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王作妃》 第一章 穿了,这狗血的人生 秋风起,树梢黄,秋叶飘零,淡淡忧伤! 这景色,这季节,就如苏怡此刻的心情,有那么些忧伤,不免叹息:不是她反应慢,而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上一秒,她还在啃着鸡爪,看尸检报告。下一秒,再睁眼,她发现自己竟穿了,一觉把自己睡成古人了! 多奇葩,可就是真实的发生了。被她掐红的胳膊,还有那火辣辣的痛意,就是最有利的回答,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她由现代无节操骚年,变成了侍郎府的纯良,善感的九小姐——容倾! 穿越已是事实,既改变不了,咱也不能去寻死,就此让自己人生断篇不是。古代就古代吧,只要有吃有喝就能活着。可是…… 看着铜镜里虽仍稚嫩,却精致绝美的小脸儿,苏怡,不,容倾摇头,叹,“多漂亮的小脸,多水嫩的年龄,让人看着,不由爱上照镜子,可惜……” 不足十五的年龄,如此嫩芽,初次竟然被人采了!还被那粗蛮的男人,生生折腾死在了床上。真是惨无人道,惨无人道呀! 前身死的真是冤,苏怡自己也很憋闷,作为现代女光棍的她,也是从来不知男滋味呀! 乍然来到古代,初次稀里糊涂没了,男人是何滋味,她一点儿不晓得,只体会到成为女人之后,那浑身撒了架子般的痛。 屋内,容倾对着镜子,慢慢过渡着这狗血的人生。 屋外,两个丫头在小声嘀咕。 “秋红,你说,湛王爷会来府里向九小姐提亲吗?”(容九,既容倾。容家三房,其父是老幺,所有姑娘中,容倾排行第九。)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微微一顿,压低声音,嗤笑,“提亲就别想了。湛王府就是有人来,最多也是一顶小轿子,直接把人抬进去,给个妾位就了不得了。” 秋红话出,春桃一怔,随着恍然。是呀!九小姐她已没资格成为湛王妃了! 要说容倾也够倒霉的,不过是去庙堂祭奠一下亡母,就被突然出现的湛王强势夺了身。事后,就得湛王一句‘先别让人死’。而后,就这么搁在这里了! 一个还在闺阁之中的大家小姐失了身,无论是什么原因,那都是要命的,一个不贞不洁的名头,足以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正妻她已没资格,做皇家媳她更别想。 “更重要的是,湛王爷若是愿意收她为妾也就罢了,如若不然……” 那容倾要么是青灯古佛了却一生,要么就是直接了结自己,一死了之。总之结果不会有第三种。因为容家丢不起那个脸。 纵然在整件事中,容倾是无辜的,可那又如何呢?谁让他碰到的是湛王爷呢! 大元湛王爷,那是连皇上都要让三分,忍三分的人。这么一个人你敢惹吗? 不过,湛王爷绝对惹不得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他这身份。而是,他那性情! 喜怒不定,变幻无常,上一秒还在对你笑,可下一秒就有可能跟你翻脸。随时变脸,简直了……没人能扛得住! 这么一个人,你跟他讲道理,讨公道?那跟寻死没两样! 在湛王爷的世界里,他就是道理,他就是王法。别人的话,他愿意听的,那是一句话;他不愿意听的,那,你就已经惹到他了,惹他烦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文武百官但凡有必须跟湛王接触的事,去之前,都忍不住摸摸脖子。回来时脑袋还在不在,真是两说呀!去一次,再出来,都添华发,心累! “其实,就湛王爷那等身份,样貌。九小姐就算进去给他做妾,那也是因祸得福了。”想到湛王爷那绝美的样貌,秋红不由心神荡漾。 春桃听了,不由摇头,几不可闻道,“身份,地位,样貌,湛王都是无可挑剔的。可……可你别忘了湛王那特异的喜好!” 春桃话出,秋红不由一抖,荡漾不起来了。 那等身份,如此性子,已是够要命了,若是再加上特异的喜好,那…… 为何说特异,首先,湛王爷因为自己美的不像话,所以,就特别喜欢美好的事物,要说这也没什么。人嘛!谁不喜欢漂亮的,就是买个包子还要挑个好看的呢! 可湛王却是不同,这美好的事物,包括了人。而且,不分男女! 