轻友去,可好?” 温碧倩抓着花无殇的手在陆念梓眼前晃了晃,还用鼻子“哼”了声,表达自己两不误。 花无殇还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陆念梓摇头失笑,司不廿也勾勾嘴角。 四人在一起似乎总是这般轻松悠闲。 很快就走过了迷阵,眼前只有一块写着司教的石碑。 再往内走,才有渐渐的房舍出现。 里面倒是亭台楼阁,雕栏玉砌,水曲流 觞。 陆念梓长舒一口气。 “差点我就要以为这是要以地为铺,以天为庐,还好还好,司萝还是正常的,没疯。” 司不廿倒是勾唇轻笑了一下。 “你比较喜欢野战的话,后山也是可以满足你的。” 听完这话,陆念梓就转头眯眼危险的看着司不廿。 她还真忘了江湖传言司不廿可是个风流花心的男人,最爱的就是怀抱温香软玉,这种荤段子定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不过她又一细想,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这么介意自己的腿,怎么可能跟那些女人真的坦诚相见呢,怕都是逢场作戏,作为一种保护色吧。 后面,温碧倩和花无殇听到司不廿的话就在偷笑。 但是司不廿怎么会放过他们两个,遂转头对他们说。 “你们要也想的话,记得跟我们错开时间。” 他们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陆念梓就冲着他们得瑟的挑眉笑。 “咳。” 身后传来咳嗽声。 四人回头的回头,抬头的抬头,就看见褚卿带着一队人,大概是来迎接他们的,只是不知他们来了多久,又是否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不过四人也都不是会害羞的人,直接就大大方方的打招呼,继续往里面走。 褚卿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主动去揭这种话题,也自然的分列两侧,迎接四人入内后,才缀在他们后面跟上,然后边开始跟司不廿汇报近来的工作。 原来,司不廿是派褚卿回来准备婚礼了,现在婚房已整理好,东西也都已备好,就等着他们二人去挑喜服了。 结果,温碧倩听到这就自然的插嘴道。 “我和无殇想跟你们一起办,顺便也准备一下我们那份吧。” 一听,司不廿就皱眉看着温碧倩,对于她这种凑热闹的行径大为不满。 温碧倩却坦然的看了回去,还淡定的说。 “一起办热闹。念梓,你说呢?” 这就把话题扔到了陆念梓这里。 陆念梓看着那四人望向她的目光,就想捂头。 最后在温碧倩那殷切的目光和花无殇微带威胁的目光下,陆念梓点头了。 恩,她忽视司不廿深情期盼的目光。 司不廿只能磨牙,无可奈何的让 人都准备两份,至于花无殇和温碧倩的新房就安排在司不廿和陆念梓新房的隔壁。 温碧倩很兴奋,马上跑过去环住陆念梓另一边的手臂。 “念梓以后我不说你重色轻友了,你对我可好了,走,咱们看喜服去吧。” 陆念梓想了想,站住了步伐,点了点头说。 “恩,要不我们出去,去德州城看看吧,正好我有事要去德州城一下。” 司不廿眉皱得更深了。 “你去德州城干嘛,司教里就有裁缝。” 陆念梓含糊的带过。 “都说了,就有事。” 司不廿这回目光都冷了,他咬牙道。 “临了你想跑?” 陆念梓看他这样,倒是笑了。 “没有,要不我们一起去也行的,不过……你要做轮椅,从刚才开始,你的身子就有些靠向我了,该是累了。” 听她这么说,司不廿缓和了心情,但是却不正经的挑起单边眉眼邪笑着,凑近她的耳边说。 “那是我想靠着你呢。” 在旁边的温碧倩狠狠的打了个战栗。 陆念梓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然后说。 “那你也去给我做轮椅。” 然后仰头对褚卿说。 “去拿吧。” 褚卿看了一眼司不廿,司不廿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笑着注视着陆念梓,他就点头退下去拿轮椅了。 司不廿想了想又说。 “不看看我们的喜房,就直接去吗?” 陆念梓笑着说。 “新房当然是洞房花烛夜再去啊。” 司不廿也坏坏的笑了。 “说得倒是,那今晚怎么办?” 陆念梓挑眉。 “那……我们今日就成婚吧。” 司不廿还没给出反应了,边上温碧倩就叫了起来。 “这么急?成婚不应该好好的准备一下嘛。” 司不廿这回倒是没有被抢了话的不开心,反倒笑眯眯对温碧倩说。 “恩,我也觉得,要不你跟花无殇好好准备了,再成婚?” 温碧倩当即说。 “才不要,我就要跟念梓一起成婚。” 司不廿叹气。 很快,褚卿就把轮椅送来,四人还没走进去,就又出去了。 ☆、婚八 德州城。 其他三人都本以为一出来应该先去成衣店看看喜服,结果陆念梓却直奔金店。 本来以为她去金店,是为了买姑娘家的首饰吧,结果她问人家店里有没有打金的,弄得另外三人都一头雾水的。 不过等老板的说有打金的,而陆念梓从怀里掏出的“金”真是吓坏了他们,也吓坏了老板。 居然是那些令牌,盟主令,陆家令,白家令,君家令,司教教主令,青帮帮主令,所有的都在其中的,没有缺少一块。 然后陆念梓把这些所有都递给老板,说了一句话。 “打成凤冠。” 老板接过的手都在颤抖,还抖着声音问了一句。 “您……确定吗?” 陆念梓笑着坚定的点头。 “我确定,你只管打吧。” 老板只能颤颤巍巍的说。 “好。” 陆念梓又跟老板商量了取货时间,让他尽快,就转身想走。 老板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是问她是不是太信任小店了呢?还是问她要不要留下来看着呢?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陆念梓已经走回司不廿身边,笑着轻柔问。 “我‘戴’着整个武林嫁给你好不好?” 司不廿也笑了起来说。 “那里面不是有我的聘礼吗?” 陆念梓依然含着那般的笑,直视着他,似乎眼里没有任何其他人般说。 “所以我的嫁妆是双倍奉上啊。” 温碧倩听他们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也把元碧帮帮主令拿了出来,也“哒哒哒”的跑到那个老板面前,把令牌递上,然后还说。 “这么多能打两个凤冠吗?” 老板刚才被陆念梓那么多个令牌吓得惊吓过度,看到温碧倩一个令牌,已经能坦然受之了,边接过来,边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可能会浅薄一些。” 话音未落,斜里又伸出一只手,上面拿着一个花家家住令,还有一道声音插入。 “加上这个呢?” 老板顺着那手向上看,看见花无殇冷冷的表情,忙伸手接过他手上的令牌,答道。 “可以的,可以的。” 司不廿却不高兴的说。 “那可不行啊,被你们一搅合,就成了半个武林了。” 温碧倩却驳了回去。 “你们刚才那不也是大半个武林吗?加了我们这两块,才叫一整个武林好吗?我都说了,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再成婚,就凑够一整个武林了。” 司不廿乐于斗嘴。 “我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跟你们的孩子在一起啊。” 温碧倩也是个嘴不饶人的性子。 “为了你们两个毕生的愿望啊。” 司不廿冷笑。 “呵,真下手夺,你以为我会得不到?” 温碧倩跑过去拉上陆念梓的手得意地说。 “你试试。” 司不廿冷哼。 陆念梓笑骂。 “幼稚。走了,去看喜服吧。” 然后他们就去了成长店。 既然想要今日就成婚,自然不能定制,而是直接在成品中挑选,倒也简单许多。 反正四人身形气度都是上佳,什么衣服到他们身上都能穿得出来。 所以很快便选定了,然后四人就随意选了加茶楼,边吃边聊边等着金店那边, 等约定时间到,众人就去取了凤冠。 两个凤冠倒是一模一样,也确实因为分为了两个,所以小了些许,不过老板还在其上加了夜明珠与宝石,看起来也是富丽堂皇。 最重要的是,老板不敢收他们钱,司不廿最后是强硬的塞给他的。 笑话,他成亲,凤冠还是老板送的算怎么一回事。 四人拿了所有东西,便往回走,走到迷阵外的时候,陆念梓却停住了脚步。 她将司不廿的轮椅转过来,让他面朝着自己,然后手就抚上了自己的衣服,动作轻柔缓慢的褪下了外衣。 温碧倩看到陆念梓的动作,大叫。 “念梓,你真要野合?” 陆念梓也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一直专注的看着司不廿,动作依然不变,脱得只剩下亵衣亵裤,才慢慢的拿出喜服,一件一件郑重的换上。 司不廿眼里闪过惊艳,慢慢的站起来,与她相对着,一起脱下一件件衣服,再一件件穿上那红艳的喜服。 温碧倩和花无殇也在那一瞬间明白过来,也相对着开始换衣服。 最后,陆 念梓将凤冠给自己带上,将盖头递给司不廿。 司不廿含笑接过盖头,轻轻的盖在陆念梓的头上。 陆念梓伸出手,低低的说。 “现在,由你带我走了。” 司不廿抓住她的手,轻柔但郑重的说。 “好。” 另一边,温碧倩和花无殇也已穿好牵好手。 两对新人都缓步走过迷阵,一步步跨过那些台阶小桥,走入他们的新房。 前面是不是就是一片坦途了呢? 他们忘记了深深缀在他们身上的危险,指贪恋眼前的幸福。 温碧倩和花无殇的新房。 两人牵手进来,花无殇就让温碧倩坐到床上,又拿了旁边褚卿备好的喜秤缓慢的挑开那红盖头。 花无殇说不清楚这种感受,他想快点挑开来,好看见她的脸,明明已看过好多遍,可是他又不想那么快掀开,就像是要完成这套动作一般。 他的手有些颤抖,他一个用鞭的人,手上的控制力是最好的,可是这一刻他没控制住。 他就这么颤抖着,但是又很稳的掀开了他的新娘的盖头。 掀开的一瞬,温碧倩也正好抬头娇羞的看着他,温柔似水。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小腹一热,没忍住,就低下头去吻她。 直到她推开他,他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摸进了她的喜服。 这种事果然不能有第一次,上次温碧倩带着他开了荤,他便对这滋味欲罢不能了。 温碧倩推开他,笑骂。 “□□的啊你。” 然后又放柔了声音嘟囔。 “合卺酒都未喝呢。” 听到这,花无殇才算明白,他忙打了自己一巴掌,陪笑道。 “是我不该。” 说完,就去桌上端了备好的酒杯,斟好酒,递给她一杯,自己手里也一杯。 然后也坐到床上,挨着她,两人手臂相交,就像天鹅吻颈,仰头一口喝下杯中酒。 垂首的时候,四目相对。 这回是温碧倩先动了,挑了嘴角,手一挥随意的扔了手中的酒杯。 花无殇也学着她快速扔了酒杯。 果然他刚扔完酒杯,温碧倩就扑了上来,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吻上后,两人的手都开始变得不规矩,尽往对方衣服上招呼,很快两人便都“坦诚相待”了。 亲吻稍稍停了一瞬,两人对视一眼,花无殇手扶上温碧倩的后脑,又吻了上去,边吻边将她放在床上。 温碧倩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妩媚。 她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她……很期待,虽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但是这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夜。 可就在她等待着的时候,门被人狠狠撞开了。 温碧倩和花无殇都迅速望向门口。 门口站着衣衫凌乱的陆念梓。 两人本来还是满满地□□和被打扰的怒气,这下就被陆念梓这一身愣深深的吓到清醒。 陆念梓何时这般焦急狼狈过。 花无殇反应狠狠迅速,忙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两人交缠的身子。 陆念梓大概也没想到会正好撞见这幕,她也愣神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快速反应过来急切的道。 “我不是故意的,司不廿出事了,需要你们帮忙。” 看陆念梓还一副站在那里等他们答应的模样。 花无殇忍不可忍的道。 “我们知道了,但是你先出去,我们穿好衣服就过去。” 陆念梓又愣了一下,才道。 “哦。” 然后匆忙的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走回来,歉意的道。 “门忘了关了。” 关上了门,这才真正的走了。 屋中留下温碧倩和花无殇面面相觑。 最后两人也只能无奈的松开对方,爬起来,穿衣。 陆念梓都急成这般,怕不是小事,而且之前本来司不廿的身体状况就被君望崖弄得不太好,只是司不廿太能装,又因为这让人喜悦的婚事,所以他们都忘了这茬。 哎,只是司不廿居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正好在洞房花烛夜出事。 毁了自己的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毁了他们的。 真是……气得人咬牙,又无可奈何。 等着吧,等他好了,收拾不了他,哼。 两人默默心里咒骂,手上动作却快速穿上,就往隔壁跑去。 ☆、婚九 陆念梓和司不廿的新房。 陆念梓乖巧的坐在床边,垂着头,看着地下,这样正好能隐约看见司不廿的衣服下摆,知道他就站在自己身前,正要给自己挑开盖头。 可是陆念梓等了很久,却迟迟不见司不廿动作,她有些疑惑,正想问出声的时候,就看见了喜秤的顶端,还有那颗寓意称心的“秤星”,她微微的弯了唇角。 陆念梓看盖头下露出的那个喜秤一直在颤抖。 她心内暗笑,司不廿竟然紧张成这样,等会定要笑话他。 感觉眼前的黑暗一点点被光明驱逐,陆念梓也不自觉的随着那光线抬起自己的头与唇角。 就在完全光明的那一刹那,陆念梓的目光也正好对上司不廿的,然后……她的嘴角弧度就僵住了。 可是对面那个人就像是浑然不觉般,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笑意,然后他轻轻起唇道。 “念梓,你……” 那人话未说完,就倒了下来,陆念梓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将他揽入怀中。 那人的下巴正好靠在她的肩上,嘴巴正好在她的耳畔,她听见他轻柔地说。 “好美。” “轰”的一声,她脑子彻底不会转动了,耳朵里充斥着的是巨大的耳鸣,鼻端闻着怀中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触手都是粘稠的液体。 她拿起放在他身上的手,一片血红。 她居然呆呆的想,难道是,衣服褪色了吗? 