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幽情》 第一章 穿越时空 天边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华,带给行走于夜色中的人们一线光明,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大地,静谧中只听到树叶飒飒的低语声,这是一个寂静而祥和的夜晚。 平安医院的住院部大楼座落在医院主楼的后方,正门门前是一个大的椭圆形花坛,介于两楼之间的柏油路两旁错落有致地栽种着各种乔木和灌木。 在夜色的辉映下,树影婆娑起舞,鲜花摇曳生姿,空气馥郁而温馨。 夜已深,病房内的灯光大多熄灭,三楼309号房间的灯依然亮着。 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位妙龄少女,似乎已进入梦乡,但睡得极不安稳。 只见她眉头轻颦,不时地发出一声轻呼,有时又象是在驱赶什么似的将手挥来挥去。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只有一张病床,床的旁边放有一张桌子,另有一组高级驼皮沙发和玻璃茶几。 沙发上半倚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岁月虽已无情地在其脸庞上刻划出时光流逝的痕迹,但也仍然不失俊秀,较之年轻者更显出其雍容华贵的风姿。 她是病床上女孩的母亲李杰萍,只见她忧虑地默望着床上的女孩。 病床边的小凳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小伙子,长得浓眉大眼,帅气中透着精明。他是这个女孩的哥哥吴夏明。 突然,女孩尖叫了一声,就陷入昏迷之中。 女孩的母亲急忙扑到病床旁,连声呼唤着:“冬娜、冬娜,快醒醒。……”焦急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女孩的哥哥则迅速按了呼叫铃。 瞬间,走廊里传出凌乱的脚步声,很快大夫及值班护士出现在病房,检查的检查,输氧的输氧,一切都在忙而不乱地进行中。 须臾,护士为女孩挂上了吊瓶,一切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女孩的母亲走到大夫的面前,声音有些发颤地问:“请问,这究竟是什么病呀?为什么时至今日,还是经常昏睡,甚至昏迷,看不出丝毫痊愈的迹象?” 大夫若有所思地慢慢应道:“令爱的病确实比较特殊,从检查结果看,排除了患有其他疾病的可能。专家会诊对诊断结果也没有疑义。”言外之意,诊断是准确无误的。 大夫的话再次悠悠响起:“从生命体征上看,令爱现在就应该清醒。但没有清醒过来,只能继续观察治疗。至于什么时间痊愈,就令爱而言,还真是难以推测,只能等。” 是呀,床上的女孩已经昏昏沉沉地卧床6天了,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在未引起其他综合病症的前提下,怎么可能这么严重,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即便对一般的所谓重症都能妙手回春的著名医师也是无可奈何,连声称奇。 * * * 这是什么地方?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见一个孤独的女孩神色迷茫,摸索着向前走着,无边的黑暗像一头庞大的怪兽,正张着狰狞的血盆大口,随时伺机吞噬这可怜的独行人。她不是别人,恰恰是那个病床上的女孩——吴冬娜。 走着走着,吴冬娜的眼睛似乎有些适应,她隐约地觉得这是一个幽深的类似走廊的长筒子建筑,两侧有着许多的门。 不知从何处透出一道微弱的光芒,隐约中蓦然发现,前面有一个踽踽独行的女孩。 仿佛久居孤岛的鲁宾逊突然发现星期六似的那样高兴,她的脚步陡然加快,奋力向前追去。 然而没走几步,只听“吱”的一声,在门的开启声中,女孩失去了踪迹,显然她走进了那扇门里。 “哎呀,我得赶紧追上去”这是闪现在吴冬娜脑海中唯一想法。 “呼……”,茫茫中,凭空刮起一阵大风,将她吹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刚站稳脚跟,便感觉整个身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裹挟着,将她吹到另一扇门前。 吴冬娜身心具惫,已没有力量继续向前,也没有勇气继续与黑夜对峙,她选择了听命于天。只听“咯吱”一声门响,紧接着“呯”的一声,人就被推了进去。 这是一片郁闭度几乎达90%的树林,一条浓荫遮盖着的林荫小路上,赫然躺着一个人。只见她上着一件白色短袖淑女衫,下着一条浅粉色的七分裤,给人一种清纯凉爽的感觉。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或正被什么难解之事缠着。 六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斑斑点点地撒在林中,其中有两个亮点正在姑娘的脸上淘气地跳跃着。 不知是光晃的,还是应该苏醒了,她的眼睛慢慢地睁开,好漂亮的一双大眼睛,此人非彼人,正是那位吴冬娜,命运之手竟将她抛到了此处。 吴冬娜坐了起来,轻启红唇,自言自语道“哎哟,身上怎么这么疼呀!”一边用手轻敲着后背。 突然,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惊诧地四顾环望着。 最先落入眼睑的是一片青葱,举目四顾,只见翠柏青松昂然挺直,高大的梧桐树如少女般挺然俏立,而白杨树则如哨兵般地威严站立,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高大树种也英姿飒飒地挺立其中。这里,无疑是森林浴的好去处。 看来看去,吴冬娜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浓,这里对她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是怎么到这的呢?她反复地回忆,绞尽脑汁地想,也只记得似一股神秘之力,将自己推进了一道门里。之后的事情,一片空白,没有丝毫印象。 吴冬娜凝神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 然而惊诧过后,细想之,慌也没用,目前首先要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再考虑其它。想到此,她的神色不再慌乱,好象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无疑,这是一个有主见的坚强女孩。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睛四下搜巡,仔细观察着周边环境。 好在是白天,不难看出这是一座十分宽大的宅第。 吴冬娜暗忖道:先走出这片树林,再作下一步打算。 树林中,有人迹踩出的小径贯穿其中。不知前面等待她的是鲜花,还是荆棘,一切只有走出去才能见分晓。 吴冬娜迈着坚定的步伐,循迹向前走去,约有十分钟,已依稀看见林外的花园模样。只见小桥流水、怪石嶙峋;假山、小亭看似无序却有致地耸立其间,盛开的鲜花五彩缤纷、姹紫嫣红。 “小姐、小姐”,一个女生的呼唤声传来。 “哟,这是什么年代呀,还小姐小姐地叫。”吴冬娜不免觉得十分可笑。但紧接着出现的人物更令她大跌眼镜,笑凝固在脸上,楞楞地望着前面,一付呆傻相。 目光所及处,一位穿着华丽戏服的窈窕女子信步走在青石铺就的花径上,模样俊俏,风姿万千;她的后面,有一位同样穿着古代了环服饰的清秀女孩嘴里一边喊着,一边向前跑着。 这是哪跟哪呀。对了,可能人家在拍电影或电视剧,可我怎么没看到摄影师和剧组人员呀?猜测中,突觉一阵疼痛袭来,“啊”字从她的口中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人也咕咚一声倒了下去,昏了。 再度醒来,已是华灯初上时分。但此时可没有华灯,只有烛光点点。 屋内寂静无人,她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这房子是一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套间中的里间,除床榻之外,靠墙尚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大衣柜;屋内摆放着一个圆桌和几个小凳,同样也是檀木制作,仿古式样;床也是木制带框架可挂床幔那种的古式大床。除了身上盖的织锦棉被外,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复古的房间里。 想想,不觉释然。 既然人家拍古装戏,自然什么都要装饰成那个时代的样子,因此房间里的家具是仿古的也就可以理解了。怎么说,也是人家救了我,我还得心存感激,谢谢人家呢。 想到这,她不但没有了好笑的念头,心中也充满了对人家的感激之情,并有一种被人爱护关心的欣慰之感,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良久,她从睡梦中悠悠醒来,耳边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知来者何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听脚步声,不难猜出,来人已到外间,只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在问:“她身体如何?” “三少爷,病人目前已无大碍,只是有些困顿疲劳,老朽开几付药,稍事补一补就可复原。” “她为何昏迷不醒呢?” “依老朽看来,似是什么外在原因所致,只有等她苏醒后,问问本人即可知晓。三少爷,你也不必过分担心,对一个外人而言,你已经尽心了。这是我开的药,一日两次,空腹喝。老朽先告辞,如若有事再传我。”语毕,传来人走出去的脚步声。 这些话,令躺在床上的吴冬娜备感不安,脑筋高速运转:不对呀,已经是更深夜静之时,不可能还在拍戏,即便拍戏也不可能把我一个局外人放到拍戏现场,而且他们所说之人也是我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越想越令她疑惑非常。难不成在我的身上也发生了时空错位的事情?那么我现在身居何处?这又是什么时代?他们又是些什么人?我将如何面对他们?他们又将如何对待我?……?种种问题纷至沓来,让她倍觉惶惑。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踢哒”的脚步声再度响起。还是那位年轻人。只见他走进外间屋后,脚步放轻,并随手将外门关上。 吴冬娜的心不免有些紧张。不知道来者何许人也,在没弄清状况的情况下,她可不想见任何人。虽然没有觉得害怕,但心脏却“呯”、“呯”、“呯”地跳得有些过速。 “咚咚咚”传来了三声叩门声,吴冬娜迅速闭上眼睛,采取了装睡的战略,手却是攥得紧紧的。 她暗暗地想:如果来者有什么不轨行为,拳头伺候。这个人闻其声,听其言,应该属正人君子型,但“坏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门被打开了,正是刚才那个年轻人。他轻手轻脚地径直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看,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一直躺在床上假寐的她,此时才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背影。 还好,虚惊一场。她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真是难以想象,这种时空穿越的故事,原以为不过是作家的杜撰,如今不但成真,自己还成了其中的主角。真不知应该感谢老天的垂青还是概叹命运的不公。 但我吴冬娜是什么样的人,生来不知愁滋味,即来之则安之。你们,对我好便罢,对我不好,对不起,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就凭我跆拳道8段、空手道五段的身手,到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哎呀,爸爸、妈妈、还有那位疼我爱我的哥哥,现在一定是慌成一团了。他们会以为我已亡故,一定非常难过。但此时不知状况的我,也只能遥祝你们健康平安,节哀顺变了。还有我那帮死党,肯定也难过死了。 咳,我现在自己怎么办,还是个未知数呢,还是先安身立命再说其它吧。 这位来自现代的清纯女孩——吴冬娜,就这样思来想去的半夜无眠,辗转到天亮。 第二章 初次相识 曙光初现,一轮红日跃上天空,给大地万物披上一层金色的霞光。 吴冬娜已早早起来,默默地伫立窗前,望着外边的景物。 这是一间大宅院,一条主道纵横其中,道路两旁遍植各种花草树木,一眼望去,满目葱绿,向人们展示着蓬勃生机。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其中,则如画龙点睛一般,给这座略显厚重的绿色庭院增添了妩媚、增添了生气。沿着主道依次有几个别院。 也许是清晨之故,宽敞的主道上,只有几个仆人样的人影走来走去。 她的目光又扫回到自己所居的这间房子。 这间房子,位置较偏,没有院落,且房间不大,由此可以推断,这是间客房。 眼光再次从窗口掠向外边,只见道路上有两个俏丽可人女孩子,看穿着应是府里的了环。她们手里端着几样东西,越过别院,正向这边走来。 难道是到这里?想到此,吴冬娜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囿于不知如何相处,且不知如何打探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索性以静制动,相机行事,她赶紧重新脱衣躺在床上假寐。 两个姑娘蹑手蹑脚的进来后,其中一个轻轻地敲了敲门,低声问道:“小姐,您醒了吗?”。 真是的,我什么时候也变成小姐了。行啊,入乡随俗,就权当一回小姐吧。 吴冬娜忙应到:“你好,我醒了”。 闻言,她们打开房门鱼贯而入。 一个看去长得十分清秀的小姑娘,乐呵呵地对坐起身来的吴冬娜说,“小姐,先把衣服穿上。” 说着,就拿着一套古装衣服走过来,准备伺候她穿衣。 “我有衣服”,话音未落,她就一连声地说:“不行,您那是什么衣服呀,太难看了,这是我们小姐特意给您选的。”言外之意,你别不知好歹。 吴冬娜暗叹道:到哪山说哪话,既已到此,我也只能入乡随俗,先穿上再说吧。 这个小了环,一边给她穿着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哎呀,您昨天可把我们小姐吓坏了,听您一声喊,小姐和我赶紧奔过去,一看您已昏倒在地。既不知您是从何处进来的,也不知您是干什么的,更不知您是怎么了。只得一边赶紧招呼人,一边给三少爷送信。还好,大夫看过后,说没什么大毛病,小姐才去休息。算您命好,落到我们家了,否则真不知您会怎么样呢。” 吴冬娜听罢,连声说:“谢谢,谢谢。” 小了环快人快语地说:“您不用谢我,要谢您就谢我们三少爷和小姐吧”。 “请问,您家三少爷、小姐贵姓?”她的脸上呈现出急切之色,从中不难看出她急于了解的迫切心态。 “我家三少爷名讳赵永杰,我家小姐名讳赵丽珺.”言罢,衣服也穿完了。 吴冬娜端祥着自己身上的衩裙鞋袜,很漂亮,大小肥瘦也算合适,俨然一个美丽端庄的古代仕女。瞧那两个小了环笑逐颜开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很欣赏自己现在的模样。 美丽归美丽,不过,她还是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她暗自想到:这哪是平时穿的衣服呀,如果自己穿,恐怕十之八九穿不明白。 这时,另一个小了环,端着一盆水过来,将洗过的毛巾放到她的手里,轻声道:“请小姐洗漱”。 刚洗好,又将放在桌上的一碗药汤端起来,轻声道:“小姐,请您把药喝了”。 望着碗里黑呼呼的药汤,吴冬娜的心里还真是有些打怵,这姑娘平日里不要说喝药汤,就是吃药片都不愿意,让她喝药汤,几乎可以说是难为她的同意词。 只见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脸露难色,半天吐出一句:“我不想喝”。 小了环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她,闻听此言,非常坚决地一摇头,“不可以,这是三少爷亲自吩咐的。只要您醒了,就得赶紧喂您吃药”。好 说完,小了环端起碗,拿着匙,向她走来。 见此,她只得无奈地说:“好,好,我喝就是了”。 说着,唯恐他人不信似的,接过碗一仰脖,憋着一口气,就把药喝下去了。 脸色恢复正常,眉毛、鼻子也都归位。原来这药苦中有甜,还不算太难喝。 吴冬娜不觉想到:说来好笑,这一早晨的事都是别人伺候着弄的,但却觉得比平时忙多了,大概是心情、环境所致吧。 一个小姑娘笑吟吟地说:“小姐,您稍候,一会儿给您送早餐来。” 只见她一边摆手,一边说:“不急不急,我现在最着急的是想找人了解一些事情,不晓得找谁好。” “一会儿我家小姐和三少爷会抽空过来,您就先歇着吧。” 小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就退了出去,房间恢复了宁静,但她的心却一刻也不曾平静,“今后等待我的是什么呢?”这一问题仿佛印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 * * 早饭后,屋里屋外一片寂静,只有鸟儿的鸣叫声不时响起。 她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无聊地摆弄着手腕上的一块机械工艺表。 慢慢的,她的眼神流露出欣慰的目光。原来她在想:这块表,可是其生活在21世纪的凭证呀!很庆幸,多亏是块机械表,否则电池没了,这表就只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了。 大约9点左右,门外传来踢踢沓沓的脚步声,给人的直觉是其中肯定有一名年轻的男子,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慌乱。谜底就要揭晓,今后如何生活,也大概有所了然,令人又期待又无措。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吴冬娜轻声道:“请进”。 随着开门声,走进一男一女两人。那名女的已见过,就是在花园里信步游玩的小姐,也就是了环所介绍的赵丽珺. 只见她长着一张鹅蛋脸,脸上一双凤目奕奕有神,琼鼻高挺,有型的小嘴娇艳欲滴,肤色白里透红,吹弹可破,身着一件藕荷色的长裙,下套一件枣红色的裙裤,真是一位秀色可餐的闺中佳丽,如果生活在21世纪,回头率一定是百分之百。 那名男子,想必就是三少爷赵永杰。虽在昨天听过其音,却是今日得见其面。 这是一名身高约180公分,长方脸形,外表俊逸却不失深沉,颇有女人缘的那类男子。 他的眼睛向她望去,那朗星般的大眼闪着关切的目光。不知为何,我们这位现代大小姐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为了争取主动,也为了表示应有的礼节。没等来人发问,吴冬娜就连忙说:“谢谢你们的相救之恩。” 并自然地将手伸向赵丽珺,可她不但不伸手相握,反而面露诧异之色。 顷刻恍然,吴冬娜忙将手缩了回来,不但未觉尴尬,反而莞尔一笑,并仿照着电视里看到的样子行了一个古代的礼节。 此礼有些不伦不类,从那位小姐和三少爷的脸上,可以看出强忍的笑意。 落座后,相互寒喧了一番,吴冬娜率先开口:“请问两位,这是什么朝代?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是什么地方?” 问话显然有些出人意外,没有立刻得到答复。 稍顷,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那位三少爷赵永杰在说话。 赵永杰直言道:“不知何故,您有好多地方似乎与我们有较大的差异,我就先答您的问题吧。我们现在所处的年代是大唐开元年间,此地是长安城。我们赵家是商贾之家,主要从事建筑、纺织和银铺。请问姑娘又是如何来到贱府?哪里人氏?如何称呼?” 听到他说此地是大唐开元年间的长安城,不禁让我们的吴冬娜小姐目瞪口呆,怎么这一推就将我从21世纪推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及至听到他后面的问话,她才从怔仲中回到现实。 不愧为接受现代教育的现代女子。只见她不卑不亢地微微向他一颔首,回答道:“我说了也许你们会不相信,但这确实是真实的,没有一句假话。 “我是一名距现在一千多年后的公元21世纪的未来人,生活在中国的北京,北京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就像现今的长安是大唐的京都一样。 我的名字叫吴冬娜,我的朋友都叫我冬娜,你们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叫我冬娜好了。“ 顿了一顿,她又接着说:“对于大唐,我从书上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它是中华民族长达五千年历史长卷上的一个朝代,在中国的历史上占据极为重要的一页,特别是开元年间的政治、经济、文化都达到了一个非常鼎盛的时期,人们生活相对平稳富庶,史称开元之治。至于我怎么来到贵府,连我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着他们听得懵懵懂懂的样子,吴冬娜暗自好笑起来:我怎么和他们说上歇后语了。但让我和他们之吾则也的,我也是说不明白。 于是,她再次开口道:“我是如何来到贵府,我也难以说清楚,只记得当时我在病中,昏迷之中来到一个黑筒子似的走廊,没有目标地向前走着。后来,我发现前面有一个女孩,本来我想随着她进到同一扇门里,但冥冥中却有一股力量将我裹挟到另一扇门前,将我推了进去,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我醒来,就在你们家的树林中。当我快要走出树林时,便看到小姐,再后就昏过去了,其后再发生的事,你们比我都清楚了。“ 看着他们惊诧的表情,吴冬娜的脸上也报以无奈的讪笑。是呀,这简直是天方夜谈里的故事。 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所说是真实无欺呢?灵机一动,吴冬娜从自己的手腕上,将那块女式工艺表摘了下来,轻轻放到靠近赵永杰的桌面上。 “目前能唯一证明我是生活在距今一千多年后的未来人类,只有这块手表了。” 三少爷和小姐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块小巧玲珑的女式手表,随着秒针的摆动,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嘀嗒、嘀嗒”之声。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吴冬娜颇有耐心地告诉他们,我们那个时代日记时是一天24小时,分上午下午各12小时,这个表上的每一小格代表一个小时。现在在我们那就是上午9点15分。 片刻,三少爷抬起头,看向吴冬娜,“请问您今后作何打算?” 沉吟了半天,她才无奈地说“穿越到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与我以前的生活全然不同,我真的不知怎么走完以后的人生,只是希望能够尽快地回到我生活的时代,与我的亲人、朋友团聚,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但这都是后话,现在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认识和了解这个社会,并找到一项我能做的工作,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活计,那么我就可以搬出贵府,自食其力。“ “不可以。”她的话音刚落,那位小姐就着急地说道,两眼求助似的看着他的哥哥。 三少爷则沉静地注视着吴冬娜,不疾不徐地说道:“以后再说吧,现在你就安心地在家住着。你与小妹一见如故,我也就贸然决定我们今后以兄妹相称。我冒昧地问一下,您贵庚几何?” 虽说女孩子的年龄不可以轻易告人,但特殊时候只能特殊处理了。 沉吟片刻,吴冬娜爽快地答道:“小女子今年年方双十”。 说完,她自己先乐了,心里暗自想到:这是什么和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可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家笑话咱没教养吧,就委屈委屈自己吧。 “嗯,那我为兄,丽珺最小,你为姐。有什么需求和想法尽可与舍下说,也可以与舍妹讲,请不要客套,就把这里当成您自己的家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丽珺,你不妨在这多逗留一会,陪陪吴家小妹。” 话虽不多,却如一股暖流潺潺流过心田,令人感动,令人回味。 吴冬娜赶紧举步送新认的古代哥哥到门前,目送他的身影,直至看不见。 第三章 决定 树木依然故我的青葱,繁花依然故我的怒放,唯有果树上的累累硕果昭示着秋天的到来。 望着蓝天上飘浮不定的朵朵白云,沐浴着秋日的阳光,感到一种疏懒的惬意。 面对着时光的流逝,人们往往发出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的慨叹。是啊,不经意间,吴冬娜已经在此度过了三个月的时光。 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她可是走街串巷,没少往外跑;眼睛看的、耳朵听的、脑袋想的,掌握和了解许多有用的情报。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蛮开放的,特别是长安,作为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不失为一座繁华的都城。 这里商铺林立,茶肆、酒楼随处可见,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因此时的生产毕竟还是家庭式的小作坊,人们的消费水平还是很低的,但是有钱人常去的酒楼、茶馆生意还是蛮兴旺。 不由得暗自思忖,如果在一个较繁华的地段经营一家茶楼,运用21世纪的一些经营手段,相信经营效果会很不错的。 对于目前所居住的赵家情况,也基本了解清楚。赵家在当地并非一般的商家,而是比较有声望的官宦富贾之家。 赵家除老爷、夫人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在京为官,官至监察御史;二儿子自幼热衷于习武,虽未入庭为官,但自家开设了一个武馆,与一些有权势的达官贵人私交甚好;三儿子既赵永杰,虽饱读诗书,但不喜官宦之途;女儿赵丽珺是唯一的女儿,又是最小的孩子,所以相对受到老爷、夫人和三位兄长的宠爱。 这在信奉男尊女卑的古代可以说是不多见的。更为不多见的是小姐居然知书达理,这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女训无异是大相径庭。但对于吴冬娜来讲,却是天大的好事。 因赵父渐入老迈,产业也要有人继承,因此赵家的生意目前由三儿子打理,看样子生意不错。 对于她这位充满了古怪气息的陌生人,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都给予了宽容和理解。这令她时常感谢上苍厚爱。 她时常暗想,如果落到一个推崇理教的封建士大夫家里,那自己不死也会剥成皮,还会像现在这样优哉悠哉的吗?!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烦恼也是有的,甚至有时很烦恼。一则自己不能心安理得的待在赵家一辈子,无论他们对自己怎么好,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位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二则自己已是一名过了适婚年龄的大姑娘,这对于有头有脸的场面人家是很丢脸面的一件事。 嗟来之食何味?更何况是住在与自己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家里,必须早作打算,自食其力。 但却有一件事时常令她感到困惑。 三哥(为了方便起见,吴冬娜一直随着丽珺这么称呼他。)一直对她照顾得很好,什么事情都想得很周到,唯独这件事他绝口不谈,这颇有点不像他的为人,而且常常在不经意间感应到他充满爱意的目光。 想到此,吴冬娜的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涟漪,心头一热,脸竟红了起来,这可是在现代不曾有过的感觉。 并非吴小姐作自作多情,想当年,她可是校花级的人物呀,多少俊男帅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即使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她那娇俏的外表,婀娜的身姿,特别是她那有悖于常人的活泼开朗,给人以清新靓丽的感觉;睿智的谈吐,令人耳目一新;无论是在街上,还是在茶肆酒楼,都会接收到不少欣赏的目光。 她的嘴角向外一扯,笑了,脸上是一种发讪的表情:算了,别在这王婆卖瓜,还是办正事吧。目前最为紧要的正事,就是把我想做的事筹划成功。 因为没有起动资金,她的计划付诸实施,必须得到三哥的支持和帮助。 她暗讽道:没办法,谁教咱没银子了。“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这句话,在古代倒令吴冬娜深有体会。 晚饭后,吴冬娜习惯性地和丽珺并肩向花园走去,一边走一边闲聊着,丽珺的了环笑萍和服侍她的春兰跟在她们的身后。 这是一个美不胜收的所在,鹅黄色、粉色或红色镶白边的大丽花争相斗艳,白色的、红色的、紫色的、粉色的牡丹花则以各自的姿态向人们展示着花中之王富贵而不失庄重的美丽;而不同品种的兰花则以其独特风韵的小花向人们展示着如小家碧玉似的秀姿,吐露着醉人的芬芳;整座花园,处处洋溢着醉人的花香,微风拂面,令人薰薰然。 夕阳西下,她们来到了丽珺的住所紫云阁。 院子里闲放着几只小凳,另有一只贵妃椅,院子的左侧摆放着一个可供四人使用的石桌。 落坐后,闲谈了一会,她便给丽珺讲了一些令人捧腹大笑的现代笑话,尽量用她可以明了的语言讲,看着她忍俊不止的笑容,吴冬娜不由得怀念起往昔的快乐和舒适的生活,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她黯然神伤的样子,让聪慧的丽珺知道她的思绪又回到了一千多年后的未来,便马上掉转话题,关心地问起她今后的打算。 她脸上的悲戚之色已然消失,显然丽珺的问话已将她从回忆所带来的思念和伤感中解脱出来。 凝神片刻,吴冬娜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随着她的叙述,丽珺的眼神由关怀到关注、由关注到惊异、由惊异到欣赏。 这个古代的女子,无疑被吴冬娜缜密的思维、大胆的构想、新颖的经营理念以及令人信服的表述所折服。 “很好,我支持你。”随着话音,赵永杰走了进来,并在她们旁边的小凳上坐下。 此时的吴冬娜,毫无羞赧之色,倒是透着掩饰不住的高兴。 她不由得暗喜到:哎哟,我的好三哥、亲三哥,你这一句“支持”省了我多少脑筋,解决我多大的问题呀。我的计划再好、再完善,少了你的支持,也只是镜中月、水中花,可望不可及。我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竟机缘巧合,让你无意中听到了我的计划,还说支持我的计划,你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般的好事吗?! 难怪她如此高兴,确实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没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就够有涵养的了,如果在现代,可能她早就一蹦八个高的跳起来。 此时的吴冬娜,一本正经样。只见她向赵永杰略一颔首,“谢谢三哥的支持,这份知遇之恩容我来日再报。”言毕,忍隐不住的笑意,荡漾在脸上。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那张笑意盈然的脸,仿佛具有魔力一般,把在座的另外二人都感染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勿需言谢,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告之。” 吴冬娜望着他微笑的脸庞,心里忽有一种没来由的悸动,脸竟莫名地红了起来。 不由得暗忖,这是否就是来电的感觉?但此时可不是春情泛滥的时候,还是先说正事吧。 她赶紧收敛心神,但眼睛可不敢看向赵永杰,而是望着丽珺说道:“首先是需要一笔钱,在繁华地段租个门面,我考察了一下,我看万花楼附近就可以。需要进行必要的装修,以典雅为基调,同时要设置几个雅间,大厅的一侧也要装修成厢式的,中间则是开放式的,以适应不同类型的人。要购置一些必要的器具,如桌椅、茶具、装饰物等。” 赵永杰凝神盯着她,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初次见面便在他的心屝留下深刻印象,她的身上似乎有个魔绳,总是吸引着自己的视线。 扪心自问,你喜欢她吗?答案是肯定的,他喜欢她,喜欢她的天生丽质、喜欢她的率真、喜欢她的机智,总之,喜欢她的一切。 她用余光扫向一边的赵永杰,不禁被他眼中流泻出的迷恋所震憾,脸瞬间又红了。 丽珺惊诧地问道:“冬娜,你怎么了?脸为何这么红?” 她的脸更红了,平时灵牙利齿的她,此时大脑仿佛短路一般,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搪塞,正想以一句“热的”遮掩过去,赵永杰却从旁搭言,将她从窘境中解脱出来。 “不错,你的构思比较独特,设想也比较实际,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明天我先给你200两银子,你先用着,过后我再给你准备200两银子,我想足够茶楼的开业所需了”。 赵永杰的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吴冬娜竟忘情地拍了一下赵永杰的肩头,直呼“太好了”,这姑娘简直是乐昏了头,有些忘乎所以了。 再看这两位,先是愕然,后是了然。想必是吴冬娜的现代行为和语言的直白,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故而愕然。继而想到此女时有惊人之举、耸人之闻,所以转为了然。 屋中的三个人都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丽珺高兴地说:“今天真是一个难得的开心日子,我们庆祝一下如何?三哥你也不要着急先走,我们也挺长时间没在一起说话。借此机会,我们说说话,你也放松放松。” 这个小姑娘,是与吴冬娜接触最多的人,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耳濡目染,性格也变得开朗活泼了许多。对于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妹妹,谁又能忍心拒绝呢! 丽珺忙令笑萍去泡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茶,并准备了苹果、葡萄、梨等时令鲜果。 这几个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中夜色降临,而在座的三人谈兴正浓。 