举例说:前些时候,一女子凭着一头柔顺乌发,成功入了湛王的眼,然后入了湛王府,本以为这样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觉得自个在湛王面前是不同的,当晚,就打扮的美美的,一身妖娆的去诱惑湛大爷,结果…… 被护卫剃光了头发,直接丢出了湛王府。没办法,谁让人家湛王只喜欢头发呢? 你识相点儿,晃晃头发多好,偏偏要拿一身的肉去诱惑人家,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也庆幸,那晚湛大爷心情好,不然,她丢的可就不是脸,而是命了! 由这件事 儿,让那些想往湛王身边凑的姑娘们,都不由在各自心里掂量了一下。若是湛王喜欢的不是我的身体,只是我的指甲什么的,那我进去不是要一辈子守寡? 如此一想,心怯怯! 回归正题,再来说湛王那特异的喜好。前几日,一个男子因为手长的好,被湛王看上了。要他入府,他死活不愿,宁死不屈。 对此,湛王爷挑眉一笑,什么都没说。而后……就再没人见过那男人! 此事一出,不止女人,男人也心慌慌。 以上,总结,湛王爷什么都好,就脾气不好。 一位高权重的美王爷,却是让人爱不得,恨不得,就这么远远的幻想着,怕着! “你们两个丫头在这里做什么?不在里面伺候着?” 陡然一声,两个丫头一个激灵,抬头,看清两人,赶紧起身,“奴婢给七小姐请安!” 容雨柔哼了一声,挑着眉看了两人一眼,“容九呢?” “回七小姐,九小姐在屋里睡着还未起身,奴婢去禀……” “呵……都这个时候了她还睡的着。”说着,抬脚直接走了进去。 秋红,春桃看了,低头,不曾阻拦。 纵然七小姐只是庶女,现在也比容倾这个嫡女来的体面。谁让容九失了身,而湛王还不曾明确表态呢! 肌肤如雪,眸如墨玉,唇似花瓣,青丝如瀑! 身材纤细,却已玲珑有致! 少女的纯净,女子的娇媚,几分无辜,几分慵懒,不经意的融合,致命的诱惑! 看着这样的容倾,容雨柔嘴巴抿起,脸色不由沉下。她讨厌容倾,自小都讨厌,因为容倾嫡出的身份。而现在,除了容倾的身份,她更讨厌她那张脸。 而一其后的邓嬷嬷,看着慵懒,淡然的容倾却忽然感到有些陌生。眉头不由皱起,发生这样的事儿,按照容倾的性情,理当是悲伤绝望,哭哭啼啼才是。怎么现在…… “九妹妹,可还好?” 容倾看着她没说话。容雨柔,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柳姨娘的女儿,一个庶女! 容倾不说话,却一点儿不妨碍容雨柔说话的兴致,“发生这样的事儿,搁在其他女子身上,肯定是活不下去了。我以为九妹妹也是同样刚烈,所以特别过来看看。可没想到……九妹妹倒是挺坚强的。” 一番话,句句 带刺,满是嘲讽。 “不过,为了稳妥期间,九妹妹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免得让祖父,父亲都为难。” 早作打算?呵呵…… “你是觉得我赶紧死了为好?” “我这也是为九妹妹好!” 容倾听了,点头,不疾不徐道,“我会认真考虑,若是决定了,我一定会带你一起!” 这话出,容雨柔不笑了,沉着脸道,“容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姐妹如此情深,自然是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才是!” “可笑,做出那等肮脏之事的是你,你凭什么拖着我?九妹妹着脸皮可真是厚的可以。如此看来……”容雨柔上前一步,看着容倾,冷恶而尖刻道,“当日,不是湛王爷强迫了你,而是你先勾引的湛王爷吧!” 容倾听言,脸上不见怒色,反而笑了,笑容淡淡,话语柔柔,“七小姐这话说的真是有趣!要不,我这就向湛王爷请个罪去?禀明湛王爷,是我不该听从七姐姐的话,一时冲动,对湛王爷做出那等无礼之事,实在是罪该万死……” 容倾话未落,容雨柔已厉声吼道,“容倾,你个混账东西,你在浑说什么?居心叵测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容雨柔激动的泛白的脸色,容倾反而越发的淡然,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直视容雨柔眼底那一抹畏惧,不咸不淡道,“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湛王爷信什么。” “容倾,你……” “邓嬷嬷,你说呢?”