陆念梓后来回想这事的时候,她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最傻的时候,也是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关心则乱。 她足足愣了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将司不廿安置到床上,握住他的右手腕,往内注入内力来废去他一身内力。 可是陆念梓刚注入了一点,就被一股强劲的内力震了出去。 她铁了心,继续加大的内力,这次被反弹的更厉害,大抵还受了点内伤,因为她唇角也血流出。 她也不管不顾,更加加大了内力,这回她被震开了,退了几步,才站稳。 她咬牙,又走上前想握上他的手,可也就在这一刹那,她才突然想到,自己这不是傻嘛,旁边还住着两个高手呢,她一个人压不过他的内力,可是合三人之力还能压不过嘛。 她飞奔到隔壁,一脚踹开了门,然后就出现了刚才那幕。 合三人之力 ,才总算是废了司不廿这一身内力。 运完功,三人都有些疲软。 而那边司不廿一被废了内力,就全身开始痉挛,不停的呕血。 陆念梓连调息一下都没来得及,就又冲过去抱着司不廿的身体。 温碧倩和花无殇调息完,对视一眼,就退出房间,让他们两人待在一处了。 他们两出门的时候,看见褚卿也被惊动,待在门口,一脸焦急,却又坚定的站在门外,看见他们出来就点头致意,眼里含些谢意,担忧也化开了些。 温碧倩与花无殇也与他打声招呼,就回了自己房中。 看着房中的红烛,两人却没有一丝力气回想或继续之前的事情,而是直接就躺倒进入梦乡。 好好的洞房花烛夜被搅和的,真让人窝火。 司不廿昏睡了三天,陆念梓就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三天。 虽然司不廿内力废了,不会再冲撞身子,但是他的身子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且他一直都是靠内力在强撑着,现在内力没了,身子的亏损就很明显了。 三五不时就会全身筋挛,浑身冷汗,吐血不止的。 不过也让他们见到了陆念梓的另一面,真真耐心。 司不廿身上之前被内力冲撞开的伤口,每一条都被陆念梓上了药,连最细小的痕迹都不放过。 每次司不廿筋挛发作,陆念梓就会死死的抱着他,还会在他耳边哄他,那些话用温碧倩的话来说就是腻歪的不行。 等司不廿出了一身冷汗,她就打了水煮开,一遍遍的擦拭,然后重新上药。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司不廿醒来那一刻,陆念梓一定会激动的笑着抱上去。 结果,司不廿醒来的时候,陆念梓却做出了更惊人之举。 当是时,陆念梓刚烧了水,端着盆进来,想给司不廿擦身子,结果一进屋,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但是缱绻的目光。 陆念梓盯着看了一会,众人都以为她会哭,结果她面无表情的甩了盆子,转身就走了。 司不廿也愣了,想起身追,可是身子却绵软无力,根本动不了。 温碧倩从头看尾看了一整出戏,悠悠的站到司不廿的房门口,侧靠着门,戏谑的道。 “哟,司教主醒了啊?那可想起了昏之前发生的事情啊?” 然后又转头拨弄了一下 自己的指甲,叹口气说。 “哎,你说你毁了我和无殇的洞房花烛夜也就算了,反正我们也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毁了念梓的洞房花烛夜呢。” 她又抬头看着他笑得荏坏。 “你说念梓会怎么惩罚你呢?” 司不廿咬咬牙,用还沙哑的声音,虚弱的说。 “说完了?说完,还不滚。” 毫无威慑力。 温碧倩摆摆手就走,边走还边说。 “正要呢。” 倒是清净了,只是一瞬间静的可怕。 司不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陆念梓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为什么呢? 因为洞房花烛夜吗? 明明在他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他能感受到她有多温柔啊。 司不廿第一次想不通了。 陆念梓转身走了以后,就回了陆家,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温泉,就爬上床,睡了整整三天,睡了个昏天暗地的。 等醒来,就开始处理各家汇报过来的事务,都是她这些天落下的。 把自己投入其中,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陆念梓从一堆事务中抬起头来,望了望外面那株梓树。 她从小就住在梓月院,父亲永远住在主院,不会来她这,梓月园原先是母亲住的,后来她疯了之后,就一直被关在梅园,所以那时候陆念梓身边只有一个奶妈。 梓月院不知是不是因为名字的原因,一直种着一颗梓树,陆念梓的名字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来的吧,可能正好看见了梓树,就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 所以她从小就很喜欢梓树,她喜欢爬上梓树看整个陆家,在这里可以看见梅园,看见主院,偶尔看见母亲,经常看见父亲。 那时候就这么小小的事情就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后来等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上过这株梓树了,最多在烦心的时候,望望它。 陆念梓这样想着,后院传来了些声音打扰了她的思绪。 她心中隐隐有感觉,知道那边在干嘛,她索性随心动,她的脚就像是自己迈步一般向着后院走去。 果然她一走到后院,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高墙之上指挥着人种竹子。 那人也很快的看见了她,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嘴角拉大,眼角眉梢像是要飞扬起来,他直直的看着她,高声叫道。 “念梓。” 语气里是满满的喜意。 她却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耳力极佳,又时刻关注着那边,所以即使去周围都是嘈杂的种竹子,搬竹子声,她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嘭”的一声落地声,和那人忍痛的吸气声。 她脚步顿了一瞬,却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加快了速度走开。 因为她更生气了,他还是不懂她为什么生气。 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喘息声还有那深一脚浅一脚不稳却快速追来的脚步声。 她终是不忍心,站住转身看着他。 那人很开心,又快走几步,到她面前。 “念梓,这一个月我仔细研究了八卦五行,又细细回想了那日竹子的位置,终于让我摆出了这个竹阵。” 他眼眸晶晶亮的,似乎想要得到夸赞。 但陆念梓并不想夸赞他,她只是淡淡的说。 “哦。” 本以为那人大概会伤心失落,垂了眸,像是霜打的茄子,又或者某种做着委屈表情的犬类动物,可是眼前的人,却只是垂眸沉默了一瞬,再抬起时,眼里依然是那样灿烂的笑意。 “念梓,我想过了,我们再成一次婚吧,上次洞房花烛夜都被我破坏了,合卺酒都没喝,你大概是不高兴了吧?所以我们重来一次吧。” 看着他眼里的希翼,陆念梓却彻底的沉了脸,她只是冷冷的瞥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在转身的一瞬间,看见那人错愕的表情。 这回他没有再追着她。 ☆、婚十 陆念梓回到梓月院的时候又抬头望了一眼那株梓树,无奈的叹气。 她在想,她是不是应该直接了当的告诉那个明明聪明的要死,却偏在这种事情上看不透的男人呢。 后面几天,司不廿真是极尽所能的讨好陆念梓。 又是做糕点,又是炖甜品,还送各种首饰,又怕首饰不是陆念梓喜欢的,就送各种武林秘籍。 大概是问了各种各样的人,要如何哄女人吧。 可是那个傻子却从来没有问问她,到底为什么生气,要怎么才能哄好她。 哎,陆念梓长叹一口气。 果然又看到某个傻子端着一碟糕点和着一盅汤过来。 他又是满脸笑容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陆念梓的面前,用邀功般的语气说。 “这是我今天做的杏花糕和冰糖炖雪梨,你尝尝。” 瞧这小媳妇样,温碧倩在这,大概会说陆念梓□□得好吧。 往常这些东西,陆念梓都会吃完,虽然不动声色,不过今天她只是瞥了眼那些东西,就继续看着司不廿。 司不廿看她这样,顿时有些心慌。 “不喜欢吗?那你想吃什么?要不昨天的桂花糕,还是前天的杏仁酥,或者大前天的……” 陆念梓当机立断打断他的碎碎念。 “过来。” 那人愣了一瞬。 “啊?” 陆念梓嘴角轻微挑起,又重复了一遍。 “过来。” 那人大概是终于看见她笑了,如释重负,笑得更开怀了几分朝着她走去。 陆念梓却在他走近的时候,微微弯腰,手快速的抓住他的右腿假肢连接处,只是轻轻的按了一下。 那人就倒吸一口凉气,双腿更是一软,就要跪下去。 陆念梓伸手扶住他,才算免了他那一跪。 看着他咬牙忍痛,陆念梓淡淡道。 “痛吗?” 那人却又勾起唇角,大概想笑,但应该是太疼,表情有些扭曲,但是他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看他这个反应,陆念梓倒是笑了,只是充满讽意。 “不痛吗?那怎么走路一瘸一拐,连轻轻碰一下,都这么大反应。” 然后顿了顿说。 “不过也是 ,司教主多能忍,浑身皮肉绽开,都能一声不吭,挑开我的盖头,才倒到我的怀里,更何况这点小伤呢。”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慢慢地吐出后面几个字。 “是吗,司教主?” 司不廿下意识的摇头。 陆念梓却又接着问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 司不廿还有些呆愣,傻傻的说。 “温碧倩说是因为洞房花烛夜被我毁了。” 陆念梓这回真是无奈的苦笑了。 “你是真傻吗?温碧倩逗你玩的你都能信。” 司不廿有些委屈。 “可是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啊,明明我昏迷的时候,你对我很好,结果一醒来,你就摔了盆子走了,我还浑身无力连起身追你都做不到。” 陆念梓只能揉揉额头,喃喃道。 “你怎么总在关键问题上犯傻呢。” 说完,又像是不耐烦般说。 “行了,别弄这些了,弄这些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歇着养伤呢,回去吧。” 司不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酸转身慢慢地走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突然想到了,他快速的跑回去,跑到陆念梓面前的时候,差点摔倒,好在陆念梓扶了他一把。 他还没站稳,就开始快速的说道,像是生怕陆念梓要打断他一般。 “念梓,我错了,我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我。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所有事情,因为我从小到大,呼痛还是怎样,都不会有人理我,所以我就习惯了有事一个人忍着,以后我改,我一定改,有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他的话颠来倒去,翻来覆去,陆念梓却笑了,笑得灿烂。 傻子开窍了。 陆念梓收敛了些笑意,故意问道。 “那你现在腿痛吗?” 司不廿又下意识的摇头,却被自己硬生生阻住。 “我没……不,有事,我有事,腿特别疼,一步都走不了了,我今日就在你房中睡了。” 陆念梓哭笑不得,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窍开的有点大。 看陆念梓这个表情,司不廿还以为她不愿意,又忙说。 “你不知道,我前几天才刚能下床,路都走不稳,就执意来了陆家 ,又这样努力讨你欢心,一直忙忙碌碌不曾休息,这回真的撑不住了,就让我再你这睡吧。” 陆念梓在心里默默的骂,无赖,手上却动作温柔的把他扶到床上,让他躺下。 司不廿心里乐开了花。 陆念梓其实一直知道司不廿的所有事情,知道他从昏迷中醒来,因身子亏损太大,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动不了,知道他虽然已经清醒了,但是身子还是不停的会痉挛,吐血的症状倒是有些好转,他身子稍微好点的时候,有些力气了,就让人给他拿了各种五行八卦,阵法运算的书本,开始没日没夜的研究,然后等他终于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的时候,就带上假肢,跑到她这来了。 哎,还是一样的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陆念梓将司不廿扶上床,就站起来往外走。 司不廿看陆念梓要走,就一把抓住它的手,急切的问道。 “你去哪?” 陆念梓转身安抚般的拍了司不廿的手。 “去打盆热水。” 司不廿想她是要给他用的,忙说。 “我不需要。” 听到这句话,陆念梓就皱眉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刚才你答应我什么了?” 司不廿这回倒是理直气壮的说。 “什么事情都不会瞒你。我这一刻就想跟你待在一起,这就是我的想法。” 陆念梓失笑,司不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 她跟他好像身份调换了一般,他才是她的小媳妇一样。 但是转念一想,陆念梓也能明白司不廿的不安。 他现在武功尽失,身子骨也弱,身边只有一个刚跟他闹过别扭的她。 她只能无奈,也爬上床,环住他越发瘦的腰,将身子埋入他的怀中,嘴巴却吻上他的唇。 他也回抱住她,热情的回吻。 陆念梓却不太敢吻太久,忙退开。 果然司不廿一停下,就开始喘息。 他现在果然太弱了。 陆念梓颇为心疼的说。 “你该好好养养身子了,光这么亲一下就喘成这样,那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怎么办啊?” 司不廿听到她这话,眼睛都瞪大了许多,眼里的闪亮都要化为实质,点亮这个夜晚了。 陆念梓却放开了环着的他的身子,而是起身,撩开了他的右腿裤脚。 