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没理由》 正视穿越 这个梦怎么还不结束呢? 懵懵懂懂间,我睁开了眼睛,房顶上的,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床顶上的装饰品,清晰的印入眼帘。天啊,我居然能在梦里这么清楚的看到东西,开心死了,每次做梦都是雾里看花。果然是穿越文看多了,梦到的床都这么有中国古典特色。好想去厕所,移动下身体,呃,动不了,好难受,忍,忍,再忍。身下一凉,好像是传说的尿床了。嗯,怎么场景还没变? 这次的梦做的好奇怪,我居然还有现实的记忆,要是每天都能做这样的梦,我就不用每天蹲晋江大坑等穿越文了。试着喊两声……婴儿的啼哭声,好像还是我自己发出来的…… 有一人脑袋出现在我视线上方,身体被抱起。看着眼前那具有中国古典特色的脑袋和服饰,我有些傻眼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我承认,但眼前这女子所穿的衣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难道做梦真的可以开发人的创新性思维? 身下一凉,马上有一个干燥温暖的物体覆盖上去,然后我身体被移动,又一凉,类似热毛巾的物体在我下面轻轻移动着,然后又是一个干燥温暖的物体覆盖上来。我重新被放回醒来时所看到的地方。棉被状的东西覆盖全身,我被人轻轻拍打着,耳朵里传来自己也听不懂的声音。 我放心的闭上眼,果然自己还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呢? 吮吸着眼前的天然乳汁,在尝过人间无数美食后,又回到只能靠乳汁度日的生活,心里真是异常郁闷。打了一个饱嗝,被人抱离了,一手帕类的物品擦擦我的嘴角。吃饱喝足,我从眼前这个不知是母亲还是奶娘的人的怀里,换到了另一个相对年轻的人怀里,慢慢被晃悠着。 我很配合的闭上眼睛,脑袋里在思考一个高深的问题:庄公梦蝶,蝶变庄公?怎么我也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开始,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可随着时间的逐渐延长……我有些怀疑自己并非在所谓的梦境里。有些糊涂,如果这个是现实,那么我脑海里为什么会有25年的记忆,而且那25年记忆里的社会和眼前我所看到的明显有很大不同。莫非我穿越了?可是我没有碰到任何天灾人祸,感情也没有受任何打击,我怎么就穿了呢?还是那25年记忆是所谓的前世? 不管如何,至少肯定一点,我现在的状况绝非正常。若这是记忆中所谓的古代,我既不会诗词,也不懂歌舞,记忆里的那个社会我学的是信息,好像放古代也没有什么用。老天,你玩我啊,让我带着那个社会的记忆来这里,偏巧我还任何擅长之处都没有,还不如让我忘得干干净净,重新来过的好。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凭空比其他人多25年记忆,没准是件好事。 感觉过好长好长时间了,我却连眼前的每天喂我乳汁的人,是不是母亲也搞不清楚。应该不是吧,看着不像是做月子的人,可她的穿戴和其他人对她的态度来看,又不太像是一个下人。每天喂完乳汁我就被抱离了,换人来哄我睡觉。人家小孩子都有摇篮可用,为什么我是一个人占一个大床?而且好像除了喂我乳汁的,哄我睡觉的,给我换尿布的,我就没有见过第四个人出现了。要是能听懂她们说什么就好了。可是她们很少说话,而且好像不对我说,听来听去,并没有什么反复固定出现的音节,难道她们不叫孩子小名?难道这里不流行叫爸爸妈妈么?还是这里的小孩子可以无师自通?我怎么就不通?莫非我受脑海里那25年的记忆影响?不,不会这么悲惨吧,我不奢求当个伟人,但也不能让我当傻子吧? 懵懵懂懂又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一天,突然周围又变得很喧哗,感觉好像我出生那天一样,很热闹。每天抱着我,晃着我入睡的那个人,异常的带着满脸喜色,抱着我穿过了好像是长长的,而且是东拐西绕的走廊吧,为什么我用好像呢,很简单,因为我被人包起来,看不到外面。 阻挡我视线的那块布终于被拿开了,印入眼帘的是,是一个貌美女子,衣着比我之前见过的明显华丽贵重很多。要给她一个好印象,冲着她一顿笑。那貌美女子看到我冲她笑,也很开心的笑了,美女微笑就是好看。她接过了我,明显没有抱小孩子的经验,抱得我好难受。突然,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过,“哗”的一下,我视线内所有人都站起,整齐划一的做了一个动作,喊了一声。来不及多想,一个明亮黄色晃入我眼前,看着来人头顶上貌似龙的东西,难道他是传说的皇上?难道我生在皇家? 貌美女子看着眼前的俊美中年男人,将我置于那中年男人眼前,我唯一的工作就是--笑,再笑,努力笑。俊美中年男人无视我的努力讨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伸出手指,像逗弄小狗一样,在我脸上蹭了蹭,就开始和貌美女子叽叽咕咕的说鸟语。过了不长时间,众人又是整齐的做了一个动作,整齐的喊了一声,俊美中年男就离开了。貌美女子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那貌美女子看看我,犹豫片刻,咬咬牙,我又被扔回了每天哄我入睡的女人怀里。然后又七拐八绕的回到了我每天生活的地方。 短短的一次小旅行,我对现在所处的环境又肯定几分:很像中国古代。基于我有限的历史知识,知道这明显不属于清穿,也不是唐朝,至于是其他朝代还是架空,有待继续研究。那个貌美女子应该才是我的母亲,是不是亲生母亲,有待继续研究。那个俊美中年男人应该是我的父亲了。我很可能是出生皇室,但那个俊美中年男好像不喜欢我。从刚才所见的情况来看,也许应该说是貌美女子不受宠,所以连带我也跟着…… 每个小孩不是应该跟在母亲身边生活么?为什么我还要专人照顾,而且照顾的还不错?难道是那个貌美女子犯了什么过错不成?还是……我只是她名义上的孩子?这么看来,我出生在了一个物质条件相对很不错的地方,不过,我能顺顺利利的平安长大么?以前看宫廷斗争类的故事倒是挺开心,不过这次换我当演员……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就不相信,凭着我多出来的25年的记忆,不求当伟人,当个普普通通的人还有问题不成? 某天,吃饱喝足后,我想,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语言是生活的关键,不懂不行。我决定主动出击。就在喂乳汁的和哄我入睡的人交接我的时候,我开始“咿呀咿呀”练起声来。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达到了预料目的,额外的让我体验了一把云霄小飞车,被我突然出声吓到,差点让我摔倒地上。下次打死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发声了。 哄我入睡的女人,终于对这面对着我,开始咕噜咕噜说鸟语。我也尽我所能,咕噜咕噜的,尽量重复我捕捉到的奇怪音节,痛苦万分。为了我日后的幸福的普通生活,拼了! 从此,我开始了我漫长的呀呀学语的日子。 融入生活 睁开眼,感觉鼻子上凉凉的,爬出被子,拉开床帘,探头看看。怪不得这么冷,原来下雪了。 “我和听兰还说呢,今天下午,九公主一定起的早,她还不信,看,被我说中了吧。”回头一看,原来听蓉已经在床边守着了。她就是小时候每天给我换尿布,在床边守着我睡觉的那个女子。看样貌,也就二十出头。她口中的听兰是小时候,每天抱着我,哄我入睡的那个女子,她们两年纪相似。 我笑了一下,乖乖让听蓉侍候我穿衣服。按理,我应该叫她一声姐姐,这样容易讨好人心,但是我却忘了,这里说的不是汉语,我当初叫听蓉姐姐时,她们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让我非常汗颜。后来学会了类似于“姐姐”这个词后,我试着叫了一次,结果听蓉当时就脸色发白,跪在地上,怎么都不让我用那个词。可是,看着眼前明显年长于现在的我的人,让我直接叫名字,怎么都有些感觉怪,所以我尽量不叫她们名字,尽量的用微笑来代替。 不是一个年代,不知道这个社会什么样的算是好主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参照的同龄人,我只好按记忆里的,尽量让自己听话,不捣乱,不调皮,当一个好小孩就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记忆中的自己就是一个安静人,有脑海中那25年的记忆在,总感觉自己仍然是个成年人,还能怎么调皮捣蛋去,就是再怎么记忆退化,也蹦达不到哪里去。事实证明,好孩子规律时空通用,至少,每天伺候我的三个人没有脸上发愁的时候。 听蓉帮我穿好衣服后,听兰已经端着水盆进屋了,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听蓉带着我,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看雪景。 从有记忆那天到现在,我的生活就一直局限在一个小天地中。我现在住的地方算是独门独院。房子的屋顶很大,曲线不是很显著,整体房屋雕刻色彩装饰很多。我个人感觉,题材诡谲,造型夸张,色调浓重。听蓉却告诉我说这都是保佑人平安幸福成长的祝福图象。我心里有些质疑我是否能接受得了这个社会的审美观念。不过除去色彩太过于浓重外,这一屋一院整体来看,布局铺陈舒展,构图整齐规则,给人一种质朴、刚健、大气的印象。 坐在院中的亭子里,一抬眼,又看到了那高大的围墙。叹气,不知为何,看到那墙就感觉自己现在和一个高级劳改犯差不多,物质一流,精神贫瘠。听蓉她们似乎很怕我跑出去,只要我靠近院门口,就脸色发白,制造各种借口阻止我跨出院门。不能明着告诉我不能出去而用暗示……这就是说我可以出去但是最好不好出去咯?后来又试验了几次,发现自己想得没错。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不过经验告诉我,好奇心太多没好事。 视线从围墙上移到院中,以前院子中间还有一个小水池。夏天的时候坐在亭中,可以顺路乘凉。可是有一天突然来了很多士兵,将水池填了。种了些花花草草。听说是有个小皇子不慎落水池里淹死了。身边有这么多伺候的人,能让一个大活人不慎淹死?真是笑话,那么浅的水池真想不慎淹死,真的很难。当时觉得身上好冷,我怎么就忘记了,这里是皇宫,世界最尊贵也最阴暗的地方。从那以后我更是小心谨慎自己的一言一行。 “九公主,听蓉抱您进屋吧,外面呆这么长时间了,天荷乳娘也快来了。”听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神,乖乖的让她抱着我进了屋,天荷就是一直喂养我的那个人。 摸摸身上戴着的骨制项链,这个项链是皇室小孩专用项链--我这么认为的。项链的吊坠是一个椭圆形的玉制品,正面写着我的名字--恋玟,背面写着我的家里排行--九,这些字是她们告诉我的,在我看来,还是一些奇怪图案;整个项链是一种骨头类的,一环一环扣接而成,这种骨头很像21世纪所谓的藏族饰品用的那种骨头,上面也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她们说,那些花纹表示吉祥如意;在靠近吊坠的骨头附近,扣着五个小树叶形状的玉饰,这个表示年龄。 没有时钟,没有任何和21世纪相似的能表示时间的设备,我除了能依据太阳分得出白天黑夜外,再具体的时间,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在每年下完雪后的某天,我会换一套新衣服,被人抱到那个貌美女子那里,给我的项链上扣一个小树叶。 五个小树叶,没想到已经过了五年了。我也终于放弃了我还是做梦的这个不真实想法。我现在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那个貌美女子,应该叫――书萱贵妃,的确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不由嘲讽一笑,从出生到现在,五年了,我只见过她五面,这还多亏我比别人多25年的记忆,不然……换做正常的孩子,他们知道哪个才是他们的母亲么?原来这宫里的母亲这么好当,只要会生孩子就可以了。至于之后孩子的吃喝拉撒就全不用担心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不然让我每天叫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女孩做“母妃”,心里也总有些怪怪的,毕竟那25年记忆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算了,想想其实她也很可怜,自己才十几岁,换到记忆里的那个社会,最多也就是个高中生,哪里懂得爱一个孩子,也许她自己连爱情都没有享受到。 想起爱情,不由想到只见过一面的那个俊美的中年男子。我当初猜得没有错,他的确是一国之主,姓景。而我现在的国家,叫景国。还真是会图省事,起了这么一个国名。看来哪个朝代皇帝的名号都不能轻易说出口,除了知道姓,其他的没有人敢说,我也懒得再去打听。我低头看看身上戴的项链,这个传说的父亲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能肯定,他是一个优秀的种马,身边一定孩子无数,不然干嘛还要在项链上刻上名字和排行?估计是怕哪天不慎见了面,万一叫错了有失龙颜。 景,虽然我历史很差,不过可以确定,历史上应该没有这么一个朝代。看来是架空,不过,我无奈叹息,啥也不会,架空与否对我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 “恋玟公主,来,试试这件新衣服,公主这个生日过完,就可以和其他小皇子和小公主一起▲△※★了。”天荷乳娘笑呵呵的说着。 “……▲△※★是什么意思?”虽然已经生活了五年,虽然我带着25年的记忆,但是,语言这个东西,貌似和这些没什么关系。解释了半天,终于明白,原来皇室子女,六岁就要开始接受传说的皇室教育。具体要学习什么,她们也不知道。 “九公主,奴婢们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能吃饱喝好就不错了,而且平民百姓中,很少有女孩子会去学习。只有贵族和有钱人家的女孩子才有这个权力和能力。” “能力?学习需要什么能力?”我有些疑惑。 “学习费用很高,老师很贵,而且他们也不喜欢平民,男孩子还可以,老师觉得喜欢,可以教授一些,女孩子,别说老师同意不同意了,担是父母那关,就过不去,有那么多钱,还不如留着做嫁妆呢。” ……牛拉到哪里都是牛。估计这里的女权主义萌芽还在土中沉睡着。 “我学习的地方和这里远么?”从有意识的那天起,我就在这小院子里呆着,因为听兰她们都告诉我,说绝对不可以出了这院子。虽然她们这么一说,我更加好奇了,不过好奇心杀死猫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既然准备要当个普通人了,就绝对不去挑战常规,容易变成出头鸟。 “九公主,等您满六岁后,是要移出这个院子的。回到书萱贵妃那里,和书萱贵妃住一起。” “为什么我要六岁才能和母妃住一起?” “这个是宫里的规矩,所有小皇子和小公主都要年满六岁后才能回到母亲身边,和母妃同住。” “那,你们也会和我一起回去吧?” “……奴婢们不能和您一起回去,您满六岁后,回到母妃身边后,奴婢们会被安排出宫。” “为什么?”天,那我不是还得认识一批新人,习惯的环境突然要被改变了,身边还没有认识我,意识到这点,我不禁有些慌乱。 “这是规矩。而且当您到十二周岁,就要离开母妃身边,单独住。” “离开母妃身边的时候,我身边的人是不是也是新人?” “九公主您真是聪明,是的。” “那然后呢?还会继续搬来搬去么?” “皇子会,除了皇太子外,其他的皇子到了十八岁成年,就会移出皇宫;公主则一直在宫内,直到出嫁。” “一直在宫里的最老的公主是多少岁呀?” “九公主,您问的问题……好奇怪。女子十六岁成年礼后,一般就有人上门提亲了。除非是像奴婢这样的,出宫后才能论及婚嫁的会晚一些。不过,公主您放心,听他们说,历代公主若成年后暂时没有优秀的人来匹配,皇上是宁愿让公主在宫里等一两年也绝对不会让公主随便就嫁一个普通人的。”(古代结婚很早的,但是我心里承受年龄有限,把男女结婚年龄都放大了,各位看文大大们8要打我。) “是呀,是呀,所以九公主您就不用担心了。” “……帮我换衣服吧,我想穿新衣服。” 原来是我错怪那个貌美女子――书萱贵妃,也就是我的母妃。看来不是她不想照看我,是宫里的规矩就这么定的。孩子一出生,就由专人来照顾,只有生日的时候才能看母亲一面。六岁后才能回到母亲身边,想来这个年纪回去,母子间的亲情估计没有几分了吧?不是只有小动物才有雏鸟情节的。 “……听兰,你们在照顾我以前是宫里干什么的?” “九公主,今天怎么好奇起这个?我和听蓉是公主出生前半年才选入宫中的,培训了半年后,被派来伺候九公主。天荷乳娘是书萱贵妃派过来的,听说也是书萱贵妃从宫外找来的,是公主出生前十几天才进的宫。” “那听兰你们是进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要来服侍我的么?” “奴婢只是一般丫鬟,哪里能知道这么多,就是每天接受训练。然后有一天,有公公过来,叫了两个号,然后给我们赐名叫‘听兰’和‘听蓉’,之后才告诉我们已经被选中来伺候您。” “号?” “是的,新选进来的丫鬟都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个号码。” “没什么事了。” 原来,皇宫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三个丫鬟,一个是母妃钦定的,两个是父皇随便选的。怪不得,这三个人每天只教导我一些简单的礼节,要么就是拿来一堆五颜六色的布和线之类的,告诉我它们的名称,然后陪我说说话,就各自忙自己该做的。除了一些没有营养的日常交易用语,其他的我基本什么都听不到。 我当时还挺佩服,宫里的侍女果然不一样,行事真谨慎,连个孩子都防。我以为她们是担心孩子小,有样学样,在其他人跟前不知轻重的说出去连累到她们。现在看来,她们防得不是我这个不到六岁的小毛孩,而是她们彼此之间提防才是主要原因。连照顾我的几个小丫鬟都这样,那其他没有见面的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又是什么样?我那不甚熟悉的母妃会把我当她的孩子来看待么?这皇宫之中难道真没有所谓的温暖? 突然很庆幸,也许,自己选择当一个普通人的想法是明智的。 我的母妃 虽然我到现在还是只分得清楚白天黑夜,身边有人知道时间,到了什么时间就会指导我做该做的,如此一来,我就更有了偷懒的理由,所以,导致了现在我仍然是一时间盲。若不是这里也四季分明,估计自己真不知哪年是哪年了。又到了下雪的日子,看着屋外飘飘扬扬的大雪,我心里清楚,六岁生日快到了,我也该到了和她们分别的时候了。 虽然和她们三个并没有什么过于密切的交往,不过,朝夕相处了六年,马上就要分开了,心里还真有几分不舍。想来,她们也有些难过吧,不然最近不会每天都守在我身边,陪我说好多好多话。看着她们,有时候真的很想很想安慰她们几句,可转念一想,自己也就是一个孩子,又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突然冒出什么太理性的话,估计当时她们会挺感动,事后就会觉得这孩子挺不一般,然后……所谓谣言像雪球,越滚越大……为了我以后的幸福的普通生活,我还是忍一忍好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眼前这三个侍女究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呢。 又是一个下过雪的早晨,屋子里的灯还没有熄灭,屋外还黑漆漆的,我就被残忍的拉出了被窝。看着离床不远的桌子上的那套衣服,我明白,分别的日子到了,今天是我六岁生日。看着眼前的听蓉和听兰,还有离她们不远的天荷乳娘,眼泪突然刹不住车,冲出了眼眶。看到我哭,她们忽然慌了,有些手忙脚乱的,毕竟以前我都是很配合她们的,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意外。 “我舍不得你们……”带着些哽咽的,我开了口。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今天是公主的生日,公主您终于可以回母妃旁边了……”听蓉话没有说完,就被我突然的拥抱打断了,嗯 ,站在床上果然很有身高优势。“什么都不要说了,让我抱一下,听蓉姐姐,不要和我说什么礼节不符,今天让我喊一声姐姐。听兰姐姐,最后抱一下,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天荷姨娘,抱抱。” “我回到母妃身边,会乖乖听话的,不捣乱,不调皮。天荷姨娘,听兰姐姐,听蓉姐姐,你们出宫了,也要乖乖听话,不捣乱,不调皮。”* 屋子里,悄然一片,一只红眼小兔子对着三个红眼大兔子。再怎么感伤,毕竟神经系统里住着一个成年人,情绪很快稳住了,三个红眼大兔子开始伺候一个红眼小兔子穿衣,梳洗。 美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为什么一个六岁小孩也这么辛苦?正式的礼服左一层右一件,头上也戴了好多饰品。幸好这是冬天,要是夏天,我会不会起痱子?终于收拾好了,来接我的轿子也正好到了小院的门口。今天,再没有人陪着我坐轿子了,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再回来了。听蓉抱着我,把我放到轿子里,她转身放轿帘的那一瞬间,我又差点哭出来,真是丢人。原以为自己能忍得住,没想到最先哭得反而是自己。 轿子启程了,我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悲伤退去,惊恐逐渐掩上心头。作为一个小孩子,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孩子,只要乖乖的,不调皮,不捣乱,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表现了。可是,这之后我该怎么办,一个皇家公主,究竟怎么表现才算是合格的?一个六岁皇室公主脑子里住着一个25岁安于平凡的女人,究竟是福是祸?我已经做不出,也猜不到一个六岁小孩,尤其是皇室小孩,还是古代皇室小孩该有的行为举动了。天啊,让我失忆吧。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死于用脑过度。 轿子东拐西绕了天,总算晃悠到了。轿帘打开,一宫女装扮的人,把我抱出来,指引着我向母妃在的屋子走去。 “恋玟拜见母妃,母妃万福。” “玟儿起来吧,其他人先退下吧,天巧留下。” 我抬头看向母妃,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六年过去了,她仍和以前一样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无限风情,在岁月雕饰下容颜反而愈加明媚。若没有眉间那丝淡淡的忧愁就更好了。 “来,玟儿过我旁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以后玟儿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天巧说一声就好。”母妃面带微笑,怜惜的看向我。随着母妃的指向,我抬头看向她说说的天巧。 “啊,天荷!?” “九公主看错了,天荷是奴婢的孪生姐姐,奴婢叫天巧,九公主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了。贵妃,您就顾看九公主了,这玉叶还没给公主戴上呢” “哎哟,想着玟儿今天能和我住一起了,差点忘记了这重要的事情。”母妃有丝自责,向我伸手,眼睛里的温柔甜得腻人。“来来来,玟儿来,母妃给你戴玉叶。”怎么她突然变这么热情。 “玟儿?怎么了?” 我有些犹豫的开口:“……玟儿一直以为母妃不喜欢玟儿,之前说话都冷冰冰的,……玟儿还以为……”话没说完,我已经被母妃抱在怀里。 “玟儿,在这皇宫里,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母妃虽然是宫内三个贵妃之一,地位仅次于皇后,但是若玟儿不慎闯了大祸,母妃也不能为力。之前每年只能见你一面,虽然天荷是我派过去的,可毕竟离我太远,怕你不知轻重做出点儿什么事情,伤及自己。” “母妃……您在吓唬玟儿吧?”不会吧,这皇宫比我想象的还黑暗? 母妃放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眼睛紧盯着我,表情严肃:“玟儿,你可知自己排行几?” “……九。” “明日玟儿去学殿学习,只能看到四人。” 我眨眨眼,我排第九,前面自然就是有八个年长于我的,只能看到四个……“那其他人呢?” “出生后身体不好夭折了。也有因为侍女看管不周,不慎发生意外而死亡的。” 我的脸刷一下白了。一个身体不好也就罢了,哪有那么多身体不好的?傻子也能看出来,分明是遭暗算了。 母妃爱溺地抚摸着我,绽放了一个让我安心的笑容:“玟儿,不用害怕。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玟儿去学殿学习时,切记要稳重谨慎。” “玟儿牢记母妃教导。” “玟儿跟着母妃受苦了。你父皇当初立母妃为贵妃,是以为母妃一家人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只留母妃一个孩子,所以你父皇才选的母妃入宫。没有相匹配的势力,却坐在如此高的地位上,母妃不得不谨慎小心。连带着,还让玟儿也……”她的声音中带了丝哽咽。 她是真的很关心我呢。我心里突然暖暖的,由衷笑了出来:“玟儿不求什么,玟儿能让母妃这么关心疼爱,玟儿已经很开心了。” “玟儿真乖。”再次被紧紧拥抱,今天从早上开始到现在,貌似赚了不少拥抱。“天巧是一直照顾我的丫鬟,从现在起,我就把她安排到你身边,以后玟儿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天巧。” “玟儿明白了。” “贵妃,今天九公主生日,恐怕九公主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估计到现在滴水未进,不然,奴婢先去拿些小吃?” “还是天巧想的周到,去吧。” “玟儿,”我抬头,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貌美女子,她的眼中闪动着一种很熟悉的光芒,这种光芒和脑子里那个25岁的记忆交织,浮现出一个词--母爱。 “母妃!”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又差点失闸。 母妃又拥我入怀,声音从我头顶上传出:“玟儿乖,玟儿切记,要乖,多听,少说。” “母妃放心,玟儿一定会很乖的,母妃要多笑呀,母妃笑起来好看。”从这刻起,先前的那些担心那些迷茫,如雾气般从心底彻底蒸发没了。看着眼前的貌美女子的笑颜,心底暖暖的,没有想到,还有人会这么在乎我,没有想到,在这里,在这个皇室,我还能找到这么关心我的人。 临睡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天巧,现在我有几个兄弟姐妹,明天那四位我该如何称呼?” “奴婢失职了,忘记告诉九公主您这么重要的事情。皇上现在一共有子女七名,皇子三名,皇女四名。公主您排行第五。位于您上面的是大皇子,三皇子,四公主,七公主。位于您之下的是十三皇子,十五公主。明天您去了,会有礼仪官正式引见的。” “是这样啊。” “明天你会和我一起去么?” “学殿那边已经安排了服侍您的人,奴婢在这宫里等您。等您下午回来后,由奴婢教您一些常用礼节。” “还有礼节?”不就是拜见一类的么?听蓉她们都教过了。 天巧笑了:“九公主,您长大后是要参加一些宴会的。正式宴会很讲究用餐规矩的。” “哦。”皇家真是麻烦的代名词,吃个东西还这么折磨人。 去学殿后还专门安排新的侍女……父皇如此安排,不让孩子身边有太亲近的人,是为了防治宫中后妃教坏他的孩子,还是想考察一下他的孩子们对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抑或两者都有?难道皇室的谨慎和临危不乱就是这么从小一点点培养出来的?原来风光的背后活得这么累。 初入学殿 次日,起床,梳洗完毕后,坐上轿子,又开始东拐西绕了。轿停,一宫女抱我下轿,然后一礼仪官引我入一屋内。抬头扫了一眼,正对门的主座空着,想来是老师的位置,左右两侧,坐着四个人,这一定就是我的传说的皇室兄弟姐妹了。微微低头,跟着礼仪官走到一人身前, “九公主,这是大皇子。” “恋玟拜见大皇子,大皇子哥哥福安。” “免礼,恋玟以后叫我昊天哥哥就可以了。” “恋玟记住了。” 换汤不换药的,同样的对白念了四遍。待我坐好后,一声钟响,老师来了。 来的路上,我就好奇,这年龄大小不同,都是从六岁开始学习,这学习进度和内容,怎么把握啊。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因材施教,单独授课,其他没轮到老师指点的,就在那里温习前日所学。古人好像没有我想象的笨,又一滴冷汗流过。按理是从大皇子开始,不过,因为我是新人,所以今天老师先指导我。 就像所有的书开篇都是总结介绍外加序言导语,这里也不例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原来,哪里的老师开篇都爱来这么一段。 “九公主,请随我来,您的学习室在这边。” 嗯?学习室?我有些疑惑,抬头扫了一眼周围,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都不在了。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解,老师微微一笑,“这是主厅,每天早上都要在这里大家互相拜见后,然后去各自的学习室学习。到了一定时辰后,再出来一起坐坐,然后再回去学习。” “那除此之外的时间呢?不可以互相走动么?” “当然可以,只不过一定时间到主厅坐坐是一个规矩,私下互相走动只要当事人不介意就没有什么了,不过为了不影响到学习,还是尽量少走动为好。”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早上拜见完就直接钻学习室然后一天不用见他们,聊天机会越少越不容易出危险。 “公主,到了。” 我抬头,好大的一间屋子。“公主,今天您只要大体熟悉一下就可以了,明天正式开讲。” 我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物品,脸又白了。“这些,我都要学么?要学到什么水平?” “对,您到十二岁之前,是不能随意挑的,这琴棋书画是必须要懂的。”他指向古筝,“懂音律,会欣赏,略通一二曲即可。”然后指向围棋,“能看懂,会布局,知晓一二即可。”指向桌上笔砚,“这个则需要一些 辛苦了,书法每天最少临摹三贴,诗词略通一二即可。”最后指向书架上的画轴,“能看出这画中含义就可。” 我眨眨眼,听起来好像还可以,不算太难,“所有人都一样?那刚才说的‘十二岁之前不能挑’又是什么意思?” “皇子们学的要比公主们略多一些。这些都是基本功课,公主您到十二岁后,若对某项感兴趣,可以继续在学殿学习,当然,您也可以选择四项都学。” “那若是一项都没有呢?” 老师愣了一下,“……当然,您也可以在十二岁后选择不来学殿学习。” 估计是第一次看到我这么不求上进的学生,早知道,就不问了。“那,我今天如何熟悉?” “我是负责辅导书法的,您要是不介意,不妨今天让我给您讲一些字词?” “好。” 终于,来这个社会六年了,才摸到书本。看到眼前的字,我嘴角有些抽搐,和记忆里的繁体字有些像,但是感觉比那个还要难认一些。不过幸好,不是记忆里的字母文字就好,不然真是要折磨死我了。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难,心里轻松了不少。 开始的那段时间,大皇子,三皇子,四公主,七公主都时不时的来我这里看看,问问我有没有碰到什么不解之处。一开始我还不觉得什么,后来突然意识到……他们恐怕没有那么好心,估计是来探探我有几斤几两重。渐渐的他们发现,虽然我勤奋努力,但无奈“资质愚钝”,仅仅能跟的上老师每日所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后他们来我这里的次数也就逐渐少了。 就像是现在,我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微笑的看着他们说说笑笑,没办法,他们太喜欢玩一语双关的游戏,偏巧我还是个反应慢的,久而久之,五个人休息的时候,我通常都属于坐一边守着点心,边吃边听的那种,他们倒也不介意我的不搭话,反而每次看我盘里的点心快没了,就让侍女将属于他们的那份拿给我。我只好一脸幸福的说谢谢,天晓得,要不是不吃不说话太扎眼了,打死我也不碰这些甜品的。 这几个月下来,大致能看出一些人的性格。大皇子――景昊天,也许是长子的缘故,沉稳不多话。三皇子――景天宇,相比而言多了一份随意和淘气。四公主――景念薇,传说的天才型女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接物大方得体,更难得的是高雅中还有份豪气,想必日后定是人见人爱的美女。七公主――景梦岚,柔弱型美女,如果说念薇像太阳般光芒四射的话,她就如月亮般温和引人。不愧是皇室子女,个个看起来都那么出类拔萃,只可惜,混了我这么一头黑羊进来。 又是一个休息时间,我尽量姿势优雅地坐上椅子,环顾室内:“今天怎么就念薇姐姐和梦岚姐姐在?” “怎么?恋玟想念他们两个了?”念薇不知正和梦岚说什么,听到后,笑着故意将声音拉长问我。 我眨眨眼,真是一个有活力的淘气孩子,正欲回答,“不要欺负恋玟了。他们去习武了。”向来温柔稳重的梦岚看看念薇,叹气摇头。 我微笑不语。 念薇略微将头歪向一边,眼睛转了转,挑眉看梦岚:“听说今日还有三个大臣的孩子一起学习,好像都很不错呢,” 梦岚充耳不闻,低头喝茶不语。 念薇继续向梦岚眨眼,声音中带了些撒娇的口吻:“不想去看看么?离学殿也不远哦。” 梦岚抬头,无声地看着念薇,念薇满脸喜色,两眼充满希望地盯着梦岚。两人对望片刻后,梦岚轻轻叹口气,微微点了下头。 念薇开心地笑出声来,从椅上跳下来:“我就知道梦岚你最好了。”梦岚有些无奈,姿势优雅地起身。 正欲出发,念薇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对了,恋玟,一起来吧。” “那里有点心吃么?”我没想到她还会叫我,情急之下来冒出这么一句。 念薇愣了一下,大笑:“去,你把我那份点心端到九公主桌上。恋玟,那我和梦岚出去看看,你就在这里乖乖吃点心。”她对侍女吩咐完,就拉着梦岚急匆匆得出去了。 “好。”我乖乖微笑答道。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不禁低头微笑。受记忆影响,再帅也终归是小男生,提不起什么兴趣去看他们。不过今天突然发现,再怎么有心机,毕竟还都是一些情窦初开的孩子,也会好奇异性…… “恋玟,想求你帮个忙。”念薇今天居然有些脸红的带几分羞涩的和我开口。 太阳从西面出来了么?我愣了一下,开口:“念薇姐姐有何事?”我眼花了么,我怎么发现念薇好像脸更红了。 “今天昊天哥哥他们在习武,这里有些这个季节新出的点心,那个,那个……”念薇亲自端着一些点心,有些口齿。 “要我帮姐姐送过去么?”念薇这么活泼外向的人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这点心听说很不好做,只有每年春季能吃到一些,我们都是按量每人分到一些。念薇也很喜欢这种点心,这次却没有吃特意拿出来,想来是那三人中有她喜欢的人了…… 念薇很是惊喜,眨眨眼:“恋玟,你愿意去?” 我微笑点头:“难得念薇姐姐求我,怎么能不给姐姐面子呢。”而且我也很好奇那三个小男生长什么样子,竟然让念薇如此念念不忘。 看到侍女将点心装入篮中后,我起身接过,正准备出门,眼角余光随意扫了梦岚,发现她似乎也有话要说。我停下脚步,心里自责,念薇每次都拉着梦岚去找他们,想来梦岚也定有喜欢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我微笑回头,看向梦岚:“梦岚姐姐每次都陪念薇姐姐去。”我抬高手里的篮子:“难道这次就让它孤单一人么?” 梦岚眼神有些闪烁,低头,耳垂好像有些红,片刻蚊子般的低语:“那恋玟妹妹多等一下。”说罢,羞答答地起身,向她的专用书房走去。 我暗自叹气,幸好我多问了这一句,不然她大概会很失望。不过……我低头看向篮子,今天回去得问问天巧,难道这点心还有其他特殊含义不成?为何只要昊天和天宇习武,就必然会去的念薇和梦岚二人这次反而要拜托我来送点心?还都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让侍女重新装好,我提着篮子出门了。走在路上,想起念薇今天的表情,我不禁有些乐,原来她也有如此淑女的时候。昊天哥哥大我五岁,我今年八岁,也就是说昊天哥哥十三岁了。那三个大臣小孩估计也就这个年龄上下……我皱眉,都是小男生,想来也没有什么美色。我这次还真是做了一次白工。 我以为整个皇宫和我六岁时居住的小院子风格是一样的。却发现自己又小看这里的人了。整个皇宫的宫殿组群很有组织性,空间尺度巨大,舒展而大度。整体色调丰富多彩,浓淡适宜,很注重本色美。内质外美,整体感觉很和谐,造型浑厚质朴。从外面看,感觉十分柔和大度;位于屋内,空间组合变化也很适度。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雄浑壮丽。 惊讶于这建筑所体现出来的美,结果不留神,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差点将篮子撞飞了。 “小心!”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谢谢。”我提稳篮子,抬头,呆了。一个温文儒雅,嘴角含丝微笑的俊美少年眼带笑意地看向我。 他扫了我一眼后,略微皱眉,开口:“公主怎么亲自提了一个篮子?侍女呢?”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自己身上看去,发现原来是那条骨制项链泄漏了我的身份。想来他应该是和昊天哥哥一起习武的那三个大臣之子中的一人。我抬头微笑:“这里是念薇姐姐和梦岚姐姐拜托我送来的一些点心。那么,就麻烦哥哥帮我带进去吧。” 反正也到门口了,为了我以后的平凡生活,还是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那儒雅的俊美少年看了我一眼,正欲开口,一只手从身后搭上他肩膀,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在门口干什么呢?” “念薇公主她们送了些点心过来。”先前的那个少年温和地笑着。 这个年代盛产美男么?这个后来出现的俊美少年虽然也笑意盈盈,看着很随和,可是心里总感觉有些怪,总觉得这随和的笑容下还藏着些其他的东西。我略微皱眉,忽视他看向我的视线,还是第一个看见的俊美少年更深得我心。 我将篮子递过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就拜托哥哥了。” 儒雅的俊美少年下意识地接过我的篮子。 不等他开口,我抢先一步:“休息时间快到了,我要先回学殿了。”说完,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走了。我才八岁,想来也不能责怪我失礼吧。 “天巧,这点心有什么特殊含义?”晚上回去后,我拿着点心左看右看。 “九公主,没有什么特别含义,不知九公主为何这么问?”天巧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看我。 “今天帮念薇姐姐她们送了些点心给昊天哥哥他们。平日念薇姐姐她们都是亲自去的。” 天巧笑了:“不是点心有什么含义,是今天日子比较特殊。今年是十二年一次的夕节,是姑娘向心上人表达倾慕之意的节日。不过一定要通过别人转交,不可以直接给。因为相隔时间有些久远,所以现在很少有人过这个节了。” “原来是这样。” 学殿风波 毕竟这里是天子家里,皇室家庭,大事件没有,小事件突发不断,幸好我从出生那天起,就追求做一个平凡普通人,以“人虽在,却能被所有人忽视”为最高奋斗目标。我的努力也许感动了上天,每次的小事件都很华丽的把我忽略过去了,原来,当凤凰中的乌鸦也是很有好处的。不过,老天也有忘记带眼镜的时候。 在我上学的第三个年头,十三皇子--景浩然,和十五公主――景蔓凝先后加入了我们的学习队伍。蔓凝乖巧可爱,她一来,我的地位又往后靠了一位。大家有什么好吃的,都愿意先给她。我也不例外。说来也奇怪,明明我已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没想到,蔓凝却最喜欢缠着我。本来我安安分分的日子,就这么又有些提心吊胆起来,我得时不时注意自己的说话处事,以免前后差距太大,万一不慎露了马脚,天,我都不敢想象那群被我欺骗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呃,肚子好疼……”某天休息时间,十五公主蔓凝突然喊肚子疼,然后脸色变得好苍白,点心也掉到了地上,人半蹲了下去。 我现在已经可以姿势很优雅的端着茶杯品茶了。大皇子昊天和三皇子天宇在一边下棋,十三皇子浩然在一边观棋。四公主念薇和七公主梦岚在不远处的门口边站着聊天。我轻笑,好不容易念薇不淘了,马上又来个更淘气的蔓凝接班。这样的游戏经常上演,大家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都没上前搭理蔓凝。 片刻后,蔓凝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脸色似乎更白了,身子也有些颤抖,我意识到有些不对,正欲起身,大皇子昊天已经快步上前查看。 “快,宣太医前来。其他人原地待着。”昊天平日就不苟言笑,这下表情更严肃了。他抱起已经陷入半昏迷的蔓凝往学殿的休息室内走去。 三皇子天宇脸上也没有了平日的笑容,拿起蔓凝掉下的点心,闻了一下,脸色变了变,微微皱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来人,先把这里东西都封起来。” 我们其他人都脸色有些发白,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无意抬头看向大厅内挂着的字幅,是父皇写的,洋洋洒洒一大篇,我总结了其潜在含意就是,这个是学习的地方,在你们年满十二岁前,想怎么斗争都可以,但是不可以伤及性命。这,是父皇给他的孩子们的底线。 看刚才昊天的样子,还有天宇的动作,恐怕不是一般的肚疼,难道有人下毒?谁这么傻?会在这个地方下毒。突然我脸色又白了几分,看看桌上的点心,今天是我第一个在休息时间到主厅的……应该不能怀疑我吧,虽然我比较有明显的做案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昊天脸色阴沉的进来,“蔓凝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这是一种剧毒,幸亏食进去的分量不算多,所以还有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怎么感觉他朝我看了一眼,“为了以防有人混进学殿,偷偷下毒,伤及他人,大家暂时在学殿外去观赏一下园中的景色,学殿内要彻底清查一下。” 我出主厅门前,眼角余光扫了眼那些士兵的去向,为何不先搜查梨主厅最近的念薇她们,而直奔里面了呢?那条走廊下去只有一间书屋了――我的。 我迈步跨出门,眼前有些发黑。要是没有看错,他们恐怕是直奔我的学习室去了。是我大意了,忘了这里毕竟是皇宫,哪有那么多人间亲情?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么陷害我,想来定能从我那里搜出点儿所谓的剧毒吧。 我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得走到了一个僻静角落。临近夏天,今天天气也很好,为何我却感觉浑身发冷?不顾礼节地蹲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双手抱膝,脑中一片茫然。九岁,难道这就是我生命的终点?罢了,也好,死就死了,反正没有人关心我……不,还有母妃!完了,这种年代最流行株连,不知道会不会一并影响到我的母妃?我突然有些慌乱,思维漫无目的飘着…… 有人过来了,我回神,耳边传来的说话声音好熟悉,我意识到现在自己仪态非常不雅,只能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被人发现……晴天霹雳,我居然听到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事实真相……我整个人都傻了。人都走了很久了,我才起身出来,脑子里思绪万千。闭眼,揪心的痛,原来这就是皇室。 后来,事情在我忐忑不安中,无声无息的慢慢过去了。我意外脱险。那件事情,让我在生死之间走了一个来回,从那天起,我知道,我欠了某个人一份大情。生死教训,让我充分体验了一把“人不可貌相”。 今天学殿里分外热闹。今天是七公主梦岚十二岁以后回学殿的第一天。所以大家依照惯例要庆祝一下。念薇、梦岚、蔓凝她们满脸兴奋,也难怪,听说那三个大臣之子今天也会来一起庆祝……这个时候,她们看着才有些正常小孩子样。 念薇的琴,梦岚的舞,堪称完美搭配。据教导的老师说,她们若再长大一些,景国第一的称号当之无愧。不过记忆里见过更好的,再看她们的琴和舞……实在是不觉有什么特别,尤其是一个才年仅十三,另一个刚十二。视线不禁转向传说的那三个人。 将近三年未见了,当日那温文儒雅的俊美少年身上那少许青涩已经消失无影了,整个人宛如一块上好美玉,光彩夺目却不耀人眼,和冬日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温暖暖,让人忍不住移开视线。 那日后来见到的那个看起来笑得很随和可总感觉怪怪的邪魅少年则变化很大,也许是当日我心急没有观察清楚。眼波流转,眼神间有种独特的神韵,加上他唇边那若有若无的微笑,若要以花为喻,这少年现今像罂粟花般,散发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不过不知为何,还是觉得这个少年有些怪异,似乎身上隐藏了些什么。 三人中那最后一人,今日也有幸见到了。一个冰冰冷冷的俊美少年。大皇子昊天平日也寡言少语,一副少年老成的稳重样子,不过并不会像这个少年一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和这个冰冷美少年在一起,恐怕夏天连冰块都可以节省了。 心念一转,我视线掉转,念薇、梦岚面带羞涩我还能理解,可连小小的十五公主蔓凝也脉脉含情,一副标准小淑女样的坐在那里,我有些嘴角抽搐。我今年十一岁,蔓凝今年九岁。而他们都看似十五六岁的样子了,怎么可能会对黄毛小丫头有兴趣? “母妃,您在担忧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母妃凝望我的目光中带了份明显得焦虑和忧愁,我百思不得其解,晚饭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母妃静静地看着我,抬手挥退其他侍女。拉过我的手,语气略微沉重:“还有三个月,玟儿就年满十二岁,要单独出去住了。” 我笑了,握住母妃的手:“虽然以后只能一年见一次,可平日我还是可以派人过来送个信什么的,母妃您因为这个就这么……” 我话未说完,母妃竖起食指,抵在我唇上,轻轻摇头。“玟儿,你到了新的住处,你父皇会给你选择三个侍女,这三个侍女都是你生日前刚入宫半年的新人,你要从中选择一个做你贴身侍女,其他二个就是一般侍女了。” 我有些不解:“母妃,这个有什么差别么?” “贴身侍女和一般侍女在月俸上有差别,而且贴身侍女在宫中的言行直接关系到玟儿你,若哪日玟儿你出嫁了,只有贴身侍女可以跟你走,你可以日后安排她嫁人也可以让她一直跟着你。” 我还是不太明白:“父皇点选,那一定是三个比较优秀的了,母妃,玟儿该怎么选择?” “玟儿,那三个侍女,是你父皇从入宫的新人中随机定的。” 这个是母妃担忧的原因?“……母妃,那我不选择可不可以?” 母妃叹口气:“玟儿,新侍女到后三个月内,必须选出贴身侍女,不然三个月就要由父皇决定了。若哪日你闯了什么祸事,你的贴身侍女会因为照顾不周而受到很严重的惩罚,而另外的两个侍女则不用。而且若是你办错了事,她们检举出来,不仅不受惩罚反而可能还会因此受到奖励……” 这个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差别啊,我也不是那惹是生非之人:“那就算是最后由皇上决定,玟儿也没有看出来,这哪里有需要母妃如此担心之处?” 母妃表情有些黯然,低头,片刻后抬头,眼里多了份坚定的神情:“玟儿,从我有身孕那天起到现在,你的父皇一直没有再召我侍寝,也从未来看过我一次。这后宫除了皇后的位置,其他的位置随时都有发生变化的危险。历代后宫只能立三位贵妃,皇上现在身边的蒲昭仪尽管身受宠爱,但吃穿用度礼节上受规矩所限,也大大不如我。宫里很多人对我早有怨言,只是碍于皇上,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的确,母妃不受宠爱基本后宫人尽皆知,可每年的吃穿用度什么的依旧按照贵妃礼节一样不少的送来。母妃家里也没有什么背景,我在宫里和其他人比起来,也就是一个普通公主,难道还能把我怎么样了不成?就是想栽赃嫁祸于我,我毕竟也是皇族公主,父皇的骨肉,想来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置我于死地。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以为然,母妃脸色沉重,开口:“玟儿你难道忘了,在你之前的那四位你一直未曾见过面的哥哥姐姐们是怎么没的?那些孩子没了后,皇上只是惩罚了负责照看他们的下人,并未过深追究。其中有个当时深受皇上宠爱却身份卑微的妃子,她的儿子也不幸死了。她哭着恳求皇上严惩幕后凶手时,皇上只说了一句话‘作为我的孩子,这关都过不去,日后如何成大统。’所以母妃一直严令不许侍女带你出去玩。” 母妃语气有些哽咽:“看着玟儿你一天天接近十二岁生日,我却无能为力,我……” 我扑入母妃的怀中,搂着母妃:“母妃,您应该相信玟儿。玟儿虽然无何长处,可玟儿也不会是那束手无策、任人宰割之人。”皇宫里有一个如此真心待我的人,感觉真的很幸福。我抬头,伸手轻轻抹去母妃脸上的眼泪。 母妃欣慰地绽放一个慈祥的笑容,爱怜地看着我:“玟儿真的长大了。” 明天就是我十二岁生日了。我也终于可以不用再去学殿了。回想起前几日的情景…… “九公主,您真的不准备继续学了么?”老师有些遗憾地问。 “老师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天生愚笨,没有特别喜欢的,不知道该学什么好。” “公主谦虚了,其实,公主如此勤奋,若是继续坚持练习书法,想必日后也必然有所收获。”也许是觉得我的确没有什么天赋,老师并没有再坚持挽留。 “谢谢老师夸奖,我可以在自己的宫里练习啊。若是到时候,我有不懂得地方,再前来学殿向老师请教。” “公主说得有理。” 十二岁生日,明天一过,我就要离开母妃,独自生活了。想到这里,脸色不禁又有些黯然。难得的最后一天,为什么我还要去见我那个传说中的父皇呢?从出生到现在,只有刚出生那天才见过。幸好我比别人多25年的记忆,不然真要是一个小孩子,恐怕那一面是什么记忆都没有。一个孩子,从出生到快满十二岁了,只见过自己的父皇一面。我的天,官员们每天上朝还能看一眼呢。 不自觉又想到母妃,在她身边待了六年,父皇没有召见过一次。做为妻子,六年见不到自己的丈夫一面。作为妻子,生了一个孩子,将近十二年了,做丈夫的却只看过一次。不知道母妃心里是什么想法,也不知道母妃是如何度过这每一天的,不敢也不忍问。有时聊天的时候,听念薇提起父皇时幸福的样子,虽然心里安慰自己说没有什么,可总是有些伤感,不是为我,是为我可怜的母妃。 说起皇室,不得不提后宫体制,不过到现在,我也一直不是很了解。每次天巧要我学习,我都会找各种理由拒绝。毕竟我是皇室之女,是不会也不可能再入宫为妃的,这里并不提倡埃及的乱伦婚姻,我就没有什么了解后宫体制的必要。而且每天的行走都有专人引导,碰到什么该拜见的人,也会有小宫女提示,不过按照我每天很规矩的2点1线的生活(母妃住处――学殿),这拜见的几率更微乎其微了。我就更不用关心什么了。其实最重要的是,了解那么多,除了让我更加怨恨那个传说的父皇外,其他作用什么都没有。 “玟儿,明天过后,你就要离开母妃身边了……”晚饭后,母妃和我一起聊天。 “母妃,您放心了,玟儿会很乖的。虽然以后见不到您了,但是玟儿还是可以派侍女来看看您啊,您也能派侍女去看看玟儿,顺路送点什么吃的啊,喝的啊……” “都多大了,还整天想着吃喝。”母妃宠溺的看着我。 “对了,玟儿不去学殿学习,有点不好吧。”母妃有些担忧。 “母妃,您放心了,该学的,玟儿一项都没有漏下,而且加上您的辛勤指导,玟儿到了什么水准,您还不清楚么。在那里每天都要遮遮掩掩,好幸苦呢。还不如玟儿安安静静待自己宫里呢。闲暇之余还能自娱自乐一把。” “孩子,母妃对不起你,要是母妃可以……”我连忙掩住母妃的口,“母妃,我不觉得我现在过的不好,高处不胜寒,玟儿我毕竟是一女儿身,再怎么光芒耀眼,终究是要嫁到外姓家里,太光芒耀眼了,不一定好。孩子只要平淡过一生就好。毕竟孩儿是父皇的女儿,再平凡好歹也是公主,想必父皇不会给孩儿找太差的夫君的。是我的,跑也跑不了;不是我的,抢也抢不来。母妃就放心吧,只要母妃生活的快快乐乐,玟儿就放心了。” “能娶到玟儿的人,如果不懂得珍惜玟儿,那一定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哎呀,母妃把玟儿说的太好了,母妃是想借机夸自己吧,哈~” “调皮孩子,找打……”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相对于六年前的那次分离,这次离开母妃,很是平静。不同于上次,不是父皇来母妃这里看我,而是我去拜见父皇。 十二年过去了,中年俊美男人变得更有魅力了,怪不得每次念薇提到他,都会那么开心,这么有魅力的爸爸哪个做女儿的不崇拜?不过我始终对这个给我一半生命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也许是受脑海里记忆的影响,在我看来,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高级冷血种马而已。大皇子仅仅大我5岁,最小的二十六皇子小我6岁。有几个家庭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多孩子?这不是种马,是什么? 十二岁的仪式很简单,就是由父皇把母妃每年我生日给我戴的那个挂玉叶的项链,取下来,然后交给工匠,加工成一种扣法很特别的脚链,佩戴于脚踝上,据说无人能解开。看着脚上的链子,我微笑,难不成还怕有人冒充公主不成?真要有胆量冒充,还在乎这点儿难题不成? 选拔侍女 打量着眼前的建筑,又让我有些意外。宫殿造型起伏不大,屋顶曲线平缓,整体方整规则,庭院较大却尺度合宜。色调淡雅,与庭院中的花草树木搭配起来,显得轻盈细腻而不失大方。 “院中那堆积雪怎么不清扫?”我眯眼看着前方不远处,凉亭旁边的那堆不大不小的雪。 “九公主,那雪下面是水池,若公主想看水,奴才这就吩咐人去打扫。” “不用了,今年天气很好,冰面估计不太结实,就不用上去打扫了。” “启禀九公主,皇上点选的侍女到了,九公主您要不要先看看这些侍女?” “也好,让她们进屋候着。”头疼,皇上点选的侍女,真是一个大麻烦。 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三个小姑娘,为难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还真是难挑选。 “从你开始,都说说,今年多大了,会什么?”我指向站在最左侧的人。 “回九公主,奴婢今年14,会一些女红。”这个侍女看着很机灵。 “回九公主,奴婢今年14,也只会一些女红。”很平凡,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回九公主,奴婢今年14,家里穷,奴婢只会干些粗活。”这个有趣,还真是老实。 是我没有认人能力,还是怎么的,眼前的三个侍女我看着都长的差不多,这可怎么给她们起名(像这样的侍女,进宫要由她们所服侍的给起名,不然满皇宫都是小红,翠花了),算了,先起了,以后慢慢认。 “那你,以后就叫千梅吧,”我指着那个‘会一些女红的’,“你,以后叫千兰,”这是说那个‘也会一些女红的’,“你,就叫千枫吧”,这个,当然是说那个‘只会粗活的’。 “谢九公主!” 本想就这么安于平淡的度过这一生,现在看来,皇室这碗饭并不好吃,没有几分本事还真是难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希望我这些动作不会引起更大的风波,老天保佑,我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想自保而已。 次日,我开始了我的“贴身侍女选拔计划”。 第一关 我每天都安排给她们超量的活,然后在晚上吃完饭后,我亲自给她们上课,教她们认识一些字。 “九公主,奴婢斗胆问一句,为什么九公主要教奴婢们识字?” “千梅,以后我面前不要说奴婢,直接说你名字,你们也是。我这人比较懒,可能有时候要派你们去学殿取些书回来,这皇宫大院的,万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可是要掉脑袋的。” 教了十几日,我扔给她们三一人一本书,“这几天,我有些累,你们就自己好好看这本书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直接问我吧。过一阵子,我要进行考试,一个一个的考,内容嘛,就是这皇宫里的宫殿名。” 第二关 在教她们识字的日子中,隔三差五的,我会派她们中的某一个人,去给母妃送东西,比如,没有封口的信件或者一些甜品,当然母妃也会回赠很多。 第三关 用的记忆里那著名的一招,在大家容易忽视的地方,丢个小布子,碰倒个椅子,碰歪个花瓶什么的。 三月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千梅,千兰,千枫,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就是贴身侍女的人选我已经定下来了。我决定,选千枫当我的贴身侍女。