容倾不予理会容雨柔,转眸看向邓嬷嬷。她继母的忠仆! 邓嬷嬷眼帘微动,“九小姐的意思是?” “若我要死,拉谁陪葬好呢?” 这话出,邓嬷嬷骤然抬头,看向容倾,既撞入那双清淡却又深入古井的眼眸之中,眉心一跳,心口紧缩! 对视,少卿,邓嬷嬷低头,“是老奴无撞,扰了九小姐的清净了,请九小姐赎罪!”说完,拉着余怒未消的容雨柔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容倾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湛王云珟,威慑之力,堪比老虎! 看来,她是否能活下去,现在就系在那男人一句话上! ------题外话------ (^o^)/~,打个滚,卖个萌,逐个摸摸,偶回来了。 老 规矩,新文上传,求个收藏。 新做法,先占坑,开学后更。么哒哒 第二章 门飞,男人现 三房,正院 入秋,花时过,但这院中却依然繁花锦簇,香飘四溢!人工,金钱堆砌出的美! 院中,一年逾三十,凤眼桃腮,宜喜宜嗔,满身风情的妇人,静静看着眼前花儿,表情淡淡,让人看不出其心情好坏! 邓嬷嬷轻步上前,恭敬行礼,“夫人!” 魏氏抬眸,看着邓嬷嬷,温和道,“九姑娘可还好?” 魏氏——容倾父亲容祺的继室夫人,也是容卿的继母。 “夫人放心,九姑娘还好。刚才还跟七小姐说了好会儿子话呢!” 邓嬷嬷话出,魏氏眉头微动,眼底划过一抹讶异,很好吗?心里想法繁杂,面上却是不显分毫,扯了扯嘴角,“如此,我就放心了!我身体不适,这些日子九姑娘那里你多顾着些。” 一句交代,两重意思,却均为自己;一,让人知道,她作为继母对容倾很是挂心。 二,她之所以不去看顾,不是因为她不关心容倾,而是因为她病了,担心过了病气给容倾。 一番良苦用心,让容家的人见证,她妥妥的是位,仁善的好继母! 邓嬷嬷颔首,恭敬道,“老奴知道,夫人也要保重身体才是。”说着,上前,轻轻扶起,“夫人,秋风凉,老奴扶你进去。” 进屋,遣散屋内丫头,剩下主仆二人。魏氏脸上温和褪去,变得很是寡淡,眼中却难掩好奇,“你刚才说她很好?” 邓嬷嬷颔首,想到容倾那奇异的状态,皱眉道,“不但没有哭哭啼啼的,反而,还狠狠的拿捏住了七小姐。连带的老奴好像也被警告了。” 魏氏听言,挑眉,“你说容倾,拿捏容雨柔?警告你?” 那个性子绵软,毫无主见的容倾会做出这等事? “老奴也感到很是奇怪。但,这却是真的……” 邓嬷嬷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禀报于魏氏,说完,凝眉,面色暗沉,“夫人,九姑娘那话分明就威胁呀!” 要是容倾,真的向湛王说,她是受了谁的蛊惑,有意诱惑湛王的,那…… 虽然,当时跟随的丫头,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确看到是湛王爷强势夺了容倾的身子。但是…… 若是容倾豁出去,临死之前自己把事实扭曲,意图要拉人同她一起同赴地狱的话。那,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令人不敢想象! 就湛王 那脾性……邓嬷嬷不由打冷颤,心里冒寒气,眼前开始泛红,死一片的感觉! 魏氏面色沉下,声音染上冷意,“她真的这么说?” “是!老奴亲耳所闻!所以……有些担心!” 邓嬷嬷说的含蓄,魏氏却十分清楚,话中含义! 魏氏嫁入容家,育有两女一子。 长女——容雨馨,十二岁。 次女——容雨萱,七岁! 还有一子——容逸安,十岁! 在血缘之上,为容倾弟妹。但,跟容倾却是从不亲近。只是,容雨萱和容逸博聪明,也愿意听她的话,在明面上跟容倾维持这友爱。 只有容雨馨,好像上辈子跟容倾有仇似的,每天不刺容倾几句,就浑身不舒服,隔三差五不欺负她一次,就对不起自己一样。 为这,魏氏没少说容雨馨,可惜,却收效甚微。欺负容倾,看容倾抹泪,对于容雨馨来说已是习惯,是喜好,让她感到开心,不想改变! 容倾虽性子绵软,也不甚聪明,可她也不是傻子。谁对她不好,她清楚。 所以,若是容倾临死,真要来个玉石俱焚。那,第一个倒霉的必将是容雨馨!