她撩的时候,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司不廿的表情。 他大概正从她松开他的身子的委屈中缓过来,看见她要看他的腿,就不自然的把头转进了床里。 他还是有些抗拒,但是在逼迫自己接受。 陆念梓又放下了他的裤脚,重新躺会了他的怀里。 过了一会,才听到他闷闷的声音说。 “帮我脱了假肢吧,有些疼。” 隔了一一会,又接着说道。 “帮我左腿也按摩一下,一直不太舒爽。” 陆念梓在他怀里轻勾了嘴角,这一局,她赢了。 但是她还是不动声色的慢慢起身撩开他的裤腿,小心的给他脱假肢,果然残肢上缠着的纱布早已被血液浸透,都已经与他的伤口粘合,他大概这些时日,都没有去理会过。 陆念梓用最轻柔的动作的撕开,还是能感受到他身子的轻颤。 等好不容易揭开,两人都是一身的汗。 然后陆念梓又爬到他依然侧着的脸旁,身子压低,在他耳边诱惑般说。 “要不要泡温泉?” 司不廿听到她在他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现在没了内力,身子又弱了,刚才又疼得脱力,而且还是在陆念梓身边,所以一点都不紧觉,根本不知道陆念梓什么时候离自己这么近,他慌忙的转头,正好跟陆念梓,眼对眼,鼻尖对鼻尖。 陆念梓看他这个反应,笑了起来,一低头,轻触了一下他的唇,又问。 “好不好?” 司不廿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她问的是什么,他只能愣愣的说。 “好。” 然后就被陆念梓一把抱了起来。 司不廿一下子被人抱起来,吓了一跳,一是太突然,二是从不曾被人这般抱过,也太小媳妇了吧。 不过,他最近本来就是在陆念梓边上做着小媳妇哄着她的,他也没多在意,所以我们的司教主只是默默的想,自己活了这么久,今天受得惊吓最多了。 ☆、婚十一 陆念梓把司不廿的衣物褪去,才轻轻的放入温泉之中,自己也脱尽衣服滑入温泉池中,一个翻身趴到司不廿的身上。 司不廿看着陆念梓翻身到他身上,就瞪大了眼睛。 然后陆念梓的手就开始不规矩的轻轻的触摸他,他的眼睛就瞪得不能再大,身子都有些颤,支吾着说。 “额……现在……不太好吧,我想……再和你成婚一次,到时候我们再洞房,是不是会比较好?” 陆念梓失笑。 司不廿也懊恼,他大概是第一个拒绝跟自己媳妇爱爱的男人了,但是……他就是隐隐知道她不想,他……也不想委屈她。 陆念梓笑得无奈,戏谑的道。 “司教主,你这是怎么了?我生气一下,真的吓到你了?怎么变得这么畏畏缩缩,跟个小媳妇一样了。” 陆念梓其实也只是开开玩笑,却没想到司不廿认真点了点头说。 “嗯,吓到我了。” 陆念梓这下子真的愣住了,她突然想到,这个骄傲的人,一下子失去了武功,内心该是慌的,自己又在那样的情况下,一声不响就离开了,他怕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一直觉得他傻,看不透自己,自己又何尝不傻,没看明白他呢。 想到这,她只能浅浅的勾了笑,安抚他一般环抱住他,嘴巴凑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别怕,此生你不离,我不弃。” 这也是陆念梓此生说的最肉麻的情话了。 听到这话,司不廿也回抱住了她,紧紧的,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般。 陆念梓却拍了拍他背说。 “松开吧。” 司不廿脸上本来感动的表情顷刻就没了。 真是煞风景。 不过他手上还是听话的松开了。 他一松开陆念梓,陆念梓的手就从他的背上往下面滑去。 司不廿一紧张,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要做什么?” 陆念梓觉得好笑,就调侃他道。 “小媳妇你放心,我不会玷污你的贞洁的,我就想给你揉揉腿。” 司不廿被说得不好意思,撇开了头,也松开了她的手。 陆念梓也怕他恼羞成怒,所以只是无声的笑了笑,手继续往下滑,找到他的有些僵硬 的腿,给他按揉起来。 等他紧绷的肌肉都慢慢的舒展开来,陆念梓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子也从司不廿身上下来,率先上了岸,披了衣服才又拿了布把司不廿一把抱起来,顺便直接用布将司不廿整个包了起来。 回到房中,已有司不廿干净的亵衣亵裤摆放在旁,也不知她何时吩咐下去。 陆念梓想帮他穿,却被司不廿很坚定的拒绝了。 陆念梓撇撇嘴,就索性闲了手在一边看着。 也不知是不是陆念梓看着的原因,司不廿穿衣速度飞快。 陆念梓看他穿好了,就拿过一边的干毛巾,坐到他身后,给他擦头发。 他的头发很黑很柔顺,身子损了,头发倒是好好的。 陆念梓很细心,一点一点的擦拭,还隔着毛巾给司不廿头部按摩。 司不廿只有在最开始陆念梓突然加大力的时候僵了一下身子,他并不习惯有人在他头上动作,毕竟头是一个人的最关键的地方,不过他转念一想,现在陆念梓要杀他,大概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吧,他也就放松下来,安心享受她给的服侍了,她按的很舒服,她认穴准,又能控制力道,不一会,司不廿就有些困倦了。 陆念梓看他上下眼皮都要打架了,就加快了些速度,又加了些内力,快速弄干他的头发,然后就让他躺下睡了。 他想来是累极了,一挨到枕头,便去见周公了。 陆念梓笑笑也在他身侧躺下,手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也安眠了。 第二日。 陆念梓醒来的时候,司不廿还在睡梦之中。 陆念梓就伸手描摹他脸部的棱角,越来越锋利了,想来近来是瘦了许多,身子上也没有几两肉,更何况脸上。 陆念梓摸着有些心疼,想着以后要好好的给他补补。 不过任她这般动作,司不廿竟然也没有醒来,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内力失了,警觉性差多了的缘故。 不过警觉性再差,被人一遍一遍摸着,也醒了。 司不廿眼睛都没睁,直接抬手抓住了那只恼人的手,嘟囔了一声,把陆念梓抱的更紧了一些。 被他这样的动作逗笑,陆念梓就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一个人在他怀里笑得一颤一颤的,司不廿也只能无奈的睁开迷蒙的睡眼,然后就对上了陆念梓 含笑的眼,听见她温柔的说。 “早。” 他想,这个早上真像做梦般美好。 当然后面的事情,就让他觉得这真的只是个梦。 因为陆念梓看她睁开眼了,就开始起床洗漱,顺便把他也拉起来了,最重要的是,还不给他穿假肢,把他按在了轮椅之上,而自己现在根本不能跟她抗衡,只能忍。 吃过早饭之后,陆念梓就直接推着司不廿的轮椅走了,也没跟他打个商量,或者说说去哪里。 这大概就是司不廿最讨厌坐轮椅的原因,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很糟糕。 但是他想了想目前自己跟陆念梓之间那鸿沟一样的差距,他还是只能……忍。 陆念梓倒是一路推着他,还跟他很有闲情逸致的聊天,聊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真正去细究又觉得没聊什么,多是些各自的见闻,乱七八糟的,亏得他们还聊得很是兴致。 司不廿虽然心里想的很是嫌弃,但其实他是开心的,他喜欢这种平淡的随意谈天的感觉,这样会让他感觉一切真的都是过去了。 最后,陆念梓将司不廿推到了后山,推到了那个寨子的时候,司不廿才真正的感觉,一切真的真的都过去了,陆念梓也是真的真的愿意陪自己一辈子。 花无殇和温碧倩都穿着红艳的喜服站在寨子门口等他们。 而他们两个身后还站着许多的人,有陆念桐,有褚卿,还有些他并不认识。 但是司不廿在那一刻有了归属感。 然后陆念梓伏下身子,轻柔的在他耳边说。 “我来做你的压寨夫人了。” 司不廿就瞬间像个傻子一样的笑得停不下来。 一直到进了屋,他们两个也换了喜服,司不廿也没停止过笑容。 喜服是重新的买的,之前那件都浸透了司不廿的血了,陆念梓当场就把它扔了,她实在是看一次,重复那天的心慌一次。 陆念梓同意让他穿一下假肢,但是让他保证不能累着自己。 司不廿忙傻乐呵的点头,看得陆念梓也笑得不能自已。 陆念梓又跟他解释外面来观礼的人,除了各派代表,还有就是之前他们回陆家路上遇到的土匪,她把他们安顿在寨子里了,这样这边也像个寨子些,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几个少爷小姐的还是需要人照顾的。 司不廿也 都笑着一一点头。 陆念梓想着也没什么可说的,就要牵着他的手出去。 司不廿却拉住了她,喜悦的脸上带了一丝疑惑,问道。 “盖头呢?” 陆念梓却无所谓的道。 “戴什么啊?我们都揭过了,到时候,我们也不需要拜堂,反正都干过,我们就出去与他们敬敬酒,热闹热闹,上回不是没有知会其他人嘛。” 陆念梓说得无所谓,其实她心中是有些阴影的,她怕自己看不见司不廿的时候,司不廿又把自己搞成那样了,所以她要时刻看着他。 司不廿却坚持。 “既然是成婚,那就一切都要的,盖头,拜堂,喜秤,合卺,洞房。” 陆念梓也强硬起来。 “那也晚了,没准备那许多,没有盖头,没有喜秤,有的只有你的新娘,一个愿意与你喝合卺酒,然后洞房的新娘,你愿是不愿。” 司不廿倒是被她说的无奈。 “我只是不愿……委屈了你。” 陆念梓却笑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是在意那种小结的人嘛。” 顿了顿,又隐隐的威胁道。 “只要你别像上次一样突然倒到我怀里就好了。” 司不廿讪讪。 “不会了。” 想了想,又保证道。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门外,温碧倩等得心急,敲了门问道。 “你们是已经开始洞房了?” 回答她的是,陆念梓一瞬间的开门,还有门内冷冷的目光。 温碧倩只能干笑。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司不廿很给面子的“呵呵”两声,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 “挺好笑的。” ☆、婚十二 这话一出瞬间冷场,这就有些尴尬了,可是温碧倩是谁啊,马上笑意盈盈的转了话题说。 “快快快,我们去敬酒吧,我们成婚却让人家等急了多不好。” 说完,就挽着花无殇先往摆酒的中间院子走去。 陆念梓也回身对司不廿一笑,挽住了他的手臂。 司不廿回了她柔情缱绻的一笑。 两人便也向那个方向走去。 脚步坚定,沉稳。 那是属于他们的未来。 席上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酒香四溢。 司不廿原来以为自己最是不喜这些,所以上一回的婚宴也就没办,四人都只是拜过天地就回了房中,可是今日,听着这些人一口一个恭喜,还有些说着荤段子,祝他早生贵子,他竟然心中满是欢喜,看边上陪着他的陆念梓也是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他突然就觉得好像这样热热闹闹的才是真的成婚的模样。 等都敬完酒,跟他们打声招呼,又吩咐底下人好好招待,四人就各回各房了。 自还是要被他们打趣一顿,他们也就笑着走了。 在临进门前,温碧倩还再三要他们两个保证,这回绝对不来打扰她的洞房花烛夜。 司不廿懒得理她,颇为嫌弃的看她一眼,就拉着陆念梓就要往里走。 结果陆念梓却站在那不动,任他怎么拉也拉不动,他知道她这是使了“千斤坠”,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怕是拉不动的,只能扭头疑惑的看着她。 她却淡淡然站在那,开了口,居然也是要他一个保证。 司不廿无奈,只能再三保证这回自己绝对好好的,这事才算过去。 不过温碧倩就算得了司不廿的保证,还是不放心,她一进门,反手关上门还不够,还要再加把锁,又推了推门,确定推不开,才转身扑入花无殇的怀里。 花无殇本就一直含笑看着她的动作,她扑过来,也没惊到他,反倒是稳稳的抱住了她。 这番动作正好成了。 她的双腿环住了他的腰。 他的双手抱住她的双腿。 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脖颈。 他的嘴巴亲吻上她的唇。 她像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 他抱着她边吻边靠近床畔。 她的手开始不规矩的深入他的衣 服。 他伏下身子将她温柔又珍重的放下。 他们的唇一直不离对方,就像两条干涸的鱼在相濡以沫,互相救助。 衣服悄无声息的被对方脱落。 一切马上要顺理其张的发生。 她将给予他作为妻子的第一夜。 然而变故也是这样发生的。 花无殇褪下她的亵裤,然后两人的动作都愣了。 他们都对血液的味道很是敏感,所以一褪下就闻到了。 温碧倩那一瞬间的感觉,叫做……想死。 还有比洞房花烛夜来葵水更糟心的事情嘛。 花无殇也只能尴尬的僵住。 好在温碧倩没愣多久,快速起身洗澡,换月事带,做这些的时候,她在想她要是去打扰陆念梓他们,被杀死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就这么悲催呢? 老天爷这是在惩罚他们在婚前就洞房吗? 不过很快她就不能想了,因为她痛得想死了。 她怎么忘了,往日自己来的日子可都是要去掉半条命的,不过以往在来之前就会小腹坠坠,这次大抵是要成婚,她太兴奋,给她忽视了过去。 她肚疼腿软的回来。 花无殇还躺在床上平静自己小弟,扭头看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登时什么风月的事都无了。 他忙下来扶她。 温碧倩也乐得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他。 他关切的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女人的事情。 他不太懂,但看她捂着肚,就知大抵是肚子疼,所以在将她放在床上后,就从后环抱住她,将手用内力温热了放在她的肚子上。 温碧倩一下子就舒服许多,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好些。 她只是想这个男人虽说脾气偶尔暴躁,为人冷冰冰,但是,她知道他其实是个体贴的人,比如对她偶尔的温柔,总是让她心泛暖意,这也是她会不自觉沉迷的原因吧。 她在他怀里缩了缩。 他将她抱的更紧些。 她就这般带着笑意和暖意睡去,一夜好梦。 再说陆念梓和司不廿这边。 司不廿一进屋,就开始鼓捣合卺酒,然后就欢欢喜喜的拿着 酒杯要陆念梓与他一起喝。 陆念梓正在屋中找东西的模样,被闹得没法,只能无奈道。 “刚才不是喝过了吗?” 