正在说话的吴冬娜,忽然发觉天色已晚,忙歉然起身:“实在对不起,为了我的事,耽误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今天我真的非常高兴,但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再见。” 说罢,站起身,向他们摆摆手,便朝门口走去。 只听赵永杰说:“不必客气,小妹,我也走了,顺便送送冬娜。” 又似乎要向人们解释什么似的补充道:“天黑不好走。” 话虽不多,但却让当事人吴冬娜从他自然流露出来的关心和爱护中,敏感地体会到男女之间的情愫,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心田。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接受,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赵永杰则默默地与她并肩而行,春兰懂事地提着灯笼走在最前边。 房间很快就到了,她的心中虽然心跳如鹿撞,但却希望这条路能够更长更长,希望相互间相处的时间能够越来越多。 她不禁有些惘然,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够对一个古代人产生这种恋情? 她再三地告诫自己:我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个过客,万不可把感情失落在这里。 她侧过头,想与赵永杰告别,但只说出:“三哥……。”两字,便呆住了,眼睛只是傻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深遂如潭的眼中,盛满了情、装满了爱,四目相对,潭更深、情更浓,她的心竟莫名地漏跳了几拍,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激情在体内奔流,手竟情难自禁地握住了赵永杰的手 但见他略一迟疑,大手反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中。 一股暖暖的感觉自手中传自心中,令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悸动不已。 但很快她便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快步向房间跑去。是呀,她的情能够留在古代吗? 第四章 开业 金秋十月,艳阳高照,熙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长安城的街道上涌动着,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长安城有名的酒楼“万花楼”内,宾朋满座,吃饭的人络绎不绝。 据此约100米的一间临街房子,门楣之上挂着一个写有“水云间”的牌匾,这就是吴冬娜的茶楼所在。 这间房子约有150平方米,其格局新颖,典雅大方。 进门的面墙上挂着一幅书法横幅,下设茶点间和结账处。 左侧装修了8个单间,进得门去,与外隔绝,自成一体。 右侧则用屏风隔成只适合2—3人享用的廂式结构,既不完全与大厅隔开,又相对隐密。 中间则摆放了两排桌椅,每桌以四人为度,但在需要时也可以安放6把椅子。 茶桌上铺有特制的绿白相间的桌布,桌子上备有一个装有时令鲜花的典雅小花瓶及一个造型美观的小陶瓷缸,而每座茶间和茶廂的墙上都分别挂有一幅画有各色花卉的画框。 总体立意就是闹中取静,给置身其中的人们以一种温馨和闲适的氛围。 今天是茶楼开业的日子,吴冬娜早早的来到这里,做最后的准备。 赵永杰和丽珺也一并来到这里,就连难得一见的二哥赵永俊也来了,这让吴冬娜既感动又高兴,连声招呼着让他们随便坐,并指挥着伙计赶快起火烧水沏茶。 水也烧开了,茶壶也备好了,庆典的鞭炮也安放到位,她才坐下来,一边和他们闲聊,一边等待着吉时的到来。 “噼哩叭啦”一阵鞭炮声音响过,茶楼正式开始营业。 今天的人还真是不少,吴冬娜感激地瞧向赵永俊和赵永杰,此时他们正俨然以主人的身份,一会儿这桌、一会那桌地忙碌着。 为了给她捧场,二哥赵永俊、三哥赵永杰广撒英雄贴,邀请了不少的亲朋好友前来茶楼助兴,其中不少为名门之后、当职官宦及商界名流。 这些人的到来,为小店增色不少。 为了感谢他们兄弟的鼎力相助,更为了小店的生存,吴冬娜使尽浑身解数,竭诚为各位客人服务。 她像只美丽的快乐鸟,忽而东、忽而西地满店飞舞,银铃般的笑声令人愉快;机智而幽默的语言令人捧腹;整座店中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吴冬娜是一个有生意头脑的聪明女人,根据来者不同的喜好,泡制了不同的茶水送到他们的茶桌上,将各式茶点的原料与味道以及各自的特点以简单明了的文字标识于茶点盘下,以方便他们根据自己的喜好各取所需。当然也可以指名叫伙计去取。 为了方便叫人,在每个单间的门旁挂了一个小铃铛。只要需要,一摇铃铛,伙计闻声就会前去服务。 从不同消费水平考虑,设置了高、中两个价位区。 这种自助餐式的经营方式、丰俭由人的经营理念、为客人着想的服务态度,受到了众人一致的好评。 数月下来,小店形成了较稳定的顾客群,加上口碑相传慕名而来的,每天顾客盈门,上座率都在70%以上。 对于吴冬娜而言,现在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这座凝聚着她的智慧和心血的茶楼。 茶楼,不但充实了她的生活,也带给她一种心理上的满足,不知不觉中,回归了活泼开朗的本性,平时说话也是妙语如珠,八面玲珑(此人在校际演讲比赛上得过二等奖),颇得顾客缘。 日子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日复一日地过去了。 每天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望着茶楼内形形色色的客人,她那易于感慨、悲天悯人的天性也逐渐显露。 这是某日一个普通的午后时光,店里客人不是很多,看她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想入非非了。 望着不同面貌的客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她由然生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感慨;不仅慨叹着岁月的无情,也感叹着人生“皆为利来、又为利去”的虚无。 继而想到:能以茶楼这块相对的净土,为匆忙赶路的人们送去一捧清凉;为心情郁闷的人们送去一缕芳香;为愤世嫉俗的人们送去一丝温暖;尽已所能去帮助别人,这不就是自己的价值所在吗?!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工作好有意义,菱嘴微张,妩媚的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 “老板”一声招呼将她从遐想中唤回。她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心神一凛,严阵以待。 来者身高近180公分,肤色黄白,刀条脸,却长着一双撩人的丹凤眼,鼻头略大,嘴大且薄,这些零部件凑到一张脸上,丑俊不说,透着一股邪气。此人正手拿一把折扇,一步三摇故弄风雅地向这边走来,眼睛却色迷迷的看着她。 打仗,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怕,凭她的身手,这等货色,多几个也无所谓,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店成为打仗的战场。 想到这,她忙起身向外走去,一边应道:“请问您有何事?” 此徒涎着一张脸,厚颜薄耻地接着说道:“开店多辛苦呀,凭你的姿色何必如此辛劳,在下对你爱慕已久,早就希望一亲芳泽,不如你嫁与在下,我们双栖双飞何不快活!”话越说越难听,吴冬娜是越听越生气,脸是越来越红。 几时受过这等闲气,依过去的性子,早三拳两脚打发他回家了。怎奈如今自己乃开店之人,讲究和气生财,能忍且忍。不过,你也别惹毛了本姑娘,实在忍不下去,那就对不起了,让你领教领教我的厉害。以为女人好欺负,你就寻思错了,遇到我,算你倒霉,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转瞬之间,她竟在心里与假斯文过了几招。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这个斯文败类,“客官,您来喝茶我欢迎;您如果说些用不着的,……”语音一顿,右手二拇指指向门外,厉声说道:“对不起,请你出去。”寥寥数语,却句句在理,掷地有声。 一时之间,假斯文的脸竟由黄白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为青白,瞬间三变。 与此同时,茶楼内响起阵阵掌声,并夹杂着叫好声,她高兴地回了一声“谢谢。” 假斯文的脸可有些挂不住了,不思悔改,却恼羞成怒,“小娘子,你别不知好歹,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敬酒不吃呼罚酒。” 哼,小样,你还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招数。她心里想着,眼睛不屑地看向假斯文。 别想到,此人竟仰仗着自己胳膊粗、力气大,伸手向吴冬娜的肩头抓去,被她闪身一躲,抓了一把空气。 看来和平解决已成奢望,她赶紧向外跑去,那个假斯文,也原形毕露,紧跟着向外追去,试图一逞淫威。 “不好,”吴冬娜刚意识到不好,人已经“嘭”的一声,撞到一堵结实的肉墙上。 “对不起”三字尚未说完,一句“怎么了?”的问话传到了耳中,声音十分熟悉。 原来肉墙并非别人,而是恰巧从此路过的赵永杰。望着匆忙奔出的吴冬娜,赵永杰诧异地问道。 不待回答,看着后面紧追出来的那个人,他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地凝眉立目,怒火中烧。 他马上将吴冬娜护到身后,小心叮嘱道:“别怕,躲远点。” 说话间,那个假斯文已经追了出来。面对着已经跑到面前的人,只见他左手搂脖,左脚踢腿,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咕咚”一声,那个假斯文已经跌倒在地,样子十分难看。他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扯着胳膊将他拎了起来,此时的假斯文已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脸颓废,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早已不复存在。 一番教训自是免不了的,最后只听赵永杰语带威胁地厉声说道:“此店乃舍妹所开,威武武馆听说过吗?馆主乃舍下二哥。若让他知晓此事,你还能站在这吗?” 听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来赵家二哥的英名远播,令人闻风丧胆呀!训罢、威胁罢,才让其走人。 整个过程,我们的女主角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那聆听,但看向赵永杰的目光可是有些令人寻味。直到假斯文屁滚尿流的滚蛋了,她才回过神来。 说来也巧,自茶楼开业以来,只要有时间,赵永杰都会到茶楼来看一看、坐一坐,并尽可能的等吴冬娜闭店一道回府。 其中的深意,吴冬娜自然明白,同时也被他的关爱和用情之深所感动。 但像这次这么早倒是十分少见,正好让他堵个正着,真不知他竟也有如此利索的身手。 吴冬娜想到他那看似简单,实则蕴有深厚功力的招式,心中欣赏不已。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呀! 闭店后,两个人并肩向府里走去。 现在的吴冬娜已逐渐习惯了他的陪伴,两人的相处也由无言到无所不谈、由拘谨到有说有笑。此刻,听着他担忧的叮咛,感受着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一颗芳心已乱。 第五章 定情 秋去冬来,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整座都城变成一个银色的世界。 时值傍晚,街上行人寥寥,凛冽的寒风吹得人们加快了行走的脚步,谁不想早些回到温暖的家中?! 整条街上,只有吴冬娜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走着,脑中不时翻腾着赵永杰的身影,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仿如昨日,历历在目。 茶楼开业以来的两个月里,他们早已习惯了彼此,一日不见,心中便有所念;见了面,仿佛一对老友,可以无所顾忌地谈天说地;你的一个眼神、我的一个表情,便可洞知对方的所想;虽没有恋人的那种亲昵,却有超越朋友、超越亲人的那种了解。 至于以后,吴冬娜不想去考虑,也不敢去深想,只是暗暗地祈盼:时光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去。明知这是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但聪明如她,仍有驼鸟思想,贪图着眼前的和谐与快乐,却不去探究情归何处。而赵永杰竟也不去点透。两人之间倒是蛮有默契。 然而,美梦就是美梦,再旖旎的美梦也有梦醒时分。 昨天晚饭后,老夫人没有马上回房,吴冬娜便和丽珺陪在左右,赵永杰则坐在老夫人的前方,几个人天南海北地闲话家常。 老夫人慈爱地望着赵永杰,仿佛鼻子、眼睛都在笑。这幅母子图,令吴冬娜深为感动,暗自想到:真应了那句俗语“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 俄顷,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三儿呀,今天李媒婆到府上为你提亲,对方是街西徐府的二姑娘。听李媒婆讲,这位二姑娘年方二八,性格温柔,模样俊俏,为人厚道,将来一定是位不可多得的贤妻良母。前几年,你总以各种理由搪塞,今年你已二十有二了,早过了一般人娶妻的年龄。娘看这门婚事,挺合适,你就不要推托,来年立春就把事办了,为娘也算了却了一件心事。”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人表情各异。 赵永杰先是一楞,立刻看向吴冬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吴冬娜则犹如棒打,脸色突变,表情略显呆痴。 而丽珺则有些茫然地左瞧瞧、前看看。 赶紧离开此地,是闪现在吴冬娜脑海中的唯一念头,她状似平静,优雅地欠身向老夫人,以“不妨碍研究家事”为由告辞回房。 她机械地迈步走在回房的路上,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全无。 天色漆黑,万籁俱寂,只有冬天的风一声紧似一声地呼叫着。 屋内烛光摇曳,吴冬娜无精打采地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诗经”,心不再焉地随意翻着。 老夫人的话,似一根棍子,无情地粉碎了她看似平静的生活,彻底打乱了她看似平稳的心态,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归宿。 是啊,赵永杰确实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做母亲的为儿子相亲也是天经地义的人之常情,这是一件好事呀!可你又为什么如此慌乱?如此难过呢? 她扪心自问,不觉汗颜。 你爱他吗?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面对自己的感情。竟不知如何回答。 赵永杰关切的、爱恋的、深情的、担心的……目光与言谈,仿佛电影的回放镜头,一一浮现在脑海中。从第三者的角度审视自己的感情,让她惊愕地感受到:对他的依恋、对他的欣赏和心动竟如此之深。 两人之间的互动早已有之,只是自己不敢面对;而赵永杰为了不给自己带来压力,则积极合作,采取了不点明、不说透的“两不”态度。 想到赵永杰的用情之深,吴冬娜的眼中珠光点点,竟有一丝愧对良人的感觉。 她不禁自问:你能接受这份爱吗?能吗? 能,就表示着她将永远地与21世纪的亲人、朋友隔绝,永远地呆在大唐。 不能,那又何必为一份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而困扰呢? 提问的结果是暂无答案 可你真的能漠视他的爱恋?真的能做到看他另娶她人而无动于衷吗? 不能,事实已证明自己做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 接受和放弃的天平,不知摆向何处;亲情和爱情难以取舍;但是不能无视赵永杰另娶她人的答案却是明确的。 “喀吱喀吱”的脚步声,从门外隐隐传来,令茫然不知所措的吴冬娜警觉起来。 来人肯定是永杰,可此时,连自己都没整理好自己的态度想法,那么又将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又将如何向他表示自己的态度? 一切还是留待明天吧,吴冬娜赶紧熄灯脱衣上床。 脚步声在门外不远处停止,片刻又喀吱喀吱地向远处走去。 来人正是赵永杰,他本来是想借机找吴冬娜把这事摊开来说,但刚进房前便看到屋里的灯灭了。想想急也不在一晚,便车转身,向自己的住处“松柏居”走去。 一宿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吴冬娜便以茶楼有事为由提前离去。 已经下午了,坐在店里的吴冬娜神情落寞,眼睛不时地飘向门口,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说对了,她确实在等人,等赵永杰。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来,心中没来由地有些烦燥。直到申时,该来的人没来,倒把丽珺等来了。 自茶楼开业以来,这个古代的妹妹,也时常到茶楼里坐坐,喝喝茶,聊聊天。但今天绝非喝茶聊天这般悠闲,看她急匆匆的样子,显然是有事而来。 吴冬娜忙挤出一丝笑容,迎上前去,“丽珺来了。”将她带到了茶室。 刚一落座,她就急声说道:“三哥刚才托人捎张条来,请我转告你,因事羁绊他不能来了” 她的心里有些失落,表面上却淡然一笑“他能否出来与我何干?” 一听这话,丽珺情急地抓住她的手,激动地反问道:“冬娜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三哥如何对你,难道你没有感觉?” 茶间内寂然无声,屋内两人的表情异于往昔。 平日淑女样的丽珺,此时神态焦急、脸色微愠地瞪着吴冬娜;而平日乐观开朗的吴冬娜,却神色郁闷、两眼茫然地盯着凳子。好诡谲的气氛。 良久,她才有些无奈地说:“有感觉也好,没感觉也好,有用吗?”声音有些嘶哑,失去了往日的清脆。 丽珺无言以对,神态透着无奈。 是呀,在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又有几人可以冲破世俗的礼教,追求自己的婚姻幸福? 又陷入沉闷无语之中。 打破沉默的是丽珺.她简单地告诉吴冬娜:对于这桩婚事,三哥没有表态,只是说不急,便将这事遮过去了。 听罢此言,吴冬娜竟然有些生气:难道你赵永杰还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坐享齐人之美?! 转而,又觉得自己太好笑了,也太霸道了,自己的心态尚未理清,却想让别人在没有承诺的情况下当自己一辈子的守护神,这可能吗? 驼鸟是当不成了,还是尽早理清自己的心态吧。 送走丽珺,余下的时光,也可以说一天的时光,就在这样的忧烦和左右摇摆中过去了。 是夜,吴冬娜无心睡眠,便坐在灯前,望着灯花发呆,整理着自己的心思。不知何时,竟合衣歪在桌上睡着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她居然做了一个好美、好浪漫的梦。 睡梦中,一片无垠的绿色草原上,格日朗花一丛丛、一簇簇点缀其间,她与她的恋人手牵着手,快乐地奔跑着,芳香的青草味,醉人的空气,偶尔的对望,幸福之感仿佛涨满了每一个细胞。 睡梦中,她与她的恋人,携手徜徉在蔚蓝色的大海边,相依相偎,卿卿我我,共同呼吸着略带咸味的空气,共同欣赏着海天一色的壮观,感受着两人相处时的那份闲适和温馨。 这个人长相酷似赵永杰,那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眼,爱恋地看着她,两双眼睛胶着在一起,于无状中点燃了她心中潜藏的爱火。梦中的她居然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环绕住恋人的颈项,将自己的初吻主动地献出,而对方则以更加深情的吻回应着,两情相悦,爱意浓浓。……。 突然,吴冬娜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倏忽间从梦境中惊醒,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的头上方有一人,刚想挥拳打去,却发现此人正是赵永杰,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烛光点点,昏暗的屋内寂静无声。 微肿的嘴唇、尚未褪去的燥热、他脸上夹杂着羞赧的兴奋、闪着欲望的眼神,都在无声地告诉她,刚才的吻感是现实版的。 整张脸布满了红云,赶紧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好似那波动的心湖,久久不能平静。 眼睛骤然睁开,一双杏核眼娇羞地望着赵永杰。 这位仁兄仿佛还沉醉在刚才的缱绻缠绵之中,直到那如炬美目电到自己,他才回过神来。 望着那魂牵梦萦的可人,一俯身,一低头,双唇轻触着柔软,继而吸吮着、舔抵着……。 四周一片宁静,只有赵永杰一个人在低声述说着什么。 原来,他忙完生意上的事回到家中,已是亥时。 时候已晚,但他仍存有一份侥幸心理,希望吴冬娜没睡,以便将蒙在两人感情问题上的那层面纱揭去。 屋内的灯光映在窗上,将它的温暖和光明带给冬夜的夜行人。 望着这扇房门,他的心有些期待。轻轻地叩门,没有回声。从门缝看见她合衣睡在桌旁,恐她着凉,便冒然进屋,将她抱到床上。 安顿好了,却不想离去。静静地伫足床前,痴望着欲携手一生的爱恋之人。 然而,她张开双臂,嘴唇微拱的可爱样子,陡然勾起他一亲芳泽的欲望,但“发之情,止于理”的古训又束缚了他的行动。 她轻轻蠕动的双唇,似在频频地发出邀请,情难自禁,他俯下身来轻抚着恋人的脸庞。而睡梦中的吴冬娜,仿佛有意考验他的意志力一般,竟环绕上他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香吻。 压抑已久的欲望似脱缰之马,脑中只有他钟情的爱人,眼中只有那早想登陆的芳唇,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两个人拥吻着,吻得浑然忘我,肆意的啃咬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随着他的述说,吴冬娜越见娇羞,真没想到,自己竟是勾引人的高手,不好意思,那可是我的初吻呀!居然在梦中献出去了,好在所献之人,乃是自己托付终生的人。 此时的吴冬娜心中既踏实又有几分不安。 * * * 这是一个晴朗的冬日,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金色的太阳毫不吝啬地将它的光辉普照大地,光耀人间。 吴冬娜按时到茶楼,进行着每天必做的工作。看她的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按照昨晚的计划,今天由永杰向他的父母谈他们的事情。 不知结果如何?她一次一次地向外望去。咳,这要是现代,一个电话,就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结果。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耐心等待。 约9时许,丽珺与笑萍来了,看到丽珺笑呵呵的高兴样子,吴冬娜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忙走过去,迎到茶室,送去了丽珺最喜欢的碧螺春茶,端去了丽珺最爱吃的蛋糕。这可是茶楼的专利,因为这种制作技术是吴冬娜带来的独有技术。 未及她问,丽珺就高兴地抓住她的手,“三哥让我告诉你,一切如愿,不要担心。他因为有事要办,过晌才能过来。” 一抹红晕悄然飞上脸颊,吴冬娜一副忸怩的小女人样。 丽珺亲热地拉着她的手,“真的很高兴你成为我未来的三嫂嫂。”说话之人,眉梢上扬,眼睛已笑成月牙形了。 吴冬娜更见娇羞,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表示她心中的高兴和谢意,只是羞赧地望着丽珺真诚的目光。 沉浸在高兴中的吴冬娜想起了21世纪的至爱亲朋,心头一热,眼中泪光莹莹。 爸爸、妈妈,恕女儿不孝,现在的我,只能遥祝你们健康快乐、心想事成。 哥哥,我也只能遥祝你永远健康快乐、事业有成、生活美满。 佳佳、兰兰、慧慧,对不起了,现在的我遥祝你们学业有成,青春永驻,永远的健康快乐。 我不会记忘记你们。你们——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将永远镌刻在我的心灵深处。 再见了,我的21世纪。 快闭店时,赵永杰兴冲冲地走进门来。 此时,客人不多,吴冬娜将他领到3号茶室。 一进去,赵永杰便忘情地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 只看他洋溢着喜悦的笑脸,吴冬娜便已感受到他愉悦的心情。 他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高兴地说道:“我和爹、娘说了我们的事。我说‘在我二十二年的生命里,从未对哪个女子动心,但看到冬娜昏迷不醒的样子,却不由地心痛。我愿意看到她高兴,看到她快乐。经过大半年的相处,我知道我的今生只能与她携手。我未来的娘子,只能是她。恳请父母大人成全。’” “爹妈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娘只问了一句:”杰儿,你确定已经考虑清楚,不会后悔吗?‘我肯定地点点头。 ‘冬娜知道吗?’娘又问了一句,我点了点头。 这时,未发一言的爹爹才开口道:“我们没意见,只是希望你们珍惜这份缘分。‘ 娘说:“我看还是来年春天就把婚事办了。‘” “你看怎样?”赵永杰急切而期待地看着吴冬娜。 他的眼睛好似一条阳光隧道,吴冬娜知道自己已掉入其中,并会沿着幽深的隧道一直走下去。 既然已确定我爱你,确定要与你相伴永远,那当然企盼与你朝夕相处!傻冒,有这么直接问的吗?这是吴冬娜的心里话。 少女的羞赧只能让这些想法留在心底,吴冬娜默默地点了点头。脸却因激动和害羞而红了起来,似一只熟透了的苹果,鲜艳诱人。 赵永杰高兴地放下她的纤手,欠身在那诱人的两颊吻上了自己的印记。 她幸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美好的温馨与浪漫。 第六章 缘定今生 阳春四月,已是春意盎然的时节,桃花、杏花、李子花相继开放,到处飘散着浓郁的春天气息。 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迎来了赵永杰、吴冬娜的大婚之日。 今天的天气格外睛朗,就连肆虐多日的大风也变成了拂面的微风,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日子。 婚礼的前一天,为了迎娶的需要,吴冬娜由春兰作陪,住到茶楼新辟出的一间休息室里。 她躺在床上,犹如烙饼一般,翻来覆去难以成眠,可能是婚前综合症吧。 望着寂寥的夜空,她的心中升腾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似焦躁、似忧虑、似心喜、似心痛。 想到明天自己将告别如鲜花般的少女生活;将永远地与生养自己的父母、与所熟悉的亲朋好友、与自己的前二十年彻底地分开,这种撕裂般的痛苦与即将同深爱的人厮守终生的喜悦,似两股巨大的洪流,轮番撞击其心扉,轮番滚过已严重超标的心湖,……。 不知何时,她才昏沉沉地渐入梦乡。 清晨,待嫁新娘早早起来,笑萍也早早地来到茶楼,协助和春兰,为其做着上轿前的准备。 梳妆打扮完毕,喜娘三人为她穿上大红的嫁衣,并在迎亲花轿到来前,为她带上了凤冠霞帔。 吴冬娜如一个木偶似的,任凭她们的摆布。但她的心思却如江水般地翻腾不已。 她的心里有对过去时光的怀念,有对新生活的憧憬。有对爱人的深情,有对亲人的思念。此刻正默祷着:亲爱的爸爸、妈妈、哥哥,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虽然不能亲耳听到你们的祝福,但我相信,如果你们知道我如今的情况,一定会祝福我、恭喜我的。我爱你们,我的亲人。也请你们放心,我会用心经营我的婚姻,让它尤如一杯陈年佳酿,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更加醇厚绵和,回味无穷。 嘀嘀嗒嗒的锁呐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打断了吴冬娜的暇思。 迎亲队伍来到了。小姑娘们喜悦而忙乱地为她打理着。 在喜娘的招呼下,她被送上了花轿。这是一个八人抬的大轿,周边围以喜气的红绸。随着“起轿”的招呼,轿子被抬了起来。此时的她反而没有了思想,只是盲然地呆坐着,任人抬着、走着,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赵家。 在主婚人的高声引导下,婚礼在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中达到了高潮。然后,吴冬娜被喜娘等人送进了洞房。 新房设在赵永杰住的“松柏居”。这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小院落,正房为3间大房,正对门的外一间房子为平时活动之所,左侧为书房;左侧则为卧室。左右各有二间廂房,左廂房一为洗浴之所,一为杂物间;右廂房则为仆人休息的地方。 外面人声鼎沸,喧哗之声不绝于耳。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闷坐在床上的吴冬娜,感觉到头上的凤冠似乎越来越沉重。真想把它拿下来了。但她知道,这是不可以的。 道理很简单,就是规矩。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哪个时代都有哪个时代必须遵循的礼数和规矩。违背了必须遵循的礼数和规矩,就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可不想新生活还没开始,就笼罩上麻烦的阴影。忍耐、忍耐、再忍耐。 为了打发难捱的时间,吴冬娜轻声哼起现代歌曲。心中有些恶作剧地想到:真不知他们听到我唱的这些闻所未闻的现代音乐会作何反响。无聊的她竟有些期待。 春兰兴冲冲地奔进来,高兴地说:“少夫人,三少爷回来了。” 吴冬娜的心突然慌乱起来,不安、期盼、恐惧、憧憬,百感交集。 “三少爷”,门外传来春兰的说话声。 “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赵永杰边说着,边推开了屋里的门。 门关上了,脚步声在新娘的面前停下来。红色的盖头被轻轻地挑下,她看到了自己的爱人—赵永杰。 赵永杰的脸因酒力而微醺,望着吴冬娜羞红的脸庞和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她的脸越发红润,有些好气地看着赵永杰的笑靥。 “还不帮我把凤冠霞帔拿下来。” “不好意思”,赵永杰止住笑声,取下凤冠霞帔,温柔地把她扶起来,两臂一圈,将其拥抱在怀,口里喃喃地说道:“娘子,娘子,我的娘子,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多么心疼你、多么的想着你、念着你┅┅” 吴冬娜的心醉了,她闭上眼睛,用心去体味这浪漫而温馨的时刻,用脑去记住这源自心声的爱情物语。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像一位技艺高超的摄像师,将耸立的物体变成一幅幅美丽的剪影图。 对于懂得欣赏的人来讲,夜——是美丽的。 躺在床上,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吴冬娜不免心如鹿撞,偷眼看去,竟接触到赵永杰灼热而充满欲望的目光。 眼睛转回来,心却惶惶然。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有些害怕、有些不安。 一只胳膊悄悄地伸了过来,一丝惊悸令她的身体有些绷紧。胳膊穿过她的脖颈,将她玲珑的身体圈住。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烛花不时发出爆裂的声音,时间如一双轻柔的纤手,安抚着两颗年轻悸动的心。 她已不再紧张,稍稍移动一下身体,温柔地依偎在赵永杰的颈下,手则自然地放到他的胸前,却无意中触摸到结实的胸肌,心头一热,红潮染红了两颊。 这是一个男人的身体,灼热的体温传递着性的讯息。 她虽不曾亲身体验过男欢女爱,但拜发达的信息传播网络所赐,生活在21世纪的人类是不会缺少这方面的知识。 她明白,赵永杰是为了适应她,在忍隐着自己的欲望。不禁心湖一热,手移到赵永杰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一股爱意由然而生。 这无心的调情动作,让隐忍着欲望的赵永杰隐忍的更加痛苦,只见他双唇紧闭,身体紧绷。 很短的时间,对赵永杰而言,却仿佛过了很长的时间。望着身边的深爱之人,他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浪费感情。 他半抬起身,看了一眼似娇还羞的吴冬娜,立刻俯下身去,炽热的双唇在吴冬娜的脸颊上烙下一个个充满爱恋的吻。吴冬娜的心在他的吻中沉伦,在他沉重的呼吸声中迷惑,唇自然地迎了上去。 月儿柔柔地照,风儿柔柔地吹,星星眨着柔柔的眼睛看着屋内的两个人。他们的吻是那么的缠绵、那么的动情。 似乎要以此宣泄出心中的爱恋,赵永杰的吻由淡淡的吻、浅浅的吻,不知何时演变成激切地吸吮、狂野的热吻。 在意乱情迷之中,她只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激情溢满身心。 赵永杰的吻突然下移,随着双手的移动,衣服成散落状。 这是一具多么充满诱惑的身体呀!丰胸窄腰,肌肤细腻,洁白如雪,两只状似馒头的乳房傲然耸立着,奶头挺俏,奶晕深褐,乳突明显,不胖不瘦的玉体散发着迷人的体香,而浓密的阴毛呈树冠状地遮掩着私秘处。 望着横陈在眼前的玉体,他的欲望更加强烈。 一个一个的吻,在吴丽娜的颈上、身上烙下深深的爱的痕迹。突然,他的大掌没有丝毫预兆地捏住两只椒乳,肆无忌惮地揉搓拨挑。 赵永杰的举动尤如点点火种,点燃了吴丽娜体内蛰伏已久的欲望之火,制造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激越情潮,血管内奔腾的热浪让她难以自持,不禁扭动着腰身,发出喃喃的低吟声。 赵永杰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突然覆上她的私密处。 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她并不觉得突兀。 只觉他小心地用手揉搓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伸进密径,抽动起来,抽动的速度的越来越快。