当然,或许还有其他人…… 最后结果,端看湛大爷的心情了。若他那时正好心情暴躁,那容家一族人怕是都要结伴去地府找阎王了! 想到那位爷喜怒无常,难以琢磨的性子,还有那杀人如宰鸡似的冷狠,邓嬷嬷不由抖! “没想到,经历这灭顶之灾,她倒是变的聪明了,竟然懂得要挟,胁迫了!”魏氏眯着眼睛,眸色深冷,阴寒。 对容倾,魏氏从来不喜,对她好,不过是为了成就自己贤德的名声。 还有就是,违心顺容老夫人的意,养容倾长大,凭容倾绝色样貌,必嫁高门,由此为容家拉拢势利,在仕途上助容祺一臂之力! 对此,魏氏并不喜欢。原因也很简单,容倾得势,她会觉得膈应,也会忌惮,担心容倾有一天明白过来,反过来对她不利! 只是,容老夫人,包括容老爷子对其却很看重,所以,她只能违心顺从。 而这也是容倾生来丧母,却还能活到今日的原因! “夫人,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呵……”魏氏沉笑,笑的无力,“事情跟湛王爷扯上关系,会如何,已不是我们能控制 的。” 邓嬷嬷听言,无言! “但是,万一容倾胡言,那……” 邓嬷嬷的话还未说完,魏氏满腹计谋刚冒头,一丫头猛然跑进来,神色奇异,似惊怖,又似艳慕,对着邓嬷嬷,魏氏紧声道,“夫人,湛王爷来了!” 一句话,陡然静,脑子片刻空白。 回过神来,魏氏跳起,声音不稳,“湛……湛王爷他来容府了?” “是!”丫头应,随着又来一惊雷,“湛王爷来府后,直接去了荣锦院!” 一言出,邓嬷嬷眼眸瞪大,腿莫名发软。魏氏脸色骤变,心跳不稳。 荣锦院,那是容倾的院子! ** 发如墨,肤似玉! 睫毛纤长似小扇,轻动之间,撩人心魄! 鼻若悬胆,俊挺不羁,呼吸之间,淡淡不稳,气息清魅,熟悉却又极度陌生! 墨黑的双眸,狭长魅惑,眼底却无任何情绪,睥睨,凝视。只有那微垂的嘴角,隐约窥探出,男人此刻心情或许不甚愉快。 这一发现,让容倾差点笑了。他不愉快?那她呢? 一口茶水未下肚,砰的一声,犹如惊雷,门飞,男人现! 毫无防备,惊的差点呛死,猛咳伴随着眼泪,看着那美的逆天,妖孽似的男人,容倾咳的惊天动地,男人看着,满脸嫌弃,像看一坨屎! 那眼神,容倾咳的小肺差点离家出走,好不容易停下,她还未开口,男人已经出手,毫无准备,腰身一紧,场景转换,随着一沉! 看得清彼此睫毛长度,闻得到彼此气息,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人在家中坐,妖孽天上来,一言不发,她再被压! 花擦! “还活着,很好!” 声音低哑,沉沉暗暗,点点阴魅,听在耳中,砸在心里,头皮发麻! 第3章 化悲愤为力量 “吾主与贵府九姑娘有要事商谈,暂时任何人不得惊扰!” 一句话,算交代。同时,容倾的院子理所当然有湛王府的人接管,与容府隔断! 霸道,强势,蛮横,不讲道理。这就是湛王一贯作风! 他的规矩,你必须遵从! 而世上规矩,从来跟他没关系! 跟容倾有事商谈?对于湛王府护卫这说辞,容家上下,只要稍微有脑子,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句屁话! 湛王爷跟容倾有什么可谈的事?国事,家事,天下事儿?那都谈不着。唯一能谈的,恐只有身体! 心明湛王此行为那般,容家众人心明,而心情分两种! 一种,感到羞恼。 青天白日,湛王如此行事,实令人心憋闷,气郁,难道容家在云珟的眼中屁也不是?竟能如此无视!不过,气闷的同时,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若是容倾能把湛王给伺候好了,从湛王哪里得了名分,那……”于容家也算是功德一件,容老夫人低喃。 第二种,愤恨! 咬牙,扯帕子,心发堵,气不顺。就容倾那小婊子,湛王睡了一次,竟然还跑来睡第二次,实在是……湛王真讨厌! “容倾也别得意,就她那榆木脑袋,就是入了湛王府,也讨不了好!湛王厌她不过是早晚的事!”容雨鑫黑着脸,咬牙诅咒! 屋子之外,容家众人心情不统一。 屋内气氛亦然! 一男一女,两人以最亲密,最火热无间的姿态贴在一起。然,这种火热,却完全跟心无关。 还没死,很好! 这是不是意味着湛王爷并不想杀她,她的小命保住了?不…… 看看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还有那被掀飞的门,那股戾气。