他们刚才在外面被那些人闹得都不知道喝过多少次合卺酒了。 司不廿当然不肯,瞪大眼睛说。 “那怎么算。” 还是要将酒杯硬塞给陆念梓。 陆念梓只好勉强接过,又与他交握手臂喝了一次合卺酒。 虽然表情勉强,但其实动作还是透着几分认真的,而看着司不廿傻乐的模样,她也是欢喜的。 喝完了,司不廿就将自己的杯子一扔,也随手打掉陆念梓手中的杯子,对着她挑眉一笑,微带几分痞气,然后手就环上了陆念梓的腰。 陆念梓看着他笑而不语。 司不廿被这笑弄得有些渗,本来都打算亲上去的嘴巴,也缩了回来,这表情看着有些委屈。 陆念梓倒是转身拿了之前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 司不廿也探头去看,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他看见了……一本书。 倒是陆念梓看起来兴致颇高,拿着那本书拉着司不廿往床上走。 陆念梓趴在床上,翻开了第一页。 司不廿也趴着,凑到她身边看,然后他的眼睛就直了。 他话音有些颤抖的说。 “你看这做什么?” 陆念梓好像颇为纳闷他的问题般,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们都是第一次,总要学习一下。” 结果司不廿一听,就给她合上了那本春*宫*图,然后抱着她的腰一滚,坏坏的笑。 “这不用学的。” 然后他就低头吻住了陆念梓的唇,放在嘴中细磨慢捻。 陆念梓也被吻的情动,正想热烈的回吻的时候,司不廿却退开了。 陆念梓张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蒙的望着他。 司不廿笑笑,说道。 “你看,不用学的吧。” 陆念梓也笑了,不说什么就伸出双手捧住他的头,将他压了下来,继续缠绵。 两人吻着吻着,便自发的伸手抚上了对方的身体。 这是一种本能,果然不用学习。 在被褪去衣服的时候,陆念梓这样想到。 他们缠绵了好久,最后是司不廿先累得睡了过去,毕竟他的身子刚刚好些,又忙碌了这许久也没好好休息。 陆念梓却没睡,而是起身去打了热水,未司不廿褪去假肢,又帮他细细按摩了许久,等他腿上肌肉不再紧绷,才停下。 然后她才爬上床去,抱着司不廿,用目光描摹他的脸。 她想她怎么就选了这个男人陪自己走一生呢? 她原先以为自己大概会找个平凡一点的男人,养在自家后院,生一个孩子来传宗接代就好,哪承想自己会有动心的一天。 没见他的时候,她把他当成最大的劲敌,暗中也是争锋相对数次,可是真正相处后,又觉得这人合该是自己的知己,但是却也没有想过两人会牵手相伴。 他后来来找她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只是时间快了些。 直到后来她才隐隐感觉到,他大抵上是来“勾引”她的。 然后她就猜到他大概出问题了。 不然以司不廿的性子,大概再爱她,也会等与她决一胜负之后再说的。 可是他那之后就是一次次的跟她示好,表达爱意。 她有时候会庆幸,要不是他身体出了问题,他们两人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呢。 他们两个的开始从来就不纯粹,他是需要一个帮手,千方百计的在“勾引”她,而她是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就一步步跟着他走,结果没想到真就掉坑里了。 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他们都只能有彼此就好。 他在自己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她在他困难的时候,还是帮了他一把。 这样就好。 陆念梓这样想着,将唇凑了过去,蜻蜓点水般亲了他的嘴一下。 然后就看见他的嘴角微微的翘起。 陆念梓看他这般就笑着调侃。 “怎么伺候你的时候不知道醒,亲你就醒了?” 司不廿也睁开眼睛,笑着说。 “恭喜你啊,成功吻醒了你的相公。” ☆、不忘一 近来,陆念梓越来越贪吃了,常常刚吃完饭没多久,就又偷偷摸摸的潜到厨房,找东西吃。 被司不廿发现了,就央着司不廿做。 司不廿也无奈的做,只是晚上的时候,抱着她的腰就感慨,她胖了许多。 直到陆念梓的肚子“胖”的太不对劲的时候,这两位才猜想到了一种可能,去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来看过,果然是怀了,而且都五个月了,这对粗心的父母居然现在才知道。 陆念梓不禁感慨这个孩子太坚强。 她和司不廿每晚都没停过那啥,而且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胖了以后,她就每天早上起来练功。 这样,这个孩子居然还是安安稳稳的在她肚子里,而且据说胎位还是很稳的。 到底是司不廿和陆念梓的孩子啊。 够变态。 这当然是温碧倩说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做好被司不廿瞪死的准备的,结果司不廿却还是乐乐呵呵的对着她笑,还一脸自豪的模样。 温碧倩只能白了白眼。 不过她想着自己与陆念梓也就差个洞房的时间,其他时候她跟花无殇也都是很勤奋的啊,而且她的月事算算也有两个月没来了,虽说她的月事一向不准,但是她还是兴冲冲的找大夫给自己把脉了。 结果别说怀孕,大夫说她武功是走寒性这个路子的,也导致她的身子太寒,怕是不易怀孕。 温碧倩那一瞬间的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只是当晚,她挤入了陆念梓的床上,把刚升级为准父亲的司不廿给赶了出去。 司不廿一步三回头,那怨念隔个三丈都能感受到了。 陆念梓只能用表情安抚一下他。 那晚,温碧倩抱着陆念梓怀着宝宝的肚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晚。 陆念梓也在那晚听到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有个小孩叫小猫。 她的父亲为了杀她母亲而用了美男计,最后在她妈妈为他产下孩子,最虚弱的时候,他拔刀对着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震怒,却也反应迅速,反倒反手将她父亲给杀了。 这事自然不会到这里就结束了。 她的母亲从那时起就厌恶她,觉得见到她就会想起自己此生最大的一个耻辱。 没有 什么比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爱上了一个要杀他的男人更让这个女人觉得耻辱了。 她母亲刚开始还找了奶妈喂她,等她长大一些,发现她的眼睛特别像她的父亲之后,就彻底的将她丢弃在一旁,再也不曾管过她。 她能长大其实是靠一个以前就爱慕她父亲的女人,那个女人会偷偷给她食物,也会偷偷的教她些招式,让她能不受欺负的活下去。 再后来她母亲一直酗酒,整个人也就处于一种疯癫状况,会过来打骂虐待她,也会突然摸着她的眉眼,眼里都是缱绻的爱意。 她说她第一次看见她母亲过来的时候,是欢欣雀跃的,却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再后来,不管是虐待还是爱意,她都默默的承受着,不吭一声。 直到有一天,她的母亲很清醒的走到她面前。 她这回已经不再会喜悦,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却是突然出手了,那是杀招。 她看得分明。 她的心彻底的凉了下去,她闭上眼想默默的等待死亡。 可是最后她没有等来,她等到的是在她面前慢慢滑落的那个偷偷养大她的女人的尸体。 她忙伸手抱住她,免得她跌落在地上。 那个女人在她怀里笑了,她大概有些迷糊了,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 “你高兴吗?我终于做到你想做到的事情了。我知道你高兴的,不然你怎么来接我了呢。” 怀里的人眼睛没有闭上,唇上还带着笑,但是手已垂落,身子在慢慢冷却。 对面传来狂笑,她抬眼看去,每一笑都是一口血。 那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的就这样带着笑,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将怀中的尸体轻轻地放下,站了起来,面对着她的母亲。 她知道就算她母亲已经重伤,她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她的母亲慢慢的抬起手,她也慢慢的在体内汇聚内力。 她的母亲的手最后落在她的眉眼。 而她的掌落在她母亲的胸口。 她母亲的血喷了她一脸,却笑着说。 “可是他在死前却说爱我。” 她的母亲手下移抓住了她的手。 她感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她的体内。 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 “从此你就是温碧倩。” 陆念梓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她本来以为温碧倩伤心的是自己不能怀孕,原来却是她的武功内力全部来自她母亲,那么她母亲应该也是不能怀孕的,而她却出生了,那只能证明,从一开始,她的出生就是一场骗局。 所以她的母亲能在“生完孩子”后杀了她的母亲,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布好了局。 至于她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到底有没有爱过她的父亲,这些想来都说不清楚了吧? 而温碧倩到底是谁的女儿这件事,怕是更难说。 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人死如灯灭的,不该太执着。 陆念梓也是这般劝着温碧倩,她也知道温碧倩懂得,温碧倩比她更知道怎么调节情绪。 果然,很快温碧倩就跳过了这个话题,但是下一个话题也不怎么愉快。 温碧倩问她她要不要也废掉武功? 陆念梓也不好说,只是说让她自己想,顺便花无殇商量一下。 温碧倩应下了,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之前思虑过重,现在一下子都想透了,就累得不行。 倒是苦了陆念梓。 突然发现自己怀了孕,虽然她表现的很淡定,其实她还是很兴奋的,兴奋的睡不着,兴奋的想拉个人聊聊,可是偏偏温碧倩又出这事,自己也没办法倾诉。 想了想,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去了隔壁房间——司不廿临时睡得房间。 他应该跟她一样兴奋的睡不着。 陆念梓推门进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司不廿黑幽幽的眼睛在暗夜发光。 她笑了笑,快步上前,缩进了司不廿的怀里。 司不廿也搂着她,将手贴在她肚子上抚摸,还傻傻的说。 “这里竟然有个孩子呢?而且是我们的孩子。” 这个“我们”瞬间就让陆念梓心里产生了一道暖流。 真好。 我们的孩子。 司不廿还固执的将耳朵贴在陆念梓的肚子上,说要听听孩子的动静。 陆念梓嘲笑他。 “要是真有动静,我们两会这么迟才知道吗?” 也不知道是为了回应陆念梓这句话,还是为了给它那个傻气的 父亲争面子,反正就在陆念梓的话音刚落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肚子被踢了一下。 那一瞬间陆念梓和司不廿都愣了。 过了一会,司不廿才不利索的扭头磕磕绊绊的说。 “念……念梓,刚刚是……是孩子在动嘛?不是……不是我幻觉吧?” 陆念梓愣愣的点头。 司不廿得到肯定的答案,脸上瞬间的笑开了。 陆念梓也跟着他一起笑。 当晚两个初深切的感受到自己要做父母的人,一夜未眠。 一个傻傻的抱着肚子不撒手,想听孩子的动静,一个看着另一个浅浅的笑,其实内心也在期盼孩子能再动动。 不过孩子自那之后,倒是没有动过了。 但是他们也并没有伤心,依然笑得像花儿一样。 第二天白天,温碧倩来敲门,就看见这一幕。 她嘟囔了一句“傻子”,又开始抱怨陆念梓重色轻友,丢下她一个人走掉,害她孤枕难眠,最后半夜醒来,还得爬回自己屋子里,抱着花无殇睡,絮絮叨叨的念了好久,最后才说了要辞行,她要跟花无殇回一趟元碧,解决些事情。 陆念梓知道她这是跟花无殇沟通过,两人也已经下了决定了,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说让他们早去早回,希望他们能赶在她的孩子出生前回来。 温碧倩自是满口答应,而且还坚决保证,说是一定要见证这个孩子的出生,另外还再三说明,两家是要指腹为婚,定娃娃亲的,她一定要见见她未来的女婿。 陆念梓无奈,问她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男孩。 其实陆念梓心中也是有些想法的,虽说这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好好爱着,但是想知道性别这种心理还是有的。 结果温碧倩却说是因为男方要比女方大,自己还没怀上,所以她肚子里这个一定是男孩。 亏得陆念梓以为是什么高瞻远瞩的话呢,就装作烦她的模样,赶着她上路了。 温碧倩也嘻嘻笑着跟花无殇走了。 ☆、不忘二 陆念梓怀孕期间,倒是没什么大的感觉。 别的孕妇怀孕期间会有的孕吐啊,浮肿啊,抽筋啊什么,她倒是都没什么,弄得司不廿一直以为她忍着,还好好的教育了她一番,说什么还叫他不要忍着,结果现在自己忍着。 对此,陆念梓只是赏了他一个白眼。 另一个让司不廿烦恼的大概就是陆念梓自从知道怀了之后就不和他那啥那啥了,他郁闷啊,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开荤还好,这一尝啊,就停不下来。 司不廿就一直想要说服陆念梓,什么大夫说后几个月是比较稳妥的啦,我们前几个月这样都没事,后几个月就更加没事啦,巴拉巴拉的。 陆念梓还是给了一个白眼。 这种事情嘛,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知道了,总是会挂个心,做起来也不尽兴,多没劲。 所以陆念梓坚决的拒绝。 要说陆念梓唯一像个孕妇的地方就是会突然想吃这个,又突然想吃那个。 吃不到就难受,抓心挠肺的。 有时候会半夜突然想吃什么东西,就闹着司不廿去做。 司不廿也无奈只能哼次哼次的爬起来给她做,这本来就是她最大,这怀了孩子,她就更大了。 可是有时候,司不廿好不容易做好了,就发现那个闹着要吃的人,睡得跟个猪似的了,还不能叫醒她。 