你们二人可有意见?” “九公主,千梅斗胆问一句,千梅哪里还做的不到位?望九公主指点,以后千梅努力改正。” “千兰,你没有什么意见么?” “回九公主,既然公主选择了千枫,那一定有公主的道理。” “那我就直说吧。这三个月,我设了三关考你们。第一关,识字考试。不错,那次的考试千梅你最优秀,千兰次之,千枫最末。但是,你们可知,我给你们的那本书里的字都是我刻意挑选,把宫殿中能出现的字尽量都避免了。我记得,我的要求是要你们下去好好看那本书。我是有说要考试,可是我没有说考的最好的人就是胜利者。我想这其中有什么意思,你们应该都明白吧。所以在第一关里,千梅和千枫是并列的,一个灵活一个听话,千兰次之。” 三个人中千梅的反映最灵活,很会挑时机,会拿书来问我很多问题,可是她问完却没看。千兰问的最少而且完全将我给的书置之不理。不过她看到千梅每天私下找其他人学习宫殿名,她能跟着千梅学。千枫是三个人中唯一把我给她的那本书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学习了一遍的。 满意的看到她们脸色白了白,“第二关,是你们看不到的一关。我考的是: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吃的不吃。想来你们都意识到我说的是什么了吧。在这第二关里,千枫第一,千梅次之,千兰你最末。” 这一关三个人书信都没有动过,差别就甜品上。千梅第一月内甜品完全没有动过,后两个月甜品数量很多的时候偶尔有动过。千兰就不行了,动了很多次。千枫一次没有动过。 很好,她们脸色又白了几分。“第三关,当然也是你们看不到的。这关我考的是:观察力要细心,仔细。三个月来每天让你们单独打扫很多遍已经很干净的房屋,不是看你们的耐心,是想看你们留不留心。在这第三关立,千枫第一,千梅次之,千兰你最末。我想什么原因,你们心里应该都有数。” 千梅三个月来都很伶俐很聪明,我在的时候千梅是最干活最最认真的,该留心的地方基本都很留心,碰歪的花瓶,碰倒的椅子什么的她都会一一纠正,可是出了我的房屋,在这院子里的其他地方,她虽然也打扫了很多次,却没有一次留意到那些该留意的。千兰三个月来吩咐她做的,都一丝不苟的做到了,就是这该留心的地方一处都没注意到。千枫反映慢,在扫了将近一个月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该留心的地方。不过,千枫从发现那天起,这院子里的一切该留意的地方她都能留意到。 不错不错,她们现在的反应和当初我见我们老板时的差不多,这才像话嘛。“这三关综合起来看,千梅你脑袋很灵活,变通力不错,可惜少了几分谨慎和细心,莫忘了这是哪里?千兰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争不抢,不出风头,这点很好,以后继续保持。千枫是你们三个中我最满意的,我要的贴身侍女,听话,细心,勤劳肯干,观察力仔细,对我来说,这样的就足矣了。 你们三个其实都很不错,只不过这贴身侍女只能一人,所以千梅和千兰你们以后的月俸差千枫的那部分,从我的月俸中支出,其他地方,能补偿的我尽力补偿,不会亏待了你们其余二人。这是皇宫,我是公主,你们若不负我,我定会好好待你们,若你们负了我,我定会加倍偿还。我的话说完了,你们三个,可还有其他意见?” 扑通一声,就看那三个人全跪下去了。“回九公主,千梅(千兰)(千枫)以后定尽心尽力服侍九公主。” “好了,你们起来吧,明天开始,考核结束了,以后屋子一天打扫2次足矣,一早一晚。空闲时间你们就学学字,做些你们想做的吧。对了,还有那个每日宫中送来的甜品,我不喜欢吃这些,你们三个就分了吧,不然放着也是浪费。” “谢九公主” “对了,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靠着木桶,泡在水里,长叹了一口气。幸好她们入宫时间不长,警惕性不高,加上年纪也不大,有几分孩子天性,才趁机让我钻了空子。不然换个长年待在宫里的侍女,恐怕我这三关就属于瞎子点灯――白费(蜡烛)。 不知道她们背后有没有人指示?我今天那番话应该说得很明白了,若真有人隐藏在幕后,也应该能明白了,我并非那好欺负之人,应该会放手了吧?若没有人指示那就更好了,今日一说,想来她们三个要想投靠其他人反过来害我,也应该心里衡量一下轻重。 我是一个公主,不受宠的公主,在她们伤不了我的性命的情况下,还很想打击报复的话,那估计就是……在皇上身边吹枕边风,让我嫁个不好的人?我现在才十二,十六岁成年。还有四年……不想它了,那么远的事情想也是白费。 我以为不用去学殿学习了,就可以逃过十二岁的庆祝仪式了。没想到……念薇和梦岚为了能制造更多见到他们的机会,愣是没放过我。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大皇子昊天的宫殿,我叹息,好歹上次还有蔓凝公主、浩然皇子在。这次可好,在昊天的住处庆祝,那两个都未满十二岁,不能前来。一共八个人,希望别让我表演什么才艺。 “在叹什么气?”一个柔和的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又是他,那个我一直很有好感的儒雅俊美少年。我知道他叫左明善,是当今左丞相的次子。不过,这该如何开口?按礼节,应该他先拜见我,不过他刚才那么问,显然没有拜见之意。可是私下我和他也没有交情,总不能冒然开口吧?我有些尴尬,只好微笑不大话。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温柔一笑:“今天算是私宴,九公主若不介意,就叫我明善吧。” 好善解人意,不禁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明善哥哥。” “他们想必已经到了,一起进去吧。” 温柔似水,为何我突然想起这个词?我笑笑:“嗯。” 才一年多一些,四公主念薇、七公主梦岚已经举手投足之间已有美女的风范,不能再当小孩子来看了。念薇个性中的奔放、自信、开朗并没有随着年纪而消逝,反而更加光辉夺目;梦岚则越发沉静,温柔,婉约而古典。我想起来之前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现在来看,完全是杞人忧天。有这两个人,哪里还有人会注意到我这个黄毛丫头? 我将视线转向那五人。一年多不见,他们也越发有魅力了。大皇子昊天越发内敛沉稳了;三皇子天宇也少了几分年少轻狂,更加贵气逼人;那个冰山一样的俊美少年――顾思远,则更加寡言少言,寒气逼人;那个邪魅的象罂粟一样的少年――尹仲图,眼波流转之间多了丝让人猜不透的东西,越发夺人心魄。越是美丽越是危险,打死都不能碰,我告诫着自己,将视线转到左明善身上,还是看着他舒服。淡定自若,温文尔雅之间又流露出一股英气。看看他们,再看看念薇她们,不晓得这月老会如何配这红线? 宴会顺利的结束了,如我所想,我只是一个用来聚会的借口而已。礼貌的谢绝了左明善要送我回去的好意,因为这次是私宴所以我徒步而来。目前念薇、梦岚究竟心系何方还不晓得,我可不想莫名的就成为某人的眼中钉。虽然我对左明善很有好感,不过我更有自知之明。他有那样显赫的背景、出众的外貌和优秀的才干,这红线绝对和我牵不在一起。我也就不抱有什么幻想了,人还是脚踏实地些更好。 突发事件 那次宴会后,我闲来无事,整日琢磨着从学殿借出来的棋谱。不是我喜欢围棋,完全是被逼无奈。琴棋书画,我只通两样,棋和书。想看史书,在这个地方,除了史书有些故事性,其他的看书名就头大不已。却没有料到,原来史书在这里不是一般人轻易能看到的,为了不招来风险,只能无奈放弃了。如此一来,只能研究棋谱了,一则是可以提高一下棋艺,二则可以顺路练练书法,毕竟能写出一手好字,靠得是勤奋练习,这个总不能还有人说我什么吧。 “公主,明天是皇太子的私人宴会,恐怕又要劳累了,您今天早点休息吧。”千枫说道。 我放下手里的棋谱,呻吟一声,“千枫,我知道了,你今天已经提醒我三次了。我看完就休息。” “明天比较特别。”千枫皱眉。 “对呀对呀,公主,明天听说那几个人都会去哦。”千梅眼睛发亮的插了一句。“我都想好明天给您梳什么发型了,让你绝对引人注目。” 我眨眨眼,“千梅……你应该和千兰学,你看,她就很好,没有任何特别反应。”我明天只是去参加宴会,不是相亲,不用这么折腾我吧? 刚说完,千兰脸一下红了,千枫表情怪异,千梅直接不客气笑了,“您要是看完她给您准备的衣服,您就知道了。” “……那个,我现在好像才十三岁……” “公主,好东西要先下手,万一到时候被别人抢了,怎么办?”千梅扁扁嘴。 “……是我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不是我的,争也争不来。我知道你们的一片苦心。不过,我一向普通惯了,明天要是穿那么扎眼,恐怕好东西没抢到,我就被其他人先那个了。” “公主说得有道理。不过,再有道理您也该休息了。”千枫始终不忘这个。 “……千枫,你真尽职。”我无奈妥协。 躺在床上,不由感慨,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又一年多了。大皇子,应该说是皇太子――昊天已经十八岁成人,迎娶了正妃。明天是他和他的正妃办的一个私人宴会。想来身为好友的那几个人也定会出席,明天的女客一定会大肆装扮一番。 看看刚从我前面经过的女子,今天因为算是招待女客为主,所以很多大臣的女儿都入宫来参加宴会。我在看看自己,回头悄悄问千枫,“我今天是不是朴素了一些?”要是都穿成这么花俏,我这么一朴素反而到有些特立独行了。 “公主,您放心,是那女子穿的太……”听她这么说,我放心了。 进去后,发现自己属于不早不晚的那种,都还没到。跟随侍女到了我的座位。“念薇姐姐,梦岚姐姐。”笑着和她们打了一个招呼坐下。 “恋玟,一会儿你有什么才艺要表演么?”念薇拿着一张纸,随意问道。奇怪,她今天似乎不怎么开心。我看看不远处坐着的其他女子,难道是妒嫉了?我打消这个不实际的想法,只有她们嫉妒念薇的份,没有念薇嫉妒她们的道理。 “念薇姐姐,不要笑恋玟了,你也知道,恋玟哪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啊。恋玟,这次来,是专门来看姐姐们表演的。” “然后你就可以趁机偷吃了。”念薇抬头不客气地笑道。好像又和往日一样了,看来是我多心了。 “这都多长时间的事情了,念薇姐姐怎么还不是念念不忘。”我故意扁扁嘴。 “好了,念薇,不要欺负恋玟了。”温柔贤惠的梦岚忍不住,出来打圆场。 发现门口处好像有些异常,我笑道,“恐怕他们几个要来了,看看门口的眼睛都睁那么大。”话音刚落,他们几个就进来了。因为是私宴,一些礼节就随意了。然后皇太子昊天带着他的正妃出来了。 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那几人风采不减当年,且更胜于当年。幸好是这个社会,这些小姐们还收敛一些,要是换成记忆里的那个社会,恐怕……早已被活剥进肚了。那容得他们这番潇洒自如。 用眼角扫了眼念薇和梦岚。念薇似乎兴趣一般般,梦岚眼角含几分春色,明显有些羞涩。奇怪,念薇的反应怎么如此平淡?难道说已经暗中和某人定好了,所以今日能沉得住气?不知道和梦岚看上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总感觉有视线有意无意的在看我,抬头巡视,结果不小心和左明善对了一个正着,还是那般温柔似水,我连忙避开视线。是他在看我?他看我干什么?无意看了眼身边,不禁笑了,想来是我多心了,他看的估计是我身边的梦岚,这么说来,梦岚心仪的是他咯? 我微笑不语,继续吃我的东西。 已经拒绝过一次了,连着拒绝两次是不是不太好?咬咬牙,抬头微笑:“那就有劳明善哥哥了。” 温柔的声音响起:“不过,这轿子也来了,空着回去不太好。不如就让你的侍女坐着回去吧,她也站一个晚上了,很累了。恋玟公主,意下如何?”说完,目光柔和地看向我。 我嘴角有些抽搐,就我和他两个人?原以为他是好意,这么看来,怎么感觉他是想祸水东引,让其他小姐将目光放我身上……已经答应了,能不能反悔? 又一次咬咬牙:“那就听明善哥哥的,千枫你先回去吧。”千枫不敢违抗,乖乖坐上轿子,走了。 我感觉背后凉凉的,似乎有好多视线都在看这边…… “明善,不一道走么?” 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来人是尹仲图。他的声音已不像少年是那般略微高昂,而是更加低沉雄厚,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不过终感觉他很危险,还是少接触为妙。打定主意,我头略低做害羞状。 “你先走吧,我送恋玟公主回去后再离开。”明善柔和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清亮柔和,听来如饮醇酒,也别有一番味道。 “哦?”尹仲图的声音故意拉长,然后听到他轻声笑起来,带了几分戏谑:“那我和思远先走了。” 我和明善并排走在路上。本来是一前一后,不过他说夜黑,这样不太方便也不安全,所以就改为并行了。严格说来,抛开其他因素的话,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温柔,很善解人意,也很会找话题,一路上并不沉闷。 “宴会上,怎么突然转移视线了?正要和你示意,结果……”明善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哦……那个啊,我以为你在看我旁边的……”我没有将话说透。 他突然笑了起来:“梦岚公主看得人是仲图。” 他提这个话题是何意? “原来是这样。”我不动声色,把主动权踢到他那里。 他没有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很聪明地换了一个其他话题。 时间眨眼又过了一年多。放下棋谱,起身到院子里溜达溜达,生活好无趣。每天除了看看书,逗逗侍女,就没有什么能干的了。 “千梅,皇太子的小孩还有几天满月?”日子过得真快,大皇子昊天才19岁,已经有一个快满月的孩子了。 “还有3天呢,公主放心,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您过目一下?” “不用了,你准备的东西,我很放心。到时候记得,送过去就成了。” “公主,三皇子下个月迎娶正妃,这个月做前期准备工作,府上人手有些不够,想从您这里借个侍女过去,现在三皇子的总管在门外候着呢,等您回信。” “人手不够?这可真稀奇。千梅,你去看看千兰在干什么,让千兰和总管去。告诉千兰,在那里干活,不用太细心,和大家保持一致就可以了。还有,顺路看看千枫回没回来,让她来我这里一下。” “千梅知道了。” 一眨眼,三皇子天宇也18岁了,这里的人这么流行早婚么?刚成年就急着成亲。不知道是哪家女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公主,千枫到了。”“嗯,千梅,你打扫一下外屋。”这是句暗语,意思是让千梅在门口处多留神,以防有旁人偷听。没办法,关上门然后一侍女蹲门口守着,明摆着就是告召天下人,这里有人在谈机密的事情,傻子才这么干呢。 “公主,查清楚了,那个人是皇宫禁军侍卫,是一个普通士兵。一直没有提升,不是能力问题,是因为他出身贫寒,祖父母身份不明。”都什么年代了,一个皇宫禁军能不能提升还要看看父母三代,父母身正不就成了,这规矩也太死板了。 “四公主,什么时间举行16岁成年礼?” “回公主,千枫若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四个月后。正好立冬之日举行。”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顺路告诉千梅,打扫完就下去吧。” “是。” 四公主念薇,走到哪里都光芒四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琴,造诣之高让难得夸奖人的有“琴圣”之称的老师,都忍不住惊喜的感叹“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早晚有一天,这‘琴圣’二字得拱手相让。”棋,据说现在皇宫内没有人能连胜其三局。书,书法字体优美秀丽,是皇宫内小公主小皇子临摹的范本之一,不仅字写得好,文章也做的不错,还精通史书,这点,让男子都汗颜不已呢。画,据说,快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了。最难能可贵的是,有如此才艺还能对人彬彬有礼,不摆公主架子。唉,这种人,就是天生打击别人信心的。还有四个月念薇就可以举行16岁成人礼了,听说朝中大臣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公主成年礼结束,向皇上提亲呢。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普通侍卫?难道真是a配d才是完美的?(人们曾把男女按优秀程度划分成a,b,c,d四个等级,a最优秀,d最差,据科学家说,很多婚姻并不是aa bb dd组合居多,而是类似于ad这样的组合最多,比较有趣的现象。)或者说是那个侍卫非常优秀,是个传说的超a? “千枫,多留意一下那个侍卫,尤其是他工作出宫后的行踪。看看他会买什么东西。这个是出宫令牌,这个是礼物清单,哪家有什么东西,有几样,什么价钱,你都要背好了,记牢了。划叉的那家就是你直接去购买的那家。然后把这单子烧了。出去一次,只买一样东西回来。” “那,公主,若是东西都买完了,他还出宫,千枫该怎么办?” “那就不管了,随他去。” “千枫明白了。” “千梅,幸苦你了,能打听到这么多的行情。真不容易。” “公主言重了,这是千梅该做的。” “千梅,有空的时候,多去和念薇公主那里的侍女学习学习。” “千梅明白了,公主,您这次要下水?” “鬼丫头,这么聪明,也许下,也许不下。” “千梅明白了,这是您爱喝的茶,千梅给您放这里,千梅去念薇公主那里学习去了。” 翻了一个白眼,哭笑不得的看着这鬼丫头出门了。 “回公主,那个侍卫出去后去了这些地方,买了如下东西,这是清单,请公主过目。” “千枫幸苦了,下去吧。顺路看看千梅千兰她们准备好晚饭没?一会儿一起吃吧”看着单子上的东西,我不禁皱了下眉头,胆子可真够大,居然想这么干。 “回公主,千梅已经学习了快2月了,公主您应该多和念薇公主学学,也来个饭后百步走,让奴婢们也坐着歇歇,每天跟您后面溜达,快累死了。” “不错不错,千梅学习成果很大,千兰,今天吃完饭,你和千枫都歇着,让千梅也来个饭后运动。正好这庭院该打扫打扫了,你们可谁都不许帮她哦。” “公主~~千梅知错了~~~” 事情看来比想象的复杂,我究竟要不要对她出手?真是头疼呐。罢了,看老天给不给机会了。 还有一个多月,念薇就要举行成年礼了。做为妹妹,按照礼节,我带了一些东西,和千梅一起去看念薇。当日天气不错,我们一起去附近的一个花园里散步兼礼节性应酬。岂料,突然狂风大作,瓢泼大雨盆而下。等我和念薇一起跑回她的宫中,全部人员都已变成落汤鸭子。正值深秋,若不尽快驱寒,容易感冒。所以,就有了下面的香艳画面: “恋玟,姐姐这里条件所限,你要是不嫌弃,和姐姐一起沐浴吧,不然容易着凉。” “哪里的话,能和念薇姐姐一起沐浴,是妹妹的福分,没准还能沾点儿仙气呢。” “恋玟真会说话。来,快进来,小心着凉,其他人都退下吧。” 这是老天的意思么?我凝望着眼前的念薇姐姐,有些失神。 “恋玟发什么呆呢?”念薇有些好笑的盯着我。 “姐姐长的太好看了~~~~念薇姐姐,恋玟有个问题。” 她有些啼笑皆非:“什么问题?” 我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始下套:“姐姐,您说,我可不可以现在就挑选好我所喜欢的人,然后等我成年了,就让那个人做我的夫君啊?” 念薇略有些吃惊,谨慎的向我求证:“恋玟……你有喜欢的人了?” “姐姐不要打岔嘛,您先回答恋玟的问题。” 她想了想,开口:“那个人是官员之子?” 我摇头:“他现在没有什么功名在身,也不是什么官员之子,不过……他很有能力,要是能给他一个机会……”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念薇有些皱眉,神色有些凝重:“……咱们姐妹一场,姐姐今天和你说个实话。若妹妹你喜欢上的人,能进了父皇的眼,还行,不然妹妹你就不用想了。而且妹妹还有2年才成年呢,两年后,这个人若是进不了父皇眼,妹妹你也嫁不了他。这公主的位子和荣耀是父皇给的,除非父皇愿意给你,否则什么都拿不到。” 我抬头:“容妹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若是我不要这公主之位呢?” 念薇有些急了:“天下很大,但是再大也是父皇的天下。恋玟,先不说你怎么能出得去,就是出去了,你又能去哪里?” 上套了,我继续:“姐姐,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和他两人平平安安,做一对平民百姓就好。” 念薇嘴角有些抽搐,叹了口气,扶着我的肩膀,严肃地开口:“妹妹,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妹妹一直生在在皇宫,双手不沾阳春水,那样的日子,妹妹你怎么受的了?话说回来,妹妹一直深居宫中,又很少参加宴会,哪来的机会结识到你喜欢的人的?” 我无语,做傻事的人不是我,开口:“姐姐,再容妹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姐姐既然想得这么明白,为何还要去做这般傻事?” 念薇脸色唰一下白了,眼神有些阴冷:“你……你……你知道什么了!?” 完了,她不会以为我要害她吧?我急忙开口:“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姐姐先听妹妹我说完。我不是故意跟踪姐姐的,今年夏天一个晚上,我和侍女趁黑出去散步,那天妹妹有些吃多了,略有些困,就靠着那个花园角落的假山旁小憩了一会儿。后来的事情姐姐自然也明白了。妹妹本无意探查姐姐,巧的是那个侍卫恰好是我贴身侍女的老乡,我家侍女出宫购置物品还碰巧遇到过几次,一来二往,妹妹我这里就听到一些。然后……” 念薇仍然冷着脸,不过目光变柔和许多:“然后,也很巧,你的侍女正好也来我这里和我的侍女学习,一来二往,你又听到一些。然后你就综合了,是不?” 危机解除,我微笑道:“呃,姐姐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好怕呀。” 她不禁也笑出声,叹口气,看我:“你要是真的怕,就不会这么多‘一来二往’了。” 我向她抛了一个媚眼:“为什么你不生气,不怕我向他人告密?” 她回我一个白眼:“你若想对我不利,今天恐怕也不会套着我进这个话题了。” 我微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姐姐是聪明人,妹妹我不多说。只想提醒姐姐,皇宫之中,姐姐和那个侍卫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每次都无人打扰?当然,我那次算是意外。姐姐是公主,无人敢干涉您的自由,可是一个小小禁军侍卫,也可以随意消失这么长时间么?并且一些事情不需要太困难,以至于我的侍女都可以轻易查出很多事情,难道这皇宫之中的禁军们,连一小小侍女都不如?” 念薇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天,难道说,这是……” 看来我的任务完成了:“姐姐是聪明人,只不过自古美人难过英雄关,情字当前,姐姐有些蒙了眼,才失去了警惕心。” 犹豫了一下,算了,帮人帮到底:“姐姐,容妹妹再说一句。姐姐如此优秀,百年奇才,我相信,您看人的眼光也不会差,不然,您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您为什么不去和父皇直接说呢?惜才之人,人皆有之。不然父皇不会一直这么容忍下去,这事情,要是换到妹妹我身上,恐怕那侍卫早已不在人世了。英雄莫问出处,凡事都有个例外,没准,这么一来,父皇说不准会同意呢。” 看着念薇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知道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我微笑:“泡了这么久,再不出去,那些侍女们该着急了。姐姐,您自己慢慢想想,毕竟有些突然了。” 似乎想好了怎么做,她抬头,眼神清澈地看向我:“恋玟……” “嗯?姐姐,什么事情?” 她目光坚定地看向我:“为什么要帮我?” 我心里轻笑,念薇临危应变的反应力不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能想到这里了,皇室的孩子果然不容小看:“……如果没有姐姐当日相助,恐怕妹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忘了说,当时也是我先去的。我和角落真有缘份。” 她顿了一下,没有掩饰住她的吃惊:“……原来,你早已经知道。那你会对……” “姐姐放心了,蔓凝现在不是建健康康的活着么,既然没有事情,我还追究那些干什么。毕竟,‘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不是么?那天我只记住了这一句话。” 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她眼睛里似乎泪光闪闪:“……恋玟,谢谢你。” “言重了,姐姐真要谢我的话,……”我一眼郑重的看着念薇,直到她有些脸色发白的时候,“妹妹……你……想要什么,姐姐一定送你。”看时候差不多了,我慢吞吞地开口:“那就给我几包玫瑰花瓣吧。我的那份用完了。我发现把它们泡水里沐浴,皮肤果然很不错。” “……”噗哧一声,念薇笑了,然后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穿戴完毕,“姐姐,时间不早了,妹妹我该走了。”拿着剥削到手的玫瑰花瓣,美滋滋的准备告退。 “为什么?”她看着我。 是想问我有如此能力,还为什么要过平凡日子么?“有时候,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美哦。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也很幸福呢。而且我也很好奇,为什么?”那个男人再优秀,难道能好过尹仲图,左明善他们?为何念薇要选择他? 念薇笑容有些苦涩,片刻后,开口:“明明人在我身边,我却感觉他离我好远。他看我和看其他人没有两样。所以后来碰到了他,他的心里、眼里,全都是我……”说到这里,念薇笑容中带了丝腼腆和幸福。 我笑笑没有答话。 “听说妹妹闲来无事总在研究棋谱,哪天我陪恋玟练练手?” 我不过是借了几本棋谱看看,没想到连这事情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姐姐说笑了,没有问题,妹妹我一定全力而为。” 走在路上,摸摸我的脸颊,肌肉都快笑僵了。 “深秋果然不适合下水。真累。” “公主您又说笑了,千梅看您下完水美滋滋的。很好奇为什么这次会动念头?” “为了还一份人情。你家公主我不喜欢欠账。千梅,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了,日后谁问都不能漏一句话。” “千梅明白。公主有情有义,千梅再一次觉得,能遇到公主您这样的主子,是千梅三世修来的福气。” 笑了一下,我没有再多说。有情有义么?如果这涉及到我的安危,我还会这么做么?答案是肯定的,我绝对不会伸手援助。若没有这场大雨相助,我会去报答这份人情么?答案也是肯定的,绝对不会。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千枫留下。” “千枫,关于调查的事情,日后谁提起来,都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漏。” “千枫晓得了。公主,千枫很好奇,您说结果会如何?” “心想事成。” “为什么?” “笨蛋千枫,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了,还想不到么?像她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如若不能为皇室所用,轻易入了哪个大户外姓人家,日后也是一个威胁。如此一来,还不如给她一个天大的恩情,这辈子都不会有危险。” “啊,那,那公主,这件事,岂不是一开始就……”“嘘,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总之,这是个好结果,不是么。想多了也没有用。” 按念薇说的话,她喜欢的人应该是尹仲图,那个男人我就说嘛,看着很随和好接近实际上……看来我的直觉没有出问题。 那次左明善说梦岚喜欢的人也是尹仲图,现在念薇要嫁给那个人了,这么说来,梦岚可以心想事成了?奇怪,为什么她们不喜欢左明善呢?难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无语了。 念薇成亲 之后的事情没有一点儿悬疑色彩的落了幕,在四公主念薇成人礼举行的前10天,父皇下诏书,将念薇与那个侍卫,说错了,是现任丞相的义子、护国将军的爱徒兼现任漠北将军辅佐官一职的年轻有为的武可文辅佐官,搭配成一对。此诏一下,碎了无数都城男儿心。 皇宫内,喜气洋洋,大家都很开心。那是,月亮下去了,星星才有机会发光发热。 公主出嫁后,就要搬离皇宫,念薇做为皇室的第一公主,在出嫁前的一个月内,打着“兄弟姐妹一家亲”的口号,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拜访现在居于宫中独立生活的公主们。做为目标之一,我的住处当然没少来。 “真是难为你了,幸好现在十二岁以上的公主不多,不然,你为了下这棋,付出的代价还真是大呢。该你了。”棋盘上落下一子,拿起手边小吃,边吃边说风凉话。 某个马上要出嫁的女人,抬头,白了我一眼,“还不是某个人强烈要求平凡么。”话落,继续对着棋盘沉思。 “看你跑的这么幸苦,不然,我今天满足你一次,了你这个心愿?省得你天天这么幸苦,我怕哪天武驸马杀过来。小女子好担心自己安危呀。” 对面的女人,抬头,得意洋洋的落下一子,“少来,不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台阶,今天这局我准赢。” “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受不了她的嚣张气焰,我落下一子。瞬间,川剧变脸上演了。 “哦~~我忘了还有这里,我不行了,不下了。和你下了也有数盘了,就一直没有赢过。” “不要灰心嘛,姐姐你看,琴棋书画,你样样精通,妹妹我琴棋书画就棋能拿得出手,怎么也得让我心里舒服一下嘛。” 她抬头怒瞪我:“贫嘴丫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挑眉笑道:“有句俗语,‘一个巴掌拍不响’,以前我也没有发现。” 她扁扁嘴:“绕着弯子又骂回来了,真是一计较丫头,占你点儿便宜真难。” 念薇拿起一块点心:“妹妹准备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么?” “我觉得挺好的呀。爱情可能享受不到,其他的,皇宫里面我都能悠然生活,更何况到了外面,姐姐你放心,妹妹我怎么会亏待了自己。” “突然很羡慕妹妹呢。” “不要那我开涮了,自古皇室公主,有几个可以嫁给自己所爱的人?姐姐才是让我真心羡慕的呢。既然生在了皇室了,也逃脱不了这注定的命运,何不如好好顺着去享受呢?对了,姐姐听说你们成亲后,就要移居漠北?” 说起以后的生活,念薇难得羞涩了一下:“嗯,父皇说,虽然他很有才,但是毕竟缺乏经验,所以成完亲,我们就打点行李,移居漠北。也许长住,也许呆个三年五载。” 突然之间我也很向往那个地方:“听说漠北的百姓很热情,民风很淳朴呢。姐姐去了,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妹妹我恐怕,此生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回神,有些不解:“……姐姐你在想什么,怎么笑成这个样子。” “没想什么,妹妹后年的立春,妹妹也该行成人礼了,不知道,哪个人有福气娶到妹妹呢?” 我叹气:“我估计后年我出嫁的可能性小。” “为什么?” 看了念薇一眼,我开口:“今年才刚结束三年一度的科举大考,年青才俊早被瓜分完了。从姐姐近几日所说的,加上我的侍女从其他地方听来的,目前国家应该属于安详和乐,无纷争。我只是宫里默默无名、不出彩、不受宠爱、家族势力不大的九公主。怎么会有人来抢?父皇想必会留着我,没准哪天用来应急呢。虽无大用,可有比没有强。” 念薇静静看着我,片刻后她笑了,声音有些拉长:“怎么能这么说呢,上次左明善可是亲自送你回去的哦,而且就你们两个。唉,你是不知道呀,当时碎了一地女子的芳心。” 这次轮到我瞪她了:“就是我想,人家也未必肯啊,就算他肯,父皇那关还不知肯不肯……我有何必做这样的幻想,而且那次后他也没有再来找过我。” 念薇眼睛亮亮的,邪笑着看向我:“不然,我办一个宴会……” 我全身无力了,呻吟道:“念薇,看在我陪你下棋的辛苦份上,你就放过我吧。是我的终归是我的,不是我的怎么抢也抢不到。” 抬头,发现念薇一脸崇拜的看着我,我皱眉,向她抛了一个媚眼:“干嘛那种眼神看着人家嘛,人家好害羞呀。” “……刚建立起来的崇拜就这么又被你折腾下去了。恋玟,为了你,我也一定要努力保养身体。” “何处此言?” “我很好奇你老了后会不会变成九尾狐狸。” “……” “妹妹我无才无德,所以想要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而已,姐姐你不用这么折磨我吧。” “怎么了,今天苦着一张脸。”还有十几天就要嫁人了,还老往我这里跑。我喝了一口茶。抬头看着念薇。 “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有些紧张。”今天我们没有下棋,就是坐着聊聊天。 “……我看你是闲着没事干吧。”我无语了。“也许吧,突然想到,再过十几天,就要离开这皇宫……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毕竟那个是陌生的地方,不过,以你的魅力加上有他在你身边守着,谁敢为难你。还有哪里比这里更不好生存呢?” “……对哦。我有些当局者迷了。”念薇开心的笑了。“对了,梦岚向来吟诗作画,那个……”她有些犹豫。 我笑了,“我最不擅长的就是那个,我才不要找她去玩呢。”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了,我是说……”念薇有些手忙脚乱。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密的。”我故意笑谑道。 “……”念薇白了我一眼。 “说起来,恋玟你也快十六岁了,难道真没有看中的人?” “……好像我今年才十四岁多一点吧……”我看起来这么没人要的样子? “不解风情。” “……” “恋玟,其实左明善很不错,不然你考虑考虑他,要是想要,趁着几天我在宫里,还能帮你一把。”念薇不死心地继续劝说。 “念薇,你要是想开宴会就开吧,我不拦着你。要是真的很想当红娘的话……不然,你去给梦岚拉红线好了。”我有些哭笑不得。 念薇笑了一下:“她?我现在出嫁了,恐怕对她来讲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 原来念薇也知道梦岚喜欢仲图。我笑笑:“都过去的事情了,别提了。如果他连你都不喜欢,想必他更不会喜欢她了。”梦岚是很优秀,不过比起念薇还要差点。 “算了算了,不说她了。她的母妃现在也不受宠了,而尹仲图现在在众官家小姐心里排行第一哦,她未必能如愿以偿。恋玟,思远的人气都比明善高,所以如果你对他有好感,完全可以放手尝试一把。”原来念薇也很八卦。 “念薇,你要是再把我和左明善放一起,下次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啧,不要用这招来掩饰你的羞涩。”念薇完全不把我的威胁放眼里。 “……” 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是念薇成亲的日子,皇宫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相比较,我的院内到有几分冷清了。脑海里的记忆告诉我,按照正常规律,这种时候就应该冒出个俊美男子,发生点儿事情。可是,我左看看,右瞅瞅,貌似啥也没有。想来也是,皇宫禁地,尤其是皇室子女所处之地,怎么会出现什么陌生人。闯皇宫,偷吃的,去御膳房,好像距离我这里很远很远;来杀人的,父皇的、皇太子、嫔妃的所处宫殿,好像离我也很远;最重要的是,好像我这属于皇宫深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就是受伤逃跑,也跑不到我这里,应该不会有人那么路痴。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念薇要出皇宫了。遥望远方钟声想起的地方,心里默道一声:念薇,一路珍重。 重归平淡 距离念薇离开已经有2个月了,再过5天,就是我十五岁的生日。 “九公主,还有一年零五天,公主也可以举行成年礼了,不知道哪家的男子有幸能娶公主回家呢?”千梅边说,边将最后一根簪子叉到我的发髻里。 为什么大家都要和我说这个事情?我有些头疼。“千梅手艺越来越好了。很漂亮的发型呢。”对着隐约能照个影的铜镜,我把脑袋扭过来扭过去:“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你们三个都已经成年了呢。怎么样,千梅有没有中意的啊?公主我去给你做媒。”我要转移话题。 “公主~~您不要拿千梅开涮了。” “我是认真,我的贴身侍女就千枫一个人。等我行了成年礼,没准哪天就嫁人了。到时候,你和千兰怎么办?千兰性子稳重,人也安于平淡,到时候就算出了宫,找一老实人家,也能过的安安稳稳,和睦幸福。可千梅你不一样,一幅玲珑心肠。”不说还好,一说才发现是得考虑一下她的出嫁问题。 “公主,您是夸千梅还是贬千梅呢?” 我笑笑:“你说呢。千梅,若这宫里,你真的中意哪个了,只要不是差太远,我一定帮你拉红线。若是这宫里没有,你也不着急,那咱就看缘分,没准我嫁出去后,能帮你觅到更好的红线呢。”想来估计我就是父皇手里的一个棋子了,随他安排。那棋子的一点小小的心愿,父皇应该还是能答应的吧? “怎么突然哭起来了?我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过得好点。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还有一年零五天呢。你着什么急嘛。所以,你要尽快寻觅寻觅,看看哪个顺眼,合适的话,咱就把他打包带回去。”千梅忍不住笑出声。 “千梅,你去看看千枫回来没?”我有些焦急。 “回公主,还没回来。千兰也没有从书萱贵妃那里回来。想必贵妃的病稳定住了。不然千兰早飞奔回来了。” 我也清楚,可是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母妃身体一向不错,怎么突然就病了,估计是前阵子凉着了。今天冬天好像额外冷呢。千梅,你们也要多加衣服。” “公主,千枫回来了。这是您要的东西。请公主查看一下,千枫不知有没有买错。”千枫气喘吁吁地进门。 我接过来,快速扫了一遍:“没,千枫你做得很好。全买对了。” 千梅有些疑惑的看着:“公主,……您买这小锅小碗小勺干什么,御膳房好像都有吧。” “千梅,这不是我用。你们两个,把这几个梨削皮,对半切开,挖去梨核,切成大块。然后把梨块放在碗内,上面撒上川贝和少量蜂蜜,再加入半碗水。 再把这锅里添上水,把这碗放进去,盖好盖子,让它一直煮,什么时候梨肉烂了,什么时候就拿出来吧。去御膳房,我担心找不到能卡着锅的碗,不然不小心让锅里的水进到碗里就不好了。做好后,送到我母妃那里,告诉那里的侍女,这个热着冷着都能吃,让母妃多吃一些。如果吃完后有起色,就让她们过来通传一声,以后你们就每天送去几次。顺利的话,不出十日也就好了。对了,多做一些,你们三个也吃一些,不然你们病了,可就没有人给我跑腿了。” 千梅听我说完后,眼睛发亮地看着我:“公主,千梅好崇拜您,公主您从哪里看到的方子?太医们都不会呢。” 千梅怎么这么细心,总不能告诉她这是我记忆里药方吧?我犹豫了一下,开口:“呃,哦,是念薇姐姐告诉我的。她每天博览群书,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么多偏方。快去做吧,好不好用还不知道呢。”想来千梅也不能去找念薇对质。 “是。”千枫和千梅拿着东西下去了。 看着屋外还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我忍不住翻翻白眼。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的生日都要起这么早?“起这么早,折腾半天,我就不明白,自家女儿去见自家娘,又没有其他外人,为什么我还要穿的这么正式?整得跟一个花孔雀一样。”半睡半醒的被她们三折腾着,睡眠不足引发我肝火旺盛。 “一年就这一次,公主您别晃了,再晃这头型还得重新梳。”千梅拿着梳子,眉头紧皱。 “是啊,是啊,难得一年就这一次见母妃的机会,公主您就为了这,也得忍忍。”千兰拿着我要穿的衣服,眼睛直巴巴的瞅着,就等千梅梳好后好侍候我穿外套。 “说起来,念薇公主的那个偏方好有成效,书萱贵妃吃了不到三天,病情就好了很多呢。”千枫帮我画完最后一道眉,开始收拾梳妆台。 “念薇姐姐可是最聪明的公主,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呢。” “冬天的梨本来就感觉口感有些糟糕,那么处理完,不仅可以治病还很好吃呢。” “千兰,你的口水要滴下来了,快擦擦。” “什么嘛,每次做好,都是千梅你吃的最多。” “好了好了,你们两别吵了,公主,轿子到了。” “你们两个去补觉吧,千枫,收拾下要带的东西,走吧。” 东拐西绕的,终于停了。下了轿,看看母妃的宫殿,突然有丝迟疑。 “公主,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好像里面很热闹。走吧,估计是我没睡好的缘故。”进了门,我叹了口气,我的直觉好准。 “恋玟拜见母妃,母妃万福。恋玟拜见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万福。恋玟拜见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万福。”这两个家伙也跑来干什么,不会只是为了让我拜一拜吧。 “玟儿起来吧。” “今天没有外人,玟儿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了。” “对呀,玟儿今天太介外了。” “是,昊天哥哥,天宇哥哥。”玟儿是你们也能随便叫的么!!!我忍。 “天宇哥哥为了恋玟的生日,这么早起进宫,恋玟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除了皇太子,其他满18岁的皇子是都要出宫居住的,更何况这已经是一个已婚男人了。) “哪里,我昨天正好来看大哥的小儿子,逗留时间过晚,就没有回府,直接在大哥那里借住一晚。正巧今天是玟儿生日,就一早和大哥一起过来了。” “哥哥们特意来祝贺恋玟生日,恋玟好高兴。” “玟儿越来越会说了。我过来,一是为了祝贺玟儿生日,另一个是特意来谢谢书萱贵妃。我的小儿子前几日也生病了,咳嗽不吃药,要不是太医采用了贵妃的偏方,那孩子还要受好多苦。” “皇太子客气了,那个偏方是玟儿给我的,每天都是她那里的侍女熬好了,送到我这里。” “昊天哥哥,别着急谢我,要谢,您就谢念薇姐姐好了。这个偏方是她教的。”难道真是说一句谎,就要用一百句谎来圆么?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我朝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我哪天见了念薇,一定狠狠罚她一次不成,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拿出来,自己偷偷摸摸藏着。”天宇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呃……我也是急病乱投医,没想到居然会灵验。”我打马虎眼。不会吧?这个糖水梨有这么夸张么? “来,玟儿,这个是你皇嫂让我带来送给你的。”昊天及时解围。 我道谢,然后接过盒子。 “我来的匆忙,忘记带礼物了,下次给玟儿补上。”天宇有些歉意。 “没有关系了,天宇哥哥能过来为恋玟庆祝,恋玟已经很开心了。”要是你们不再继续追问我糖水梨,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天收到了我的祈祷,他们没有再问我糖水梨的事情。坐了片刻后,他们起身告辞了。 “终于走了。”我坐着椅上,姿势不雅的叹气。 “玟儿越来越漂亮了。”母妃笑着看我。 “母妃也依旧青春永驻啊。”我笑着赖到母妃的怀里。时光荏苒,这么多年过去了,母妃不仅没有被光阴这把利剑磨去青春的娇艳,反而变得更加光彩照人,韵味十足。不由想起记忆中的一句谚语:美女,是时光雕刻成的。 “玟儿,那个糖水梨真的是念薇公主那里学的?”母妃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母妃,您猜呢?”我笑着问。 “定是你从哪里看的吧。”很肯定的口气。 “母妃,您真厉害。玟儿万分崇拜您。” “以后要小心呐。” “母妃您不怪玟儿?”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然你才不会做这风险之事。我怎么舍得怪你呢。” 我笑笑不答话,有母妃这句话,我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对了,玟儿,你也不小了,可有什么中意的人么?” “……母妃,怎么您也和我说这个……” 时间过得真快,一天就这么匆匆过去了。坐在回自己宫里的轿子上,我不由叹气。我又不是念薇,受皇上疼爱,有中意的人可以和皇上讨要。与其到时伤心,反而不如听天由命,反正心在自己手里,嫁谁不是嫁。 三皇子府 那次生日结束后的第四个月的某一天 “公主……” “嗯?千梅,你有事要说?”我放下棋谱,抬头看她。 “公主,有人送来一张请帖。” “哦,放着吧,嗯?等等,千梅,你说什么?‘请帖’?”我怀疑我听错了。 “公主,您没听错,是请帖。三皇子府上派人送来请帖,说是赏花,请公主到时出席。” “公主您去么?” “去,当然得去,他提前这么多天通知,躲都没法躲。送贴的人走了么?” “没呢,还在门外候着呢,等您回音呢。” “千枫,你去回送贴的人,告诉他,我去。顺路打赏他一些。” “千兰,你去准备我参加用的衣服,不用过问我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千梅,你去溜达溜达,看看还有哪些皇子和公主被邀请了。” “回公主,三皇子只邀请了您和皇太子。” “我知道了。千梅你幸苦了。可以下去了。” 皇太子昊天和三皇子天宇向来交好,这么说来,就请了我一个? “公主……”千枫手里那本书,有些犹豫。 我放下棋谱,抬头看她:“怎么了?” “公主,这是您第一次出宫参加宴会,这是《皇室宴会饮食礼仪》,您要不要……” 没等她说完,我抬手打断她的话:“千枫,你很尽责,是个好侍女。不过……宴会宫里和宫外也没有什么差别吧?你放心了,我又不是那贪吃之人。何况,到时候一定有很多官家小姐也在,我跟着她们学,不就成了?” 我又不是什么焦点人物,就算到时候礼仪差了一点,想来也没有人能发现。 千枫拿着书,看我压根没有学习的意思,无奈地叹气离开了。 坐在轿子里,心情好激动。本以为,只有出嫁那天才能出这宫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不过,很快就激动不起来了。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个年代没有透明的制品呢?这厚厚两块布,遮盖的什么都看不到,还不能随意撩起来。我哭~~~听着轿子外面略有些喧哗的声音,叹气,叹气,再叹气。 轿子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终于,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停了。掀起轿帘,一张笑容灿烂的俊颜对着我。 “天宇哥哥。” “玟儿一次比一次漂亮。”客套话,听着都没感觉了。 “今天想来必定有很多客人,恋玟就不占着哥哥时间了。哥哥去看看其他客人吧。” “今天没有其他客人,”天宇皇子带着我向内走去。 “啊?” “今天算是家宴吧,就是平日交往甚好的那几个人。难得妹妹能出来一次,要是其他人也参合进来,那未免太遗憾了。就算是上次没有给妹妹准备礼物的补偿吧。” “天宇哥哥想的真周到。”悲喜交加。喜的是,没有那么多外人,我也可以省很多礼节,不需太累;悲的是,如此一来,是不会有趁乱偷空自己溜达的机会了。平日交往甚好的?他们五个人? “为什么不连梦岚姐姐也一并叫上呢?” 快到门口时,天宇皇子突然停下来了,一双美目笑得贼兮兮的,看着我,嘴角微挑,“玟儿怎么知道我没请梦岚?” ……啊,我想变成哑巴。“天宇哥哥是明知故问。” “哦?此话怎讲?” “只要你们五个出现的地方,后面都会跟着好多……我受邀参加哥哥办的宴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逃得过侍女们的眼睛。”幸好,我反应够快。 “……”天宇有些哭笑不得。 “天宇,你接个妹妹接半天了。”一个温润柔和的声音响起,是左明善。来的真及时。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他了。他还是那么温文尔雅,赏心悦目而不伤人眼。 “恋玟见过明善哥哥。” “叫我明善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的。” “……那恋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是和他熟悉一些,但我和其他人都不熟悉。我叫其他人哥哥,唯独直呼他的名字,这算什么意思?算了,还是尽量少开口好了。 “明善,你别笑话天宇,你更过分。和天宇一起把美女拦在门口,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这种很独特嗓音,应该是尹仲图。 “我这个作主人的错,来来来,玟儿快进来。” 进门一看,果然没错。“玟儿妹妹,叫我仲图就好了。” 原来他就是这么和女人套近乎?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我认命地微笑:“仲图哥哥。” “玟儿不用管他,他向来就这德性。” “天宇,虽然玟儿妹妹是你请来的,但不能表示你就可以随意毁坏我的形象。”这次声音中多了几分戏谑。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官家小姐倾心,眼波流转间勾人心魄,再配上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微笑,让人忍不住因他身上的那种邪魅却又随和的气质而沉迷,不过我始终感觉他身上隐藏了些什么。对这个罂粟一样的男子没什么好感。 “玟儿,这个是护国将军顾将军的三儿子――顾思远。” “恋玟见过思远哥哥。”依旧寒气逼人。不过我宁愿面对他,也不愿面对那个罂粟男人。这个俊美冷面帅哥对我点头示意后,并未开口说话。为什么这样的人也有那么多女子喜欢? “玟儿妹妹不要见怪,思远向来如此。”天宇开口道。 我微笑一下,正准备答话,大厅门被推开了,皇太子昊天进来了。 “玟儿已经到了啊,我有些小意外,来迟了来迟了。”我什么时候和你们变得这么熟悉了?我怎么自己不知道呢。 “恋玟比昊天哥哥早到一会儿而已。” “既然人全了,那我就吩咐下人上菜了。”不会吧,真的就这么几个人,而且就我一个女宾,难道是我母妃拜托他们安排的相亲宴?应该不是,母妃不是这么冒失的人。那他为何叫我前来? “玟儿?”我以为昊天私下也是内敛稳重,寡言少语,不苟言笑。今天发现,私下聚会时,他似乎比我想象的要随和一些。 “昊天哥哥什么事?” “玟儿来,坐我旁边吧,在想什么呢?”我按着指向坐了下来,我的左边是昊天,我的右边是天宇。昊天旁边是思远,天宇旁边是明善,仲图正好面对着我。为什么是他?我无奈叹气,真想换座位。 “没有什么了,玟儿只是在想,怎么没有看到三皇嫂?” “你三皇嫂昨天就回娘家了。” 饭局在一片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介绍完我,他们开始聊天,我唯一的任务和目的就是很淑女的努力吃再努力吃。我没有想到只有这么少的人,第一次和这么多人围成一桌用饭。突然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听千枫的话,好好复习一下《皇室宴会饮食礼仪》?不过到目前为止,上来的菜都是我曾经见过的,礼节上没有出什么纰漏。虽然很想直接问,为什么要叫我这个陌生人来参加他们的朋友聚餐,不过鉴于刚才门口的失言行为,我决定打死也不开口问,万一再掉到某个坑里,我真就可以去撞墙了。人一件事情笨一次就足矣了。 “对了,玟儿,那个梨子的偏方你还记得么?”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又是这个?难道最近很多人都感冒了?“梨子削皮,对半切开,挖去梨核,切成大块。然后把梨放在碗内,撒上川贝和少量冰糖,再加入半碗水。 锅里添上水,把碗放进去,盖好盖子,让它一直煮,到梨肉烂了为止。” “玟儿可还记得是什么书上的么?” “这个偏方好像不是恋玟提出来的吧,昊天哥哥忘了么?” “既然是你念薇姐姐告诉你的,恋玟你再好好想想,当时有么有说是什么书,或者是什么场合说起的?” “这个,天宇哥哥,你又在为难恋玟了,恋玟又不是念薇姐姐。哪有那么好的记忆。让恋玟想想。”怎么又把这糖水梨翻出来了,老天,我就说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谎,用不着这么惩罚我吧。 “恋玟妹妹想不出来,就不用想了,”明善二次开口相助,他温柔微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刚才聊到这个偏方,因为一直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子,不禁有些好奇。能记载这么一个方子的书,一定还有其他更奇妙的事情。所以很想寻来翻阅翻阅,好长几分见识。”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咬咬牙,我决定赌一把了,“既然是偏方,当然从书上找不到了。念薇姐姐出嫁前的一个月,在某次众人聊天的时候,无意中有人提起的,因为恋玟冬季总有些咳嗽的小毛病,所以恋玟当时听得分外认真。那个月里,和念薇姐姐见了好多次,所以恋玟真的不太记得究竟是谁提起的。因为都是托念薇姐姐出嫁的福,才能听到这个偏方,所以恋玟就……” “你们两个姐妹,还真是绝配。居然两个人都不记得了。前一阵问飞鸽传书,问她,她说见的人太多,忘了;我只好把希望全寄托在玟儿你身上,唉~~~”天宇戏谑的说着。我的天,原来他们早已飞鸽联系过念薇。幸好幸好,我赌赢了。念薇我回去后一定也给你上香,每天保佑你平安。 “玟儿妹妹说的有道理,偏方偏方,有书就不叫偏方了,”仲图笑的痞痞的。“来,玟儿妹妹吃这个。”不容我拒绝的,挟了一只螃蟹送到我碗边。 “谢谢仲图哥哥。”真难为你,隔着这么老远,给我送螃蟹。螃蟹摆了半天了,都没有人动过,这么好的东西是用来吃的,不是摆着看的。虽然这算是我在这个社会第一次吃,可受记忆影响,感觉螃蟹是那么的可口。 劫后余生的喜悦和美味当前的双重诱惑下,让我没有多想什么,将身边服侍的人叫过来,开口:“我的配料要酱油,米醋,麻油,辣椒,姜,葱。酱油和米醋,酱油七成,米醋三成。加上少许麻油。辣椒切成细末,姜的量比辣椒多一倍,也切成细末,将小青葱切成小段,量是姜的三倍。” “呃,公主,小的没有听太清楚。” 想到马上就能吃到美味的螃蟹了,我很愉快的,对着侍从耐心的复述了两遍。 配料上来后,我按脑海里留下的记忆,熟门熟路的,按着步骤,在尽量保持我淑女形象的同时开始吃我的螃蟹。没有工具的辅助,吃的我有些狼狈。享受完第一个螃蟹,我高兴的一抬头,才发现,桌子上好像安静了很长时间。大家的视线好像都在我身上飘着,难道形象很难看? 突然想起记忆里曾经看过,古代人的大户人家吃的就是个雅致,还发展出了一整套吃蟹的工具,叫蟹八件。吃完螃蟹,还要把壳摆回去。红楼梦中吃螃蟹还要用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洗手…… 难道这里也需要工具?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出了很大的糗?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挽回尴尬局面的时候,一只螃蟹又送到了我碗里。 “玟儿似乎很喜欢吃呢,那就再来一个吧。”尹仲图低沉洪厚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听着却很不舒服,我感觉我现在笑得好僵硬。尹仲图,我恨你!我,我,我这次该怎么吃?他们好像还在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强做镇定的开口:“那个工具,我就要鼎、签子和锤子了,其他的就不用了。” “公主……您说得工具,小的没有听太明白。”在旁边伺候的侍从又开口了。 我勉强作出一个笑容,重新开口描述:“鼎是一个铜制的圆台,下面有三条腿;签子的一头是尖的,一头是一个弯曲的小勺;锤子就是用来砸东西的,那个小小的,呃,就是宫里砸核桃用的那个东西……” 说了半天,那个仆人才明白。不过好像那个签子没有,最后奴仆给我找来一个钎子,一个小匙。 整个桌子上一片寂静,我略微低头,脸上火辣辣的,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先要点绿豆面子?拿到工具,我压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在一片安静中,我尽量保持优雅的的,开始吃螃蟹。吃过爪、钳后,掀起蟹盖,享用蟹黄,吃光蟹肉。桌上还是一片安静,我看看我吃完的螃蟹尸体,考虑着要不要把壳摆回去,想了想,为了避免更丢人,我只是把工具什么的都归于一侧,然后招呼仆人过来,洗了手。 为什么桌子上还是静悄悄的?我的吃相就这么上不了台面么。我垂下眼帘,不敢看他们。 “玟儿,来,尝尝这个味道不错。你们怎么都停筷了?”柔和的嗓音响起,一双筷子伸了过来,将一些菜放到我碗里。 左明善又救了我一次。我抬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看到他温柔的笑容,我眼眶差点红了,我慌忙低头吃菜。 桌上气氛重新热闹起来,要不是身边还有螃蟹壳,我会以为刚才的冷场只是我的一个错觉。