在他的带动下,吴冬娜的欲望之火越烧越旺,排山倒海的激情令她几近崩溃,不由自主的抱住他的身体,连声叫着赵永杰的名字。 望着她因激情而潮红的脸庞,迷蒙的眼波,扭动的娇躯,他不觉身体紧绷,血气下移,坚挺的男性欲望胀热得似要爆炸一般。 他的手抽了出来,代之以硕大的阳刚之具顶住了滑腻湿润的甬道之门,腰身一挺,迅速进入┅┅。 一阵巨痛袭来,令吴冬娜浑身一颤;随之而来的一种酥麻之感则如潮水般的流向四肢百骸,将她推向欲望的顶峰,难以抑制的舒畅感不觉轻咛出声。 他轻轻地抹去她因疼痛而泛起的点点泪光,有些期待地问“可以吗?”。她羞赧地点了点头。 “啊,冬娜,我亲爱的”赵永杰低呼着,在她的脸颊上轻拍了一下。 只见他抬腰挺腹,奋力一挺,阳刚之具长驱直入,在自己的领地上狂野地来回奔驰。 律动越来越快,撞击越来越猛,犹如一只傲视百兽的雄狮在充分地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和阳刚之美。一记比一记猛烈,一记比一记有力。 她的身体仿佛一叶扁舟,在他的导引下,驶向快乐的欲望之颠。 一声声幸福的呻吟,似出征的战鼓催动着他的昂扬,仿佛为了挣脱蜜径的紧窒包裹,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冲击的力度越来越猛,酥麻之感越来越强。 随着一记猛烈的撞击,炙热的种子喷洒而出,欢爱中的两人同时释放出激情,享受着欲望之旅带给他们的欢悦。 在莹莹的烛光下,娇俏可人的新娘子正幸福地用手绢轻轻地擦拭着爱人脸上的汗水;那位气宇轩昂的新郎官一边感受着那柔软性感的胴体,一边享受着爱人的温柔和体贴。 天边的明月可以作证:这是一对心灵相通的幸福之人。 天上的星辰可以作证:这是一对永沐爱河的神仙眷侣。 第七章 慈恩寺 灿烂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大树,将斑驳陆离的光影投射到屋内,“啾啾”的鸟鸣声此起彼落,一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物体都在尽情地接受阳光的洗礼,开始新的一天。 睁开惺忪的睡眼,吴冬娜的第一发现就是杰已经不在房间。糟了,看来时间已经不早,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呢?他又干什么去了?一边想着,一边急忙起床更衣。 听到屋里的动静,春兰敲门进来,“少夫人,三少爷吩咐了,您可以多睡会。”见她没有睡的意思,春兰便过来帮她更衣。 “少爷呢?” “三少爷他一会就回来。”在春兰的帮助下,她很快穿好了衣服。 春兰一边忙着伺候她洗漱,一边说道:“少夫人,您不用着急出去。三少爷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他一会回来和你在这儿吃饭,其它的他已经安排完了,就不用你操心了。” “操心?”吴冬娜不觉一楞,“操什么心?”倏然,灵光一闪,悟出了这些话的弦外之音,那就是自己不用寻思怎样按照这个时代的礼数,去做那些程序化的表面功夫,只需尽自己的本分,履行一个为人媳、为人妇、为人嫂……的职责即可。 她的心被轻轻地撞了一下,感受到赵永杰那份源自心底的细心的爱,感受到被人宠爱、被人爱护的幸福。 说真的,自从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只在书本上认识却完全陌生的时代,物品匮乏、科技落后,这些物质上的困难都不曾令吴冬娜感到可怕,感到可怕的恰恰是这些精神上的东西,特别是这些束缚人们的繁文缛节。 在她的内心深处,真的很担心如何在婚后循规蹈矩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是这些所谓的规矩她并不了解,自然谈不上遵守了。二是即便有些规矩她知道,却也不会去遵守。象那些视妇女为玩偶的什么“三从四德”,她会去践行?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但有些东西却不是可以断然地说做或者不做的。如每天对老人的省亲,她认为恰恰归就于繁文缛节的范畴。这不过是一种形式上尊敬老人的礼节,对双方而言没有一点实质性的意义,却会给双方的生活造成不便(年轻的一方,不管你多困、多不爽、甚至不舒服都得按时去省亲;而老人也是如此,早早就得起床更衣,正襟危坐等待子女的参拜)。但不去的话又难以出口。 杰却用他的方式把这些问题解决了。 闲坐着,无所事事的吴冬娜,开始筹划自己的婚姻生活。 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度蜜月一说,如有可能我一定要度蜜月,不论古代还是现代,对于我来讲,毕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 我可不想让我的婚姻如一杯白开水那样淡而无味,我要让它似清茶,其淡淡的茶香隽永绵长给人以回味;我要让它如梅花,经风历雪花开似锦给人以启迪;我要让它如松似柏,无论何时何地永远无怨无悔地守护着脚下的一方土地,给人以真情;我更愿让它象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给人以光明、给人以温暖、给人以希望;……。 阳光温柔地照在吴冬娜瓷白色的脸上,蜕变为女人的她,较之昨日的她,更为娇俏美丽,更为性感迷人,整个人完全沉入到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暇想之中。 “三少爷好”,春兰的问候声将沉思的吴冬娜拉回到现实中来。赵永杰那结实有力的脚步声,犹如击水的石子在她的心湖荡起了圈圈的涟漪。 当屋中只剩下吴冬娜、赵永杰时,屋里的气氛竟有些紧张。经过一夜的缠绵缱绻,如胶似漆的两人,此刻反而显得有些陌生、有些不自然。刚刚还在酝酿、憧憬的吴冬娜,此时红潮扑面,满脸的不好意思,就连眼睛都紧盯着脚下的那块木板,不曾移开一寸,好像那里有什么百看不厌的珍宝;一肚子的话更是无从说起。 多亏春兰提着饭篮走了进来。 饭后,春兰收拾完桌子后,轻轻的关上门出去了,屋里再次只剩下两位佳偶。 “今天你有何打算?”还是赵永杰打破了寂静。 一则不晓得是否有蜜月一说,二也不晓得他的生意可不可以离开,吴冬娜只是含蓄地说“我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但我希望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或到一个热闹的所在去逛一逛。”说话之中,她终于忍不住,抬头向赵永杰那边望了一眼,马上又低下了头。 看着她羞赧的举动,赵永杰笑了。 他站起身,轻轻地将吴冬娜拉起,低声说道:“这可不像你呀,难道嫁给我,你倒转了性了?”。 “去你的,我才没转性。”吴冬娜抬起头,有些害羞又有些恼怒地回应他的话,手也不安分地握拳向他的胸前挥去。赵永杰顺势将吴冬娜的手握住,一股电流袭上双方的心头,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战栗。哇,原来人真的能被电到呀! “怎么了?”赵永杰关心地问。 “没怎么样。”这个大傻冒,此时怎么能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那你刚才怎么……?” 望着他又关心又疑惑的眼神,吴冬娜莞尔一笑,忙岔开话题,接着前言说道:“我说了我的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不妨说说看。” 这一着还真管用,果然赵永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顺着吴冬娜的话题,他兴奋地说道:“我想咱们可以先去朝拜、游览大慈恩寺,游青龙山。过两天取道洛阳……。”不等他说完,吴冬娜便插言道:“是去观赏牡丹花会吗?。” “聪明”,赵永杰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吴冬娜不得不慨叹:真受不了,这么轻易地被电到,连她自己都要搞不清,她还是不是她了。 “然后我们走水路,去苏杭。”他有那么多的时间吗?吴冬娜狐疑地望着他“你有时间吗?” 他笑着说:“我会安排的,而且我们也不是一味的游玩,可以顺便采购一些物品。” 他嘱托道:“如果还想继续经营茶楼,你也要安排一下,时间大约月余。” 废话,当然要继续经营下去了,那可是我的心血和寄托呀,我怎么会轻易放弃?!但是不费唇舌就能够继续经营茶楼,吴冬娜还是非常感谢赵永杰的通情达理。 “谢谢你,我会安排好的。”她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婚前,她曾多次设想如何与赵永杰商量婚后继续经营茶楼的问题,没想到竟是白费心机,纯属“心坎上挂笊篱,多此一举。” * * * 春日融融,暖风习习,是一个适宜人们出门踏青的好天气。 乘坐着马车,新婚燕尔的两人向大慈恩寺走去。 在现代所学的知识中,吴冬娜已知道该寺是唐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太子李治为了追念他的母亲文德皇后长孙无忌而建,是唐长安城内最著名、最宏丽的佛寺。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说笑笑中,他们来到了慈恩寺。望着这座著名的寺院,吴冬娜不仅被它的宏伟壮观及美丽的风景所惊叹。 这是一座与西明寺齐名的名刹,座落在长安城的东南角,位于街道的尽头,周围伴有稀稀朗朗的住家,一道灰色的围墙将其与凡俗的世界隔绝成两个天地,三三两两的杨柳轻扬,柔和了宗教的肃穆庄严。 清沏的曲江缓缓地流过门前,使人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画卷之中。 踏进山门,可见一钟楼、一鼓楼,钟、鼓二楼对峙相望,中轴线上则依次排列着大雄宝殿、法堂、大雁塔、玄奘三藏院等建筑。 寺内庙宇装饰一新,布局合理。 走进大雄宝殿,吴冬娜不禁被栩栩如生的神像造型所吸引。只见寺内供奉的各路神仙,均为金色加身。其姿态或坐、或站、或单腿站立……,其神态或庄严、或慈祥、或狰狞、或微笑……,形态不一,神态各异,令人叹为观止。 朝拜的人很多,他们虔诚地上香磕头,渴望着神灵的庇护。这里每天都是香火鼎盛,香雾缭绕。 他们两人随着朝拜的人流向前走着,时不时地也上上香、许许愿。 一座高大壮观的塔楼引起了吴冬娜的注意,赵永杰告诉她,这就是闻名遐迩的大雁塔。 只见一座方形锥体楼阁式的砖塔,拔地而起,塔基边长约25米,高约60米左右,塔分7层。全塔采用磨砖对缝,砖墙上显示出棱柱,可以明显分出墙壁开间。 整座塔身给人以造型简洁,气势磅礴,雄伟壮阔的观感,颇有唐朝建筑大气、恢宏的风韵。吴冬娜不仅想起唐代诗人岑参赞扬雁塔雄姿的一首诗:“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 对于大雁塔,吴冬娜久闻其名,却一直未能前去观瞻。而在距现代1000多年前的今天,她却站到了它的面前。不禁暗忖:真是造化弄人,不知是对我的奖励抑或是对我的惩罚。 ……。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着她有些茫然的神情,赵永杰关心地问道。 “啊,没什么。” 他的话令吴冬娜收敛起心神,重新认真地观赏着这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塔楼,再一次被我国古老的建筑文明所感动。真不知当年的匠人们,是如何建成这样高大雄伟的建筑。即便在21世纪,如果不借助特殊的设备,也难以建成如此巍峨高大的建筑。 雁塔,让吴冬娜深深地领略了先人的仿造能力及巧夺天工的建筑才能。仰望高塔,抚摸着砖石,一种身为中华民族子孙的自豪感由然而生。 侧头看了看一直未说话的赵永杰,相信他也从中感到了震撼。吴冬娜轻轻地扯了扯他的手,笑着问道:“你知道这塔的来历吗?” 他看到吴冬娜眼中闪着促狭的光,不觉有些好笑。 “此塔建于永徽三年(652年),目的是为了完好地保存从印度带回来的佛经。因仿印度的雁塔样式修建而成,故名雁塔。”几句答语言简意赅。 “回答正确,加10分。”一高兴,一句现代流行语脱口而出。 望着他因此话而有些发楞的眼神,吴冬娜不免暗叹道,咳,我这一高兴顺口溜出的一句话,又要害我多说不少话来解释它了。 走出大慈恩寺,他们信步来到了位于大雁塔东北的乐游原。乐游原是位于平原之上,状似馒头,方圆数里的一块高岗地带。因其“自生玫瑰树,树下多苜蓿”的独特景观,而被建成汉朝上林苑中的一个苑中苑—乐游苑。大唐时代的乐游苑更名为乐游原,是一处景色奇异、环境优雅的游览胜地。徜徉其中,让吴冬娜充分领略了中国园林的精髓,即“虽由人作,宛自天开”。整座园林依据山水地形、花草树木、将园路与建筑物精巧布设,灵活搭配,使自然景观与人工建设浑然一体,毫无人工雕琢之感。但见山石流水处处生情,楼台亭阁风采各异,大小植被相得益彰,给人以情趣盎然、意境高远、美不胜收的深刻感受。 相继游览了青龙寺、青城山等地,回到家里已是掌灯时分。 夜色笼罩着大地,四周一片寂静,床畔上镶嵌的夜明珠放出柔柔的光辉照在床上。 这时的吴冬娜,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娇媚;而赵永杰早就急不可耐地开始了他的攻城掠地。几度纠缠,几番缠绵,尝受到欲火焚身的痛苦,感受到情感释放的快乐,两人相对慵懒地躺在床上。 “我知道我会成为你的好娘子,但我却难以成为这个时代的好媳妇,我们今天的出游不知是否会引起爹和娘的不满?”吴冬娜有些担忧地望着赵永杰的脸。 “不会的,你会以你的方式成为他们的好媳妇的。”赵永杰翻身望着她。“你没看到今天晚上,你送给他们礼物时,他们高兴的样子吗?!” 吴冬娜的脑海中,浮现出老爷和老夫人笑容可掬的样子。是的,当她把精心挑选的一对玉球和一块象征着平安吉祥的玉坠分别送给他们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含蓄的笑容。特别是当她把这对玉球的作用和使用方法告诉二老后,他们的脸上溢出了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也是的,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生活富庶,家世显赫,缺什么?少什么?作为老人,无非就是希望他们的家族、他们的子孙平安吉祥、光耀门楣;希望自己健康快乐,永远守候着自己的一方乐土;希望自己的孩子至诚至孝,家庭和睦。想一想,自古到今,天下的父母在很多方面还真是相通的。 吴冬娜望着眼前这位古代的大帅哥,心情闲适而放松的她,探身在他的脸上印上了一记轻吻,而他仿佛受到什么启示似的,大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良久,赵永杰拥着她,说:“睡吧,有些事,我明天还得去安排安排,你也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到位。我想我们后天就可以启程去洛阳。” “真的吗?。”吴冬娜快乐地反问道。 第八章 得力助手 今天,吴冬娜的大半时间是在茶楼里度过的。 近来,茶楼的生意依然是蒸蒸日上,又多了一些熟面孔,也交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 趁着店里的客人不多,吴冬娜向负责财务的王叔,交代了关于钱款上的一些注意事项和相关事宜;又向负责糕点制作的师傅李大明交代了一下工艺、原料购置及卫生上需要注意的问题。 望着员工们在店里工作的身影(现代词汇又出来了),吴冬娜感到很欣慰。看了看在柜台上忙碌的王叔,又回头看了看在后面忙活着的大明,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柔柔的亲情。茶楼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不乏王叔和李大明的心血和功劳。 王叔是由杰介绍来的。他是一位年逾四旬的长者,长着一张和善的笑面,但工作起来认真负责,帐目清晰明了,为人处事也很有分寸,是一位事业上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李大明是一位年龄未及二十的小伙子,相貌英俊,不高不矮的身材,明亮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敦厚的双唇给人以沉稳可靠的感觉。与他的认识是一个偶然。 那是春节前的一天下午,茶楼客人不多,借此机会,吴冬娜准备去街上买一些女人用的物品。她兴致勃勃地走在街上,不时地向两边巡视,期望能发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东西。 突然前面传出一个女孩的喊声,“放开我,放开我。”不好,肯定是有人遇到流氓无赖了。 吴冬娜拔腿向喊声处跑去,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时代的差异,只有一股浩然正气溢满胸怀,颇有些除暴安良的豪气。 她循着喊声跑去。及到近前,早围有一圈人。看来古代和现代人一样,不管事大事小,都喜欢看热闹。 不顾人们诧异的眼光,吴冬娜伸开双臂,左拨拉一下,右划拉一下,迅速地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一个无赖样的男子拽着一个长相俊俏的姑娘,另有两个无赖样的男子正在与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打在一起。小伙子的衣服有几处已露出棉絮,看场中形式,小伙子已明显处于劣势。 吴冬娜发现一个无赖挥舞着棍棒正挥向小伙子的后脑,这还了得,她急忙冲上去,抬腿向那个无赖踢去。哟,怎么踢不出去?原来忙乱中,忘了自己穿的是裙装。不用急,她还有另一看家本事。说时迟,那时快,一记强而有力的粉拳挥向了那个无赖的臭脸,只听“哎哟”一声,痛得他扔下棍棒,捧着脸叫起来。 吴冬娜脸呈得意。闹呢,这可是我空手道五段凝聚着全身力量挥出去的一拳,不打得你鼻梁塌陷也得叫你满地找牙。 由于她的介入,场上形势立马发生变化。 这家伙一看打人者居然是一位娇媚的姑娘,不由得心生邪念,竟挥动着拳头向吴冬娜的胸部打来,吴冬娜不急不忙,待其快到跟前时,向左后侧一退,与这个家伙基本处于并排的位置,一侧身便照着下巴颏给了他一个右勾拳;趁他头向后仰,脚步有些踉跄,吴冬娜又用左腿一绊,就见这家伙身体向后一仰,“咕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另一小子,一看同伙被打,也顾不上打小伙子了,扬着棍子“呼呼”生风地向她冲来。 “姑娘,注意。”周围的观众大声地为她报信,吴冬娜用余光早已将它的行动看在眼里,但是听到这关心的喊声,还是很感动,大声地喊了一声“谢谢”。 这小子是个左撇子,就在棍子由左向右,与吴冬娜的头之间不足10公分的时候,只见她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向其右后方一个箭步迈了出去,同时集中全身力气,以右肘击在其后背,借其前冲力,这小子“叭嚓”一声,就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实实在在地来了个嘴啃泥。 那个被吴冬娜先摔在地的家伙,这时爬起来,企图从后边袭击她,但是却让小伙子给纠缠住。 只见这个小伙子似个八角章鱼粘在他身上,超近身搏斗。这个家伙虽然会点功夫,但也不得施展,一时半会还真脱不开身。而吴冬娜还会在厮打中不时抽空给他一拳头,助小伙子一臂之力。 ……。 在围观者的叫好声中,那位拽着姑娘手的无赖,眼看着同伙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便也放开姑娘的手加入战团。对于多日不展拳脚的吴冬娜来说,这不过是多了一个练手的人。 尽管裙装束缚了吴冬娜的腿脚,但她的身手灵活,特别是不讲究套路的空手道的招式,对于古代的人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它从哪进攻,也不知如何防御,打得他们只有招架之功,加上小伙子的助阵,很快他们就败下阵来。 此时,大展拳脚的吴冬娜也冷静下来,暗想到:我以女子身份,在这大打出手,传出去恐不是什么好事,没准还会有麻烦上身。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路吧。 临行,还没忘了叮嘱小伙子:“小伙子,赶紧带着姑娘离开这。”说完,她急忙推开仍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也顾不得上街的初衷,快速回到自己的店里。 西斜的太阳,照在茶楼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店里的客人悠闲地品茶聊天。 吴冬娜状似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实则心里却有些慌慌的。不怕别的,只怕传到赵家,给人家带来麻烦。虽然她不怕麻烦,但还是没有麻烦最好。 “请进”,门口传来伙计的招呼声,吴冬娜抬头一看,是一男一女两位客人。来者不是别人,而是那位救人的小伙子和被救的姑娘。 吴冬娜忙走上前去,不等她说话,那位姑娘就匍匐在地,感谢搭救之恩。吴冬娜慌忙伸手将她扶起,把他们让到茶室里。她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姑娘,你不用谢我,每一个有道义的人都会这样做的。小伙子,你的妹妹这么漂亮,以后出门可要注意一些,尽量躲着那些无赖。” 此言一出,两个听话之人的脸都红如如朝霞。小伙子憨憨地说道:“我们不是兄妹,我们并不认识。” 原来这位小伙子也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者。这回轮到吴冬娜的脸红起来,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什么,不知者不怪。”小伙子蛮大度 姑娘再次言谢。 吴冬娜忙转移对象“你实在要谢,就谢谢这位小伙子吧。没有他,你可能早就被那几个无赖拽走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小伙子满脸通红,忙接声道:“哪里,哪里。别说她了,连我都要谢你呢。” “你这说的是哪的话呀。”吴东娜本想撇清,却事与愿违,反倒多招来一位道谢之人。 “此乃事实,没有你,人不但救不了,自己还得搭上。” 吴冬娜真的受不了。秉承着“进门就是客”的理,也为了摆脱这种言谢的窘境,她忙叫人为他们斟上良茶,送上糕点,询问姑娘事情的起因,借此转移话题。 原来姑娘家住城西,是到这边走亲戚,在街上碰到了这几个无赖,见其貌美,便围上来拉拉扯扯欲行不轨。小伙子恰巧路过此地,见此情景,就冲上前去,与那些无赖打在一起。吴冬娜佩服地瞧了一眼面带腼腆的小伙子,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位小伙子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感。 见天色不早,她忙对小伙子说:“不好意思,店里还有事,只能劳驾您,送这位姑娘回去。” 又对姑娘叮嘱道:“你长的这么漂亮,街上又多有好色之徒,你要小心为上,尽量避免一个人出门。”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吴冬娜正在收拾东西,做着闭店前的准备。 门外匆匆走进一,定睛一看,小伙子又回来了。他走到吴冬娜面前,有些嗫嚅地说:“你好,我想留在这里,拜你为师。” 吴冬娜凝神打量着这位小伙子,竟感觉到几分熟悉。他的眉眼之间,他帅气的脸上那种聪明又有些执着的神态与哥哥夏明颇有几分相似,她不禁望着他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发起呆来。 “您就收我做徒弟吧,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练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的话将吴冬娜从怔忡中拉了回来,于好感中增加了一种亲切感,也不忍拒绝他的请求。 “你怎么遇到这件事的?” “我在街上找活计,没想到遇到了这件事,也遇到了你。” “那你家在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伙子的眼中有些迷蒙,落寞地答道:“我家就在城边的王家村,父母因病而亡,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他的话令吴冬娜有些伤感,“你有什么手艺或想做什么?”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才答道:“我没有什么手艺。父母在世时,不用我做什么,只让我好好读书。但我很喜欢茶楼的这种气氛,只要你收留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望着他充满希望、充满渴求的双眼,吴冬娜留下了他。 他还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伙计,做事勤快,脑袋瓜子灵,什么事一点就透。没事,他就会看吴冬娜制作糕点,或请吴冬娜教他一招半式。 正月过后,吴冬娜便将蛋糕及一些西式糕点的制作方法全部教给了他。他也够聪明,很快掌握了技术要点,不长时间就出徒了。 吴冬娜能够放心地出行,正是由于茶楼有王叔和大明替她支撑。没有他们,她能安心地走出去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在吴冬娜的心灵深处,王叔和大明早已成为她的亲人;成为她在这个时代里,除了永杰及其家人外,最亲的两个人。显然,他们也领悟到吴冬娜的这种情怀。 吴冬娜常常会感受到王叔满溢着慈爱的目光,这是一种只有父辈对小辈才会有的亲切目光;她也会从大明有时故意耍赖的娇憨神态中体味只有亲人间才会有的那种亲情。看来,渴望亲情,企盼温暖,是古今有之的人之常情。 回忆和感慨令吴冬娜再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和一奶同胞的哥哥。 遥望着天空飘浮的一朵白云,她的心中溢满了对亲人的思念和祝福。 第九章邙山 通往洛阳的官道上,车欢马叫,不时有行人出现。悦耳的马铃声给单调的旅途带来几许欢乐。 经过一天多的旅程,马车进了洛阳城。 时间已近中午,吴冬娜的胃开始“咕噜咕噜”地提抗议,正在措词如何开口,赵永杰适时提出先解决吃的、后解决住的建议,吴冬娜状似优雅地点头表示同意,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他们来到了一座名为“醉仙楼”的酒楼,该酒楼位于城中心,周边商铺林立,人流摩肩接踵,热闹的程度丝毫不逊于长安。东都洛阳之繁华由此可见一斑。 在小二的引荐下,找到一个临街的位置。落座后,小二倒上茶就走了,另一名小二迎了过来,笑呵呵报上了菜名。看来古代时,酒楼的伙计就有分工合作之说。 赵永杰知道吴冬娜的口味偏爱清淡,点了一道红烧洛河鲤鱼,又点了几个以蔬菜为主的菜肴。 边吃边聊边休息,一顿饭大约用时近1个小时。胃肠的满足也带来身体上的舒适,吴冬娜觉得因疲惫而丢失的精神正一丝一丝地回归,人也舒服了很多。 赵永杰体贴地说:“先找个客栈住下,休息休息,明天再出去吧。” 吴冬娜虽然很想立刻就去游览洛阳的名胜古迹,但也不想辜负他的一片好心,便很爽快地答道“行,今天就养精蓄锐,明天我们再好好地玩。” 看赵永杰有些楞怔的眼神,吴冬娜明白“养精蓄锐”这句成语又让他费解了。 在两人相处中,时常会出现这种情况。每当赵永杰说出一些较生涩的古代用词,或者吴冬娜说出一些近代出现的成语或歇后语,就会让对方出现或楞怔或茫然的表情,大多时候都需费一番口舌去解释。 这种交谈方式,让他们多说了不少的话,也让他们增进了了解,加深了感情。这也是他们与众不同的相处方式,吴冬娜有时甚至觉得这种相处和交谈方式,好象与老外谈话一般,既新鲜又刺激。 从午觉中醒来,赵永杰与吴冬娜都感到通体舒畅,旅途的疲惫早已消失殆尽。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便起床各自活动。 这是客栈二楼上房中的一间,房间宽敞,光线明亮。 吴冬娜倚在客房的窗棂,眺望着远山近景。眼光由远及近,一块直立的牌匾映入眼睑,上面“悦来客栈”四字令她感到十分好笑。 “悦来客栈”,这是在现代的小说和古装影视剧里,特别是武打类的小说和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名字,而我,此时此刻却身临其境地住了进来。真不知是历史的巧合,还是历史的重演。 这一切给人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吴冬娜试图证明什么似的,回头望向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赵永杰,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当东边的天际露出鱼肚白色的时候,吴冬娜从睡梦中醒来。躺在古代的床榻上,呼吸着古代的空气,她的脑海中翻卷着历史的风云。 在吴冬娜的记忆中,洛阳是我国最早的城市之一,始建于周代初年,最兴盛的时期是隋、唐时期。也就是说,现在的洛阳是它最为兴盛的时期。她的心竟有些兴奋,不知这座“九朝故都”会给我怎样的观感?我期待着。 走出客栈的大门时,街上已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距牡丹花会的举办时间尚有两日,他们决定先游览邙山,居高观赏洛阳城。 吴冬娜拽着赵永杰在市集上买了一些小吃和水果,但左看右瞧也没发现可装水的东西,水可是游玩中必不可少的。对了,可以用盛酒的东西装水呀。她东张西望,终于发现了一个卖葫芦的,便拽了赵永杰一下,向卖葫芦的摊床走去。 吴冬娜在一个卖葫芦的摊前停了下来,赵永杰疑惑地问道:“你要买葫芦?作何用?” 笨,葫芦能做什么?当然是装水了,难不成还装酒。吴冬娜指着一个直径约十公分左右的葫芦“就买这个吧,装水。” 赵永杰未置可否,而是向小贩询问到:“可有酒囊?”小贩应声道:“有,客官可要多大的?”并随手拿出几个大小不一的酒囊。 聪明,吴冬娜在心里赞扬了一句,眼睛看向赵永杰,送给他一个飞吻。这个现代人人皆知何意的动作,在大唐可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他略为有力搂了吴冬娜一下。 选了一个长约一尺,宽约10公分的酒囊,在附近的一个茶摊上注满了水。 一切准备就绪,街上已是一片喧哗。 马车在通往邙山的石道上徐徐而行,两人依偎而坐,望着车外的景物,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或摩挲着、或相握着、或不时的捏一下,一股暖暖的浪漫的情愫升腾起来,吴冬娜幸福地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份温情;享受着这一份浪漫。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不到一个小时,马车来到了邙山脚下。 好一座嵯峨不凡气势雄伟的大山。 赵永杰望着吴冬娜有些纤瘦的身材,爱怜地问道:“爬山,你能行吗?我看我还是背你吧。”说完,还晃了晃宽而有力的双肩,挺了挺宽厚而温暖的胸膛。 “放心吧,我行。”说着,吴冬娜拉起赵永杰的手,相携着向邙山的主峰之一翠云峰爬去。 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不好走。没走几步,两人的手就松开了。 赵永杰背着行囊走在前面,遇到不好走的地方就拉吴冬娜一把。古代的人出门不都是背包袱吗?对,你想的一点也不差,但他们背的确实是行囊,这是吴冬娜凭着记忆,费了一番周折才做出来的。外观上确实不如名牌那么好看,但很实用。为此,赵永杰还奖励了她一个深吻,让小女人幸福陶醉了半天呢。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吴冬娜的脸有些红了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行吗?不然我们找个地方歇息?”赵永杰关心地看着她。 “还能坚持,先到峰顶再说。”吴冬娜握住赵永杰伸出的大手,继续向上攀登。 离山顶越来越近,一种要到达目的地的兴奋感催动着脚步越来越快。终于,他们登上了峰顶。 站在峰顶,吴冬娜高兴得像个孩子。她兴奋地扬了扬手里的手绢,大声地喊着:“你好,我来了。”一时间,“你好,我来了……”、“来了……”,“你好,我来了……”、“来了……”的回声在空旷的山野间回荡,聆听着山野的回声,她有些忘形地拍了拍赵永杰的肩膀。赵永杰一直微笑地看着她,好像在欣赏着一幅会动的仕女图。 吴冬娜挽着赵永杰的胳膊,站在峰顶向四下里观看,好美呀!只见层峦叠嶂、千峰隐约,逶迤起伏的山脉绵延数百里,似一条长龙横卧于洛阳城之北;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浓荫蔽日,山花烂漫,鸟语花香,芬芳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登山的疲劳早就被扔到爪哇国去了。 吴冬娜贪婪地呼吸着沁人肺腑的空气,闭着眼睛成陶醉状。 一具温暖的身体向她靠过来,将她从浑然忘我的境界中拉了出来。吴冬娜抬头看着赵永杰帅气的脸庞,送上深情的一吻。 赵永杰轻轻地搂住吴冬娜,将唇覆上,……。 良久,她的耳边传来婉转动听的鸟鸣声,赵永杰似乎也恢复了意识。两人相依偎着,感觉着彼此。 一阵儿微风吹来,但见树枝摇曳,花枝招展,林涛阵阵,又是一幅新版的风景图。 在一块地势平坦,又有几块小石可坐的大树荫下,他们席地而座。 赵永杰从背囊中取出水囊,倒了一杯水递给吴冬娜。 吴冬娜接过水杯,向他送去感激的一瞥。虽然只是一杯水,但对吴冬娜而言,却从中体会到他的关怀、他的爱意。 “你也喝几口,润润嗓”,吴冬娜把水杯递还给他。 也许有的人会说,吴冬娜是不是太多情了。不就是送你一杯水吗?至于让你又感动、又感激的吗? 并非彼多情也非你无情,而是认识上的不同。但这种认识上的不同,对于夫妻之间的感情维护来说,却会产生不小的差异。 试想:如果在同样饥渴的情况下,对方先为你送上一杯水,而你什么也不表示、也不说,接过来就一饮而尽,事后像没事人似的。那么这杯水对你而言,只能是一杯真正意义上的水。但如果你想到:别人忍着饥渴,先给我喝,那这杯水对你而言,就不是简单的一杯水,而是盛满了情意的一杯水;会让你从中体会到对方的爱;体会到对方的关心。同时也会自然而然地让你以同样的心态和行为去对待对方。相信以这样的认识相处的夫妻之情会随着时光的流逝爱而弥坚;而那种将对方充满爱意的行为视为平常,并不能同等待之的人,就不会获得永久的爱意,因为爱是需要培植、需要呵护的,谁也不会是永久付出的人。毫无疑问,以这种认识相处的夫妻之情只能是一杯白开水,并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成为一潭死水。 相依偎的两人望向山下,偌大的洛阳城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但见整座城池,北依邙山,西据秦岭、潼关之险,南对龙门双阙,东拥虎牢关;北有黄河;南有伊水、洛河,形势险要,易守难攻,难怪其自古为中原逐鹿之地。 座落在洛河盆地的洛阳城,犹如一个睡美人,静卧在群山环抱之中。洛河则似一条蟒带横穿西东,将洛阳城一分为二,四座桥梁则似蟒带上的玉扣连接着洛阳南北两个城区。人工开凿的几道漕渠,纵横交错,南通北达,显然这就是以洛阳为中心,贯通南北的大运河。只见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般地你来我往,呈现出“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的繁忙景象。 吴冬娜俯瞰着美丽的洛阳古城,让其顿有一种雄伟恬静的感觉。民居部分如现代的乡村小镇给人一种安适祥和的视觉冲击;热闹的街市则如观看一幅活动着的清明上河图,繁华热闹但不纷扰。 凝望着夏、商、东周、汉魏的故城,她的心中充满了怀古之幽情。这些辉煌不在的旧都故城,无处不彰显着千年帝都的古老神韵,让你仿佛触摸到历史深处撼人心魄的脉动。 