第一次的时候,司不廿就把她叫醒了,结果陆念梓那脸黑的,还把司不廿给狠狠的训了一顿。 从那以后,司不廿就学乖了,虽然没办法每次他还是得去做,但是她要是睡着了,他也就随着去,自己也上去睡觉。 所以到了后面,陆念梓倒是白白胖胖,面色红润,精神很好,司不廿反倒衣带渐宽,眼下青黑,疲惫不堪。 温碧倩回来的时候,陆念梓已经有九个月了,肚子也老高了。 当是时,陆念梓正在散步,她前面有时候还能打打拳,后来还能扭扭身子,现在就到了只能散散步了。 她看见温碧倩挽着花无殇走过来的时候,很是开心,嘴角一弯正待笑的时候,就感觉下面有水流出。 她的表情瞬间僵硬。 她的第一反应是……她尿裤子了? 转念一想,才想起来,稳婆好像说过生孩子的时候,羊水会破。 果然很快,她就感觉自己肚子开始轻微 的痛了。 她听说生孩子很痛的啊,才这么点痛感,这孩子真心疼她娘。 可是她娘粗心啊,孩子你能长点心,可劲的提醒你娘吗? 她娘想东想西想了半天,还是温碧倩看她表情奇怪,走了过来问她。 “怎么了?” 她才想起来,表情扭曲的对温碧倩说。 “我要生了。” 温碧倩当时就愣了。 在一边的司不廿听见了,忙边向陆念梓冲过来,边叫了起来。 “稳婆,稳婆,快叫稳婆啊。” 他冲到陆念梓面前,就要横抱起她,却被陆念梓阻止了。 陆念梓抬头对着他,坚定的说。 “我能走。” 司不廿也无奈在,只能依着她,扶着她一步步往房里走。 司不廿刚扶着陆念梓在床上躺好,稳婆就过来了,司不廿就被赶了出去。 当然他是不想出去的,但是陆念梓瞪了他一眼,他只能默默的转身走人。 温碧倩倒是留在了里面,花无殇出去陪着司不廿,也不能说陪着,他淡定的倒了杯茶,很淡定的在一边一杯杯的喝着。 而司不廿却是站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里面很安静,只传出几声压抑的痛叫。 不过生的算是快得了吧,也就几炷香的时间,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稳婆抱着孩子出来道喜。 “恭喜寨主,是个千金。” 司不廿走过去,看了一眼道。 “好丑。” 然后就越过稳婆走了进去。 稳婆那一瞬间尴尬了。 花无殇也去看了看,也撇了撇嘴,颇为嫌弃。 确实丑,皮肤还是皱皱的,眼睛都睁不开。 温碧倩跟在后面出来,冲他摆了个委屈脸道。 “咱们的女婿没了。” 花无殇笑了。 “那我们生个儿子,把他们女儿娶了。” 温碧倩还是一脸委屈。 “女人比男人大,多不好。” 花无殇笑着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説。 “所以我们要赶紧努力,不能大太多了。” 温碧倩 果然迅速“多云转晴”,一把搂住花无殇,喜笑颜开。 “说的对,我们快回去努力吧。” 然后就拖走了花无殇。 留下稳婆一人抱着个宝宝,无语凝噎。 那边,司不廿走进去,陆念梓就转头看了一眼,笑着问。 “孩子很丑?” 司不廿点头,人也走到了床边,就坐了下来,拿了旁边的毛巾,替陆念梓擦了擦头上的汗,轻柔的道了一句。 “辛苦了。” 陆念梓却不怀好意的笑了,她说道。 “可是刚才稳婆说她很像你。” 司不廿瞪大眼。 “什么?怎么可能?我哪有这么丑。” 陆念梓笑开了。 “都说女孩子肖父,应该是像你才对。” 司不廿还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哎,我去抱来给你看看,评评理啊。” 说着就起身往外面走去要去抱孩子。 稳婆正看着花无殇和温碧倩消失的背影无语凝噎呢,这边就有手伸过来要抢她怀里的孩子,她吓了一跳,忙回头尖叫了起来,等平静下来,才看到面前黑着脸的司不廿,忙陪着笑脸道。 “寨主啊,我还以为有人要偷孩子呢。” 司不廿还是黑着脸,冷冷的道。 “自认寨子里还是很安全的。” 稳婆只能假笑。 “呵呵,是的是的,是老身一时糊涂了,寨主要抱小千金啦。来来来,老身教你,这孩子啊,脖颈脆弱抱着的时候,一定要扶着脑袋一些。” 说着,就开始手把手教着司不廿抱孩子。 司不廿猛然被塞了个软乎乎,小小的人在怀里,还听着稳婆的说法,整个人都僵在那,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置了,生怕会伤着怀里的孩子。 最后还是稳婆摆弄这他的手,将孩子稳稳的放在他的怀里。 他看着那皱巴巴小小的脸,突然就笑了。 他抱着那个孩子,快步走到陆念梓床边,小心翼翼的打开襁褓,给陆念梓看。 陆念梓看着看着也笑了,笑着说。 “确实丑。” 稳婆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她忙说。 “哎,夫人那,这孩子啊,刚出生都是这样的, 过个几天,等她张开些,就好了。刚才她刚睁开那眼啊,真是跟寨主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司不廿和陆念梓这回听到她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而是看着那个小脸傻笑。 稳婆这才有些成就感,这才是新父母该有的状况嘛。 后来陆念梓就睡了过去,司不廿倒是傻傻的看着他家闺女傻笑了一整晚。 第二天,陆念梓才算是正式跟温碧倩来了个久别重逢的碰面。 当时,司不廿被赶出去,抱孩子找奶妈去了,也顺便问问做月子的注意事项还有孩子的养法。 而温碧倩一见陆念梓就调侃她。 “就知道你想我,见到我这么激动,把孩子都给挤出来了。” 陆念梓笑。 “可惜不是你女婿。” 温碧倩也笑。 “没事,也可以做儿媳妇嘛,我努力快点生个出来。” 陆念梓被她逗得笑个不停,温碧倩就有这个能力,总是能让身边的人不知不觉受她感染。 其实陆念梓和司不廿现在的性子也都有受她影响的,不然两个总是心思深沉的人,怕是怎么都讲不开的吧。 陆念梓拍了拍温碧倩的手说。 “那你要快点,我怕你儿子嫌我女儿老。” 温碧倩也跟着笑。 两人后来还聊了些乱七八糟的,温碧倩有根她说自己这趟一路的事情。 陆念梓也跟她说,自己怀孕的事情,也算是给她做个准备。 聊了很多,也很久,聊到司不廿都回来了,他赶人了,温碧倩才嘟着嘴委屈的走掉。 陆念梓看着她的背影笑。 司不廿不开心,就爬上床,抱着她。 陆念梓这才收回视线,推了推抱着她的人。 “我身上都是汗,脏,你别抱着,要不你给我洗个澡。” 司不廿听这话,抬头看她,露出了坏坏地笑。 陆念梓笑骂。 “想什么呢,我现在可不行。” 司不廿又抱紧了些她,把头也埋进她怀里,说。 “嗯,我知道的。”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我会克制的。” 陆念梓笑得停不下来。 ☆、不忘三 陆念梓给他们的闺女取名叫司念。 她说司萝思而不念,但她陆念梓和司不廿偏偏要思思念念。 温碧倩刚听这个说法的时候,浑身抖了一下,太恶心有木有。 后来听着听着也习惯了。 反正司不廿和陆念梓这对看着冷心冷情的人,偶尔肉麻起来,会要人命。 再说司不廿自从武功没了后,就开始钻研各种阵法和暗器。 阵法是把整个寨子外围都铺满了,而暗器嘛,就是跟花无殇比试了。 花无殇刚开始还是用一层力,但是慢慢的就一点点往上加了。 现在差不多半力才能跟司不廿周璇了。 不过他们两个打得时候,陆念梓总会站在旁边,等司不廿没了暗器,或是花无殇一不小心下重手的时候,她就出来调停。 主要是司不廿不会服软,也不会主动说自己没暗器了,之前就有过被花无殇打伤的时候,把陆念梓心疼的,所以从那以后,陆念梓就主动干起了这个监工的活。 他们这个操练,是温碧倩被查出身孕时才停掉的。 温碧倩把武功废了,但是身体内日积月累的寒气,毕竟难消,还是喝了好久的温补的药。 她知道自己怀了那天,正是司念小朋友的周岁宴。 司念小朋友正要抓阄。 桌上摆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都是各路人放上去的,也就没多大注意,反正老的那些都是有的,什么三字经啊,武功秘籍啊,阵法八卦啊,最怪异一些的大概就是那顶凤冠了,没办法谁叫令牌被他们融了呢。 不过司念小朋友在桌上这边爬爬,那边摸摸,愣是不下手。 最后她竟然往温碧倩那就去了,一把抱住了温碧倩的肚子。 众人都一愣。 倒是温碧倩反应过来马上让神医谷的人给她把脉。 嘿,还真的怀了,有一个月了都。 温碧倩从那以后,就把司念果然是她家儿媳妇这句话挂嘴上了。 要不怎么能第一个发现她儿子呢。 对此,陆念梓和司不廿很无奈啊。 抓个阄还把自己给抓出去了。 哎,他们家的闺女看来注定不省心啊。 他们这样的觉悟太对了,他们家的闺女日后果然成了个女霸王,真没让人 省心过。 当然这是后话。 目前的状况是这个未来的女霸王现在还在咿呀咿呀的学语状态,而她的相公还在他娘的肚子里折腾他娘呢。 温碧倩怀孕的反应比陆念梓猛烈太多,甚至比其他孕妇反应还要大,可能是因为她废了武功,身子比较虚的原因。 总之她还未到三个月就开始孕吐,啥也不想吃,都是花无殇硬逼她吃了,吃了吐,吐了再吃,就是这样一点点逼进去。 然后刚刚六个月,就开始浮肿,腿抽筋,挪动个身子都累,更别说下床,但是大夫跟稳婆都是建议她要多走走,好生产。 哎,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两人都被折腾的瘦了一圈,还面黄肌瘦的。 温碧倩生产那天也是,阵痛了好久,羊水才破了,破了之后,孩子还是出不来,结果就是温碧倩在房里喊得声嘶力竭,花无殇在外面坐着,喝着一个早没有茶的杯子,神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念梓在里面陪着温碧倩,安抚着她,也是慌得不行,毕竟自己生的时候没这么大的阵仗。 司不廿倒是在外面坐在那边,悠悠闲闲的倒着茶,品一口,调侃一句花无殇。 花无殇全程没反应,他神都不见了呢,而司不廿却是自得其乐,他高兴啊,被人家当傻子看了一会儿,他可是看傻子一样看人家看了整整大半天呢。 太阳都落山了,才算听到婴儿的哭声。 花无殇才终于反应过来,直接扔了手中的杯子就往里面冲,差点就和里面抱着孩子出来的稳婆撞上。 稳婆吓了一跳,看清人,正想道喜呢,花无殇已经到了温碧倩床前了。 陆念梓安抚的对他笑笑。 “没事,只是累昏过去了。” 花无殇这才放松绷紧的神经,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陆念梓笑笑,把手中握着的温碧倩的手递给他,然后站起来,往稳婆那走去。 花无殇接过温碧倩的手,坐到了陆念梓原本的位置上,然后把温碧倩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陆念梓走过去接过稳婆手里的孩子,然后笑着对稳婆说。 “我们出去吧。” 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稳婆也赶忙跟上。 司不廿看陆念梓出来,也走过去迎接,看到她怀里的孩子就看了一眼,问 道。 “男的女的?” 陆念梓对他笑笑。 “可能会成为我们家女婿。” 司不廿故意收了笑容虎着脸说。 “我可没答应。” 陆念梓被他逗乐了,也是笑。 司不廿也跟着笑笑,然后抬头问稳婆。 “这孩子像谁?” 他们还是不懂得看这些刚出生的皱巴巴的孩子像谁,不过司念长开后确实很像他,尤其是眼睛,所以他也相信稳婆的看法。 稳婆笑着说。 “像夫人多些,男孩肖母。” 司不廿听了点点头说。 “像温碧倩还好些。” 陆念梓就拿刚才他说的话堵他。 “反正你也没答应不是。” 司不廿听她的话,对着她笑。 突然听到一声糯糯的。 “爹,娘。” 转头看见的是已经能稳当走路的司念。 司念小朋友一直被放养状态,她爹娘是想逗她了,才会去找她,而她也似乎不太黏他们两个。 不过饭都是一起吃的,这个点来找他们,大概是在饭桌那边等不到他们,所以来找的。 司不廿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把司念抱了起来,笑着说。 “饿了?” 司念小朋友虽然不喜欢被抱着,但是她一般也不会反抗,委屈的应道。 “嗯。” 但是眼睛却是滴溜溜的转着。 明眼人都知道,这姑娘在乱想呢,哎,还是太嫩了。 果然她很快就把眼睛看着陆念梓怀里的襁褓,脆生生的说。 “这是我未来相公嘛?” 陆念梓笑。 “你爹不答应呢。” 司念那酷似司不廿的眼睛眨啊眨啊的,过了会才问道。 “爹爹为什么不答应?” 但是还没等司不廿回答,她就转了话题兴高采烈的道。 “给我看看我未来相公呗。” 唔,似乎司不廿答应不答应对她来说并没有关系。 陆念梓暗笑的看一眼司不廿那黑着的脸,然后打开一角襁褓,给司念看。 司念一看,脸就拉下 来了。 “好丑。” 果然是司不廿和陆念梓生的。 陆念梓一听就“噗呲”的笑了。 司不廿也忍俊不禁的。 司念看他们笑了就有些不高兴的说。 “花叔叔和温姨姨都长得好看,可是他长得好丑,我不要他做我相公了。” 陆念梓笑着解释。 “没事,你刚生出来的事后,你爹也说你丑,我看挺配的。” 司念一听这话就转头怒瞪着司不廿,自己这么漂亮,爹爹居然说她丑,不能忍。 司不廿忙辩解。 “你娘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陆念梓也被拖下水了,只能解释。 “咳,刚出来,丑点正常的,过几天,你再看看,再决定要不要他做你相公。” 司念却没听她说什么,她还沉静在爹爹和娘亲都说自己丑这件忧伤的事情里。 那头,花无殇正好出来。 陆念梓听到声音,转回头去看。 花无殇就笑着对她说。 “碧倩醒了,说想看孩子。” 陆念梓忙快步上前把孩子交到他父亲手里还手把手教了他怎么抱孩子,边说。 “应该的,废了那么大劲生下来,可不得一睁开眼就看见嘛,我那时候也是这般想的,哎,你这手要好好托着这。” 说着给花无殇摆好了抱孩子的专门造型。 花无殇别别扭扭的抱着,脸上却乐开了花。 每个刚做父亲的人大概都会像个傻子吧。 陆念梓转头,看着抱着司念的司不廿。 司不廿也抬头冲她笑。 她也笑了起来,走向他,说道。 “走吧,别饿坏了我们家闺女。” 司不廿换成一手抱着司念,另一手牵着陆念梓,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怀里的司念不太明白爹娘的笑容,但是她也被感染的笑了起来,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生他们两个的气。 陆念梓和司不廿两人携手向前走,而怀里抱着的是他们的幸福未来, 花无殇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一家人的背影,笑了起来,也回身进屋,回到属于他的温暖中。 ☆、不忘四 对于花无殇和温碧倩这孩子的名字,陆念梓提了不少意见,因为这两做父母的没主意啊。 虽然陆念梓出的都是馊主意,什么“花心”啦,“花朵”啦,“花骨朵”啦,“花瓣”啦,反正花能组词的都给组了一遍。 被弄烦的温碧倩就说。 “你咋不给你闺女组词呢。” 结果陆念梓特别理直气壮的说。 “我组了啊,思念啊。” 