心不在焉得吃着后面上来的菜,偶尔和他们打个哈哈。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但是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左明善偶尔会帮我挟些菜到碗里,我都很感激的回他一个微笑。正低头吃菜,碗里又被人放入一些菜,我习惯性的抬头正要朝左明善道谢,突然才发现这次好像是……尹仲图给我挟的。我紧张地看向他挟给我的菜,松了口气,还好,是我熟悉的菜式。礼貌做法应该向他道谢,可是我担心以我现在的状态看他,容易被他发觉我内心对他的敌意……头也没抬地道了声谢,也不管他是否听到了。 宴会结束后,我礼貌的告别了一下,礼貌的无视昊天同走的要求,礼貌的先独自回宫了。 看到熟悉的房屋,突然有种家的感觉,好温暖。回到宫里,大致描述了一下宴会经过,当然吃螃蟹这么糗的事情我就私自压下来了。 “为什么皇太子他们这么关注糖水梨的来路?”千梅问。 “就算找到了那本书,估计也只能当医术用吧。他们要去干嘛?”千兰问。 “难道有其他意思?”千枫沉默了一会儿,也开口了。 “千兰,你还需要多提高一下悟性。他们的确不在乎那本书,他们是在乎这个偏方从哪里传的,怎么传的。我一深宫内的公主,平日接触的人就少,念薇知道的再多,无非也是宫里学来的。现在从两个从小就在宫里受教育的孩子那里,传出一个宫里无人知道的东西,他们当然会很紧张了。最重要的是,这个东西还偏偏找不出来源。这次还好,是个有利的东西,若是一个有害的,那该怎么办?他们怎么能不紧张。我一时糊涂,没有想到这点。” “你们以后如果还在宫中,一定要记住,不要犯我这样的错误。”对于他们来讲,不稳定的无法掌握的因素,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送到黄泉。 “那这次,算是……” “应该是没有危险了,毕竟我和念薇姐姐说的是一样的,而且这个偏方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留下千枫伺候,让她们两个去休息。“千枫,下次你在拿牌出宫购物的时候,帮我买一些杂书。”杂书就是所谓的闲书。 “公主?你不是一向要追求平凡么?” “你放心了,买回来后,我看完就把它们都烧了,不会藏在宫内的。” “……公主,要是真有人查,那不就更引人注意了么?” “要得就是这个目的。”糖水梨的事情,我总有些不安稳。求人不如求己。要是他们真的想查,想必千枫买什么必定也那个查的出来。然后再看到我烧杂书,恐怕会猜测,之所以那么骗他们,是因为我怕暴露买杂书看的事情,而且书已经烧掉了,所以也不得不撒谎。 “千枫,你怎么了?” “千枫有些不明白,公主有些事情,为何也要和她们两个解释那么清楚?”“千枫,那你可知,为什么我要每天晚上都叫你们三个过来,然后让大家轮流讲讲当天所发生比较有印象或者比较有趣的事情么?” “人和人要多沟通,互相多了解。有趣的事情一起分享会更快乐,悲伤的事情一起分担会更轻松。这不是您一开始说的么?” “所以,像今天的是事情对我而言,就比较不好了。所以我想你们都一起帮我分担一下,可若是你们都不明白不好在哪里,怎么帮我分担啊。” 我若不把其中利害讲明白了,万一哪天不小心闯祸了,我还得跟着收拾烂摊子。而且,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有些事情,让她们知道一些,也未尝不好,哪天万一不小心出什么意外,她们也能帮着遮掩一下。 “千枫愚钝了。” “没关系,我知道千枫你是为了我好。” “公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我是不是该复习一下《皇室宴会饮食礼仪》?算了,下次再接到宴会帖子时,再说吧。 “没什么事了,千枫你可以下去了。” 成人前叙 赏花宴会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公主,听说,好像有其他国家的人要来访问咱们国。” 我放下手中的杂书,所谓杂书,就是那次赏花宴会后我让千枫从宫外想尽办法淘来的一些非正统书籍,和记忆中说的“闲书”是一个道理。并且为了以后不再出什么差错,看看这些杂书也不错。学殿中的,太正统了,也不好借。从杂书里我学到了不少东西,长了不少见识。不禁让我怀疑,千枫是不是把“禁书”给淘来了? “怎么?是哪个公主要去宴会表演,还是七公主梦岚要出嫁了?”我笑着看向千梅。 “公主,您怎么知道的?难道千枫和您说过点什么?”千梅很是惊讶的问。 “你不负责外出购物,整天就这宫里,除了学殿,御膳房,皇室子女院,你还能去哪里?公主只有成年才可以出嫁,如果是外国使节来求亲,我想他们不会耐心等一两年,一定是直接挑现成的。而现在成年的和快成年的,只有梦岚姐姐和我了。若不是求亲,只是一般来访,那一定就是某一个公主的才艺表演了。想来一定是哪个公主有大手笔的添衣置物行为,才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公主,……,人要适当笨一点才可爱,千梅打听这些也不容易呢。对了,公主您怎么不猜皇子呢?” “千梅,你……今天吃早饭了么?很简单啊,皇太子,三皇子下来,就是十三皇子浩然了,好像他离成年还有四五年吧。订这样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娃娃亲,压根没什么用。千梅,你就不要吊我胃口了,说说吧,是什么事情?” “和梦岚公主有关,不过不是和亲,是您说的才艺表演。听说这次是那个国家的皇子亲自出使。” “哦?不错嘛,第一次出使,就派皇子来,想必是顺路相亲吧。” “不是,不是第一次了,听说两三个月前来过一次,不晓得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又来了。” 两三个月前?那不就是我去赏花的那段时间么。难道那次是一石二鸟?一则确认糖水梨二来看看我够不够格“和亲”?要这么说来,那,梦岚这次是嫁定了。 “那正好,要是皇子来,看上了梦岚姐姐,宫里可就又能热闹一下了。只是可惜,不能出席宴会,不知道梦岚姐姐会准备什么表演?当年,在学殿里,梦岚姐姐的舞蹈和念薇姐姐的琴可谓是举世无双的搭配。不晓得,时隔这么几年,又到了何种程度?” “公主,要不然,在梦岚公主练习的时候去拜访一下?” “不了,一个好的舞蹈和衣服也很有关系。去看她的练习舞蹈,想必效果也会打折不少,不如不看。” “对了,千梅,你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来么?” “这个……,千梅也没打听到。听说,是有很多很多海的国家。” “描述的,……很奇特。千梅,你叫千枫来一下。”估计是很多湖泊,海能用很多很多说么?这是什么国家? “千枫,这个月的外出购物机会还剩几次了?” “还有一次了,是限制三个时辰的牌子。公主想买什么?” “你自己看着买一些,我想要书。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文地理类的,最好还有涉及到其他国家的。” “千枫知道了,千枫尽力去找找。” “嗯,幸苦你了。” 集中猛补了一顿人文地理知识,能找到的书籍有限,不过好歹,算是脱盲了。从那些描述中看,我现在所在的国家应该不弱。不过好像我国的附近各个邻国也不差。这里的人这么爱好和平?还是国力相当,不能轻易取胜?该死的,好想去看史书。有好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公主,您找到了哪个很多很多海的国家了么?” “应该是叫‘曼尔’的这个国家。这帮写书的,要么就干干脆脆写清楚,要么就啥都别写。写的含含糊糊,看着真头疼。要是念薇姐姐在就好了,可以通过她借史书。可惜……” “公主,怎么突然对这些这么感兴趣了?” “想算算自己以后嫁到外国的几率是多大。”打死也不告诉你们真相――我一直以为这个社会就一个国家,压根没想还有其他国家的这个可能。现在想来,是我有些坐井观天了。 最近几年,喜事多多,念薇出嫁才一年多,梦岚也跟着要出嫁了。一切和预料的一样,据说,梦岚公主在宴会上一支舞蹈让曼尔国的二皇子大为惊艳,念念不忘,忍不住几日后在朝上向我父皇提亲。据说,后来梦岚公主也对曼尔国的二皇子一见钟情,所以父皇成人之美,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一时之间,一个动人的异国爱情故事又在都城内飘荡了。 后天是七公主梦岚的私人宴会,我究竟要不要温习一下《皇室宴会饮食礼仪》?视线在棋谱和那本礼仪书之间徘徊……她的宴会上应该会请不少官家小姐去,我照猫画虎应该可以,人不能连续倒霉两次吧?最后,我微笑的把手里的礼仪书往后一扔,继续拿着我的棋谱研究起来。 “明善哥哥。”我笑着打招呼。按照惯例,我去梦岚那里参加婚前她举行的私人宴会。还以为能有机会看一下传说的曼尔国二皇子长什么样子,结果……还是那些旧面孔。 “恋玟,都说好几次了,叫我明善就可以了。”左明善温柔微笑道。2 “怎么,不在里面多坐回儿?这么急着回去么?” “今天有些不舒服,就提前退席了。明善哥――呃,明善,你怎么也这么早出来了?”看到他开始瞪我,我赶快改口。 “……今夜月色不错,我出来走走。”我看是里面的女孩子太热情,你受不了了,所以出来躲躲才是真的吧?“不如玟儿晚些回去,陪我去前面的园子里走走?” 陪你走没有什么问题,可这是梦岚宫殿附近,万一被哪家小姐看到了,我会不会被她们私下群起而攻之啊?我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善,你太不够意思了,让我去应付那些人,你跑出来一个人轻松。哦,原来玟儿妹妹也在啊。”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远离尹仲图。看到他,我就想起螃蟹,想起螃蟹,我就想起那天的糗事…… 有些僵硬的露出一个笑容:“仲图哥哥。” “你们两,这是……”尹仲图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的心立刻加速运动,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紧张,他视线在我和左明善身上打转。 “恋玟头有――” “明善他说――” 我们两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 尹仲图挑眉,看我,低沉慵懒的嗓音中带了丝莫名的东西:“玟儿,可真伤我的心,叫他为明善,叫我为哥哥,难道我看着比他大很多么?还是玟儿很讨厌我?我记得我也有说让玟儿叫我为仲图的。” 我眨眼,再眨眼,不知该说什么。如果老天借我一个胆,我一定会说:不是很讨厌你,是非常讨厌你! “好了,仲图,别难为她了。恋玟有些不舒服,就让她先回去吧。”左明善出来解围。 尹仲图笑笑,招来侍卫,不一会轿子出现在我眼前。“那我先告辞了。”不管他们有什么反应,我直接上轿回我的住处。 “真难得,明善会有空来我这里。”我有些惊讶。 “今天正好去昊天那里,顺路就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明善目光温柔地看向我。声音温醇如酒,很吸引人呢。 我眨眨眼,有些疑惑:“什么怎么样?” 明善嘴角噙了一丝微笑,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越发温柔,就是不开口说话。我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他在生气?我做错什么了?我脑袋快速运动。 差点惊呼出声,我知道自己错在那里来。咬下唇,有些尴尬的陪着笑:“那个,那个那天回来后,休息了一天就好了。”梦岚那次宴会都过去十几天了,他怎么还记得……明善轻笑出声,那股莫名的压力也随之消失了,我心里轻轻松了口气。原来温文尔雅的人,生起气了也很吓人。 “时间过得真快,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大。”他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当时我才八岁,能高到哪里去?”我也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了。 当时念薇、梦岚还都很小,转眼一个已经到了漠北,一个马上就要去曼尔国了。不知哪天,我也会离开这皇宫,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回忆往事?”明善柔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嗯。”说完后,我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眨眨眼,他什么时候跑到我身边的? 明善有些无奈,轻笑着摇摇头:“我叫了你半天,你都没有回应我。” 他弯腰半蹲在我面前,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他的脸,心跳不经我同意,擅自加速。他的睫毛好长,眼睛好黑,而且皮肤似乎很好,我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快接近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脸唰一下红了,连耳朵都感觉热热的。 我转头调整呼吸,微笑:“对不起,我失礼了。” 他没有动静,我好奇,转头,和他对了一个正着。他微笑看我。我微微皱眉,也微笑看他。 他的目光越来越温柔,我不知道他从我眼里能看到什么,我就知道我看得眼睛好累,笑容也快挂不住了,脸感觉有些僵硬。我坐着,他半蹲着,怎么说,我都比他占优势,我要坚持到最后。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我大大松了口气。 他坐回原位:“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恋玟你应该也快成年了吧?” 我眨眨眼:“怎么?” “心里可有中意的人?” 我嘴角有些抽搐:“怎么明善你也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想嫁人?” 明善又淡淡的笑了:“……若是没有的话,恋玟愿意嫁给我么?” 要是没记错的话,记忆里这应该是一句求婚的重要台词吧?为何他说的好像和喝水吃饭一样轻松? 不过,按记忆里的印象,听到求婚,如果对方还比较优秀的话,那个被求婚的人应该很兴奋才对,可为何我反而更加神智清醒了呢? “明善你问错人了,你应该先问我父皇。”片刻后,我微笑开口。我愿不愿意不重要,父皇同不同意才是关键。 明善看我的眼神了多了几分赞许:“这么说,玟儿你同意了。” “……”这称呼转得也太快了吧?我微笑不语。 “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宫了。”明善起身,走到我旁边,停了下来。 我也跟着起身,看他停了下来,不禁好奇抬头望他。 明善向来清澈温柔的目光中带了丝莫名的异样,看着他,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地面。 他柔和清亮的嗓音从头顶传来:“算了,等皇上恩准后我再做我今天想做的好了。”这声音带了几分戏谑。 我眨眨眼,他想做什么?估计只是牵牵手,碰触一下对方吧?这个社会比想象的要保守好多。 我抬头微笑,送他离去。 回屋,就看到千枫、千梅、千兰三人,眼睛瞪得大大,兴奋地看着我。 我叹气:“不要这么看我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好了,可以开饭了。” 那三人动作一致的叹了口气。去准备晚饭。 “公主,您偶尔也应该不成熟一把。”千梅摇摇头,出去了。 “公主,您又一次打击了千兰。”然后跟着千梅出去了。 “公主,您是不是开心过头了?”千枫接受到我给她的白眼后,动作迅速的出了门。 开心过头?如果没有这么多年的皇宫生活,我也许真的会很开心。没有一个人会没有理由地做一件事情。我和左明善并没有碰过几次面。而这几次……除了那次丢人的螃蟹宴,其他的几次碰面,我的表现都很中规中矩。他为什么想娶我?原以为他是一个温柔似水的翩翩贵公子,可今天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管了,等哪天父皇恩准后,我再想这件麻烦事好了。既然一定得嫁人,那么他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外表很养眼,每天看着也舒服。 “今天是梦岚公主出嫁呢,公主您要是也能出宫看看就好了,街上张灯结彩,排场比念薇公主出嫁时要大好多哦。” “那是,念薇姐姐是嫁自己人,意思到就可以,排场太大的话,对驸马也是一个沉重压力。梦岚姐姐不一样,她代表咱们国,嫁到另一个国,场面小了,对方会看不起咱们国家。” “千枫明白,不过,公主下个月就要举行成人礼了,这么一来……” “没有关系的,我不会介意,我啊,真的很希望我的成人礼上没人到呢,越被他们忽视我越开心。这样,我还能在宫里多呆几年呢。这皇宫里,有你们三个陪着我,我可以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自在。” 成人礼,我以为就和十二岁生日一样,拜见一下父皇,然后去母妃那里坐坐就可以了。直到某天,看到千兰抱着一堆衣服,在分类搭配,忍不住好奇询问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差点出一个大糗。原来,成人礼那天,我首先去拜见父皇和母妃――感谢养育恩情,可以走向社会了;然后换衣服换发型,由年纪相仿,地位较高的成年异性引领,拜一些我也说不明白的神――表示可以谈婚论嫁了;仪式结束后,要去本族已经成婚的同辈人那里住七天――估计是做学习榜样。 “千兰,你在开玩笑吧?念薇姐姐好像就没住七天?你们的成年礼好像也没有这些工序。”有这么复杂么?我总感觉被诓了。 “公主……念薇公主是在皇太子那里住了七天。我们是一般百姓。公主您的成年礼属于最高规格的皇室礼节,除了皇室子女,其他的人都不可仿用。” “对了,要是没有已经成婚的同辈人该怎么办?就像是昊天哥哥,他去哪里住?” “公主……我给您讲的是用于皇室公主的成年礼。皇太子是男性,不用住那七天的。” 千兰叹了口气。“为什么您有精力关注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怎么对这些一点儿都不注意呢?” “呃……人无完人,有些缺点才美好……”我一副耍赖状。“那么我的引领人是谁?我要住的地方是哪家?”我好像没有收到相关通知。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哦,那就算了,反正当天也就知道了。”懒得打听了,最近还是安分守己一些比较好。 “我可以带侍女过去一起住么?” “只有千枫能跟您去。” “公主,这次您该温习一下了吧?”千枫拿着《皇室宴会饮食礼仪》。 我皱眉:“千枫,你饶了我吧,不要给我增加心里压力了。” “公主,这不是……”千枫有些无奈了。 我努力做可怜状:“千枫,这次你会跟着我一起去,到时候若真出来什么奇怪东西,你在旁边提示我就好了。” 从小到大,除了那次螃蟹事件外,我向来都能应付自如。只要动作到位就成了,我不想只为了追求那一点点的完美,就把时间全浪费在那种书上。而且不是我故意不好学,实在对这个不开窍,看那本书太让我痛苦了。能不碰我就不碰。0 “……”千枫彻底无语。 那天莫名求婚后,我就再没见过左明善。要是他没有和我开玩笑,真的准备娶我,估计这次的引领人应该是他。 已经成婚的?现在只有四个,一个居于皇宫内,一个在都城内,一个在遥远的漠北,一个在外国。想来不是皇太子那里就是三皇子那里了,有千枫跟着,不管是哪里,应该能好过一些。 这么看来,这次的成年礼无需太紧张。 成人礼(上) 明天就是我的成人礼了,莫名的有些紧张。我以为成人礼前,最累的是我,没想到,我是最最轻松的那个。因为要外住七天,而且只能带贴身侍女。可怜的千枫,上午跟着千梅学习梳发型,什么场合用什么头型,突发情况下又该如何紧急处理等等,当然,千兰负责当模特。下午,跟着千兰学习打点衣服,什么场合穿什么,平日怎么存放衣服。晚上,则是千枫的考试时间,主考官千梅千兰,考试内容,当日所学。还要招呼替父皇的嫔妃们和其他皇子公主们过来送贺礼的人,再兼顾日常工作,三个人忙得团团转。 “好了好了,来,休息一下吧,明天仪式开始后,你们两个就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了。至于千枫你,就等七天后再说吧,再坚持坚持,我知道你们这阵子都很累了。” “能服侍公主,真是一件很有福气的事。”千兰笑着道。 “千枫不累,公主您不用担心,这是公主一生的大事情。能和公主一起去,是千枫的福气。”千枫也拒绝了我的提议,继续忙手里的事情。 “这些送来的东西,都好一般。”千梅收拾好最后一件贺礼,嘴巴扁扁的过来了。 “这样最好了。说明我在她们眼中,毫无可圈点的地方,不值一提。这些东西,就你们三个自己分吧,都没有特定的标记,拿出去也不怕人说。以后万一碰到什么麻烦,没准还能用得上。” “打住,别哭!你们三个一哭,我就想跟着哭,明天还要梳妆呢,我可不要变成兔子眼。再说了,我只是举行成人礼,不是出嫁仪式,七天后我就又回来了。好了,你们也下去早点休息吧。瞧瞧,你们三个,这阵子忙的,脸都小了一圈。千枫你也下去休息吧,今天不用侍候我睡了。我自己来就成了。明天开始,有你累的呢。” 又是一个黑漆漆的早晨,今天开始,我就成年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千枫一人顶三人,非常俐落的,把我从上到下修理了一番。顶着身上沉重的礼服,脑袋里就一句话: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上轿,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轿停,下轿,拜见父皇。和印象中的一样,仍旧俊美冷漠,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冷冷冰冰的接受我的拜见后,面无表情的赏赐了东西,俐落的一挥手,我就被请出去了。 上轿,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轿停,下轿,拜见母妃。极力控制自己激动情绪的母妃,眼含闪闪泪光,刻意漠然的接受了我的拜见,无声的凝望很久,开痛下决心似的,让人把我请了出去。 上轿,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轿停,下轿,进一室内,更换衣服和服饰。 上轿,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轿停。未等我下轿,一只手指修长的大手撩开轿帘,伸了进来。就在那刻,我突然想起记忆中的所谓新人结婚踢轿帘的事情,怎么觉得好相似,脸莫名的烧了一下,估计自己脸红了。没有再多胡思乱想,深呼吸,然后把手轻轻放到了这个大手上,手被轻轻的握住,干燥而温暖的手感,我微笑低头出轿。 抬头,我略微有些惊讶,不是左明善,是尹尚书之子――尹仲图。第一次见到他穿得如此正式,也不是平日那般眼波流转,无限魅惑的邪美表情,今日的他,收敛起那份邪魅,仅嘴角噙着一丝淡淡微笑,看向我的眼神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抹恰到好处的闲逸淡定。看似慵懒闲逸,却让旁人不敢小视。看到他眼中光芒一闪,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我略微低头。怪不得念薇会有那样的感觉,今日看来,这眼前的男子也许比那冰山般的顾思远更难以接近内心。 由他带着,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进到祖庙,然后按着神职人员的指示,按部就班的进行成年仪式。 祖庙装修极其精致,富丽堂皇,光彩夺目。结构十分独特。外部台基屋檐圆形层层收缩上举,内部空间层层升高向中心聚拢,有种强烈的向上动感,又不失人端庄、稳重。色彩对比强烈,而不失协调得体。 心里不由升起一种肃穆和几丝畏惧感。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差错的,完成了祖庙的祭拜。又在他的引领下,出祖庙,下台阶,上轿。 上了轿后,我松了一大口气,终于不用和尹仲图面对面了,今天祭祀时,因为他在身边害我有些紧张,差点出错。今天的他让我不由想起丛林中的狮子。看似慵懒随意好亲近,但偶尔闪现的厉芒却能让人不寒而栗。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我能招惹的。 听到前方锣鼓开道的声音,我知道,我这七天又要在三皇子天宇府上过了。这次不同上次那么随意,按着正式的皇室礼仪,拜见了三皇子和三皇嫂。然后就是所谓的正式宴会。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席正式场合的宴会。出乎我的意料,来参加的宾客似乎不少,也许是卖三皇子的面子,托他的福,不用一一拜见,一个统一礼,搞定了一切人。 今天是正式宴会,若我不主动,应该没有人敢让我一个公主给他们进行才艺表演。思考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我暂时放心下来,开始享用眼前的美食。上天保佑,全部是我熟悉的。一天没吃东西,能坚持到现在,很不容易了。嗯~天宇哥哥府上的厨师手艺真不错! 宴会前半段结束,有侍女上来更换食具,重新放置了一些水果,甜品和凉菜类的食物。(正式宴会,一般是单人单座单桌。分前后两部分,前部分相当于饭宴,主要是吃为主,;后部分才开始其主要功用――社交。非正式的可以随意一些。) 吃饱喝足,宴会社交和我无关。我抬头,可怜巴巴的向我的三哥――天宇皇子望去。不知道他能不能正确接收到我的眼神求救信号? “皇妹今日劳累一天了,若皇妹想休息,可以提前退席。明日,我再为皇妹引见他人。” 这次反应这么快?那上次怎么让我出那么大糗?螃蟹事件对我打击太大了。我恨恨地磨牙。“那,恋玟就先告退了。各位请慢用。” 行礼,退席。在天宇哥哥府上侍女的带路下,到了我这七天要呆的住所。进屋,发现千枫已经在屋内候着了。一番梳洗后,我赶忙爬进了被窝,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第二天,起床,洗漱,换衣,和皇嫂一起用早饭(因为三皇子上朝去了)。饭后,寒暄了片刻,回到我的住处。一天的自由活动开始了。 “千枫,走,和我去后园溜达溜达。此时不赏雪,更待何时?” 不愧是皇子府,规模不小。整个花园三面被马蹄形的土山环抱。穿过花园正门,土山起障景作用,再穿越山洞门后,视线豁然开朗。花园中间正中是一座假山,山的东面有一座小亭,是梅花形小亭,形状别致,图案全用梅花,且色彩丰富,配上周围盛开的梅花和皑皑白雪,到也别有一番情趣。山的北面正中有一个大水池,池中心有岛,岛上也有座亭。石山的西面有一列书斋,平面曲折。造型纤巧,十分精美,园内建筑布局对称而不呆板,舒展而不零散,各式建筑,无论是依墙而建还是亭台独立,均玲珑别致,疏密合度。 整体看来玲珑秀巧又不失皇室的华贵富丽。 坐在靠山的梅花小亭里,仔细看着亭中桌上未收起的棋局,不禁大喜。这盘棋局,以前只从书上看过一半棋谱,想曾接谱继续下,但无奈棋局太高深,而且只下到一小半,实在无法一人饰两角接后续。今天居然能在这里看到多半后续。眼前局势很明显,是黑子胜于白子,白子似乎已无回天之力。可能是下棋之人看到了结局,觉得赢不了了,所以这盘棋没有再继续。可我总感觉,白子还有机会反败为胜。想了想,开口:“千枫,我研究研究棋局,看到有人来了,告诉我一声。” “公主,现在毕竟是冬天了,这亭子里……” “你放心了,我穿的这么厚,而且就一会儿,难道碰到如此好棋。” “……千枫明白了。” 坐下来,摒弃一切杂念,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棋局。心里尝试了无数条路,做了无数后续延伸,都不行,白子走不了几步,就又会被堵死。猛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发现路了!落下白子,对方如果是黑子,就会下这里,那我从这里走,然后…… “不对,黑子应该放这里,还能抵挡一会儿,不然十步之内必输。”我不直觉说出声来,然后去拿那个放错的黑子,放错的棋子?停……好像现在拿黑子的手比我的手大,好像我周围不是我一人……我眨眨眼,忍住鸵鸟心态,抬头,发现,又是他们五个人。为什么我又碰到了他们?视线转回来,原来和我下棋的是左明善。 看着他依旧温柔的笑容,不知为何,我脑中警铃大作,毁棋!闪过此念,我起身打招呼,顺路装不小心,想把这盘棋毁了,不料,身子被人从后牢牢扶住,一双大手握住了我的肩膀。 “玟儿,要小心,不然,这难得的棋局就可惜了。”低沉洪厚的带着几丝笑谑的声音从身后的头顶上飘下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说话人是尹仲图。 左明善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温柔地微笑开口:“今日才知,恋玟棋艺如此好。可惜,我知道的有些晚了。”为何我感觉他话中有话?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妹妹。”三皇子天宇也来凑热闹。 “早知玟儿棋艺这么好,我就不用千里迢迢跑去找明善了,还总是碰不到人。可惜,当初应该和父皇争取,让玟儿去我那里住。” 皇太子昊天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我除了笑就是笑,他们都把话说这分上了,我再谦虚自己的棋艺,恐怕有贬低他们之意。所谓观棋识人,从一局棋的行军布阵中,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今天被他们看到这棋艺……日后再下棋,再想伪装好像有些困难。想到这点,我不由轻轻皱眉。 “玟儿这么喜欢下棋,为何十二岁后没有再去学殿?”昊天拿起一粒黑子,漫不经心的随意问到。 “恋玟愚笨,悟性低,所以恋玟选择在宫中自己看棋谱,能明白多少算多少。”这次,可是有书为证,不怕你再来找我麻烦。 一个柔和清亮的嗓音响起:“水滴石穿,并不是一件轻易能做到的事情,恋玟公主太自谦了。雪景虽好,毕竟屋外寒冷,咱们大家不然回室内再谈?”明善,你就是人民的大救星,有一次帮我解除了危机。感激的望着他。这一次明善却没有回应我的微笑,将视线偏了过去。 我未来记得及说什么,尹仲图那带有磁性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也是,天凉地冷,玟儿刚才就差点滑到。” 左肩膀被人用力捏了一下,我才意识到,原来尹仲图的左手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肩膀。 “来,我扶玟儿走。”他的左手有滑到腰上的趋势。 我微微皱眉,他这么做似乎过分了些。我抬头,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众人神色,都很正常。我垂下眼帘,想不露痕迹地挣脱:“谢谢仲图哥――”又被捏了一下。 “玟儿,似乎忘了我上次说过什么了。”带着丝威胁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抬头,仲图似笑非笑的看我。我无奈地微笑:“谢谢仲图,不过恋玟还有个小侍女,我和侍女相互搀扶吧,不然万一她滑倒了,谁来伺候我?”眼角余光一扫,才发现……千枫人呢? 一阵低笑响起:“玟儿真是体贴下人,天冷,我已经让她先回屋了。”他的左手没这次有丝毫迟疑的滑到我的腰际,略用了些力,将我往他胸前带了一下。这时候我来这个社会后,第一次和异性这么近距离的靠在一起。受记忆影响,我个人还能接受,但是……这个姿势在其他人来看就有些暧昧了,毕竟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我想挣脱,发现这一次完全没戏。乖乖放弃了挣脱。左明善,你走那么快那么前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我现在需要有人来救援。 寻求其他人救援:“哥哥找恋玟有什么事情么?”这么不合礼节,难道没有人看到么!! “没什么事情。今天下了朝,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玟儿。”昊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还有某个人,怕我亏待了他未来的娘子,下了朝,就拉着我往家走。”天宇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表情回头看向我。 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眨眨眼睛,正欲发问。“玟儿不知道么,皇上恩准我的提亲,三个月后,玟儿就嫁到尚书府了。”尹仲图低下头,声音擦着我的耳边飘过。 什么时候,我行情如此好了?“这是什么时候……?”这次,我真的被吓到了。 “玟儿成人礼前几天,仲图来找我,我私下先和父皇提过。然后今天在朝上,父皇就正式宣布了此事,将恋玟许给仲图。”昊天难得好心,解开了我疑问。 我有些傻了,我和尹仲图向来没有什么交往……视线不禁飘到前方一直没有回头的左明善身上…… 放在腰上的手紧了一下,“玟儿要小心,雪天路滑。”声音中带了几分告诫。 “恋玟知道了,谢谢仲图。”我淡然微笑开口。是在警告我要守妇道么?我无才无德,没有任何背景,为何他们会争着想娶我? “玟儿这是在害羞么?”仲图头又低了低,我都能感觉他的呼出的热气了。不由自主,我脸刷一下红了。 “咳咳――”天宇站在门口,“仲图……” 晚上,千枫帮我更衣。一个下午,情绪已经缓过来了。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开口:“千枫,上午发生了什么?” “公主,千枫没有想到皇太子他们会从假山背后出现,千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掩住嘴了。当时的情形,千枫想不到什么办法能比较正常的提醒公主。然后,……” “好了,不用说了,千枫你做的很好。昨天的事情,即使换作是千梅,也无能为力。是我动了不该动的。不是你的失误。”假山背后?大下雪天的,正常人会放着清扫好的道路不走,而特意穿过一片结冰的堆满积雪的湖面,从山后绕上来么?那湖和那山好像还有几分距离呢,原来他们都有些身手。只是……为什么会如此注意我?是我遗漏了些什么么? “千枫,今天上午你不在场的时候,天宇哥哥告诉我,父皇已经准了我和尹仲图的婚事。三个月后就举行。” “啊?不是……”千枫有些惊讶。 “我也很好奇,为何不是左明善?”我微笑看她。“忙了一天,我想休息了,千枫你也去休息吧。”阻止了千枫的继续提问。 躺在床上,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父皇母妃的优良基因,我知道自己长得不算差,更准确说也算是一个美女。比我美丽许多的女子多得是,而且我无才无德,不受父皇宠爱,母妃背后也没有势力。为何他们想娶我?左明善应该也有去找父皇提亲才对……尹仲图是尹尚书的长子,左明善是左丞相的次子,尚书和丞相在官职上是平起平坐,手里权势差不多也相等……为何最后皇上会同意尹仲图?突然很后悔,为何当初念薇讲他们的八卦时,我没多听点?现在好了,除了这些,其他的一点都不知道。 第三天 ,起床,洗漱,和皇嫂一起吃早饭。寒暄片刻,又回到了自己住处。 “公主,今天准备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做,乖乖在屋子里呆着。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千枫笑了:“原来公主也有害羞的时候。” 我无力地回头,看向千枫:“千枫,如果今日是尹仲图向你提亲,你有什么反应?” “公主,怎么可能?千枫是什么身份……” “如果没有身份限制呢?” “……那也不太可能,尹大人那么优秀,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千枫这么伶俐能干,长得也不差,读书写字也很棒,女红……” 千枫打断了我的话:“公主,可那是您知道的,可尹大人是什么都不知……”千枫突然住口了,恍然大悟。 我笑笑:“知道了吧。我不是害羞我是在紧张。”就像千枫说得一样,在千枫看来,我也许配得上尹仲图,因为她觉得我很优秀。在左明善面前我都很小心地隐藏了自己的本性,更何况是私下和我完全没有交集的尹仲图了。十五年的皇宫生活告诉我,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而非童话,是不存在一见钟情、什么理由都没有就爱上一个人――这么美丽而不真实的事情的。 “启禀九公主,尹御史大人求见。”一侍女在门口传话。 “请他进来吧。”尹御史?尹仲图?我狐疑的看向千枫。 “公主,尹公子在朝中任职御史。”千枫有些哭笑不得。^ “官大官小,对我来讲没有什么概念,我打听那么清楚干嘛。”我有些汗颜。 “玟儿今天气色不错。”准夫君――尹仲图就进屋了。 “仲图哥――仲图,下朝了?”直呼名字好奇怪。 “奴婢去泡茶,不知道御史大人平日喝什么?” “和玟儿的一样就可以了。” “奴婢知道了。” 看着千枫离去的背影,我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今天,怎么就仲图一个人?”微笑看向他。眼波流转,邪魅十足,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般吸引人。难道成年礼在祖庙我所见到的、所感受到的是我的错觉?为何那日我会觉得他更像一头狮子? “他们要跟着来,我把他们都赶跑了。玟儿,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么?还是玟儿想看谁来?”仲图坐我对面,眼睛盯着我,嘴角似笑非笑。 我略低头,轻轻摇一摇脑袋。怎么又是这么一个表情?看着心里好不踏实。 “玟儿,为何低着头?”声音中含了几分笑意。某人再接再厉。 “恋玟有些紧张。” “我又不会吃了玟儿,玟儿紧张什么?”这次多了几分慵懒在里面。 “玟儿不好意思说。” 一阵低沉的笑声响起,片刻后:“玟儿,三个月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介意的呢?” “不知为何,玟儿一看到仲图,就感觉心跳得好快,脸热热的……”说完,抬头,再低头。满意的看到对面的人,笑容有些停滞。按照一般情况来看,应该都会这么说吧? “玟儿现在会开玩笑了。”嗯?是我错觉么?怎么感觉声音有些冷呢。 我要不要抬头看他一样,可要是感觉没错的话,他现在正在盯着我,我抬头恐怕会和他视线对上。左右为难之时,“御史大人,公主,茶来了。”千枫,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拿起茶,我慢慢品味起来。一时之间,室内一片静寂。 “玟儿怎么了?一直不敢抬头看我?”咬牙,为什么一定要执着这个话题上。抬头,望向他的眼睛,意外的发现,他的眼睛好黑。脑海里的那个记忆,对黑黑的眼睛情有独钟,连带着我也受影响。 静默片刻,对面的人起身,走过来,半蹲,伸手,轻轻拉起我的手。这次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正经:“玟儿,我知道,这事情对你来说有些突然了。不过皇上诏书已下,玟儿成人礼结束回宫之日,也会接到诏书。事情已经无法再更改了。不论之前有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三个月后,玟儿你只能是我的妻。” 我尽量保持平静的回望他,剑眉星目,眼波流转,美丽中透露着几分危险,随和慵懒中流露出一丝霸气…… 不由想起左明善,温文尔雅,俊朗清逸,明眸里满是温情,带有浓浓的书卷气质…… 我怎么就忘记了,皇太子昊天身边怎么会有那么单纯之人?物以类聚,人有千面。我从左明善身上除了温柔从来没有看到别的特质,想来那也是他的伪装面具吧?昨天下午见面后提亲失败的他也一直是温柔似水,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也许他压根没有和父皇提? 这么看来,其实嫁给尹仲图和嫁给左明善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后者看起来比前者似乎好说话一些。反正还有三个月,有足够的时间找到答案。 我释然微笑:“是我紧张过度了,有些不知所措。消息真的太意外了。” 突然发现他的眼睫毛也很长很密呢。他眨眨眼,笑得更加风情万种:“这下我放心了。从进门,就感觉玟儿有些不对劲。对了,玟儿一直深居宫中,想不想看着宫外是什么样子?” 这么近距离欣赏如此美色,让我不由心跳加速。其实也不错,没有嫁个糟老头,我应该庆幸了。 我淡然微笑:“方便的话,玟儿想看。” 他起身:“先带玟儿去见识一下宫外的美味。我已经在酒楼定好位子了。让你体验一下传说的都城第一酒楼的手艺。” 原来早已经安排好了,却一直等我同意后才开口,似乎不是很大男子主义的一个人?我笑着点头:“好。” “玟儿第一次看到这都城街景?”尹仲图帮我取下斗篷。 “嗯,没想到,街上会这么热闹。”我们现在坐在包间里。这是间窗户靠街的位于三楼的包间,视野很好。 “成亲后,有空我就会常带玟儿出来走走的。”“好。” 尹仲图把我送回皇子府后,和天宇皇子寒暄了一会儿,离去。我和天宇哥哥打过招呼后,也回屋准备歇着了。 “公主,下午感觉怎么样?”千枫帮我做睡前工作。 “还好,饭菜味道不错,街上人也很热闹。” “公主……您是故意的,您知道千枫想问什么?” “这已经是不能挽回的事情了,那就顺其自然,尽量让自己过得开心一些了。” “如果是左大人就更好了……” 我回头看了千枫一眼,微笑:“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躺在床上,又回想了一下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微微叹口气。事情发展的太出乎意料了。 成人礼(下) 第四天,起床,洗漱,和皇嫂一起吃早饭。 “恋玟,今天我想去寺庙拜一拜,想和我一起去么?”饭后,三皇嫂开口邀请。三皇嫂属于那种典型的贤妻型美女,说话做事一丝不苟,端庄大方,温柔贤惠。 “嗯,我从来没有去过呢。”虽然不太想走动,可心里不忍拒绝这么一个文静女子提的要求。 听到我的答案后,她淑女而典雅地笑了:“那我让人去备轿。” 除了祖庙,这是我第二个见到的寺庙。整个寺庙坐西朝东,依山势从山门至寺顶共有八层院落,逐进而高。雄伟的殿堂层层迭起,肃穆庄严。寺内青松、白雪、玉桥、红梅、红亭、朱殿交相辉映,景色如画。寺院主殿重檐歇山顶,气魄雄伟。佛像比例匀称,纹饰细腻,绘色绚丽,墙上壁画栩栩如生。 听着喃喃念经声,闻着淡淡檀香味,心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杂念似乎一扫而去。很虔诚的跟着三皇嫂拜祭完,出庙。 “恋玟许了什么愿?”三皇嫂文静地笑道。 我微笑:“三皇嫂您先说。” “怎么?还怕我诓了你不成?”很难得和我开了句玩笑。 “哪有啊,其实也没有什么。恋玟刚才向佛祖祈求保佑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这下,三皇嫂该您说了吧?” 三皇嫂没答话,停住了脚步,我疑惑,停下来回头看她,之间三皇嫂笑意盈盈,用眼神示意我看前面。我顺着转过头,发现山脚下站着一个人,我眯眼……好像是左明善? 奇怪,连我都看不清楚,为何三皇嫂会发现,何况这是从山上往下走,她就不怕摔着了?我回头挑眉看向三皇嫂,微笑不语。 她走到我身边,笑道:“我猜啊,你一定还许了其他的愿。”然后她叹口气,目光中带了些悲伤:“有些事情,总不能尽如人意。恋玟你要想开一些。我和侍女先回去了。”说完,没有搭理我,向下走去。 我有些嘴角抽搐,明明没有什么事情,这么一整反而搞得像尹仲图棒打苦命鸳鸯一样。这么看来,是制造我和左明善单独相处的机会,然后好让我彻底死心地嫁个尹仲图?看着正在上山的,越来越近的左明善,我叹了口气。 待他走到我跟前,我微笑不语,不是我装矜持,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依如往日般温情似水,微笑中暖意浓浓,看向我的目光中依旧充满柔情和一些我看不懂得东西。我们两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相望着。 良久,我垂下眼帘,开口:“恋玟愚笨,有些东西,不说,我是看不懂的。” “……我没有向皇上提亲。”柔和清亮的声音中多了丝歉意。 我沉默没有开口,如果不受脑海里记忆的影响,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也许真会因为他当初的戏言而动心,若要那样,今天他这句话就能彻底毁了一个人……幸好我没有对他动心,没有比任何时刻更加感谢上天额外给我的25年记忆。 我微笑开口:“若是明善没事的话,不如陪我在拜一下偏殿的神佛?” 他微微一愣,微笑开口:“好。” 我转身,又向上走去。 “……为何不问我为什么?”他的声音从背后想起。 我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后开口:“问了有意义么?而且刚才碰巧遇到主持,他告诉我一句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问不问都改变不了事实了,皇上诏书已下,谁敢抗命?更何况我从没有对他动过心,只是有些好感而已,他向不向皇上提亲,对我来说有何差别? 手突然被握住,我眨眨眼,尽量平心静气、目光宁静地微笑看向他。 他不说话,只是握着不放,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依旧温柔,似乎有千言万语,我却一点儿都看不懂。 片刻后,我抽手,毕竟这里是寺院,算是一个公众场合。他不放,我无奈开口:“那个,我不知道有什么恩怨,但是我不想无辜受牵连。” 明知我已经许配他人了,他还在这里拉着我干嘛?既然他是自己放弃的,干嘛还要在这里摆一副藕断丝连的样子?总不会是要报复某些人吧?我只是想过一个平凡安稳的日子而已…… 他放手,表情有些啼笑皆非:“对不起,我失礼了。你多想了,我并无他意。” 我笑着摇摇头:“那,继续向上?” “嗯。”他又恢复到以前的温柔似水的翩翩贵公子样。 这寺庙里其他的偏殿以主殿为轴心,散布在主殿的前后左右。各殿堂楼阁古朴宏敞,飞檐翘角。殿堂之间,主次分明、错落有致、疏密得体,院中有园、园中有院、院中有景,环境极是清静幽雅。抛开一切杂念,参观一下这寺庙到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拜完后,下了山,礼貌地谢绝了他要送我回去的要求,我姿态优雅的入轿回府了。 夜晚,躺床上,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除了开始的那些不愉快,后来左明善再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也没有做逾矩的动作。没有向父皇提亲?是真没有?假没有?若真没有,那说明不是左丞相不同意就是他本身无意,他不似那信口开河之人,恐怕是左丞相不同意。若假没有,那他是为了让我死心?要是这样的话,他就是一片好心咯?不过这样的话,我心里的疑问反而更多了……算了,等成人礼结束后回皇宫再说吧。在这里,做什么都不方便。 第五天,起床,洗漱,和皇嫂一起吃早饭。 和皇太子昊天玩了整整一下午的围棋。玩得我心力憔悴外加脑细胞死亡无数。每步棋,都有数条路可走,我只敢选择最保险最死板的下法,还得尽力去拼输赢。幸好研究了无数的棋谱,选择多多。 “玟儿,今日怎么如此失常?”昊天摇头叹气。 “昊天哥哥,恋玟都说好几次了,那天是一个意外。您还不相信。”真是一个难缠的人。 “一定是因为仲图的关系,唔,等过两天回宫后,玟儿情绪稳定了,我再去找玟儿下几局。” “……”不用这么给我找台阶下的,又没有外人在场。 “公主,回宫后,您还要和皇太子这么下么?”千枫有些看不过去了,“这种下法,公主您太幸苦了。”总是一个人研究棋谱,太无聊了,所以顺带教会了她们三个,平时没事儿就让她们也背棋谱,好陪我下棋。 “说说而已,估计昊天哥哥不会再找我下棋了。所谓,观棋识人,今天一下午,已经足够他观察的了。” “可是,那天在亭子里的那盘棋……” “千梅,你可知,什么叫做瞎猫抓死耗子么?偶尔的一次和今天的数次,我相信他相信后者。”毕竟他是皇太子,需要注意的人和事,可有很多。而且今日输赢各半,我走的又没有什么新意,就是无聊解闷估计也不会找我来当对手的。 第六天,起床,洗漱,和皇嫂一起吃早饭。 主要活动依旧是下棋,不是和昊天哥哥,而是和左明善。相对于昨天,今天比较轻松。因为――尹仲图也在。我更有理由输了。相对于昨天的输赢对半,今天完全是以输居多,至于下棋路线么,哼哼,哪种死板用哪种。 “今天仲图就不应该来。”左明善看着棋盘。 “你想说什么?”仲图今日到是没有做什么,只是坐在远处,品茶顺路看窗外风景。 “你在,恋玟都无法好好下棋了。” “哦?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仲图笑谑道。 我低头不语。今天的黑锅就让他背了。今天看到他们两一起来,慌了一下,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大家相安无事。 “公主,您今天,……再一次让千枫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想做到平凡,就要对症下葯。在宫里,只要安安静静,待在该待的地方,就好了。可是若是聚会什么的,最好是适当说说话。至于说什么话,就要看是哪些人了。比如今天,适当说些有点聪明却还不够聪明甚至有些自作聪明的话,是最好不过了。像今天这样多接触几次后,他们就会发现,原来我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公主,……您在千枫心里的地位,再次升到另一种高度。可是,千枫越发不明白了,公主,您为何一定要做普通人?” “千枫,你知道我和我母妃的差别么?” “千枫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在皇宫里,我和母妃差不多,独自生活,平日也基本无访客。可是,我快乐,母妃不快乐。我能给自己制造乐趣,因为我的心还在;母妃却终日有丝忧愁抹不掉,因为她心里思念着一个人。平心而论,尹仲图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若对我太关注,对我太好,我一定会喜欢上他。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呢?比我优秀的女人多太多了。” “可是,千枫觉得公主您是特别的……” 我打断了她的话:“千枫,你可曾见过这景国上下,哪个达官贵族身边只有一个女子?” 一度以为四公主念薇算是一个典范,毕竟驸马和她两人是相爱成亲,驸马地位又和她差那么多,想来可以两人终身相守。却不料,和三皇嫂去庙里进香的时候,听三皇嫂说,驸马又娶了一个当地的望族女子做侧室。 受记忆影响,我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接受和很多女子共享一个男子。单是想想,就已经有些受不了。我现在还未对他动心,若动了心,想必是如论如何都忍不了的。想想母妃,想想我自己……也许,守着自己的心,会更好过一些。 第七天,起床,洗漱,和皇嫂一起吃早饭。皇嫂,今天居然心血来潮,和我讨论起古筝和女红。我的天,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陪皇太子昊天下一天棋。就这样,成人礼的最后一天,以我打死也没有预料到的惨烈状况收尾了。 “千枫,如果说这些名门小姐们,平日聚会谈论的都是这些,那么你记着,以后这样的帖子能推的全推了。太可怕了。” “……” 婚前生活 回到了久别七天的住处,忍不住热泪盈眶。终于不用陪皇嫂吃那口味奇怪的早饭了。 一回宫,赐婚的诏书紧跟着到了门口。接了诏书,大家都在原地,许久没有动。控制住情绪,我转身,面向她们三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已成事实,与其沮丧,不如来好好珍惜这最后的三个月。你们有没有兴趣在这三月,最后陪我玩一个危险的游戏?而且因为一些关系,我还不能告诉你们游戏结果。想好了再开口。” “公主,您尽管吩咐就是。”异口同声。 “这次的游戏难度有些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千梅,尝试看看能不那接近皇太子宫中的侍女,打听一下尹仲图和昊天哥哥的平日来往。千兰,你去我母妃那里,和我母妃的侍女天巧打听一下,母妃未进宫前的情况,要很详细的,所以千兰你要努力。千枫,你外出采购时多从民间收集尹尚书的资料和八卦小事,越全越好。时间限定为一个月。” 一月时间眨眼过去了。 “公主,尹公子的姐姐是皇太子的第一侧妃,她们姐弟感情很好,尹公子会经常进宫拜访皇太子。尹公子的姐姐的性格、喜好和公主您截然不同。” 我微笑,没有白教育她们,关键时刻拿出来就是好用:“不愧是千梅,果然知道我想干什么。” “公主,您的母妃进宫前,一直在远离都城的老家,和一直家在都城的尹尚书家没有任何交集。” 不错,连千兰也做得很棒:“嗯,千兰也不错,临场反应能力和总结概括能力挺好。想我夸你悟性好,就要记得,下次,要把小抄藏好了。”我话音一落,众人眼睛都看向千兰。 千兰无语,拿出了置于身后的,写了满满一纸的小抄。“早知公主是为了这个,我就不用写小抄了。” “公主,尹尚书一家世代为官,在朝中的声望一直属于中等,不高不低。不过有人曾传闻,‘尹家女儿天生凤命’。” 我微笑颔首:“千枫,做的很好。” 为什么尹仲图要娶我?父皇为什么会同意?尹尚书又为什么同意?就算是尹仲图一时头脑发热,对我一见钟情,父皇和尚书也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同意这门亲事的。从他们的调查结果中能排除一些因素,不过,也让我更加迷茫了。 难道我找错方向了?突如其来这么一场婚事,而我却猜不透这背后的原因。一点点儿征兆都没有。明年是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现在宫里已成年的就剩我一个了,最大的未成年――蔓凝公主后年年底才满16岁。我一度以为,自己可能会被父皇留着用来招揽科举中发现的人才。 根据千梅所说的可以断定,尹仲图没有恋姐情节,不是因为我和他姐姐相似才娶的我。根据千兰所说,大概能断定出也不是因为什么长辈之间的约定。根据千枫所说,尹尚书家世代为官,而且看来忠于朝廷,尹仲图年轻有为,压根不需要再增加额外的光环了,而且我也没有啥光环能给他。这样的世家应该没有几个大臣敢强行逼婚的。所以不可能是为了逃避某些人才娶我的。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中出来了,“难道他那里不行?” “公主?”千枫有些嘴角抽搐,千梅似懂非懂,千兰完全不明白。 糟了,无意中把这句话说出口了,我连忙微笑:“没事没事,我随口说说。” “公主,千梅斗胆问一句,你为何要做这些?” “我一向行事谨慎,而且我从不认为一件事情会没有任何理由的发生。也许在你们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对我来说,这是我一辈子中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不想莫明其妙的就这么嫁了,我心里很没底,所以我想找一些理由,找一些可以让自己安心的理由。” 现在看来,我这次是彻底失败了。没办法,我就能接触到的就这么多了。史书不敢碰,不想惹来莫名的注意,朝廷政事、国家动态这些就是我想接触都没有渠道。宫里走动的,甚至是个小猫,嘴上都像安了拉链,不该说的一句不说。不然我去问问母妃?算了,别想问的没问到,反而多一个人为我担忧。也许,这次是我杞人忧天了? 笑笑,拉回思维,低头看手里的《皇室宴会饮食礼仪》,这本书不能带到宫外,我只好认命的开始再次温习。 嗯……没有增加太多新的内容,多数还是我以前看过的。无意中翻到了螃蟹那页,看到螃蟹我就非常来气,那次真的很糗。奇怪,这吃螃蟹的工具和吃的顺序好像和我那天的差不多,配料比我那天的要复杂不少……那他们那天为何那么安静?配料每次不是都可以按自己口味进行增减么?难道这个是固定不能变的?这书上也没写啊……我皱眉。 “公主,您在看什么?”千枫端着茶进来了。 “就是这个,那次我去三皇子府上赏花时,就吃得它。当时我吃得时候,周围一片安静,让我好紧张。”我给千枫示意。 千枫皱眉,沉思了一下,看我:“公主,您手里这本书是您参加完那次赏花宴后,宫里新发下来的。” 我愣了一下:“千枫你手里有赏花宴以前的?” “当然没有了,每次宫里都是发一本新的,收回一本旧的。不过千枫曾经好奇翻阅过,千枫可以肯定,这个是在赏花宴会后才出来的。之前的那本绝对没有。” 我看看千枫,看看手里的这本书,有些哭笑不得。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千枫,在去外面买东西时,顺路打听一下,去年我去参加赏花宴会的那前后几个月,都城内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公主,从去年您参加赏花宴的那个时间的前一个多月开始,晚上就总有马车进城,而且走的很快。次日早上负责清扫大道的人说,地上多多少少有些芝麻,而且还有泥浆的痕迹。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梦岚公主出嫁后,晚上就没有马车进城了。” “那些马车的情况有没有更详细的?” “有人说,那些马车用的马是烽火台专用的驿站马。千枫觉得不太可能,那么贵重的马每天用来拉车?” “我知道了,千枫你做得很好,先下去吧。” 要是没记错,记忆里曾看过,选用严实的篓子,在篓底铺一层泥放些芝麻和打散的鸡蛋,而后将活蟹一只只摆平叠放,再加盖保荫,而且若在蟹群中放些吸水的海棉或泡沫塑料,一般可使螃蟹存活4—5天。 这么看来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运螃蟹进城?但是为何早不运晚不运,偏偏在曼尔国使者来访时才开始?难道这小小一只螃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不成?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我怎么这么糊涂,我常见的不代表他们也常见。若是将记忆里的电视,冰箱什么的都搬来,恐怕除了我其他人都不懂。想当年照相机还能让清朝皇帝大吃一惊,叹为观止。 怪不得这螃蟹的吃法和工具都和我那日的一模一样。这么想来,当时那么安静是因为惊讶了?要是这么看来……恐怕是景国无人知道吃法,所以瞎猫捉死耗子,找我碰碰运气咯?