与之相毗连的是占地广阔的皇宫,吴冬娜不仅被其显现出的恢宏、壮丽之气势所震撼;更被其富丽堂皇、精美绝伦的建筑艺术所惊叹;其宏大的建筑规模可与北京故宫相妣美,当真无愧于“天下名都”的称谓。 一座高达50米左右,具有双重屋檐,四面分别涂以绿、红、黄、白等色彩的宫殿尤为显眼。这就是武则天力排众议建造的“明宫”。 吴冬娜仔细地观察着这座有名的宫殿,只见其下层呈方形,中层八角,也是重檐,上层圆形;面向他们的一面有三个门,虽然看不到,但她知道其他三面也各有三门,共十二门,象征一天的十二时辰。第三层可见多个柱子,不用查她也知道共有二十四根柱子,象征一年的二十四节气。吴冬娜心中暗忖:这些是我在现代的书本上了解的,永杰应该不知道。 想到此,她回身拍了一个赵永杰的肩头,“喂,你知道那座……” “什么喂,娘子,你应该叫我相公。”不满意她的称谓,赵永杰插言纠正。 “知道了,相公。”吴冬娜故意拖长声音,看着她有些不满又有些调皮的样子,赵永杰微笑着拥了拥她的肩膀。 “相公,我问你,你知道那座最高的宫殿叫什么名吗?” “你知道吗?”他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我当然知道,那是……” “那是明宫。”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他看看我,我看看他,两个人哄然大笑。 吴冬娜一边笑一边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这的消息和传闻,虽然不似你们现代那样灵通(都是听我说的),但我们也不是非常闭塞。宫殿的造型或者宫里发生的事,市井俚语多有传说。” “我又自作聪明了。”自嘲的吴冬娜有些不好意思。 赵永杰宠爱地搂着她:“娘子,你不是自作聪明,是真的很聪明。” 说说笑笑间,时间已近中午。两人从背囊中取出一块布铺在地上,将带来的吃食一一地拿出来。 呼吸着山野间清新而馥郁的空气,聆听着大自然发出的各种声响—鸟鸣声、水流声、风声、林涛声……,与心爱的人相依相偎,谈笑风生,真是人生一大惬意的幸事。 太阳已经过晌,两人才有些不舍地收拾东西。“那个纸袋你还收起来干吗?”赵永杰有些不解。 “当然要收起来了,要保持环境卫生,就不能把废弃物品随地乱扔。”吴冬娜好似老师上课般地训诫道,人也有些沾沾自喜。看着低头弯腰收拾废弃物的赵永杰,她笑嘻嘻地蹦出一句“孺子可教也”,找了个小便宜,挨了一个大白眼。 第九章 邙山 通往洛阳的官道上,车欢马叫,不时有行人出现。悦耳的马铃声给单调的旅途带来几许欢乐。 经过一天多的旅程,马车进了洛阳城。 时间已近中午,吴冬娜的胃开始“咕噜咕噜”地提抗议,正在措词如何开口,赵永杰适时提出先解决吃的、后解决住的建议,吴冬娜状似优雅地点头表示同意,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他们来到了一座名为“醉仙楼”的酒楼,该酒楼位于城中心,周边商铺林立,人流摩肩接踵,热闹的程度丝毫不逊于长安。东都洛阳之繁华由此可见一斑。 在小二的引荐下,找到一个临街的位置。落座后,小二倒上茶就走了,另一名小二迎了过来,笑呵呵报上了菜名。看来古代时,酒楼的伙计就有分工合作之说。 赵永杰知道吴冬娜的口味偏爱清淡,点了一道红烧洛河鲤鱼,又点了几个以蔬菜为主的菜肴。 边吃边聊边休息,一顿饭大约用时近1个小时。胃肠的满足也带来身体上的舒适,吴冬娜觉得因疲惫而丢失的精神正一丝一丝地回归,人也舒服了很多。 赵永杰体贴地说:“先找个客栈住下,休息休息,明天再出去吧。” 吴冬娜虽然很想立刻就去游览洛阳的名胜古迹,但也不想辜负他的一片好心,便很爽快地答道“行,今天就养精蓄锐,明天我们再好好地玩。” 看赵永杰有些楞怔的眼神,吴冬娜明白“养精蓄锐”这句成语又让他费解了。 在两人相处中,时常会出现这种情况。每当赵永杰说出一些较生涩的古代用词,或者吴冬娜说出一些近代出现的成语或歇后语,就会让对方出现或楞怔或茫然的表情,大多时候都需费一番口舌去解释。 这种交谈方式,让他们多说了不少的话,也让他们增进了了解,加深了感情。这也是他们与众不同的相处方式,吴冬娜有时甚至觉得这种相处和交谈方式,好象与老外谈话一般,既新鲜又刺激。 从午觉中醒来,赵永杰与吴冬娜都感到通体舒畅,旅途的疲惫早已消失殆尽。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便起床各自活动。 这是客栈二楼上房中的一间,房间宽敞,光线明亮。 吴冬娜倚在客房的窗棂,眺望着远山近景。眼光由远及近,一块直立的牌匾映入眼睑,上面“悦来客栈”四字令她感到十分好笑。 “悦来客栈”,这是在现代的小说和古装影视剧里,特别是武打类的小说和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名字,而我,此时此刻却身临其境地住了进来。真不知是历史的巧合,还是历史的重演。 这一切给人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吴冬娜试图证明什么似的,回头望向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赵永杰,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当东边的天际露出鱼肚白色的时候,吴冬娜从睡梦中醒来。躺在古代的床榻上,呼吸着古代的空气,她的脑海中翻卷着历史的风云。 在吴冬娜的记忆中,洛阳是我国最早的城市之一,始建于周代初年,最兴盛的时期是隋、唐时期。也就是说,现在的洛阳是它最为兴盛的时期。她的心竟有些兴奋,不知这座“九朝故都”会给我怎样的观感?我期待着。 走出客栈的大门时,街上已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距牡丹花会的举办时间尚有两日,他们决定先游览邙山,居高观赏洛阳城。 吴冬娜拽着赵永杰在市集上买了一些小吃和水果,但左看右瞧也没发现可装水的东西,水可是游玩中必不可少的。对了,可以用盛酒的东西装水呀。她东张西望,终于发现了一个卖葫芦的,便拽了赵永杰一下,向卖葫芦的摊床走去。 吴冬娜在一个卖葫芦的摊前停了下来,赵永杰疑惑地问道:“你要买葫芦?作何用?” 笨,葫芦能做什么?当然是装水了,难不成还装酒。吴冬娜指着一个直径约十公分左右的葫芦“就买这个吧,装水。” 赵永杰未置可否,而是向小贩询问到:“可有酒囊?”小贩应声道:“有,客官可要多大的?”并随手拿出几个大小不一的酒囊。 聪明,吴冬娜在心里赞扬了一句,眼睛看向赵永杰,送给他一个飞吻。这个现代人人皆知何意的动作,在大唐可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他略为有力搂了吴冬娜一下。 选了一个长约一尺,宽约10公分的酒囊,在附近的一个茶摊上注满了水。 一切准备就绪,街上已是一片喧哗。 马车在通往邙山的石道上徐徐而行,两人依偎而坐,望着车外的景物,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或摩挲着、或相握着、或不时的捏一下,一股暖暖的浪漫的情愫升腾起来,吴冬娜幸福地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份温情;享受着这一份浪漫。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不到一个小时,马车来到了邙山脚下。 好一座嵯峨不凡气势雄伟的大山。 赵永杰望着吴冬娜有些纤瘦的身材,爱怜地问道:“爬山,你能行吗?我看我还是背你吧。”说完,还晃了晃宽而有力的双肩,挺了挺宽厚而温暖的胸膛。 “放心吧,我行。”说着,吴冬娜拉起赵永杰的手,相携着向邙山的主峰之一翠云峰爬去。 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不好走。没走几步,两人的手就松开了。 赵永杰背着行囊走在前面,遇到不好走的地方就拉吴冬娜一把。古代的人出门不都是背包袱吗?对,你想的一点也不差,但他们背的确实是行囊,这是吴冬娜凭着记忆,费了一番周折才做出来的。外观上确实不如名牌那么好看,但很实用。为此,赵永杰还奖励了她一个深吻,让小女人幸福陶醉了半天呢。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吴冬娜的脸有些红了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行吗?不然我们找个地方歇息?”赵永杰关心地看着她。 “还能坚持,先到峰顶再说。”吴冬娜握住赵永杰伸出的大手,继续向上攀登。 离山顶越来越近,一种要到达目的地的兴奋感催动着脚步越来越快。终于,他们登上了峰顶。 站在峰顶,吴冬娜高兴得像个孩子。她兴奋地扬了扬手里的手绢,大声地喊着:“你好,我来了。”一时间,“你好,我来了……”、“来了……”,“你好,我来了……”、“来了……”的回声在空旷的山野间回荡,聆听着山野的回声,她有些忘形地拍了拍赵永杰的肩膀。赵永杰一直微笑地看着她,好像在欣赏着一幅会动的仕女图。 吴冬娜挽着赵永杰的胳膊,站在峰顶向四下里观看,好美呀!只见层峦叠嶂、千峰隐约,逶迤起伏的山脉绵延数百里,似一条长龙横卧于洛阳城之北;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浓荫蔽日,山花烂漫,鸟语花香,芬芳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登山的疲劳早就被扔到爪哇国去了。 吴冬娜贪婪地呼吸着沁人肺腑的空气,闭着眼睛成陶醉状。 一具温暖的身体向她靠过来,将她从浑然忘我的境界中拉了出来。吴冬娜抬头看着赵永杰帅气的脸庞,送上深情的一吻。 赵永杰轻轻地搂住吴冬娜,将唇覆上,……。 良久,她的耳边传来婉转动听的鸟鸣声,赵永杰似乎也恢复了意识。两人相依偎着,感觉着彼此。 一阵儿微风吹来,但见树枝摇曳,花枝招展,林涛阵阵,又是一幅新版的风景图。 在一块地势平坦,又有几块小石可坐的大树荫下,他们席地而座。 赵永杰从背囊中取出水囊,倒了一杯水递给吴冬娜。 吴冬娜接过水杯,向他送去感激的一瞥。虽然只是一杯水,但对吴冬娜而言,却从中体会到他的关怀、他的爱意。 “你也喝几口,润润嗓”,吴冬娜把水杯递还给他。 也许有的人会说,吴冬娜是不是太多情了。不就是送你一杯水吗?至于让你又感动、又感激的吗? 并非彼多情也非你无情,而是认识上的不同。但这种认识上的不同,对于夫妻之间的感情维护来说,却会产生不小的差异。 试想:如果在同样饥渴的情况下,对方先为你送上一杯水,而你什么也不表示、也不说,接过来就一饮而尽,事后像没事人似的。那么这杯水对你而言,只能是一杯真正意义上的水。但如果你想到:别人忍着饥渴,先给我喝,那这杯水对你而言,就不是简单的一杯水,而是盛满了情意的一杯水;会让你从中体会到对方的爱;体会到对方的关心。同时也会自然而然地让你以同样的心态和行为去对待对方。相信以这样的认识相处的夫妻之情会随着时光的流逝爱而弥坚;而那种将对方充满爱意的行为视为平常,并不能同等待之的人,就不会获得永久的爱意,因为爱是需要培植、需要呵护的,谁也不会是永久付出的人。毫无疑问,以这种认识相处的夫妻之情只能是一杯白开水,并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成为一潭死水。 相依偎的两人望向山下,偌大的洛阳城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但见整座城池,北依邙山,西据秦岭、潼关之险,南对龙门双阙,东拥虎牢关;北有黄河;南有伊水、洛河,形势险要,易守难攻,难怪其自古为中原逐鹿之地。 座落在洛河盆地的洛阳城,犹如一个睡美人,静卧在群山环抱之中。洛河则似一条蟒带横穿西东,将洛阳城一分为二,四座桥梁则似蟒带上的玉扣连接着洛阳南北两个城区。人工开凿的几道漕渠,纵横交错,南通北达,显然这就是以洛阳为中心,贯通南北的大运河。只见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般地你来我往,呈现出“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的繁忙景象。 吴冬娜俯瞰着美丽的洛阳古城,让其顿有一种雄伟恬静的感觉。民居部分如现代的乡村小镇给人一种安适祥和的视觉冲击;热闹的街市则如观看一幅活动着的清明上河图,繁华热闹但不纷扰。 凝望着夏、商、东周、汉魏的故城,她的心中充满了怀古之幽情。这些辉煌不在的旧都故城,无处不彰显着千年帝都的古老神韵,让你仿佛触摸到历史深处撼人心魄的脉动。 与之相毗连的是占地广阔的皇宫,吴冬娜不仅被其显现出的恢宏、壮丽之气势所震撼;更被其富丽堂皇、精美绝伦的建筑艺术所惊叹;其宏大的建筑规模可与北京故宫相妣美,当真无愧于“天下名都”的称谓。 一座高达50米左右,具有双重屋檐,四面分别涂以绿、红、黄、白等色彩的宫殿尤为显眼。这就是武则天力排众议建造的“明宫”。 吴冬娜仔细地观察着这座有名的宫殿,只见其下层呈方形,中层八角,也是重檐,上层圆形;面向他们的一面有三个门,虽然看不到,但她知道其他三面也各有三门,共十二门,象征一天的十二时辰。第三层可见多个柱子,不用查她也知道共有二十四根柱子,象征一年的二十四节气。吴冬娜心中暗忖:这些是我在现代的书本上了解的,永杰应该不知道。 想到此,她回身拍了一个赵永杰的肩头,“喂,你知道那座……” “什么喂,娘子,你应该叫我相公。”不满意她的称谓,赵永杰插言纠正。 “知道了,相公。”吴冬娜故意拖长声音,看着她有些不满又有些调皮的样子,赵永杰微笑着拥了拥她的肩膀。 “相公,我问你,你知道那座最高的宫殿叫什么名吗?” “你知道吗?”他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我当然知道,那是……” “那是明宫。”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他看看我,我看看他,两个人哄然大笑。 吴冬娜一边笑一边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这的消息和传闻,虽然不似你们现代那样灵通(都是听我说的),但我们也不是非常闭塞。宫殿的造型或者宫里发生的事,市井俚语多有传说。” “我又自作聪明了。”自嘲的吴冬娜有些不好意思。 赵永杰宠爱地搂着她:“娘子,你不是自作聪明,是真的很聪明。” 说说笑笑间,时间已近中午。两人从背囊中取出一块布铺在地上,将带来的吃食一一地拿出来。 呼吸着山野间清新而馥郁的空气,聆听着大自然发出的各种声响—鸟鸣声、水流声、风声、林涛声……,与心爱的人相依相偎,谈笑风生,真是人生一大惬意的幸事。 太阳已经过晌,两人才有些不舍地收拾东西。“那个纸袋你还收起来干吗?”赵永杰有些不解。 “当然要收起来了,要保持环境卫生,就不能把废弃物品随地乱扔。”吴冬娜好似老师上课般地训诫道,人也有些沾沾自喜。看着低头弯腰收拾废弃物的赵永杰,她笑嘻嘻地蹦出一句“孺子可教也”,找了个小便宜,挨了一个大白眼。 第十章 白马寺 午后的阳光照得房间里暖融融的,人也有些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 吴冬娜试探性地问:“我们下午出去吗?” “你不累?我可不忍娘子受累!”赵永杰疼爱地拍拍她的背。 酥麻之感贯穿身心,吴冬娜的脸瞬间潮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也为了躲开那双会放电的大手,她装作要喝水的样子,急步向桌子走去。 把水递给赵永杰,吴冬娜才回答道“我不累。下午准备去什么地方?” “你意欲何处?” 想想去龙门石窟时间稍嫌仓促,别处又不甚明了,不如做个人情,让他张扬张扬大男子主义的情怀。“相公,我随你,夫唱妇随。” “此话当真?” “当然。”此言一出,赵永杰的嘴边便隐忍着笑意。 这有什么好笑的,虽然现代人不讲“三从四德”,但夫妻间也是讲究互相尊重、互相爱护,讲究奉献,讲究举案齐眉的。 “如果到女子莫入之地,你也去吗?” “什么地方?浴池?”吴冬娜忽然发觉,至今还真没发现类似浴池那样的洗浴之所。 “浴池?”赵永杰眉头微皱,似在深度思索。吴冬娜知道自己又说了一句现代语。连忙笑着说:“浴池,浴池,顾名思义就是洗浴的池子。” 闻言,赵永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这么好笑吗?吴冬娜白了他一眼。但马上警觉到:两人所指之所绝非一处,而且是南辕北辙,相差甚远。那是什么地方呢?她暗自惴测。难道是妓院?吴冬娜有些狐疑又有些气恼地看着赵永杰。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赵永杰说出答案:勾栏。勾栏不就是妓院的别名吗?以为我不懂,那你可是失策了。 吴冬娜柳眉立挑,怒目圆睁,举起粉拳向赵永杰晃了晃,“你敢?!”一副可爱的“悍妇”样。倏地想到,在这个允许多妻制的时代,男人去妓院并非无耻之事,所谓风流才子往往在此温柔乡,有美女作陪,会知己、拟佳作,甚至寻佳偶,均为平常之事。突然,一种无助感向她袭来,心头骤酸,一时失控,竟至哽咽。 玩笑开大了。 一见吴冬娜哭得梨花带雨,赵永杰的心脏骤然收紧,两臂一圈将娇人搂在怀里,紧张得以袖拭泪,嘴里则连连说道:“娘子见谅,娘子见谅。我不过是玩笑之言,切不可当真……。”心疼之情、后悔之意,溢于言表。 吴冬娜也知道自己过于敏感,赵永杰那过分焦急、心疼的样子,让她感受到那份发自心底的疼爱。他—确实是将自己当宝贝似的呵护着。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看来,只要是疼爱妻子的男人,古今相同。想到此,不免为自己的小题大做感到羞赧,表现出来的就是小雨转晴,破涕为笑。 吴冬娜抬起因难为情而有些潮红的脸,送上带着感激和些许歉意的吻。只觉得搂着她的双臂瞬间收紧,两唇相抵,他的吻由最初的浅尝辄止转为深吻,浓烈得令人陶醉、令人窒息。 当两人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时,吴冬娜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爱意浓浓的大眼,也感受到来自身下的硬物,瞬间红潮满面。 由客栈出来不远即是通往城东白马寺的道路。这是一条宽阔的官道,大道两旁遍植杨柳,一眼望去,杨柳轻扬,浓荫蔽日。 在马蹄的“哒哒”声中,约半个小时的光景,便来到了白马寺。 在赵永杰的讲述中,吴冬娜了解到:白马寺始创于东汉明帝永平八年(公元68年),是佛教传入国内后,由官府出资兴建的第一所寺院,是中国佛教的发源地,也是佛教活动中心,是虔诚佛教徒朝拜的圣地。 这个被尊为中国佛教的“释源”、“祖庭”的白马寺,让一直对佛家寺院敬而远之的吴冬娜,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下得车来,一座气势庄严的寺院展现在他们面前,迎面看见山门上雄浑有力的三个字——“白马寺”。 这是一座傍山依水的寺院,它北靠邙山,南面洛水;环以参天古木。只见郁郁葱葱的古木丛中,隐隐透出峥嵘的殿阁和高耸的宝塔,在阳光的辉映下,显得庄严肃穆、意象深远,令人肃然起敬。 进得山门,吴冬娜便看见在与山门相毗邻的东西围墙处,有两处以弧形青石围砌略呈圆形的墓地。赵永杰告诉她,这就是天竺高僧迦叶摩腾和竺法兰之墓。想到他们为我国佛教事业的传播与发展作出的卓越贡献,吴冬娜忙做虔诚状,分别向他们拜了拜。 依次参观了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等殿堂。瞻仰了各位神佛的宝相和神姿。再次感受到佛教的博大精深。特别是塑造诸位神佛个性鲜明,神情奇特,栩栩如生的艺术手法和工艺令她感叹,其色彩的斑斓显现出高超的工艺。 走到接引殿后面,一座规模宏大、幽静典雅、具有民族风格的建筑群,出现在吴冬娜的眼前。这,就是清凉台。 清凉台是一座高约十二米的二层楼阁,因第二层有个约一百五十米的大平台而得名,不少游人正在倚栏眺望。两人拾梯而上,借以鸟瞰全寺景色。 生长于毗卢阁前的两株古柏,引起了吴冬娜的注意。赵永杰小声告诉吴冬娜,这就是传说中汉明帝读书和避暑的地方;印度高僧生前也住在毗卢阁,在此译经编注。 吴冬娜暗忖:两株古柏枝繁叶茂,形神兼备,引人观瞻,想必是受王者、高僧的光环浸润,受佛光经书的熏陶,才会如此俊逸飘洒。 环视四周,这是一座占地广阔的寺院,方圆约有三公顷开外。殿堂巍峨,高阁耸立,庭院长廊曲径通幽,各种花草树木错落有致,仿佛一座美丽的园林花园。只有不少忙碌的僧人身影,在无声地提示着这是寺院。 “那是什么花?”吴冬娜发现花园处有一些似大丽花、象西番莲的花朵,但其花更大、更鲜艳、更夺目。 顺着她的手指处望去,“牡丹,那是牡丹啊。”赵永杰有些激动的说着,一边拉着吴冬娜向楼下走去。 牡丹,真的是牡丹吗?难怪一看到它,就被它独有的神韵所吸引。没想到,不用等到牡丹花会,就可以看到向往多时的牡丹,吴冬娜感到几分兴奋。 赵永杰亦有些兴奋。一边走,一边向她说道:“我倒忽略了,白马寺的牡丹一向是牡丹花会上最有名的一家。牡丹中有名的黄楼子、绿蝴蝶、西瓜穰、舞青猊、大红狮头五大品,最好的都在白马寺。而列为牡丹极品的”姚黄“、”魏紫“,据说也只有白马寺才有。” 说着话,他们来到了花园里。吴冬娜凝神望着千姿百态,迎风怒放的各色牡丹,不仅被它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所打动;也深深地被它的国色天香所吸引;更被它华丽脱俗的神韵所陶醉。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石径向前走着,仿佛置身于花海中。 “看,这就是‘姚黄’。”顺着赵永杰手指处望去,吴冬娜看到一株花朵大似葵花、花色鲜艳的牡丹。 这是几株株高1.5米左右的牡丹,每株都有十余朵牡丹花枝头怒放,重瓣起楼,层层叠叠;含苞欲放的花蕾正蓄势以发,期寄着带给人们更多的美丽。这花的颜色有的呈鹅黄色,有的呈乳黄色,花瓣上好像涂了一层蜡,光彩夺目,花香扑鼻。 “‘姚黄’素有‘花王’之称。花色鹅黄是花朵初开时的颜色,开后就会变成乳黄色。”难怪花呈两色,吴冬娜更加仔细地欣赏着这株极品牡丹。 距此不远,吴冬娜看到了享有“花中之后”美名的“魏紫”。这些布满枝头的牡丹花,花大如盘,花瓣重叠,密密匝匝,十分艳丽。而最令人倾心的却是那诱人的紫色,给人以华丽典雅、冷艳高贵、神秘又隐含着热情之感。这是吴冬娜所钟爱的颜色,而它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更是令人陶醉。 漫步在花丛中,几株高大如树的牡丹引起了吴冬娜的注意,“那是什么牡丹?” “那是洛阳红,也叫焦骨牡丹。”他的话让吴冬娜想起了有关洛阳牡丹的传说。 这些牡丹植株高大,枝叶舒展,长势旺盛,每株牡丹上绽放的花朵明显地多于其他品种,微起楼,花瓣由外到内依次变小,层次极为分明。花色为热情奔放的紫红色。 “这是什么品种?” “这是二乔”。 “有什么典故吗?” “当然有了,传说……”。 他们漫步在花海中,或叙谈、或问答,有时只是静静地欣赏。 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 望了望天色,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打道回府。 第十一章 龙门石窟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陆离的光影在房间跳跃着,照耀着床上的一对碧人。也许是累了的缘故,吴冬娜从梦中醒来,已是天色大亮时分。 睡眼惺忪,便看到赵永杰那双装有太多内容的深邃大眼,脸竟莫名地红了起来。“不好意思。”说着,便起身准备穿衣。 “不忙。”赵永杰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肩头按下,人也顺势躺了下来。 吴冬娜转过身来,映入眼睑的是一张引人注目的脸。略为宽阔的前额给人以聪明睿智之感;剑眉朗目给人以明快;高骨隆鼻则给人以正气;棱角分明的双唇、有形的下巴给人以依恋。欣赏地看着他。心中暗忖:这—就是我的老公,一个爱我、庞我、百看不厌的大帅哥。 她把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胸前,微闭眼睛用心去享受这份静静的温馨。 片刻,有人开始不安分……。 真服了他了,看来男人和女人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女人在很多时候是用眼神、用心去体会那种源自心底的爱;而男人往往是以行动来证实和表现自己的爱。 * 乘坐马车来到位于洛阳城南约13公里处的龙门石窟,所需时间尚不到1个小时。 不等下车,两人便被龙门静谧、和谐、古朴的的风貌所吸引。 一眼望去,山色旖旎葱茏、钟灵毓秀,伊水碧波荡漾、鸭凫鸟翔。“峥嵘两山门,共挹一秀水”的伊阙风光尽收眼底。 所谓“伊阙”,是指这里两山(香山东与龙门山西)对峙,伊水中流,远望状若门阙,史为“伊阙”。隋朝建都洛阳后,因宫城门面对“伊厥”而改称“龙门”。 闻名于世的龙门石窟,便密布在伊阙峡谷长约1公里的两山崖壁上。 这里青山绿水,环境优美,石窟中小至2厘米大至17米的大小佛像有十万多尊。作为我国三大佛教艺术宝库之一,早在1961年即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2000年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吴冬娜,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现代人,于“古迹”形成的鼎盛时期,以穿越时空的方式站在这里,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来此游览的人并不是很多。 他们一个洞一个洞仔细地观赏着,那些依据山形、山势镌刻在岩壁上的佛像、佛塔,形象逼真、巧夺天工;碑刻题记,字迹清晰、字体多样,仿佛是书法展览一般。 这里的每一件作品都堪称为艺术瑰宝;似耀眼的明珠在艺术的殿堂上熠熠生辉。这里的每一件作品,都凝聚着先人们的智慧;再现了先人们高超的艺术表现力和鬼斧神工般的技艺。 那些匠人们,他们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专注地致力于自己的作品雕刻。正是这些衣着普通甚至有些褴褛的先人,制作出这些不朽之作,留赠后人。 吴冬娜的心被深深地撼动。 龙门石窟开凿于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前后(公元495年),嗣后历经西魏、东魏、北齐、隋、唐长达五代500余年的营造过程,其中北魏和盛唐为造像的高潮阶段,尤以盛唐为最,约占60%. 在北魏时期雕凿的众多洞窟中,以古阳洞、宾阳中洞和莲花洞、石窟寺等最有代表价值。古阳洞作为开凿最早的一个窟,历时50年,集中了北魏迁都洛阳初期的一批皇室贵族和宫廷大臣的造像,大佛姿态温和可亲。宾阳洞前后用了24年才完成,洞内有11尊大佛像。主像释迦牟尼像,高鼻大眼、体态端祥,是北魏中期石雕艺术的杰作。 唐代石窟中,则以历时4年完成的奉先寺为最。其规模之大,在龙门石窟中堪称第一。其中以卢舍那像龛为代表的一组尺度宏伟的艺术群雕最为引人瞩目。即便在现代,也令中外游人叹为观止。 两个人缓缓而行,吴冬娜不时向赵永杰讲述着相关的资讯。这些知识,有的来自书本,有的来自网络,有的来自朋友转述;而同时代的赵永杰反而知之甚少。 卢舍那佛像,总高17.14米,头高4米,耳长1.9米,为龙门石窟中的最大佛像。仰视这尊佛像,不仅让你感受到佛教的宏远,也感受到人类的渺小。但恰恰是这渺小的人类塑造出宏远的神佛。 看来任何事、任何人都是相互依存的。没有渺小又如何衬托出伟大?没有瘦如何显出胖?没有矮何谓高?所以任何人都不必妄自尊大,也不用妄自菲薄,只要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这尊大佛丰颐秀目,嘴角微翘,头部稍低,姿态可人,宛若一位睿智而慈祥的中年妇女,令人敬而不惧。大佛与在其侧旁的弟子阿难、迦叶、胁侍菩萨和力士、天王的雕像,形态逼真,栩栩如生,形成一个有机的艺术整体,完美地烘托了佛教气氛。 龙门石窟足以堪称大型石刻艺术博物馆之名。它所显现出的有关宗教、美术、书法、音乐、服饰、医药、建筑和中外交通等方面内容的大量实物令人叹为观止。 吴冬娜痴迷地站在石壁前,那不同形态、长袖飞扬的飞天;那怀抱琵琶,舞姿飘逸洒脱的仙女;那不同造型的观音;使她连想起曾在20世纪的舞台上引起轰动的《丝路花雨》;想起21世纪《千手观音》那曼妙的舞姿。雕像和舞蹈在眼前重叠;现实和历史在脑海中穿梭。亦真亦幻,似梦非梦。 ……。 吴冬娜感觉到赵永杰投过来的目光,向他微微一笑,挽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走出石窟时,太阳已经偏西,偷偷地拿出手表一看,已是下午2点16分了,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看来艺术可以让人废寝忘食并非虚言。 两人来到香山西坡,寻了一棵树下平坦、树冠如荫的松树,一边吃着,一边唠着与石窟有关的话题。 当吴冬娜说起龙门石窟在1000多年后的现代不但享受国宝级的保护,更成为世界级的文化遗产时,赵永杰非常惊讶。 她戏谑道:“你身上穿的这件普通的衣服,若保存完好,几百年即是古董,如保存到现代,也是国宝级的。他的脸上再现茫然。看来古董、文物的词汇和概念在唐朝还不曾出现或很少出现。” 她有些卖弄地告诉他,此时一副出自名家的画、或是一个名窑出的瓷器,在现代都属国宝级的文物,价值连城;即便是一枚小小的铜钱,也属于不可多得的珍稀文物。 他似乎明白了,并说出了一句文物鉴定的经典之语“是否越年代久远之越珍贵。” “对,但还有一条,东西越少越珍贵。”吴冬娜顿感心中畅快,谈话的对方领悟力强,才能激发谈话者交谈的热情。 她突然兴起倾述的欲望,打开了一直试图封闭的记忆闸门(也许怕回忆带给自己更多的痛苦),与他谈起了现代的生活。 吴冬娜与赵永来谈起了现代的主要交通工具,什么自行车呀、不同类型的汽车呀、火车呀、轮船呀,飞机呀,听得他惊诧连惊诧。 她告诉赵永杰:现代的普通汽车平常时速可以达到60公里左右,在高速公路可以达100公里;一般火车时速可以达到140公里以上,我国研制的最快的火车时速可以达到320公里,而磁悬浮式列车时速为431公里;一般螺旋桨式飞机时速450—600公里左右,喷气式飞机可达700—1000公里,最快的是美国新近研制的超高音速飞机,由于采用了冲压式喷气,时速达到1.15万公里。……。 看着他仿佛入迷般的神态,吴冬娜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封闭记忆如此之久。待他回过神了,还喃喃地说道:“太快了,太快了”。 “真的有这么快?”尽管赵永杰明白吴冬娜所言非虚,但还是以疑问句的问话来表示自己的惊异。 知道他只是难以消化这些来自未来的信息而已。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吴冬娜笑了。“目前现代最流行的一个词,就是‘创新’,只有创新才能发展,只有创新才能使你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看着他似懂非懂的样子,吴冬娜解释道:“这实际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以我的茶楼为例,它之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创下了不小的知名度,赢得了固定的顾客群,就是因为在经营方式、经营手段、包括装修、糕点制作等方面都与别家茶楼有所不同。这是什么?这就是创新。所谓创新,就是你创造出原来没有的或好于、优于原有的东西。当然要比原来的好才叫创新;否则只能叫出风头。这样的东西不会有生命力,也不会有市场,自然也不会带来经济效益。” 吴冬娜有些收不住了,“如果你接管了你们家里的买卖,……。” “谁家?”看着他假装出来有些愠怒的脸,吴冬娜赶紧笑着改口道:“家里。” “如果你接管了家里的买卖,也要不断创新,买卖才能越做越好,越做越大。” 怎么有点说教的味道。 他微微地点着头,吴冬娜知道他听出了门道,赶紧就此打住,收住了话头。 “啾、啾”、“吱吱吱”……婉转悦耳的鸟鸣声,在莽莽林海中回荡,为这寂静的山林带来几分生气、带来几许乐趣。 吴冬娜饶有兴趣地站起身来,寻找着发出叫声的小鸟。这些伫足在密林中的小鸟,藏身于绿荫之中,还真是难觅其踪。 “在那。”终于让她发现了一只。这是一只体态轻盈,身披彩衣的小小鸟。它的爪紧紧地搭在一枝腕子粗细的树枝上,抬头挺胸,引吭高歌,样子十分可爱。可惜,没有像机,否则一定是一张可以入选摄影大赛的作品。 见吴冬娜如此专注地欣赏一只普通的小鸟,赵永杰无言地站在她身旁,静静地搂着她。 不知为何,只见这只小小鸟扑棱扑棱翅膀,振翅向远处飞去,她有些遗憾地回过头来,正看到他那双有些好笑意味的眼睛,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送去轻轻的一吻。 他不可能理解身居高楼大厦、耳听马达等各种噪音的现代人,那种企盼回归自然的心态。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司空见惯的现象。他,只是陪着他的所爱之人也。 两人手拉着手,穿行在香山的小路山径上,一边欣赏着美丽的香山风光,一边享受着两人独处时的那种温馨。 直到日薄西山,两人才踏上回城之路。 第十二章 牡丹花会 仲春的太阳笑眯眯地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抖擞着精神,照得大地更添绿意,照得花儿更加鲜艳,也为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会带来了喜气。 走在街上,望着各路观花的人潮,真可喻之为“万人空巷”。此情此景,不禁使吴冬娜想起唐朝诗人刘禹锡描写洛阳人观看牡丹盛况的名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全城”。随口吟出,便瞥到赵永杰那赞叹的眼光,她可不想做剽窃之人,连忙声明:“此诗非我所作,而是与你生活于同一朝代的诗人所作。” 他诧异的眼光,仿佛在疑惑:如此佳句,即便不能熟记,也应耳闻,为何无一丝印象? 故意拖延了一会儿,她才调侃道:“相公,这位诗人与你虽是同一朝代,却不是同一时间段的人,此时他尚未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不会有此佳句问世。所以,你休要怪自己孤陋寡闻,怪就怪自己早生了几十年吧。” 说笑间,来到了洛河之畔。 但见一湖碧水穿城而过,桃李夹岸,杨柳成荫,水鸟嬉戏,游人如织。好一幅令人伫足的风景画。 此时恰逢桃李开花时节,洛河两岸花开似锦,满地落英。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畅游其间,人衬花美,花托人俏。 望着这风景如画的美丽风光,方能体味到“津桥东北斗亭西,到此令人思诗迷,眉月晚步神女浦,脸波春傍窃娘堤;柳绿袅袅风缲出,草缕茸茸雨剪齐,报道前驱少呼喝,恐惊黄燕不成啼。”这首诗的意境。 这是洛阳风景之一:洛浦秋风。 两人随着赏花的人流,来到一个名为“金谷园”的所在,此乃洛阳另一景观,名为“金谷春晴”。 不愧为洛阳名园,园中格调高雅,花草奇石有如天成,相得益彰。而围观人群最多的恰是牡丹园。这是一块100米见方的花园,各色牡丹枝头怒放,争奇斗艳,或浓或淡的花香令人陶醉。 赏花人漫步在花海中,如醉如痴,流连忘返。 吴冬娜看到了一株花色桃红,花心有细碎的瓣,其娇艳美丽似彩虹,如朝霞的牡丹,“相公,请问这株牡丹叫什么名?” 赵永杰沉吟了一会儿,才答道:“此花名为‘百花妒’,原名‘寿安红’。” “‘百花妒’的由来,是某年牡丹仙子举行赛花会,各色牡丹云集洛阳,竞相开放,一比芳容。寿安红光彩夺目,一举夺魁,以致受到众家姊妹的妒忌,故得名”百花妒“。 不愧为“百花妒”,娇艳美丽得确实让人妒忌。两人缓缓地从一株株牡丹前走过。位于她面前的这株牡丹,花容端丽,从花心向外迭起,宛如云峰;花瓣深红色,艳若玫瑰,瓣质光泽细腻。 这是什么品种?吴冬娜转身探询地向赵永杰望去。 “这是‘首案红’又称‘紫根牡丹’。” 低头向下一看,可不是嘛,真的是紫根呀。 “传说,这是牡丹仙子绘制本品时不慎将紫红色彩墨滴到牡丹根部所致。那一天,牡丹仙子心血来潮,想再画一幅牡丹,为洛阳牡丹再添一枝奇葩。她寥寥数笔便画出初稿,但一不小心,把紫红色的彩墨滴到了画稿上的牡丹根部。她笑笑说,那就变成紫根牡丹吧。随手把画稿给了洛阳花工王首案。