温碧倩就无话可说了,原来陆念梓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取名字的,亏自己那时候还觉得司念这个名字挺不错。还用了陆念梓的名字,没想到她就是这么想出来的。 无奈。 最后倒是司不廿给取了个名字叫花珏。 说温碧倩的碧字会让人想到玉,珏也是玉。 这个解释,勉勉强强被温碧倩接受了,所以花家这位公子,司念的未来夫君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花珏是被温碧倩捧在手心长大的。 温碧倩与陆念梓不同,她很是喜欢孩子,尤其是自己千辛万苦生出的这个。 基本温碧倩没事就抱着孩子逗着玩,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看着花珏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很快就到花珏小朋友的一周岁诞辰。 抓阄桌上摆着的东西跟司念小朋友那时差不多。 花珏没跟司念一样别出心裁,但是也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众人。 他最后拿了一支毛笔。 作为武林大家,对此很是惆怅。 但是既然是他的选择也要尊重。 所以陆念梓就被抓过来做了花珏和司念的先生。 对于他们这般的大材小用,陆念梓表示悲愤,但是无奈还得做。 对于他们总爱捎带上她,司念表示无奈,但是还是得听。 司念从会走路开始,陆念梓就让她晨起跑圈,扎马步,给她念心法,让她背,也会丢招式的秘籍给她,让她自己练,她本人倒也是乐在其中的模样。 可是这突然的文学教学来的太突然,她瞬间都蔫了,要被禁锢在小小一张桌前着实没趣。 不过时间安排却是这样的,早上他们还是要跑圈,扎马步,再练练拳,然后才是文课,下午上完课,又会让他们打拳。 这是往文武全才的方向发 展。 也是,陆念梓这个文武全才,只教文,她怎么肯干。 结果她就文从三字经到四书五经,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从八卦周易到六礼八议,武也从马步到打拳,从招式到无招,到全部融会贯通,全部倾囊相授。 这两小孩也着实对的起她,在司念十三,花珏十一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教无可教了。 所以陆念梓就很果断的把寨子丢给他们两个,而自己和司不廿还有花无殇和温碧倩包袱款款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司念对此挺无所谓的,甚至可能有些高兴,她本就是个冷淡的孩子,不过也不是她不爱自己的父母,但是她的情感呢,一是不太外露,二呢不是用亲近这种方式来表达的。 花珏就有些悲伤了,他与温碧倩性子有些像,性子大方许多,外露许多,也……粘人许多,他不仅黏他们,他还黏司念,总是跟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司念,司念做什么他也就做什么。 所以陆念梓直接就让司念照顾和安抚花珏,果然效果很好。 司念这性子,要不是花珏这般性子的人还真暖不了。 司念也像是习惯了疼着宠着花珏,总爱护着点他。 这样也挺好的。 陆念梓和司不廿笑眯眯看着抓着司念的衣袖一脸不舍的模样的花珏,和被抓着衣袖一脸淡然的司念。 他们脑子里都统一划过一个词——绝配。 那边,温碧倩也有些舍不得自家孩子,也红了眼圈。 温碧倩这些年是真的像个普通的妻子一般,一直做着相夫教子的活,也没再练过武功,也不像司不廿这般去研究暗器,或者其他的武器,模样姿态都越来越散发母性的光辉。 那日陆念梓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陆念梓说服她的,说孩子不可能在她身边一辈子啦,巴啦巴啦的,才勉强点头同意出去。 结果这真要走了,又是这般的模样了。 对此,陆念梓直接甩给花无殇一个眼神,花无殇也很有默契的懂了,直接扛起温碧倩就走。 这也是陆念梓后来与花无殇商量的对策,她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了。 所以温碧倩就这样直接被抱走了,虽然她挣扎了一下,但是反抗无效。 陆念梓和司不廿背过身子,随意的挥挥手,示意那两小孩回去吧,自己颇为潇洒的就走了。 四人想着这大千世界,还真大多都逛过了,就想着大家一起结伴出海找找有没有什么无人的岛屿好了。 所以他们就兴冲冲的去了青帮,让他们准备了船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结果一出发就出问题了。 温碧倩这么些年都没有练过身子,又没有了内力打基础,所以船一开,没过多久,她就开始想吐了,据她自己说,简直比孕吐还难受。 这一吐嘛,花无殇就想回去了。 陆念梓倒是阻止了他,说吐着吐着才能练出来,总不能一直不出海吧。 青帮陆念梓才是老大,所以花无殇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怒瞪着陆念梓,咬牙说道。 “不是你家的,你不心疼是吧。” 说完,转身就走,去照顾温碧倩去了。 他这话撂下没多久,陆念梓家的那位——司不廿也开始吐了。 司不廿倒是一直有练,现在他能用暗器跟八分力的花无殇打得胶着,只是他的身子一直有亏损,怎么补都补不到最好的状态了。 所以他会吐,其实也算是在陆念梓的预料之内了。 花无殇知道司不廿也晕了的时候就冷笑,就等着看陆念梓的笑话。 结果陆念梓完全不为所动,真的说到做到,让司不廿吐着吐着,习惯就好。 司不廿倒也是硬气,也硬扛着。 他也是对自己够狠,而且绝对不喜欢自己有弱点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失去内力之后,就逼自己练暗器。 花无殇看着看着也只能看着,这边还心疼着呢,根本没有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温碧倩吐得面色都要跟那段时间怀孕似的了。 司不廿倒是撑了几天之后,真的症状缓解了,听说是陆念梓一直在边上给他分散注意力,慢慢的就真的习惯了。 花无殇咬牙暗恨,陆念梓有办法居然不告诉他,果然还是报复他那句话的,这个女人真是睚眦必报,越来越小气了。 花无殇也开始试着这个方法,陪着温碧倩聊花珏,聊风景,聊乱七八糟的,果然渐渐就好了。 温碧倩不吐了,爱闹的个性就出来了,虽说这些年修身养性,好好的相夫教子,做贤妻良母,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她吵着要看捕鱼,闹着要花无殇教她游泳,又去底下看怎么开船,还要跟司不廿斗斗嘴。 结果看捕鱼的时候,因为水湿滑,直接滑了一跤,身子摔在了虾蛄上,那个被扎的啊,还有凄厉的惨叫声,花无殇又要心疼了,而且那眼神又冰冰的往陆念梓身上戳,陆念梓一脸无辜啊。 然后养好了伤,就说要学游泳了,其实是因为陆念梓一直在教司不廿,司不廿的游泳技术,恩,不敢苟同,前文也说过,司不廿不喜有弱点,自然就拉着陆念梓学了,陆念梓自也是狠下心来教的,司不廿天赋好,学什么都快,没过多久,两个就在水中闹开了,温碧倩看了羡慕,就也央着花无殇教,但是这个吧,陆念梓是下了狠心的,司不廿也是忍得住的,但是花无殇舍不得啊,温碧倩也不是司不廿那种人啊,花无殇试过几次后,发现都是他在水中抱着温碧倩,太累了,他就放弃了这个事情,但是温碧倩不干啊,温碧倩就是喜欢这样在水中亲密的感觉啊,所以就变成一个追着另一个,闹着要学游泳了,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后来,花无殇被闹得没法,就说带着她去学怎么开船,结果把整个底下把浆的人闹得,全部跟陆念梓反应,求她千万不要再让人下来了,不然他们怕会翻船,为了生命安全,陆念梓眼里制止了温碧倩这种行为。 最后,温碧倩就只剩下与司不廿斗斗嘴这个乐趣了,大家也看个乐呵,这个倒是不错的。 改变这种状况的是一只白鸽的到来,上面绑着一张纸笺,写着一行字。 “小姐带着公子跑了。”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陆念梓是不想管的,但是温碧倩急啊,最重要是这两个跑了,他们得回去主持大局啊,所以只能返程了。 不过等抓回那两小子,他们还能再来,他们还能去更多的地方。 因为他们有一辈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近日有事,下周一再更新 ☆、不忘五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 陆念梓今日有事要回陆家一趟,司不廿早上起来就有些腿疼,就没有跟着去,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真有些无趣。 司不廿漫不经心的揉了一下自己还有些酸疼的腿。 这几年经过陆念梓的“精心呵护”,他的腿倒是好了许多,只是下雨天还会有些隐隐的疼痛。 他就这般手轻轻的按摩着,看着窗外不变的景色,脑中倒是有了几分朦胧,迷迷糊糊间便睡了过去。 司不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少时。 那时他大抵上是六七岁的光景,还待在阴冷的暗室中,室内关着跟他如他一般大的小孩,有男有女,人数众多。 他对这事其实记忆也不甚清楚了,没想到梦里倒是清楚得很。 他就像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着曾经发生的事情。 初进去的时候,大家都不太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他也不明白。 不过大家关在一处,自然而然就凑在一起聊开了。 那时候,他与现在不同,他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不喜与人相处,因为从小开始他就很少见外人,母亲也不多来见他,那时候唯一在身边将他喂大的只有褚卿了,褚卿又也是个冷淡的性子,所以他那时候也不太会跟人相处。 旁边一堆堆热闹的,倒是显得他有些冷清,也不知怎得他的冷清被别人看见了,那个人是被一群人围着的,想来是个健谈,又受欢迎的。 那人大抵上是觉得他太孤单,就主动凑了过来,躲在他的身边,扬起笑得开朗的脸庞对他说。 “嘿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我叫葛阖,你呢?” 他当时只是抬头看了葛阖一眼,又低头轻声的答道。 “司不廿。” 然后那人就开始不廿长不廿短的叫他,他也就简短的回一下。 只是这热闹的气氛只持续三日,这还是后来他才知道的,那时候他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因三日来无任何吃食送入,大多数人都饿的疲软了。 葛阖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但也有些有气无力。 连司不廿也有些吃不消,在吃食方面,褚卿从不曾苛待过他。 就在众人都有着撑不下去的时候,从上扔下了许多包子。 可能饿得太久了 ,一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先是愣了一下,才开始奔上前去抢包子。 而在他们拿到包子后,才发现包子的数量远远不够他们吃的。 有些人动作快已经下肚了,有些人还拿在手上,拿在手上的看了一眼那些没抢到的人,就快速的要往自己嘴里塞,而那些没有的人也反应迅速就向着有包子的人冲去。 那些没抢到的人一部分在与有包子的人打感情牌,诉说着他们这几日的友情,一部分直接动手开抢,抢的也都是原先的朋友,人总喜欢拿熟人先开刀。 司不廿那时只是冷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其实总在不该存在的地方有了点东西,比如在这种时候,偏生长出了傲骨。 葛阖倒是聪明的偷偷抢了两个包子藏了起来,乘乱就要递给司不廿。 司不廿却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将头靠在并拢的双脚膝盖上,闭目忍饿。 葛阖一愣,就想硬塞给他,却没想被那些人看见了,几个人冲上来,就要按着葛阖打。 司不廿一感受到有人冲过来,就马上抬头,正好看见一个人压住了葛阖。 他也冲上去,一把推开了那人,但是后面有更多的人冲上来。 他们两人就与那些人厮打起来。 司不廿此时虽然不曾练过武,但是自小褚卿就是带着他一起锻炼,蹲马步,自然打起架来胜过诸多人,但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他也渐渐力疲,挨了好几下,他也果断直接瞅准空隙,一把抢过葛阖手里的包子,一个一把塞进葛阖的嘴里,一个快速往自己嘴里塞。 葛阖也聪明,当下反应过来,两三口,就吃完了那一个。 司不廿也吃完自己手里的那个。 其他人看包子都没了,便就又打了他们几下,也悻悻的松开手去。 到这里,葛阖和司不廿算是正式并肩作战了。 后来几日都是这般,撒下一些包子,众人争抢,越没吃的越没力气抢,恶性循环之下,很快就有人饿死,也有人在争抢的过程中被人打死。 他们只在里面呆了一月,里面便只剩下了二十人。 这才算彻底结束了,他们都被接出去,各自开始习武,然后每年他们都要被关进暗牢里进行一场厮杀。 他们的人数一年年渐渐变少,十五人,十人,五人,最后只剩下他和葛阖。 当他和葛阖站在对立面 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手软,甚至开始有些恨起母亲来。 这些人他也杀了一些人,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下不去手,但是对方一心一意治自己于死地,自己又何必心慈手软,其实他本来也是一个心冷的人。 可是在这一刻,他承认自己下不了手,可也就是在他这一停顿的时候,葛阖已经将剑刺入了他的腹中。 他抬头震惊的看着葛阖。 葛阖却只是轻轻一笑,说道。 “我早便知,我们这些人不过陪‘太子读书’,想活命自是要紧紧的抓住少主你罗。” 说完,剑被抽走,司不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司萝过来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他,就带着葛阖走了。 最后是褚卿带走了他。 那伤要了他几乎半条命,好在最后他反应过来,用内力护了一下,这才保住了命,也是这让他知道葛阖是真的要杀他,这也让他彻底看清了人性。 在他在床上躺着养伤的时候,司萝让葛阖带人打上了云浅,最后的结果是葛阖死在了云浅。 