这下好,久居深宫的一个不起眼的公主居然会知道这个东西的吃法…… 一个糖水梨都会问我好几次,为何这次这么大的事情反而一言不问?也许,这就是左明善和尹仲图要娶我的原因。这么看来,父皇最终选择了尹仲图,是不是代表尹家比左家更得皇上信任? 可是,父皇连他最宠爱的四公主念薇都可以那么狠心去算计,为何这次就这么轻易放过我?若是我猜得没错,我这次应该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好处。可我既然能带来这么大好处,也说明我有可能给他带来很大坏处,他就这么放任我活着?他何时这么仁慈了? 不然不会有记忆里所谓的“杯酒释兵权”。那都是给皇帝立下汉马功劳的人,可皇帝龙位坐稳后,马上将那些功臣全撤了职,不就是害怕他们反过来造成不利影响么。 为何没有杀了我呢?我这么一个宫里不受宠爱的、没有靠山的公主,要杀我简直是轻而易举,下个毒什么的就直接搞定我了。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记忆里的那个社会碰到一些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想不明白说不清楚的事情就会归结到“超自然现象”身上……更何况是这个社会的人,对于一件他们解释不了、想不明白的事情,恐怕他们会推卸到神仙鬼怪身上。 这么说在他们不知我是如何知道的情况下,又发现我向来安分守己,故而担心不小心杀错了,神仙惩罚?所以不如将我放在御史那里,万一哪天发现我蔽大于利后再灭口也不迟?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估计这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测了。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会因为一个螃蟹就把自己一生这么赔了进去。 新婚之夜 地狱般的九天婚前生活,我就说怎么会派来那么多侍女,原来有那么多折磨人的婚前礼仪。祭祀仪式,名称繁多,种类复杂,不过既然是求个平安幸福,我没有什么怨言,拜了,不过,为啥拜一个神仙,换一套衣服?换衣服,我勉强能忍受,最受不了的是沐浴,九天之内,沐浴了二十七次,不禁怀疑制定这项规矩的人是不是有狐臭,这么爱沐浴。 终于熬到出嫁这天,又是一个大黑天开始打扮,又是一天不让吃饭,幸好这红盖头,进了御史府就揭开了。一开始以为应该是尚书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听千枫说,毕竟我是公主,所以皇上赏赐了一座新宅供我们居住。这么说来,我不用面对什么公公婆婆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 仪式结束后,我一个人,在新房里用餐,餐毕又是――沐浴!!!然后穿上所谓的新娘便服,被孤零零的扔在新房了。让我微微失望了一下。今天穿新娘礼服的时候,左一层右一层,华丽十足,份量十足,当时心里还有些幸灾乐祸,哼哼,这么多件,尹仲图,今天晚上你就慢慢帮我脱吧,不知道脱完后还有没有兴趣了。现在来看,我又一次小看了这里的人了。不过,不知道新郎会不会沐浴?不管他沐不沐浴,我应该不用给他脱衣服了吧。 守着桌子,研究了半天蜡烛。胡思乱想时,门被推开了。我一直是背对着门坐着,听到门响那一刻,突然心跳加快,脸没有原因的红了。不由想起这几天在宫里接受的婚前性教育,那些春宫图是画得栩栩如生,可是记忆里看过更清晰的、知道得也更为详细清楚,但我还不能说,还得一个劲的做害羞状。 还没来及转身,视线内就出现两只手,把我环绕进他怀中。人被他紧紧搂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让玟儿久等了”,略带几分嘶哑的低沉洪厚的嗓音在耳边暧昧的响起。 我脸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烧,脑袋里居然清醒的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我在凳子上坐着,他以那种身高这么抱着我,不晓得用的什么姿势。 低头,看到他的衣服和我的好像属于同一品种,外加隐约传来的一股清香。看来,他也沐浴过了…… 没给我再多的乱想时间,人被他整个腾空抱起,放到床上。 “嗯――”我呻吟了一下。 “玟儿?”他有些疑惑。 “床下面好像有东西.”我无辜的眨眨眼。 “……”俊美的脸上挂着很无奈的表情。把我抱起来,置于椅子上,掀开被子,把洒满花生红枣的褥子卷起打包放桌上(不用担心没有褥子用,铺了很多)。他背对着我整理床铺,我抓住机会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他。不知是不是我紧张的缘故,感觉今日的他似乎比平时更加邪魅勾魂,平日束起的发髻,可能因为沐浴了,现在只是随意扎起来披在身后,宽肩窄腰,身材修长……和他视线对了一个正着,我慌忙低头。 他轻笑一声,伸手将我重新放回床上。身体压了上来,一只手扣住我的脸,眼睛凝视着我,除了平日的那万种风情,今日似乎还多了几分情欲。 脸放大,我条件反射的闭上眼。他的唇直接压了上来。他用舌轻轻舔着我的唇,然后慢慢的、轻柔的在我唇畔吮吸,很守礼节的没有再深入。被他这么吻着,不由得有些发痒,想起脑海里的记忆,我快速伸出舌,碰了碰他唇,然后立刻缩回去。他的吻猛地停了,整个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片刻后还没动静,我不由好奇睁开眼睛,只见他抬头,起身,双腿跨在我腰上,一只手把我双手压在我头部上方,漆黑的眼睛里闪着明显的情欲色彩,声音有些沙哑:“你在玩火。” 他抬手放下多层帐幔,床上光线一下变得昏暗许多。他另一手开始解我衣服。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了,可我却更明显感觉他的视线,随着我衣服的褪去,在我裸露的部分上下打量着,我感觉身下好像有些湿了。 唇重新压上来,丝毫没有刚才的文雅有礼,这次毫不客气的侵略深入,我也有样学样。全身在微微颤抖,他的手游走到哪里,我都会忍不住轻轻颤抖一下,感觉下面又湿了许多。 他的手指,轻柔地滑过胸部,腰际,慢慢爬上腹部。“别――”,他的手指伸了进去。 “玟儿这里好湿~”他离开我的唇,脑袋滑向胸部。 “呼――啊~~嗯……”双重刺激,我忍不住深呼吸。双腿被打得更开,一个灼热的闭着眼睛也知道是什么的物体,靠向了刚才手指进入的地方。“呜~”,好大,我咬唇,半眯着眼睛看向他。 似乎发觉我在看他,他俯身,贴近我耳垂,轻轻舔了一下:“玟儿,不要害怕,放心给我。” 我忍住呻吟,咬牙,不害怕就可以不痛了么!! 他手扶在我腰侧,身体慢慢向前一顶。 “嗯~~唔,啊!”,好疼,我不由本能地更加缩紧。 他停了一下,手滑上我胸前,注意力被他分散。他尝试着开始移动。 我咬牙,听说第一次都没有gaochao,那我能不能要求他快点结束第一次,直接从第二次开始享受?不过想归想,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和他这么说的。 他的唇又贴了上来,强行打开我牙关。我有些受不了,不由伸手去抚摸他,希望能早点结束痛苦……不知过了多久,体内一热,我解放般的发出声叹息,痛苦结束了。 他退出我的身体,掀起帐幔,只留下一层薄纱状帐幔,床内光线顿时明亮许多。我有些不好意思,想拉棉被遮盖身体,结果被他一手抽走棉被。然后他分开我双腿,一个很柔和的布料贴近我的身体,我下意识地想并拢双腿,不料又被他阻止住。 “乖,玟儿听话,把腿张开。”有些沙哑的带着莫名性感的声音响起,我不由脸红了,咬唇,视线看向床顶,张开双腿。 他温柔地在腿间擦拭着。我手不死心得在床上摸索着被他扔一边的被子。不慎碰到了一个我不太想碰到的东西……怎么又硬了? 我正待抽手,他握住了我的手,带着几分笑意:“满意么?” 我无语,满不满意我都不能退货了,问这个有何用?我很干脆的将手抽出来,换来他一阵轻笑。 一个热吻又贴了上来。嗯?这个是什么?顺着吻,他给我吃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好像是药,不过味道很好,不难吃。“这样玟儿就不会太疼了。”他声音在我耳边暧昧的响起。 烛光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照进来,气氛更加暧昧了。他的手在我身上上下游动,人又一次挤入我双腿间。 两声满足的叹息一前一后飘逸出来。他伏在我身上,没有动。这次感觉好点了,我轻轻的,小幅度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扭动起腰部。 “你~”,他似乎有些惊讶,马上,他就夺回了主动权。“不要咬着唇,我想听你的声音。”一只手伸到我唇边,扣住我的脸,食指霸道的卡在我唇边,身体还恶意的顶呀顶呀顶。然后停在边缘,磨擦着,就是不进来。 “求我~,”边说,还又故意摩擦了一下:“求我,我就进去。” 恨恨的看着他,我张口,把他卡在我嘴边的食指含了进去,轻轻咬一下,用牙齿磨磨,再咬一下,舌尖再舔舔,反复来回。一只手,也不客气的探到他身上,豆腐要一起吃才有趣。手指恶意的从他的颈部开始向下,似有似无的向下滑绕。眼睛眨呀眨,看谁求谁。 “唔~~”他坚持不住,猛的冲了进去,“玟儿~这么~能折磨人”。 “是你~开~啊~啊~开的头,呜~~嗯~啊~”,居然恶人先告状。 身子一紧,颤抖颤抖再颤抖,身体急剧收缩,好像gaochao了。紧跟着,体内又一热,他也gaochao了。 身体放松下来,困意浮了出来,我从他身子下蹭出来,伸手,拉被子,翻身,背对他,准备入睡。 一只手又伸了过来,把我一翻,面对他,手一搂,用腿压着我的腿,被子一拉,“娘子,吃干摸净,就不管我了~”,带了几分戏谑。我怒,抬头看他。 “怎么?玟儿要是不困,咱们再~~”,边说手就边跟着下来了。 “夫君我错了!” “我想听玟儿叫一声我的名字。” 我都承认错误了,他还不老实地乱动:“仲图,我真的好困~~” “不欺负你了,来,睡觉。”他将床帘全部放下来,床内光线暗淡了许多。他的手从下面滑上来,圈住我。 既然挣脱不出去,那就这么睡吧,想毕,我也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咦,腰好细,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身子被紧紧搂了一下,一只手伸来,抓起我放在他腰上的手一起向他身下探去,“要是再不老实,今晚就别睡了。”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我老实地躺在那里,不敢随意乱动。真是出乎我意料,我以为这个年代的男人只把女人当生育工具,是不会尊重女性的。我原以为尹仲图也不例外,只顾自己满足就好了,所以我并没有想到我也能享受到鱼水之欢,这么看来,他算是一个很优秀的床伴了。我是不是该庆幸一下自己的好运? 新婚之后 次日,昏昏沉沉的醒来,意识处于半沉睡。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嗯?身上好像光光的,没穿衣服,啊!!!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皇宫,睁眼。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天已经大亮,左看,右看,伸手摸摸,冰凉。大婚第一天就去上朝?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嫁过来的,也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控制了一下情绪。 “千枫,进来吧。”果然,千枫在门外守着。千枫从门外探进头,送给我一个微笑,我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出来。 “公主,御史他太过分了,居然去上朝了。”千枫一脸气愤。我又猜中了。 “又不是和心爱的人成亲,为什么不去上朝?” “可若是御史大人不喜欢公主,那公主您身上……”千枫指着我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男人可以把心和身分开”,我转头,望着千枫,微笑,“女人也可以。” 收拾梳洗完毕,我坐在房中,左看,右看,左等,右等,忍不住,开口。“千枫,难道这御史府没有管家么?” “回公主,有,不过……” “去,叫他来。” 一盏茶的时间,一个老年男子带着一大票仆人随着千枫来了。其他人候在外面,那个老年男人和千枫进屋,只见他往那里一站,也不开口。 我面带微笑,纹丝不动。悠闲的看着他。我坐着,你站着,咱们看谁累。 许久,某人腿好像抖了一下,然后又抖一下。我喝口茶,也不说话,继续悠闲的看着他。 终于,“林海拜见公主”。 “千枫,和总管多学着点儿御史府的规矩。下次拜见他人时,开口前要先停停。客人身份越尊贵,听的时间就要越长。不然会让人笑话,皇宫里出来的人不懂规矩。” “……林海知错了,请公主恕罪。” “错在何处?” “……林海以下犯上。” “不知,若这府中的人有人以下犯上,可有何惩罚?” “……仗责十板。” “那林总管,是不是该表示点儿什么?” “公主,林海自御史大人年幼起就开始在御史大人身边伺候……” “嗯?麻烦林总管声音大一些,我没听清楚。” “……老奴知道了。来人,……”他转身,出屋,喊人搬工具,受仗责。 老奴二字都出来了,看来气得不轻。我也从室内到了室外,继续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受完仗责后,他起身,“林海和御史府众仆人拜见公主。”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人,切莫坏了规矩。”转身,回屋。 “公主,他今日敢这么无视您,是不是这林总管也是……” “你多想了,如若他也知道这门亲事背后的原因,他就不会这么明着这么刁难我了。听他的口气,仲图应该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一个优秀男儿怎么会甘心娶这么一个无名公主?他一定觉得是我和父皇要求的,所以估计想替仲图讨个公道。刚才他进门气势不错,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没准真会被他吓倒,可惜的是,我是从皇宫来的。今天我让那总管挨了十下板子,估计他一定会卯足了劲,要抓你小辫子,所以,千枫,打起十二分精神,让他看一下什么叫皇宫里出来的。”我一脸坏笑。 “明白了,千枫一定会随时向公主禀报林总管的陷害经过。”千枫有些无奈。 “还有啊,千枫,林总管年事已高,适当就可以,别让他太过于生气,对他身体不好。” “……”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是要当普通人,可这不代表一个总管也能随意欺负我。抬头看看天,嗯,天气不错,又是一个好天呢。 快到中午了,唔,仲图该下朝了。不知道今天他见了我,会说什么?我坐在桌边,开始发呆。 都已经过中午了,怎么还不见人。在屋子里溜达了几圈,继续坐下。 嗯~~都下午了,凝望着窗外,思绪混乱中。 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爬下去,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变冷了。闭了闭眼,我叹气,为什么,为什么连一般的夫妻关系都维持不了?新婚第一天,就成了弃妇?没有这么倒霉吧。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真是的,我又没有喜欢上他,干嘛要这么在意他。 蜡烛在一点一点变短。我也不知为何,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蜡烛燃烧。 “吱~”,门被推开。抬头,是他。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追到手了,就可以不用再伪装了么?为什么他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这么晚了,不知道街上是什么情形?”不好意思直接追问他下朝后干什么去了。 “玟儿,你想这个时候出去?”他微微一皱眉。 “哦,不,我以为你刚回来,所以有些好奇。”这次总该能听懂了吧? “下朝后和昊天去了家酒楼,然后去了趟父亲那里。” “这样啊。那……” 完了,八成看蜡烛看时间太长了,脑袋里一片空白,都不知该说什么。新婚第一天,去拜见你的父亲大人我没意见,但是为什么要和昊天去酒楼也不愿意回家来看看我? “玟儿是要睡了么?” “啊?啊,那……” “那我就先回屋了,刚才从书房出来,路过玟儿房间,发现灯还亮着,好奇,所以进来看一下。” “嗯。”我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我怎么这么笨,竟然忘记了,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任务,他只要看好我就成。想起赏花宴的那次见面,梦岚宫前的那次谈话,引导仪式时的那抹微笑,三皇子府中的那次谈话……一切的一切,都消失的好快。看看蜡烛,再看看床上,想起昨天的情景……眼泪不自觉的滑了下来,尹仲图你够狠,把我对你的一点点好感彻底粉碎的一丝不留。 “吱~”,门又被推开了。这么晚了还有谁?我匆忙将眼泪擦去,抬头。尹仲图站在门口,他进屋,将门合上。“不晚了,早点睡吧。”边说边脱外衣。 “……”他怎么又回来了?我有些傻了。呆呆的坐在椅上,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他走近桌边,手指伸过来,抬起我的下巴,“眼睛怎么了?”脸色冷冷的。 我躲闪开,“没什么……看蜡烛看久了,有些眼困。”我换衣服,上床。 “……下次不要再等这么晚了。”他等我躺好后,熄烛,拉床帘,躺了进来。 两人用一床棉被,气氛还不怎么祥和,我努力控制着呼吸,一动不动在躺在那里。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动作。半晌后,他转身,伸手,将我捞了过去。我压住差点出口的声音,身体有些僵直。片刻后,我慢慢放松身体,在他怀里略微调整下了位置,逐渐睡了过去。 关系缓和 “公主今天气色不错。”千枫帮我梳头。“昨天公主您……” “没有什么,昨天算是离开宫后的第一天,有些不适应。再说人不能总是消沉,那也太不像是我的作风了。”可能是新婚第一天,我又有些迷失了。爱情,也许真的是每个女人都渴求的东西,也许爱情对一个女人真的很重要。得不到爱情,我还有拥有其他的,依然能够使我双脚坚强的站在大地上。不会因为他不喜欢我,我就把我自己的生活处理的一团糟。我相信,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关键看自己怎么把握了。 “对了,千枫,昨天林总管叫你过去干什么了,居然消失了一个下午。” “他们把仓库所有东西清理出来,打扫了一下。千枫的任务就是那些东西一个人搬回原位。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活多了一些,还好。” “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个搬回原位法?” “就是一些瓷器,古玩之类的,然后搬回到架子上。架上空格的下面都贴着名称。千枫按着名称对号入座。” “……想必,那些标签都很新吧?千枫你搬东西的时候,周围一定无人;然后是不是林总管带了好些仆人出现在你面前?神色嘛,让我想想。一定是从得意洋洋突然变得大吃一惊,没准还心有不甘的瞪了你几眼。不知我猜中几分?” “……公主您昨天下午藏哪里了?一点不差,全中。” “很少有识字的侍女,即使识字,也不会太多。而且一般来说是不会贴所谓的名称,而且由专门的仆人负责。” “那……要拿个什么东西,岂不是还得主子亲自去?” “千枫~~在我教你识字前,难道你什么都不认识?不认字,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记忆啊。” “千枫愚笨,钻牛角尖了。” “不知道,今天林总管可有新招?” “……” “这是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千枫手里的一叠帖子。 “邀请您去参加宴会的,千枫看过了,全是一些大臣家的女儿们设的私宴。公主,您去么?” “全推了。”想看我出糗?还是想向我示威?惹的风流账到不少。 “……公主,不太好吧……”千枫有些犹豫。 “为什么?” “过几天,您和御史大人也要设宴招待的……这是礼节……省不了。” “那又如何? 我设我的宴,她们来不来是她们的事情,我着什么急?要是没有人来,我更乐的逍遥。” “……”千枫无语了。 坐在凉亭中,出神的看着亭外的花花草草。御史府里这座凉亭修建得小巧别致。卵石铺路,配上四周的杂植松柏草木,淡雅古朴中透着几分野趣。 生为公主,从出生到现在,物质上从没有缺乏过,虽时有些小事发生,可凭良心说一句,我这十六年过得其实过得算很幸福了。而这些,究其根源,都是因为我出生好。不然,我和千梅她们本质来讲,有什么差别呢?聪明,识字,懂得多,能享受到这些,还不都是我出生的家庭给我的,而非我个人之力。再往远想,这世上还有人不能解决温饱呢。我还要奢求什么? 闭了下眼,人心不足蛇吞象。过于奢求得不到,容易让自己变得丑陋。我应该感激现在所享受的。我应该学会从“杯中还有一半水”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而非“杯中只剩一半水”。我才十六岁,日子还长。满足和感激,定会让我以后走的很快乐。拍拍手,起身,深呼吸。我就是我,快乐是自己找的,不是别人给的!想到这点,不禁笑出声。 “玟儿在想什么,这么开心?”声音从背后传来。 “夫君今日回来的好早。”我笑容灿烂,想开了,再看他,我反而能放得开了。能有幸看到如此美色,也算是我的幸运了。 “怎么?玟儿这是怪前几日我回来的太晚了?”眼波流转,邪魅十足,如罂粟般诱人,不过坦白讲,我更怀念他的另一副面孔,随意慵懒漠然世事,却让任何人都不敢小看,宛如丛林中的狮子。 “哪有人新婚头几天就把娘子扔家里不管的”,我口气凉凉的,看开了,反而能开得起玩笑了。“夫君难道没有什么可以表示的?” “玟儿想要什么?” “一听就知道,夫君没有诚意。夫君若真有心补偿玟儿,就不会问玟儿想要什么了。”我故意扁扁嘴,嗯,能像这样聊聊天其实也不错。 “可若是我猜错了玟儿的心意,补偿了玟儿不喜欢的,那岂不是更糟?” “其实,玟儿也不想要什么,就是有些无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像也真是没有什么需要的,“不然,夫君先欠着玟儿,等玟儿想好了,再和夫君要,可成?” “当然没有问题。”答应的很痛快。“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陪玟儿在亭中下盘棋?” “好啊,玟儿还以为夫君不喜欢下棋。”想起成人礼的那天下午,明善来找我下棋,他坐在远处,压根没看一眼棋盘。 “那要看对手是谁了。” 看着对着棋盘皱眉沉思的他,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悠闲看他。还是这副沉思的表情比较好看。哼哼,我还是很有实力的。本想还像和明善、昊天他们下棋一样,隐藏自己的棋艺,后来又转念一想,他们也许觉得我很危险,要防着我。我不能因为他们这么想,连带的自己也不做自己了。身正不怕影斜,随他们怎么想好了,我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 玟儿……” “嗯?”我微笑。 “我再欠你一个要求。”听到丝丝磨牙的声音。 “夫君,加上这次,可就欠玟儿的第五个要求咯。” “……”他不语,挑眉看我。啊~~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更养眼~~ “夫君这步起,就走错了。如果从这里……然后……”我对着棋盘,告诉他,按着我的思路,怎么走他的棋有机会扳回败局。 “唔……,来,玟儿,咱们再来一局。” “呃,夫君,那个,那个……” 他抬头看我,眼中有丝不解。 “这个天色似乎……”太阳快落山了,要保护眼睛,这样的光线容易近视。 “那正好,咱们去吃晚饭吧,然后玟儿你说,是去你的屋子还是我书房下?”带着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居然能看到他这么孩子气的时候,舍命陪君子了。“那就去我的房间吧。”虽然我是很好奇书房,不过,该小心的地方我还是不会忘记的,那种地方容易引发危险,能不去我就不去。 “怪不得昊天和明善那几天总是不给我好脸色。”仲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有些疑惑的抬头。“他们说,都是我,把你的灵感都偷走了,让他们下的一点儿都不尽兴。”仲图慵懒地笑看棋盘。 “……”我没有答话,跟着微笑。能说是因为不想引人注意所以才故意那么下的么? “夜色很深了,早点休息吧。”仲图看看窗外。 “好。”也是,今天下了好长时间的棋,的确有些累了。刚起身,“啊――”身子被仲图突然打横抱起来。他将我轻轻放到床上,放下帐幔,帮我解衣。 除了新婚之夜,这几天我们都只是安安静静的纯睡觉,看他今日的动作,不难猜出他要干什么,我微微有些脸红。 仲图又是一阵低笑,身体轻轻压上来,“玟儿放心,为夫会很温柔的。”语毕,唇压了上来…… 换个视线 尹仲图篇 我叫尹仲图,现任景国的御史大臣。我还有一个身份,是景国的下任暗帝。暗帝的主要职责就是用非正常手段解决一些威胁到江山社稷的不安定因素。当年,尹家和景家一起打的天下,两家约定,一明一暗,两家共保江山稳固。景家立誓约,帝王身边的皇后之位永远都属于尹家女子并且赋予暗帝先斩后奏和世代有效的免死金牌;尹家也立誓约,尹氏女子的后代永不为皇。 “那个人招了么?”下任皇帝――景昊天,凝望棋盘,漫不经心道。 “死了。”我抬手,落下一白子。 “哦?这可真是难得,我们伟大的下任暗帝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把犯人审死了?”抬手,落下一黑子。 “你觉得可能么?”起手,落一白子。“不过,这次问和没问差不多。”我略有些狼狈。 “为何?” “他只说是那方子从都城内来。具体是何人给他的,他也不知,他们用信鸽联系。” “这毒下的太蹊跷了。太医院的老头子们什么都不会,就会吃饭。我父皇现在每天吃饭,厨子们不敢多添加一点额外的东西。” “日常食物,搭配起来居然能当毒药使。”我眯了眯眼,不要让我抓住,否则,我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两字。 “我认输。”昊天将手中黑子一扔,起身。“以静制动,一个字――等。” “仲图……”昊天有丝迟疑。顿了一下,“宫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偏方。” “谁?”冷笑了一下,终于藏不住狐狸尾巴了么。 “……” “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皱眉。 “这个是方子,你自己看。是从我九妹那里传出来的。” “九公主……景恋玟?”我眯眼,“那个书萱贵妃的女儿?”没什么印象,不过,如果她就是那个凶手……我不禁握紧了手里的纸,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一个字――死。 “前一阵子,书萱贵妃咳嗽严重,按这个方子吃了三四天,病就好了。太医很惊奇,追问之下才有了现在你手里的这个方子。太医院试验了很多次,证明此方确实可以治病。” “医生也可以杀人。她住在哪宫?” “明日是她的十五岁生日,我已派人召天宇今日进宫。明日我和天宇在明,你在暗。咱们去会会她。” “你相信是四妹给的么?”天宇抱臂,看着昊天。 “可惜,红颜薄命。”昊天冷笑着。 真是可惜,若她知道,前一阵子念薇还千里传书,让太医送药治咳嗽,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天宇走后,我从暗处出来,和昊天汇合。“你怎么看?” “放长线掉大鱼。” 想法一致。“我派人去监管,每日向你汇报一次。” “为什么又是向我汇报?他是你的手下。”昊天一副无赖状。 “我最近要去外地,你不怕耽误事情的话……” “你怎么看?”昊天瞪着手里的汇报,皱眉。 “不是深藏不漏,就是此事另有其人。继续观察,是狐狸总有尾巴。”我也皱眉,一个月了,什么迹象都没有。 “……” “……” 我和昊天相视无语。这是第二个月,真凶抓到了,另有其人。 “怎么办?” “继续观察,看看她这配方从何而来。” “那我就派个人,长期观察。有事发生再汇报。” “好。” “这是什么东西?”我瞪着昊天给我看的东西,八只脚的硬壳生物,长相狰狞,还有一股难闻的腥味。刚从外地处理完事情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连夜被昊天召进宫中了。 “你觉得我会知道么?” “从哪来的?” “曼尔国。前日他国使节来访,说是他国愿意无偿归还丽达岛,不过有个条件。给两个月的时间,把这个东西做的比他国的还好吃,当然他们愿意无偿不限量提供这种东西。”* 我伸手,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这个丑东西,看了看,“吃这个?”生平第一次,我犹豫了。 “……就剩二十天了。”我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昊天。桌子上是那个八脚生物的尸体。 不惜血本,调动了埋伏在曼尔国的所有间谍,无功而返。调用了可以调用的厨师,蒸炸煎煮烤,能用的方法全用了,发现只有煮出来的还凑合。 “不行了,这个东西是在不知道哪里该吃,哪里不该吃。丽达岛就寄放在他们那里,以后有机会再抢回来。”昊天有些咬牙切齿。 “招待外国使节那天,我去办案子,就不出席宴会了。”我面无表情的说。 “你休想!要丢人一起丢。不能就毁我一个人的吃相。”昊天好像有些暴跳如雷了。 “……” “算了,不管了。来,陪我下盘棋散散心。从没想到能在吃上栽跟头。”昊天转身去找围棋。“……仲图,你说,”昊天手里拿了张纸,“恋玟有么有可能知道?” “恋玟?”那个除了几分样貌外再无什么特长的公主? 昊天看着手里的纸,扬了扬,“糖水梨是吃的,这个也是吃的”他指指八脚生物。“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怎么做?”只能急病乱投医了。 “……我让天宇发帖子。到时候叫上明善和思远。你明天要出门?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九天。” “那就定在十天后,到时候你也出席。” 那八脚东西放桌上这么久了,都没见她露出一丝异样。是没看见?还是知道?或者是故作镇定?找了一个机会,“来,玟儿妹妹吃这个”,我挟了一个八脚生物放她碗里。我屏息,静待。见她低头凝视,原来也没见过,心里闪过丝丝失望。不过,碰到没见过的东西,居然也没有大喊大叫,面露惊慌,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要沉稳一些。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知道怎么吃。而且可以吃的那么优雅。震惊过后,才发现刚才似乎没有留意她具体的每一步是怎么吃的。糖水梨她都不承认,恐怕这八脚生物她更不会交待了,这么说只能由我们来教导其他人了? 不动声色的和昊天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笑着又挟起第二只螃蟹放她碗里。出乎意料,她这次更加优雅了,还配有相应的工具。我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的喜悦,也许丽达岛有希望顺利拿回来。 巨大的惊喜,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有峰回路转的一天。连夜赶制工具,由我们五个做示范,教会了要出席宴会的所有人。 忘不了,那天宴会上,那个外国使节瞠目结舌的神情。 看着眼前的八爪生物,原来这个东西也很美味。不过,她一个深居宫中的公主,平日不怎么与外人来往,为何会知道这个东西?糖水梨事件后一直在观察她,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难道是我小看了她?看着对面同样有些神色不善的昊天,我们对了一个眼神,看来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怎么想?”我淡淡的开口。 “……危险人物。” “正好最近没有事情了,我决定亲自去观察。”我看看手里的汇报。手下回报说,每天晚上她都会和她的三个侍女关门密谈,可惜他们没有办法接近偷听。我派去的手下是什么实力,我心里自然清楚。居然偷听不到,看来有两把刷子,是我小看她了么? “也好,你的身手好,正好可以去听听她们每天在说什么。她的贴身小丫头很有能力,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搜集这么多禁书。”昊天抖抖手里的书单。 我看看他,不置可否。真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话,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冷冷冰冰的?和那些小姐们在一起,却笑得那么开心?”昊天戏谑的说,“原来我竟然比不上她们。” “笑容是麻痹敌人最好的伪装。怎么?这么想让我对你笑?”我挑眉看向昊天。 “……”昊天无言的看着我。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去了。”应该是她们要夜谈的时间了。其实我可以不用亲自出马,我可以派我身边的影卫去的。可心里总有种感觉,如果我不去,我就会错过些什么。带着丝莫名的情绪,我悄然无声地接近她的住处。 我瞪视着眼前的建筑物。该死的,我怎么又跑这里来了?明明知道她是个危险的存在,也记得当初父亲告诉自己的话:不安定的因素,要及早消灭。可是,每次办事结束后,只要有空,就会去她那里。在房顶上,偷听她和侍女们之间的对话。 我曾以为,这天下的女子再优秀也就是念薇那样,精通琴棋书画,略通文史,有几分傲气,不心胸狭窄。今日才知,原来那些不算什么。敏锐的观察,独特的见解,淡定自若的神态……从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也有如此的见识和眼界,让我心里佩服不已。最难能可贵的是,有着如此聪明才智,却仍保持低调谨慎冷静。每每看到她的笑容,心里那股嗜血的冲动都会平静下来,一种淡淡的温馨充溢心中。 “梦岚也要出嫁了。”昊天品着茶,悠哉的看着我。 我看看他,梦岚嫁不嫁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初没想到念薇最后会去找父皇说,而父皇竟然也同意了她和武驸马的亲事。念薇没了,好歹还有个梦岚,现在好,梦岚也要出嫁了。仲图,我下下任暗帝你准备什么时候变出来?”昊天挑眉看我。 “有谁规定,我一定要娶她们为妻?”我淡然一笑。昊天孩子都两个了,我还连妻都没娶,怪不得他要这么着急。娶妻么?脑海里不自觉得冒出一张面孔。 “还有哪家的女子比她们更优秀?现在好了,好的全被人抢走了,看你找谁去?” “我想娶她。”我扬扬手里的纸,突然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和那样的女子在一起生活,一定…… “……”第一次,看到昊天张大了嘴,目光傻傻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反应。 “不安定的部分查明白了?”他终于回神了。沉思了一下。 “没,更多了。” “……”第二次,看到昊天张大了嘴,目光傻傻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反应。 “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可以不顾戒令,也要娶她。” 戒令?一切不安定的因素,要及早消灭。她不安定么?我突然笑了,“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影响。不如放我那里,万一哪天有意外,一个御史夫人怎么说也好处理。”话是这么说,可我从不认为那样一个女子会为景国带来灾难。 “……你确定到那天你能下得了手?”昊天一直注视着我,突然也笑了。 “什么意思?”我收敛笑容。 “今天才知道,你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昊天似笑非笑,没有直接回答。 “……”我没说话。口是心非?难道我动心了?怎么可能。 “她离成年还有一段时间。我这个妹妹,一向不怎么参加宴会,又没有什么才艺,所以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人和你抢得。你再考虑考虑。” 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起一次宴会后,左明善执意送她回去的情景。左明善似乎对她……我眯起眼,真的没有人和我抢? 今天是梦岚婚前开的最后一场私人宴会。不知为什么,今天她一进来,我的眼神就总是不小心的飘到她身上。嗯?她脸色有些不好,想来是昨天没有休息好,怎么这么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要提前退席了么?我要不要跟出去看看?算了,等等再说,反正一会也能去看她。明善怎么出去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借口也跟着出去了。 我看着明善和她在前面卿卿我我的。心里有股异样的情绪冲了上来,按耐住自己的情绪,我笑着上前去打断。她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我决定了,我要娶她。”我坐在昊天对面。 “真的非她不可?”昊天有些迟疑。 “对。” 昊天沉默了一下,开口,“若我现在下令杀了她呢?或者将她许配给其他人呢?”! 她要死?心猛的揪紧了,不行,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能动她。许配给其他人?谁敢娶我杀谁,就算是……明善,我也不客气。我抬头看昊天,无语。他是什么意思? 昊天搓搓手,“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别放出这么大的杀气啊,怪冷的。令尊那里大概没有问题,我父皇这边……我去和他说说。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同意,我会尽我的全力的。仲图,做为兄弟,我给你一个忠告。你已经对她动心了,如果这次父皇同意了你们的亲事,你也要收敛一些,不然令尊恐怕就会动手了。若是我父皇没有同意这门亲事,那现在收心还来得及。” 暗帝是不可以有感情的。父亲常常这么告诫我。我对她动心了?这就是动心的感觉么?这么说来,每次都想去看她,是因为思念她么? “对了,仲图,那恋玟的成年礼你要不要……”昊天挑眉看我。 我回神,“你想找别人来当引导人?”我眯眼。 “什么话,万一是恋玟自己要求其他人呢?”昊天依旧微笑。 “不可能。”我一直都没听到她和侍女们说起这事。 “哦?”昊天继续追问。 “总之,不管如何,她的引导人只能是我。有不怕死的,就来试试,谁当我杀谁。”突然发现,暗帝的某些特权蛮好用的。 “……你这叫滥用职权。” 躺在房顶上,倾听着下面的谈话。她若是男子,一定是风倾天下的人物。洞察力不错。眯着眼,正想着成亲后和她一起生活,不知会是什么景象?突然听到一句“难道他那里不行?”差点从房顶上滚下来。质疑我的能力?你等着。 明天起就是婚前正式准备了,不知道她今天会和侍女们说什么?有些惊讶,我以为她们大概会哭哭啼啼来场告别,没想到……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子。淡然笑看天下事……看来和她一起生活是也许是个很棒的主意。 今天是我的新婚之夜。没想到,我居然会心情忐忑不安,比第一次出使任务都激动人心。终于不用在远远看着她了,终于可以将她抱入怀中。从小就接受特别训练,床事上,我可以神智清醒的让对方陷入欲仙欲死的状态,从来不会失去控制。我以为终此一生,我大概都会这样。没想到,碰到她,我的那些引以为豪的控制力全然消失无影,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床事间所谓的鱼水之欢。像一个初尝云雨的小伙子般,只要碰到她,就不由兴奋起来……不行,这么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的,咬咬牙,勉强按耐住自己的情欲,抱着她睡过去。第一次发现,怀里有个人,是如此温暖。 黎明前,在一片黑暗中我醒来了,知道又该到上朝的时间了。起身时,不小心惊扰到了她。只听见她低估了几声后,翻身,又沉沉睡去。我这次回头,穿衣。有些不舍,早知道就应该请几天婚假。 下朝后,想早些回去,结果被昊天拉住。“新开了一家酒楼,陪我去喝几杯。”我有些犹豫。“你今天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暖意是谁也瞒不过的。不想让令尊大人盯上她,就和我一起去吧。”昊天里带了丝警告的口气。 “没办法,现任暗帝有绝对的生杀大权,除了现任明皇,你,我外,他谁都可以杀。”昊天摇着手中的酒杯。 我沉默不语。 刚和昊天从酒楼出来,就接到手下的报告,父亲让我去他那里一次。带着疑惑去拜见父亲。 “图儿可还记得为父常和你说的什么么?”沉默了许久,父亲终于开口了。 “身为暗帝,不可有感情。”这句话从有记忆那天起,就总在耳边回响。“嗯,不错,还记得。要时刻牢记。不然,为父不介意帮图儿一把。” “孩儿牢记父亲教导。” “好了,那就回去休息吧。毕竟新婚第一天。” 回去后,发现她还在等我。心里突然有丝愤怒,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我太没用了。不自觉的将一丝愤怒也连带到她身上。留她一个人在屋,我转身就出了门。想回自己房间去休息,可脚一步都迈不动,忍不住回头,她……在哭泣。我伤到她了。 躺在床上,心里有些奇怪。以前除非是任务需要,不然身边是容不得他人躺的,和她们上完床,也就是转身离开,绝对不会同榻而眠。而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单纯睡觉,为什么我最终又推门进来了呢?而且……总感觉心里还少了点什么?犹豫片刻,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知道她一直在装睡。不过算了,不开口了,就给她一个面子好了。嘴角不自觉得扬起一个弧度,手将她又往胸前带了带。原来这样搂着,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有如昨夜那般的温暖。 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单单见到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新婚第一天就把她扔家里一天,想起那晚她的哭泣……我这么伤了她,想必她心里是不会有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每天晚上看到她,都不由升起一股欲望,想碰触却又不敢,以她的个性,心里再不喜欢也会接受我的求欢……不由握紧拳头,我不想要这样的床第之乐。 “怎么了,这几天看你脸色似乎不大好。”下朝后,昊天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他轻声一笑:“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挑眉看他,依旧没有说话。难道我的情绪如此明显得写在了脸上? “别那么看我,你要知道我和你有多少年的交情了,隐藏得再好也逃不过我的眼。”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沉思片刻,笑着看他:“我回府去了。” 她是我的妻,只能和我在一起,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解开她对我的心结。我微笑,原来真如昊天所说,我喜欢上了她……所以我渴望,她也可以如我在乎她一样的,同样在乎我。 在后花园找到了她。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她并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对已经发生的有时间斤斤计较没完没了而没空去想如何去解决问题,她也在积极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不禁又让我对她增加了不少好感。 知道她在三皇子天宇那里那两次下棋隐藏了实力,却没有料到她会隐藏那么多,和她对弈一下午,居然一盘未赢。带着些不服,又拉着她晚上继续下。果然她如我所料,放弃了书房选择了她的房间……很聪明的女人,很会隐藏自己、避开危险。若是没有糖水梨,没有那八脚生物,也许我和她之间就……感谢上天,让我发现了她。晚上,再也忍不住,抱了她。 婚后小事 睁眼,伸懒腰,起身,招千枫进来。看看身边已经冰凉许久的位置,微微叹口气。哎,这官可真不好做。每天都要起那么早去上朝。 “怎么笑成这样?”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千枫。 “原来昨晚御史大人就回都城了。”千枫伺候着我穿衣。 “那我以后天天裸睡,看你下次怎么判断。”只要他在都城,他就会来我的屋子过夜。有时赶在我睡觉前,有时是我睡着了后才来。我睡觉很沉,只要睡着了,轻易醒不了。只是从那次下棋之后,不管睡前做不做运动,他都喜欢将两人衣服褪去,肌肤相亲。还记得某夜,正好他赶在我入睡前进屋,做完运动临睡前,我曾好奇的问,为何不做运动也要脱我衣服?当时他很无赖的说,这样抱着睡有感觉。无奈之下就随他便了。以至于时间上了,反倒成了千枫判断他有没有来过的依据。 奇怪,为何一个御史总是到外地去办理公务?“尹家女儿天生凤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千枫,尹尚书家世代为官,具体都是哪些官?还有关于那个民间传说是怎么起来的?”这御史府里很多都是从尚书府里出来的侍从,想必他们的嘴巴应该没有宫里的紧。 “公主尹尚书家世代高官,很有实权却从不滥用,而且尹家一直很平平顺顺,没有什么起起落落,都城里百姓的口碑很好。尹家女子的确有点皇后命,每任太子登基,都会立尹家的女子为后。不过,她们所生的皇子却从来无缘九五之尊的宝座。” 沉思片刻后,我开口:“千枫,以后你在府里行事更要小心一些。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也许尹家就是历代皇帝在宫外的眼睛。”尹家历代为官,身居要位,皇室历代皇后还皆出于尹家,而且历代皇帝对尹家似乎都很放心,不然尹家不会一直平平稳稳,没有大起大落。这背后一定有点古怪。拿不到史书,一些东西收集不到。我只能大概判断,估计开国皇帝那一代,皇室一定和尹家有过什么誓约,而且这个誓约一定很厉害,一直有效的约束着皇室和尹家,没出什么差错。 “千枫明白了。” “公主在想何事?” “我在想,要不要派林总管进宫,学习一段日子。” “……” “难道,一个乐趣又要消逝了?”仓库事件后,林总管又路路续续想了些招数,想抓千枫小辫子。开始还有些新意,基本一天一个招数,逐渐的是几天一个招数,还越来越没创新。距离上次陷害未果都好几天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御史大人应该快回都城了。”仲图离开都城去外地办事已有十几天了。 “他回来也没多少用,白天也忙着看不到人影。我还是很无聊~~对了,千枫,你手里有没有其他人送来的宴会邀请贴?” “……公主,要是您几个月前有这份热情就好了。” 这么说来,因为我一直都不参加她们的宴会,所以现在都没有人来送了么?唉,做人做事都要有恒心。怎么才坚持了几个月就放弃了? “算了,千枫,笔墨伺候,我准备练习书法。”这一阵子一直没顾得上练习。 “公主,哪个桌上?” “就放在外屋的那个桌上,想来也没有人来拜访。”没有书房,就凑合着用其他代替了。 “启禀公主,左明善左公子求见。” “……请他进来。” “是。” “公主,这……”千枫看着眼前的纸笔。 “大致收拾一下,就这么放着吧。”我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就今天想起来练字,还偏巧就有客人上门拜访,幸好和左明善关系不算太陌生。 “……恋玟你怎么想起在这里……” 还是被吓倒了么?难道客厅的桌子就不能用来当书桌么?“这样比较方便。”我尴尬的笑笑。 “也是,反正都是桌子,怎么用都成。”左明善很快恢复反应,温和微笑道。 “今天这是刮的哪股风?怎么想起来看我?” “东南西北风。”明善依旧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又在拿我开心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街上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是食物风味独特,与都城内的很是不同。有没有兴趣一同去?” 难道我看起来很贪吃?怎么大家开口都提这个。“何日去?”有人请客,为何不去?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如何?” “那我回内屋,换一下衣服。” “好。” 左明善想得很周到。他定了一个窗户面迎大街的包间。基于吃螃蟹引发的恶劣事件,这次,每道菜都是他先吃,然后我才跟着吃。 “他们几个呢?”仲图有公务去外地办事,没道理其他几个也不在吧? 左明善看了我一眼,停顿了一下,微笑,柔和清亮的嗓音响起:“思远跟随父亲去军营了,现在就我一个没有成家的男子……” 我心领神会,想起宴会上那众女子的目光……我极力忍着,以免笑出声来。原来太受欢迎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想笑就笑吧。”左明善表情有些无奈。 我不客气的放声大笑。“恋玟你怎么了?”左明善有些狐疑的看着我。 “……我的错觉么?好像听到了有音乐……”酒楼怎么会有古筝的声音? “不是错觉,的确是有人在弹奏古筝。” 我有些惊讶,这个社会人们如此讲究风雅?吃饭还有古筝配乐?我以为就开宴会时才有。“那有没有歌舞?” “……恋玟,有歌舞那就可以改宴会了。”左明善又有些无奈,“怎么,恋玟对这个很感兴趣?” “有点儿。” “那恋玟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左明善起身离开包间。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看着撩帘而入的女子,她手抱古筝,面带薄纱。 “不知道恋玟想听什么?”左明善微笑看我。 “我对这个,研究不深,你做主吧。” 左明善说了一个曲名,那个女子开始演奏。我压住满腹的好奇心,静静听着。没什么音乐细胞,听不出什么好坏。而且让我感兴趣的不是曲,是那弹曲的人。幸好我是女的,不然像我这么一直盯着人家看,恐怕得被当成色狼。 “谢谢明善今天的招待,吃的很尽兴。”我礼貌的道谢。 “恋玟客气了。有人和我一起享用美食,我吃得也很尽兴。” “对了,那个弹古筝的女子是什么人?” “有一部分是青楼女子,有一部分是良家女子。” 这么就说完了?我无语,“那怎么区分呢?” “不带面纱的都是青楼女子,带面纱的部分是青楼女子,部分是良家妇女。” 不太像明善平日的说话风格,这个话题不适宜谈论么?算了,回去问千枫吧。“对了,明善,你可有中意的女子?”左明善也该成亲了吧? “……恋玟,到御史府了。来,小心下车。”左明善没有回答,起身,下车,将我扶下去。 “那我先回府了,你走好。”礼貌的和明善道别。 我好像又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千枫,在酒楼卖艺的女子有什么差别?说详细点。” “在酒楼包间里做表演的通常都是青楼女子。带面纱的表示卖艺不卖身,不带面纱的表示卖艺也卖身。从青楼出来去酒楼的,都是青楼里的红牌,她们只去上了一定规模的酒楼。也有一些非青楼女子,若才艺好,也可以在酒楼表演。她们也戴面纱,一般这样的女子都是属于那个酒楼特定的。这些酒楼内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带不带面纱,在酒楼内都不可动手动脚。” 还是千枫说得详细,一听就明白了。“若有人一定要坏规矩呢?”我就不相信,大家都那么遵纪守法。 “酒楼一般都有护卫,而且若是坏了规矩,那这人是要被都城内所有的酒楼和青楼笑话的。” “千枫你好厉害,知道的好多。青楼里的红牌都出去表演了,那青楼里的生意怎么办?” “……公主,不是千枫知道多,是公主久居宫中,不了解民情。青楼一般入夜后才开门迎客。一般来讲,酒楼晚上是没有才艺表演的。” “明善,为什么每次都只请我一个人?”那次后,左明善经常请我去逛酒楼,品美食。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人多一些吃饭香。不过若太多了,我的银子就不够用了。” 我看看他,“明善,理由不过关,重新来过。”傻子也不相信那个理由是真的。 “……恋玟,你说话越来越客气了。” “谢谢,这是我的美德。谁让你的理由一听就……”敢说反语损我。 “和你说话比较轻松,而且咱们两个口味也相近,所谓志同道合。” “怎么样,你躲着的人走了么?”我随意问道。 “还没呢,……”明善顿了一下,闭口,抬头看我, “你怎么知道?”饶有兴趣的开口询问。 “我随意猜的。”我无辜的对他眨眨眼。 “恋玟,据说过几天要开一家新酒楼,听说……” 为了美食,我忍。“每次都靠窗,还是靠近大街这边,最要重的是你的眼神,明显是在小心翼翼的寻找什么,当你眼神确定后,你总会向我这边靠近,做出外人看来比较暧昧的动作。”可怜的明善,不过现在的女子为了爱情也很大胆呢。 “恋玟你怎么就不想,我是因为对你非常倾慕,所以才借机靠近呢?” “明善,这个玩笑不太……”我面色有些尴尬。我现在已经是他人妻,我不想发展什么婚外恋出来。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欲言又止。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室内一片沉静。恰好这个时候,酒店跑堂的送来了我们点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女子,我疑惑,不知道她为何而来? “公主,听说您婚后第一天,尹御史就没留着家,而是上朝了?”据说是朝中某高官的女儿,没办法,她自报家门的时候,我走神了,也不好意思再让她报一遍。 “不用听说,而是事实。”我微笑。尹仲图的风流账?摸不着头绪,继续听她说。 “恕民女愚钝,只知道您是公主,却不知道您是第几公主?” “她们都叫我九公主。”我不相信你上门之前没调查过我。这种招数是气不到我的。 “恕小女子愚昧,以前只听说念薇公主,梦岚公主的名号,不知道您平日喜欢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擅长。”我微笑,继续等她发问。 “……”那女子有些傻了。看看她的表情,我叹气,这么点儿道行就敢上门挑衅,现在的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恕我直言,可否直接告诉我你的来意。你是为尹仲图么?他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是你想对他做什么?” 年轻女子脸一下红了,咬咬牙,紧紧扯着手里的丝帕,看那个手帕的变形程度,我怀疑她把那个当成我了。 “这位小姐,如若你再不开口,我只有请我的侍女送客了。” “……你,你,你都成亲了,都是别人的娘子了,怎么还能不顾礼节,整天霸着左公子?” 我张了张嘴,呆滞了一下。“所以,你上门来是为了?” “请尹夫人自重,把左公子还给我。” “你找错人了。而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对我是多大的侮辱。”我神情有些发冷,看看她,“同为女人,给你一个建议,既然你的目的是左明善,那你直接找他去沟通,你来找我是没用的。心在他身上,他若不肯把心给你,即使天下只剩你一个女人,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千枫,送客。”我起身,转身回房。 “这次我不去了。”我笑着看着对面坐着的左明善。 “为何?”明善挑眉看我。 “前几日心仪你的小姑娘上门来找我了。”我笑笑,喝口茶。连不怎么外出的官家小姐都能闻风找上门,我还是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比较好。 一向温柔似水的明善眉头皱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了,隐约流露出几分霸气。是我看错了么?我心里有些疑惑,依旧微笑不语。 睡得迷迷糊糊,突然从下身传来一股刺痛,皱眉,睁眼,发现出外地办理公务消失了整整两个月的人,现在正伏在我身上,努力工作。干涩的身体没有经过湿润就被异物闯入,感觉真不舒服,“仲图,别,不舒服”,我推。他抬头,看到我醒来,手指覆上我的唇,紧跟着他的呼吸逼近,舌伸了进来。身体随着本能反应。 运动结束,我的神智反而清醒了,仲图从来不会在我没反应的时候动我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他在生气。灵光一闪,想起前几日来拜访我的女子。不会吧……怎么有这么多麻烦。 “仲图,睡了么?”轻声试探一下。 “……没。” “仲图,你在生气。”我用了肯定句。 “……嗯。” “……因为什么?”八九不离十,估计就是那件事。 “……以后有空的时候,我多带你出去走走。这次回来后……暂时可以不用那么忙了。” 我怎么就大意了,既然尹仲图是为了看管我才娶的我进门,没有道理成亲后就不监管我了。想必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好啊。”男人的占有欲啊~~只要是自己名下的,不喜欢也不许别人指染,啧,坏毛病。 念薇遇险 公主,千枫今天上街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一个妇人。她说想见您一面。公主您看?” “见我?还是通过你找上来的?”我皱眉。