不久,王家就培育出一种开紫红色花、长紫根的牡丹,人们争相嫁接,一时成了名品,人们称此花为‘首案红’”。她有些惊异地看向她的相公,没看出来,他对牡丹花的了解竟如此之多,也许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碰巧了” 这时,不远处一株白色牡丹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一株枝头绽放着十余朵白色大花的牡丹。花形圆润,花色洁白,如一轮皎月,又似白雪素绫。 “此花名曰‘玉板白’。”赵永杰从旁介绍。 “玉板白的品名来自河图洛书传说。相传,远古之时,伏羲到黄河边巡察,忽有巨龙从浪里腾出,献一块洁白玉板,上有”河图“。伏羲据此悟出”八卦“。后来黄帝到牡丹,洛河巡察,又有神龟驮一块白色玉板,上有看不懂的文字,称为”洛书“。洛书传到大禹时代,大禹据此整理出古代的法典《洪范篇》。玉板白据此而来。 咦,这是什么牡丹?令她驻足的是一种白中有绿的牡丹,其白如玉脂,花瓣的一半有颗颗绿点,犹如点点绿珠坠落花间,纤妍可爱。 “此乃‘绿株坠玉楼’。” 看着吴冬娜又带着惊奇,欣赏着眼前的牡丹,赵永杰就知道她的这位娘子在想什么了。 “这花可是与此园有渊源。相传建造此园的大富豪石崇,尽管妻妾成群,美女如云,但在一次到南方交趾办事时,又用五斗珍珠买下美貌歌女绿珠,并专门在金谷园中为其修建一座玉楼,名绿珠楼。哪料到靠山贾皇后被废,自己也被株连免官。石崇有个对头叫孙秀,也是好色之徒,一日率兵来到金谷园,单单索要绿珠。绿珠本来卖给石崇就满腹苦水,见自己又要当玩物落入孙秀之手更感悲愤,索性坠楼而死。这就是此花名的出处。” 听着这个凄婉的传说,吴冬娜再次将目光投向这株娇艳欲滴的牡丹。 夫妻两人边说边看,先后观看了“荷包牡丹”、“胡红”、“出水洛神”、“萼绿华”、“念奴娇”等名品牡丹,赵永杰一一地向她述说了有关这些牡丹的传说。 吴冬娜意识到:赵永杰对牡丹花的了解,绝非“瞎猫碰着死耗子”,惊诧于他的博学,似赞扬似考证地说:“相公,你对牡丹花的识别及典故知之甚多,想必没少下功夫吧。”他的脸染上一抹微红,竟有些害羞样,“娘子,实不相瞒,此前,特意寻了这方面的图例与介绍的书,恶补了一番。” 望着眼前的他,吴冬娜的心微微漾着暖意,从心灵深处感受着那份细腻的爱;体味着被人用心呵护的那份幸福。 走出金谷园,已是偏晌时分。 “我们先找个酒楼吃饭,休息一会再去游览吧。” “可以,悉听尊便。”她调皮地应道。 前去就餐的酒楼名为“天悦楼”,具有上下两个营业层面,现在基本已是座无虚席,小二还在那不厌其烦地吆喝着,招揽客人。 在店小二的帮助下,才在二楼一个靠近里廂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累了吧?”等着上菜的空暇,赵永杰关心地问道。“还行。”连日地在外游玩,确实有点累。 “咱们用过饭,回店休息吧。”看着吴冬娜略显疲惫的脸,赵永杰很是不忍。 “用过饭再说吧。”为了掩饰疲态,她故意嘴唇向外微启扯出了几许笑意。 她明白,对于生意人来说,时间宝贵。他抽出如此长的时间来陪她,想必是早有打算,事先安排。“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更何况为人妻者,又怎能不为良人考虑。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吃完喝完,表针已指向下午2点16分。 “走吧,咱们回客栈。” 不想拂逆他的好意,又不想浪费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吴冬娜策略地说:“行,听你的。”先满足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 但很快又说:“我们可以择一路线,顺路观光。”看着她有些狡黠又有些期待的样子,赵永杰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拽着她向外走去。 同意还是不同意?此举竟让她云山雾罩不解其意。直至看他向人询问几处风景的位置和走法,才明白他还是蛮尊重自己的意见,不禁有些飘飘然。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幸运的雇到了一辆马车,坐在车里,为了如铅的两腿更快地恢复,她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大刺刺地将两条腿向前伸去,人也靠向了廂板。嘴里可是很客气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赵永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扳过她的身子,让其半倚着他,头也就自然地靠在他的胸口。 一会儿功夫,她就有些迷糊了。 似睡非睡中,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连忙挑起眼皮,“娘子,下车了。来,小心点。”在赵永杰的搀扶下,她走下车来。 此处是建于洛河之上的四座桥之一的天津桥。 她踱着方步悠闲地边走边看,回首想和赵永杰说话,蓦然发现他并没跟过来,而是站在原地和车夫说着什么。 一会儿,他乐呵呵地过来说“我已经把整部马车雇下来了,只要你不想走,我们就可以坐车逛,这样你就不会太累了。” 若不是考虑大庭广众之下,吴冬娜真的会好好地送给他一个热情的吻,此刻只能送给他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一个只有彼此明白的飞吻。 两人信步向前面走去,欣赏着两岸的风光。 这是一座横卧于洛河之上的孔桥,桥上有一座四角凉亭。此桥北对皇城端门,南通龙门,连接东都南北往来通衢,因此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去处。但对于吴冬娜来讲,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 她的视线更多地专注于过往行人的衣着服饰和民土风情上。 赵永杰告诉她。此乃洛阳的的风景之一,名为“天津晓月”。 既然是“晓月”,看来只有在月亮升起之时,才能显出它的迷人之处。 看她有些兴趣索然,赵永杰就带她上车,向洛阳的另一处风景“铜驼暮雨”行去,此景位于城东的铜驼陌。 铜驼,显然来源于此处的地名;暮雨,应该是黄昏时的小雨。凑到窗口望望天,只见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丝毫无下雨的征兆,吴冬娜不由得想到: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这就是铜驼陌”,车夫的话声刚落,车也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所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缓缓流经此处,水浅处可看到水草丰盛,鱼翔浅底,不时划出的圈圈涟漪,那是鱼儿跃出水面或嬉水的儿童抛掷石块而引起的。 她痴痴地望着清澈的河水,赵永杰告诉她,这就是瀍河。 瀍河两岸遍布桃李。桃花开得正盛,李花开得正旺,桃李芬芳,香醉游人。 它与“洛浦秋风”颇有相似之处,但又不尽相同。最大的不同点就是此处民舍较多,人烟稠密,繁华无比。 与岸边桃李为主的香花绿树一路之隔,便是一片鳞次栉比的民房,间有各种铺面。 赵永杰悠悠地告诉她,如果在傍晚时分,于暮色苍茫中,炊烟袅袅升起,犹如迷蒙烟雨,这就是“铜驼暮雨”的由来。 想来,这种意境都是很美。像在印证什么似的,不远处恰有几缕炊烟缈缈升起,随风飘散,真的很富有诗意。 她不禁看得有些呆了。“看够了吧,娘子。”半晌,赵永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便拉着他的手,顺着瀍河边走边看,欣赏着沿岸的风光。 这里虽是桃李的天下,但偶有几株牡丹出现,引起人们的阵阵惊叹。在桃李的簇拥下,盛开的牡丹更显其百花丛中独领风骚的高贵本色。 “你知道为何洛阳牡丹如此出名?” 考我?她佯做不知地回道:“不知道。”心里却在暗笑,你考别的我或许不知,但考这道题,你可是选错题了。这在现代的正书野史中都有答案。 他一本正经地开始讲起来:“相传牡丹原生长于长安,因违抗武则天‘明朝游上宛,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开,莫待晓风催’的圣令,被贬洛阳。” 他的话音刚落,吴冬娜就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没想到,牡丹一到洛阳却吐蕊怒放,这令武则天极为恼怒,逐下令把牡丹悉数烧掉。牡丹枝干虽被烧焦,但翌春竟春芽华发,花色更艳,故牡丹又称‘焦骨牡丹’。牡丹的傲骨得到洛阳人的赏识,家家户户以栽种牡丹为乐,自此洛阳牡丹驰名天下。” 看着他惊诧的样子,吴冬娜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这不过是民间的传说。实际上,洛阳的牡丹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这里的气候温暖,土质肥沃,加上人们的悉心照料和培育。” 没有回声。吴冬娜侧目一看,赵永杰的脸有些落寞。“不好,踩着地雷了,伤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心。”一想也 是自己的不对,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何必逗他呢。转而一想:他也未免太没幽默感了,这么一点小事就生气。 不过,气者为大,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老公气坏了身子,“生气了?”她歪头问他,不言。 “别生气了,我只为逗逗你,才故意说不知道的,谁知道你这么没有幽默感。”仍无回言。 “亲爱的,别生气了,我都后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故做后悔状地看着他,虽无言但脸色似有松动,不像一开始绷得那么紧。 看来挺有成效,继续努力。她接着说道:“对不起,我错了。”言毕低头,并用双手捂脸,作哭泣状。 一看吴冬娜这样,赵永杰可舍不得了。他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好了,你别这样,我也没说什么,我不生气了?。” 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委屈,也许是因为看他生气着急,吴冬娜真的想哭了。 见她没反应,他又扯扯她的袖子“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如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这家伙居然学会威胁了。但我的初衷不就是不让他生气嘛,他不生气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想到这,吴冬娜把手放了下来,喃喃地说道:“我又没怎么样,不过是看你生气我着急而已。” 看着她有些微红的眼睛,赵永杰后悔地将她搂到近前,轻轻地说:“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的泪从中来,吴冬娜兀自强忍着,但仍有几滴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爱怜地用手轻轻地抹去,无声地搂着她慢慢向前走去。 此时无声胜有声,吴冬娜的心情竟很快平静下来,有些害羞、有些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 他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回应似地捏了捏她的手。 一场风雨烟消云散,又是一片艳阳天。 第十三章 洛阳灯会 弯弯的月儿,缓缓西移,不时隐于云层,予人以诗样的朦胧。如水的月色中,洛城似一位头遮面纱的娇羞少女,美丽动人又带有几分神秘。 街上人流涌动,欢乐的人们携儿带女,就连平日难得出门的大姑娘、小媳妇也走出家门。很快,他们夫妻二人便融入了观赏花灯的人潮之中。 行至顺天大街时,已有许多早到的人们占据了观看花灯的最佳位置。 她这个人就是不喜欢人多,一想到在人群中你拥我挤、推来搡去的就浑身不舒服。好在白天的时候,永杰已经在面街的茶楼预订了临街的两个座位。 幸而他心思缜密,早做安排,否则,人群如此拥挤,再好的灯会,也未必有好心情去欣赏了。有如此心思的吴冬娜,眼睛眷恋地看向赵永杰,眼光中有欣赏、有爱慕。 坐在茶楼预订的座位上,夫妻二人执手观赏着街上的风景。 这是一条宽约40米的大街,楼下人头攒动,各式花灯如各色牡丹,各擅其长,绚丽多彩。人潮、灯海;月光、灯光;天上人间,美不胜收。 突然,楼下的一阵骚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只见一位公子哥似的人物正拽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几个家丁样子的人正与一男一女打在一起。 那个男的不顾自己,只是努力地靠向那个公子哥,试图从其手里将那个女孩救出来;那个女的一边护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大声喊着“救命”;那个女孩则满脸惊恐,使劲地向外挣着。而那个拽人的公子哥,一脸流氓像,没事人似的挺着一张令人生厌的臭脸,看着手中的猎物;那些家丁则狗仗人势地逞着淫威,大打出手。 “还有没有王法了。”此景令吴冬娜顿觉血气上涌,怒从心来。她腾地站起身来,对着楼下大声喊到:“住手,不许欺负人。” 但声音却掩没在人们的喧哗声中,她急不可耐地转身欲下楼。 这时,一直未出声响的赵永杰拽住了她,“你干吗去?” “救人呀。”这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还用问?她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他仍旧拽着手不放。 吴冬娜气恼地使劲一抽,手抽出来了,立刻向楼下跑去。 虽然明知自己的行为可能导致二人不快,但危急之中,她也顾不得这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救人要紧。 她冲过人群,摆腿向一个企图袭击男子后腰的家丁踢去,那个家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今天穿的是裤装,方便大展拳脚。 忽而拳、忽而腿、忽而拳脚并用,场内的力量对比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但这些家伙也不全是白吃干饭的,其中两人个中短身材的人武功不错,一时半会还真有点难对付。 体力渐感不支,吴冬娜有些着急。“提督来了”、“提督来了”,人群中有人大声嚷嚷着。 看这小子的样子,非官既商,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如果被带到官府,凭着赵永杰的家势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我可不想牵扯如此多的人,还是赶在官府到来之前尽早救人为好。 一念之下,有如神助,好个吴冬娜,只见她连拳带腿,左右翻飞,前踢后踹,打得先前如狼似虎的几个人倒的倒、歪的歪。 趁他们还没有完全回神之际,一个拳头照着那个拽着姑娘的流氓鼻子挥去,那个家伙反应还算灵敏,一看不好,忙用胳膊一搪,借机她扯过那个女孩就跑。 人群自动地让开一条道,她们迅速跑出来,极力向相临的一条街道跑去。 夜色中,慌不择路,只是一味地向前,逢岔必拐,以免行踪暴露,被人抓住。 左拐右拐的,直到跑不动了,她们才停下脚步。四周静悄悄的,不用说,已远离了出事地点。 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尤其是那位姑娘,说她“气喘如牛”也不为过,但能跟她跑了这么远,实属不易。想到这,吴冬娜仔细看了她一眼,虽比刚才强了许多,她的喘息声依然清晰。 四下张望,不禁茫然。这是一个陌生的所在,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眼睛自然地看向那位小姑娘,她一脸惊恐无措的样子,反而令吴冬娜意识到,此刻不容自己慌乱。深深地吸了口长气,缓缓地吐出,镇定重新回到了身上。 为了缓解小姑娘的情绪,也为了知道她的住处,好方便送她回去,吴冬娜有意识地和她聊起天来。 “小姑娘,你家住在什么地方?你叫什么名字?” “我家住在城南的王家庄,我叫小雪”小姑娘怯怯地回答着问话。 她知道她们现在应该是在城北,城南可是有些远了。看来只有先回“悦来客栈”再作打算。但“悦来客栈”怎么走,她也是两眼一摸黑——不知道。 想想,还是先确定方向,她抬头向天空望去。夜幕之上,月色皎洁,星光闪烁。突然,一颗流星闪过,拖着一条光亮的下划线,瞬间消失于苍穹之中。终于在茫茫星河找到了璀璨的北斗七星。 吴冬娜知道“悦来客栈”位于洛阳的北城区,当下选择了一条南北向的道路,带着小姑娘向北行去。 四周寂然无声,漆黑一片,只有个别店铺挂于门框之上的灯笼,发出微弱的亮光。好希望有人出现,问问路;但又害怕有人出现,万一遇人不淑岂不更麻烦。 此时的吴冬娜真的很矛盾。赵永杰的影像由远及近地在脑海中闪现,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否生我的气?还是在找我?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了,她不由得打了个“唉”声。 几声压抑不住的哭声,让她骤然意识到:这,还有一个人需要自己照顾。 她振作起精神,用手轻抚了抚小姑娘的背,“没事,,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不是挺好吗?如果被那家伙抢去,才有得你哭了,你现在应该笑才对。”说完,她故意将自己的脸朝向小姑娘,那是一张刻意微笑的大特写的脸。 不知是话起作用,抑或那张搞笑的脸起作用,小姑娘还真的破涕为笑,吴冬娜悬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好了,不哭了,我们就快走吧。”漫漫黑夜,决非久留之地。 ……。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她赶紧拉着小姑娘躲在一个门楣下的暗处。 “得得”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个人好像还在喊着什么。 听清楚了,那不是喊着自己的名字。此处不可能有自己认识之人,不可能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吴冬娜感到十分诧异。 对,一定是永杰说的,因为这里只有杰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既然他们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那就肯定是永杰说的。 越想越感觉自己的猜测无错。吴冬娜已无心去归纳整理自己的感受,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些人是永杰派出来找自己的,是万万不可错过的,是必须抓住的。她快步跑到街口,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向着已经跑过去的骑马人,大声喊到:“我是吴冬娜。” 在寂静的暗夜中,这声音掠过夜空,竟如此响亮。显然那些人听到了她的喊声,踅过马头向她们跑来。 到了跟前,几个人跳下马来,其中一人敛声问道:“哪位是三夫人?”她忙敛声应道:“是我。” 那人施礼道:“我是威远镖局的王龙,三少爷说您看灯走丢了,找到我们老大帮助寻找。总算找到了,回去再说吧。”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就知道永杰不会撒手不管。 王龙看了看吴冬娜和小姑娘纤细婀娜的身姿,转身对其他两人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人策马离去。这才回头对她说:“三夫人,我想您肯定不会骑马,所以我让李良回去报信,顺便带一辆马车过来。现在我们先到前面不远的大路口等着。” “谢谢。”她一边感激地点了点头,一边示意小雪跟着自己。 近一个小时的光景,她们已经坐在威远镖局的客厅里。 从这座镖局的规模及屋中的陈设,足以证明这是一座比较大、经营比较好的镖局。 赵永杰坐在一个桌子的左边,而右手边坐着一个年约三十,不怒而威的大汉。看着他俩谈笑风生的样子,不难猜测他们二人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人。 王龙已经向前告知了事情的经过。吴冬娜偷眼向赵永杰看去,只见他有些恼怒地瞪了自己一眼,便脸蕴笑意侧过脸去,向坐在右侧的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内人。” 又向她说道:“冬娜,这位就是李宏李大哥。” 吴冬娜赶紧走过去,“谢谢李大哥。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一边低眉敛目,行了个万福。 那人豪爽地说道:“哪里,哪里,弟妹不要说客套话。自家兄弟,不足言谢。” “弟妹请坐。”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赵永杰便站了起来,向李宏李大哥一抱拳,“大哥,叨扰多时,时候已晚,我们就此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谢。” 李宏回了礼,在众人的相送声中,坐上李宏大哥的马车,回到了“悦来客栈”。 回到客房,她笑着看向局促不安的小雪,“别着急,你先坐着。”然后有些不自然地看着赵永杰。后者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的走出去了。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等他回来再作商量吧。吴冬娜只得和小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嗑。 时间不长,楼梯上传来“咚咚咚”脚步声。她听得出来,这是赵永杰的脚步声,忙向门口走去,把门打开。 他进来后,便对她说:“恐这位小姐家人惦记,我出去找了一辆马车,现在可以走了。”说着转身向外走去,这一进一出连5分钟都没有。 啊,我的相公,真是心思缜密、周到呀!她感激地看向他的背影,拉着小雪的手,紧随其后,向楼下走去。 再次回到客栈时,已近夜半。 吴冬娜关上门,就用双手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赵永杰也反手将她搂住。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搂抱着彼此。 吴冬娜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害怕、又是慌惑,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最终,还是她打破了沉寂。 此刻,她躺在床上,浑身酸疼。这一天的经历,忙碌、打斗、紧张、害怕,弄得她是身心疲惫,但却迟迟不能入睡。不知永杰是否安睡?她仔细地听了听赵永杰的呼吸声,没听出所以然;又抬头借着月色,看着他的脸。 依然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但却不似往昔那般自然,而是有些绷紧,看来他也没睡着。 她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反而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腰,没反应。 好,你给我装。 加了点劲,接着捅,还是没反应。 好,那就接着捅,只到捅得你装不下去为止。 没捅几个来回,他就装不下去,睁开眼睛,装作很无辜的样子,问道:“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知道呀,到这时候还给我装。一种恨意和委屈的感觉竟让刚才还笑意盈然的吴冬娜悲从中来。 听到她压抑不住的抽泣声,赵永杰感到一种锥心之痛,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伸手将她搂了过去,有些无奈地说:“你呀,真是让人又心疼又可气。” “我什么时候都让你又心疼又可气?”哭也没忘了挑语病。 “我是说有时候。”他解释着说。 吴冬娜有些心虚地问道:“是不是生气了。” “是生气,但更多的是着急。” 他接着说道:“你说你也不容人说话,撒腿就跑,如果让人打坏了怎么办?” “你说你还跑了个不见踪影,你让人急不急?” “对了,你会武功呀?” 一连串的问话好象蹦豆似的,不等她回答就接连不断地问了出来。 她听出了担心、听出了心急、听出了诧异,也听出了隐藏在种种情绪后面的浓浓爱意。 吴冬娜情不自禁地吻了他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情况紧急嘛,你没听过‘救人如救火’吗?” “那也得商量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呀,哪能逞一时之勇?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不待他说完,吴冬娜就截住话头,插言道:“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看那些家伙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强抢民女,打人还那么狠,我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光想着怎么把那个女孩救出来。” “对了,你是怎么把那个女孩救下来的?” “你没看见吗?”她看着他那闪着疑惑又有些钦佩的眼睛,奇怪地反问道。 这时他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急着去找官府救人,所以没有看见。” 原来如此。 吴冬娜有些嗔怪地说:“你怎么可以找官府。官府来了,肯定会把我们带到府衙里问话。到时候,就会把你们家,不,我们家扯进来。那个流氓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我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要不然,我也不会跑那么远,就是怕官府问话,我才跑那么远的。” “原来如此。当时回到现场,你已不见踪影,我又生气又诧异,官府都来了,你还跑什么呀。”赵永杰的眼睛里流露出明显地悔意。 看来夫妻二人都在为对方着想,又都想从那个恶少手中救人,才会出现今天这种状况。 吴冬娜感动地向他的颈间和身上靠了靠,两个人贴得更紧了。 他突的翻身半卧,一手肘支着床,一只手开始了它的人身旅程……。 当溢满整个身心的爱得到释放,两个人心情愉悦地躺在床上时,赵永杰又重提话头,问起她是怎么救走那个女孩的。 还真有些锲而不舍的味道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会些拳脚,一对一还可以,胜算比较大,对付这么多人也挺困难。听见有人喊官府来了,因怕给家里惹麻烦,反倒勇气倍增,力如泉涌,竟在短时间内将那些坏蛋打得有些招架不住,趁机把人救下来。” “那你是什么门派呀?我听那些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都说些什么呀?”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着急找你,我也没听清楚。” 吴冬娜不免心里有些好笑,这些人说什么也不过是妄自惴测,他们怎么会知道现代的武术派别名称。 看着赵永杰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执着神态,她笑着说道:“我所学的不属于你们现在的任何门派,而是产生于现代,源自韩国的跆拳道和源自日本的空手道。” 吴冬娜本想问那个李大哥与家里的关系,但一想到夜已深了,反正来日方长,家里的亲戚朋友都有时间去了解认识,就未再说话。 “有话明天再说,睡吧。”赵永杰轻声地说道。 她暗忖: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所同,想有所想呀。 第十四章 偶遇 早晨的阳光随着风儿的舞动,在房间里投下一束束跳跃的光点。房中的两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乘船南下。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妥当。 码头上的人还真是不少,出行的,送别的,加上叫卖的,几乎将码头不小的空间占满。 河里停泊着很多船只,卸货的、装货的、下船的、上船的,一派繁忙。 他们乘坐的是一艘较大的二层式船舫,船工就有十余人。乘客不多,除他们外,有两个书生样子的年轻人,尚有一对领着一双儿女的夫妻和一位神情落寞的少女。 听着水拍舟楫的“哗哗”之声,看着宽阔浩渺的水面,吴冬娜不由得感慨着运河的今昔。这条开凿于公元605年,历时6年完成的大运河,以洛阳为中心,流经北京、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浙江六个省市,连接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河流。而在交通极端发达的现代,全长达1764公里的运河,只剩800多公里,正常营运的则更少。 约到正晌时分,船,终于起航了。 这条曾在历史上对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产生过重大影响的大运河,此时正波澜不惊地流淌在吴冬娜的脚下。夫妻二人执手于窗前,观赏着沿岸的风光。 山越走越绿,水岔、小河越来越多,船来船往中相互打招呼的语音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勿庸讳疑,江南已近。 几天的航程,基本上还算风平浪静,偶尔刮起的风也不过3、4级,吴冬娜这位在现代有晕船毛病的人,此次倒没有晕船,还真得感谢老天爷的照顾。 下过几场雨,恰是吴冬娜最为钟情的细雨霏霏。她最喜欢下小雨的天气,从现代到古代这个爱好倒没变。在现代,她喜欢雨中漫步的情趣,当然是那种如雾的小雨。此时,她也喜欢雨中泛舟的浪漫。随风而至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轻敲着船篷,风声、雨声、林涛声、哗哗的流水声,组成了大自然的交响乐;而在雨雾遮掩下的青山绿水则更显苍翠、更显妖娆。 在这样的天气里,她会长时间地伫立窗前,或闭目聆听或张目观赏,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为单调的旅途增添了几许情趣。 早晨醒来,便感觉到船的颠簸,无疑今天天气有变。起床后出去一看,风很大,拴在船桅上的布条被风吹成的角度接近90度,风力至少也有5级的样子,天也是阴阴的。 正晌过后,乌云密布,一会儿,振人耳聩的雷声轰隆隆地响起,继之而来的就是噼里啪啦的雨声。乘客都呆在自己的船舱中,只有船工依然摆着浆,奋力与风雨抗争着。 接近黄昏时分,船驶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刚好有一个泊船的小码头,在船老大的招呼下,船就地抛锚停泊下来。此时,虽雨过天晴,但风仍在“呼呼”地刮着,丝毫不见减弱。 两人携手来到岸上,找了一家外表看来还算干净的酒肆,准备犒劳犒劳自己。 店里的人不算多,他们点了两荤两素四道菜,等菜时,小二送上了一壶茶。 这是什么茶呀?茶水一经倒出,便有一股如兰似麝般又淡雅又浓郁的香气飘来;茶水入口,味道甘鲜,齿颊留香。这是一种吴冬娜不曾品过也不曾听过的茶叶,直觉告诉她,这是一种未曾开发或极少开发的茶叶品种,其中应该蕴藏着极大的商机,她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脸也因兴奋而越显生动。 她急忙唤来店小二,故作轻松地问道:“茶的味道很好,请问这个茶叫什么名?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 听到问话,小二非常高兴,颇为自豪地说:“这位客官,您很会品茶。这就是我们这出产的‘六安瓜片茶’。好喝,还可以消暑解渴生津,还能治病。要说买,镇上凡是卖茶的店铺都有得卖。” “请问,可以治什么病呀?” “如果胃感到发胀喝这个茶就可以解胀。如果是上火引起的咳嗽、头晕了,喝这个茶都可以。”想必此茶有助消化和败火的功效。 这时候菜上来了,小二也乐呵呵地招呼别的客人去了。赵永杰一直默不作声地作壁上观,双眸不时流露出或探寻、或欣赏的目光。此时看着她有些兴奋的样子,饶有兴趣地问道:“娘子,你这小脑袋又有何奇思妙想?” “天机不可泄露。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吃饭。”吴冬娜调皮地扬眉睨了他一眼。 他无声地笑了笑,用脚毫无预兆地踢了踢她的脚。这算什么呀,亲怩还是不满?管它代表什么,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到这,吴冬娜已经有样学样地踢回去。这座小店的一隅,有这样的两个人,桌上相吃甚欢,桌下你来我往,两脚纠缠得正欢。所幸,店里食客不多,竟无人发现他们俩人的小动作。 也许是坐船吃得相对简单些,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胃;也许是菜的味道诱人;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总之,这顿饭他们吃得很香,一边吃还一边评论着: “‘红烧狮子头’真好吃呀。” “是呀,香而不腻,肉质鲜嫩。” “青菜炒得火候正好” “嗯,咸淡也适口。” ……。 就这样踢着、闹着、说着、吃着,一顿饭很快就吃得杯盘见底。 “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方便方便。”赵永杰说着向后面茅厕走去。 吴冬娜站在离店门口约三米远的一棵树下,四下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这个小镇三面环山,一面面河,方圆也就2公里的样子,一眼望去,小镇的景物尽收眼底。全镇只有一条南北走向的道路,两排房子临街而起,山腰处稀稀拉拉地散落着几处房舍。人家不算多,但给人的感觉是整齐干净。 路上行人寥寥,但每个人都是神态安祥,面呈笑意。可以想象,此地是个民风朴实、安居乐业的所在。 镇是名符其实的小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所挂的牌匾和幌子,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小而全的社会,卖什么的都有,干什么的也都有。你看,在前面不远的一棵柳树下,不就有一个算命占卜的先生坐在桌前吗? 吴冬娜的视线被那个卦摊所吸引。 只见卦幡上写着两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可测今生,预知来生;知汝来处,晓汝去处。 好大的口气。对,让他给我算算,看他能说出什么子午卯酉来。如此一想,她便向卦摊走去。 刚走出两步,永杰就跟了上来。 “娘子,去哪儿?” “那个人的口气很大,我想让他给我算算,说对了便罢;说不对,我就折腾折腾他,看他以后还骗人不。” 别看她表面上说的轻松,好象无所谓似的。实际上她未尝不想让他测出自己的人生轨迹。