司不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漠然。 不过很快,司萝就让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的意义。 司萝很快就让人带话,让他跟着她一起去云浅,也是在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这几日送来给他治伤的药都是改变他体质用的,是为了让他能快速提升内力,加快内伤修复,但是这有个后遗症,就是身子上的伤却好得减慢,也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他腹部的伤一直不见好。 司萝其实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她知道以葛阖的能力肯定不可能拿下云浅,但是她又想让司不廿变得更加冷血,所以一直冷眼旁观着葛阖的行为,让葛阖赢,让司不廿知道真相,然后就先带着葛阖去云浅,而另一边开始调理司不廿的身子,等葛阖一死,就让司不廿进入云浅。 司不廿到云浅的时候,其实两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司萝正在被云浅七大掌门嫡传弟子围攻。 司不廿快速跳入战局,与他们战到一处。 而也因为他的加入,让司萝得以摆脱这七人的纠缠,而直接对上了聂清远。 司萝站在聂清远的眼前,笑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笑过,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纹路,却缺少笑纹,她笑起来,一如往年,她依然温柔的说道。 “师傅,好久不见。” 聂清远没有回答,而是摆了起手式。 司萝看见后大笑,也攻了上去。 司萝的武功比之聂清远还是差了一截的,更何况之前那七人围攻,早就消耗了她许多气力,所以她一直处在弱势位置。 司不廿看到司萝那边这样情景,拼着受伤,杀了七人中武功最低之人,这样他们的阵便破了,剩下的人便也不可惧了。 他快速杀了剩下的人,回身去救司萝。 司萝已受重伤,却在大笑。 司不廿击向聂清远,他并不是聂清远的对手,司萝却站在旁边并不帮忙,像是在看什么好戏一般。 很快,他就被聂清远击落了云浅前那三十三阶台阶。 他最后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司萝的大笑与她含着恨意的声音对聂清远说。 “哈哈哈,我终于看到这一天了,让你体会一下众叛亲离,父子相残,哈哈哈……”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回司教的路上。 后来他们都说是他救了司萝,不知道却是聂清远在最后放了他们。 他那时满身的伤,双脚脚骨都断了,手骨似乎也有些伤势,身上也有许多伤,他已经感受不到,只是细细密密的疼,内伤倒是恢复的彻底。 在路上的时候,给他正了骨,用了些伤药,但是一回司教,司萝就把扔进了专门训练死士的暗道。 从开口进去到出口出来,有无数的人,想要出去,就只有杀,杀,杀。 他当时双腿不便,浑身是伤,却还要在那样的环境中与人不停歇的对杀,闻着一层层不能停歇的血腥味,最后全凭一口气撑着,他自己也不明白当时到底哪来的求生意志,大概是因为他想要问司萝一句话吧。 暗道地上积了一层血水,他的身子都浸没在其中,他就在这样的血水中爬了出去。 在他终于精疲力竭并且少了一条腿的爬了出去,在终于看见光明的那一刻,也看见了那飘着白鄱的房屋,还有站在那里的褚卿。 褚卿说了一句。 “教主去了。” 司不廿听完这句话,就彻底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几天太忙,现在才码出来 ☆、不忘六 司不廿嘴里模模糊糊的喊着疼,还叫着司萝的名字,凑近了听,大概还能听见一句。 “你到底有没有当过我是儿子。” 头上还在细细密密的冒着冷汗,整个陷在梦魇中轻微挣扎。 陆念梓一回来便看到司不廿这般,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脸。 “司不廿,醒醒,快醒醒,不廿……” 司不廿感觉自己依然在暗道之中,拖着两条不能动弹,又疼痛不堪的双腿,闻着一阵阵的血腥味,手因为杀人杀到疲软。 他余光瞥见有人的刀落下,就要砍在他的右腿上,他却无力去挡,这边还要招架另一人的剑。 他感受到一阵剧痛,本来他以为他的双腿都已经痛得麻木了,却没想到还能这般疼,这般疼。 他疼的想晕过去,但是他听到念梓的声音,她叫着让他醒来,声声急切。 他努力的睁开眼,还好眼前不再是暗无天日的暗道,不再是浓重的血腥味,他张开双手抱住了陆念梓,鼻尖都是陆念梓身上淡淡的清香,才算彻底安稳下来。 陆念梓本来看到司不廿终于睁眼,松了一口气,却又被他这突然的投怀送抱惊住,她忙拍了拍司不廿背,笑着说。 “不廿,让我去洗个澡,别把湿气过给你。” 陆念梓这话确实没错,她一见到外面下雨,便有些做不下去事来,就扔开了所有事情,冒雨赶了回来,虽说有蓑衣,但还是打湿了些许,又沾了太多湿气,而司不廿虽然身子好了许多,但是比正常人还是虚弱许多,尤其是他的腿还是半点受不来湿气的。 司不廿听了她这话,非但没有松开她,反倒更加抱紧了一些她,颇有些无赖的说。 “我这一身汗,也湿了,你也抱我一起去洗吧。” 陆念梓听着笑了起来。 司不廿在她的怀里,能感受到她胸腔内的震动,也跟着一起勾了嘴角。 陆念梓将司不廿抱起向后走去。 他们在后面特地挖了一个池,引了温泉水进入,让司不廿泡澡用。 因大夫说,多泡温泉水对司不廿的身子好。 当然陆念梓也是个习惯享乐的人,更何况原来在陆家,她的梓月院中本来就有一方温泉池子,她是用惯了的人,也不是甘于委屈自己的人,当然也定是要再弄一个的。 总之在诸多利好的原因之下,就有 了现如今这个温泉池了。 陆念梓抱着司不廿就去了温泉池。 结果一进去就站住了脚。 因为……有对狗男女竟然在温泉里翻滚,细瞧,不是花无殇和温碧倩,又是谁。 温碧倩没了武功,并没有听到他们进来的脚步声,还一味的□□,□□,哭求。 花无殇倒是反应迅速的将温碧倩更紧抱入怀中,侧了身子,正好挡住他们的视线。 只是这一抱,那儿又深入了几分,另温碧倩抑制不住的叫出声来。 这一声媚叫,让其余三人都起了反应,陆念梓更是差点一个腿软。 花无殇要不是情况不对,早就将温碧倩拆皮吃骨,可是当下,却只能无奈的忍住,咬牙愤怒道。 “你们还不滚出去?” 另外三人齐齐惊醒。 温碧倩也凑出头,越过花无殇旷阔的肩背望出去,看见是陆念梓和司不廿也有着害羞,就又将头缩了回去,埋在了花无殇怀里。 陆念梓反应过来,马上抱着司不廿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 “明天我就让人再建个温泉池。” 司不廿在她怀里“呲呲”笑出声来。 陆念梓和司不廿回到房中,正打算去烧水的时候,花无殇就来了。 陆念梓和司不廿齐齐的看着他,他倒像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般低下了头,双手手指还互相搓了一下,才起唇说道。 “碧倩说这下雨天还是让司不廿先泡吧。” 陆念梓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道。 “那刚才还打的火热,不会是……情难自禁吧?” 花无殇这回倒是收了羞涩之意,只是抬头凉凉瞥了陆念梓一眼,就走了。 陆念梓和司不廿在他背后狂笑,故意板起脸的花无殇真是太可爱了。 最后,陆念梓还是抱着司不廿去了温泉,毕竟是下雨天,确实泡泡会更舒服。 而且这个温泉池,当初引入的温泉水的时候,就是活水,他们其实都有在这里面做过这种事情,只是被撞见了,就有些尴尬了。 陆念梓一把将司不廿直接扔进温泉,反正刚教过他游泳,也不怕他会溺死。 陆念梓就自管自的脱去衣物,可是脱了几件,还不见司不廿钻出来,她也就淡淡的笑笑,司不廿自己知道分寸。 陆念梓除去衣物,右脚伸出,踩在温泉池中的台阶上,然后左脚。 左脚刚进入水中,就被人一把抓住,她了然的笑笑,顺着那股力道,就跌入水中。 一进水中,司不廿的身子就贴了上来,头也钻出水面。 他的衣物都还在身上,发丝也湿透的贴在他的脸上,陆念梓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将那些黏在脸上的湿发都理开。 司不廿一直微微笑着,看着她。 她也深情专注的帮他理着发丝,就像是做着这世间最重要的事情。 终是司不廿先忍不住,低头,唇凑了上去。 陆念梓也迎了一些上去。 唇齿相依,鱼水之欢。 事毕。 司不廿的衣物都在刚才就已被除去,现在他正靠在池壁上,手中搂着陆念梓,一下一下的抚着陆念梓柔顺的黑发。 陆念梓也未闲着,她正在帮司不廿按摩腿上的肌肉。 岁月静好。 司不廿突然启唇,悠悠的说道。 “你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梦吗?” 陆念梓也只是淡淡的回应。 “大抵上不是什么美梦。” 司不廿勾了唇角,浅淡的笑了。 “我梦见司萝了。” 陆念梓没有回应他,她知道他并没有想得到她的回应,或安慰或同情,都不是他们需要的。 确实,司不廿只是勾着笑,仍然抚摸着陆念梓的发。 突然,他却一把搂在陆念梓的腰上,将她身子抬高,迫使她的脸朝向自己,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刚开始并不温柔,有些暴戾的肆虐。 陆念梓却一直浅浅的回应,就像是一点点抚慰他突然狂躁的心情。 司不廿也慢慢的平静下来,变得柔情,缱绻。 吻了许久,司不廿才松开陆念梓的唇,他看见她的唇上有些许小伤疤,也已经稍许肿了起来,他伸手用指腹抚摸了几下,淡淡的道。 “我梦见了自己腿刚断的时候,很痛,我很想看看司萝看见我这样的模样,会不会心疼或后悔,但是等我带着满身血腥爬出去的时候,他们却告诉我,司萝死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原来我也不过是个想要自己母亲关注到的人。他们总说我心冷,可是谁又是真的 心冷呢,不过是一次又一次被热情相对的人伤了心罢了。” 陆念梓沉默了一下,手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按着他的腿,然后才抬头冲着他展颜一笑。 “谁说你心冷了,你是不是应当给我解释一下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啊,诸如鸢尾姑娘啊之类的。” 司不廿听着她的话,就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 “小醋坛子。她们呀,不过是层保护色罢了。司萝死后,我在褚卿的帮助下得到了司教,司教的人,恩,总觉得男人需要女人,就给我塞了众多女人,也有些是暗探,当时,我的状态其实不太好,整个人像是活死人,所以褚卿就默许了,结果就这名声传开了,哎,着实无奈啊,我也只好将计就计了呗”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什么,笑容变得有些缥缈的说。 “我那时其实讨厌人触碰,褚卿说我在躲避那些女人触碰的时候,比较像是个活人,呵,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该活下去,便也慢慢的习惯那些人的触碰,然后慢慢也学会调戏,但是我依然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除下衣物,我……不敢正视这样的自己。” 然后他突然转头对着陆念梓说道。 “念梓,你是我伤好后,第一个见我伤疤的人,所以……” 他一改之前那个虚幻的笑容,轻佻的挑了眉,带着戏谑说道。 “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啊。” 陆念梓“噗呲”笑了出来,亲了亲司不廿落了一滴泪的眼角。 “好,我会对你负责的,不廿小媳妇。” 司不廿哪甘心只被亲吻眼角,转瞬就拉下陆念梓的脸,对着唇又亲了下去。 其实司不廿没有说谎,他对陆念梓动心可能真的要从被她看见自己的腿开始。 司不廿一直在回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陆念梓动心。 其实这已经不怎么能考究了。 最开始他对陆念梓的感觉大概就是心心相惜,旗鼓相当的对手,心中有欣赏,却没什么男女情爱。 真正有变化,就是那次在南疆,他被路齐拆下了假肢,把所有残缺露在陆念梓面前的时候。 他刚感受到路齐脱去他的假肢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是惊慌的,然后转瞬而来便是滔天的愤怒,想要将这一切看见他的残缺的人都杀死。 但是他听着陆念梓跟路齐的对话,却突然心情 平静了下来,甚至想到之前陆念梓声音里的无措,就有些想笑。 看,司不廿,你还有这个本事,吓到这个江湖中人人称道的仙子呢。 不过陆念梓除了最开始惊慌无措了一下,就恢复成了最平常的状态,就像是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缺了一条腿般的自然,但是她又总能在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帮他一把。 他想自己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动心的吧。 只是那时他并没有想到这些。 因为人活着总要有目标,而他为了活下去,也给自己找了个目标,他想那应该也是司萝希望的,他要站在这个武林最高的位置上。 而他的目标是与陆念梓的目标相同的,也意味着他们是彼此最大的竞争对手。 事情出现转机,大概是他在云浅受伤,终于开始确定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也就在那一瞬间,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念梓,他才算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似乎看上了自己的这个对手,但是那又怎样呢。 他想了一个晚上,谋划了一个晚上,制定了一个完美的“勾引”陆念梓的计划。 他想陆念梓啊,你终会是我的囊中之物的。 当他得到沧州有宝藏的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故意去了白家与白施尘讨论这事,但是话里话外却又不离陆念梓。 白施尘早便想寻个机会将家主令给陆念梓,自然是主动进了套。 他拿着白家家主令的时候就知道陆念梓拒绝不了他了。 但是他还是想要试试,自己在她心中有没有地位,她能否认出自己,所以故意易容成了花无殇。 