这是何人? “你在哪里碰到的她?” “回府时一个僻静处。” “来御史府后,千枫你出门次数和时间有规律么?” “在宫中习惯卡次数出门了。千枫在御史府,出门次数不多,时间没有规律。回府的路线也不定。” “公主?” “千枫,你去和她说,若她愿意来御史府,我就见她。时间就安排在上午。若她不愿意,那就算了。若她来,你就去接她,带她进来。” 我最近招谁惹谁了?怎么一见我就下跪。左明善我已经很久没见了,难道这次换尹仲图了? “起来吧,坐着说。”她纹丝不动。“我若帮你,你不跪也帮,若不帮你,任你跪到死也没用。还是坐着说吧,而且我从不认为这能体现什么诚意,还比较累。”她起身,落座。 “民妇求公主为民妇做主。” “……尹御史中午回来,你等他回来,跟他说吧。”我准备起身离开。 “民妇不是求御史,民妇是求公主。” “……”我凝视她,沉思。试探着开口。“我抢了你什么人?”我最近真没去沾花惹草。“还是你有尹御史的,呃,骨肉了?”我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她表情一愣,然后有些嘴角抽搐。我猜错了? “民妇遭遇的是灭门惨案,求公主为民妇做主。”顿了一下,见她咬咬牙,“和御史大人和公主没有关系。” 我再次凝望她。“你肯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一切代价。”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好,你先去青楼,挂牌接客一个月。我就相信你的诚意。”这个年轻妇人有几分姿色。 “……好,不知民妇该如何证明这一个月?” 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当我让她去青楼接客时,她的眼睛里先闪过惊讶,然后有些迷离,然后眼神非常坚定。其间没有闪过一丝丝怨恨和愤怒。足可见,应该不是有人派来陷害的,而且她为了求公道,她真的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这样的女人,我很佩服,也值得我帮她,若我能帮得上的话。我微笑。“……派你来找我的人,可曾带了什么话么?” “……公主,怎么不问民妇,是何人所派?”她瞪大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我微笑不语。既然能找到我头上,恐怕不是一般人。想来也必定知道我的一些为人。要想让人相信一个人的身份,无非是有一些特别的信物或者特殊记号不然就是一些私密的话了。特别的信物,我是不相信的,毕竟那种东西又不会认主,谁知道是不是本人亲自给的呢?特殊记号,要是我没记错,我没有和任何人约定过任何记号。这么一来,只能是一些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话了。若真的了解我,定是托付了一些话给这妇人。不过,要这么算来的话,应该只有…… “‘如若你不帮她,我做鬼也要砍了你所有的狐狸尾巴。’”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果然是她。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严重。% “……千枫,你去准备一些银两。” 拿来银两,我握住妇人的手,沉思片刻,她手上的老茧是新长的,想来之前也是家大户人家的妻子。这样的人家遭受灭门惨案……念薇姐姐虽然有些侠情豪胆,但也毕竟是宫里出去的人,不会轻易做那鲁莽之事……武驸马虽然只是将军辅佐官,可那权力在漠北也算得上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了。这么大的权力还会托那妇人给我带来这么一句话…… “你的事情涉及太大,我只能尽量。这件事情一定会沉冤昭雪的,只是时间早晚。给你一些银两,离开都城,向南去吧,离漠北越远越好。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安息的。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念薇,对不起,我恐怕让你失望了。 “……”她又瞪大眼睛,泪光闪闪,欲言又止,最后,扑通,跪在地上。 我连忙起身阻止“别磕,这份礼,我受之有愧。若哪天沉冤昭雪了,你该感谢的人,是皇上,不是我。” 送走妇人,千枫回屋。眼睛叭嗒叭嗒的眨着,眼神就在我身上粘着。 我看看千枫,微笑:“别看了,是念薇让她来的。” 明着是为了帮这个妇人,实际是告诉我她现在身处危险中了。念薇曾说,要保养身体等到我老了,看我会不会变九尾狐狸。如今,她托人来传话,若不帮,就做鬼。说明她也处于危险中确无法传递这危险回都城。难道漠北要乱? “为什么公主能确定一定是漠北之事?为何不去找武驸马?” “一个普通百姓,有了冤案,当地官员解决不了,应该都会来都城吧。” 是不会有人再跑其他边疆地方求公道的。因为官员权力有限。武驸马?念薇有危险,想必应该是武驸马造成的吧。怪不得,他敢娶侧室,原来翅膀硬了呢。可惜,眼光还是差了点。我叹息。 “那公主您准备怎么办?” 我有些黯然,“无能为力。” 名义上念薇是让我帮忙解决那妇人的事情,实际上,她是在求我帮她。可是,念薇我对不起你。不是不帮,是我帮不了。如果真是漠北有人只手遮天,父皇怎么会没有一点儿察觉?之所以现在纹风不动,我怀疑,要么是时机未到,还有大鱼没有上钩;要么就是国内还有其他地方局势不稳,漠北那里暂时不能动;或者说牵扯人员数量太多,要大换血,而动手理由不足。这种事情是一定会解决的,就是时间早晚问题。只是,念薇的性命恐怕…… “那您刚才和那妇人……” “这件事情皇上迟早会解决的。” 皇上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只是希望念薇到时候不要成为皇上动手的理由。不过……一个公主被杀,用这个理由真的可以干很多事情的。能肯定,武驸马这次是死定了。这个人资质不错,有野心,也敢做,就是可惜看不远处。 观念冲突 “公主,尹尚书来了。” 尹仲图的父亲?他来干什么?我更换衣服,诚惶诚恐的去拜见一直没有见面的公公。(那个,关于称呼,我实在整不明白。这个方面看文大大就华丽的忽视吧,8要打我。看有的资料说,驸马的父亲叫“粉父”,我实在受不了。) 按正式礼仪拜见完,落座。我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尚书此次来有何用意?岂料,他老人家来我这里喝茶来了?半天不开口。 好啊,你不开口,我也不开口。咱们两都坐着,看谁更有耐力。我心里暗笑,正准备微笑和他比比耐力,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对,我要是和他那么比耐力,岂不是说明我能沉的住气?那我不就露馅了么?好险,差点意气用事,我开始左右轻轻微晃,欲言又止,努力做诚惶诚恐状。 “看来看去,还是念薇公主当年坐的最稳。”他终于开口了。我心里叹了口气,好险,幸好我意识的早。“虽然你不如她,不过和梦岚公主也差不多。” “尚书大人过奖了,恋玟哪里比得上念薇姐姐和梦岚姐姐。” “有几分自知之明。你可知,老夫今日为何而来?” “恋玟愚钝,不知尚书大人何意,还望尚书大人指点一二。” 就看尚书大人身边一个好像大夫的人向我跟前走来,然后行礼,“公主,冒犯一下。可否让我替您把一下脉?”他一开口,我立刻明白了尚书此次为何而来。我微笑颔首,伸出手。见那大夫诊断完,向尚书轻轻摇了摇头。尚书微微皱了下眉。抬眼看我,我慌忙低头。 “公主和图儿成亲已有多月了吧?听说图儿夜夜留宿于公主那里。”我低头沉默不语。 “公主可知老夫何意?” 我咬牙,“恋玟虽然愚钝,可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不愧是公主,既然公主已经知道了,那老夫就不打扰公主了。” “尚书大人慢走。” 我知道,现在我生活的这个社会已经不用于我记忆里的那个社会了,我也知道,所谓入乡随俗,既然在这个社会就要遵从这个社会的法则。我也尽力去遵守了。但是,关于三妻四妾,我真的好难接受。成亲还不到一年,没有子出,就必须为他纳妾?就这么点事情,值得尚书大人特意登门拜访?真是高看我了。 浑身好冷,虽然我不喜欢尹仲图,可想到他还要去抱其他的女人,为何我会如此难受呢?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么?难道我也有雏鸟情节?我掩面而泣,幸好我还没爱上他,不然我还能笑着送走尚书么? 片刻,我收敛情绪,抬头。千枫在一边欲言又止。我给她一个微笑,“我没事,我哭是因为我无法接受纳妾这种事情,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过几天,我心里适应了,也就没有事了。反正迟早都得有这么一天,不是么?从来没听过哪个大臣高官家里只有一个夫人。 我深呼吸,拍拍手,起身。“千枫,我是不是该举办一些宴会,让那些小姐们上门来坐坐?” “公主……” “没什么,先放着吧,反正仲图也在外地办事。”真是的,又不是千枫惹了我,我干嘛和她那么说话。 “明善,好久没有见了。”我微笑道。 “最近公务比较多。” 好像打听一下漠北的情况,算了,不惹那么多麻烦了。“我说呢。怎么?明善你想说什么?”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近听传言,你要给……” 我抬头看明善,我还没放纳妾的消息,明善怎么知道?真是的,我不放,尚书就不会放了么?“怎么?难道有心仪你的看着没有希望,所以转而拜托你……”我微笑看他。 “你看我象那样的人?”明善皱眉。 “很像,毕竟你和仲图也是好友,而且你们都是男的。”我不以为然,随口道。 “恋玟……”明善第一次脸沉了下去。 “我道歉我道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来看望我。”我慌忙道歉,苦笑一下,“可是,不管迟早这都是我要面对的,不是么?我只是很意外,我以为你们都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左拥右抱不是一件美事么? “不论男女都一样,心都只有一颗,不是么?” 我惊讶的看着明善,眨眼眨眼再眨眼:“明善,你有花心的本钱,任何一个女子听到了都会感动死的。” 明善嘴角有些抽搐,“……恋、玟、你……”他有些咬牙切齿。 “可有些时候,人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平民百姓很多是一夫一妻,也许很多原因是因为家境所限,不信的话,给他们很多钱财,还有几个会守着当年一起同甘共苦的结发妻?所以高官大臣名门望族中,很难看到一夫一妻,毕竟这里的女子只能依靠男子生活,没有独立权就没有发言权。怪不得记忆里的那个社会要追求女权解放呢,看来果然有它的道理。 “恋玟你……” 我叹气:“明善,你这句话说两遍了。还是这三个字。谢谢你来看我了,放心了,我很好的。” 明善真的很温柔呢。 “……恋玟,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他?” 怎么问这么一个不实际的问题?我略微皱眉,“明善,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喜欢能碰到一个专心爱我的,只要我一个人的男子。” “玟儿,过些天是你的生日,本来想陪你一起庆祝的。但外地又发生了一些紧急的事情,不能陪你了。回来帮你庆祝好不好?”仲图带着些歉意望着我。 “好。我每日也闲来无事,公务重要。”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本想好好讽刺他一下,却发现这么多天过去,当时的那种气愤已经消失无影,剩下的只有一种绝望的无奈,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本来,还想着尝试着去爱上眼前这个男人,毕竟有谁规定不可以在婚后谈恋爱的?可尚书的拜访让我彻底断了这一痴心妄想。如果爱一个人我是断然接受不了他再去左拥右抱的。老天果然不会偏心任何人,注定让我享受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一辈子,所以也注定不会让我有让人称羡的爱情么? “不知道,仲图你要去哪里?这么冷的季节,多带几件衣服。” “这次去漠北,玟儿不提醒,我还真是忘了呢。” 漠北?皇上要行动了?那念薇?“玟儿怎么了?” “肚子饿了,等你半天一直没吃饭呢。” “对了,玟儿把这个吃了。”仲图递给我一个药丸。 我接过来,放嘴里,“这个味道好熟悉……” “新婚之夜给玟儿吃的就是这个。” 我抬头看他,眼睛中充满疑惑。“玟儿体质不好,所以用药补一下。每隔九个月服用一次。这次时间快到了,我担心到时候回不来,所以提前了些日子给玟儿服用。 “哦。”我当初还以为是止疼类的药,不过这个药味道不错,想来必定是贵重药材配的吧,真难为他的一片苦心。 “走吧,去吃饭吧。下次我若不能早回来,会派人通知你的,不要再等到这么晚了。 “嗯。”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尚书登门拜访的事情?为何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算了,等他从漠北回来后再说吧。 被绑架了 我眨眼,“明善,你再说一次?”我怀疑我听错了。 “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仲图也不再,所以我想为你特意庆祝一下。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明善很有耐心、态度温和的看我。 明善仍然温文尔雅,可为何感觉他面带春色?眼角里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难道他有心仪的女子了?也是,他也该到了成亲的年纪了。这么说来,恐怕是想给我介绍一下她?好澄清一下以前的传闻?我笑了:“特意?不是顺路吧?” “我能顺路顺到你生日那天?” “就咱们两个人?”这里的女人心胸有这么大? “……三个人。” “那,那位是谁?”我兴趣盎然的问,看吧,我就说嘛,恋爱的女人哪有那么大的胸怀。 “都城里琴艺最好的女子,虽然她出身青楼,不过我已经提前好多天约好了。难得恋玟生日,当然要请最好的琴师过来。恋玟,你怎么了?” 我的心就跟坐滑梯似的,一路下滑。我有些嘴角抽搐,好想直接拉着明善问,你家那女子为何不嫉妒?不过敢想不敢做。“没,很感动,难得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来接你。” “嗯。” 这次明善并没有选择一个靠街的包厢,而是选择了临后院的包间。老板颇有几分新意。从楼上的窗口望下去,是人为修理好的苗圃,配上几株梅树,倒也很赏心悦目呢。 “真是难为你了,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想必这包间也是提前很多天预约的吧?”如此精致,再加上这室内的布置,估计不预约是抢不到这间的。 “还好,我和这家掌柜的比较熟悉一些。” “来,先吃点东西,琴师一会儿就来了。” 我看着这次进来表演的女子,排场浩大。两个侍女的人搀扶着她,准确说,是那两个侍女架着她进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拿古筝的。都城第一琴师的排场果然不同一般人。这还算是三个人么? “请公子恕罪,我家姑娘昨日下楼不小心伤了脚,因已承诺公子之约,所以……” 明善有些歉意的看着我,我笑着摇摇头,那女子都带病坚持工作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责怪呢。我看向前方的蒙面女子,她已取下身上斗篷,开始准备演奏前的工序。 脑袋昏昏沉沉的,头好疼……感觉一晃一晃的,怎么听着像是马车的声音?我不是正在和明善吃东西么,然后明善突然趴桌上了……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眼,扫了眼周围。不是御史府的马车,也不是明善的马车,眯眼,前方背对着我坐的女子看着也不像是千枫……我被绑架了?意识到现在不是很安全,我连忙闭上眼,继续装昏睡,一边整理一下思路,一边看看能不能听到点儿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我还记得,我正在和明善吃饭,然后好像是明善突然趴桌上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后颈传来剧痛……应该不是临时起意,估计是蓄谋已久的……如此想来,那琴师的脚恐怕是好的,要是没有猜错,估计她们将我打晕后,给我配上面纱,穿上斗篷,再架着我出去?想来没有人会有什么怀疑。 这么幸苦计划,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绑对了人?要是冲着我来,我的身份就是御史夫人和九公主,难道因为尹仲图所以绑架我来?要是冲着左明善去的……他们是不是绑错了人?把我误认为是和左明善情投意合的那名女子? 完了,要是冲着我来,既然没杀了我,想必我还有几分利用价值。要是他们是冲着左明善去的,而且发现绑错人了,那我会不会被撕票……早知道,就不应该和左明善出来吃这顿饭。又一次栽到了吃的上面。 “公主请睁眼吧,你的呼吸已经说明您神智清醒了。” 我配合的睁开眼,忍住头疼,勉强的做起身。望向我面前的年轻女子。呃……这是帮高级绑匪,这都能发现。叫我公主?这么说来,应该不是冲着左明善去的,就是冲着我来的。命保住了。难道他们绑我和漠北的事情有关? 我望她,她望我。车内一片沉默。不清楚形势的情况下,以退为进,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我又一次取得了胜利。年轻女子轻笑一声,“不亏是九公主,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公主,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非常好奇,满腹全是好奇。可若你不想说,我问也没用。 “……不愧是皇室出身,果然不同凡人。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请公主去我们那里坐坐。”这算是绑匪专用对白么? 我无语的凝视她,视线环绕了一圈马车内部,没什么特别发现。“公主请不要费心了。只要公主您配合我们,我们定不会让公主受一点委屈。”言外之意,不好好配合就没我好果子吃。 我低头,才猛然发现,我现在所穿的并非是我去酒楼时的那套衣服。我不动声色的晃了下手腕,发现上面的镯子不在,要是这样恐怕……沉思了一下,“好,我听你的。” 年轻女子看样子本想接着往下说,听到我说的后,微微有些惊讶,估计没见过我这么配合的人质。 接下来的日子,换车,坐轿,换车,坐轿。倒来倒去。我努力向优秀人质看齐,一路上,非常配合他们。就是心里疑惑不断。这是要把我带哪里?漠北?走了这么多天了,难道还没到?原来祖国这么地大物博!生平第一次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好好研究一下祖国的实用地理呢。就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古怪风俗什么的,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完全没看。脑袋里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现在的绑匪真难伺候,看我这么乖乖的配合他们的行动,也不满意。“公主,为什么您都不想着逃呢?”某日,马车里,那年轻女子忍不住问我。“有好几次,戒备都很松。” 我看看她,身为绑匪的你都知道戒备很松,这一听就是故意使然。“我知道你们本领高强,这点不用我亲身体验了,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忽略她兴趣盎然的眼神,我转身,背对她坐着,用行动拒绝了她尚未出口的问题。 猫抓老鼠,会故意让老鼠跑掉,然后再抓回来,反复折磨老鼠。我对这游戏没有兴趣。眼睛一转,其实,怎么会不想逃呢?不过,记忆里似乎没有野外生存的部分,而这十七年我过着被人侍候的舒服日子。 要脱离他们,逃出来不难。难的是,之后怎么办?身无分文。在野外脱逃,我一不懂天上星星,二不会在野外寻觅吃的,更何况现在是冬天。在城镇脱逃,我一不会女红,二无才艺,三不会家务,放哪里都碍手碍脚。最重要的是,完全不懂地理,都不知这是哪里,万一碰到恶人,被卖了都不知道。而且,我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能代表我身份的东西早被全部拿走了,身上穿的也是一般百姓的衣服。我用何物证明我是现任御史的夫人,当今皇上的九公主?与其逃出虎口,又落狼窝。还不如好好配合他们,看他们究竟意在何处。而且万一,有人来解救我,也不会因为错过去。 我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唔,风格和都城的很不相同。从被绑架那天起,不是马车,就是轿子,路过城镇,也就是停下来吃顿饭,从不曾住店。难道这是扣押人质的最后地方?上下左右的又打量了一遍屋子,人质待遇这么好?门打开了,那个年轻女子恭敬的对来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她就被所来之人赶到外面去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久久不能回神。半晌,我苦笑一声,有些干涩的开了口,“可否告诉小女子,您是哪国皇室之人?” 来人微微一笑,“为什么这么说?” 我沉默的看他一眼,当我是瞎子么?(我实在搞不太清楚古代衣服,用现代语言比喻一下吧,他西服外套不是黄色的,但是里面的衬衣是黄的。这么描述,大大们应该有个概念了吧。)“虽然身处险境,却依然沉着冷静,观察力仔细,不枉费我这一番心血。在下尧子默,目前是尧国皇太子。玟儿你现身处尧国境内。”曾经的景国左明善,现在的尧国尧子默又笑答道。 这里这么容易就能偷渡?边境守卫军是干什么吃喝的?尧国?我知道。可是它位于景国的哪边?记得曾经看过,曾以为不重要,直接略过了。上苍啊,再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认真看。 “那,请问皇太子殿下,您用这样的方式把我请到贵国,有何用意?”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和我设想的一点儿都不沾边。 “玟儿去了便知。”左明善,不,应该叫尧子默温柔的笑着说。 我不是我 “原来贵国的皇太子未登皇位前,都是久居深宫不见人么?”又一次,事情发展的完全出乎我意料。 “玟儿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这‘替身’二字?更何况尧国皇太子一直戴着面具。” “左丞相他是……怎么和你们……?” “左丞相是我国百姓。能位居贵国高位,这该多感谢贵国上任皇上实施的‘不拘一格用人才’。没有他当年的破格提拔,怎么能有现在的左丞相?” “连小小禁军侍卫都还要查一下祖宗三代,更何况这堂堂一国丞相?”我明显透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真不凑巧,我们可以给景国提供祖宗五代的清白证明~~” “……左丞相还是当今景国丞相?” “为什么不是呢?左丞相忠心耿耿,一心为民,任劳任怨,有什么理由隐退朝野呢?” 我磨牙,果然够狠,明知道我想什么,就是不说。“我在这里,你在这里,为什么你可以全身而退?” “当日劫持你的并不是我。景国漠北区有小规模地方暴动,不过这和我没有关系,那是当地驻守将军和别国人勾结。的确是涉及到都城朝中大臣,不过可惜,不是左丞相……” “……而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然后你将计就计,又从他们那里把我打劫回来?” “知我者,玟儿也。” “你、知、道、我、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还敢打岔。 “玟儿耐心变差了。景国的御史夫人被漠北肇事的凶徒绑架,惨遭杀害。同日一起出去的左丞相之子左明善,被下毒药,因无药可解,几日后也离开人世。如果看到面貌相似之人,只能说是一种巧合罢了。” “……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我一小小御史夫人,怎么也不上一个大国丞相吧?难道他就不怕幸苦埋的眼线暴露了? “玟儿可是替我担心?”他突然伸手,用手指轻佻的抬起我的下巴。“放心,他若能那么轻易暴露,是不可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的。” 我挣脱他的手,“难道你不但心你国丞相么?万一他也非你国国民……” 他的手又伸了过来,这次用力的扣住我的下巴,抬高,与他对望,“玟儿,也小瞧我了。”话音刚落,他凑近我,唇覆了上来。 “唔~”霸道而狂烈。从唇到齿,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玟儿你要记着,在尧国,从没有人敢质疑我的能力。” 看着坐在眼前的男人,依旧那么温文儒雅、淡定自若,深邃的眼神里多了份霸气和睿智,让人更加移不开目光。原来他是一国皇太子……这么说来,那次成人礼去庙里拜祭时,他所说的是真的了?不过为什么他要绑架我?用来威胁尹仲图?不可能,我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一个荒唐的想法冒上来,不会还是因为那该死的螃蟹吧?可是,仅仅就凭这点,就能让一国皇太子冒天下之大不讳去抢一个他国已成亲的女人回来?还是想从我身上榨出点儿什么?我看着那么有利用价值? “玟儿,在想什么?”不留神,他已经坐到了我身边,手搂住了我的腰。马车内空间有限,想躲也没处躲,我看了看他,没有做什么挣扎。他低笑,伸手勾起我的下巴,又是一个激烈的吻。 片刻,他放开气喘吁吁的我。天,我当初怎么能把一头暴烈的狼看成一只儒雅的羊?完全被他欺骗了。 “玟儿,还是不愿说么?”他的手有解开我衣服的趋势。 “你因为什么原因这么关注我?” 他眼睛亮亮的,“到了皇宫,我带你见一个人,到时玟儿自然知道了。” 又是一个我认识的?我疑惑了。 “玟儿,再有半日,就到我尧国的都城了。”他面带微笑。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不语。他依然如往日那般温柔似水,可我再不敢把他当作无害的羊来看待。 “玟儿就不担心我对你不利么?”他的手又伸过来了,手搭在我领口处,手指沿着我的颈上下绕圈。基于之前数次吃亏的教训,我知道,如果我挣扎开,他的下个动作会比这更过分更激烈。人在屋檐下,我忍。 “我曾记得有个故事。有人对一个犯人说,要将割掉那个犯人的动脉,让犯人流血死亡。然后,他们让犯人看见明晃晃的刀,然后他们将犯人眼睛蒙蔽,用刀擦了一下犯人的手,但是并没有流血,同时他们在旁边放了一个桶,让犯人听到水滴声。结果那个犯人最后被吓死了。我不想和这个犯人一样。而且,若你成心对我不利,担心也是枉然。” 他凝视着我,深情的眼神里有种我看不懂的东西,手从我领口沿着衣服向下游走,衣带被慢慢扯开,外衣被慢慢拉开,裙带被慢慢抽出来,手停了下来,然后将我身子一拉,一转,一抱,一躺。我后背贴着他胸,他的呼吸在耳边吹过,柔和却带有几分暧昧的声音:“那,若我对做这样的事呢?”手卡在我的腰部,手指暧昧的在我腰部皮肤上滑动着。 “……”我该怎么回答?怎么感觉哪种答案都逃不过被吃的危险,如果他真的想吃的话。 他突然低声笑起来,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决定沉默是金。他抱我起来,帮我把衣服恢复原状。“虽然我很想现在吃了你,不过……”他摸摸我唇,又开始低声笑起来。 不过什么?讲话就不能直截了当些么。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以前对千枫她们,我好像也是这样的……难道,这是传说的风水轮流转? 冷气一丝丝的从心里往外冒。原来,我才是那个最笨的人么?我无言的看着眼前向我行礼的千枫。然后我缓慢的将视线转向尧子默。“玟儿,这就叫缘分。”他温柔一笑,抓起我的发梢,嗅了嗅。 “当初一开始,当我知道千枫被选入皇宫里分到你那边时,我很失望,可惜了一枚好棋。结果出乎意料,我挖到一个宝。……” 他之后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听到我砰砰的心跳声。思绪混乱成一团。 “唔~”好疼,回神,唇被他咬破了。我看他,他满意的抬起身,放开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走神?” “父皇年事已高,准备退位。下个月,是我登基大典。宫里会严加戒严,所以,玟儿,你要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小心被当成刺客。” 我坐在椅上,望着窗户,发呆。不用回头,也知道千枫一定在身后站着。每次看她时,都不意外的能从她眼神里找到歉意、内疚、悲伤。而我,能给她的,只剩微笑了。对她,我已经没有刚见她时的那种悲伤和愤怒了。只是我也不再像以前在景国那样,和她说笑了。原谅而不遗忘。我能原谅她,毕竟她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我。但是,这不代表我能遗忘她的背叛。 千枫是他的手下,再想想之前在景国和尧子默的每次相处时的对话……这么说来,他会这么幸苦绑我来,是因为喜欢我了?要是这么一想的话,之前的一些疑惑就迎刃而解了,原来他心仪的人是我? 千枫从我十二岁时跟着我,到现在也五年多了,这么说来,他喜欢了我五年?尹仲图要是没猜错的话,大概是从螃蟹事件开始注意我的,也就是说不到两年?要是按时间长短来算的话,是尧子默多些;要是按了解多少的话,千枫毕竟是我的贴身侍女,还是尧子默知道的更多一些。他既然敢绑架已成亲的我来,为何不早些在景国我没嫁人前就向父皇提亲呢?是什么让他又改变了主意? 如果他有提而我最后仍然被嫁给尹仲图,那么是因为尧子默身份受怀疑?还是我太危险?又或是尹仲图权力很大?应该不是尧子默被人怀疑,不然左丞相早该下台了。我要是危险太大,没道理不会派高手监管我,那我也不可能被绑架了。这么说来,就剩最后一种可能了? “玟儿在发什么呆呢?”身子突然腾空,下一秒就被抱入怀中,尧子默在我耳边轻轻吹气。 “子默,尹仲图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我直奔主题。 尧子默停顿了一下,笑了:“玟儿果然很聪明。景国历代是双王,明皇暗帝。他是下任暗帝。” 下任暗帝?这么说那尹尚书是现任暗帝了?怪不得,让我为尹仲图纳妾,想来也是,堂堂下任暗帝怎么能没有继承人呢?如果是一般人也许认为我真的死了,可既然他是下任暗帝,若他真有关心我,不会不知道真相。 为什么没有来救我?难道在他心中,我一点儿地位都没有?还是说虽然在乎我,但是为了我不值得和尧国有什么冲突?自嘲的笑了笑了,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不管什么原因,唯一的答案都是我被景国抛弃了。曾经的御史夫人曾经的景国九公主就如尧子默所说,已经死在了漠北凶徒手里。那,现在的我是谁? “玟儿?玟儿?”尧子默看着我,声音有些紧张。我抬头看着他,黯然的说:“我是谁?”我该叫什么? 人被紧紧的搂住。“你是我的玟儿,从今天起,你是尧国的玟儿。尧国未来的一国之母。”我听后大惊,回头看他……和他对望许久,我转过头,“为什么?” “玟儿可曾记得我说过的话,无论男女都只有一颗心。而我也记得我曾问过玟儿,若让玟儿你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你会选什么。玟儿的回答,我也记得。尹仲图没有办法给你的,我可以给你。” 我有些苦涩的开口:“我已经是――”话未说完,人被大力转过去,又是一个吻。 有些无力的摊他怀中。“如果我介意,我就不会带玟儿回来了。玟儿值得享受这最好的一切。” 我笑笑,没有答话,子默,你想得有些天真了。 爱与信任 尧国的皇宫建筑风格和景国有很大的不同。这里的建筑全用平屋顶,内部庭院尺度亲切,平面布局自由。房间前有宽敞的外廊,室内外有细致的彩色木雕和石膏花饰。从外面看朴素单调,而内部灵活精致,雕刻装饰花饰富丽精致,很有曲线韵律。 看着室内的壁画,我漫不经心问:“你一直在景国长大?” 他放下手里的书,温柔凝视我:“很惊讶对不对?一国皇太子会在外国长大。”他视线转向其他地方,片刻后开口:“我出生时,正逢国内政局有些动荡。当时我的母妃铤而走险,将我送了出去。若不是因为皇太子也就是我的三哥去年野外狩猎,不慎受伤,导致死亡。我也不会被立为皇太子的。若不是最近父皇身体日益衰弱,我也不会这么早回国。” 我低头品茶不语。 “四个月后,我举行封后大典。”尧子默凝望棋盘,手执一枚黑子,随口说道。 我抬头,凝望他:“才刚登基,这么早就要举行封后大典?” 半晌,他才将棋子落下,抬头看我。目光中充满柔情:“晚了,我怕玟儿等着急了。” 我笑笑,低头看棋盘。“子默,你当真只要我一个人?”我落下一枚白子。 “玟儿不相信我?”他落下一枚黑子。 “我相信子默的话。”但是我不相信尧国皇帝的话。为什么子默你偏偏就是尧国皇帝呢? 我拿起一块点心,边吃边落下一枚白子。 他伸手,将我嘴角的残渣擦去,温柔笑道:“我会给玟儿天下最好的东西。” 我抬头看他:“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要来有何用?还有,你输了。” “玟儿棋艺果然高深。”他低头凝望棋盘。我知道,他在找是哪步失误了。要是换成是仲图,研究一会儿后发现找不到,就会直接问我,从哪步开始就没走好。子默,从来不曾问我,他只是会从他认为的那步开始重新下,若不对就继续自己一个人找,直到找到为止。 突然想起盒子里的那对耳环,心里略微叹气,选择是痛苦的。 “玟儿,来陪我继续从这里下。”子默的记忆力很强,下过的每步棋都能轻松记住。 “好。” “子默,怎么了?”我拿起一块点心,说起来,不得不说尧国皇宫的点心做的很美味,不像景国的点心那么甜腻。 “玟儿,你喜欢我么?”他凝望我许久,开口。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尧国的国事就这么少?少到可以让他有空想这些问题?“为何要这么问?”我将点心吞入腹中。“玟儿不论什么时候都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让我有时都看不出来玟儿究竟在想什么。” 我继续拿起一块点心:“爱情就像快乐,婚姻就像生活。快乐有消失的一天,而生活却仍然得继续下去。” “所以你不爱尹仲图,却仍然可以和他一起祥和的生活下去?” 我拿点心的手顿了一下,微笑:“只要生活在继续,就会寻找到快乐。”如果真心去寻找的话。 子默没有在说话,一直在凝视着我。被他看的实在受不了了,我端起放点心的盘子,递到他面前,微笑:“看你一直盯着我的点心,我就勉为其难分你一些吧。” 他看看我,看看点心,突然笑了。接过盘子,直接放他那便了。 “做人要厚道,你放那么远,我怎么够得着。”我瞪他。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把我打横抱起来,向内殿走去,放到床上,他俯身压上来。手指轻佻的抬起我的下巴:“若是我今天想要你,怎么办?” 我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温柔似水、深情款款,只是多了几分炽热和情欲。在尧国重新认识他后,到现在也差不多两个月了,能忍这么长时间也算好耐心了。“若我说不要,你就会放过我?”他今天的眼神很危险,恐怕这次是逃不掉了。 他低头一顿闷笑,抬手,挥退在场宫女:“当然不会。” 我任由他帮我宽衣解带,眼睛眨眨:“今天碰到很糟糕的事情了?”今日的他看起来有些焦燥。 “没,就是好想吃了你。”话音落,唇压了上来。 现在,两人皆衣衫尽褪,我闭上眼,尽量放松身体。 唔~,又被人咬破嘴唇了,我睁眼,瞪视眼前的凶手。 “睁开眼,看清楚。”他略带粗暴的进入我的身体,好长时间未尽人事的身子,被异物这么侵入,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不免吸了口冷气。“现在带给你快乐的,不是尹仲图,而是我。”眼神火热的盯着我,在我身上剧烈的起伏着。 我感觉眼神有些迷离,意识逐渐脱离清醒,耳边朦朦胧胧传来“叫我的名字。”名字?“嗯~,仲…图-,啊――”下巴被人紧紧一捏,神智瞬间清醒,条件反射:“子默!”他恨恨的看着我,没有再出声,继续运动。 难道真有所谓的房中术?我已经gaochao好多次,而他,居然可以一直不gaochao。原本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了。“我,子默~,我,我错了。下次,下次绝对,不会,不会喊错人了。” 终于,体内一热,他放过了我,离开了我的身体。“玟儿,你知道么,尧国皇室一直秘传着一套器具,专门用来在床上惩罚不听话的妃子。玟儿,下次若再犯错,我是不介意和玟儿一起尝试一下那器具的。”他抱着我,在我耳边呢喃般的说着。 我感觉身体立刻僵直,想起记忆里的一个词:sm。天,我,我,我对这样的xingai不感兴趣。似乎很满意我的僵直,他轻笑一下,又恢复了儒雅公子的温情面貌:“我只是开个玩笑,看把玟儿吓的,脸都白了。”我不再搭话,困意席卷,已让我无力去思考什么了。 任何事情,只要开了头,就刹不住了。那夜过后,子默夜夜留宿在我这里。 我略带喘息的趴在子默胸前,不自觉的又将子默和仲图两个做比较。在床事上,子默绝对是一头狼,和他的吻一样激烈而狂热。仲图相比之下,则温柔很多,处处都很体贴我。 “玟儿在想什么?”我叹气,每天我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子默,你真的一心一意这一世只要我一个人?” “……对啊。” 我垂下眼帘:“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你这几天总是皱这眉。”我抬头,伸手摸上他的眉。 “有玟儿这份心意就好了。不是一些大事,只是比较琐碎,处理有些烦躁而已。”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着。 “别,好痒。”我欲抽手。 “是么,哪里痒?我来看看。”人又压了上来…… “都出去!”我正欲开门,就听门里传来咆哮声。我轻轻推开门,“子默?” 他正欲继续发火,看到是我,停口:“你们都下去吧。”他向我招招手:“玟儿过这边来。怎么今天想起来这里了?” 要不是某个人说要想看史书,就要自己亲自来御书房取得话,我是打死也不靠近这麻烦之源的。我扬扬手里的书,看他。 他微笑不语。 犹豫片刻,我开口:“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没有什么,就是一些小事。玟儿不用为我担心。玟儿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我笑笑不答话,乖乖按他的指示坐他怀里:“子默,也许我帮不了什么忙,可是我可以倾听啊,快乐两个人分享是加倍的,烦恼两个人分担就减半了。” “玟儿真好,不过,真没有什么事情。” “子默,这一生一世,你真的只要我一个人?” “……有谁在玟儿面前乱说什么了?” “没有,是我想听啊,因为真的很幸福嘛。” “……这一生一世我只爱玟儿一个人。”我笑笑不答话。 “玟儿!受伤了没?”子默拉起我,仔仔细细的检查着。 “没,子默你来的很及时。”就和绑匪片里的警察一样,总是危险过了,你才赶过来。不过,毕竟你现在是一国之主了,哪能还像以前那么随意?想来一路受到了不少阻拦吧?只是这已经是多少次了? “子默,我很担心你。”我叫住他。 他回头,回了我一个微笑:“我去处理刺客,一会儿就回来,乖,别担心。” 我拉住他的衣袖:“我不能帮你分担一些?” 他沉默片刻,温柔微笑:“玟儿,这些都是小事,哪里用得着让玟儿也一起陪我担心。乖,在这里等着。” 从盒子里取出那对耳环,我陷入沉思。许久后,我将耳环偷偷挂在了庭院里的植物上。子默,对不起。 分手之夜 “想必是景国的使节今日来拜访了?”我看着坐在对面,脸色铁青的尧子默。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气,气势逼人。 “为什么要离开我?”他咬牙切齿。 我微笑,静静的看他:“子默,这一生一世你会只要我一个人么?” 他眨眨眼,怒气突然那消失了:“谁告诉你的?” 我依然微笑:“你放心,没有什么人告诉我。”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质疑。“告诉我的人,是你。” 爱情果然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也许尧子默很爱我,可以一生一世只要我一个人。子默虽然是皇太子,可毕竟一直在国外长大,一个国内一直没有露过面的皇太子突然就登上皇位,即使再英明神武,也要碰到国内许多势力制造的无数麻烦,而皇帝的婚姻本身就是用来平衡这些麻烦,平衡国内局面的。而他却为了个人因素将这个最可行最简单的方法抛弃了。做为尧子默个人来说,他这么做是对的,可是他还是尧国皇帝,他这么做,只能是极不明智的。 从一开始的肯定的只“要”我一人,逐渐变为只“爱”我一人……要一个人和爱一个人还是有差别的,子默你当我是傻子么?到现在的避而不答。刺客突然之间也减少了很多,想来子默还是妥协了,向他的皇位妥协了。 他咬咬牙:“我的皇后只要你一个人,她们只是立为贵妃。我也不会去碰到她们的。” 我叹气,凝望着眼前的俊美男人,半晌,我开口:“子默,不要告诉我说你不介意膝下无子?” 当初尹尚书来找我,让我给尹仲图纳妾,就是因为孩子问题。一个暗帝尚且如此,我不相信尧子默会不介意?真要不介意,就不会每晚卖力工作,还趁我睡着时,偷偷给我把脉。 “可是,玟儿我爱你。”他眼神中多了抹痛苦。 “子默,你当初因为什么爱上的我?” 我知道我自己的优点在那里,并不是我天生冷静聪慧从容不迫,只是因为我比别人多25年的特殊记忆,这特殊记忆给我相比这里的女子来说更高、更远、更宽的见识和想法。千枫在我身边跟了五年多,想来我平日的一举一动尧子默都知道,想来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所以因为好奇或者其他的原因,他开始慢慢的关注我到后来的爱上我。因为这些,他才爱上的我。 “原来,玟儿你早已明白,既然如此,你为何会一直待到现在?” “被一个人爱是幸福的。我不想轻易伤了一个人的心。因为我知道,那种感觉很痛。而现在,子默你已不是你,我反而成了你的负担。” 现在,在这皇宫里,他只把我当一个普通的女人,我看史书目的是了解尧国,了解一些他每天所处理的事情,想和他有沟通的话题,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可他……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我,怕我担心;什么都要自己背负着,怕我吃苦;我在宫里的生活,就是每天乖乖待着,等他来,陪他上床,然后送他走,日复一日。也许他爱我,却爱到让我窒息。我现在所能做的,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做。其实当尧子默成为尧国皇帝的那天,就注定了尧子默个人的死亡。我也许是尧子默心里最爱的人,但是我绝对不是尧国皇帝眼里最适合的人。因为我是他的弱点。一个圣明的皇帝不能有这样的弱点。前一阵子的刺客都往我那里跑,个个都知道拿住我,是打击尧国皇帝的最好办法。也许,某一天,他自己就会亲自动手,毕竟他是一国皇帝。 “玟儿,我对――” 我掩住他的口,“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尧子默会爱我一生一世,只要我一个人。”只可惜,他还是一国之主,天下权力最大却最身不由己的人。 “玟儿,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么?” “子默,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而且我很懒。” 在这尧国皇宫里,我没身份没背景没地位,一年两年我也许还能坚持住,因为有他的爱在。可日子长了呢?他会爱上我,也许是以为我看到的世界和他眼里的世界是相同的,可以互相搀扶,一起走。可现在爱上了我之后,他却拒绝我再去他的世界里参观,迟早会有一天,当他想邀请我去参观的时候,恐怕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再看到他世界了。当那天到来的时候,恐怕就是我的末日了……从小在宫里长大,什么不知道,这点还是清楚的。就算我不会死,想必这皇后之位也是众人觊觎,若我真的不能生孩子,那恐怕更有被人拉下来的理由了。想帮的人拒绝我的帮忙,我的存在没有什么意义,我却还得为自己不在意的头衔而和一群女人算计来算计去?我脑袋被门挤了,也不会去干这样的傻事。 “为什么要选择回到尹仲图身边?他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 “子默,如果今天你是他,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尧国高层人士想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的事情,若我不回景国,迟早一天会遭他们毒手。 回景国,我又没有什么能力能养活自己,享受了十七年的舒服日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吃的了苦。反正到哪里都找不到爱情了,正好还有人愿意收留我,供我吃供我喝,我何乐而不为呢。 假设尹仲图很爱我,可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挑起两国战争,造成数千人的死亡,这值得么?而且漠北动乱不知道平稳了没,左丞相还在尧国奸细,就算想打战,恐怕也不好取胜吧?何况他只是下任暗帝,上面有尚书压着,就是很爱我,他又能如何?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我假设的这么爱我。 “若你不想放我走,我是没有办法联系到他的,你也不会告诉我景国使节来了。” 爱我就不会伤害我,不然他不会那么痛苦,因为我,让他在尧子默和尧国皇帝,在爱情和皇位之间挣扎了这么久。我这么一走,想来他也可以更好的治理他的国家了。若是他心里没有放我走的念头,那对耳环到我手里也许他不知道,可是我将那对耳环挂在外面,他怎么还能不清楚呢?毕竟他是尧子默,只不过是他…… “原来,你始终都清楚。” “子默,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只是你一直在逃避。子默,你知道么,有时候,勇于面对也是一种勇气。” 子默终于释然了,送了我一个好久没有看见的微笑:“玟儿,谢谢你。”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现在的笑容,自信,坦然,儒雅。现在的你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子默。我很开心,我终于在最后帮你做了点事情。” 现在子默已经走出了迷雾,一些迷茫的地方看来他是彻底清楚了,日后想必又是一个名留青史的优秀帝王。 “走之前,让你见一个人。千枫,过来。留着她在我身边,只会让我思念你。不如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我抬头,看千枫,一边是养育她的祖国,一边是敌国的公主;一个有十四年的养育之恩,一个有五年的教导之恩;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除了将我的事情汇报给她的主人外,也并未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在这尧国皇宫的几个月,我一直都对她很冷淡,她却仍尽心尽力的,小心翼翼的服侍我。想了想,我微笑:“千枫,记着,没有下次了。” “千枫永世不会。”扑通,千枫跪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再不出宫,会被人当小偷抓起来的。我该走了。”我微笑看他。 他起身,走过来,半蹲,给我腰上系了一块玉佩:“尧国特产,带上留个纪念吧。” 我低头,看着玉佩上的飞天凤凰,顿了一下,起身,对他行了一个正式礼。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回头,发现他一直在凝视着我,目光依旧柔情似水,清澈宛若当年初见时。我微笑开口:“送你最后一句话,前面有更好的风景等着你,不要因为错过了之前的风景而连之后的也一并错过了。” 换个视线 尧子默篇 (为了看文的方便,名字什么的我就按大家最熟悉的来,不起新名字了。一来没啥起名天赋,二来我自己也看着蒙。) 我本是尧国的皇子,在我出生后,正逢国家内乱,政局动荡。正好,当时潜伏在景国的我国奸细,有幸升到丞相,而且正好他有个孩子出生。母妃就派人把我送到了景国,进行了替换。从此,在外人面前,我就称左丞相为父。国内政局安稳后,父皇并无召我回国之意,我也就一直在景国安稳生活,兼顾统领所有在景国的尧国奸细。 某日,当千枫回报,她将在十天后被派去服侍九公主――景恋玟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可惜了一个这么好的棋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知道,我当初错的有多离谱。 几个月后接到千枫的报告,看开头,嗯,她成为贴身侍女了,这个公主运气不错,挺会挑的。然后再往下看,出乎意料,三关选侍女,还把自己的月俸拿出来给那两个人,不错,很聪明而且懂得驭人之术。这个公主,似乎不简单。印象中只记得她是一个文静害羞的小女孩,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没想到,原来是我看走了眼。 今天是她的十二岁庆祝宴会,我特意守在昊天府前等着她来。自然灵动、淡定从容,一颦一笑皆成风景。想来日后定是倾城倾国的佳人。没有想到会在景国碰到如此有趣的小女子。 随着千枫报告的逐渐增多,我对这个九公主越发的感兴趣了。想法独树一帜的小丫头。终于,在昊天皇太子的私宴上,我又看到她。许久不见,她身上已逐渐褪去了孩童的青涩,已经能窥到几分日后的倾国之貌,眼角似笑非笑,一副淡然笑看天下事的态度,让人忍不住想窥探一二。 此后,越发对她兴趣浓烈了。看着关于她处理念薇公主的事情经过,我又吃了一惊,她会那么去处理我不惊讶,惊讶的是她居然能看出这事件背后的本来真相。原来,我小看她了。 某日,曼尔国的使节来访,拿来一种奇怪生物。当时景国满朝上下都无人可知。我也没有见过。回去派出手下暗自查访了半天,也无从可知。我暗自庆幸,幸好使节访问的不是我国。 曼尔国使节约定的三月期限快到了,景国也无人想出合适方法。还剩十天时,景国三皇子景天宇叫我们去赏花。到了三皇子府,进了屋子,尹仲图,顾思远已经都到了,景昊天还没人影。我们五个因为当年一起接受武术训练,后来又同在朝廷为官,算得上关系不错,有来有往。 “明善~今天有佳人来,你应该换身衣服。”尹仲图坏坏的笑着。“仲图,你提醒错人了,我衣服是旧了些,最多佳人不看我罢了,你应该提醒的是思远,别让佳人被他的眼光给冻伤了。” “……”顾思远看了我一眼。 “天宇,今日赏花,怎么会有佳人?”奇怪,五个人聚会的时候从来不带女宾的。 “别听仲图胡闹,今天来的是我的九妹,恋玟。她对食物有些研究,所以我今天叫她来,想看看她对那个东西可否知道。她很怕生,你们不许吓她。算算时间,大概快到了,我去接她去。” 她要来?千枫怎么没有报告?想来是最近才传的帖子。我和仲图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一边留神听着门口的动静。嗯?他们停在门口了?应该是天宇和她了,昊天的话,早推门进来了。终究耐不好奇,我起身向门口走去。“天宇,你接个妹妹接半天了。” 女大十八变,当年的青涩小丫头,现在已经出落的更加美丽动人了。气定神闲、雍容华贵、平淡自然,从最初的青涩到今天的从容,她开始逐渐散发出玉石般温和的光芒。 我一定要动作快,不然到时候被别人抢了就不好了。意识到这个想法,我突然呆了一下。我是尧国的皇子,终有一天我会回到尧国,我怎么能有这个念头?带着些震惊我随意坐到桌边。我看到她悠然自得的吃着那个奇怪东西,不知为何,我不觉惊讶,总感觉理应如此。 从那日见面后,再看千枫送来的报告,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想向她当时该是何种表情。如此聪慧淡然的女子,按理我应该避而远之,但我却越来越觉得她是如此的吸引我。我意识到自己动心了。 终于梦岚要出嫁了,我激动不已。因为又可以见到她了。席上,我尽量用不引人注意的方式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提前离开,我紧跟了出去。如此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的是傻子。岂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目送玟儿离开后,我和仲图一起回到宴会厅。我看着仲图的背影,他刚才是故意的?还是真是碰巧? 从皇太子昊天那里出来后,我忍不住去看望她。她临窗懒懒地坐着,描画着远山的眉,长长的发,静静的披下来。第一次看到她便装的样子,线条优美的脸部,欲语还休的双唇,还有那双传达会意和宁静的明亮双眸,淡定中透着一股内敛的无所畏惧。突然觉得和她共度一生是个不错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一般女子碰到这样的事情,想必都会害羞或者欣喜吧?可为何她却总出乎我意料,居然那么冷静的让我去找父皇提亲,婉转地回避了我的要求。我带着一丝欣喜回到了丞相府。“皇子,老臣认为万万不妥。现在皇太子对您颇有意见。您迟早是要回尧国的,到时候恐怕皇太子会对您有所行动……若您再娶一个尧国公主为妻,恐怕……”左丞相诚惶诚恐的劝谏。 我顿时全身冰凉,是啊,我现在娶了她,也无力保护她的安全……看看窗外的明月,心里满是不甘却又不得不放弃。玟儿,对不起,我失信了。 虽然这样,可心里还是很牵挂她。不能娶她,当她的引导人总可以吧?我去找昊天,说我想当她的引导人。还记得,昊天当时呆了一下,然后说:“明善你早来一日就好了,我担心没有人申请当她引导人,所以我昨日特意拜托的仲图。”我微微有些失望的告别了昊天。抬头看看天,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么? 听到皇上恩准的声音的时候,我感觉耳边轰隆隆的。虽然知道这么一个聪慧女子迟早有嫁人的一天,可是为何这一天来得如此快?而且偏巧新郎还是我的身边人? 在三皇子府,看着尹仲图可以堂而皇之的扶着她,我感觉我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我凝视着她,她也回了我一个微笑,凝视着我。我整整情绪。既然她已为他人妻,那我就放弃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 在寺庙里,又一次看到了她。她那个人就在那儿静静地站着,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眼神就那么淡淡一投,那种独特气质立刻让周围的景色黯然失色。我以为我会从她眼里寻找到恨意或者失望……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安慰自己了,她终究也是一个凡人。岂料,又一次让我出乎意料,又一次让我陷入更深的后悔中。 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做为尹仲图好友的我,不可能不参加。强做笑颜,和众人打着哈哈。第一次觉得,宴会时间过得太漫长了。 今天是她大婚后第一天,没想到我居然在朝上看到了尹仲图。我咬紧牙,既然你不喜欢她,为何还要如此着急地娶她为妻?既然已经娶她为妻,为何连一天婚假都不请,让她以后如何面对其他人。 看着千枫传来的报告,这个女子,总能不断带给我惊讶。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随着手下送来的资料,我知道了景国的明皇暗帝的体制。原来,他是下任暗帝。那么,他也自然知道她的好?思及此,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资料。 这个时候从尧国传来了皇太子更改的消息,我被父皇立为了皇太子。如果没有她,也许我会因我现在所听到的而欣喜万分……为何父皇不早一些更换皇太子?那样也许我就可以娶她为妻了…… 终于忍不住,上门去拜访她。既然知道了尹仲图是暗帝,那她出门,一定会有人暗自跟踪。那我就选择靠街的窗户,这样他们应该不会靠我们太近了。不想给她增加额外的麻烦,我都会趁暗自跟踪的人不注意时,丢个勺子,筷子一类的,趁机接近一下。我告诉自己,这样就可以了,不可以再深入了。和她待的时间越长,越不受控制的被她所吸引。 某日,朝中某重臣从左丞相这里得到“保持中立”的表态后离去,我从书房后面的暗门出来,冷笑着看窗外已经走远的背影。如果不是查到景国暗帝的信息,恐怕这次我们也得栽进去。可惜…… 过几天后,我拿到千枫的报告,没想到,她居然只凭那些就能推断出漠北大概形势。想来她一定也发现了念薇的危险。为什么?如此女子不属于我。 本想着,就这么远远看着她吧。不料,受到千枫的一份报告,尚书上门让她为仲图纳妾。我忍不住了。如此女子值得一生一世用心去爱,不应该受到现在这样的待遇。忍不住上门去看望她。我闭了下眼,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你不珍惜她,那么我就不客气接手了。 朝上,皇上派尹仲图去北方巡查。我知道,皇上准备动手了。我一直寻找的机会终于来了,我本想嫁祸到漠北那帮人身上,没想到,老天帮我,他们自己上门了。那我就将计就计。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现在已经在我眼前,可总感觉她马上就会消失,和她在一起,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碰碰她,以此来确认,她确实在我身边了。 登基大典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每天只能抽空去看她几眼。按理,她安安稳稳呆着,也没有什么要逃跑的迹象,可是我却总觉得越来越不安。终于,忍不住抱了她。本来,我想等到封后大典后,给她一个正式的属于她的名分后再抱她。