此时的她,有期待也有忐忑,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看来人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生物体,所以人的社会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社会。 赵永杰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她向卦摊走去。 吴冬娜站在桌前,望着微闭双眼的算卦人。 这是一个年近60,精神矍铄的一位老者,宽大的前额给人以睿智的感觉,长达三寸的花白胡须梳理得很整齐,灰色的大袍干净合身,第一印象不错。 大概感觉到有人来了,闭着的双眼倏的一睁,两只不大但很有神的眼睛精光一现,很有意味地看了吴冬娜一眼,她的心竟莫名地有些慌乱。 三个人谁都没说话,一种诡异的、令人不安的肃静缠绕在三人之间。 突然,老人家垂下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收拾起桌上的物品。 他要走?念头闪出,吴冬娜忙用手按着桌上正要被收起的镇尺,脱口说出:“我想算算命。” 此话一出,她的脸倏的一红,现代的她不但不信,而且还很蔑视这类“迷信”的东西,现在居然出言算命,她的脸不红才怪。收拾物品的老人家停下手,抬头看着一脸绯红的她,看着这个浑身透着古怪的俏夫人。 “我要算命”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此时的吴冬娜,反而平静下来。 “夫人,你的命很有玄妙,你真的要算?” 郑重地点点头,她没有说话。 老人家清了清嗓,“你的命格不错,但有些奇特。” “算算她的婚姻。”站在一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赵永杰突然说道。她看了他一眼,这也是她想问的,只是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希望是一个好的答案。 “婚姻不错,金玉良缘,一般而言可以白头偕老” 老套,吴冬娜的心里有些鄙夷地想到,这真是先给人家一句好话,熨熨你的心,回头再设个悬念,把你的胃口吊起来。 “怎么讲?”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赶紧回过头来焦急地望向老人家。别看吴冬娜一副看戏样,但问话却暴露了她心灵深处的真实想法:非常在意结果。 “这话说起来有些长,你的命格显示,你应生于富贵人家。”此话倒是真的,吴冬娜说着腹语。我爷爷是知名学者,我爸爸创办的公司,经过二十来年的打拼,现已成为资产逾亿元,集高新、地产、餐饮、旅游、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总公司。 “你应为多才多艺之身。”腹语依旧,算你所言不差,本小姐琴棋书画谦虚点说是粗通皮毛,不谦虚地讲就是谈不上精通,却也是明白之人。这倒不能说我完全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的钢琴已获得了十级证书;围棋曾获得过第二名,不过不好意思,是学校的;至于书,广义上说我的学习成绩从小学到大学可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一直名列前茅呀,狭义就书法而言,虽未专修,但也有涉猎,;画嘛,也就是小学的时候得过市级奖励,后因学习日益繁重,不曾深化,但是画个猫、狗、小桥流水还是没有问题。想到此,她嘴角一扬,竟然嘻笑出声,还浑然不觉。 正臭美呢,老人家的话再度响起:“但你二十岁的时候你的命格突然模糊了,……”。只见他晃晃脑袋,嘴里喃喃地说道:“奇怪,怎么会这样呢?”占卦的两人都面呈紧张之色焦急地看着他。 老人家沉吟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看着吴冬娜说道:“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我算来算去也弄不明白你的来处在什么地方。我还没碰到过这样的事,看来我的卦幌也该收起来了。”说到后边,老人有些沮丧。 吴冬娜的心中顿生愧疚之感,忙安慰道:“不是你算的不准,或你技艺不高算不出来,实在是我的来处太遥远。” “此话怎讲?”他的脸迅速变沮丧为惊奇,看着老人专注的神态,她乐了。“这话说起来也挺长,一会儿我再告诉您。现在请您算算我的去处。” 老人家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的去处也与别人不一样,算来算去,不知为何,别人来去的中转地,怎么却成了你的去处?” 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态,吴冬娜笑着问了一句:“那我有在这之后的去处吗?如果有又是去向何处?” 听了她的问话,老人家闭着眼睛想了想,然后睁大眼睛说:“有,但仍然是模糊不清,应该是两个去处。” “那我应该去向哪里?”她急切地问道。 “顺其自然,取决在你。”老人聪明的把球抛还给她。吴冬娜有些失望。实际,这很符合辩证法。任何时候不都是人在起决定作用吗? “姻缘呢?”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永杰插了一句。“看来你是这位夫人的相公,两位的姻缘是上上格,应该是夫唱妇随,比翼齐飞。其中有些说不清的东西似乎在夫人身上。”老人家看着赵永杰的眼睛转向了吴冬娜。 “那说不清的东西是什么呢?”赵永杰焦急地问。 “有一个去处,你们是白头偕老;另一个去处,恕老朽眼拙,看不清楚,这就是你们的特殊情况,如果夫人去向此处,似乎你们就要单飞;但也不尽然,除非你也同去。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也不用问我,老朽技艺不精,只能算到这一步。” 老人家在那还谦虚呢,吴冬娜这边可对他的算命占卜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走到老人的身边,拉着老人的手,作作揖状,嘴里连声说道:“谢谢,谢谢,谢谢。” 饱经世事的老人,无福消受美人的玉手相握,一边急于将手抽出,一边满脸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位行为脱轨的俏夫人。可能活在世上这么多年,还没有碰到过今天这样的人和事,也不可能碰上。 “夫人,你从何而来?”老人家还没忘这个茬。 “说出来,怕您不相信,怕您吓着。”吴冬娜有些作弄地看着老人家笑。她的心中已对老人产生了好感,甚至有些依赖。 “放心,干此行当的人就是胆大” “那您可听好了,我来自距此1000多年后的未来。”看着老人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吴冬娜忍不住“呵呵”地笑出声来。 半天,老人才似有所悟地说道“难怪,难怪。” “老人家,这回你的卦摊不用收,卦幌也不用改了吧。” 这回轮到老人家哈哈地笑起来。 赵永杰付给他算命的费用,老人摆手道:“命也,缘也。惭愧地说,这是老朽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奇的命相,遇到你们还真让老朽开了眼界。说对了,姑且听之;说的不对,也莫失望。对于两位,老朽奉送一句话‘金钱易得,佳偶难求,’请两位珍惜你们千古之缘。” 老人的话,让在座的两人涌起阵阵的情愫,相互凝视的眼中,只有彼此,再无其它。不过,吴冬娜却在那双注满深情的眼睛中发现了一丝落寞。 吴冬娜动情地拉着赵永杰的手,“谢谢老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珍惜这段旷世情缘的。”这话似对着老人而言;也似对天地而言;更似自己的爱情宣言。 似乎还不能足以说明自己的态度,她又补充道:“我保证。” * * * 天色已晚,原本想去店铺里询问有关茶叶的事,现在被这事一耽搁,有些晚了。但转尔一想,只要不闭店,还是询问清楚好一些。 吴冬娜向老人客气地打探道:“请问,这里卖茶叶最大、最全的店铺是哪一家?怎么走?” 老人的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所房子,“最大、最全的应该是‘雨轩茶庄’,从这顺路往南走100米就是了。” “谢谢” “小事一桩,不必言谢。” 夫妻两人告别老人后,快步向茶庄走去。 刚进店,伙计就迎了出来:“看来两位是外地人,请问想买些什么?”生意人的眼睛就是毒,不曾说话就看出是外地人。 “不急,我先看看。” “请便。” 这是一个两进式的房子。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住家,中间隔着一个小院。店铺也就15平方米左右,靠左侧是一溜柜台,上面依次陈列着各种茶叶,进屋就可以嗅到或浓或淡的茶香,右侧则是一长溜的板凳,凳前摆放着几个桌子,可以在这品茶、卖茶水。老板想的挺周到,是个能算计、会做买卖的主。 吴冬娜咳了一声,“请问,你们这最有名的茶是什么茶?”伙计笑眯眯地答道:“这最有名的茶当然是西湖龙井了、黄山毛峰也不错。”什么呀,还庐山云雾呢。 吴冬娜的心中有些不爽,但依然若无其事地问起了这几种茶的价钱,借以了解一下行情。 然后才有意问道:“此地产有什么名茶吗?。” 伙计一听,笑着指着一个罐子里放的茶叶,“若说起我们这产的名茶,莫过于这种六安瓜片茶了。”说着,舀起一茶匙的茶叶给我们看。 这是一种叶片呈瓜子状的茶叶,吴冬娜低声地对永杰说道:“大概六安瓜片茶就是因此而得名,六安可能是产地名。” “这种茶主要产于大别山茶区,又以六安、金寨、霍山等地最为有名。”伙计的话为她的猜测做了最好的注脚,她高兴地看了杰一眼,其意无非是标榜自己:你看我说对了吧。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请问,这种茶怎么卖?” “1两50文。” “多买呢?” “买多少?” “10斤。” “那也不能降,利小。” “买这么多,怎么也得享受批发价呀。” “什么价?”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10斤7两银子谈了下来。 当伙计把货称好打完包装,天已经差不多完全黑下来。伙计热情地借给他们一个灯笼,并亲自把货送到船上。 想想酒肆的小二、想想那位老者,再看看这位伙计,这的人都是如此热情。看来热情好客真的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此时,风更加肆虐。船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来回飘荡,好象随时都会掉下来。平日风平浪静的运河,此时风高浪卷。船的摆幅较大,水拍船舷,发出“啪、啪”的声响,溅起的浪花飞上甲板,风大有越刮越大之势。 吴冬娜赶紧把门窗关好,“这风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下来,我们还是早点躺下的好。” 他,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脱着衣服。 唉,男人就是这样,你看平时心里好象能装座山似的,真要有事,大多真就不如女的。当然了,没心没肺的除外。你看。这位不是蔫了。 躺在床上,吴冬娜主动地偎到他的身边,轻声地说道:“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打算吗?我认为这种茶是一种尚未推广出去的茶,知道的、喝到的都不是很多。但这种茶的色、香、味都属于佳品,而且最大的特点是具有明显的治疗保健功效,价钱也不贵。如果我们做为这种茶的一级代理,就可以垄断市场,在自己使用的基础上,可以搞茶叶批发。这样,经营渠道就扩展了,利润也就更大了。” 她又详细地解释了批发、垄断、渠道等新接触的词,看他的神态已不似先前那么闷闷不乐了。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我已经那么明确地表了态,你还担心什么呢?虽然我不曾向你表白过,但当我决定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做了留在这里陪你到永远的决定。否则,我也不会嫁给你。如果你依然心里没底,那么,现在,此时,我可以再一次地表明:我不会离开你,我们相遇是缘分,我们结为夫妻,更是缘分。一旦决定的事,我就会无怨无悔地走下去,会格外地珍惜我们之间的情分。当然,前提是你要对我好,永远不负我,不能三妻四妾。我的就是我的,我是不会和别人分享我的老公。” 她的话犹如春风,驱走了他心中的阴霾,只见赵永杰一个侧身,两臂一圈,将低低絮语的可人紧紧地搂在胸前。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吴冬娜知道,一度冷藏在他身上的阴影已经解除了。 ……。 第十五章 雨中情 半夜时分,一阵阵“咣咣”的声音将吴冬娜、赵永杰惊醒,船摇摆得十分厉害,人躺在床上,像躺在悠车里似的悠来荡去。哗哗的雨声夹带着轰隆隆的雷声,撞击着耳鼓,令人睡意顿消。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一道蛇形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将外面的景物瞬息照亮,很快又恢复漆黑一片。嶙峋的山石,白天给人们以壮丽雄浑之感;但在这样的夜色中,则像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着吞噬到口的猎物。 这样的黑夜,令人恐怖。吴冬娜不免打了个寒噤,仿佛寻求保护似的,不由自主地靠向赵永杰。他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后背,嘴里低声说道:“别怕,别怕,不就是打雷下雨吗?我在身边,你还怕什么!”想想是没什么可怕的,可她就是害怕。 船摆得越来越厉害,那对夫妻的房间里已传出小孩子的哭声和大人的劝慰声和呵斥声。“不知道薛姑娘怎么样了?”吴冬娜脑海中浮现出那位懦弱娇俏的少女身影。现在她已经知道那位神情落寞的少女姓薛,是到余杭投亲的。(余杭即为现在的杭州。) “你呀,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惦记别人。”此话有一定道理,但听在吴冬娜的耳朵里,却有些不太舒坦。爱人之心人皆有之,关爱弱小也是人之常情,难道……印在脸上的一记深吻,打断了她的猜测。原来他不过是正话反说,心里还是很赞赏她的博爱精神,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她的心不禁释然。 旋即思绪又转到了那个薛姑娘身上,“她孤身一人,又那么柔弱,真的很让人担心呀!” “那怎么办?这样的天气难以出去,担心也只能等天亮才能出去。” 他说的不错,外面雷雨交加,电闪雷鸣,船又摆得如此厉害,真是难以出行。 “轰隆”、“轰隆”,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一个接着一个;闪电似雨中的精灵,一会儿刺向夜空、一会儿刺向山峦、一会儿则在船桅上跳跃。 “轰隆”“咔嚓”,一声雷鸣裹挟着闪电好似在头顶炸响,“哗哗”的大雨也变成了瓢泼大雨。 船上传来船工们杂沓的脚步和呼喊声,听得出他们是在加护桅杆和加固船锚。 船老大大声地喊着:“不要害怕,都呆在自己的屋里,千万不要出来。” 一会儿,一切人声消失,只有雷在响,电在闪,雨在下。 吴冬娜的心并未因船老大的话而平静下来,她真的很担心薛姑娘,可怜她的孤苦无依。同时也很庆幸自己能够如此依赖地倦卧在这样一具宽阔有力的胸前,享受着爱人带给自己的温暖。好一个天然的热水袋,好舒服呀。 “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薛姑娘。”赵永杰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一个舒服的体位搂着她。 好感动哟,她抬头送给他一个香香的吻,然后埋下头偎在他的颈侧,享受着这份浓浓的温情。 良久,薛姑娘那落寞的神态再次萦绕在眼前。 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否则我是不会安心的。想罢,她仔细倾听着赵永杰的喘息声,借以揣测他是否睡着。均匀的呼吸声,还真让她难以分辨他是睡着了还是假寐。 “相公”她轻轻地喊了一声。没有回声,看来是睡着了。 她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把自己的身体抽出来,小心翼翼地穿衣下床,悄悄地向门口走去。 吴冬娜是生于北京的北方佳丽,让她在如此摆动的船舱内保持平衡,实在是强人所难。只见她的身体随着船的摆动一步一摇、一步一晃艰难地向门口走去。摇摇欲坠的她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令人看得提心吊胆。 她十分小心地向前移动着,但还是在近门口的地方摔了一跤,摔的动静不大,但撞到椅子上,发出一阵噼哩叭啦的响声。 不好,刚刚还在庆幸永杰的熟睡,现在恐怕想不醒也难了,她忙抬头向床上望去,正看到探身向这里张望的赵永杰。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闪现的是无措,是那种做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而被人发现后表现出来的无措;而他的眼睛里流露的是惊诧。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随着他的惊呼,人已经迅速地扒到吴冬娜的面前。怎么是扒到吴冬娜的面前?当然是摔的了。 被惊醒的赵永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便看到了吴冬娜摔倒在地的狼狈相。心一慌,也顾不得探究她是怎么摔到门口处,也顾不上船的颠簸,只是不顾一切地往她这边跑,不摔倒才怪呢。摔倒了,什么姿势就由不得人了。 一见赵永杰从床上扑过来,吴冬娜的心就不由得一紧,及至看到他摔倒扒俯在地,她已心痛不已,眼神中既有心痛、又有后悔、还有担心,眼泪也涌了出来。 “你急什么呀,快看看,摔坏没?”语带哽咽,人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劲,“噌”的一下,吴冬娜就站了起来,继而伸手将赵永杰拽起,然后赶紧拉住门把手。两人扶着门框,否则又要摔了。 “还不是因为你嘛,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跑到地下?怎么摔了呢?” 他的问话,让吴冬娜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跑到地下,我自己不下去,还能飞下去呀。怎么摔了,当然是不小心摔了。问话都问得这么没水准。转而一想,也不能怪他,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关心则乱”嘛,他还不是看见自己摔在地上才会这样语无伦次。 如此一想,吴冬娜的心暖暖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柔柔地看着他;而他的眼睛闪着紧张、闪着丝丝的愤怒、似乎还闪着几分不舍,紧紧地盯着吴冬娜,大概他已多少猜出了她为什么会摔在这里。 吴冬娜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这时的她就像一名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回答道:“我实在是不放心薛姑娘,又不想弄醒你,就自己偷偷下床,结果就这样了。”她微抬起头,偷着瞅了他一眼。 心怦然而动。那是一双让她迷恋的眼睛,一双含着感动、含着不舍、含着疼惜、含着深情的眼睛。吴冬娜抬起头来,深情地看着他,真心地向他道歉“对不起,让你着急了。” 赵永杰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拥着她,努力保持平衡,力求让她少些摇晃,可在这摆动得如此厉害的船舱中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牵着他向床边走去,很快换位,换成他牵着她。 他拥着她坐在床上,缓缓地说道:“现在的情况是不应该出去的,如果不去你又不会安心,那咱们就做做准备,去看一看也好。” 好可爱的老公呀,吴冬娜转过身来,给他来了个贴面礼,又碰了碰他的双唇,看着他幽深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又在玩火了。 准备什么,她可不清楚。赵永杰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根几米长的绳子。“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绳子?”她有些好奇。 “还不是怕你毛毛楞楞掉湖里,准备拽你用的。”好好笑呀,准备绳子拽我,真是傻得可爱,吴冬娜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这有什么好笑,居然把你乐成这样。”说着,赵永杰还假模假式地白了她一眼。 她忍住笑声,“谢谢你想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办法救我。”她本想告诉他:我会游泳。但想到他是为自己着想才会想出这种方法,说出来恐怕又伤了他那颗“脆弱”的心,就把话咽了回去,何况这份细心令她感动。 赵永杰实际是一个坚强、承受力很强的人,但一涉及到吴冬娜的问题,有时就表现得不象他了。大概应了那句曾几何时的现代流行语:都是爱情惹的祸。 他把绳子拴到她的腰上,“为何把我拴上?”吴冬娜有些不理解。 “外面风大浪高,冒冒失失的掉下去咋办。”吴冬娜在腹中提起了抗议:说我毛毛楞楞的,我还心怀不满呢,准备找个适当的机会给自己平反昭雪。这会儿我又变成冒冒失失的了,在这月黑风高之夜,世界上的冤假错案岂不是又多了一桩!心里想,嘴可没说,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就这样,绳子拴着她,她拽着他;他扯着绳子,搀扶着她,向门口走去,样子很是搞笑。 打开门,一股强风挟着雨丝“呼”地冲了进来,险些将他们撞个趔趄。 外面的天空仿佛泼墨一般,漆黑得不见一丝光亮,风“呼”、“呼”地刮着,船在风的推动下大幅度地摆动着,只有雷声稀了、雨变小了。 两人稳了稳身子,顶风冲出了屋门,踏到了甲板上的一瞬间,那无边的黑暗席卷而来,包裹着你、吞噬着你;而“呼”、“呼”的风,则象一只无形的巨手,企图将你推向那充满恐惧的黑暗深处;而船身的剧烈摆动似乎随时都可能将你抛到邪魔的浪涛之中。一种无助之感、一种恐慌之感从心头升起,迅速蔓延到全身。 吴冬娜有些犹豫,看向赵永杰,他坚定的眼神让她的心安定下来。两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地向着薛姑娘的房间挪去。在这样的环境中,走是不可能的,只能这样一步一步地挪。 薛姑娘的房间位于前舱,中间隔着那对夫妻的房间,距离也就6米左右,但两人却挪得异常艰难。好在船家为了固定船桅从前至后拴了一条长绳。以此为依托,他们才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薛姑娘的门前。 屋里黑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她想:如果没有什么动静,就轻轻地招唤她,应声,说明她因恐惧而没睡,那就责无旁贷地进去陪她;如果她没有任何动静,说明睡着了,也就没什么可惦记的了,那就打道回府安心地睡自己的大头觉。 想罢,吴冬娜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在“呼、呼”的风声中,在如泣如诉的细雨声中,她分辨出几声细细的抽泣声。心中陡然一紧,赶紧举手拍门,用不是很大的声音急声喊到:“快开门,我是冬娜,我们来陪你了。” 屋里传来一阵唏哩哗啦的动静,门“哗”的一下就打开了,一向行动迟缓,颇有淑女风范的薛姑娘,此刻却以动如脱兔般的速度扑到她的身上,半天不敢抬头。不难看出,她是吓坏了,可怜的姑娘。 吴冬娜回头看了看赵永杰,然后,两人进屋,她搀着薛姑娘,他搀着她,一个搀一个的走进了房间。 屋里已是一片零乱,在风的肆虐下,船的摆动如此之大,谁的房间都不会幸免。好不容易把椅子扶正,三人坐了下来。直到此时,薛姑娘的恐惧才有些消散,虽然不用紧靠着吴冬娜,但还是拽着她的手不肯放下。 半天,薛姑娘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她抬起头来,眼睛闪着感激的光芒,眼角竟滚出几滴晶莹的泪珠。 好可怜的妹妹,此时吴冬娜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姐姐。 “没什么,谢什么谢呀,人不就是需要互相帮助、互相关怀吗?不用客气,过分客气就显得虚伪了。”吴冬娜大气地说着,但不知道另两位是否会认为她说得太直白而有些伤人之嫌。 看着脸色微红的薛姑娘,应该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她的那位如意郎君微微含笑的样子,似乎也听出了话中真诚的意味。吴冬娜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三个人就这样说着话,开着小小的玩笑,其中说得最多的当然是吴冬娜了,她像一名称职的节目主持人,寻找着话题,不时说些诙谐的话语,调节着气氛。 不知不觉中,时间悄悄地过去了,风儿悄悄地撤退了,雨儿也悄悄地停止了,船儿也悄悄地停摆了。 晨曦微明,当第一缕曙光照进屋内,他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高兴地喊道:“啊,天亮了。”天亮的感觉真好,这是只有经过黑暗恐惧的人才会有的感觉。 薛姑娘突然掩手捂住嘴,忍不住的笑声从紧捂的嘴中传出,这可是这么多天里,她第一次这样开心地笑。什么事可以让这位让人生怜的小女子如此发笑呢?吴冬娜甚感疑惑。她有些傻、有些开心地看着薛姑娘。 此笑未停,赵永杰那边也呵呵地笑起来,吴冬娜更感奇怪,转过头去看他,忍俊不禁的他用手指着她的腰,低头一看,吴冬娜才明白他们所笑之源,乃是那条拴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还不是你。” “那不是怕你不小心掉河里或摔倒嘛。没有它,我看你真就掉下去了,你还得谢谢我想了如此高招呢。” “去你的吧。”心里话:还真得感谢这条绳子。感谢买绳之人。 听到这,薛姑娘收起了笑容,眼圈有些红,几滴眼泪溢了出来,“谢谢你们,为了我,你们冒着风雨、冒着危险来看我,我真的不知怎么谢你们才好。”说着就要行大礼,吴冬娜赶紧扶住她。 “这是干什么呀?你这么说倒显得生分了。我们既然搭乘一条船就是缘分。‘四海皆兄弟’,‘天涯若比邻’,何况我们离得这么近那。” 她走到薛姑娘的身边,友好地拍拍她瘦弱的肩膀,“这是应该的,不要再说谢不谢的了,否则我就生气了。”然后调皮地冲她一笑,还晃了晃拴在腰上的长绳,逗得他们俩个都笑了,屋里一片欢乐。 宝也耍完了,笑也笑过了,绳子也解了下来。这时候的她,才觉得好累好疲倦。好了,既然已经风平浪静,雨过天晴,我也要好好地犒赏自己,美美地睡上一觉。 她转身看向赵永杰,用嘴向外一努。赵永杰会意。他们同时起身与薛姑娘告辞,向外走去。 一进屋,吴冬娜就向大床奔去,“你”现在就是我的最爱。 ……。 第十六章 感动 初夏的阳光带着些许的火辣照耀着山川、照耀着大地、照耀着河流,也照耀着睡梦中的吴冬娜。 她在沉睡着,沉睡中的她时常感觉到不时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及说话的声音。对于处于睡眠状态的她而言,这些并不构成梦醒的威胁,顶多是翻个身,照样睡。 昏睡中她,有如婴孩般的纯真美丽,一张秀气的瓜子形脸,莹白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似一道优雅的珠帘罩在紧闭的秀目之上,细腻白晰的肌肤,挺俏的琼鼻,粉白的娇腮,自然的红唇,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娇俏。而那微翘的鼻头则让这张无可挑剔的脸更为生动,透出了几分聪慧,几分顽皮。 怕饭菜凉了,一直静静欣赏爱妻的赵永杰才有些不忍地轻拍着她,唤她起来吃饭。不堪骚扰的她竟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只是撒娇似的“嗯嗯”两声,闷头还是睡。 直到感觉船有些晃动,她才勉强睁开眼睛,想看个究竟。赵永杰告诉她,要开船了。 闻听此言,嗜睡中的吴冬娜竟立即起床,睡眼惺忪就向外跑去。 她站在甲板上,眷恋地望着这个名为吴镇的小镇,望着这里的山山水水、道路房舍,看着那个依然摆着的卜摊。 也许因为这里揭示了她的命运;也许因为这里可能造就她事业上的辉煌;也许因为这里的镇名与她的姓氏相同;也许因为曾经过去的风雨之夜,将承载着他们的爱情、友情永铸心田。她就这样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默默地与这个小镇告别,并向那位占卜的老人家挥了挥手。 船再度启程时,已是日上三竿之时。 站在甲板之上的吴冬娜,直到此刻才感觉到太阳的炎热。“我可不想晒成个红脸关公,赶紧回屋纳凉”,心里想着,脚下已经行动。 桌上摆着盘子,上面用大碗罩着,一股菜香味丝丝缕缕地传出。她上前将扣着的大碗一一地揭去。 好香啊!望着那诱人的狮子头、白绿红相间的各色菜肴,馋虫都勾出来了,肚子适时地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饿了吧。”看着她垂涎欲滴的样子,赵永杰笑着说。 “好老公,谢谢你。”吴冬娜赶紧走过去,在他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大大的吻,然后赶紧撤退,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举箸准备大快朵颐。 咦,菜好像没人动过的样子,她忙放下筷子,“你也没吃? 赵永杰点点头。 “一直等着我?”这句问话只不过是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而已。人家也是一位富家少爷,也是一位声名显赫的老板级人物。就为了让自己吃到可口的饭菜,竟然屈尊到酒肆去买饭买菜;而且饿着肚子等自己一起吃,这是何等的情意呀! 吴冬娜真的好感动,只觉得眼睛一热,泪水就涌了出来。这时候,她的脑海中再也不是可口的饭菜,感受到的再也不是饥肠辘辘,满脑满眼的都是她可亲可爱的老公。她站起身来向自己的老公走去,……。 这顿饭吃得又温馨、又浪漫,既满足了内在五脏需求,也满足了外在心理需求,物质精神双丰收。此刻,幸福的两人正惬意地依偎着,望着窗外的景色。 其实,人和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交心。而交心的主要表达方式是语言的交流;达到一定程度,那么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也可以成为交心的表达方式。换言之,表达—是爱情的粘合剂,是友情的润滑剂,是亲情的增温剂;因此,每一个人都应该学会表达、应用表达、善于表达。 * * * 接连几日的天气基本都不错,虽有过几场雷阵雨,但都是雷声大,雨点稀,况且还都是白天,那日的惊险再也不曾出现。 窗外的景色宜人,一眼望去,阡陌纵横,绿意盎然,一块块依地势而夯就的稻田或大、或小、或弯、或曲,翠绿的稻苗随风摆动,似在迎接远方的客人。一块块梯田绕山而建,一层层的绿仿佛绿色的阶梯,绵延而上。 越往南行,绿意愈浓,铺天盖地的绿似一块绿绿的地毯,似一块由不同绿色丝线织就的巨大地毯,将大地万物罩进一片绿色之中。墨绿的是苞米;油绿的是籼稻;嫩绿的是青菜。还有那由不同的树种而染就的层峦叠嶂,给人以苍翠欲滴之感。 忽然,一抹夺目的黄色映入眼睑。凝神望去,但见融在绿色中的一畦耀眼黄花,如火如荼地盛开着。它的花瓣很小,像是单片,但在一片绿色中,却开得那么恣意,开得那么忘我。万绿丛中一点黄,好娇艳,好撩人哪! “那是什么花?就是那片黄花。”赵永杰看向她指着的那片黄花,乐了。 “不认识?”认识,我还问你?她白了他一眼,马上又将视线转向那片黄花。 “你看着我,我就说。”原来嗔她光顾着欣赏风景,晾着他了。小心眼,大赖皮。 心里这么想着,她人却是很听话的把头转过来,而且还粲然一笑地看着这位耍赖的大帅哥。 “告诉我嘛,求你了。” 其实她哪有这般迫切,不过是制造制造气氛,让他有一种成就感而已。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发嗲的娇态,我们这位先生心里可是美极了,看他那双笑得眯起来的眼睛就知道了。 “哎,叫什么名呀?再不说,我不勒你了。”这是什么话呀,什么叫不勒我呀,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她就知道他又不明白了。 故意拖延了一会儿,她才说道:“不明白了,是不是?不勒你就是不理你的意思。明白了?”赵永杰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随即摇了摇头。是呀,吴冬娜隔三岔五地蹦出几个新名词,还真够他消化一阵子。 “喂,相公,你还没告诉我呢。”话音未落,吴冬娜忙用手捂住嘴堵住了正欲伸出的娇舌。原来这“喂”字一出口,她便想起了他让称其为相公的事来,赶紧在“喂”字的后面又加上了“相公”两字,自己纠正。看他那微张的嘴就知道自己把他想纠正的话给堵回去了。 “告诉你,此花为油菜花。”原来小小的油菜花就能开得如此绚丽。这真是“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而这个百字看来也需有新解,即不单指很多种花,亦指同一种中的很多朵花。 吴冬娜挽着赵永杰,再次将眼睛投向窗外的景物。 真是醉人的绿呀!偶尔闪过的一条条小河、池塘,泛着银光,好似白色玉带镶嵌在大块的翡翠之上。 “你看……”,两人的手指向了同一个地方,相视一笑,忙看向手指处,这是一块莲池,水面几乎布满荷叶,或高或低的荷叶中竟露出几株荷花的蓓蕾。有的只在枝头张开一点,露出淡淡的粉色,有如少女在张着樱唇,娇艳地等待情人的采撷;有的冲破了荷叶的包裹,半开半闭,好似待嫁新娘,欲喜还羞,半遮半掩,遮不住的妩媚,掩不去的娇柔。 不知不觉中,黄昏已至。远处的景物似薄雾笼纱,若隐若现。而不时闪现在农舍上空的的缕缕炊烟;那不时掠过水面的芦苇丛;那停泊的小舟;那在船上忙碌的渔夫;构成了一幅幅赏心悦目的景色素描。 江南好美呀!未到天堂,人已是神清气爽,如沐甘露。 * * *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到房间里,在贩夫走卒一声高、一声低的叫卖声,夫妻二人从睡梦中醒来。 如往昔一样,早起的船客都或前或后地聚集在甲板上洗漱、打招呼、透空气或相约着上岸购买物品。这时候船老大走过来,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早晨好,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今天中午戊时之前就可以到达余杭” “哇”吴冬娜高兴得有些忘形,竟蹦了起来。这一出人意外的举动,令甲板上的人除杰外全部发“晕”,无一幸免。这“哇”字从一位貌美如花的贵夫人口中喊出来就够吓人一跳了,何况又一蹦,这让人怎么能受得了呢。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出格,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竟不知如何表示自己的愧疚和尴尬,她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些险些被吓晕的可怜人。 “对不起,娘子高兴得有些忘形,着实对不起。”言毕,赵永杰动作迅速地拉着她回到房间。 “让你出丑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可赵永杰却象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只是一味地笑,那种忍着不出声的笑。一想到外边那些人呆若木鸡的样子,肇事者的她也忍不住,跟着他乐起来。压抑不住地想乐,但还得忍着,以免让外面的人听见,结果越忍越想笑,差点笑扑腾了。 笑劲好不容易过去了,吴冬娜又想起了自己刚才的窘态,脸——又红了起来。 这相差1000多年的人,在思想意识上、在行为规范上的差异太大了。平常的一个“哇”、简单的一个跳,这发生在现代年轻女子身上是稀松平常,再平常不过了,就象早晨起床刷牙那样平常。但在1000多年前的现在,却是如此的离经叛道让人难以接受。 赵永杰用手轻轻地抬起她一脸愧疚的头,心疼地说:“没什么了,不用这么苛求自己。当然注意场合更好,场合不对以后注意就是了。”“好了,笑一笑。……。” 这些话,如涓涓小溪流过心田,冲走了愧疚、冲去了尴尬,也让她由衷地体会到他的包容、他的溺爱。局促不安的心渐渐归于平静,代之以感动和浓浓的情意。 吴冬娜的眼睛如一泓秋水,深情地望着赵永杰,微微一笑,送上一记轻吻,“我爱你,我的老公,我会让你为我骄傲的。”声音虽小,但却异常清晰而坚定。 第十七章 意外 天堂美景,历来是人们描述秀丽景色的通用形容词,“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世人皆知的比喻,充分说明了苏杭景色的秀丽可与天堂媲美。 现代的吴冬娜曾到此一游,那是5岁时随父母来此地旅游观光。当时所记不多,十余年过去,印象更加模糊,只记得街道比较宽敞,树木比较高大,有山有水有寺院。长大以后,知道那水就是著名的西湖、山是飞来峰、寺是灵隐寺。 再次游杭州一直在吴冬娜的计划之中,终因各种原因未能成行,如今到此一游,却是大唐时期的余杭。不晓得古代的杭州——余杭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感受。 余杭的第一站,自然是闻名遐迩的“西湖”,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北宋诗人苏东坡那首赞美西湖的名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或许西湖之名由此而来吧。此时的西湖名为钱塘湖,也叫石函湖。 夫妻两人宿在靠近余杭城中心的“云来客栈”。饭后,恐她旅途劳累,赵永杰便提议休息。吴冬娜一时语塞,便让自己进入了他误以为她同意的尴尬境地。此刻,赵永杰端坐椅上,正一派悠闲地看着书。吴冬娜则惴惴不安地坐在椅上。 她抬眼看看赵永杰,欲言又止。她的眼睛再度向赵永杰飘去,实在不忍打扰如此闲适的他,但她的心却早已飞到了美丽的钱塘湖畔。犹豫之下,坐在椅上的吴冬娜一会儿左动动,一会儿右扭扭,少有静然不动的时候。她的多动,终于引起了赵永杰的注意。 望着她的眼神充满探询,“相公,现在就去游钱塘湖好吗?”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份渴望、那份急切,任谁都不忍拂逆,何况宠她、爱她的赵永杰了。 “好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安排安排。”赵永杰随手把书放在桌上,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吴冬娜有些犯糊涂:安排安排,有什么好安排的,走就是了。转而一想,管他做何安排,不是有句话,不重过程重结果吗?最终出游钱塘湖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5分钟、6分钟的样子,赵永杰就返了回来。 什么事这么快就安排好了?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你这聪明的小脑袋又琢磨什么呢?”赵永杰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去。”这是什么动作,不是拿我当小孩吗?吴冬娜白了他一眼。他倒不以为然地乐了起来。 乐比哭好,且不去理他,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吧。吴冬娜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对了,这的天气可以用炎热来形容,应该准备防晒防暑的物品。这是没有防晒霜可买的了,那就准备一顶大帽子吧,不知道有没有得卖;还得买扇子,对,买两把折扇,我用的……。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古装戏中,被美丽的夫人、小姐拿在手中的那种绘着各种风景或仕女图的扇子,对,就买那种玲珑典雅的团扇。 想到那美丽的团扇,她的心有些雀跃,忙对赵永杰说道:“相公,我们应该先去买帽子和扇子。” “你不急着去游湖吗?” “那你希望我被晒成红爪龙虾样呀?” “那正好,我就吃了你。” 吴冬娜上去就在他的龙头上拍了一下,“吃你个大鬼头呀,我先打你一下吧。”看着她迅速逃开的身影,赵永杰呵呵地乐起来。 “别躲了,我要想抓你,你逃得了吗?!孙悟空再能耐也逃不过如来佛的手心。”他倒挺会活学活用,把这句典语用到这来了。 为了打发坐船的寂寞,吴冬娜经常给他讲故事,这是她在前几天给他讲的孙悟空的故事中的一句名句。这个在现代妇孺皆知、且发生在唐朝的故事,他们却不曾知道。大概也因此,他才会记得如此清楚吧。 这时有人敲门,原来是店伙计。他告诉赵永杰车已经雇好,就在外边候着哪。这时,吴冬娜才明白,赵永杰所说的安排原来是请人雇车。 我的老公就是好,想的多细呀。心湖飞出一朵小小的浪花,吴冬娜送给他的如意郎君一个飞吻。 “路上再买你说的那些东西吧。”她点了点头,任他牵着手向外走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条繁华的大街上。 吴冬娜从书本上了解到:杭州也就是此时的余杭历来就是江南的富庶之地,盛产稻米、丝绸、茶业及各种手工艺品,尤以丝织品、茶业闻名遐迩,且交通发达,水陆两便。因此,无论哪朝哪代,都以当时有名的商业重镇著称于世。 但她依然被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如潮涌动的人流所震撼。其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长安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赶上现代的王府井大街了。可现在的中国人口是13亿,大唐是中国历史上人口不是最多也是名列前茅的,也不过就是5万多人,根本不能比呀。 或许这,就是商埠之地的特色吧。 看着你拥我挤的人流,吴冬娜反而失去了买东西的欲望。 “找个人少一些的地方去买吧,我不喜欢人多。” 闻言,赵永杰向前和车夫说了几句,车夫了然地调转马头向另一处走去。 这条街道稍窄一些,两边的房舍大都是那种二进式的房子,如吴镇的“雨轩茶庄”那样,前面一个门房做买卖,后面则住家。街道上也有摆摊叫卖的,也有把门房里的东西拿到外面卖的。虽然经营规模明显地小于那条繁华的街道,但是货品齐全,卖什么的都有。 这,倒蛮适合吴冬娜。 一高兴,她拉着架子就想一跃而下,却被赵永杰拽住了,她刚想回头问他,但未及回头,聪明的她就明白了,忙收回跃式,走下车来。 吴冬娜用眼睛朝两边一一扫过,就奔一个卖帽子的摊前走去。帽子的种类还不少,但是如果想买到现代那种用料考究、质地优良、美丽大方又实用的遮阳帽你是别想了,这可是1000多年前呀。 她翻来翻去的也没找到自己希望的那种,就是带有宽檐并且檐边罩一圈黑纱的那种,在她的印象里许多武打戏里侠女都戴着这种遮檐草帽,比较实用,看着也还算美观。 她有些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 “小姐,侬想买什么样的帽子?”幸好,吴冬娜还晓得侬是你的意思,其它的杭派普通话,拜大学同学所赐,基本也算听得明白。 她迅速回身,连说带比划的把自己想买的东西和样式说与对方。 卖东西的大哥示意她稍等一等,然后只见他拿着一顶宽檐苇帽(用芦苇编的),向屋里走去。 很快返回来,继续做他的生意。 也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从门里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嫂,手里拿的正是吴冬娜想象的那种帽子。看来加工业是古而有之,也许这就是加工业的萌芽,那么这位大嫂没准就是鼻祖级的人物了。 在原来的价位上她多付了3个铜板,但卖货的大哥执意不收,她又执意要给,最后大哥只收了一个铜板的纱料钱才算作罢。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准备买扇子和雨伞。雨伞是吴冬娜走到路上才想起来的。 前面有几个小男孩在街面上玩耍,玩得热火朝天,衣服、鞋子、小脸都灰土暴尘的,不时地飞出哈哈的笑声。好羡慕他们,这在现代是根本不可能的。为了安全过马路,连上学的孩子都要家长接送。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辆受惊的马车从前面疾驶而来,眼看就要撞上正在玩耍的小孩。大人们惊呆了,小孩子玩得正欢,根本没有发现危险就在眼前。 “快躲开,马惊了!”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喊出声来,与此同时,赵永杰几个大步冲上去,拉住马的缰绳,惊马依然向前跑去,他死死地向后拉着缰绳,被奋力向前的马几乎拖倒在地。 “小心!”吴冬娜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向他跑去。周边的人显然也恢复了意识,几个年轻人也快步向马车冲去。 赵永杰很快站了起来,继续展开人马大战。车老板此时也从惊恐中清醒过来,拼尽全力地拽住缰绳,受阻的马抬起前蹄,仰面向天,把赵永杰也带了起来。好在众人都赶到了车旁,集众人之力,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吴冬娜望着跪坐在地的赵永杰,好心疼、好感动。赶紧将他搀了起来,“嘘、嘘”地吹着被缰绳擦伤的手。 人们围了上来,交口称赞,这时几个年轻男女挤到前面就要跪下,原来他们是那几个孩子的父母。夫妻两人忙不迭地往起扶人,吴冬娜的心里却在感叹,古代人真是早婚呀,这么年轻孩子却这么大啦。 这时又有一个人挤了过来,一个劲的要磕头作揖,她定睛一看,是那个车老板。也是,如果这匹惊马伤害了孩子或撞翻了货摊,他都要负责任的,能不谢吗?! 为了赶紧摆脱这种尴尬,两人一边和外走,一边说道:“对不起,我们还有事。” 围观的人马上闪出一条道。这时,那位卖帽子的大哥过来,对着人群喊道:“他们是来买东西的,不能让贵客空手走啊” 此言一出,人群立刻散开,很快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只是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佩服、充满了爱意。是呀,谁不爱英雄,谁不爱好人。英雄谈不上,好人可是名符其实。 他们渐行渐看,走到了卖扇子的摊前,摊主是一位四十左右岁的中年人,他把我们请到了屋里。这里的扇子种类很全,品质也堪称上品。你看那把用魏碑体书写的陶渊明《归园田居》的扇子,字迹清晰,下笔有力,横竖撇捺勾,笔笔到位,浑然一体。虽然我不懂书法,但好看不好看,还是分得出来的。 吴冬娜拿在手中的扇子,用蝇头小楷书写着一首《咏梅》的七言律诗,诗写得有味,字写得好看,也是让人爱不释手,最后索性挑了8把男用折扇。 女用团扇,是用一种素绫作底,或绣或画,有花、有蝶、有鸟,还有各种姿势的仕女图,其长相打扮与现在的日本歌舞伎倒有几分相似。看来时下的日本传统歌舞伎乃是大唐遗风犹存呀。最终,同样挑了8把团扇。 付钱的时候,倒没费什么口舌,一口价。事后才知道,老板给我们的是6.5折,基本没赚什么钱。 两人又在别的摊上买了两把伞,伞是清一色的油纸伞,吴冬娜又动起了做花伞的主意。 这么一折腾,买完东西已进申时,吴冬娜惦记着赵永杰的伤,决定哪也不去了,先找个药店处理处理手上的伤,然后就回店休息。 两人回到店里时,太阳已经西落。 第十八章 钱塘湖之游 在一声声细软绵长的叫卖声中,吴冬娜悠然醒转,映入眼睑的是赵永杰依然酣睡的模样。 昨天的壮举,如电影回放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真是又惊险又惊心的一幕。 一股柔柔的、暖暖的爱慕之情荡漾于胸,盈满于心。吴冬娜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脸上,实实在在地感觉着他,心慢慢地趋于平静。 不知什么时候,吴冬娜又睡着了。再度醒来时,太阳正在无私地挥洒着热情,外面已是一片喧哗。 赵永杰也醒了,望着他帅气的脸庞,吴冬娜俯身送给他一个大大的响吻,“好爱你呀,老公。” 她那笑意盈盈的脸庞,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娇俏动人,双眸中有感动、有敬佩,显然昨日的余波仍在她的心中荡漾。 赵永杰望着娇妻,一股难耐的热情充溢胸怀,他由衷地感谢上苍,感谢上苍赐与自己如此可爱的宝贝。盛载不下的热情从心中流出,引起身体的骚动。而吴冬娜的吻,则如火上加油,让他的热情如一股灼流急欲宣泄。 一个鲤鱼打挺,赵永杰已翻过身来,一个一个的吻轻轻地点在她的唇上,目光渐由浓烈转为荧荧,双唇肆意地流连于吴冬娜的脸颊和双唇间,呼吸越见急促。 他的吻如欲望之炬,点燃了吴冬娜体内的欲望之火,她微闭双目,一股温热从下腹升腾而起,一阵难耐的悸动从心中向外而溢,在体内奔腾,她不由地用双臂环抱着他的颈,双唇回应着他的吻,两具炽热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爱是互动的,爱是需要宣泄的,只有心灵与感情的贴合,才能让男女间的情爱演奏出最动人的合弦,才能让男女间的情爱演绎出超越性的华美乐章。 经过一番缠绵,赵永杰似乎情犹未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吴冬娜赶紧做了个叫停的手式:“好了,相公,快让我看看你的手。没事,我们今天还要游山玩水呢,赶快起来吧。” 说着话,吴冬娜起身,小心翼翼地把绷带拆开,伤口处只是有些红,没有肿痕,提溜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一会儿先去上药,然后吃饭,完了咱们就去游西湖好吗?” “你都定下来了,才想起征求我的意见,我只有同意了。”这话听在吴冬娜的耳朵里,怎么有点味道不对呀。她忙向他的眼睛看去。 为什么看眼睛?名言道:眼睛是心灵之窗。此话确实是至理名言,人的任何情绪、任何心理活动都可以通过眼睛表现出来,如果是特例,大概也只有类似克格勃那种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人员。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笑意,让吴冬娜释然。就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但她还是有些嗲声嗲气地说道:“我哪决定了,只是提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决定权不还是你吗?” “为何?” “你是我的天,我当然要听你的了。”几句话象熨斗似的熨得赵永杰通体舒泰,心里飘飘然。 所谓的“以柔克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女人要哄,地球上的人都知道;男人也要哄,大概知道的人就寥若晨星,少之双少了。但确实是,男人也要哄。有的时候,满足一下他大男人的虚荣心,那么平时在答应与不答应两可之间的事,此时一定很痛快地答应。即使是让他出点血,十之八九他顶多有些心疼,但最终还会一咬牙答应的。 再一点,男人喜欢会撒娇的女人,大概因为这样的女人,会让他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男子汉。但切记:嗲也好,撒娇也好,都要有个度,切不能过,过了就会让人起鸡皮疙瘩,让人心里发烦。 吴冬娜正在那乐陶陶地想着自己的心得体会,耳边响起了赵永杰的声音:“娘子,既然如此,我们就起床吧。你还在那美什么呢?”不好意思,让他看出了我的得意。 “天生丽质,何需人工雕琢。”说完,翩然下床。 吴冬娜站在向往已久的钱塘湖湖畔,不禁被它独具魅力的美丽所迷惑。辽阔的水面碧波荡漾,装饰典雅的画舫摇曳其中,似动若静,浪漫温馨。而三面环湖的山脉,则似忠于职守的护卫,终年守护着美丽的西子,以自己的青葱为西湖的美再添浓重的一笔。 赵永杰租了一个画舫,在船家的导引下,夫妻二人开始了向往已久的钱塘湖之游。 人在画舫中,画舫在湖中,让人有一种诗情画意的感触。举目四望,由衷地感觉到“西湖处处有胜景”这句话绝非虚言。 那清洌的湖水,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掬水泼洒的冲动;那畅游其中的锦鲤,会久久地吸引游人的视线,令人心镜平和舒畅,仿佛一切烦恼都随着水的流逝、随着鱼儿的游动而消失殆尽。 望着清洌透明的湖水,赵永杰感叹道:“湖水竟如此清澈,好似一泓清泉。” “相公,你知道钱塘湖的水为什么如此清澈吗?”吴冬娜暗笑,“呵呵”,又叫我找到一个显示自己知识渊博的机会了。 未见回音,她诧异地看向赵永杰,只见他好似专心地望着远山,失望之感顿生。 没听见?不应该听不见呀。“不听就算了,我还没兴趣说呢。”吴冬娜自找台阶地嘟囔着。 赵永杰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忍继续逗她,便说道:“娘子,请赐教。”望着她的眼中盛着宠爱、盛着几分调皮。 哼,现在听见了,我也要逗逗你。想到这,吴冬娜故作矜持地不发一言。 赵永杰很配合地打躬作揖,一边状似急切地请求讲解。听着他调侃的语言,看着他笑意飞扬的脸庞,吴冬娜的心湖荡起的快乐涟漪一波波的向外涌动着,故意绷着的脸再也绷不住了,一抹笑意涌上脸颊。 她不禁暗叹:功夫还是不够深呀。但她也不想深,她认为还是率性自然比较好,这样才能活出自我,才能活出精彩。 她故意咳嗽两声,才一本正经地说道“相公,听好了,娘子要开讲了,”说到这,正经样再也装不下去了,“噗哧”笑出声来,欢快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据书上记载,钱塘湖在一万多年前,应该是一万零几百年的时候,还是与钱塘江相通的浅海湾,耸立在西湖南北的吴山和宝石山,是环抱这个海湾的两个岬角。后来由于潮水长年累月的冲击,滞留的泥沙越来越多,导致泥沙淤塞,才把海湾和钱塘江分隔开来,到了西汉时期钱塘湖的雏形已基本固定,到隋朝时才真正固定下来。地质学上把这种由浅海湾演变而成的湖泊叫泻湖。”说到这,她用眼睛很得意地睨了赵永杰一眼。 地质学是近代产生的学科,古代根本没有,他当然不会知晓泻湖的定义了。 “因为沙石起到过滤的作用,湖水自然清澈。而钱塘湖又经常受到附近山泉活水的冲刷,自然较之其它湖水更加清澈了了。”讲完了,吴冬娜煞有介事地问了一句“听明白了吗?” 赵永杰没有说话,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欣赏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有名胜必有典故,美丽的钱塘湖在古代的民间会有什么样的典故呢? 吴冬娜有些期待地望向船老大,“老大,您知道钱塘湖的典故吗?” 一提典故,船夫黑黝黝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用比较难懂的当地话说:“有哇,当然有哇。” “请给我们讲讲,最好用我们能听懂的官话讲。” “相传很久以前,天上的玉龙和金凤在银河边的仙岛上找到了一块白玉,他们共同琢磨了很多年,白玉变成一颗光芒四射的明珠,这颗宝珠的珠光照到哪里,哪里的树木就常青,百花就盛开。这个消息传到天宫,王母娘娘就派天兵天把宝珠抢走了。玉龙和金凤赶去天宫,找王母索珠,却遭到王母的拒绝。于是你争我夺,王母一时失手,明珠就落到人间,变成了晶莹清澈的钱塘湖,玉龙和金凤也随之降落,变成了玉龙山(即玉皇山)和凤凰山,永远守护着钱塘湖。” 好动人的传说啊!它道出了钱塘湖乃树木四季常青之地,百花盛开之所。 船行处,一座绿意盎然的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沧海横流”四个字立刻闪现在脑海中,不对,应该是“绿海横流”。这种绿真的像海洋之水似的向四外流淌,让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之中,被各种浓浓的、淡淡的绿所环绕,沉湎其中,不思归途。 “请问,这是什么山呀?” “孤山。”原来这就是著名的孤山,船老大自豪地告诉他们,孤山西接西泠桥,东连白堤,是与灵隐寺、净慈寺、照庆寺并称为“钱塘湖四大丛林”。看着船老大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孤山,吴冬娜的思绪飞向了香山、飞向了景山,飞向了古老的北京。 “谁不说俺家乡好”这首著名的电影插曲,实际道出了人们热爱家乡的共同心声。 画舫绕湖而行,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先后游览了“平湖秋月”、“曲院风荷”、“断桥残雪”、“花港观鱼”、“南屏晚钟”、“双峰插云”、“三潭印月”等著名景点,印象最深的倒是白沙堤,即今天的白堤。 白沙堤长约1公里左右,似一条银白色的玉带点缀在钱塘湖上。堤上遍植林木,杨柳轻扬,桃李婀娜,不知名的灌木和乔木开着粉色、红色的小花,于绿色的掩映下更显娇俏。满眼的荷花亭亭玉立,似美丽的仙女那般大方,又似俏丽的少女那般娇羞。 在白沙堤的尽头,便是那座对现代人来说几乎是尽人皆知的“断桥。这座因《白蛇传》而闻名的”断桥“,实际只是一座布有苔藓的普通石桥。 船到此处,吴冬娜笑着看向赵永杰“相公,你知道这座桥为什么叫断桥吗?”这“相公”的称谓,她已叫得十分自然。 “在下正想向娘子请教一二。”看他略带调皮的样子,吴冬娜暗想到:看来他身上还是存有诙谐因子,现在不是活泼多了。 “之所以被称为断桥,是因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决定的。每当瑞雪初晴,桥的阳面冰消雪化,而桥的阴面却还是白雪皑皑,远远望去,桥身似断。这便是‘断桥’的由来,‘断桥残雪’亦因此而得名。” 望着断桥上那斑斑点点的青苔,她讲述了《白蛇传》的故事梗概,他听得十分认真,随着故事情节的变化,神态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放松。 是呀,这段人蛇相恋的故事,千古流传,就因为它描述了人间的爱情和亲情,歌颂了人们向往的真情实爱和浓烈的亲情。这也是为什么“爱情和亲情”自古以来就是传世之作亘古不变的主题。 不知不觉中,已回到来处。望着已经偏向西的太阳,她猜测现在应是下午2点左右。 岸边依然是杨柳拂面,花开似锦,穿行于树下花间,衣着华丽的各色游人,反而成为风景中的一景。 在附近找了一家门脸较大的酒肆,在小二殷勤的招呼下,夫妻二人选了一张临近窗口的桌子坐下。 虽已过饭时,但前来吃饭的人仍然络绎不绝,空气中混杂着各色菜肴的香味。不难看出,这是一家饭菜质量应属上乘的酒肆。 小二熟练地报着菜名,有的菜名比较生蔬,大概是江南特有的菜。 “你就让他介绍特色菜。”吴冬娜小声对赵永杰说道。 一听“特色”两字,小二有点犯糊涂,不过,他还蛮机灵,反问道:“介绍做的地道、做的拿手的菜吧。” “对,就是你们的招牌菜。”赵永杰突发灵感,一句话解决问题。 在小二的介绍下,夫妻二人选了“西湖大醋鱼”、“老鸭煲”、“油焖鲜笋”和“爆炒莼菜”四道菜。 10几分钟的光景,就开始上菜,不到半个小时,最后一道“西湖大醋鱼”也端上了桌。 赵永杰要了一壶白酒,也给吴冬娜倒了一小盅。她虽不愿喝酒,但还有些酒量,索性就陪陪亲亲老公喝点吧。 如此一想,她居然装模作样地与赵永杰的杯了碰了碰,赵永杰眼含笑意一口就干了进去,她也豪气万千地用袖子一兜一仰头,一盅酒点滴未剩。 哇,这个动作可是她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不曾学过,但今天倒用得很熟练,蛮像那么回事的。 她对自己摹仿能力如此之强颇感欣慰。 笑容刚在脸上绽放,就骤然变成两眉下扬的苦瓜脸。这酒这么难喝?是酒入口中的第一感觉。她虽不喜喝酒,也不会品酒,再有名的酒,如脍炙人口的茅台,喝到她的嘴里不过也就是一个辣,但在辣味之外,她也可以感觉到是否醇香、是否绵和。 现在喝到嘴里的酒,是那种辣味很淡、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类似酒糟的味道,不好喝。只是一个单纯的辣肯定不是好酒;但如果连辣都不是很辣的,那也肯定谈不上好酒了。她不由得连想到:难怪古代体裁的小说里面,一描写喝酒的场面都是以碗、以坛、以罐论。这酒,就自己的水平而言,只要肚子能装,喝它个十碗、八碗,也应该不成问题。 看着她把盅里的酒一饮而尽,赵永杰目露惊奇之色,担心地问道:“行吗?喝酒之事不可逞强斗勇。” “问题是没有,但我不想喝了,不好喝。” “不然,你要壶黄酒吧。江浙一带盛产黄酒,尤以绍兴老酒最为出名,可以品尝品尝味道如何。” 赵永杰立刻唤小二叫了一壶黄酒。 他给吴冬娜倒了一盅,顺手便要倒向自己空的酒盅。见状,吴冬娜忙按住他的手,“你还想不想喝白的了?” 他点了点头。“那你就先别喝黄的了。两酒混着喝,容易醉。” “你好象什么都明白呀,好象喝酒也很在行。” 听着他那惊讶又带着几分赞叹的话,吴冬娜乐了,小声说道:“不是告诉过你嘛,我们那个时代奉行的是男女平等。男同志能做到的事,女同志也能做到。喝酒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事情,没什么可说的。” 看着他有些发楞的眼睛,她又补充道:“同志本意应该是指志同道合的人,但也泛指男人、女人。” “非也,非也,那男人可以入朝为官,女人可以吗?”他又拽上了。 “可以,当然可以了,在我们那个时代,有相当多的女部长、女司长,而且还有当副总理、国务委员的呢。” “那是几品官位?” “属于几品,我也不甚清楚,但部长级的应该是可以每天上朝与皇帝共商国家大事的人。至于副总理、国务委员级的应该相当于副相和尚书之位吧。” “这怎么可能呢?那朝纲不是乱了吗?”他还是不明白。 “女人的智慧并不比男的差,只是方方面面影响发展的因素太多。尤其是现在这个社会,它不允许女的出来当官,当然也就没有了。” 他仍然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吴冬娜不想继续这一话题。是呀。两人之间的历史跨度这么大,社会形态、社会意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质的改变,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她嫣然一笑,指着已快凉透了的菜说:“快吃吧,再不吃,菜就凉透了。” 夫妻相处之道,就是求同存异,这与朋友相处之道颇为一致。当两人话说不到一起时,转换话题、或就此打住,不失为一着良策。事想不到一处时,也是同理,不妨先放一放。 吴冬娜就是如此尽心地打理着自己的婚姻。 第十九章 收获 外边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道路有些泥泞,街边摊贩也都收摊回家,路上的行人寥寥,行色匆匆。 夫妻二人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几天来,他们先后游览了飞来峰、灵隐寺等旅游胜地,也到热闹的集市、商铺购买了一些送人的礼品。 最令人高兴的事,是分别与两个大商家达成了供货协议。这应该是他们的蜜月之旅额外的收获,而且是一个相当大的收获。 赵家经营的纺织生意有布庄和丝绸店两种。布庄主要经营棉织品及以棉为原料的成品;丝绸店则主要经营丝绸及其成品。 余杭的织绵历史悠久,早在五千年的良渚文化时期,余杭的先民就能种桑养蚕织帛了,到唐朝时,余杭已成为国内首推一指的丝绸产地,享有“丝绸之府”的美誉。因此,赵家经营的丝织品主要来源于余杭。 以往都是余杭商人拿着样品前去推销,看样定货,看好了,交10%的定金,货到验收后付余款,银货两讫。这次实地考察,赵永杰发现同一产品,这儿与长安的价位差异较大,抛去运输的费用,一匹布的成本也能节省400-500文钱。一年下来,只此一项,就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经过考察,他们觉得原来的主要供货商葛家还应是洽谈的首选,一是诚信度高,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发生过收定金不付货的情况;二是货的质量好,不曾出过瑕疵;三是葛家的买卖规模,在余杭可是数一数二的老字号。这老字号在现代值钱,在古代也是同样。 俗话说,无奸不商,但也要看怎么个奸法。这次与葛家签订供货合同,倒让他们认清了一个人的本来面目,自然也给葛家在管理上提了个醒。 前两天,夫妻二人游完灵隐,逛罢飞来峰,便按事先约好的时间,来到了距此不远的“逸莲阁”茶楼,与一直负责这笔生意的葛家大伙计王小宝见面,拟请他代为引见,商谈此事。 两人见面,一阵寒喧,其热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多年不见的至爱亲朋相见时的那种场面。有如此深的交情吗?吴冬娜不仅暗自佩服起商人应酬的本事。 一说正题,便见王小宝先是一楞,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到底是经过风、见过雨的场面人,瞬间的功夫,神态不但恢复正常,且面带微笑。吴冬娜冷眼旁观,王小宝的表情变化无一逃过她的眼中,心中暗忖:这其中必有诡诈。 “可以,可以,不过,你们外地人对这的情况,不如我了解。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听我的,我给你们找一家质量、信誉都好的供货商,价位也有的商量。”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哪有伙计不替自己老板说话,而把买卖转给别家的道理。他的话令吴冬娜疑心更重。 而这位仁兄并未察觉到自己的不妥,继续说道:“放心,到了这,说句不见外的话,我比老弟痴活了几岁,就妄称为哥,当哥的哪有让弟弟吃亏的。我们老板价钱咬得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这是为你着想,否则我哪能向你推荐别家吗?!。”唯恐赵永杰不上道,又套上近乎了,同时又为自己的叛逆行为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但听到吴冬娜的耳朵里,却让她觉得不描还好,描反而是越描越黑,大有引人上钩之嫌。 看我老公如何应对。如此一想,她就像个没事人儿似的,在那“观敌料阵”,看起热闹来。 赵永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悠然自得地品着茶,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淡淡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而那位王小宝先生再怎么老江湖,在人家不说话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演下面的戏了,倒有些硬装出来的平静。 这种谁也不说话的沉闷气氛令人压抑。 “这茶很有味道呀,好茶。”吴冬娜实在憋不住,她顾左右而言它,说起了茶。 一句话,打破了默默无声的尴尬局面,王先生好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接口道:“夫人,真是有品味,这茶可是我们这有名的龙井茶,而且是在‘谷雨’前采的新茶。不知夫人可否知道如何鉴定‘龙井茶’的品质?” “请讲。”吴冬娜对于鉴定茶叶并非一无所知,但知识那有怕多之理?!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又不用花钱的学习机会了。 “‘龙井茶’是以产地命名,以色翠、香郁、味甘、形美四绝而著称,一向以‘谷雨’前采摘、外形扁平挺秀,色泽绿翠为佳品。” 她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里,不免想到:难怪二千多年前的孔子就曾谆谆教导“三人行必有吾师焉”,再一次感受到孔圣人的伟大同时,也感慨到:圣人就是圣人,时不时就能总结出一些富有哲理性的至理名言。 “我看,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有事,先告辞。谢谢你,王兄。”一直缄默的赵永杰终于开口说话了。 走出茶楼,夫妻二人漫步在余杭街头。 想到他刚才的表现,吴冬娜莞尔一笑,“相公,你刚才的表现很得体,颇有大将风度,不卑不亢,而且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字也不说,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聪明。” 赵永杰琢磨着说:“我觉得其中有诈,所以他才竭力不让我们供需两家见面。” “是,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吴冬娜把自己的观察和想法一一地说出来。 又补充道:“我想,这其中最有可能涉及的就是钱的问题。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他两边整事。这边他和老板说,你那边嫌贵,让降价;到你那边又说,他的老板认为你出的价低,要提价;这边把卖价降下来,你那边也把买价抬高;实际还是按原来的价交易,这样他不就把中间的差价吃了?!反正中间卖货、取钱都是他负责,这中间的猫腻谁也不会知道。但如果你们见面,就极有可能说起价位的事,那这件事不就暴露了。所以他力劝你和别家作买卖。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不和逻辑的举动,反而让人生疑。” 吴冬娜滔滔不绝地分析着,梳理着。等她说完,才蓦然发现怎么半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说,有些诧异地望向赵永杰。 赵永杰正欣赏地望着她,“娘子,你这小脑袋里装的东西是否太多了,这买卖上的勾当也让你抽丝剥茧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我真的是娶了一个宝贝呀。” “瞎说什么呀,长脑袋的人都能分析出来。”说话之人竟有些难为情,赵永杰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次日,夫妻二人收拾齐整,径自来到葛老板的府第拜访。结果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英雄相惜的味道。 买卖顺利谈成,签属了供货书,所谓供货书类似于现代的供货合同,只是没有那么复杂而已。事后,他们婉谢了葛老板吃饭之邀,相约以后有机会,再叙情怀。 至于他那位大伙计王先生,夫妻二人只字未提。只是将话题故意引到自家买卖在管理与外地的交易上,自然也就谈到了送货与货款的问题,然后似无意实有心地谈到销售与收款之人乃分人负责,这样可以堵塞管理上的漏洞,也可以避免人为因素造成的货款流失、相互不信任等问题的产生。 相信以葛老板的精明,他会加强管理,避免此类问题的发生。 那位王先生,何去何从则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做成了买卖,又交了一个朋友,该说的话也说了,心情真是爽呀! 这件事,催发了吴冬娜直接从产地进茶叶的想法。从产地直接进茶叶的想法一直以萦绕于吴冬娜的脑海之中。但想到路途遥远,用量也不是很大,所以也没往具体操作上细想,只是处于泛想阶段。 