陆念梓当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要承认被揭穿的那一刻,他很开心。 跟陆念梓一起进墓穴,故意在她面前透露自己想要将盟主之位让给她,又故意表达自己的心意,但是又偏偏让人以为是戏谑。 一点点的亲近,还有自己忍不住的依赖。 虽然身上的伤很痛,但是怀里抱着陆念梓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从不曾经历的安心。 他想陆念梓真是他的毒,一沾就不想脱离。 他又故意隐瞒白家的事情,其实他真的只是想跟她多待一些时日,看着她愤怒的脸,在心里默默的笑。 陆念梓你看,你的心中有我了,你却不敢承认 。 他有故意疏远一些她,他把欲情故纵玩的很好。 果然陆念梓就主动上门了。 但是这样还不够,他还必须让她彻底明白,他对于她来说,比她心心念念的那个最高的位置都要重要。 他故意留下所有令牌,远远逃开。 他其实也有些不安,有些惴惴,他怕陆念梓不能体会,或者一切只是他的臆想,陆念梓依然更看重那个她长期以来的目标。 但是好在,她来了,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从今以后,他都不用一个人承受一切,压抑一切,这一生都有另一个人的陪伴,解他半生之苦,圆他半生之梦。 当他看见陆念桐杀了君望崖之后那茫然的眼时,突然很庆幸自己遇见了她。 他与陆念桐相同,都是被父母安排着像个傀儡,一生都只在完成他们的目标,完成的那一刻,却突然就空茫了,不知自己要做些什么,又已经做了些什么。 所以,还好他身边有个她,让他有继续活下去的目标,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司不廿将陆念梓拥的更紧了几分,心里是满满的熨帖。 ☆、不忘七 在司不廿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陆念梓也在想这个问题,她是什么时候对司不廿动心的呢。 刚开始她也跟司不廿的想法一样这是一个可敬可佩的对手,她想得最多的当然是赢过他。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她的少时是在那颗梓树上期盼父母的到来中度过,后来当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白施尘,而她的母亲是被凌虐致疯之后,她的少时就过去了。 她开始隐藏自己,开始偷学武功,开始暗暗培养自己的力量。 最后她打败了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父亲。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他的剑尖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只是轻轻柔柔的笑,扶起他,说了句。 “父亲承让了。” 她一直塑造自己的良好形象,她变得跟她名义上的父亲还有亲身父亲一样,都是这般虚伪的人,外人称她为仙子,她却在心里冷笑,他们怎么会知道仙子手上染满了鲜血呢。 那日她打败自己的父亲后,就抱了酒,在梓树下,喝了一坛又一坛,喝到自己吐出来,又继续喝,整整一夜,然后第二天她又是那个众人交口称赞的仙子。 只是她再也不曾上过那颗梓树,只是站在底下仰望,仰望最初的那个自己。 后来,陆涵俞终是忍不住,联合君望崖对她动了杀机。 她早有防备,最后用手腕上带着的金环剑刺穿了他的胸口,只留下一个血红的小点,没有任何伤痕。 或许她真是仙子,你看,她都不忍心破坏他完整的尸身。 她只是让人在为他殓衣的时候,将一种药抹在他身上,这样他的尸身就会彻底化为乌有,融入大地。 当然这个阴差阳错的被司不廿给挖了,还被他以为这是她心思深沉,计划得当,恩,只能说这是一个美好的意外。 司不廿闯入陆家的时候,正是她有些许伤感的时候。 主要是看见陆念桐这般模样,总是会让她感慨一番啊。 捧在手上,也叫捧杀啊。 但是人总是宁可被捧杀的吧,就像青蛙也会喜欢被温水煮一般。 不过她没有沉入这种情绪多久,就听到了竹阵被破的声音,她一瞬间就想到来者是谁,她忙追了出去,却只是看见了紫色的袍角轻轻扬扬而去。 她从原来就知道司不廿来了,故意让城内所有客栈不要接收他 ,就是想要看他在这城中的暗桩,结果他却去了青楼,这道是让她有些迷惑,这人是真的如传闻中一般花心风流呢,还是不过是种保护色,就如她的仙子模样一般。 她在送葬经过伊春楼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也是看见那人一晃而过的紫色衣角与墨黑的长发。 她知道他们马上就会见面了。 武林英雄会的时候,果然见他出现,才算真正看清了这人容貌,确实有让众多女子前仆后继的资本,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轻蔑这人,她知道这人到底有何本事。 果然之后突然发生的事情验证这点。 陆念梓对他是欣赏,大概也是因为这点,总是会忍不住的靠近他一些。 他们两个在某些地方刚好能够互补,倒是个天生一对贴合的模样。 真正发生变化的地方,正如司不廿所想一样,就是路齐突然脱了他的假肢,让她突然就这样直观的看见了他的残缺,她那一刻,居然惊慌了,自己都想象不到,但她很快就调整回情绪,只是会忍不住在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最令自己意外的大概是她居然会在他跌落崖底的时候,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一刻反应之快,自己都没意识到。 后来她跟自己说,那是因为她知道司不廿后面有计划,她以为司不廿是有什么图谋才跳下去的,所以她才会跟着下去,看看他的图谋。 可是当她揭开他的裤腿的时候,她发现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她竟然突然有点心疼这个人。 心疼他这般的身子,这般的身世。 但是却也更加佩服他。 这样的身子却能站到自己最强劲的对手身份上。 不过她还是收敛了心神,她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她不会因为任何人放弃,她一定要站在那个位置上,让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都悄悄的。 可是司不廿却突然傻了,她感觉他应当是装的,但是又隐隐的希望是真的。 是不是他傻了,她就可以表现一些真实情绪呢。 后来,当然司不廿没有傻,她知道这一局自己胜不了,早就做好了以退为进的打算。 她跟司不廿说完话,将所有东西都还清,以为这就算彻底斩断一切了,然后转身果断的离开。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她终是要再次出来,终是要与他再次面对 的,不过她只求再次面对的时候,她能心如止水。 可是,司不廿怎么能不按剧本行动的,突然就跑来“勾引”她。 她感受到的时候,气得砸了自己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她从不曾这样发火,就算在刚知道真相的时候。 司不廿破了很多她的原本以为,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就注定了这一世的纠葛吧。 司不廿也是个够狠的人,“勾引”了,又故意“放开”,欲情故纵,弄得人心七上八下。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一咬牙跳了,她想真不行的时候,再抽身呗,她陆念梓也不曾怕过谁。 可是,那是司不廿啊,陆念梓要承认,自己真的玩不过他。 突如其来,丢下一切失踪了。 那一刻她茫然,转瞬清醒,就气得咬牙跺脚,恨不能生食其肉,偏生又舍不得。 当她想到自己舍不得的时候,她就知道,她逃不开了。 她找了他,窝进他怀里,格外的心安。 这个男人是她此生最后的信仰。 但是就在他们成婚的当天,她就见证了她信仰的坍塌。 你能体会一个绝望的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稻草却突然飘走的心慌嘛。 当她终于见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转瞬而来便是愤怒,铺天盖地的愤怒,能焚烧万里的愤怒。 但是她依然不舍得对他动手,依然不舍得让他再受任何苦楚。 所以她只能转身就走,让他自己体会明白。 当又在陆家见到他的时候,看见他谄媚的对她笑得时候,她承认自己那一刻心花怒放。 最后她还是原谅了他,这个结果显而易见。 司不廿是最好的猎手,他成功猎到了她这个猎物,而且永生不会逃离他的怀抱。 然后她补了一次他们的婚礼,但是她绝不想再带上那个血红的喜帕,对她来说那是噩梦,此生最大的噩梦。 她要一生都牢牢的看着这人,牢牢的看进心里去。 陆念梓抱着司不廿起身,泡温泉虽然有益处,但是太久也不好,这世上的事情多数过犹不及,就像他们永远不会像寻常男女一般说那些“我爱你”,“你爱我”的酸话。 那些话说出口毫无意义,还不如做些事情来体会。 不然怎么有词为做*爱呢。 陆念梓轻柔的抱起司不廿,一点点擦拭的他的身子。 擦的司不廿都情动了,想要继续翻上她的身子,却被陆念梓阻挡。 陆念梓只是温柔的又给他披上衣服,又给自己披上衣物。 然后抱着他到了院中,跳上了院中的梓树。 他们院中现在有两棵梓树,不像她之前在梓月院只有孤孤单单的一棵。 这两颗,是在陆念梓怀着司念的时候,与司不廿一起种下的。 陆念梓只是说自己想念梓月院那棵梓树,本也只打算种上一棵的。 可司不廿不依,硬是种了两棵。 温碧倩还嘲笑说像是两个门神立在门口。 司不廿也不去搭理。 陆念梓抱着司不廿上了梓树,找了个位置坐下,也让司不廿坐好,自己钻进了司不廿的怀里,轻轻的说道。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爬上梓树,看远方,主院是我的父亲,梅园是我的母亲,我想着他们不来看我,那我就偷偷的看他们吧,那时候,我特别开心,即使只能这样子,我也觉得很是开心,可是连这样的日子都被剥夺,我偷听到了白施尘跟陆涵俞的话,我有时候会后悔,自己那日为什么要坐在梓树上呢,这样或许就听不见了吧,可是这个世间没有如果,我听到了,所以之后我再也没有爬上过梓树。” 说着,陆念梓仰起头看着司不廿。 “我们初见面那天,不对,应该我见到你背影的那天,我也正在看梓树呢,很美很美。” 司不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我也很美很美啊。” 陆念梓赞同的笑道。 “是啊,司教主可美了。还记得我们去南疆的时候,南疆王说她们那里的王是以美貌来选的,温碧倩说如果武林盟主也这样选,让你觉得我们谁能当,我那时,就在想,大概那人就是司不廿了吧,论美貌,我自认比不过他。” 司不廿笑着调侃。 “好啊,原来你那时,就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陆念梓得意的道。 “反正不管如何,是你先勾引的我,这点可不能作假啊。” 司不廿好笑,在她背上,慢慢抚摸,说道。 “自然。” 梓树下,传来声响,陆念梓和司不廿对视一眼,集体收声,默默的去听底下的话语。 花珏有些怯弱的说道。 “我们跑了,还闹得现在满城风雨,然后这样回来,会不会被打啊?” 司念浑不在意的说。 “不会的,你娘亲那么疼你,你爹就算要打你也会被拦住的。” 花珏却还是有些怕的说道。 “那你父母呢?司叔叔和陆姨姨都不是会疼人的人呢。” 司念大掌一挥,更加不以为意的说。 “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我爹娘啊,就是看着那模样,其实啊,心里比谁都想天下大乱,他们就喜欢看热闹,我们闹成这样,说不定他们很是开心呢。” 花珏还是有些怯怯。 “真的吗?” 司念终是不耐烦的道。 “哎哟,你咋这么烦人,是不是个男人啊,这有什么好犹疑的啊,你快点回去吧,你爹娘肯定担心了。” 花珏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低声说。 “我也是担心你啊。” 司念“噗呲”笑出声来,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啊,你看我爹娘那模样,什么时候打过我还是怎得?最多骂一下,这事说不定还要夸我一把呢,你就别操心了。不过你这小模样,我倒是喜欢的紧。” 说着,竟然就拉过花珏的脸,凑了上去,亲吻了一下。 “不用担心了,回去吧,我也要进去了,是福是祸总要闯闯看嘛。” 花珏被她这突然一吻吻得,都要乱了方寸,脸红了起来,只能糯糯的说。 “好,那我先走了,要是不行,就叫我,司叔叔和陆姨姨看我在,肯定不会打你的。” 司念只能“好好好”的挥手让他快走。 花珏就带着满脸的坨红走了。 司念在他背后笑弯了眉眼。 一直看着花珏的背影消失,才收了一下笑容,深吸一口气,向着司不廿和陆念梓房中走去。 看司念走了,司不廿才笑了起来,说道。 “果然梓树上,会听到很多秘辛啊。” 陆念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咱这闺女这一趟出去,都学了什么啊,怎么把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呢。瞧花珏这小模样,好像两人颠倒了身份一般,我是不是应该去跟碧倩聊聊,教教这两孩子,正确的世界观 与爱情观呢。” 司不廿却笑着说。 “你自己不也这般,天天小媳妇小媳妇的叫我,哎,这是情*趣,我倒觉得这个不重要,重要倒是,咱两这性格被闺女给摸透了,是不是不太好。” 然后司不廿摸了摸下巴,一脸兴味的说。 “要不要打一下,振振我们这父母的威严?” 陆念梓却颇为苦恼的说。 “我怕到时候花珏来哭鼻子。” 司不廿闻言也笑了起来。 这两人在树顶上旁若无人的聊着,底下站着一个刚去他们屋中找不到他们出来寻找的司念。 司念抽了抽嘴角,决定还是不要打扰自己父母的“情*趣”好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新文: 《一起穿越末世的日子》 甘棠追了大半年的幕后真凶,在终于追到并亲手给他扣上手铐那一瞬间,一只黑猫钻了出来,她情不自禁的盯着那双碧绿的眼睛沉沦。 然后天旋地转,再醒过来时,她就发现她和她刚抓到的幕后真凶——江勉远一起穿越到了末世。 一句话简介: 与你一起穿越末世的日子 本文须知: 谈谈情打打架黑黑服务器 苏苏苏苏苏苏 架空未来,谢绝考据 1vs1,s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