可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不管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她都能那么笑意盈盈的,很平静的看着我。似乎在她眼里,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本来想很温柔的抱她,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冲动,想破坏她那份冷静从容,想看看那之后还有什么表情,想到这里,动作不自觉的粗暴起来。 品尝到那身子的甜美后,我更放不开她了,不管每天政务有多忙,每晚都会逗留到她那里。然而,我忘记了,我是一国皇帝,虽然位高却是最没有自由的人。从宣布那天起,每天都能收到一厚叠谏书,要求我撤回旨意。虽然我贵为一国皇帝,可是毕竟自幼不在国内长大,朝中大臣虽面上尊敬,暗底却也有不少小动作。我自以为是的爱她的方法,为她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一连串的危险。也是,毕竟新帝继位不久,国内政局还未平静,我在这个风险口, 却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一生一世只要她一个人,没想到,这愿望竟然是如此的难以实现。每次听到她那么问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果断和肯定,我越发不敢去面对她了。我曾以为我可以给她天下最好的东西,却不料我连她最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 一边是她,一边是尧国皇位,我闭了闭眼,悲哀的发现,原来帝王的理念早已经渗入了我的骨头,我的心。她与皇位,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我和朝中几位权臣约定,立后大典一个月后,我就封他们的女儿为贵妃。也许我应该告诉她,可每每看到她,我都不由自主把话吞了下去。 某日,有人报,景国派来送贺礼的使者已经入关,五日后就到都城了。我皱眉,我从来都没有邀请景国使者前来,我叹口气,原来不是自己的,抢都抢不来。 我挥退其他人。面前的男人收起微笑,直起身子,直视我,“我来带她回去。” “果然,那对耳环是你送给她的。” 从宣告立她为后起,大大小小的麻烦开始冲着她来,我暗中命人保护她。那些人的动作越来越大,逐渐有恃无恐,我咬牙,忍。我疑惑的看着手下的报告书,他们是我的手下,能力怎么样,我自然了解。有几次那些人做的太过了,只凭我的手下是不可能让她不受一点伤害。招来一问,才知道,还有一股人马,他们也查不出是哪里的,但是总能在他们要出纰漏的时候及时出手。这是哪里的人马?正当我很疑惑的时候,有人报告说,她将一对耳环挂在了她所在的庭院植物上。那时,我心里已经隐约明白了,只是我不想去面对这个现实,我选择了沉默和逃避。 他沉默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该来的终于来了么?“今天晚上她会出宫,我想你不会在乎多等这一天吧。” 人是种奇怪的生物。她没有离去前,我日日担心,如今,结果放眼前了,她真的要离去了,我的心反而平静了。也许,从我在她和皇位之间做出选择后,我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了吧。 晚上,我去看她。虽然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想到她还是要离开了,我忍不住非常的愤怒,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 也许,我再多给她一些信任,相信她没有那么柔弱,让她和我一起去面对眼前的难题,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是我把一个聪慧的女子关在了一个不能让她随意飞翔的笼子里。 是我把一只老鹰当成了弱不禁风的夜莺来养。其实,心里也明白,终究她会走。只是一直不想去面对这个现实。 这最后一晚,出乎意料,相当平静的结束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没有告诉她,那块玉佩其实是历代尧国皇后的身份证明。我知道,此次一别,恐怕终生难见。可我仍然忍不住,要把那块玉佩送她,在我心里,除了她没有其他女子有资格佩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和我站在同一个高度,够资格一起俯视天下的女人了。 对不起,我最终也没有能给你带来幸福。 离宫之后 走在路上,心里的怨气直线的蹭蹭上涨。跟着千枫,一路用脚出了皇宫。路上碰到的侍卫们,看到千枫手里的令牌后,什么都不过问,貌似没看见我们般继续他们的巡视。……尧子默,既然你都做到这份上了,为什么不干脆多给我一个轿子? 快出宫门的时候,我想起一个问题,“千枫,你知道景国使者下榻在哪里么?” “……”千枫沉默的看着我。 “……”我看看眼前的大门,要是出了这最后一道门,我就再进不来了,可这三更半夜的,万一出去后……要不要再回去问问路?算了,万一他心脏不好怎么办。 “千枫,嗯,这个晚上路上一般有没有什么特殊事情?”站在人家地盘上,不敢直接问大街上安不安全。记忆里都这个时候是空无一人的,只有打更的和从事非正常行业的。 “公--小姐,咱们可以找更夫询问的。”我挑眉,有些惊讶。我以为就是报时的。 身后的门慢慢合拢了。我停下脚步,回头。仰望眼前这冰冷的大门。那个男子向来不张扬、不造作,儒雅、温文,宽广包容、云淡风清。从他的目光中,能感受到一片温和,如春风拂面、暖日凌空。尤其当他凝神专注一个人时,那个时候仿佛一切声音静止、万籁俱寂。他是那么的耀眼却又不显突兀。这样一个温情的男子必然有着细腻善感的心,只是为何他偏偏生在帝王家? 子默,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陪你走完这一路。 深夜,大街上空荡荡的,再配上白飒飒的月光,我不禁吞了下口水。幸好,原谅了千枫,带着她一起出来了,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有些……不过,要是就我一个人,子默估计就会给我配个轿子了吧,那么说来……唔,收了千枫就这件事情来看,是弊大于利。以后要好好压榨回来。 我眯了眯眼,前方的马车……好像直冲我来……,到了我身边,车停。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待我看清楚后,我微笑。从马车上下来的是尹仲图。我微笑看他,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必他也知道了我知道他是暗帝的事情。不然他不会派手下给我送那副耳坠和那句话。既然尧子默能在我身边安排千枫,不知道他在我身边安排了谁?不知道他知道我多少底细?算了,先不想了,我好像应该和他说声谢谢吧,可是我怎么感觉气氛有些怪异,不是太适合开口道谢的时间。他也一言不发,估计也在斟酌着什么,我们两就这么对望了许久。 “先上车吧。”又是他先开的口。我再度送他一个微笑,在他搀扶下上了车。 回到下榻处,他吩咐千枫服侍我休息后,就转身离开了我待的屋子。梳洗完毕后,我躺到床上,久久不能合眼。昨天此时,我还在尧国皇宫,今天,我已经离开皇宫。脸突然一热,昨天此刻正和尧子默在床上…… 我是不是有些太那个了,既然都已经准备离开子默了,而面对子默的邀请,却从来没有反抗过,我这算不算是外遇?我突然觉得脸火辣辣的,从那天晚上起,尧子默就一直在我房间过夜,估计尹仲图全知道了。既然肯来救我了,应该算是……能接受我吧。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碰我了?带着一堆乱七八糟,无边无际的念头,我睡过去了。 感觉睡了好长好长一个觉,醒来后,突然觉得腹中空空,好饿~唤千枫进来,发现她一副劫后余生的惊喜。我眨眨眼,唔,自从来尧国后,每次起床穿衣,我就喊“来人。”从不曾叫过她的名字,可是,也不用这么开心吧? “千枫,发生什么了?”我试探道。 “公主,您整整睡了一天两夜。” “哦,一天两夜啊,怪不得我这么……,嗯?一天…两夜?”原来,在我内心深处,景国还是和尧国有差别。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若是自己不觉得安心,不会睡这么长时间。既然我的神经一直处于一种我也没察觉到的紧张状态,想必子默你也察觉出来什么了,怪不得……看来,是我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么? “对了,那仲图有没有……” “御史大人他来过一次,看了后,说不用叫了,就让您这么睡吧。” “千枫,幸苦你了,昨晚一直没睡吧?”她脸上有淡淡的黑眼圈。 “公主一天没有吃东西,千枫担心公主半夜起来会……” “仲图有没有说什么行程安排?” “御史大人说四天后,不,应该是三天后先启程。留部分人员等封后大典过后再回国。” 果然依旧进行……子默你会是个好皇帝的。 “可以了,就梳成这样吧,好了,千枫你可以下去了,其他的我找其他人来吧。”我摸摸头上的发型。 “公主――”千枫突然跪下了。 “千枫~,我是让你去睡觉。没有其他意思了。跟着我也快六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原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的背叛我的确不会遗忘,可这不代表我以后就会对你有防范之心的。如若那样,我就不会带你出来了。明白了么?” “千枫明白了。”声音有些哽咽。 “明白了就快去休息吧。过几天上路了,到时更幸苦。” 饥饿之下吃什么都是极品的美味。吃饱喝足后,我坐在椅上发呆。我是不是应该去见见仲图了?可见了面后说什么?正在矛盾中挣扎时,主题人物自动现身了。 又是沉默。“谢谢你。”我打破僵局,抬头,微笑看他。意外的,和他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不知为何,看到他那抹笑容后,先前他进屋后我心里的那份尴尬和紧张突然间,全都消失了。感觉身体放松了下来。 还是沉默,可这次我却从这份沉默中捕捉到一丝喜悦,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挑。 “那个,明善现在在这里,那,那他的……?”突然想起左丞相。身在外国,说话还是注意一些好。 “年事已高,本应告老还乡,不过近来人手颇紧,所以还在任劳任怨。” 看来,漠北这次变动影响不小,朝中估计换了不少人。也是,与其把左丞相――这个已经浮出水面的奸细拿下,还不如就那么看着,在大家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料想私底下也做不了什么大动作了。怎么也好过再来一个不知跟不知底的家伙强,还得花时间去查。该不该继续问问念薇的事呢?算了,还是先沉默吧。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是死是活,回去便知。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咬咬牙,问出了我最在意的问题,“那个,令尊大人他……”不方便直接称呼他为尚书大人。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不需要那个,我也和父亲说了。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有些惊讶的抬头,我以为家里大概已经有了新人了,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意外的结果。 “万一……我不能……” “我的兄弟虽然很少,可我父亲的兄弟很多。” 我低头不说话,领养他人的孩子终归还是比不上亲生的,为什么愿意为了我做这么大牺牲? “想不想看看这尧国都城内百姓的平时生活?” “今天没有公务在身?”我有些意外。 “我只是使节团里的一个随行人员,有何公务可干?” “那,就有劳公子了。”算了,先不想了,一切等回去再说吧。 坐在马车上,我低头思考着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尹仲图陪我逛了三天尧国大街,我啥都没记住,就记着他的笑了?难道我有真的有雏鸟情节?不会吧,我感觉有丝冷汗流了下来。还是因为他是我的衣食父母?那我怎么没有那么记过尧子默?那又是为何?因为他千里迢迢过来解救我?好像也不是。……马车在我这么一直“提出答案――否定――再提出答案――再否定”的自我虐待中停了下来。 “玟儿,来,下来休息一下。”车帘被打开,一只手指修长、干燥温暖的大手伸了进来,我停止思考,伸手。下了车,我抬头看他,不意外的又和他视线碰了一个正着。他回了我一个微笑。心跳正常,摸摸脸,温度也正常。 难道是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对他有些雏鸟情节;后来我跟人跑了,不对,是我被人绑走了后,他没有抛弃我,还很民主的给我选择权,回不回都随我心愿;现在我回来了,又告诉我他和父亲说了,他不纳妾,还安慰我即使我真的不能生育,他也不在意…… 我是因为这些而对他有了好感?不对,我那三天的表现已经超越了好感的尺度。我爱上他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夸张。这么说,我是喜欢上他了? 休息结束后,上车的时候,我不禁又看了他一眼,和他在一起很安心,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有道是,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既然不讨厌他,我眼睛一转,想起记忆中的一句话:不讨厌就是喜欢。轻笑出声,无视在旁边的千枫有些担心外加不解的表情,心情愉悦的做了一个决定,仲图,既然我不讨厌你,那我也会努力让你不讨厌我的。 再为人妻 看着眼前贴着喜字的红烛,不自觉得陷入沉思。 现任御史的夫人受漠北动乱的波及而魂归九泉。御史大人怀念已逝去的妻子,数月后,迎娶了一个与前妻面容相近的来自普通民间的小孤女。一时之间,灰姑娘的爱情神话在都城内广为流传。当今圣上看在御史对已逝公主情深意中的分上,将此小孤女收为义女,赐皇姓――景,改名为――念玟。一时之间,都城内又掀起了麻雀变孔雀的神话传说。 念玟,恋玟,我不由轻笑出声,真是难为了昊天哥哥。“我觉得,叫念玟不错,和恋玟发音相近,万一哪天叫错了,也不容易被人发觉。”当时,昊天振振有词的如是说道。“我明天去求父皇再重新认个女儿,玟儿你现在是一个民间小孤女,咱们的御史大人风流倜傥,一直是众官家小姐心里的仰慕对象,以前你身为公主,她们还有几分忌惮,现在……,大哥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人有千面,我以前是不是只看到几面? 哎,本以为不是公主了,正庆幸终于可以逃过那繁琐的皇室婚前准备了,结果,圣旨一下,我又被逮回皇宫,重新体验了一把那难忘的往事。不过,苦中作乐的是,因为在那次事情中左丞相的次子也受牵连魂归九泉,为了照顾左丞相,免得他想起所谓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婚前准备相对上次,有所收敛。事实真相是,回国后尹仲图就马不停蹄的被派去执行公务了,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 同一事物两种心境,屋子还是以前的屋子,程序也和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差别,却总觉着处处都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唔~不知道,今天会和记忆中的有何差别?一种莫名的期待在心里悄悄滋长出来。 “吱~”门开了。我还是背对着门坐着,听到声音,脸不由自主的有些泛红,想起了记忆中的那次。嗯?感觉后面似乎没有声响了,我疑惑的转过头去。他还是一身正式的新郎服。嗯?我正欲发问。“我去沐浴,先过来看看你。”说完,他又关门离去了。我看看重新合拢的门,笑了笑,转回头继续看红烛。 感觉过了好长时间,门才二次打开。沐浴后的他,感觉一身清爽。我在那里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做开场白。“夜已深了,过来休息吧。”说完,他已走向床边。 “……好。”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抱我到床上,转念一想,自己也有腿,干嘛还一定要人家抱,又不真是所谓的新婚之夜。 我偷偷拍拍自己的脸,感觉今天自己有点傻,总想些没谱的事情。 我走过去,先上了床,钻到被子里。他熄了红烛,拉下床帘,然后伸手打开床上的另一床棉被,躺了下来。“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他说完,仰躺而睡。 不知道心里什么味儿,嘴里苦苦的。我拼命的压抑着心里升起的异样情绪,拼命告诉自己,从景国一路奔波到尧国,然后有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紧接着又到外地办理公务,然后回来就匆忙成亲,这一连串事情换谁都会很累,这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压根不敢想其他的,我清楚,以我现在的状态,那种想法会把我变得不像我。不能想,也不敢想。就这样,我人生的第二次新婚之夜,就在我不断的自我催眠中,平静的过去了。 次日,千枫进来服侍我穿衣的时候,略微差异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拿来衣服,伺候着我穿上。也许是尹仲图和管家说了什么,或者管家察觉出了什么,待我梳洗完毕后,林总管就领着众仆人过来拜见了。 我看着阔别几月的地方,想着这前前后后的际遇,感叹:世事难料。突然想起个事情,叫来千枫:“千枫你去打听一下漠北事件如何收场的?” 想来,漠北事件应该结束了。回来后关于漠北事情,一直都没有听人提起过。不知为什么,我像是在逃避什么,一直没有开口问过。 “公主,漠北凶徒已经被镇压,念薇公主她……她去了。”千枫沉默,头略低。 “我知道了。”终究,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就这么走了么?不知,她走前可否怨恨过我?怨我对她置之不理? 是不是我自己早在心里有预感,所以我才一直忍到现在。我掩面,苦笑,我对自己,又何尝不是逃避呢?一些事情我心里也明白,我却一直避而不想。满心苦涩的,不知不觉走到凉亭。还清楚记得当初他在这里下棋的情景。摸摸空无一物的桌面,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良久,我顿悟。笑着拍拍自己的脸颊,没想到,我也有这么想不开的一天。我这是在干什么呢?该面对的迟早得面对。逃避解决不了办法。念薇并没有因为我的逃避而躲过一死。我又怎么能奢望通过逃避就能解决我“外遇”的问题呢。傻了,不是么? 既然做了,就得勇于承担后果。既然选择了,我就要勇敢的坚持下去。他都已经肯去接我回来了,而且也愿意二次娶我进门。也许第一次成亲,我们都是迫于无奈,身不由己。可这第二次,我嘴角挑起,浮现微笑,可都是心甘情愿的他娶我嫁。想通后,我志得意满的呵呵直笑,无视旁边千枫越来越担心外加不安的怪异表情。 “公主,那个……,您还好吧?”终于,千枫忍不住了。 “开始不好,现在好了。”“……” “对了,千枫,回国前我让你收集一些杂书,那些书你放哪里了?” “公主请稍等,千枫去给您拿。” “……”我看看书,看看千枫。视线在书和千枫之间徘徊着。“千枫,原来,尧国天文地理方面的研究如此火热。”我随手拿起一本类似于实用地理的书,冲着千枫扬扬眉。千枫这次收集的书中,十本有八本都是关于这方面的。 “……千枫,以为公主会需要……” “……千枫,谢谢你的好意。我一开始也觉得我这方面欠缺很多,很是吃亏。不过,我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在我身上发生两次呢?所以――”我把手里书潇洒的一扔。“我还是决定继续忽略这一部分。千枫,去,重新搜刮一下,应该又出来不少其他好书了。”就认识这么几个人,哪有人每天闲着没事干,就拿我这已婚妇人开心。 爱一个人首先要爱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没了,那他人该去爱谁?我尽量给自己做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只是…… “夜深了。”我看着棋盘,双眼发亮地盯着他。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玟儿你先睡吧,我去下书房,很快就回来。”仲图没有抬头看我,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棋盘。 我不露声色地叹口气:“好。”革命尚未成功,我仍需继续努力。 他依旧很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缘故,他回来陪我的时间,和过去相比,多了一些。白天,更准确的说,在床以外的地方,我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融洽,我又能看到他的千幅面容了。以前没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单纯就欣赏来看,就很养眼了,现在有了想法,看在眼里,那就更诱人了。在他面前,总会因为他偶尔的某个表情而略微失神。不过,这些仅仅止于床以外。每天晚上他就开始找各种借口让我先睡。 “玟儿,怎么还不睡,都这么晚了。”仲图皱眉,口气有些不太好。 “我想等你回来,一起休息。”我低头。 “可是这么晚了,玟儿你先休息好不好?我马上就好了。”仲图视线转来转去,就是不肯转到我身上。 “可是,每天晚上都……每天早上也……我……”我可怜兮兮的说。每天睡着前他不在,早上他要上朝自然也看不到人,我睡眠又比较沉,我都有些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回来睡过。 “……是我不好,休息吧。”片刻后,他开口了,声音中似乎有几分可以隐忍。 熄灭蜡烛,上床,放帐幔,一人一床棉被。 我看着床顶,看看旁边身影模糊的他,我心里又叹了口气,算了,万里长征第一步。总算现在和我同时入睡了。 我从棉被中伸出手,探向他的棉被。刚拉起被子的一角,被子就又被人不着痕迹地压住了。我心里不由叹气。熄蜡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他还没有睡着? “仲图~~”我扁扁嘴,小声叫他。 黑暗中一片寂静。良久后,传来一声:“嗯?” “我冷~~” “……我去帮你多拿一床被子来。”他起身。 我拉住他,口气有些委屈:“不用了,我现在不冷了。”说完,我赌气拉高被子,翻身背对他。 黑暗中一片沉默。他重新躺下来。掀起我的被子,他躺了进来。我屏住呼吸等他再有进一步动作,结果……等到我睡过去,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从那夜后,他就和我共用一床棉被。只是…… 咬牙切齿,还退?为何我向他靠近一寸,他就退后三寸?我就那么恐怖么?心里明知他已经退到了床沿,我咬咬牙,继续靠近。 他终于伸手阻止了我的继续向前。“玟儿”声音中有些警告成分,好像有些生气了。 我扁扁嘴,乖乖退回去。他的手像触电一样立刻离开了我的身体。 回景国已经很久了,除了必要的日常行为,平日他绝对的君子一个,手都不会多碰我一下。倒不是说我有多么的欲求不满,我也不否认是有些想要,人不能单纯的只要柏拉图的爱情吧?总感觉现在和他心里总隔着点儿什么,不解决目前这个问题这点儿模糊的隔阂总有一天会越变越大。看来床头吵床尾合,果然还是有它的道理的。而且,很现实的想,这么继续下去,我是女人,也许能一直忍,可是他是一男的,心理能控制,可生理呢?也能一直控制下去么?如果不找我,那他哪天忍不住了…… 漫漫长征路,何时才能到终点? 问题解决 我是不是该再主动一些呢?下药?想起记忆里看过的方法。不好,和他一起吃饭的机会本来也没有多少,而起他身为暗帝,估计这方面有过训练,万一被发现了……呃,弊大于利的方法。不然我派千枫去打听一下青楼女子有什么诀窍?嗯,不好,容易造成千枫的心理障碍……舍弃。在这么胡思乱想中,太阳下山了。 夜晚,躺床上,我看向他躺的位置,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眼睛滴溜溜乱转,咬咬牙,打定注意。伸手,向他下面伸过去,还未到达目的地,手被人截住,手腕一痛。“啊-!”我禁不住发出声。手腕上的力道马上放轻了。 “……你干什么。”明明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到,我却感觉身上莫名的有种压力,我感觉呼吸有些窒息,身上也冷冷的。 深呼吸,镇定开口:“那个,那个,都好几个月了,我,我想,我想要……”脸上火辣辣的。 “……”他沉默。我的心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我今天累了。”他淡淡地说完,松开我的手。 突然一种莫名的委屈冲了上来,我极力控制自己,深呼吸,抽抽鼻子,努力眨眼睛,以免眼泪流下来。既然他始终不能释怀,为何还要给我希望? 我默默的离开他的被子,打开床上的另一床被子,独自钻进去,转身,背对他。许久后,深吸口气,睁眼,口气平稳:“前一阵子,……有几家官家小姐上门拜访,她们……仰慕御史大人您已许久,想……”话未完,被子被猛的拉开,身子被翻转过去。 他身子撑在我上方,怒气直面而来:“你可以选择不要,但你没权力把我推给其他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我耳边。 我言不由衷的轻笑出声:“大人您说反了吧。” “……”从他变急促的沉重呼吸中,知道他被我气得不轻。哼,他还好意思生气!突然,他狂暴的开始解我的衣服,扯下我的亵裤,压制住我的挣扎,打开我双腿。力量悬殊,我放弃挣扎。失望的情绪在心里蔓延,眼睛这个时候反而干干的,哭都哭不出来。没有任何前戏的,他的灼热接近洞口,我闭上眼,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痛楚。嗯?他没有进入,就那么停了下来。沉默。然后,他从我身上下来,帮我把棉被盖好。 他起身,拉开床帘,“我去其他屋子。” 我眼睛眨啊眨,在他穿好衣物,准备离开时,我忍不住开口:“为何娶我?”他停住了脚步。 我坐起来。“第一次,也许是身不由己。这第二次,还能说身不由己么?我已经懒得再去猜测什么意图和动机了,御史大人若还对妾身有几分情意的话,可否请御史大人明示?我也好彻底断了妄念。以后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御史夫人。”沉默,室内一片寂静。我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那抹月光,意识飞到离开尧国皇宫的那晚…… 不知过了多久。“我……没有办法”,他开口了。我回神。“我以为,我不会介意……他碰过你的事,至少在尧国皇宫门前看到你之前,我以为我不会介意。……每次,看到床,看到你,我都会不自觉得……想到他曾经也像我一般……,每次这个时候,我都想……狠狠的折磨你……想看你在我身下……哭泣求饶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的力道,如果我那么做……到时我一定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你会被我伤到的。我曾想过,哪天……我没有了这种念头时,哪天我再……” 出乎我意外的坦白。愣了愣,失望一扫而空。幸好,幸好我问了,而他也说了。不然这误会……我感觉自己的嘴角翘得老高。看看我和他的距离…… “对不起,我以为你后悔接我回来了。” “怎么会――”他突然停了,没有继续说。 “那,你还要去其他屋子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沉默片刻,然后向床这边走来。还是一条被子。我乖乖躺里侧。 等他躺好了,我手不客气地放他胸前。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我轻笑出声。 “玟儿……”声音中似乎有些无奈。 我进一步靠近他,翻身,趴在他身上。 “你――”可能怕伤到我,他没有动作,任我压着。 我轻笑不答话。手慢慢地探向他的身下。唔~,果然和意料中的一样,蓄势待发。我伏他身上,开始解他衣服,身体用很缓慢的速度上下蹭着。主动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玟儿,下来!”他声音有些不稳。 “有些事情,不尝试一下是没办法知道结果的。”他的灼热已经被我握到手中。我听到他呻吟了一声。他的身体现在绷得紧紧的,极力的在深呼吸,看来也快失控了~ 我调整了一下位置,咬咬牙,对着他,慢慢坐了下去。 “唔~” “嗯――” 两声呻吟前后传了出来。他现在彻底僵直在那里了。 有种恶作剧后的快感,我笑得贼开心:“想和做毕竟有差别,尝试一下,如果不行……再放弃。”我手指在他胸前划圈,努力压制住笑意:“而且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娇弱了。”我继续慢慢地在他身上前后起伏移动。他终于忍不住了,一声沉闷的低吼从牙关里溢出,抢回主动权…… 天好像已经很亮了。阳光透过床帘进来,床内从上到下都被渲染成暧昧的红色。我移动了下身体,不禁呻吟出声,好像昨晚做过火了。想起昨夜,我闷笑出声。和以前相比,他动作狂野和剧烈了很多,我怀疑自己有被虐的倾向。这样的情形下,我竟可以gaochao不断,持续到某种兴奋极至而哭泣起来。听到我的哭声,明显的记得当时他立刻僵了,不顾自己身体反应,硬停了下来,看看我怎么了。早知道,就不该在那个时候红着脸告诉他,不是因为痛,是因为兴奋到极至,也不应该告诉他,我可以接受这样的方式甚至更喜欢。听完我的回答,他变得更野兽了。一直折腾了整晚。快到该去上朝了,才放开我。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黑眼圈?身子骨有散架的趋势……话虽这么说,我伸手摸摸脸,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和偷了腥的猫没两样。 我怀疑,我是不是把一个野兽给唤醒了,难道他之前全是伪装的? 以前最多也就是晚上,赶上我没睡的时候来个睡前运动。现在可好,从那天开始后,只要时间容许,不论和他谈什么,最后都能谈床上去。虽说这寒冬腊月里吃的有些食物的确有滋补功效,不过……这也太补了吧?夫妻关系大大改善了,我的确很开心。他变野兽我没意见,某些程度我也很喜欢他的野兽样;不看时间的发情我也没意见,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统人士;但是,这,这发情地点就不能控制一下么?现在,府里的人只要看到千枫在某处单独一个人站着,他们就会绕一个大圈通过…… “公主,尹尚书又来了。”千枫脸色有些白。 尹仲图那么辛苦,不远万里接我回来。估计那些派去保护我的手下,应该也是高级人才了,这么大的调动,恐怕想不让尚书知道都难。既然如此,今天也就用不着伪装了,用实力争取他的首肯吧。 我和仲图的父亲――尹尚书,也是现任的暗帝。重复上次的历史场面,两人坐着谁也没有开口。我平静地看向尹尚书,不露痕迹地打量着他。尹尚书外表和尹仲图的英俊精致完全绝缘,看来仲图应该是遗传了他母亲的美貌。尹尚书的皮肤有些黝黑,眉眼过于浓重,整个人感觉刚硬粗糙却有种莫名的震慑力,让人心里有种畏惧感。 “果然,似乎不同于一般女子。”半晌,终于开口了。 “您过奖了。”听到他的夸奖让我微微有些意外。 “想来你都知道了吧?” “如果您是说的那件事的话,恋玟已知。”应该就是说尹仲图是下任暗帝的事情吧? “那老夫就开门见山了,你可喜欢他?” “恋玟不知您所说何意?”应该没有那么简单,闲着没事就来问我这么一个问题。 他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 “以你命换他命。” “恋玟愚笨,可否请您再指点一二?” “有没有孩子我不介意,可是身为暗帝,是不需要感情的。” “……那您为何说是……”一口气说清楚很影响形象么?干嘛愣装深沉,说得不明不白,谁能理解,我又不是神仙。 “他太重视你了,迟早有一天他会因此而丧命。你们二人必须死一人。老夫给你三天时间。你考虑好了,再答复老夫。” “不用三天,我现在就考虑好了,这药我不会吃。”他以为自己是铁嘴神算么? “你……” 我心里有些愤怒,笑容更灿烂了:“怎么?您要对我用强?” “图儿那么喜欢你,你竟……” 我这次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怎么?您心疼了?” “他怎么看上你这么一个……” 我收起笑容:“恋玟愚笨,若身为暗帝,不需要感情。那,您对仲图的心疼算是什么?为了爱可以为对方牺牲一切,很伟大。如果一定到了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时候,恋玟不会有丝毫犹豫。可现在,恋玟不觉得这牺牲有价值。难道说,恋玟现在对仲图的感情,已经妨碍到仲图做出正常判断了么?” “……随机应变力不错。”他拿起小瓷瓶,在手里把玩着。“我问你三个问题,……” 看着尹尚书离去的背影,我顿时脱力的坐到椅子上,这才发现早已汗流浃背,不愧是现任暗帝,气势好吓人。尹尚书离去没有多久,仲图脸色苍白、气喘嘘嘘的冲了进来。看到我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挑眉看他,心里暖暖的,第一次看到他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心情愉悦地开口:“他刚离去没有多久。他给我一小瓷瓶。” 我看到尹仲图的脸瞬时又白了几分,欣赏够了后,我满意地开口:“不过他后来又拿走了。” 尹仲图瞪视我。 我无视他的怒气,开心的向他抛了个媚眼。欺负不了尹尚书,欺负尹仲图总可以吧。“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看他有问的意思。 “……玟儿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去父亲那里看一下。晚饭就不陪你吃了。”他沉思了一下。又出门了。 我以为他大概需要很晚才回来,没有想到,我晚饭还没吃完,他人已坐到我面前。叫千枫添置了一双碗筷给他。我满眼疑问。“想知道?”他挑眉看我,我讨好地向他微笑。他嘴角一挑,不怀好意地笑了:“那好,你先告诉我,父亲今天和你说什么了?” 这么轻松?想来没有什么大事了。我也冲他灿烂的一笑:“看你的神色,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答案了。所以你就不用特意告诉我了。”看谁厉害。 他眯眼看看我,片刻后放下筷子,痞痞地说:“玟儿,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谈?从现在到明天上朝前好像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不太像开玩笑的样子……我咬牙,算你狠。我回忆起下午所发生的事情。 “为了达成一个目的,你能付出的最大代价是什么?” “那要看什么事情了。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包括死?” “……我不认为死是所谓的最大代价。有些事情,死不一定能解决,还有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 “如果你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想求得对方的原谅,你会以死谢罪么?” “……刚才我就说了,死不是所谓的最大的代价。在我看来,若真是觉得自己错了,那么就应该努力去做可以弥补的事情。一直做到对方哭着喊着原谅自己为止。死反而太轻松了。” “……当你保护不了你最心爱的东西,只能看他遭受无尽的痛苦直至死亡时,你会怎么办?” “……我,大概会……亲手送他归西。” “没了,然后他就拿起小瓷瓶,一言不发的走了。”我详详细细的把下午的对话告诉了仲图。 仲图听完后,眼睛一眨一眨的,闪闪发亮。“玟儿,今天我去见父亲。他只说了一句话,‘这个女子值得你去尧国接回来。’” “这么说来,我算是通过了?”有些意外,记忆里的小说中,好像没有这么就简单就能通过的。我有些不敢相信。还以为会上演什么热血剧情呢。 “我也很意外,不过,父亲若那么说的话,那就表示他不反对。”他起身,打横抱起我,“这么好的夜晚怎么能浪费在想这种问题上?那太可惜了。” “……仲图,明天你要上朝的,我记得你后天好像要去外地吧?这两天不如就不要……” “我记得有人很多天之前,好像因为这个还和我生气了……万一我后天走了,好几天不回来,某人又生气怎么办?” “……”你够狠,黑白颠倒。 “玟儿放心了,今天就一次。”听起来就很没诚意。 “……鬼才信。”哪回你都说是一次。 “玟儿,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玟儿你再说一遍。”有些威胁的口气。 “……”沉默是金。 换个视线 尹仲图篇 父亲并没有因为我的成亲而减少我的任务量,用他的话来说,在我成为暗帝前,要一直不断的接受训练和磨练。我只能尽量用最快的速度 完成任务,争取自己能争取的时间,回府多陪陪她。在她身边,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倾听着她的呼吸,我可以放心的沉睡。 看着手中的报告书,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左明善你想干什么?我的女人是你随便可以动的?任务一结束,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回都城。 回到御史府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本想将她摇醒,告诉她为人妻要守妇道。可当我掀开床帘的时候,我却犹豫了,我能陪在她身边的时间 太少了,想来她一个人在府中一定是很寂寞……手不知不觉早已在轻轻抚摸她的脸,听到她传出几声低喃,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心里燃起一把 火,明明知道她已经睡了,仍然忍不住伸手褪去她的衣物,进入她的身体。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左明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有些控制 不住自己,动作中带了丝粗暴和怒气。还是把她给弄醒了。 看着她在我身下达到gaochao,嘴角不自觉的升起一个弧度,除了我再没有任何男人见过她这个样子,也没有任何男人可以给她这样的感受, 我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她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带她去郊外踏雪吧,一直在皇宫生长,她一定没有见过外面的秀丽景色。不知道,到时候她会有什么表情? “仲图,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让你去漠北调查的事情么?”某天,我刚从外地回来,还没进御史府就被昊天叫去了。。 “他们准备动手了?”我皱眉,这么累的座位怎么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来坐。 “对,听说准备拿念薇下手了,明天父皇会在朝上宣布,让你去北部巡查。” “……”她的生日,这是她出宫后的第一个生日,难道我又要丢下她不管么? “仲图?”大概看我没有回音,昊天试探着叫了声。 “……一定要现在走?”任务是不可以延误的,但我突然很想为她破一次例。 “嗯?”昊天狐疑。 “过些日子是玟儿的生日。”我不在,她只能一个人过了。想到这里,心里有丝莫名的疼。 “……仲图,是我对不起你。我没先和你打招呼。漠北巡查的事情我父皇和令尊已经知道了。……而且漠北那边情况不容拖延了。” “……我知道了。”差点忘了,我还是下任暗帝,我还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玟儿对不起,你的生日只能往后拖延几天了。 为了能尽早回来,我尽量减少路上的休息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漠北。情况比预料中的要严重一些。当初觉得武驸马武可文虽出身贫寒 ,可为人处世上还有几分可取之处……虽然事情和预料的走向有些偏差,但看在他人不错的份上,同意了这门亲事。没想到,居然看走了眼… …当初听到武可文纳妾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么傲气的念薇骨子里也是如此遵循传统礼制的一个女人,现在想来……恐怕我又想错了 。 念薇现在被武可文监管起来了。如此奇女子就要这么消失了么?心里有丝内疚,若不是当初和昊天一起设计,也许她不会落到今天如此地 步……我该怎么办,不暴露暗帝身份的情况下,我能救她出来么…… 屋漏偏逢天下雨,手下送报告来,说玟儿被漠北凶徒绑架了,不过刚出城就又被另一伙人劫持走了,目前无生命危险,请示我下步该怎么 做? 很好,居然敢把注意打到玟儿身上,心里又为这群漠北叛乱者记下一笔。不过,能从这伙人手里又打劫走……看来应该是早已知道,将计 就计……又看了几遍报告,难道是他――左明善?下令让手下人继续跟着玟儿,除非发生危险不然就一直暗中跟着;让一部分人去调查左明善 的情况。 不久收到一路跟踪玟儿的手下送来的报告,心里有丝疑惑,以玟儿的聪明才智不可能这么任由绑匪安排,难道她不想回来?想到这里,心 象被揪了一下似的,好疼。一边让人继续跟踪,一边让一部分人去调查玟儿离开前身边发生的详细事情。 漠北的局势也到了关键时刻,平静无波的表面下波涛暗涌。报告居然就在这个时候送来了……左明善原来是尧国皇太子,一直忠心耿耿的 左丞相没想到是尧国奸细;父亲竟然曾经上门让玟儿为我纳妾,而这事情竟然被父亲压了下来瞒住了我,一直跟在玟儿身边的千枫原来也是左 明善的手下…… 原来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我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她。也许,从我新婚之夜那次给她吃那个药时,我就已经对她 动了心,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觉……原来千枫是他的人,怪不得他会如此觊觎我的玟儿……这,算是我亲手将玟儿推到他怀中的么?我该怎么 办? 视线不经意的落到眼前的漠北军事图上……咬咬牙,先处理眼前的事情要紧……千枫在玟儿身边跟了五年,想来那男人也注视了玟儿五年 ……为了玟儿,他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讳……玟儿,暂时放他那里应该是安全的吧? 让手下将左丞相一事报告给昊天,让他去处理。我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漠北事件上……我不仅是尹仲图,我还是下任暗帝 ……玟儿,我又一次对不起你。 漠北事情结束后,我马不停蹄的回到都城。 “漠北事件波及太大,左丞相这边目前不能动。”暗室里,昊天皱眉。“不过我已经让人全力监管了,想来左丞相也知道该怎么做。” 我沉默不答话,看着手里的报告。玟儿已经和左明善,不,应该叫尧子默到皇宫了。这一路,玟儿都没有任何逃跑迹象……注视了五年的 女人现在就在嘴边了,尧子默能忍得了多长时间?报告不自觉得被我揉成一团,想到玟儿也会在他怀里展现那种只有我曾见过的万种风情…… 我不由眯眼,杀人的冲动在脑海里叫嚣着…… “仲图?仲图!”昊天不知何时跑我眼前了。我竟然没发现?!我皱眉,抬头瞪他。 昊天打了一个冷战,“别这么看我,不是我抢了你的女人。”昊天一脸严肃,“仲图,漠北动乱刚结束,你应该知道,现在景国和尧国是 不能起冲突的,何况,尧国和咱们中间还有其他国家。别忘了,你是下任暗帝。有些事情,不能不妥协。”说完,昊天拍拍我肩膀,转身离开 了。 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就这么发生……我是下任暗帝,难道我就不是尹仲图么?有谁想过尹仲图的心情……等等,尧子默是尧 国皇太子,他马上要继承皇位,这么说来,玟儿一定是他的皇后了……玟儿是景国人,还嫁过人,在尧国没背景没地位没有其他势力;尧子默 一直在景国,现在尧国有几大势力彼此有冲突,各个势力蠢蠢欲动,想必尧子默登基后政局一定不稳……这种时候,把玟儿推到皇后之位…… 单凭尧子默一人,能保护得了她的安危么? 沉思片刻后,我叫来了自己身边最优秀的影卫,将他们派去暗中保护玟儿。并让他们给玟儿带去一对耳环,告诉她,景国永远是她的家。 果然,我这一举动惊动到了父亲。看着眼前的父亲,我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我是下任暗帝,可我也是尹仲图,既然我只能眼睁睁的放她走 ,我没有办法抢她回来难道还不许我派人去保护她么? 凝视许久,父亲开口了,“看来你这次是铁了心了,你就不怕我派人去暗杀她么?” “我只是派身边的人去保护她,我并没有因为她而耽误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严格说来,我并没有违背父亲的原则,他怎么会派人去杀她 ? 父亲浮起一丝微笑,“刚才手下报告说,那药少了两颗,原来是你做的手脚。” 我沉默不语。父亲已经知道了,我还用说什么? “原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擅自将保护你的影卫抽去保护她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不过,只能到尧国封后的那日为止。尧国封后 大典后若你心中无人选,那就要听我的安排再娶一个妻子。” “……好。”有些疑惑……父亲为何说了这么一句?现在的我哪里还有心情去关注其他的女人? 接到手下的消息后,我有些惊讶。自从那天和父亲密谈后,我一直没有再关心玟儿的情况,我怕我会越看越嫉妒……当初给她那对耳环, 其实是想送她的生日礼物,留在身边,只能让我更心痛。托人告诉那句话,是想给她一些信心,一个人在那皇宫,只靠一个人的爱去支撑,太 孤单了。从没有想过,也从不敢想,她会想回到我身边。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守着她。 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那句话,难道他早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一天? 激动过后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该如何带玟儿回来。看着手里的报告……玟儿果然成了危险所在,刺客都往她那里去,幸好我派去了影卫… …不过近来暗杀的数量明显少了很多,尧国政局似乎没有那么动荡了……这么看来尧子默,你最终也妥协了么? 影卫虽然很优秀,可那毕竟是一个皇宫,尧子默也不是吃素的,玟儿又是他心爱的女人……影卫在暗杀中那么多次出手,想必他应该暗中 注意到了……玟儿和影卫如此联系,他会一丝都没察觉到?难道…… 我决定赌一下,用景国使节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使尧国。当我去找昊天的时候,昊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是来申请使节出使的么?” 我眯眼,他怎么知道? “令尊刚才派人把相关东西刚送过来……” 我沉默。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我今天不得不服。 看着眼前的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玟儿会想回来了。 那么一个淡然自若,笑看天下的女子,若不能给她一份平等的成人间的信任,只把她当作弱不禁风的小鸟护在羽翼下,再怎么爱她,她都 会因这爱而窒息的。眼前的这个男人关注了她五年,想必也爱了她五年,以他的才智不会想不到……恐怕是爱的太深反而迷失了……迷失后又 不肯面对现实……垂下眼帘,机会我给你了,是你没有好好珍惜……这世上,鱼与熊掌岂能兼得? 终于,又看到了她。见到她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兴奋,内疚,嫉妒,激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夜深了。”她口气中含着几分期盼。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玟儿你先睡吧,我去下书房,很快就回来。”我不忍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强迫自己眼睛粘在棋盘上。 “好。”刻意忽视她口气中的失望。我起身走出房门。 我以为我的爱要比尧子默更为伟大,却没想到,我会如此嫉妒他曾经碰过她的事实。每次看到她,都成了一种快乐和痛苦并存的折磨。 看不到她,心里就象空了什么,隐隐作疼,所以有空就会回去陪她,聊天,下棋……可每每看到她后,却又不自觉的想,还有个男人曾经也看 过这一切……不想伤害到她,每天我都借口让她先睡。其实自从新婚那夜后,我再未和她同床共枕过。为了避免她发觉,我在她床前的香炉内 加了少量的迷香。 “玟儿,怎么还不睡,都这么晚了。”看报告,她最很晚才起床。我以为是迷香过量了,适量减少了些,结果依旧很晚起床。若不是今天 心情浮躁,从书房出来特意过来看看,我从来不知道她每天会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不动声色地看看床边的香炉,又看看桌上已没有热度的凉茶 ,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我想等你回来,一起休息。”她低头。 “可是这么晚了,玟儿你先休息好不好?我马上就好了。”心里不是滋味,我不敢看她。 “可是,每天晚上都……每天早上也……我……”原来她心里也有所怀疑了。 “……是我不好,休息吧。”我苦涩的开口了。黑暗中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她就在身边,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可是我不敢 碰……她太娇弱了,我不知自己到时候能否控制得了力道,我不想伤害她。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后,我起身去了其他屋子。 不露痕迹地重新压住被她掀起的被子一角。熄蜡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她还没有睡着?难道迷香对她已经没有用了?我要不要加量? “仲图~~”片刻后意外地听到她的声音。以前她不会出声的,这么说,她知道我没有睡?知道她想干什么,我有些犹豫,该不该回应她 ?片刻后,我开口:“嗯?” “我冷~~”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我却不敢回应。“……我去帮你多拿一床被子来。”我起身,拒绝了她的暗示。 衣服被她拉住,我没有动。“不用了,我现在不冷了。” 黑暗中看向她所在的位置,欲言又止。片刻后,我掀起了她的被子,躺了进去。下腹的反应更明显了,我却只敢咬牙极力控制。知道她会 心里失望,可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也许我是太小看她了……我嘴角不自觉挂着微笑,起身穿衣,折腾了一晚,加上迷香的作用,她现在沉沉睡去了。没想到事情可以如此解 决……带着吃饱喝足的惬意我心情愉快的去上朝。 曾经以为,这世上的女人,即使是青楼里见过的最举止放荡的女子,上了床后也开放不到哪里,半遮半掩羞羞答答,想必良家女子就更加 拘谨了。之前的玟儿反应却很超乎我预料,我曾以为那是她的最大限度了。却没想到,她总是时时刻刻带给我惊喜。她会毫不害羞的打量着我 的身体,然后给出哭笑不得的评语。她不会在意我的随心所致,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情……从没想到,我会碰到如此和我契合的女子。我终于体 会到什么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过于快乐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接到手下报告,说父亲又去看她了。我大惊,扔下手边事情,往回赶。我差点忘了,小时候,我曾养了一只 小狗。在我尽心尽力照顾它看它成长,在我最开心的时候,父亲下令让我亲手杀了它。“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要一击致命。”这是父亲常对 我说的,我怎么就忘了呢…… 回到家,我第一次感谢老天,她还在。小瓷瓶?!父亲真的想杀她!为什么最后犹豫了呢?这不是父亲的作风。充满疑问的去拜见父亲。 良久,父亲开口。“她很适合你。也适合坐暗帝之妻这个位子。” 每任暗帝继位时,可以选择要不要从手下选择一个最为得力的女子坐暗帝之妻这个位置,除了没有名分、不可以生小孩外,其他方面比正 室更加得宠。可以说,除了当任明皇,她可以得到暗帝最大的信任。历来暗帝有的身边有暗帝之妻,有的则一直空着。不过,从来没有即是暗 帝个人的妻子同时也是暗帝之妻的这样的先例。 “我不会有暗帝之妻的。”我不想她去碰触这阴暗的一面,她不适合。 父亲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带着丝不解,我和父亲告辞。 听完玟儿的描述,我又一次被惊喜到了。不过,尽管这样,我也不打算让她去当那暗帝之妻。 她,永远都只是我尹仲图一个人的。 再见旧识 看着屋外的飘飘大雪,千枫表情怪异的进屋。我狐疑的看着她。她悄声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眼睛顿时瞪大了,有些震惊:“真的?千枫你没有看错?” “您忘了千枫是什么背景出身的?”回来后,千枫对之前的事情很是介意,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决定让她在劳累中忘记胡思乱想,充分压 榨和开发她的特工潜力。久而久之,她不仅不介意过去的身份了,反而……有些引以为荣。呃……是我的教育出了问题么? “……既然那样,明天,咱们就去看一下。” 我看着眼前的小酒楼。规模不大却很精致。进门,在小二的带领下,向已定好的包间走去。去包间的路上,我大概扫了一下整个酒楼,说 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就是觉得很温馨。就像有种美女,你拆开她的五官分别看,都很普通,一点儿都不出彩,可是放在一起,去致命般 的吸引人。记得有人说,那就是所谓的美女的气质,难道说酒楼也有它所谓的气质? 根据我之前所看过的都城各式酒楼相比,估计在都城内这家酒楼属于中小型的。这家酒楼的特别之处在于每天的开店时间是间断性的,时 间集中在早晚两顿饭的前后二个时辰,也就白天四个时辰。晚上是不营业的。每日都有一道价格相当优惠的菜。店里每天为前来吃饭的人免费 提供一份汤或者粥,可随客人自己选择。来店里吃饭的人,不可自己携带酒来,店里只提供一些口味清淡的不容易醉人的酒。这么多特殊的限 制却吸引了众多的人来。每天人满为患。包间都要提前定。还得我这次酒楼之旅因为定包间的问题,足足推迟了五天。 看着包间内的装饰,清雅秀丽。看着小二送进来的食物,色泽诱人,食具精美,食物摆放很有特色,唔~味道感觉不错。吃完后,品着手 里的香茶,吃着免费送来的小点心。听小二说,只要是在包间用餐的女子都可以得到。 我笑问小二:“那男子呢?” 小二说:“您见过几个爱吃甜食的大男人?” “我有一事相求,麻烦把这个转交给你家店主夫人。她一看便知。” “……”小二有些迟疑。 “请相信我,我没有任何恶意。”小二拿起我给他的手镯,转身出去。 半晌,帘子打开,“我就知道,九尾狐狸没有那么容易挂。”来人口气有丝激动。 我微笑着看她,“不,的确死了,现在这个只是一民间孤女,某个人的义女罢了。不知,夫人该如何称呼?” “……从漠北远道而来,感受我国都城繁华盛世的一民间普通女子罢了。”她宛然一笑。来人正是景念薇――以前的四公主。 她带着我到了酒楼后院--她的住处。毕竟,酒楼里说话不方便。 “你变了好多。”我微笑凝望着摘下面纱的她。以前的她,只要出现,一定会像一束耀眼阳光一般灿烂,如同一抹艳丽晚霞般妖娆,令人 心驰神往。现在的她,胭脂褪尽,素面朝天,明亮的眼眸中有种沧海过后的静澜,有些大戏落幕的平和,柔和、淡雅,却又透着那么一股浑然 天成的高贵,温和中透着致命的吸引。 “你也变了,若要说以前是没心没肺的淡然自若,现在嘛……就是有心有肺的。” 我有些啼笑皆非,“好久没见,你的形容真是越来越……” “不是我的形容不好,而是你现在就给我这种感觉。比过去似乎多了些怜悯,多了一些柔情,多了一点宽容……不形容了,反正啊,你现 在就笑成这种德性。”她不客气的给了一个最后评价。 “看来你身边那位也定是一个豪爽不拘小节之人了?是江湖侠客?” “……狐狸走到哪里都是狐狸。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兴致勃勃的看着我。 “……我该说谢谢夸奖么?你这酒楼特别规定太多,我想,不可能没有肆意肇事的,可听闻前来挑事的,开始有,后来就基本不见了。方 才你家店小二说你们店没有请武师,我猜那一定是你们店有江湖人士在,不然一般人摆不平。二来看你的言行举止透露出一种豪爽。所谓近墨 者黑,近朱者赤。” “为何说他与我就是那种关系?”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满脸春风得意,一脸幸福,想来你身边的那个他一定知道你的过往,你不要向他隐瞒什么,有如此胸襟的人, 我觉得只能是江湖侠客一类的豪爽男儿了。”