现在,既然已经来到素有“茶业之乡”的余杭,特别是与葛家的协议签订,竟让吴冬娜产生了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尝试的冲动。 她将这一想法和赵永杰一说,他非常赞成。两人立刻打听寻觅大的茶叶经销商。 经过筛选,他们从中选择了宋家茶坊。 那天上午,他们的第一目的地就是位于城西的宋家茶坊。 宋家茶坊位于美丽的钱塘湖畔,典型的江南小村镇的风光。这里临山靠水,山清水秀,大大小小的民居,或独门、或三五为邻地散落在山野之中。 连绵起伏的小山和成馒头状的丘陵,环绕着村庄,一株株的茶树被修剪成低矮的圆型,从山脚一直栽上去,与周边的高大树种形成鲜明的对照。 吴冬娜看着收拾得很干净、几乎看不到杂草茶园,悠悠地说道:“龙井茶之所以出名,是与这独特的山区小气候和肥沃的土壤分不开的。这的气候和土壤非常适宜茶树的生长发育,因此才会生长出名冠中西的龙井茶。” 两人信步向宋家茶坊走去。 宋家茶坊位于山脚下,是紧挨着路建造的一个大院落,大门楼刷成赭红色,显得很气派。未到门前,浓郁的茶香便扑面而来。吴冬娜不由自主的深呼吸,闭着眼睛成沉醉状。 “娘子,别睡着了。”又深吸了两口,她才睁开眼睛,嘴里犹自说道:“好香啊,太好闻了。” “她又深嗅了一口,才和赵永杰并肩向大门走去。 敲门进去后,吴冬娜把来意一说,管事的李先生叫过一个人来,“去把大夫人请来,说有客人。”然后很客气地把他们引到一个宽敞的门厅,应该是会客议事的所在。 落坐后,有人送上茶来。茶坊的茶就是不一般,茶未到,茶香已淡淡地传来。李先生陪着他们说着话,边等着那位大夫人。 吴冬娜一边观察着房间的陈设,心里则思忖着李先生的话:既然是大夫人,就应该有小夫人,看来当家主事的是这位大夫人。女人当家这在古代倒是极其罕见,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对这位不曾见面的大夫人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青石板路上有几个人向这边走来。走在中间的是一位年约40、面貌姣好、风姿绰约的一位中年妇女,衣着华丽但不媚俗,比较严肃,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原来古代也有这样端庄大方、当家主事的女同胞,吴冬娜不免对她肃然起敬。 见面后,相互进行了介绍,并说明来意。答对中,这位大夫人态度温文有礼,举止大方,有板有眼,滴水不漏,让人佩服。看得出来,她对吴冬娜也是惺惺相惜,很有好感。 在这种氛围下,买卖谈得非常顺利,只是在运输费上,对方提出由吴冬娜付。她也很大度的一口应下来。但她要求他们,装货要及时和葛老板联系,配货运输。否则所需费用一概不付。 哈哈,实际上我一个子的运输费都不用出,有此想法的吴冬娜对自己能想到“配货运输”感到非常自豪,脸上既有心想事成的得意,又有志得意满的惬意。 自然这“配货”二字,她又要费一番唇舌来解释了。 从在座所有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这个在现代已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配货“创意”,却让包括两位老板级的一众人等,都大开了眼界。 在愉快的气氛中,双方签订了供货书。 在大夫人“请慢走”的送别声中,夫妻二人离开了宋家茶坊。 虽是初夏,但已让人有热浪袭人之感。这样的天气,吴冬娜也少了出去游玩的闲情逸致。他们就近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回了客栈。 下午三点以后,她才戴着侠女帽,和赵永杰去了虎跑泉。 虎跑泉与龙井茶并称为“余杭双绝”,用虎跑泉水冲泡茶水,是饮茶人的一种至高的享受。作为一个茶楼的老板,既已到此,当然要亲口品尝这“双绝”之味了。 “你知道虎跑泉的来历吗?” 不等赵永杰回答,吴冬娜就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相传唐代高僧性空曾居住于虎跑泉所在的大慈山谷,见此处风景优美,欲在此建寺,却苦于无水。一天,他梦见二虎跑地,清泉涌出。次晨醒来后,果然出现甘泉,此泉即被称为虎跑泉。” “现代的虎跑寺仍摆放着大型雕塑《梦虎》,成为虎跑寺区别于其它名寺的显著标志。” “娘子,我虽不是翰林之士,不敢称饱读诗书,但自认为读书也不算少,涉猎范围也可谓之广,可从你这听到的却有很多都是我闻所未闻。这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所讲的科技的发达,社会的进步?” 她自豪地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我的生活环境、我所受的教育决定的。而且那时我曾计划到这里来旅游,因此上网查阅了这里都有哪些名胜古迹,顺便也就知道了一些典故。但因为是浏览,所以有的记住了,有的则一扫而过,没有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 得,这“上网”了、“浏览”了她又要费一番唇舌解释了。当她说到现代的教育体制,谈到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赵永杰的脸上露出了羡慕和向往的神色。 看着他帅气的脸,她不由地想到:如果在现代,他也会是一名优秀人材,是一位众星捧月式的人物,那自己和他还会碰到吗?如果碰到,会有交集吗?如有交集,不知又会演绎出什么样的爱情故事。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两人来到了著名的虎跑泉。 随着星星点点的游人,吴冬娜健步向山上走去,不知被乾隆称为天下“第二泉”的虎跑泉会是什么样子。 “哗、哗、哗”的流水声传来,似从人们的心头流过,带来一份清凉,滞纳的脚步变得从容起来。看来,在炎热的夏季,水声也能起到“望梅止渴”的作用。 虎跑泉终于到了。只见一道尺把宽的泉水从山石处流出,汇到山腰处一个乱石丛中的一个自然石坑中。其水色晶莹,让人顿感清凉。 泉旁设有茶摊,吴冬娜走过去,要了两杯龙井茶。 “相公,品品‘余杭双绝’。”说着,便将右手茶送到了赵永杰的手中。 吴冬娜小小地啜了一口手中的茶,只觉一股淡淡的茶香在唇边流过,又啜了一口、两口、……,一杯茶饮完了。掩袖抿抿嘴,这茶确是可称为“双绝”,那绿色的茶叶青翠可人,味道甘冽,清凉醇厚,那浓郁的茶香仿佛仍在唇边留驻。 好茶也要好水配。吴冬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水囊接满了水。见状,赵永杰乐了起来,“你不怕沉?” 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怕,有你代劳,我何怕之有?” 夫妻二人有说有笑地向山下走去。 第二十章 再遇故人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夏日,经过昨日雨水洗涤的余杭,树更绿,花更艳,花芯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光亮一切都充满着勃勃生机。 吴冬娜的心中也是一片阳光,因为今天,她就要和自己的爱人,踏上回家的旅程。此刻,赵永杰去前台结账,她则坐在椅子上,心驰神往,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她知道,生活从来就不会一帆风顺,但有荆棘,就会有鲜花,就看怎么去走而已。她相信自己会走出一条丰富多彩的人生之路,会走出一条有爱情相谐的人生旅途。 夫妻两人到码头时,已近9时。码头依然热闹非凡,走的、送的;哭的、笑的、悲伤的、快乐的;可谓众生像大全。 他们站在岸边的一棵合抱粗的柳树下,等候着上船。突然,一声“赵老板”的喊声传来,循着喊声望去,只见一人大步流星地向这边走来。 这人怎么像那位王小宝先生。如果是他,肯定是来找永杰的。想到此,吴冬娜看看赵永杰,又看看正向这边走来的王先生,猜不出他的前来所为何事。赵永杰也没应声,只是看向来人处。 人越走越近,来人确实是葛老板的大伙计王小宝先生。 两人神色坦然地望着他。及到近前,这位王先生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溻湿了,看来他是赶着来的。 他的脸上红通通的,神色复杂。赵永杰对他一抱拳:“王兄可是找我?”这位王先生来到两人面前,对着他们一抱拳一叩首,便看向赵永杰,“请借一步说话,可好。”态度甚为诚恳,眼睛中目光恳切。 “可以,请。”赵永杰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吴冬娜,她手一摆,做了一个“去吧”的手势,就兀自看向河面。 王先生前来所为何事?吴冬娜心里惴测着,时间不长,她就好奇地偷眼向他们那边望去。 他们站在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房山头,只见那位王先生的脸有些红,嘴唇频频张开,有些激动地在说着什么。赵永杰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和是否说话。 一会儿,那位王先生两手抱拳,连连作揖。赵永杰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可见两人谈得很高兴。这边,吴冬娜抻着脖子边看边猜。 突然,面对面谈话的两人呈转身状,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要回来了。 与此同时,正在偷看的吴冬娜也迅速地扭过身子,若无其事地看向码头。 这一看不打紧,竟让她发现了故人——薛姑娘。她有些不相信地定睛细看,果然是薛姑娘。只见她低着头,孤伶伶地站在一边,让人心生爱怜。她不是来投亲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脑袋里疑窦丛生,但嘴上已“薛姑娘”、“薛姑娘”,忘情地高声呼喊着。 闻声,她抬起头看向这边,在三五成群的人堆里睃巡着,终于发现吴冬娜扬起的胳膊。这真是他乡遇故知,她的脸上一扫刚才的落寞孤寂,露出了浅浅的笑靥,苍白中也染上了几分红晕。 她有些兴奋地挥了挥手,拎着包袱高兴地向吴冬娜走来。 “怎么回事呀?”难道是投亲不成? 不问还好,一问,那露出的笑靥瞬间消失,眼中泪光闪闪。吴冬娜最是一个见不得别人哭的人,每逢此况,十之八九是陪人落泪。但她深知此时可不是陪人流泪的时候,忙调整心态,并转移话题,缓解情绪。 “你准备上哪呀?” “我回洛阳。”薛姑娘强抑着哭声,声音有些哽咽,吴冬娜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也感到很难过。 她稳定稳定自己的情绪,才出声问道:“定好船了吗?”语气中透着关心。 “没有。”她回答的声音很小。 “那更好,你就和我们同乘一条船吧。”话刚说完,赵永杰和王先生就走了过来。看到薛姑娘,赵永杰只是惊光一现,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薛姑娘好。” 她只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见状,吴冬娜不禁感慨到:男人就是男人,沉得住气。 赵永杰对着吴冬娜说道:“王先生听说我们要走,特意前来送行。” 吴冬娜赶紧按现时之礼,行了个万福,口里酸了吧叽的说道:“谢谢王先生,小女子这厢有礼了。”不知为何,王先生的脸红了起来,赵永杰也忍俊不禁。 看着他们的样子,吴冬娜有些不以为然的想:乐,你们就乐吧;红,你们就红吧;我的角色是演完了,至于演的好不好,下回怎么演,那是以后的事了。 须臾,赵永杰开口道:“王先生,请回吧,来日方长,留言后叙。” 王先生,再次两手抱拳成揖状,“谢谢两位的再造之恩,其它的容秉后谢,这份恩情小弟一定会牢记在心,永世没忘。”声音有些微颤,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不平静。他挥挥手,回身走了,并不时地回头向这边摆手。 赵永杰什么也没说,但她已了然。 “相公,薛姑娘准备回洛阳,还没有定船,你联系联系,让她也乘我们这条船吧,相互间也可以有个照应。”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向船家走去。 这次乘的船依然是那种二层式的大船,基本满员,相熟的人只有薛姑娘。 在船上,薛姑娘含泪向我们述说了她的身世和回来的缘由。 她是洛阳城区人,家道还算殷实,无吃穿之虞。家中只有父母和她,她是独生女,今年17岁,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 因她性喜读书,老两口就请了西席,在家中教她读书。现在的她,识文断字,女红虽谈不上出类拔萃,但是缝衣做鞋、挑花绣凤也难不住她。 老两口正准备招个上门女婿,解决她的终身大事,将来自己也老有所靠。却不料先后突染重患,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月,双双撒手人寰。 母亲临走时,让她前去余杭投奔娘舅。在亲朋好友和邻居们的帮助下,安葬了母亲,将房子也买了,收拾了细软,便遵照母亲的临终遗言,去了余杭。 望着她悲戚的样子,吴冬娜的心也是酸酸的,生活如此安适的小家碧玉突然遭此际遇,难怪她总是一副落寞的神态。 到了余杭,舅舅还好,对她嘘寒问暖,但是舅舅当不起家,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舅妈则是一副晚娘脸,找个机会就指桑骂槐。 舅舅家的表哥、表妹更是令人难以忍受,一个总是嘻皮笑脸,不时地骚扰,让人防不胜防;一个则是傲慢自大,不可一势。 这还不算,舅妈竟然觊觎她家的财产,意图将其嫁给一个赖皮。这是舅舅偷偷告诉她的,并暗中将她的包袱偷出来,让她赶紧乘船离开。 今天也是在舅舅的帮助下,才逃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夫妻二人都很难过,吴冬娜已泪流满腮。赵永杰一看娇妻如此,心疼不已,他一边有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一边用右手轻轻地拭去滚落腮边的眼泪。 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孓然一身,又碰到这样一位坏心肠的舅妈。但这位小姑娘倒没有流泪,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或许有着一颗坚强的心;也可能是环境让她坚强起来了;抑或是麻木了。 “洛阳的房子已经卖了,你回去住哪呀?” 她没有说话,显然她也没有答案。 “不要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吴冬娜好心地劝慰着她,却一着急,说出了一大串俗语。 入夜,夫妻二人依偎在床上,吴冬娜的脸不似往常,有些严肃,她的脑海里正在琢磨薛姑娘的事。 少顷,她双眸有神,淡淡一笑,想必是她已寻到了一个好的主意。只见她转过身来,微抬起头,看着赵永杰的脸,轻启樱唇。 “相公,薛姑娘的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他看看她,点了点头,他知道他可爱的娘子是一位很有主意的人。“她家在洛阳的房子已经卖了,回去也无落脚之处,况且她孤身一人,也让人放心不下。我倒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审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流泻着爱溺之光的眼睛,其中有信赖、有欣赏,如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水,让人不舍离去。永杰一定不会反对的。心田涌过一股暖流,吴冬娜送去一个甜甜的吻。 “我想让她和咱们到洛阳,先把她安排到茶楼,那间休息室可以给她暂时安身。”仿佛为了表示自己帮助薛姑娘的决心似的,她又接着说道: “能够来去两次遇到她,就说明我们之间有不解的缘分,我们一定要帮助她。你看我的安排可行吗?”明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赵永杰。 赵永杰宠爱地在她的头上摩挲了几下,左臂一伸便将她搂到胸前,然后才悠悠说道:“可以,但让她住到茶楼,不如让她住到家里。”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觉得还是先住到茶楼,过渡过渡比较好。因为家里毕竟不是我们两个人,我们不能擅自决定。” 赵永杰点了点头,回身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吴冬娜知道这个吻的含义:他非常赞成自己的意见;并且更喜欢自己能考虑别人的感受,更喜欢自己考虑问题以他的家人为先。 她也回赠了他一个吻,感谢他对自己的理解和支持。她相信,如果没有自己,他也会帮助薛姑娘的。因为他,也是一个富有爱心的人。 轻轻的吻,撒下了星火点点;深深的吻,演变成燎原之火,欲火焚身后,心灵和肉体都得到了升华。 爱是一种给予,在给予别人爱的同时,自己的身心也得到满足,这,就是爱的真缔。 次日,夫妻二人和薛姑娘谈了他们商议的意见,但她摇头表示不同意。 吴冬娜有些着急又有些生气,“你现在这种状况,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你一个弱女子,连一点防身能力都没有,遇到坏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这姑且不论,你何处安身?以何为生?你能保护你自己吗?”连珠炮似的问话问过去,语气有些冲。 赵永杰站在吴冬娜的身后,见她有些急躁,便扯了扯她,她立刻会意。也是的,薛姑娘和自己非亲非故,只是萍水相逢,人家怎么好意思一下就接受呢? 想到此,吴冬娜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便转变了语气,换言道:“你我虽然只是船上相遇,但我的为人,相信你也能够了解。如果你到洛阳前,找到了一个好的落脚之处,且可以安身立命,我不勉强你跟我走。你好好想想吧,再见。”她向她笑着挥挥手,并友好地拍拍她的肩头,才和赵永杰相谐着走了出去。 同一条旅程,十几日的时间,却也有了较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那绿色。来时,沿途除了岩石裸露的地方,已经是绿遍青山、绿遍原野、绿遍村镇,但以浅绿为主;现在,满山遍野的绿已转成了深绿色;来时的“小荷才露尖尖角”,现已是荷花盛开,在风儿的摇曳下,似一群美丽的荷花仙子,身着粉红色的彩衣,于浮萍之上轻歌曼舞、风姿万千。 岸边的家居小院,不时闪现出各色鲜花的靓影,大的如盘,小的如盅,一丛丛、一簇簇,在满眼的绿色中,煞是好看。 有时有风,有时有雨,但却不曾有过那夜的风大雨急。船过吴镇正值白天,只是路过,吴冬娜向那位摆卦摊的老人使劲地挥了挥手;那位老人居然也向这边挥了挥手。不知是认出了她,还是有来有往地挥挥手,不管是什么,却都让她十分高兴,她再次向那位老人挥手告别。 快到洛阳时,站在甲板上的她,感觉到薛姑娘在有意识地接近自己,她知道她有话要说,就主动地问她:“有事吗?” 薛姑娘的脸呈晕红色,怯怯的问道:“我想知道你准备怎样安排我。”一听此言,吴冬娜乐了,也有些怪自己竟如此糊涂,根本就没向当事人交代如何安排,人家心里当然没底了。想想自己本是一个考虑问题比较全面,阐述问题比较清楚的人,一时心急,反而没交代清楚。 看来,无论多大的事、多急切的事,也要稳住心神,才不至于出错。 她搂着薛姑娘回到她的房间,落座后,才微笑着告诉薛姑娘,“我自己经营一间茶楼,准备让你到茶楼做一些后台工作,这样可以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又可以有个营生打发时间,也不用抛头露面。住就先住在店里,等你适应了,再作打算。你看怎么样?” 她有些羞赧地笑了,眼圈却有点红,低低地说道:“你们对我太好了。” “别客气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尤其是你,我觉得你就像是我妹妹。你现在是孤苦一人,我也曾有过一人孤苦的时候,我不帮你谁帮你。”她的话中有着调皮的味道,但也有真情流露。 “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放心,谁也不敢欺负你,谁要敢欺负你”她扬了扬拳头“就让他尝尝我的厉害。”她拍了拍她的肩,笑着回去了。她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赵永杰。 他听了,也很高兴。 “你又做成了一件好事,是不是非常高兴?” “知我者,相公也。”两个人都笑了。 傍晚时,船到了洛阳。下船后,他们三人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悦来客栈”。 吴冬娜是一个有恋旧情结的人,既然曾在这家店住过,那么再到此地,她肯定还会来这家店,除非有特殊情况。 到客栈时,天色还不算晚。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恰巧还有空着的上等客房,他们就要了二间上等客房。 东西放好后,本来想请薛姑娘吃顿便饭,然后洗个澡,就休息,以解乘船劳顿之苦。但她执意不肯,他们也就不再勉强。 随便要了两碗面条,吃过后,收拾收拾东西,夫妻二人就洗澡休息了。 本来吴冬娜提议去拜访一下李宏李大哥,但赵永杰说没有这个必要,过分客气反而显得生分。想想也对,李大哥与二哥是歃血为盟的好兄弟,江湖上的人,自有江湖人行事做人的规矩和原则。自己无疑是门外汉,还是听明白人的话为好。 早晨的时候,家里捎来信,说马车辰时就能赶过来。 吴冬娜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薛姑娘,让她做好准备。这时候的她,反而有些局促。 吴冬娜理解她的这种心态,拉着她的手,劝慰道:“不要犹豫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迈出去第一步,第二步就好走了,是不是。”她点了点头。 见状,吴冬娜才放心地跑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二十一章 应战 车到长安已是次日的未时,吴冬娜看了看表,是下午1点56分。 5月下旬的长安,已露出炎热的迹象。爱漂亮的小伙子、小媳妇、大姑娘早已脱去夹衣,换上了单衣。衣服的色彩也多了起来,赤、橙、黄、绿、青、蓝、紫,煞是好看。街上人来车往,更加热闹。 吴冬娜已和赵永杰商量好,回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安顿薛姑娘。 进到店里,王叔第一个发现他们,高兴地迎了上来。 一边抱拳致礼,一边热忱地问道:“吴老板、赵老板回来了?路上可好。”王叔就是这样,再熟悉也谨遵着礼数。 其他人也都迎上前来,有些认识的老主顾也纷纷上前或在原位打着招呼,一时之间,应接不暇。 待一切恢复正常,吴冬娜发现客人不似先前那么多。王叔看着她的眼神中似有一丝焦虑的成分。她不禁思忖:情绪外露,这在为人稳重、处事不惊的王叔身上,是比较少见的。会是什么事呢?虽然感觉到他有事要和自己讲,但今天肯定是没时间,什么事也得留待明天。 想罢,吴冬娜微笑着看向王叔,“这段时日,你们辛苦了,尤其是您,我先谢谢了。” 一句话倒把王叔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刚要推托,吴冬娜就接着说道:“王叔,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天先到店里,就是想安排薛姑娘。对,” 说着话,吴冬娜脸一扭,将站在身后的薛姑娘叫过来,介绍给王叔,“这位就是薛姑娘”。 “这位是我们这的管事王运财王先生,私下里可以叫王叔” 吴冬娜的手摆向了王叔。 “王先生好。”薛姑娘低头行了个万福,然后微低着头,脸也红了起来,一副难为情状。 吴冬娜望着忙着还礼的王叔,暗叹道:这繁文缛节真是麻烦,太让人受不了了。自然地联想到:自己在永杰的庇护下,很少受到这方面的困扰。心驰神望,眼睛飘向了自己的亲亲老公——赵永杰,恰巧他也向这边望着,吴冬娜双唇上挑,送去一个灿烂的笑容。 回过眼神,望着已礼毕的两人,吴冬娜接着对王叔说道:“暂时将她托付给你,晚上让她在那间休息室里栖身,其它的等我明天来时再安排。” 吴冬娜交代王叔找机会,把她介绍给店里的人。 “行,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是呀,王叔就是这样的人,办不成的事他也不应允;只要应允的事,便没有办不成的事,绝不会出什么纰漏。 吴冬娜感激地向他笑笑,便向大家告辞,转身同赵永杰走出茶楼。 在马儿的“哒、哒”声中,吴冬娜竟有些想念家里的人来。屈指算来,此趟出行,在外的天数已是30有3了。在府中不以为,真走出去,时间一长,还真有些想念。 她就是这样的人,对于给予她帮助、对她好的人,她永远都会铭记在心,有机会会加倍地帮助别人、加倍地对别人示好。 从穿越至今已近一年,经历了她有生以来最无措、最困难的时光,是赵家收留了她,给予关照、给予温暖,让她走出阴霾,成就了自己的事业,并收获了温馨而炽烈的爱情。在她的心灵深处,早已将赵府的每一个人都视为自己的亲人。这份亲情随着离家越来越近,想念之情亦更加浓烈,真是“近乡情更怯”。 远远看见赵府赭红色的大门,吴冬娜的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激动,这就是回家的感觉。这感觉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和所有的亲人。他们可好?他们在做什么?……。 “娘子,到家了。” 赵永杰的声音将吴冬娜从怀念亲人、怀念家乡的情绪中唤回到现实。她有瞬间的楞征,继而豁然。是呀,那里,已成为遥远的梦,一个自己无法回去的家;这,才是自己的家,是自己能触摸到、能感觉到的家。 她晃了晃头,似乎借此晃掉那些不现实、不能实现的梦。她抖擞起精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他,“对不起,刚才走神了。” 赵永杰一看她的样子,便已猜到,她又想家了,想那个现代的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拥住吴冬娜。他要以自己的身体,给予她强有力的保护;他要以自己的温暖、自己的爱情,给予她无悔的人生。 车子慢慢地停了下来,但坐在车里的人儿却没有动静。对他们而言,时间的钟摆仿佛已经停止,世间万物已经不复存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彼此、只有那份浓情似海、眷恋不已的爱情。 “三少爷,三少奶奶,您们回来了。”车窗外传来的话,打破了车内的静寂,惊醒了相拥的两人。说话之人乃一直跟随赵永杰的小厮赵林,一听说三少爷要回来,他早就等不及了,见到车至府门,他就一马当先地跑在前面准备迎接他可亲可敬的三少爷。到了车门口,不知状况的他,自然而然地就冒出了这么一句问候语来。 然而这句话也算问候得及时,吴冬娜、赵永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放开彼此,先后走下车来。 即便如此,赵永杰也不曾掩饰自己对吴冬娜的关爱,在府宅前的众多仆人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执手将吴冬娜搀了下来。 仆人们迎了过来,把行李、包裹等物品接了过去。两人进到门里,发现春兰、笑萍都在,就连一向少于迎来送往的老爷、老夫人、丽珺也都在。这倒让吴冬娜感到些许诧异、些许感动。 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家的宝贝儿子、亲亲三哥,走了一月有余,人家能不想吗?能不想早点见面吗? 一番寒喧,等小两口回到居所“松柏居”时已是申时,下午3点多钟了。 刚进到屋里,春兰便乐呵呵地说道:“三少爷、三少奶奶,洗澡水已经烧好了。” “谢谢你,现在就准备吧。”好个体贴细心的小姑娘,吴冬娜送给她一个贴心的微笑。 ……。 夜幕笼罩着四野,月儿缓缓地走着,把清亮的银辉洒向人间。 屋内烛光摇曳,紫红色的帐幔上一排宝蓝色的流苏静静地垂挂着,似乎也在聆听着床上之人的絮语。 “……。娘子,你是否发现茶楼的斜对面,有一家新开业的茶楼?” “是吗?我没注意。”进店前,吴冬娜忙着照顾薛姑娘的情绪;进店后,她又忙着安排薛姑娘;以便尽早地转回赵府,因此一直没有注意周边的变化,只是直觉地发现店里的茶客不似原来那么多。 她一副恍然大悟样“难怪王叔一副急于和我说事的样子,但叫我给截回去了。” “你不担心吗?” 赵永杰关心地看着她。 她粲然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是公平竞争,我就不怕。这也未必是坏事,也许会成为促使我不断改进的动力。如果这样,岂不坏事变好事了吗?” 赵永杰的神态由紧张转为轻松,吴冬娜知道自己这句富有哲理的话,让他的担心化为乌有。 第二天,在看到茶楼的门楣之时,她的眼睛有意识地扫向斜对面,果然发现那家名为“云水轩”的茶楼。 从外面看,两家的经营规模应该是相差无几。有意思,这边叫“水云间”;那边叫“云水轩”;经营规模又差不多,不知经营方式和内部装修,是不是也与自己店里相同。 不正常,一股小小的疑云在吴冬娜的心头升起。 她走到自家店门前,敲了敲门,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原以为是薛姑娘,但一看是王叔。原来王叔不放心薛姑娘一个人在店里住宿,故而早早就来了。 薛姑娘已经收拾停当,正坐房里看书,精神不错。 “昨天睡得怎么样?是否害怕?” “一切都好。”她的样子还是有些羞赧。 “你叫什么名字?我总是薛姑娘、薛姑娘的叫着,至今连你的名字还不知道呢。” “我叫薛玉珍,宝玉的玉,珍贵的珍”薛家如宝玉般的珍宝,可见她的父母对她的宝贝。 “玉珍,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王叔在一起,先从学习账务处理开始,其他方面也注意向他学习,相信对你是大有裨益的。” 薛玉珍感激地抓住她的手,眼含热泪动情地说:“冬娜姐,您对我太好了,今世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必报此恩。” 吴冬娜免不了一番推辞、一番安慰。待她情绪安定后,才把她领了出来。她笑着看向王叔“王叔,我给你找了个小徒弟,今天就交给你,她能出息个什么样,就看你的了。”王叔只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王叔和吴冬娜说起了对面茶楼的事,果不其然,它的一切基本都是仿照“水云间”。 吴冬娜的心头升起片片疑云。经营同一品种,又是仿造人家,没有自己的特色,这样的店不可能具备什么竞争力。或许因为新开业,人们会去体会体会,但新鲜劲一过,必然走下坡路。此人意欲何为? “不知这家老板何许人也,把这样的店开在人家门口,这人不是傻子,就是缺心眼,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这家老板的名讳,叫王如月。” “王如月,怎么像女人的名字。”这其中莫非牵涉什么桃色事件。 听了她的话,王叔把嘴张开,很快又闭上了。吴冬娜看在眼里,不禁暗忖:欲言又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今天我一定去会会这位老板。不管此人意欲何为,但显然是不安什么好心。既然人家已经把战场摆到家门口了,岂有不应战之理。这场起因不详、目的不知、就连挑战者是谁都不清楚的挑战,竟在吴冬娜的身上,激发起不惧强敌的勇气与斗志,她要象雄狮捍卫自己的领地一样捍卫自己的爱情;她要象圣城的守卫者那样不容任何人染指自己的爱情城堡。 * * * 辰时茶楼正式营业。对面的茶楼也打开大门开始迎接客人的到来。 约9时过半,她来到“云水轩”,一位伙计迎了上来,“请问夫人,您是喜欢清静还是热闹?” “怎讲?” “喜欢清静,请您到茶室、茶间,否则就到茶厅。” “茶室、茶间有什么不同?” “价位不同,茶室是小房间,相对更隐秘、更安静。”这位伙计不错,简短几句话,就把茶室、茶厅、茶间的特点、功能都说清楚了。 “那就到茶间吧。”伙计将她领到了2号茶间,她要了一壶龙井茶。 她一边啜茶,一边打量。两家的结构和布置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这家的桌布是浅粉色的丝绸,给人一种稍嫌媚俗的感觉,与茶楼淡雅清新的格调似有不符。吴冬娜自忖,在店铺的整体布置、色泽搭配上,这位不知名的挑战者应该输于自己。 她伸手扯扯铃绳,伙计应声进来,“请问客官有何吩咐?”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在,您有什么事,需要代为通秉?” “谢了,我有事需要和她面谈。劳驾您请她过来。”这种事可是无人可代。 脚步声清晰可辨,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吴冬娜意识到自己请的人来了。随着“呯、呯”的敲门声传来,她应声道:“请进。” 门开了,她的眼睛望向来人。 好一个俊俏的姑娘。个子和自己差不多,大约168公分那样,身材丰腴,比例匀称,脸是典型的瓜子脸,明眸皓齿,秀丽可人,颇有唐美人之风范,看着不似奸滑之人。 “您好,请问您找我所为何事?”态度诚恳,语言得体。 “您好,请坐。”吴冬娜反客为主地将她让到对面的座位上。 “我是对面‘水云间”的老板,刚刚外出回来,看您在这开了一个茶楼,特前来拜访,还请日后多多关照。” 只见她的神色一凛,“谢谢,您太客气了。”神态虽有些慌张,说话倒是依然得体 。 “我们既是邻居,又是同行,相互之间的交往,来日方长,在下先告辞了。”说罢,吴冬娜就起身向外走去。她楞了一下,随后跟了出来。吴冬娜没有回头,径直走到门口,出门过街走回自家店中。 吴冬娜坐在店中,回忆着照面的整个过程,笑容渐渐浮上脸颊。 毫无疑问,这交战的第一回合,虽然双方仅仅打个照面,交代身份。但在行动上、在语言上,应该是吴冬娜抢占了先机,在策略上、行动上都略胜一筹。 脑海中浮现出王如月的倩影,不知为何,她对她并无恶感。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疑团仍未解开。 吴冬娜可不想由人牵着鼻子走,她打定主意,且不管她有何居心,但将茶楼开在自己的对面,显然想和自己在生意上一较短长。既然如此,自己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只有不断推陈出新,在提高服务水平、提高产品质量上下功夫。 她坐在椅子上,宴思苦索着茶楼存在哪些问题?哪些方面需要改进?哪些方面需要加强?应从哪些方面入手,改革创新,使茶楼的生意再创辉煌。 她感觉到王叔不时投射过来的目光,这是一种关心的目光。王叔那欲言又止的举动,说明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吴冬娜不想问他。如果可以说,不问他也会说,如果有难言之隐,自己又何必难为他,让他难作人呢。 吴冬娜向他望过去,与他的眼光一接触,她就粲然一笑,一种让人安心的轻松的笑,并点了点头。王叔了然地笑了笑,低头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闭店前,赵永杰来到了店里,他看了看斜对面的茶楼,又环视了一下店里,突然发现了贴在茶点间台面上的一纸告示,上书: 本店从6月1日开始,为喜欢品茶的朋友提供价廉物美的优质龙井茶叶,多买者(半斤以上者),价格优惠。 本店即日起,为各位喜欢品茶的朋友提供一种名为“六安瓜片茶”的新品茶叶,此茶香味浓郁,具有解渴生津、化胀去火之功效,欢迎各位品尝。 他向吴冬娜走去,双眸中闪现着赞许和钦佩。 坐在回家的车里,赵永杰他问起了那家茶楼的事,吴冬娜只告诉他,对面的茶楼是位女老板,对自己丝毫构不成威胁,只能警觉、激励自己不断地推陈出新,提高经营手段、服务水平及产品质量。 他欣慰地微笑着,不过那紧紧的一拥,却把他心里的话都表示了出来,他为自己的爱妻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