而且这种人是最不愿吃白饭的,想来也只要武力报效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店主夫人的?”她倒是听得仔细。 “其实我是随意猜得。我并不知道你是不是店主夫人。所以我做了一个试探,我告诉小二‘把那镯子给你家店主夫人’,如果真有,他就 会转交;如果没有,他定会实话实说。而且那个镯子贵重无比,想必即使真有夫人而且还不是你的话,那她也一定会来看看的。我到时候再和 她询问你,不就成了?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你要是连这个都敢问,你可以直接出去了。我就当从来不认识你。” “……等下午关了店,我要好好教育一下小二。还有,这是我的地盘,你想让谁出去。我才不会问你这个傻问题,想来一定是你家侍女发 现的。” “为何你不猜是仲图告诉我的呢?”这次轮到我问了。 “如果是他告诉你的话,我想你不会这么晚才过来看我。当时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也许就真的……”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收到了你的求救,我却没有帮上任何忙。” “我能理解,换做是我,也无能为力。在漠北后期,我被他们孤立的时候,我越发想念你的笑容。总想着,如果换做是你,绝对不会走到 我今天这步……” “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也许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老天为了让你珍惜现在的身边人,所以给你安排了一段劫难。想必姐姐你以后一定 幸福安康,事事如意。若没有漠北之事,姐姐你又如何寻得现在的良人?我究竟有没有猜对?”我好奇死了。 “也对。狐狸嘴越发油嘴滑舌了。他是一个护卫,从小就在漠北。后来武可文叛乱,把我隔离后,一直是由他来负责监视,后来就……” “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轮到我发问了。交代一下吧?关于这店的事情。”我优哉游哉的拿起茶 杯喝了口茶。 “那个,我从漠北出来的时候,虽然手里没有多少银子,不过也够一般人家吃喝好几辈子了。我曾想什么都不做,就在城里买个小房子, 安安稳稳住一辈子好了。可他说,不干些活,就享受的话,容易被贼人惦记。所以我们就商量着开个酒楼好了。这样再花那些钱也有借口。” 什么容易被贼惦记,估计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我偷着乐。这算是“洗钱”的起源么? “这么说来,这独特的开店时间,不是为了招揽客人特意想的,恐怕是为了不打扰到你们晚上恩爱吧?”我有些无语,这么说来,恐怕其 他在我看来很有商业创意的点子背后…… “嗯~”她有些脸红。“这个酒店是在我指挥下装修出来的。我提供的点子哦。我就感觉像是我的家一样,所以,我绝对不允许那些醉气 熏天的人来。万一吐了怎么办?自然我店里也就不会提供烈酒了。本来还想限定酒量来着,后来商量了一下放弃了。” “我就说嘛,明明你的那间小店每一样看着都很普通,可是组合在一起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温馨,原来是你用心布置的。有‘心’的 店果然不同寻常!所以,你为了吸引更多的女客人,还出了送点心这招?对了,那,那个特价菜和免费汤是怎么回事?”既然无心赚钱,一定 是有其他意图,绝非特意想出来招揽客人的。 “经历了这么多后,若再不存有一丝报恩之心,估计老天就该来劈我了。所以,我也想为这百姓做一些我能做的。本想连菜都免费,他阻 止了我,说这样太瞧不起人了,不如象征性的收一点。当初开店的时候,只想着只要不太赔就成,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赚钱。” “……”我这下真有些哑口无言了。不知该夸她有经商天分,还是夸她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怎么想起回都城?”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经不住仲图劝,他说毕竟都城内,他还能帮一些忙。而且天子脚下,相对要安稳一些。后来和我的那个他商议了一 下,我们就从漠北回都城了。然后,我就听说你死了。所以,现在该我听你讲了。”她不客气的把我面前的点心抢过去,无视我的白眼,悠哉 悠哉的吃起来。 我只好抱着茶水,认命的讲起来。当然,我把仲图是暗帝的那部分隐瞒了。 “……原来是这样。世事难料,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一国皇太子。”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我更惊讶的是你的选择,我以为你会一直隐忍,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毅然离开。” “皇后之位是很尊贵,不过对我来说,诱惑力不大,还凶险无数。”我摇摇头。 “虽然仲图只是一个小小御史,不过他对你看来是很不错,瞧你这幸福的样子。好好珍惜这次的幸福。” “你也一样哦。”我摸摸脸,“就这么明显么?” 念薇白我一眼,我们两同时笑了。 许久后,“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哪天有空我再来看你。” “等等,我去让人给你打包一些点心。别看是免费的,这可是外面买不到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了,你家千枫会不会做尧国点心?会的话借我用几天。” “……”你不去做商人真是可惜。 夜晚,刚躺下,听到门“吱”一声打开了。我赶忙闭眼装睡。来人拉开床帘,爬了上来。我努力做挺尸状。一片寂静。突然,一只手向我 下身探去。他在试探我?不能上当,我要忍耐。那只手越来越肆无忌惮,直接从裤内伸了进去,毫不客气的探到更深处。我深呼吸,睁眼,拉 住他的手。 他一顿闷笑:“玟儿,怎么不继续睡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装睡了,对不对?”我咬牙切齿。 “今天外面夜景不错,所以我在外面小小赏了一下风景,看玟儿房内的蜡烛灭了后,我才进来,以免太晚进来,影响到玟儿的休息。”边 说边动作俐落的褪去我和他的衣衫。 被算计了。我怒。正欲反击,结果他先下手为强。 “听说玟儿今天去了一家酒楼?”他在我耳边呢喃。 “从没想到,曾经性格见棱见角的她,会变成现在的一颗圆润珍珠。”我有些感叹。 “为夫很好奇玟儿以前的事情。”他的手开始不老实的在我身上到处游走。 “你是想问我怎么和她熟识的,对不对?”拍下他的手,我起身,伏在他身上,开始反击。 他满足的呻吟了一声,“玟儿越发聪明了。”手又不死心的回来了。 “那得从……” 断断续续,有一句没一句的,终于把该讲的讲完了,该办的也办完了。室内重回平静。 “我说呢,玟儿你知道么?”他抱着我,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我的背。 “嗯?什么啊?”我有些昏昏欲睡。 “当时我们是计划着在他们私奔那天,截住他们,然后杀了那个武可文。”他的手又不老实的向下滑。 我抓着他的手,不许他乱动。嗯?我判断错误了?“那个武可文难道不是你们有意安排的?杀了他,念薇嫁谁去?还有谁能……”我突然 顿住了,忘记阻止他那只行为不轨的手。我有些惊讶。“难,难道,是,是你?” 他趁机翻身,伏到我身上,一鼓作气冲了进去。“玟儿好聪明。” 我也有些气息不稳。“那,为――什么――还要――安排――那――步棋?”既然已经要安排念薇嫁他,还费那么多手续干嘛。 “玟儿――你好紧,好热。”说完,他停住不动了。“念薇她虽然看似很谦和,但是仍然有些心高气傲,所以要打磨一下。但是没想到, 我的红线原来在玟儿手里。”话毕,又开始野兽了。 我微微喘息,神智回归到脑中后,原来,是我一手促成了我和仲图的亲事。我拉着他的头发,爬到他胸前。“那我一手搅黄了你的亲事, 让你错过了这么一个――唔~” 话没说完,人被狠狠吻住了,腿被分开,他又冲了进去。“看来是为夫不好,居然让娘子还有力气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在耳边暧 昧的说道。“玟儿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我从来不曾后悔过。”我已无力说什么,只是嘴角扬得更高了…… 临睡前,唯一的念头,男人到了床上,全是野兽。 家常小事 “玟儿怎么了?突然叹什么气?”仲图从身后抱起我,然后坐在椅上,将我放到他腿上。 “感慨而已。”我笑着看他。“想着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十五岁生日那年拜见母妃,当时碰到了昊天哥哥和天宇哥哥,有了后来的赏花宴 。十六岁生日行成年礼,得知自己要嫁了。十七岁生日,去酒楼还能被人给绑了。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不晓得这次又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 生?” “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发生,若真有什么事情,我能肯定……”他沉思了一下,笑着说。 “肯定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一定是让咱们的关系更如胶似漆的事情。”在我耳边低语完,舌尖顺路迅速的舔了一下我的耳垂。 我颤抖了一下身子,伸手想推开他的脑袋,顺道白了他一眼,流露出明显不相信他的意思。 “玟儿,我可没骗你。若没有你的那糖水梨,十五岁生日那天,他们是不会去看你的。你自己想想……”他笑着捉住我的手,拿到唇边, 轻轻咬起来。 好像是,若不是糖水梨,他们就不会注意我,也不会有后来邀我去参加那赏花宴。若不是那赏花宴的螃蟹,我也不会被仲图注意,也就不 会有嫁他的后事发生。若不是嫁他了,子默也不会绑架我,若没有子默的绑架,就不会有这二次成亲,我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好像, 他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半天,我回神。把手抽出来,“那我决定了,今天不出门了。我就守在家里了。” “哦?今天我可是特意告假,没有去上朝,准备陪玟儿溜达一天。玟儿,你确定你今天真不出门了?”他挑眉,看我。 “嗯,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打死也不出去。”斩钉截铁的态度。 “哦~那,这么美好的一天,娘子,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不出门就在家窝一天也挺好。”他抱我起身,作势要往向床那边走。 “……仲图,我,我还是觉得,你难得陪我一天,所以就算是天塌下来,咱们也要出去看看,免得浪费了。”磨牙,居然用这招威胁我。 “嗯?可是,我好像刚才听某人说,打死也不出去的。” “……打不死还是可以出去的……”风水轮流转,我会等到翻身那天的。 我看着眼前茫茫白雪映衬下的梅花林,呆了。回头,仲图牵着马,微笑着看我。 “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情趣。看来是我以前错看了。”他的嘴角有些抽搐。一个从事非正当行业的人,居然也懂得这样的美景,真是出 乎我意料。怪不得,今天他会骑马带我出来,其他闲杂人士一个都没带。 茫茫无际的白雪看不到尽头,疏密均匀的梅花林里安静的能听到雪花轻轻落地的声音。整个世界似乎只有我和仲图两个人,让人不忍开口 ,生怕破坏这份难得的宁静。静静的看着,静静的感受这林中的宁静,一时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空旷起来,心中不再有任何杂念。 “好地方,心情烦躁的时候,来这里最棒了。只可惜不能四季都有。”我不由赞叹道。 “……在以前,”仲图开口。我闻言抬头看他 。“每年冬天下雪后,我就很喜欢来这里,看一天都不觉得累……那时,我从未想过,我也会有带人一起来看的一天……”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侧面。现在的他,没有平日外人面前那种邪魅笑容,恢复了他的本貌,细长的眼角、修长的手指、宽肩窄腰,深沉、 内敛且透着那么一丝丝的霸气。注视前方的眼神中没有如痴如醉,也没有如灼如华,只有一抹恰到好处的闲逸淡定。嘴角一抹极浅的笑意收束 得极好,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如今的他已不再让我感觉恐慌,和他在一起,心里多了一份从容、一份坦然。能遇到他,真的很好呢。 我微笑,伸手握住他的手,他反握,两人不再言语,只是一起静静的感受眼前这难得的宁静。 任何浪漫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兴奋过度,看的时间过长,过于高估自己的体质,回来后,我就感冒发烧了。 “千枫……糖水梨是主要用来治咳嗽的,它好像对我现在这样的伤寒用处不大。” “那什么可以用来治伤寒?公主您说,千枫这就去做。”有丝兴奋的声音。 “……”千枫,我怎么感觉你不是为了我的病,而是为了吃?“大夫开的药可以。” “……公主……” “别看我,如果我知道有什么可以治的话,你觉得我还会喝那闻着都反胃的中药?”苦胆都快吐出来了。真难喝。 “为什么你一点儿事都没有?”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仲图,我心里极度不平衡。 他熄灭蜡烛,脱衣上床,把我抱在怀里,安安分分的搂着。“如果这么容易就生病了,那我还怎么做暗帝。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玟儿的 御寒能力。忘了你平日不怎么出门。” 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其实,生病也挺有好处的,虽然睡前运动有利于身心健康,可太过了也不好,我暗想。“也就是小伤寒罢 了,过几天就好了。没什么了。” “……我怎么听着,感觉玟儿你现在如此轻松愉悦,可以告诉为夫有何事让你如此开心么?” “可以安分睡觉了,当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哦~这么看来,玟儿的病似乎已经大有好转了?”他作势要有所行动。 “呃,那个,会传染给你的。”连病人都不放过? “会不会传染,试试才知道。玟儿你不是常说,有些事情,想和做是有差别的。”听起来怎么这么欠扁。 “……”算你狠,用我的话堵我。 “好了,不逗玟儿了,乖乖睡吧。”他像拍小狗似的,拍拍我脑袋。探了下我身后的被子,确定我没有露在被子外面的部分后,下巴搁在 我脑袋上方,睡了过去。 “……”我笑了一下,在他怀里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也沉沉睡去。 数日后,感冒彻底好了。我拿本千枫新淘来的民间爱情小说津津有味的看着。千枫端了一盘点心进屋。“公主,您最近看的书,终于接近 正常人的欣赏水平了。”她探头瞄了眼封皮。 我拿起点心,“……千枫,据说这些书是你买的吧?” “……您要是不想看,千枫会去买么?” “……”这小妮子嘴越来越尖了。 “公主,明天是念薇的孩子满月生,您准备带什么过去?” 我正准备拿起下一块点心,闻言,呆了。我抬头,看看千枫。“我,好像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公主――”千枫看似很头痛。 “把我那个盒子拿过来,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以前在皇宫里,过节过年经常收到一些东西。一般的东西我就给千枫她们三 人了。有皇室标记的或者特别一些的,不能轻易典当的我全收到一个盒子里了。接过千枫拿过来的盒子,我打开,准备翻找一番。 “……”合心意的东西没有找到,却发现了这个,我看着手里的玉佩。想起离开尧国皇宫的那晚…… 一只手从后面伸来,拿走了我手里的玉佩。“这是什么?玟儿看着如此专注。”没留意仲图什么时候进的屋子。“嗯,玟儿,这个好像是 ……”他低头看我。 我回神,微笑,抬头看他。“也许曾经是吧,不过送我的那个人只告诉那是尧国特产,让我留个纪念,仅此而已。”看上面的飞天凤凰也 能猜得出,八成是什么皇后一类才能佩戴的吧。不过,既然当时子默他什么都没说,那我还何必要揭穿呢。 “……”仲图把玉佩还给我,从后面搂着我,下巴靠在我脑袋上,声音从上面飘下来,“玟儿,子默的后位现在都还空着。如果,他当时 没有……”我抬手,掩住他的嘴。“没有什么如果,事实就是事实,既然选择了我就不会再后悔。”世上哪有那么多后悔药卖? 仲图握住我的手,“他比我更早知道你……” 我放心的将身体后倾,靠在他怀中,“有时候,去的早不如去的巧。也许,这就是缘分……” 我们两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半晌,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仲图!明天念薇的宝宝满月,我忘记准备生日贺礼了~怎 么办!!” “玟儿,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喏~我刚才进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桌上的盒子。 “我明天要去外地,就不去看她家孩子了。” “嗯,我知道了,你要小心。对了,明天想必她那边会热闹一些,要不要多安排几个人暗中照料一下,以免出什么意外?”毕竟她那小酒 楼现在也算都城里的名店之一,免不了有人会嫉妒眼红…… “嗯……最近有些突发事情,手里人手不够。那这样吧,明天,玟儿你和千枫早去早回,我把负责暗中保护你的人手抽调出去,照看一天 。” “嗯,你放心,我会乖乖的,而且,千枫身手也不差。” “娘子,咱们不谈这些了,明天为夫要去外地,好几天不能回来,今天可不能浪费了这大好时间……”仲图抱着我,起身走向内室。 迫不得已 小脸粉嘟嘟,手感又嫩又滑,愈看愈爱,让人心痒难耐,好想咬一口。要不是念薇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瞪着我,我真的好想再捏几下,手感可真好!有了孩子不要妹妹,居然就这么被她扫地出门了,好歹,我也是孩子的干妈啊――就是多捏了他的小脸蛋几下而已了,真是小气!又不是小女孩,捏两下都不让,郁闷……我坐在轿子里,小声的嘀嘀咕咕着。 走着走着,轿子停了。嗯?时间不太对,应该没到家吧? “公主,前方主道上有送葬的队伍。这刚从满月宴那里出来,碰到这个不是很吉利。咱们要不要换个路走?” “也好,那就走小路吧。”这里的人好讲究这些。轿子又出发了。耳边的噪音逐渐小了。唔~还是小路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抬轿的人突然松开了手,轿子“扑通”一声落地上,与此同时传来“公――唔~” 好像是……千枫的声音?我停住了正要打开轿帘的手,为何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动静?轿子猛烈的掉地上,加上好像是千枫的那个声音,轿子外面恐怕已经被莫名人士控制了。按理应该立刻查看轿中人才对,可是,这半天了,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看来想必清楚轿中是何人了?还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容易要挟我答应他们的条件?要是杀我,恐怕早应该下手了。这么说来,又是一次绑架?直觉告诉我,好日子又离我而去 。 我把手收回来。端正了一下姿势。冷静,冷静,关键时刻更要冷静,千万要沉住气。我深呼吸。寂静,我感觉我能清楚的听到我的心跳声。我尽量让自己面带一丝微笑,努力做淡定自若状,看向轿帘。 感觉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外面传来一阵轻笑。男的。轿帘被打开。“果然名不虚传!让乔某好生佩服!公主,请吧。” 名不虚传?公主?是客套话?还是又是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我苦笑,别告诉我,千梅和千兰也是奸细,我会疯了的。 我深呼吸,起身,出轿。扫了一圈,果然和预料的差不多,轿夫被他们打晕了。千枫被人用刀架着,嘴被捂住。 高级绑匪!四个轿夫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被他们打晕了。从轿子的落地的状态来看,几乎是同步,因为轿子几乎是垂直降落。这身手,应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难道又是国家级的绑匪?他们都穿着一般百姓的衣服,只是头蒙面巾。我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沉默。 “公主,不问我们为何而来么?” “我只是民间一小孤女,虽然是圣上所收义女,但是‘公主’二字实在担当不起。”“果然有两把刷子,恋玟公主的确不同凡响。”抬头凝视那个说话男子,的确不是试探我。居然知道我的底细,惨了,不知这次他们为何而来?我笑,“若你想说,自会告诉我。” “好气魄!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受某人之托,奉命送夫人去一个地方作客罢了。”好没新意的台词。 “若我说不呢?”我正想往前走两步,一柄冒着凉气的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公主您觉得可能么?我们已经只是拿钱办事的,把公主送到了,我们就没事了。公主只要乖乖和我们走了就好了,乔某路上不会亏待公主的。”这个年代也有职业佣兵? 我身子略往后倾了一下,手小心翼翼的搭到刀上,“那她呢?”我向千枫所在的方向示意。 “我们无意伤人性命。本来,她也应该和这轿夫一样,可惜……我们只负责公主一人。” 他们想杀千枫?我一惊,“不行!”挡在刀 刃上的手不小心猛得一划,持刀人来不及反应,我的手见红了。血一滴一滴的滴着,我来不及看伤口,“如果你放她一条性命,我就乖乖和你们走。” “……” “若你们不放心,可以带上她。我保证这一路乖乖配合。” “……好,就听公主你的。”他转身,打了一个手势,押着千枫的人似乎准备往其他方向去。 “等等,我要求她在我身边。” “公主,您这可就――” “难道您的能力只能看出一个女子?多一个就看不住了?” 那个说话的男人打了一个手势。千枫被带到我旁边。“那好,公主您一路上最好乖乖不合。乔某自然不会亏待公主。否则的话,乔某的手下已经很多天没碰女人了……” 恢复自由的千枫在我的示意下,眼泪汪汪的保持着安静。他们赶来一辆马车,让我和千枫上了车。上车后,千枫连忙掏出一块手帕,帮我包扎伤口。唔~十指连心,好疼。我以为他们会这么出城,没有想到,最后居然停在一家院子里。我和千枫被他们关到里屋。 “公主的大恩大德,千枫――” 我打断了她的话,“等以后安全了,再说吧。千枫,你记着,今天是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是我的,所以,你要好好看好这条命。除非我要,否则就是你自己也没有权力拿走它,明白么?”我可不希望她为了我,来个尽忠救主的戏码,把自己小命赔进去。 “……公主……”又开始眼泪汪汪的了。 “你记住,人只有拼命活着,才有希望扭转局面。”看来这次的绑匪没有上次那么好对付。这个社会一个女人的名节比生命还重要,为了所谓的名节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们一开始直接用这点来要挟……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果然是一群亡命之徒。也许他们不会动我,不过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忍不住动千枫…… “千枫,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出城?” “……公主,一般无标记的车和轿子进出城,都是要通过侍卫检查的。” “……”我是不是该去补点儿一般常识了? 次日,我看着眼前的东西,无语了。为什么就没有点儿创新呢?我和千枫被他们放进了棺材。看来,昨日所谓半路碰到的送葬队伍也是他们做的手脚了?晃晃悠悠,意识模糊中,棺材好像停住了。我和千枫被他们扶出来。 我看看四周。解下包着伤口的手帕,忍着痛,把受伤的手使劲捏了一下,血又流了出来。我把流着血的手理直气壮的伸到领头人面前,就是昨日开口的那个男子,面巾下的他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他不解的看着我。 “我要药。” “……似乎这是公主刚才自己加重的吧?” “要么给我药,要么给我提供包扎伤口的布。”我当没听见。 “……来人,给她拿布。” “为何不给我药?” “给你布,估计你玩不出什么花样。”不好办,碰到高手了。 一路上,只要停下车休息,我就开始换包扎伤口的布。本来伤势一般的伤口,被我这一路故意的破坏,一直未有一丝好转,总是在流血。那个有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愣是装出视而不见的样子。 这一路上,我找到机会就让千枫给我讲讲大概的地理。根据千枫的推测,大概知道每天是朝哪里走。联系前因后果,我完全找不到一丝头绪。 “公主,小把戏就不要玩了。明天开始就要过雪山了,那里天寒地冻,小心你的伤口恶化。” “我哪里有玩什么小把戏。” “哼,公主也太小瞧乔某了。乔某不巧有收集垃圾的习惯。”他拿出一叠沾血的布条。 我脸色有些白。 “公主,乔某说了,不要玩什么把戏。原来,公主这么体恤乔某的手下。” “你敢!” “公主,乔某说话算话,如果公主你一路上不做这手脚,乔某绝对不碰公主半根毫毛。可现在公主你破了这规矩,乔某还需客气什么?反正当初委托我们的人,只说要活着把你送到就可。至于其他的,可什么都没交代。乔某有何不敢。公主你放心,乔某的手下虽然看着都是粗鲁大汉,不过,他们一定会对公主你很温柔的。” 我感觉我的脸色更白了。“你们不能这样――”千枫话未说完,刀被架到了脖子上了。 “小丫头别插嘴,还是,你也春心荡漾了? 乔某的手下没多少兄弟,不过足够能让你们主仆二人欲仙欲死了。” 我拉住千枫的手,不许她再说话。我只是静静的,静静的坐着。 “兄弟们,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娇贵得很呢,你们待会一定要怜香惜玉~”络腮胡子的那帮手下开始小声骚动起来。眼睛全往我这里瞟过来。我咬牙,极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 这个时候,其中的一个手下在络腮胡子低声耳语起来。络腮胡子眉头皱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儿,猥亵的笑起来。起身,“兄弟们,为了不耽误咱们的赚钱。今天先忍忍,等过了雪山。乔某定让兄弟们好好爽爽。”我面无表情的一直静静的坐着,看着,听着,忍着。 奇怪,既然他早发现了我所做的手脚,为何一直到现在才动手?难道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随心所欲了?不过他刚才为何又要停了呢?难道说这里也是他第一次来?那他和谁接的任务?难道说他接任务的和他交任务的地方差很远?还是有人主动上门找的他们? 听千枫说,雪山住着天神,若有作恶之人通过雪山,天神就会发怒。不过具体是什么,千枫也不清楚。她说天神发怒时,从没有幸存者。所以每逢要经过雪山,大家都会烧香。然后小心翼翼的通过,深怕惊动了天神。 看着眼前白雪覆盖的冰山。我呼出一口白气。这已经是爬雪山的第四天了,自从在山脚下,那个络腮胡子那么说完后,这爬雪山的过程中,他们一直用很淫秽的眼神盯着我。 “公主,不要着急,还有一天,乔某的手下就可以让公主尽情享受一下了,公主你放心,他们一定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我转过头,装没听到。今天晴空万里,天气好的不得了。我却感觉心里冰凉凉的。咬咬牙,我决定赌一把。我在千枫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啊―――-”千枫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那里有东西跑过来了。”她又大喊了一声。大家顺着她的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丫头你――”络腮胡子抽出刀,目露凶光。络腮胡子沉思了片刻。中止了休息 。让大家立刻启程。 走着走着,头顶上开始飘落起雪花,形象的说更像是雪片。紧接着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能看见雪浪滚滚从上面而下。 “啊――天神发怒了――”千枫突然大喊一句。络腮胡子他们慌做一团。趁机,千枫拉着我,向上跑过去,跑到山坡旁一个突出的岩石附近停下来,我死命的抓住岩石,闭口屏息。刚闭眼,漫天大雪就呼啸着扑面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又重归平静。我爬起来,抖抖身上的雪。拍拍千枫,感谢老天,她也没有事情。 千枫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公主,您真神。每一步和您刚才吩咐的分毫不差。” “先不要高兴,看看他们的情况如何?”第 一次亲身体验了一次雪崩,才发现,竟然是如此的可怕。要不是有千枫拉着我跑,恐怕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鬼门关前晃了一圈。 和千枫互相搀扶着走到刚才的地方,四周无人。我和千枫对望一眼,“继续向下,他们应该向下跑了。估计他们应该死了。必须找到他们的尸体,不然,咱们两也得饿死在这里。”不出预料,他们都死了。我和千枫翻出他们带的干粮,准备上路。 嗯?有个地方不对,1,2,3,4,……“千枫,继续找,还少一个人。”终于,在靠经一块岩石的附近,我们看到了络腮胡子。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看到我们,他明显吃了一惊,“你,你们,居,居然,没,没死……”我居然可以浮出一丝微笑。“救,救,救救我,求,求你,求你们了……” 我看着他,思绪万千。正准备拿起他的刀,被千枫抢先一步,“公主,别脏了您的手。”“等等……”不知为何,也许是受记忆影响,我突然有些犹豫不决。 络腮胡子似乎看穿了我的犹豫,“求求您,救,救救小的,小的,小的再也,再也不敢了……” “你先告诉我,谁让你们来绑架的我?” “小,小的真不,真不清楚,我,我们,就约在,约在桓国边境,交,交人。” “那是哪里?” “过了,雪山,不远,就,就是了。” “……”犹豫片刻,我闭眼,手向下一挥。千枫手起刀落。 半天,我才睁开眼睛。这是第一次,我亲手杀了一个人。我牙床打架,突然,我抱着千枫,放声大哭起来。 我以为,我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以承受他们的玷污;我以为,人命比什么都重要;我以为,一个人只要心灵是干净的,身体再肮脏,都会净化干净的……到现在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原来我没有那么伟大,为了不让他们糟蹋我,我可以设计一场雪崩夺取他们的性命,为了不留一丝后患,我居然可以下令杀死一个人。原来,我真不是好人。第一次直面生命的死亡……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脑中思绪乱成一团。突然,脑海里闪过仲图的面容……仲图……仲图……我不能丢下他…… 我渐渐止住哭泣,神智一丝一丝的慢慢归位,我睁开眼,松开抱着千枫的手,低头看着已经死去的络腮胡子。再看看千枫,她一脸担心的神色。 “千枫,谢谢你,我没事了。”许久,我开口说了一句话。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先出去再说。 “公主,接下来怎么办?” 往回走要四天,往前走要一天,嗯……“千枫,你可记得来时的路?” “……公主,千枫只知道雪山和景国比较远,中间具体怎么样,千枫不知道。” “……向前走吧,先出山。听天由命吧。” “公主,吉人天相,连雪山天神都帮着您。” “……”实在开不了口,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这雪崩的事情。这个社会的人们都比较相信神,就让她保持几分希望好了。 根据记忆里的印象,我知道所谓天神发怒,其实是说一种自然现象。当雪崩发生时,向旁边或者向高处跑较为安全,若无法摆脱雪崩时一定要闭口屏息,以免冰雪涌入咽喉和肺部引致窒息。最好能抓紧山坡旁任何稳固的东西,如矗立的岩石之类。毕竟冰雪终究会泻完。 人们在遇到突发危险时,第一时间都会遵循本能反应,会直朝山下跑,但冰雪也向山下崩落,而且速度绝对比人快。向下跑反而危险。这是群见钱眼开的亡命之徒,想来那么危险的时刻只会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人质的问题。 与其下山后被侮辱,不如赌一把。运气真好,赌赢了。抬头看看天空,眯了眯眼,我一定能平安的回到景国! 疑惑重重 雪山上多少受了些伤冻,幸好下山后,行走没有多远就碰到了一个小村子。还记得,他们当时的眼神,那叫一个震惊。 爬了五天的雪山,外加躲过一场雪崩,还受了很重的心理刺激。我当时虚弱的开口,说我们被强盗所劫,结果幸好得天神相助,杀了那些恶人,躲过此劫难。 我本意只是想编造一个令他们信服的借口,能让我们借宿几晚。没想到,一说完,哗啦一下,当时在场的全村人都跪下来了,说我是天神的使者,是老天派来帮他们的。然后把已经傻了的我和千枫请到村长的屋子中梳洗一番,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们对神是如此的信任和虔诚。 梳洗完毕后,再出去,他们看我的眼神中越发虔诚了,我摸摸脸,脸上应该什么都没有。看来一路奔波,我估计连人样都没有了。我当时心虚的和村长说,我不是什么天神的使者,我只是一个过路险些惨遭不幸的普通女子。结果村长笑呵呵的说,天神使者能来就可以了,不需要做什么。我当时当场就无语了。 回想起雪山上的那次,我嘲讽的笑了一下,原来,自己也是一个伪君子。想起记忆中的恐怖片,暴力漫画,还有做法医的表姐……难道接触血腥和黑暗面多了,人的心也会跟着变得阴暗而漠然么?我再这么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杀人无数而一丝心痛都没有?我闭上眼,睁开。握紧没受伤的手,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公主,您在想什么?”千枫一脸忧愁的看着我。“自从雪山那次后,公主您一路下来,脸色一直不好……” “千枫,你以前曾杀过人?”为什么看她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没,这是千枫第一次。” “嗯?那,那你怎么……” “公主对千枫恩重如山,千枫不能让您的手被他们的血玷污了,千枫不觉自己做错了,以后千枫死了,去了阎王爷那里,相信阎王爷也不会怪罪千枫的,因为他们该死。千枫会努力的保护公主,有千枫在,公主您不要怕……” 也许我内心对他们的死一点儿愧疚也没有,我会矛盾,会难受,是因为这件事情是我道德上的一种重大的出轨,我的道德神经受不了……只要是人,都有黑暗的一面,我不是不尊重生命,只是我还有我想去见的人,还有我想保护的人,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我又有何错? 情况不妙,在村子里还没呆几天,就连和这里相隔好几里的别村的人也来了,倒是不介意被他们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只是,这么一来,那些人恐怕也会有所察觉…… 我趁黑夜找到村长,“谢谢您的鼎力相助,小女子此生不忘,只是,小女子家中还有重要的人,小女子必须要……离开了。” “神女,您真的要走么?”……什么叫以讹传讹,就是我这样的。由“天神的使者”变成“神的使者”然后是“神使”,现在好,直接身份发生质的飞跃,成为“神女”了。 “……小女子真不是什么神女,村长您真的误会了。” “呵呵,神女您谦虚了,天神发怒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出来,您是第一个,就算是凡人俗子,那也一定是受天神宠爱的。” “……小女子真的要走了” “神女,可以明天晚上再走么?明天白天,邻村的一个腿脚不方便老妇人就能到了。她为了见神女一面,连家里下蛋的鸡都杀了,只求别人带她过来,看您一眼。” “……”算了,不差这一天,就做做好人好事吧。“好。” 好人不长命,这句话真有道理。次日下午,村子冲来一队骑马的不明身份的蒙面人士。他们找到我,有个看似头领的人打开画卷,对比了 一下,打了一个手势,其手下想上前来带走我。 没想到,这群淳朴的村民们竟然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我出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丝毫没有胜算,可这些村民竟然没有一丝迟疑…… 那个头领似乎骑在马上,都没怎么看眼前的村民,随意打了个手势,就看他的手下的刀都出鞘了。 “住手!”我大喊一声。抬头,看向前方马上的男子:“放过他们,我和你们走。”不能让这些善良的人因为我而白白送命。 沉默,半晌后:“你觉得你有谈判的资格么?” 我微笑一下,“你难道就不好奇,怎么就我和我的侍女在这里,他们呢?” 既然他能有手里有画卷,想必他就是那帮凶徒的雇主或者说是接头的人相信他应该听到那传说了,也应该清楚那帮凶徒已经全部死亡了。我就不相信,凭那些还不够谈判? “……”他沉默片刻,打了一个手势,他的手下把刀收了回去。“为何?” “因为他们想冒犯我。所以天神生气了。” 他的目的只是带我走,若我不反抗,乖乖和他走,想必他也就不会为难这些村民了,没有人天生是杀人狂。而且我不相信,他就不怕天神报复?相信天神存在的年代就是好。 “……”他沉默片刻。下马,对我伸手。我指指我身边的千枫,挑眉看他。他打了一个手势 ,千枫上了另一匹马,和他的手下共乘。我借着他的力道,翻身上马。待我坐稳后,他翻身上马。 看他们的作风,有点像是军人。桓国的人有我认识么?正常情况下应该没有。快到桓国边境城镇的时候,在一个小树林里,他们整出来几个马车。将马套到车上。出乎意料,面巾下的是一个俊俏的年轻男人。 打断他欲出口的话,“不用说了,我乖乖配合,但是你们要让我的侍女和我呆在一起。”被绑的经验多了,不用猜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看看我,伸手,扶我上车。 我看着我眼前的两只粽子手。本来左手受伤冻,伤口就愈合慢。结果在车上和那个沉默的俊俏男人发生了点误会,他本能的抽出佩剑,迎向我,然后我的右手也就光荣见红了。 和先前的那群人不同,这队人马爱住客栈,野外住的很少,而且不会有人用猥亵的眼光盯着我。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每次下车休息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事情,更换包扎我伤口的布。可能是两个手都伤了,所以总是流血不止,虽然那个俊俏男人有给我创伤药。我怀疑再这么下去,我的手会不会就此残废了。 从都城到雪山,就走了很多天。从离开雪山脚下的村子那天算,好像也过了很多天。一直向一个方向?我好像忽略了一个细节,是哪里呢?灵光一闪,回想一下一路走来看到的各种风景和客栈,难道…… 坐在马车内,这辆马车就我,千枫还有那个俊俏男人。沉默,沉默,再沉默。 “你不害怕?”俊俏男人犹豫了一下,开了口。 “……你说呢?”为什么绑匪对白就不能来点儿创新么? “……很少看到你这样的。” “很少?这么说,您以绑架为业?” “……这是第一次。” “以前我曾被绑到很远的地方,那次我都没有心慌,更何况这次就在家门口。” “你是怎么知道――”俊俏男人停住口,目光变得有些发冷。 我微笑不语,从离开都城到现在,过了好多天了。可能为了避免我认出什么,先前的那帮绑匪基本不进城,尽量走野外的非官道。现在的这帮人,则是尽量的走官道,尽量的避开野外。 按记忆里的知识,如果一直向一个方向走,东西横向走的话,白天和黑夜的交替变化的时间差应该能感觉出来的;南北纵向着走的话,冷热差以及当地的植物、饮食、建筑什么的也能有差别。从都城到雪山,然后从雪山到现在,一路的感觉像是磁带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的回放 。 这么一来,恐怕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他们处于某种目的,兜了一个大圈。也就是说绑我的人实际应该离景国不远,或者说也许就在景国内。方才,他又脱口而出那么一句话,想来,我的推论不会错到哪里。突然又想起某件事,我顿时满头黑线,若要这么说来,我,我,我岂不是自作聪明了一把?算了,先不去想了。 “……”瞪我,瞪我也没用。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推理过程了。 我继续微笑,“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皇室公主,自然有老天保佑。”哼哼,咱来玩把心理战。相信这个年代他们并不知道地球是圆的 。 “……”俊俏男人不再说话。唔~这么看来,他也只是负责押送我到目的地的,不知道这幕后的是哪位高人? 这一路上,一直都摸不到一点儿方向,若是换做以前,无牵无挂的,也就随心了,走到哪里算哪里。反正,自己死了也不会有人哭泣。可是,现在……想起仲图,眼眶有些发热,赶忙眨眨眼,努力控制眼泪滑出,不论如何我一定坚持,坚持活着回去。不敢多想他的事情,担心情绪失控。 应该是快到了。自从进入某座城市后,我和千枫眼上就被蒙上了黑布,嘴被用布塞住,双手也被限制了自由。马车内成了五个人。多出来的那两个也是女的,负责看管我们。这些举动让我心里更加肯定,绑我的人的藏身之处,一定是我所认识的。而且,自从被蒙上黑布那天起,再进出城,我就没有听到任何检查我们车的动静。看来这绑我的人,应该地位不低。而且能出现两个侍女来看管我,想来我和那幕后之人应该快见面了。 从马车换成轿子,又从轿子换成步行。眼睛依然被蒙着,视觉上的缺乏反而让我其他几种感觉更加敏锐。一股淡淡的香味,闻着很舒服。看样子,应该是家境不错,这么说来是个我快要接近真相了么?心里有丝激动。 感觉被人带进一个屋内。然后两手被人架起来,似乎是绑到了靠墙的架子上。嗯,不会吧,千辛万苦的绑我来,就是为了鞭打我?那些人把我嘴里的布子拿走后,好像就离开了。眼睛依旧被蒙着。耳边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到。这是什么意思?要从心理上让我崩溃么?估计他们得失望了。我要不要趁机小憩一下? 坠入迷雾 眼睛终于恢复了光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遍。干净整洁,弥漫着淡淡清香,烛台装修精致,虽然没有窗户,但是不觉窒闷。这间看着不像是牢房一类的屋子,反而有些象高层人物家中藏宝贝的密室。想来,那个坐在我面前椅子上的穿斗篷的人就是幕后主使了? “你也有今天。”那个看不出体型的神秘人物开口了,大概是刻意改变声音的缘故,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不男不女的怪异感。听起来很得意,我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一号人?我沉默。 “哼”那个神秘人物做了一个手势。其手下的一个蒙面女子上来就抽了我一个耳光。“还不说话?” 我依旧沉默。逼用人招供可以有很多方法,为何这个神秘人物只用这招?而且其手下全是女子?是神秘人只会这些招数?还是有所顾忌不能伤了我?或者不方便用其他刑具逼供…… 那个神秘人物看我还不说话,大概有些愤怒,继续做手势,我的脸就继续被迫贡献出去吃耳光。 这么折腾了一会儿,那个神秘人物打了一个响指,其另一个手下,拿出一个匕首。 “若再不说话,可就不是耳光的问题了。”那个那匕首的手下上前一步,匕首冰冷的贴到我的脸颊上,有划一道的趋势。想毁我容?会用这招,难道是…… “好久不见了,七姐。” “你在说什么?”口气有点惊慌,猜中了? 我微笑,唔~好疼,算了,还是不笑了,估计现在和猪头脸有得一拼。“只有女人才会干这毁人容貌的事情。” 一路遮遮掩掩不说,现在来看我也是遮遮掩掩的,想来定是我认识的。我印象中认识的女人没几个。派去绑我的人都叫我公主,充其量我就是皇上的义女,若不是知道一些底细的,何须如此高看我?不是我脸大,若是一个男的要绑我来,若是逼供,手段太温柔了,若是图什么财色,那就更不会用毁容这招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口气好像又平稳了。 “明人不说暗话,七姐,您是不是觉得当年学殿那件事情恋玟至今还不知情?” 沉默片刻,那神秘之人似乎恼羞成怒,直接解下了斗篷,露出其本来面目。果然是景国七公主――景梦岚,现在的曼尔国二皇子妃。 “其实,我也是只是猜测罢了,没想到,姐姐仍和当年一样,沉不住气。”让我惊讶,几年没见,反而越发沉不住气了。这么容易就上当了?还是我当年把她想象得太过于高深了。只是,我不明白,她现在已经贵为一国皇子妃,为何还对我如此念念不忘?曼尔国紧邻景国,也真是幸苦她了。费这么尽。 “你――”她直接冲上来,给了我一个耳光。我最近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呐。 “姐姐如此这般大费波折的把妹妹我请来,只是为了打我耳光?” “大费波折?哼,我只是花了点儿小钱,让一帮人带你来。这帮废物真没用,拿了我的钱都三个月了,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长时间才把人送来。难道――”她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是妹妹功夫太好,伺候的他们舒舒服服的,不想交人出来?” “念在昔日姐妹一场,姐姐能否告诉我究竟为何如此对我?”她就这点儿水平?当年做出下毒陷害我的人真的是她么?我有些动摇了,虽然我知道她的确是当年的凶手。 “当年学殿之中,念薇你我三人,你表现最差,却每天还无耻的笑着,没有一点难过。明明是你自己不求上进,每次出错,大家还都去鼓励安慰你。我每天幸幸苦苦,却从来没有人夸我一句,也没有人安慰我什么。我看不惯你那笑,我要看你哭,却没料到连一向不搭理你的念薇都站出来帮你说话……” 那是因为当时他们觉得我没有什么竞争力,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威胁,将我当作一个弱者,所以他们才会去安慰我。想起记忆里的一句话:若一个人看不惯你,无论你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对他的挑衅。 “所以,你一直怀恨到现在?” “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么?”难道你不是么?“若你就本本分分的找个人嫁了,我也什么都不和你计较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去勾搭尹仲图。” 嗯?!我傻了。“当年我求了他半天,他都不肯给我当引导人,你,你,你居然勾引他去给你当引导人,还,还,还无耻的嫁到他家……”我继续呆滞中。这么陈年烂谷子的事情,她也不放过?还为此不顾一切的抓我来?她就不怕那曼尔国二皇子发现?等等……我深吸一口气,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我勉强拉回我神游的思维,看着眼前有点歇斯底里的女人,啧,看来不管什么女人,其抓狂的样子都好难看。“你现在抓我过来,就不怕念薇姐姐知道了,从漠北赶过来救我么?” “哼,她虽然以前颇受父皇宠爱,可终究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再说了,漠北距这里千里迢迢,她就是想来,也赶不及了。别太高估了自己,你以为她会那么重视你?” 我闭眼,傻女人。 “哼,我现在就用刀,一刀一刀的,划烂你这张脸,看你以后去勾搭谁?” “我见过笨人,还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皇室的饭白吃了。“你――”她咬牙切齿,举起手中匕首。 “哐啷――”匕首落地的声音。嗯?怎么是两声? 我睁开眼,梦岚捂着手腕,半蹲在地上,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地上躺着两把匕首。一把是她刚才手里拿的,一把沾着血,想来是击中她手腕用的。 “大人物终于上场了,不介绍一下么?”我看着靠在门框上的俊美男人,这年代怎么这么多美男?小小房间内现在站满了人。梦岚带的那群手下又被后来来的这个男人带的手下所控制。终于可以不用面对一个发神经的女人了,脑袋要爆了。一个梦岚已经足够让我处于抓狂边缘了。我当年怎么就会认为她是柔弱小女子来着? “带她回房,派太医去给她看看,是不是病又犯了?这么吵吵闹闹有失王妃体统。”俊美男人冷冷的下令,他的手下架着被打晕过去的梦岚走了。 我狐疑的看着已经站到我面前的男人,难道他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待他,不觉得有些过分了么?”好狠的男人 。 “……有几分意思,不枉费我做的那些工夫。”果然是梦岚的夫君,曼尔国的二皇子。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么?” “如果我说是直觉,您信么?” “哦?”他抽出佩剑,指向现在仍然被蒙着眼睛,堵着嘴,双手同样和我一样被绑在另一边木架上的千枫。笑着看向我。 我眯了眯眼,咬牙,“那帮人若不是主顾吩咐,我想他们不会吃饱了撑的,自己找罪受,绕那么一圈跑那么远。这次路上一共走了两个多月,加上他们的前期工作,三个月内能完成,已经算是不错了。她居然会说那帮人办事效率太差。而且一路上前后是两队人马,后面那队应该是士兵出身吧,言行举止和前一帮人有明显不同。我只能说也许另有其人趁机利用了她。若她要那么嫉恨我,不断打听我消息的话,若耳目一般,那我按理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再抓我过来;若耳目灵敏,那在她歇斯底里的过程中,我却一直没有听到她提到其他,在我看来能更让她抓狂的事情。所以,我就做一个试探,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这么消息不灵敏,却还能联系到江湖上的人抓我前来,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能猜得出, 幕后一定还另有其人。至于你的身份,梦岚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国皇子妃,若不是身为她的夫君,想来一般人还没有胆量那么对她。” “今日一见,”他伸手指挑起我下巴,迟疑了一下,很快又放下去了。看来……猪头脸的震撼力很大。“果然名不虚传。” “为何抓我来?” “呵呵,你说。若有个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不顾身份地位,不顾社会伦理的从一个男人怀里抢去做妻子,而后被抢的男人可以不在乎那个女人的贞洁问题,又把女人抢回来然后当宝贝一般的爱护着。换做是你,难道就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儿兴趣么?”原来人人都爱八卦。 “那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啊?” “我们曼尔国和景国一向交好,从曼尔国到景国也就十天的功夫。若你消失后两个月内都没有在我国出现,我想,任谁都不会怀疑是我们曼尔国绑架的。” “……我之前从未见过你。”奇怪,他从什么时候这么关注我的。 “我也没见过公主您。只不过,我曾经不小心碰到贵国一个厨师,不小心的从他嘴里知道了某次宴会上有个人让他配制一种特别的酱。只可惜,他知道那天去的是一个公主,至于哪个公主他不清楚。” 唔~当年宫里年纪相仿的就我和梦岚了。我从不曾出宫,一直默默无闻。梦岚倒是到处溜达。这么说来,他当年是错把梦岚当成我了?就算这样,梦岚也算得上天香国色,也不至于他如此对待啊? “你发现梦岚不是你想要的后,你对她做了什么?”梦岚就是再笨,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我几句话挑成那样。 “和聪明的女人说话,就是轻松。当初我发现她并不是我要找得人后,到也没什么,毕竟她的身子不错,长得也甜美,人也温和,倒不失为一个暖床的好工具。她若这么一直乖乖的也挺好,她一直派人打听景国的事情,我也不阻拦,反正对我有益无害。可有一天,她竟然想让我的侍卫帮她去杀人。想杀人我不介意,只要杀完屁股擦干净就成。可她居然一点儿善后的意思都没有,你说这样的女人我会怎么对她?” 她要派杀手杀我?就因为我和尹仲图成亲?这个女人,心理严重扭曲了。不过,梦岚怎么说也是皇宫里出来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做很容易就引发两国危机?到时候,第一个死的一定是她。她没道理不知道,除非……除非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顾忌的了。 “恐怕那也是你先冷落她在前吧,若你真当她是你的皇妃,她怎么会这么做?”我咬牙。 “除了能暖床外,她还能干什么?我已经给她皇妃的名位了,难不成我还要整天把她捧在手心?当然,她若是如你一般聪明,我也许会考虑一下。可惜……” “那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没有利用价值就一文不值了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当时好奇之下,让她安静的同时我顺路调查了一下是什么可以让她那么失态?当然,可能是当时没有考虑周全,给她用的药有些过量了,从那之后,她的神智就有些迷迷糊糊了,不太正常了。”我心里往外一丝一丝的冒冷气。 “那为何最近才行动?” “最近闲来无事,就想起你了。”傻子才相信。看来,这是个值得探究的原因。 “那现在准备如何处置我?” “这个嘛,暂时还没想好。这几天,就委屈一下公主你了。” “那个事情最后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了?”就算是知道了螃蟹的吃法,就算因此失去了一块领土,也不至于就那么着急跑去娶人家的公主吧 ? “……果然聪明。关于这个问题么,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来人,松绑,带公主下去休息。”说完,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公主,你可要乖乖的哦,若是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你那可爱的小侍女,我就对她不客气了。你要知道,我手下最不缺的,就是身强力壮的士兵了。” 我脸色瞬间白了,抬头看他,咬牙,我忍。连自己的妻子都能下得了手的人,是不会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心软的。 这里是曼尔国二皇子的寝室,我坐在椅上,正前方是二皇子的床榻,上面一男一女――二皇子和梦岚。我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听着眼前的活春宫,这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突然想来这里前路上的一段话: “那帮人的死,是不是为你节省了不少银子?”我说的是死在雪崩中的那伙恶徒。 既然他们是职业绑匪,想来应该一半定金,一半时候费用。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从雪山下小村里带我来曼尔国的那个俊俏男人看看我,开口:“定金外,他们没有要其他的费用,只是提出……享受一下你做另一半费用。我们的任务只是要在那里看到一个活着的你而已。” 原来不管我做不做手脚,都难逃污辱。这么说来他们也算死有余辜了。 “把她带走,其他人都退下。”听到这句话,我回神。 看着地上移动的脚步。有侍女上前将梦岚架走了。我能感觉二皇子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客观来讲,这个男子有不输于尹仲图的美貌,不亚于尧子默的气质,我却无法对他产生一点点好感,更准确来讲,是我在努力压制自己对他的厌恶感。他看向我的目光让我浑身发冷,异常不舒服。 “你,也退下去。”他手指向我身边的千枫。我静静地看向千枫。千枫欲言又止,片刻后行礼退出。我垂下眼帘,我不想看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想看。他嘿嘿一阵笑,听得我鸡皮满身。我尽量保持镇定。“梦岚的身子很销魂。我很好奇,是不是每个景国女子都是如此?” 我依旧没有答话,等他的下文。 “有点儿意思……不好奇我为何绑你来么?” 我沉思了片刻,开口:“我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你当初绑我来时并没有现在的想法。” 梦岚不知道念薇的死亡,也就是说梦岚在我被绑到尧国前大概就想杀我了,恐怕药也是那个时候吃得。想来曼尔国二皇子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关注我的。我这一年里什么都没有干过。他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他的眼睛快把我衣服都剥光了,既然敢在我面前演活春宫,他就不会有什么顾忌而不敢碰我,那为何不见他行动?难得他有什么顾忌?要是这样,那为何他当初会雇用那帮恶徒而且同意他们玷污我? 要是这么看来,只能说这之间发生了某些意外事情,让他有所顾忌了。不晓得是什么事情? “一个被轮暴过的女人,不晓得很爱那个女人的男人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偏巧造成这一切的还是一个很爱那个男人却得不到那男人心的女人。而更不幸的是,还没有办法找出幕后凶手。你说这个是不是很有趣?” 我见过变态的,可我从没见过这么变态的。我尽量平静的开口:“那现在呢?” 他又是嘿嘿一顿笑。“我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所以我决定暂时先放你一马。” 逃脱渺茫 看着眼前有些焦躁的二皇子,我有些疑惑。那日后他再没有在我面前上演活春宫,人也突然消失了一样,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不知,这曼尔国出什么事情了? 他突然转过身,眼神有些凶狠地盯着我,我有些心慌。他挥挥手,让其他都退下。 然后慢慢走到我面前,轻佻地勾起我的下巴,恶心地笑着:“做我的女人吧。尹仲图是不可能来救你的。所以……不要为他守身了。”他的手指放开我的下巴,慢慢滑向我的领口。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绅士了?我看着他,微笑开口:“即使不为他守身,我也不想和你发生什么。” 他收起笑容,眯起眼睛:“若我一定要呢?”领口被他大力扯开。 “你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那东西的吃法的么?” 他动作停住了,面无表情地看我,片刻,手继续向下滑动,慢慢解开我的裙带。 我声音微微有些不稳:“你不好奇我如何躲过雪山之灾么?” 他没有继续,片刻后开口:“那,为何公主您还在我这里呢?” “我是受天神护佑的一个凡人,并非天神之女。我只知道,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过分的事情。至于为何我还在这里,也许是天神有什么意图,我怎么知道?”我把话说得很含蓄而又充满暗示。 他毕竟是皇室之子,想来恐怕那雪山之事,让他有些顾忌,所以才一直没有把我怎么样。如今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估计是想看看我是否真是受到了天神护佑。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把希望托付给他人呢?尤其是一个看起来不太可信的人。要是没有猜错,他现在应该是碰到了很棘手的事情,而他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所以他死马当活马医,把希望放到了我身上。大概他也知道不能随便强迫我,所以才有今日这番话,只可惜的是,我不会因为身子被人侵占了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人。 片刻后,他直起身子,转身,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本皇子并非三岁小儿,公主这番话骗不了我。” “信不信在您,您若不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如果他没有动摇,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室内一片沉默。良久他开口:“我的母妃是一国之母,我官拜大将军。” 微微有些惊讶,没有看出来,他居然还是一个大将军,不知是不是靠实力上去的?我有些疑惑的看他。 他侧着脸,并没有回头看我,接着说道:“我是靠实力坐上这个位置的。” 母亲是皇后,自己也有实力……难道说?我开口:“冒昧问一句,您父皇选择了谁?” 他目光复杂地看我:“四皇子。” “想必是一个差你很多,你平日都懒得看的一个人吧。” 曼尔国到现在都没有立皇太子。记得以前从书上看过,这个国家比较崇拜武力,讲究能者居上,所以皇子继位也是看能力高低。能花费那般心思把我绑来,足可见这个人的谨慎和狡诈勒,会今日如此惊慌失策,恐怕所立的皇太子应该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不在他掌控范围里的人 。 他看着我,眼睛眯了一下,转过头去开口:“四皇弟从小身体虚弱,一直在宫外养病。从未在我们面前露过面。” 我沉思片刻,开口:“已经立下诏书了?” “……没。” 我轻笑出声:“原来您如此多疑,听风就是雨。” “诏书已经写了,密封起来了。只是没有向群臣公布而已。” “公不公布估计只是一个形式了吧?” “公主太小看我了,仅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而已。” “若那四皇子没有了,他会选何人?” “……我。” “那你为何不行动呢?” “皇室禁止自相残杀。” “哦,这样啊,那您来找我有何事?” “……你在耍我?” “……不是我,是您。天神保佑的是意志坚定的人。” “你觉得我意志不坚定?” “对,明明想做却又不敢承认。” “你――”声音有些愤怒。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规矩也是人定的。”若能登上那九五之位,还有什么不能改得? “冲着你刚才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您若想杀,我也拦不住您。而且这些不正是您想听得么?” “……我信你一次。” “不是信我,是信天神。” 看着走出去的曼尔国二皇子,我有些脱力地瘫在椅上。 正待闭目沉思一会儿,“公主您――”千枫进来了,声音有些紧张。 我睁眼,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才发现我还处于衣衫不整的状态,我微笑开口:“我没有事,他没有碰我。” 千枫帮我整理好衣服。我挥挥手,不让她发问,闭目靠在椅上沉思。 一个因情而傻,一个因权而疯,一傻一疯,这么看来,他们两还真是绝配夫妻。一棵大树,从幼苗到成形,若是修剪浇灌不好,就容易长的走形。现在看来,这曼尔国的现任皇帝明显是个不合格的园丁。不知道这个疯狂的男人究竟想用什么方法取得他想要的皇位?突然想起记忆里的一个故事,最干脆的就是设大宴,然后下毒,全毒死了也就没有人去抢那皇位了。完了,我怎么也跟着犯起傻了? 没见过曼尔国的皇帝,也不知道其他皇子是什么表现?看二皇子眼里的那抹吓人的疯狂, 看来他心仪这皇位已有多时。也是,一件也许百分百要成功的事情,突然间就莫明其妙的输了,而且输的那么让人心不服口不服的,换作是谁,都会很气愤吧? 只是可惜,他注定没有皇帝命。久居宫外的四皇子,一直没有露过面……身体虚弱?我冷笑,这个曼尔国二皇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既然关注了我那么久,想必应该知道左明善就是尧子默,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放眼前,他居然没有察觉到,看来的确有些气极败坏了。 而且那诏书究竟是真是假也不确定,也许四皇子真的体弱多病,而皇帝只是考验他,所以放了假消息。毕竟诏书也是人写的……可惜,冲动是魔鬼。想来这次多多少少曼尔国会动乱一下吧? 曼尔国和景国相邻,国力相当。景国刚经历过漠北动乱,想来元气没有恢复。如今若曼尔国发生动乱了……那也许我就有希望了…… 想起二皇子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冷战。那个人是个疯子,想来不论事情如何,在他手里,我都逃不过一死。既然这样,不如冒险赌一把。 “千枫,你听我说,如果哪天这里突然发生骚动,你记得,不要管我,趁乱混出去。” “公主?” “这里不方便多说,我不会做没理由的事情。记得,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说拿,谁也不能动。” 接下来的几日,风和日丽,暴风雨前的短暂和平啊。虽然看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门外的守卫增加了,从我门前经过的前后巡逻队伍的时间差变少了,看来快开始了…… “千枫,可能最近要变天了,小心着凉。” 千枫似乎也琢磨出点儿什么:“公主,那您――” “如果你再呆在我身边,只能给我增加麻烦。还有,如果能混乱出去,记得,别出城,就在都城里呆着。如果你没法混出去,被发现了, 你就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侍女。” “……千枫明白了。” 那天后,二皇子就一直没有再来。看来,他真的没有皇帝命。这么一点儿小的变动就如此没有理智,想要成就大业,却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还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的天神上。成大业者,不够狠,怎么能行?人呐,最坚强的是心,最薄弱的也是心。 抬头看看天,这一切似乎都是从梨子起源的。有了糖水梨,才有了后来的螃蟹;因为螃蟹引起尹仲图的注意;又因此引发尧子默的绑架案;结果又吸引了曼尔国二皇子的注意……这前后联系的也太紧密了吧? 难道这就是我坏人婚姻的报应?若我没有插手念薇的事情,念薇就会嫁给尹仲图,糖水梨我就不会用念薇来搪塞,也许我就可以撒更完美的谎,也许也就没有了所谓的螃蟹事情……也许我就不会遭到这一系列的灾难了? 用力摇摇脑袋,还是面对现实吧,再怎么假设都无济于事了。 仔细算算,从离开都城到现在都快四个月了,不知道仲图他怎么样了……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唉,早知道,我就不自作聪明了。不过,又有几个人能预料到以后呢? 又逃一劫 什么叫做奇迹?就是按常规,很难发生的或者很难成功的事情发生了或者成功了,这就叫奇迹。 当我看着眼前灯火通明,闪着耀眼光芒的明晃晃的刀剑时,我不由感叹一声,二皇子,你终究没有创造奇迹的命。唔~为什么关键事情都要选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发生呢?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现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其盔甲下的衣服颜色和盔甲上的标志可以看出,应该不是二皇子的人马。想来,应该是传说的四皇子或者是皇上的人马?从踢门进屋那刻起到现在,我就没听过这群士兵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用刀指着我,然后静静的站着。看来军纪严明,是个不错的队伍。我垂下眼帘,一个二皇子已经很不好对付了,现在再来个更不好对付的四皇子,回家对我来讲真是任重而道远的一件事了。不知道这四皇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我的存在么?应该知道了,不然不会派重兵来看着我。不知道他有何意图…… 左思右想的时候,进来一个人,士兵们给他让开一条道,他取下头盔,我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从雪山村子里打劫我,然后一路押送我到曼尔国的那个俊俏男人。可怜的二皇子,信任的手下原来是他人派来的卧底。 “公主,此处不安全,请随我到其他地方坐坐。”我沉默的起身。示意他们带路。 刚走没几步,他突然止步,“请问和公主一起来的侍女呢?”果然不好骗,还指望他想不起来呢。我微笑不语。和他对望着。 他沉默片刻,转身,继续走。我配合的跟着他移动。 看来二皇子虽然没有成功,但似乎也整出了很大的麻烦,已经快十天了,也没有人来找我麻烦。还真是有些将相之才,帝王之气,只是可惜,不是你的,你抢都抢不到。 “公主,皇太子有请,请随我来。”一个侍女进来了。 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和二皇子那里不太一样,就是我坐一天,都看不到有巡逻的士兵么。可这建筑,屋内装饰告诉我,应该属于皇子府级别的官邸,怎么可能没有守卫?估计在暗处,或许真的没有,就是赌一把人的心理? 我无奈的叹息,二皇子,你碰到的人远比你还要狡猾许多。这个未曾见过的皇太子算得上是专业级选手,也许是因为雪山那次的经历,不管暗处有没有人看守着,我都不打算冒险尝试,输不起。这帮人,没一个是正人君子。 嗯?这是哪里?阴暗潮湿,现在都已经是初夏了,这里面居然还在烧炭火。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继续跟侍女继续走。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看着眼前坐在椅上的身着黄色的他,我再次无语了。这个人的品味有些奇怪,这阴暗的类似地牢的地方,他居然整来一大块布,围成了一个半圈,想起记忆中的一个词:摄影棚的背景布置。隐隐约约听到些呻吟声,难道真是审理犯人的地方?那他整那块破布干嘛?要装风雅,大可以换个谈话地方。要说是想恐吓我,给我增加心理阴影,那更不应该挂那块破布了。 我沉默着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就是那个从雪山下村子里一路护送我到曼尔国的那个俊俏男人――没想到四皇子会甘心去给二皇子做手下,难道他也和尧子默一样,整个替身,带个面具整日在人前晃荡,还后自己偷偷躲暗处或者其他地方?这是最近的皇室流行教育法么? “怎么不说话?” “比较诧异,一国皇太子回去给其兄长办事而没被认出来,而且会在那日亲自护送我到安全的地方,若没有今日一见,我大概会一直认为您只是皇太子的一个手下罢了。”摸不着底细,还是实话实说好了。 “我自幼体弱,一直在宫外长大,长期卧床养病,鲜少见人。后来,我想让二哥认同我的实力,所以隐姓埋名去了二哥的府上。”嘴在你身上,怎么说都有理,还是不反驳了。“可惜,受到某人蛊惑,办了他不该办的事情。”完了,难道我今日要丧命于此? 我略微低头,微笑,不语。 “听说公主你是天神护佑的人?” “皇太子您说笑了。”我心一沉,完了,进退两难。承认的话,恐怕他会要我出示证据;否认的话,估计我就是蛊惑人心…… “口说无凭,到底有没有,试验一下便可知晓了。” 我闻言,大惊,抬头看他。他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我想起雪山那次经历,脸色不禁有些苍白。 不知为何,他突然笑了:“公主,不必慌张。”他手一挥,那块布撤下去了,布后的情景让我震惊了。七八个赤裸着下身的壮硕男人,围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平躺在一张桌子上,看不清面容,身上是红红白白的混合物,原来我方才听到的呻吟声是她传出来。 看皇太子的笑容和眼神,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极力避免自己往千枫身上联想,我全身轻颤,牙齿微微打架,我极力控制自己平静下来,目光不带一点波澜的看向四皇子。他好像一直在盯着我,“值得称赞的控制力。”他嘴角上挑,“那是你的皇姐,梦岚公主。” 不是千枫,太好了。我微微松口气。“不过――”我的心又猛得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焦急万分,表面上还得镇定自若,我依旧微笑,不语,看他。 他又打了一个手势,千枫被人五花大绑的压出来了,我扫了眼千枫,还是分开前的那套衣服,看来她没有遭到毒手。 “公主,若您不能想办法证明您受天神护佑,那下一个和梦岚公主一样的,就是她。”她指向千枫。“公主,我最多给你十天时间。当然,如果一定得感受到莫大的危机才能请天神护佑的话,我也不介意协助一下公主。”他的眼神往那几个大汉那里转。 我脑袋里乱成一团,眼睛无意识的乱转,突然,闪过一个记忆,犹豫了下,我咬咬牙,微笑,“不用十天,我今天就能给您证明。” 第二天下午,门被猛地踢开,他有些气极败坏,带着一丝震惊,眼睛直直的瞪着我。 看他的表情,我知道,我赌赢了。我微笑,依旧不语。 他忿恨的看了我一眼,闭眼,睁开,招手,千枫被人放了进来,他转身,正待向门口走去,又回头看我一眼,最后嘴角一抿,出门,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我和千枫两个人了。我放松紧绷的神经,缓了缓气息。 想起昨天下午地牢的情景: 我当时,手指向那奸污梦岚的男人们,“梦岚与我同出生于皇室,虽和我关系不近,但是也不容许如此被人玷污。天神会怪罪于他们的 。他们会全部死于非命。” “哦?”皇太子眉一挑,明显不相信。 “若您不相信,尽可以把这屋子全封闭了,让卫兵把这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然后在外面守着,第二天此时,再打开看看不就成了?若他们没有遭到天神的惩罚,那到时候,不用说我的侍女,包括我,都随您任意处置。”我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他笑着看我。目光若有所思。“好,本皇子还真想亲眼看一下,什么是天神的惩罚。来人,拿东西,按公主说的,封闭屋子。” “公主,千枫对不起您,又让公主为千枫――”千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连忙拉起跪在地上的千枫,“没,不怪你,是他太狡猾了。而且,他的目的是要看看我是不是受天神的护佑,所以即使你没被抓,他也能找其他借口来威胁我。你知道么,当我看到那个躺在桌子上的女人时,我以为是你,当时后悔极了。幸好,不是。” “公主……”千枫声音哽咽起来。“不过,公主,您真的好神抐。那,公主,您为何不祈求天神送您回景国?” “……”我沉默,如果真有所谓的神力,我早祈求了。我该怎么和她解释,其实那不是什么天神的惩罚,那只是一氧化碳中毒而已。幸亏地牢阴暗潮湿,常年都要生炭火,彻底密封后,皇太子还怕我做什么手脚,又特意命人搬进去许多炭火和大量食物。这种条件,想不中毒都难,还要呆一天一夜,想不死也很难。 真的好危险,当时情急之下想起那个方法,回来之后,越想心里越害怕。就算他们不知道一氧化碳中毒的原理,可这社会,他们冬天都会用炭火,一氧化碳中毒的现象肯定知道。只能赌一把了。毕竟这个社会的房屋密闭性也不是很好,家家户户最常用的也就是火盆,持续燃烧力也不如记忆里的火炉好,希望因中毒而死亡的现象不多,人们碰到无法解释的事情时多数会怎么样呢?哼哼,一般会归于神仙鬼怪身上。记忆里好像把这叫做:超自然现象。希望这里的人把一氧化碳中毒能归到神仙身上,不然,我估计会被当成妖孽处死。就这么忐忑不安的过了一天 。没想到,自己运气真好,又赌赢了一次。 回神发现千枫还两眼发亮,一副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犹豫片刻,“千枫,天神也是有分工的……”原谅我,实在没有办法和你解释太复杂的问题。 看来,暂时算是又逃过一劫,不知,那个皇太子又会出什么难题。我茫然的抬头,看向窗外。嗯?那是什么……我气息有些不稳,神啊,您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了? 正式落幕 我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也算是一个优秀男人,只是……尹仲图比他更俊秀貌美,尧子默比他更温柔飘逸,顾思远比他更寡言少语,昊天哥哥比他更贵气逼人,二皇子比他更阴狠恶毒……相较之下,这个男人在我眼里反而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印象深刻的东西。也许找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我面对他反而可以自然而不紧张。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一点儿都不相信那是天神的惩罚,那为何迟迟不对我动手呢?” 四皇子,不,应该叫皇太子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动手了。但是他们都信,所以我不能。”不简单的一个男人。 “你是皇太子,你若想杀我,又有几人敢反对?”心念一转,我好奇之下继续追问。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若今天我和你位置换换,你会杀我?”当然不会,如果我是皇太子,哪天我登基后,万一国家发生什么天灾人祸 ,还不得全怪我头上?一定会私下说我是我当年杀了天神护佑的人引来的报复。 “……”我沉默。“他准备怎么办?我,您又如何处置?还有,那天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你如何得知?” “如果今天我和你的位置换换,你能想到哪步?”我用他的话反堵他,我不相信他想不到。 二皇子虽然篡权失败,可他毕竟身为一国大将军,母妃还是一国之母,眼前的四皇子虽然能力卓然,可毕竟从未露面于朝廷之中,恐怕以他现在的能力,是不太可能杀掉二皇子的。所以他才想把罪名推到我头上,唔~,现在我侥幸逃了,不知哪个人会当那可怜的替罪羊。 那天,他说那个被轮奸的女人是梦岚,景国和曼尔国两国实力相当,虽然梦岚受二皇子牵累,但是既然现在皇太子杀不了二皇子,那名义上还是二皇子妃的梦岚自然也不可能受到那样的对待。毕竟,景国现在国内安定,曼尔国刚动乱完,若是景国借此理由发兵,曼尔国赢得几率不大。如此一想,我越发肯定那天的那个女人不是梦岚,因为我一直没有看到她的面容。千枫被抓后,也是单独看管,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怪不得他后来会一直对我心存疑惑。 “……这辈子我最后悔一件事。你猜,是什么事情?”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猜,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会在雪山脚下那次碰面后,就杀掉我。” “……为什么你总想着我要杀你呢?怎么不猜我会喜欢上你? “很现实的说,我一个深居皇宫的默默无闻的景国公主,你一个离宫养病的深藏不露的曼尔国皇子,相遇并喜欢上对方的几率几乎微不可见。”如果得不到,与其放着造成威胁,不如趁早消灭。就凭着这份狠,想必他日后一定是个留名青史的帝王,至于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千年,就看他之后怎么做了。 “既然如此清楚世事,你觉得我会如何处置你?” “景国使节想必已经来了吧?放我走是一定的,只是你现在有些不甘心罢了。” “……也许他们是来偷偷救你走的,你这么一说,岂不是暴露了他们么?” 我无言的看着他,叹气,为何一定要我说的明明白白呢?“如果是和平安定时期,也许偷偷闯入皇子府带我走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可现在刚动乱完,戒备想来更加警惕了。与其冒险偷偷闯进来,万一人没救成反而还给你一个趁机杀我的理由。还不如通过外交途径更为妥当保险一些。”所谓趁乱杀刺客,结果刺客没死,人质反而死了。类似这样的事情记忆里多了去了。 “万一我拒绝了使节的要求呢?”你都说“万一”了,要是真拒绝了,估计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不相信你还有时间来和我聊天。 “在二皇子那里住的时候,我总能在门前看到很多巡逻的士兵。来皇太子您这里,反而门前一个都看不到。但是我更加不敢尝试逃跑,因为我输不起,所以我不敢赌。”他现在的皇太子位并不稳,如果景国因此出兵,那结果不是他能输的起的。而且他心里也不肯定我究竟是不是受天神护佑,万一我真的是受天神护佑,他若轻易就这么杀了我,到时候天神降怒,那后果他也承担不起。二者一结合,除了放我走,别无他法。 “虽然你贵为公主,可现在也就是一御史夫人,你就那么能肯定他们会因为你而那么做?” “贵国与我国领土相邻,所谓‘远交近攻’,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么?”身边的国家政局不稳,如果不是互相牵制,或者没有理由发兵,估计没有几个国家会那么轻易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的。我还真不相信他会愚蠢到给别人制造一个顺理成章的出兵理由,所以我才很肯定那个被轮奸的女人应该不是梦岚。 “……因二皇妃大病久治不愈,二皇子爱妻心切,伤心过度,一时之间有失分寸,做出一些失礼的事情。所以,父皇除了他的兵权,破例允许他们夫妇二人搬进宫内居住。赏赐了一幢新建的宫殿,派专人照顾他们二人。至于公主您,为了表示我国的歉意和诚意,所以由本皇子夜间亲自护送公主到贵国使节下榻的地方。”沉思许久,他才开口,告诉我最后的处理结果。 我微笑,起身。“可以告诉我,你如何和他们联系的么?”他也起身,犹豫了一下,开了口。 “为何你不认为是因为二皇子动乱,他们才发现的我呢?”我好奇。他回了我一个白眼。我眨眨眼,抿了一下嘴,真不好骗。 我笑了笑,把手伸到他面前,“景国有一种独特的鸟,能记住第一口喂给它的鲜血的味道。在它方圆三里内,只要有那血迹,它都能准确的寻觅而去。因为范围过于狭小,所以景国有人特制了一种配方,服食后,能让那血迹的味道持续三十天不消失而且不会让一般的动物有舔食的欲望。”那次从尧国回来后,仲图担心我再出意外,给我用了这样的东西。当时不觉得自己有再出意外的危险,也没多去细问。等到了实际操作,才意识到,究竟要留下多少血才能把那鸟招来?本着越多越好的心理,不要命的虐待自己的手。担心绑我去雪山的那帮匪徒见多识广,看穿我这招,我只好在一路上故作聪明的留点小布条,希望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却差点引来一场灾难。出雪山后,因为两手都受伤了,反而比较顺理成章了。 “我就说,我那药明明是皇室专用药,怎么你的伤口就一直不好。”他恍然大悟,笑了。“输的心服口服。” “最后,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微笑。 “什么?” “景国皇室的公主十二岁成年礼时,会在脚踝处扣上一个轻易打不开的特制的链子。”那天的那个女子,虽然我没看清楚脸孔,可脚上却没有任何链子。当时紧张没有想到这点。也就是因为很肯定这点,我才能很肯定的做出那么多假设推理。 “……” 在景国使节下榻处,做为使节代表的尹仲图和送我前来皇太子寒暄了片刻,这场绑架事件随着皇太子的离去正式落幕了。尹仲图吩咐了其他人几句后,就拉着我进了他的房间。 看着尹仲图,我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扑进他怀里,任由自己眼泪随意放纵。我以为我可以笑着和他说:“我回来了。”现在我才知道,我做不到。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的亲人一般,这些日子受得委屈一股脑全上来了。也许是在他们面前笑得太多了,在仲图面前,我再也撑不住了,也不想再伪装了,只想由着自己的心情放纵一下。 仲图一言不发,紧紧的抱着我,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不知道,哭了多久,我逐渐止住眼泪,慢慢的平复心情,脑袋这时才逐渐接受已脱离危险的事实,我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对不起”大概是看到我情绪终于稳定了,仲图才开口。 我笑着,摇摇头,还是有一些不敢置信,不禁伸手去碰触仲图的脸,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带着心疼的表情微笑着,抱起我,坐在椅子上,将我放他大腿上,伸手捉住我的手,看到我手心的伤痕,他皱眉,然后抓起我另一个手 ,眉更皱了。不忍看他越来越内疚的表情。 “我不知道需要多少血才能把那鸟招来……”开口,转移他注意力。 “两三滴就可以了。”他沉默了一下,开口。 “……”我突然觉得我亏大方了。 “让你受委屈了。满月的第三天,我才收到你失踪的报告。没想到,他们会绕这么一个大圈,气味三十天不消失,反而让这次的追踪受到了影响……”声音带着苦涩。 我掩住他的嘴。“还是那句话,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若你们在二皇子动乱前找到我,未必能救我出来。这是天意。” 毕竟没有明显证据表明我在他们手里,若是走外交途径,国力相当,当时曼尔国内虽然气氛紧张,若要贸然发兵,只能让他们万众一心一致对外,讨不到一点儿好处。 “你瘦了……”他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没有开口,半眯着眼,细心感受着他手指上的那抹粗糙。真好,没有想到我能这么顺利的回来 。 将头靠在他肩上。“已经都过去了。让我靠一会儿,好确认一下这不是在做梦。” 他轻笑一声,搂紧我。室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回家的感觉真好。 两人相拥一起默默坐着看桌上燃烧的蜡烛。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他肩膀离开,坐正身子凝望着他。不知为何,今日的他,看上去是那么的迷人,优雅而慵懒的姿态,外表看似清浅内而深遂的眼睛性感而慑人,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的看着我,却让我感觉如此心醉。 心随意转,我不由倾身上前,轻轻舔着他的唇。仲图一动不动,任由我恣意妄为。我在他唇边轻轻啃咬着,一个手慢慢伸到他的腰际,摸索着腰带,正待解开,他的手阻止住我。 “玟儿,别……你会累到的。”模糊不清的声音贴着我的唇发出来。我笑笑没说话,人依旧粘在他身上,只是抽出自己的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下一秒,反客为主,狠狠吻住了我…… 肌肤相贴,枕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他的另一只手在我背上慢慢抚摸着。呼吸平稳后,我开始讲述我这一路来的遭遇。不想让他为已经过去的事情而担心自责,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他听完了我的讲述,沉默了许久。“玟儿,对不起。”怎么还是这句?我抬头,正欲说话。“雪山上,你杀他们,恐怕不是你刚才的那个原因吧。那曼尔国二皇子确实有些才华,不过他对女人是很……为了我,玟儿你真的受苦了。” 我呆了。声音有些哽咽:“你怎么知道……” 他用手指轻轻抹去我滑出眼眶的泪珠,“在一起都这么久了,玟儿是什么样的,我岂能不了解。” “……为什么不问我关于那天神――” 这次换他掩住我的口。“一些事情,若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一直没有说,定有你的原因和难处。这一切若不是为了回到我身边,玟儿是不会去做的。我只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我突然又笑了。有他这句话,我觉得之前的一切辛苦都值了。紧紧拥着他,头埋到他胸前,幸福从心里一点一点溢出来,流到全身各处。 如果说在这之前我也许还在抱怨,抱怨老天怎么让我遭受这么多劫难,现在我反而真心感谢,若没有它们,我不会这么早发现,原来我已经碰到了一个爱我而且懂我的男人。我一定要牢牢的把这份幸福抓在手里,不能让它轻易从我指尖溜走 边城小镇 女主一个人的故事就到这里。后面的就是女主和男主一起发生的事件。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和比女主还要聪明的男主在一起,女主的优势看起来会弱一些,尤其女主现在已经是一个爱情中的女人了。 所以看文大大可以选择终止或者继续。 无论哪种,我都很感谢一路看到这里的您。 衷心希望路过的每一个大大,天天可以更开心一些。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想开一些,放下一些,人生海阔天空。 我微笑着,看着千枫不情不愿,一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对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我开心的挥挥手。 “唉~”身边某个人看不过去了。 我回头,挑眉,看他。“怎么?你~想~她?” “我不想她,只是好歹你也表现出点不舍之意,毕竟你们两是主仆。这样――” “这样千枫那丫头绝对就趁机赖着不走了。我教出来的丫头我心里最清楚。况且,她也没真伤心。最最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能和你单独相处一阵子,我才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呢。”说到最后,我都有些咬牙切齿。 尹仲图笑得和偷了腥的猫一样。“平日,也没有人和娘子你抢我。”口气这个得意呀。 “有~而且还不少~父皇,尚书,昊天,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赶明儿回去,我去找他们辞请罢官,御史和暗帝都换人来做,娘子意下如何?” 我用眼白看他,伸手作势掏掏耳朵,扁扁嘴道:“景国最大的最不可信的谎言就是你这句话。” 他大笑,俯身弯腰抱我起来,与我目光平视。“既然是娘子你的主意,那娘子你说吧,想去哪里游玩?” 我伸手敲他,有些脸红:“快放我下来,这又不是御史府。” “哦?娘子什么时候开始介意起这个了?”话虽这么说,他倒是很配合的将我放下来。 “我要享受平凡普通人的夫妻生活。绝对不做这引人注意的事情。”我整整衣服。“这里离前面的城镇也不远了。咱们去租辆马车,顺着这官道一路走一路看吧。” “……” “怎么不说话?仲图你有其他更好的建议?” “前面只是一些边境小城,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难得机会如此好……”他有些意外。 “曼尔国王府内景色也很不错,可是我却不开心。”我抬头望了他一眼,意外地和他视线碰了一个正着,我脸微微一热,转头望向其他地方,开口道:“对我来说,哪里都差不错,重要的是身边的人是谁。”我说的是实话,托记忆的福,在那个世界通过高科技的帮助,见识过那么多的珍奇异宝、无数美景。 “走吧,再不走太阳该落山了。”仲图笑了笑,给我戴上了一个带有面纱的斗笠。 那天曼尔国皇太子送我到景国使节下榻的地点后,次日我们就正式告退,踏上返回景国的路。一路上我左磨右缠,十八般武艺全部使出来,尹仲图才答应我,除了他和我外,其他人按原计划慢慢回都城,然后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快马驶回都城。我特意让仲图吩咐使节车队用最慢的速度回城。 明明觉得不是很远,怎么半天了还没有到?早知道,应该听千枫的,留匹马下来也好过现在的情况。 “玟儿,累了?”仲图似乎有所察觉,停下脚步,俯身看我。 “还好了,第一次戴这样的斗笠走路,视线有些不太适应。” “坚持一下,快到城门了。” 远远望去,前方只有一座城门孤零零地伫立着。来到跟前我才发觉,城门并不高大,也不雄伟,暗红色的城门墙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进入城门,我们沿着一条铺着鹅卵石的道路缓缓前行。 一个不大不小的边城小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一条主道横贯整个城镇。看着过往的人们,听着耳边出来的小贩吆喝,这些和都城里看到的也没有什么差别,我却觉得分外新鲜,感觉额外生动。也许,是因为身边有他在吧?我边走边乐。 “玟儿,咱们今晚住前面那家客栈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前面有家似乎是一路走来所见过的最大的一家店。 “好。” 进店,定了一间上房,跟随小二上楼,进到我们所定的房间,随意要了一些酒菜,吩咐送到房里来。我取下斗笠,环顾四周,房间虽然朴素简陋了些,不过很干净。摸摸床上的被褥,低头闻了闻,散发出一股干净清新的味道。 “怎么?玟儿累了?想要休息了?”仲图看到我的动作,不怀好意的笑了。 听出了他话里的含意,我的脸不禁红了一下。“第一次在外面住店,有些担心它的卫生问题罢了。” “哦?我乱想了?”他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坐到我身边,也伸手摸摸了被子。“若是不甚干净,那咱们就着中衣睡好了,玟儿真的没乱想什么?” 我的脸刷一下全红了,进门后我检查被褥前,的确脑海里闪过了“皮肤要直接接触它们,看看干不干净”的念头。皮肤要直接接触,意味着不穿衣服,不穿衣服就意味着要……好像我真的乱想了,我感觉耳根都红了。仲图从身后轻轻靠我身上,一手支撑在床上,一手搂住我的腰,在我耳边吹气般的说着:“成亲都这么长时间了,提起这件事,怎么还如此害羞。幸好,玟儿在床上没有如此羞涩。” 我闻言,睁大眼睛,转头看他。“你,你,你究竟是夸我还是贬我~~”我磨牙。 “当然是夸你咯,我喜欢玟儿热情一些。”手有逐渐下滑的趋势。 “仲图……” “客官,您点的菜好了。”我的神智被小二的敲门声拉回来。才发现,衣服领口大开,仲图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衣服里。我瞪他一眼,推开他,红着脸快手快脚的将衣服整理好。 看我整理好后,仲图让小二将酒菜送进来。看小二头都不抬的,将东西放下后,就又低头出去了。我脸不禁又红了一下。真是的,我和仲图是合法夫妻,我红什么脸嘛。抬头,无视仲图因为强忍笑而不断颤抖的身体,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 菜色看着不错,不知道味道如何?夹起一筷子菜,放到嘴里,不错,比想象中的要很多。眼睛转了一下,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闻都没闻,直接一口喝干。“哈――”好辣呀,眼泪都快出来了。 仲图有些哭笑不得走过来,“我没想到你会直接就这么喝下去。这里的酒都比较烈,不像你在都城喝过的那种甜酒。”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看你吃菜时很细心,哪会想到你喝酒时这么干脆。” 那股辣劲过去后,我又拿起酒壶,准备为自己再倒一杯,仲图伸手拦住我,皱眉。我绕过他的阻拦,为自己倒满,举杯,“酒好喝的地方,就在于它很难喝。”这是记忆里的一句话。说完,举杯喝干。 仲图凑过来,从我嘴里抢了部分酒去。然后他坏坏的在我耳边笑道,“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更喜欢喝这样的酒。” 我借着酒劲,拉住他的衣领,口气恨恨的问:“说,你还这么喝过谁的酒?” 他用筷子挟了一些菜,探到我嘴边,看我很配合的开口吃进去后,“除了玟儿,再无任何人。” “真的?”我口气半信半疑,嘴角却早不自觉得上扬起来。 仲图笑笑不说话,拿酒壶倒了一杯,自己喝了,然后俯身喂我嘴里,半晌,“天地良心,我从不骗玟儿。” 酗酒是不好的行为。这是次日早上我在阵阵头疼中醒来后唯一的感受。唔~我记得昨天好像喝着喝着就……没印象了。身上没穿衣服,我昨天酒后乱性了?突然意识到仲图在放假,转头看过去,才发现他支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送他一个灿烂笑容,嗓子有些干涩:“能在醒来后看到你还在,真的好幸福~” 他还是那个表情,撇了我一眼:“下次绝对不许你喝这种烈酒。” “为什么?”不公平。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往他身下探去。 碰到那抹灼热,我脸又红了。不过这个和让不让我喝酒有什么关系?想转移话题?我抬头瞪他。 “从昨天晚上就这样了。”口气怪怪的。 昨天晚上?我有些不解的抬头。 “仲图,昨天我是喝醉了,又不是睡着了,你怎么不……”一定要等我意识清醒的时候才做么?才发现仲图有时候也固执的好可爱。 “……我也知道你是喝醉了,可还不如你睡着了呢”口气中有几分埋怨。 我听着有些糊涂了。更加疑惑的看着他。 “昨晚有人喝醉后,抱着我又亲又啃,又缠又磨的,等点起某人一身火后,却又开始挣扎,死活不让人碰,等我快灭了,又开始重复上述动作,要不是确定你真醉了,我还以为你故意报复我。就这么折腾了一晚……”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我酒品就这么差?这么说,他为了不让我受伤,一直忍了整晚?我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头被人用手指抬起来。“怎么,知道自己做错了,就想这么不负责任的不管了?”语气里多了几分沙哑。 “那个,那个,这个,这个,大白天的,咱们还没看过这小镇――”话未完,被人用唇截住了。 片刻后,仲图放开微微有些气喘的我,低声轻笑:“娘子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过时间来着?乖~先帮为夫灭了火,我再带你出去玩。” “唔――” 很久后的某一天,想起当时的场景,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又被某不良人士给诓了。谁见过醉酒的人还有体力能折腾整晚的? 我怒瞪眼前悠哉悠哉笑看我的男人:“都是你的错,看,太阳又快下山了,这个城镇我还什么都没有看呢。”早上起来一阵晨间运动后,本想着小小休息一下就好,结果等再次睁开眼睛,发现…… “娘子,今天是阴天,本来就没有太阳。”笑谑的声音,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 “不管,我要出去看夜景。总之,我今天一定要出去溜溜。” “……娘子,这是一个小镇,晚上,恐怕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至少青楼就……” “你要去那里?”口气有些变得危险。 “不,虽然我很想,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扮男装的本钱。不过,有青楼就说明晚上街上还是有人的,最多就是女人少了些。”要是晚上基本都没人出来,那青楼还不得倒闭了? “这个客栈基本位于小镇的中间地带,从进程到这家客栈的路上,玟儿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么?” 特别?一路上就顾偷着乐了,哪顾得上想其他的。嗯,记忆回放。“这个城镇,街上的女人好像比较多,”按这个城镇的规模来看,这里的女人到是满活跃的,相对其他地方好像更能外出。难道昨天有什么节日?“嗯,而且,抛头露面、出来干活的也比较多。”卖杂货,首饰,蔬菜这类的有不少是女的。难道这里追求妇女平等?“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这里的女人比较厉害,所以这里没有青楼?”边关的女子果然很有个性。 仲图有些苦笑不得,我猜错了?“没有办法,我只逛了一半,又没有看过另一半,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样子。” “玟儿,你猜对了这结果,却没猜对这原因。若我说,另一半和这一半是一样的呢?” 我笑了,“要按你那么说的话,岂不是这里是女人当家作主了。”又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社会。“真要这样的话,那他们的夫君都在干什么?难不成要在家……”等等,这里是边关小镇,这个社会女人不会轻易抛头露面的,若真这样,那就说明……不会吧,我有些震惊的抬头看向仲图,“他,他们都为国捐躯了?”因为家里的主要劳力都已经战死了,所以她们才迫不得已出来工作?这里没有青楼,因为这里的男人多数已经不在了? 仲图有些伤感,“十几年前,当时景国并没有现在如此强大,曼尔国总是趁机骚扰。有次,正逢另一个国家在景国另一边捣乱,曼尔国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当时兵力不足,无法立刻派救兵赶过来支援。数日后,援兵才赶到,当时以为这里已经沦陷了。 却没想到,映入他们眼帘是该城的妇女儿童老弱病残还在城楼上苦苦的支撑着,她们一直坚信不移的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支援她们,当时该城的青壮年男子已经全部战死沙场了。击退了曼尔国后,还没有成家的士兵们不在意她们多数曾为人妻的身份,想留下来照顾她们,但是被她们拒绝了。她们说‘此生此世,她们只认那已埋骨于黄土的那个人为她们的夫君。终此一生不二夫。’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孩子也长大成人了,这个城镇才一点点恢复昔日的景象。” 仲图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咬咬牙,“玟儿,其实我在曼尔国二皇子动乱之前已经查到了你的信息……只是,我看到这城镇……我实在不忍……让这个城镇再度蒙上忧伤……我犹豫了很――” 我有些泣不成声的掩住他的口,摇摇头。“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同样做的。” 一将成名万骨枯。一代风流名将也许会被后代世世传颂和赞扬,可有谁曾同情过这些人?这些千千万万的,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其实,对他们来讲,只要吃穿不愁,哪个皇帝不是皇帝?可是,就是他们,会为了所谓的祖国,而心甘情愿的血洒沙场。荣辱共享,同甘共苦。可,国家有了甘,最先享受的不是他们,国家有了苦,冲到最前面的反而是他们。 这个城镇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巨大的痛苦,伤口还没有彻底好,换做是谁,都不会狠心在这伤口上再划一刀的。 半晌后,我平复了情绪。眼睛有些红肿的看向仲图,“开始,我只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小镇,无什么特色,逛不逛都无所谓,只是过路而已。可现在,仲图,你一定要陪我走一遍这城镇,不然我此生都会遗憾。” 仲图看着我,良久,笑了。“好。” 和客栈借了一盏灯笼,仲图提着,陪我慢慢走着。 也许是知道了这小镇背后的故事,不论我走在哪条街巷,都感觉有种感人的温馨扑面而来。在这漆黑的夜晚里慢慢走着,这里的夜是真正的黑夜,能感受到一种深沉的寂寥感,只有寂静的老树和隐约可闻的流水声。在静悄悄的大街上,我仔细倾听,那涓涓流水声仿佛在低声私语,那声息幽忧如诉。 也许是沾染上记忆的缘故,映入眼里的一草一木,一屋一棱,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和一丝强悍的坚强。为了这个国家,她们失去她们的所爱,失去了自己的家,还要咬牙去勇敢的面对生活,不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每当万家团圆时,她们会想什么? 走了许久,在返回客栈的路上,我轻轻倚着仲图。 仲图低头:“累了?要不要我抱你回去?这会儿已经没有路人了。” 我摇摇头,轻笑,抬头,微笑:“不,不累,就是想这么靠着你。” 传来轻笑声,我右手和他的左手十指相交,我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仲图” “嗯?” “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为什么?”一丝轻笑伴着声音流淌出来。 “我突然好感谢老天。你还在我身边,真的太好了。”至少,我们还都活着,还可以还有机会和对方说声我喜欢你,不是么? 他的手紧紧握了我一下。“和她们相比,我觉得我真的很幸运也很幸福。虽然,我经历了种种磨难,可最后老天还是我活着回到了你身边……”我应该学会满足了,我真的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 良久,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曾经,我以为我失去了你,可是最后你回来了。此生此世,除非生死相隔,否则我绝不会再放开你……” 我笑着抹去脸上的眼泪,带些鼻音的说,“就算你想放,我也绝不会松手。除非……天人两相隔……” 幸福原来离我如此近。 陌生女子 究竟是租马还是马车呢?我有些左右为难。骑马相对便捷一些,可是好像没有一对普通夫妇出门会舍弃了马车而骑马,毕竟两人共骑很考验男子的马术技巧的。可是要是租马车,我不禁转头看仲图,实在有些想象不出他赶马车的样子。难得两个人相处,我不想再让第三个人参和进来,赶车的车夫也不行。我不禁越想越头疼。 “玟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看你脸色好难看。”不知何时,仲图已经从桌旁过来,黑黑的眼睛专注的凝视着我。 “我就是在想,今天咱们怎么走……” 听完我所谓的问题,仲图毫不客气的一顿大笑。“玟儿,所谓租马车,一般只是从所租马车的所在城镇由车夫送到一个目的地后,就算结束了。若想人家一路跟随,那还得看赶车的车夫乐意不乐意了。” 啊……我眨眨眼睛,无言了。这次糗大了。 “离这座城镇最近的,规模上比这再大一些的城镇还有哪些?”我抬头看仲图。 “有两个,不过,不巧的是位于两个方位,不能同时兼顾到。这两个城镇倒是都别具一格,各有各的好处。不知玟儿想看什么样的?”仲图沉思了片刻。 “嗯……没有特别想看得。这样吧,抽签决定,抽中哪个就去哪个。”反正到哪里都是玩。 确定要去的城镇后,仲图和客栈老板算清了账,然后我们租了一辆马车,继续我们的假期之旅。两个城镇之间,按记忆里的印象来看,其实不是很远。不过,基于交通工具的能力有限,路上需要晃悠两天才能到。当夜,路过一家小城镇,在当地小客栈里凑合过了一夜。 还要在马车上度过一天。不过,放下帘子,看车外风景的我转头看看半躺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仲图,美男相伴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我看着他,禁不住伸手,想捏住他的鼻子。手还没伸到,马车突然停住了,突发的意外让我控制不住平衡的向前方摔去,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不可避免的疼痛,就在此时,身体被人从后搂了回去。脸保住了,然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在装睡?!” 仲图似笑非笑,正欲开口,马车外传来一个声音:“老爷,夫人,行行好,救救民女!” 有意思,今日清早上车后,我和仲图一路未下车,这求救女子还真是聪明伶俐,未卜先知。未见车中为何人就已知是一男一女了?我和仲图对望了一下,我笑着向外示意一下。他心领神会的起身,撩车帘,下车。“来者为何人?发生了何事?”仲图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 “回老爷,民女自幼无父无母,跟随哥哥嫂嫂一起生活,哥哥家中贫寒,嫂嫂看民女碍眼,趁民女哥哥不在家,想把民女嫁与当地一个一个七旬老翁做小妾。民女……” 我在车内听得直翻白眼,仲图啊,你倒是开口啊,再听她这么说下去,我该吐血了。忍无可忍,我撩起车帘,露出一个小缝,柔声道:“夫君,这女子身世如此可怜,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仲图回头看我,我看他一眼,忙不胜娇羞的低下头,不管他有啥反应 。 片刻后……“既然我家娘子也同意了,那你就跟着我们走吧。”冷冰冰的说完,仲图直接跳上车。 那个家世悲惨的民女片刻后才爬上来。我打量了几眼,掏出手帕,微笑道:“可怜的孩子,来,我给你擦擦,看这一路奔波的……” “谢谢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民女永世不忘。” 接下来的一路,怎么弱不禁风,我就怎么扮。然后又让那家世悲惨的民女再细细讲述一遍,不时感叹一声,天下怎么还有如此这般心肠歹毒的妇人。仲图一路脸总是看外面。看着他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我怀疑是强忍笑意造成的。 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了目的地。我们和车夫辞别,仲图又额外给了车夫一些,感谢他一路的幸苦。仲图带着我,在城里漫步前行。那个家世悲惨的女子倒也本分,安安静静的跟在我们身后。两天都在马车上度过,可能看出我的精神不是很好,仲图没有带我逛多久,找了一家中等规模的客栈投宿。开了两间上房。 “夫人,您住哪间?民女去伺候您。” “不用了,我和夫君住一间,你单独住一间。” “夫人,您太客气了。民女能吃得了苦,不用特意给民女定房间了。民女,打地铺就可以了。” “这是哪里的话,你又不是我的丫鬟,就这么说定了。你一路出来,想必一路一直很紧张,现在去好生休息吧。” 我们又点了些酒菜,吩咐小二一会儿送到两个房间内。毕竟是相对大一些的城镇,来客栈投宿的人不少,我们定的两间屋子一东一西,并不相邻。进屋略做休息后,小二就将饭菜送来了。上菜的速度不错。我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在仲图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只见仲图又向小二吩咐了几句。 “娘子,今日过得可开心?”他坐下来,接过我递过去的筷子,准备开动。 “旅行途中,巧遇此事,也到有几分意思。”我吃了一口饭,想了想。 他看看我,摇摇头,笑了。“别看门外了,小二不会送酒来的,我今日没点任何酒。” 我收回看向门口的目光:“我又没有说是等小二来送酒。我只是好奇门外动静而已。”我脸微微发热,酒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虽然有些苦涩幸辣,喝完后反而更想。 “娘子,据说这是这层最靠里,最僻静的一间屋子。娘子,今日想必是太饿了,来,多吃点。”他挟了一些菜放到我碗里。 “……”我磨牙,低头,不语,开始吃饭。 饭后,小二过来将剩余饭菜撤下去,顺路端来一壶沏好的茶水。我品着茶水,正欲和仲图说话,见仲图眉皱了一下,掩住我的口,吹灭了桌上的蜡烛。片刻后,一道身影缓缓靠近我们的屋子。见那黑影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抬手,轻轻扣门,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老爷,您休息了么?民女有事相求。” “……夫人身体今日欠安,我已陪她休息了,若有何事,明日再说吧。” “……民女打扰了。”黑影在门口沉默片刻后开口。然后转身离去。 一时之间,室内到也安静,只能听得到轻微呼吸声。我忍不住,轻笑出声。仲图摸黑把我抱到床上。放下床帘。“玟儿如何看待此事?” 他笑意盈然。 “在马车前,除了她开头的那句话有疑点外,她之后诉说的离家理由和身上穿戴以及手上的老茧,都证明的确是出身一般百姓家,而且是常做粗活的。虽然她两次诉说离家理由,前后都没有一丝不一致,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头。不过刚才看小二端过来的从她房里撤下的饭菜来看 ,盘中所剩青菜居多,白饭也剩不少。如果她真是两三日没有吃东西,我点的那些饭菜不应该剩如此之多。而且盘中并无肆意翻动的痕迹,一 个自幼出身农家的孤苦女孩在饥饿两三天后还有如此礼数,有些让我佩服呢。”虽然不知道她因何原因又因何事而来,但是能看得出,似乎很有些值得挖掘之处。 “不亏是我的玟儿,果然很聪明。”仲图慢慢的帮我宽衣解带。“玟儿难道就不曾担心过 ,万一她是一个巨大的危险怎么办?” 我任由他帮我宽衣,有人侍候,何乐不为。“她上车后,看我的眼神很是惊讶和惊艳呢。如果是知道你我二人的真实身份,想必应该不会出错,而且若是一经验老练的奸细,没有道理把前面工序都做那么好了,却偏偏在一开始的那句和后来的吃饭问题上出问题。” 仲图除去自己的衣物后,钻到被子里,将我搂到胸前。皮肤相碰触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温心呢。我不禁偷着乐。“那,倘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做这样的纰漏让你我二人放松警惕呢?” “真若道行如此深,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妇人,此等大事当然要交给夫君你咯。” 他一顿闷笑,“若玟儿你一路没发现疑点,你会怎么做?”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调整了一下位置。“……不管有没有疑点,我都会在这里将她解决。我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带她回都城。我信任的丫头只有千枫一个。”若哪天千枫发生什么不幸,先我而去了,我宁愿重新培养一个,也不会要这样的半路出家来的。宁可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我绝对不要因今日的仁慈有机会造成日后的悔恨。而且……记忆里这类以身相许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还没傻到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娘子如此处理,为夫倒是真的放心了……”他的气息有点点不稳起来。 我阻止了他向下寻觅的手,“为什么刚才她过来,仲图你要熄蜡烛呢?”她有话要说,岂不正是一个良好的询问机会么? “玟儿,你把我想的太神通广大了,我只是听到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向这边过来,并未察觉出是谁,所以我才熄了蜡烛。至于之后她说有事相求,因为屋内蜡烛已熄灭,若要和她说话,恐怕我得离开玟儿身边。毕竟她什么来头还不清楚,万一玟儿再丢了,我可怎么办?” 我甜甜的笑了。主动凑上去,吻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