容倾觉得,或许会被先奸后杀! “请问,湛王爷来此……” “上你!” 这回答,简洁明了,简单粗暴! 这美腻的面孔,这尊贵的身份,这流氓的嘴! 更重要的是,这粗野的回答,无一丝温色的眼神。清晰说明,湛王对容倾‘一上倾心’这种事儿,最终,还是没有发生!她的期待落空。 叹气,若是发生了该多好,最起码她的小命保住了,可现在…… 没有玛丽苏的情节 ,只有残酷的现实。 湛王爷真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他是一个没人性的人。 “王爷,这样不妥!”大大的不妥。青天白日不妥,门庭大开不妥,奸与被奸的关系更是不妥。 看着躺在他身下,还有闲心跟他讲什么道理的女人。云珟眯了眯眼睛,“不妥吗?容家可没人说!” 这男人,真是张口出刀,一开口,血淋淋一片,砸的人心里直抽抽! 容倾被人奸了,而容家人却回避了! 亲情,在此时,对容倾选择了视而不见! “王爷说的不错。我如何,对于容家人来说并不重要!”容倾抬眸,目光幽幽,满满脆弱,“所以,可否请王爷开个恩,手下留情!” 云珟听了,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容倾! 上次行事,她跟见鬼了一样,哭的眼泪横飞,脏兮兮的……让云珟差点没直接掐死她! 而这次……没那脏兮兮的泪珠子,很好! 至于容倾的脆弱样,求情话,云珟看着,听着,没任何感觉! 谁管你说什么,谁管你想什么,湛大爷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睡了你! 有着这种目的,但身上却还充斥着另外一种情绪。睡你,他此刻很不乐意! 这种情绪,容倾感觉到了,因为男人并没有掩饰! 憋了个无语,千万草泥马心头奔着,同时也好奇了,既然不想睡,还这么火烧火燎的跑来做什么? 身上着火了,发情了,湛王府还却女人让他临幸不成?他有必要非跑到这里吗? 而且,寥寥听闻之中,容倾也不认为,有哪位能逼迫得了这位大爷!所以…… 他这么不乐意,还非要睡的理由是什么呢?容倾晃不由神! 湛大爷本只想赶紧睡了,解了身上的火,除了身上霸道的媚毒,别的他一概不予理会,只是…… 身下这小东西,心不在焉的太过明显,已到影响兴致的程度。 一个女人躺在他身下,没有受宠若惊,没有恐慌失措,只是若有所思的在想别的。这**裸的忽视,让湛大爷狠狠的不高兴了! “你在走神!” 容倾闻言,眉心一跳。真是鬼一样的敏锐!不过,她确实有些傻缺了,一个男人趴在身上,她想那些有的没的,实在没卵用!眼下重要的是先保住小命,还有, 最好不要再次被奸……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觉得,如此秋高气爽的季节,若是能跟王爷坐着,看看落叶,吟吟诗什么的,应该更好些!”只要不躺着,怎么都好!哪怕倒立都行。 “你跟上次不同了!”这感觉越发清晰,让人想不去注意都难。 容倾点头,严肃而认真道,“是,上次我还是黄花大闺女,这次不是了!” 这话出,云珟瞬时笑了,嘴角上扬,眉宇染色,轻轻缓缓,犹如展开的罂粟,魅艳,引诱,惑人…… 太过迷眼,心神微闪,妖孽呀!走神刹那间,回神瞬间,男人笑容陡然一收,表情转为阴魅,沉寒,一字如冰渣子般砸出…… “脱!” “湛王……唔……”话被,猛然袭来的痛意打断。他妈的,真是够喜怒无常的。 “废话真多!” 因为话多,下巴被卸了! 痛的眼泪打转,同时又明白一点儿。求情,装可怜,对这男人果然完全没用! 男人心情一躁,连求饶都被不容许! 求饶,不行! 装可怜,行不通! 反抗?若是她敢,现在掉的是下巴,随着掉的就是其他。所以,反抗那是笑话,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现实! 自尽?不想,凭什么! 他妈的,老子豁出去了。想奸我,没门!老子我先嫖了你! 化悲愤为力量,翻身而上。 男人眼眸一暗,随着…… 第4章 礼尚往来 容倾奋力而起的那一瞬间,云珟眼眸一暗,随着抬手,嗜气随之而起,戾气满溢…… 砰…… 身一轻,一痛,头一懵,眼前阵阵发黑,眩晕,空白! “不知死活!” 轻缓的声音,沉沉的血气,隐约落入耳中,容倾神智渐渐清晰,随着感觉一股温热从额头缓缓流下。呵……受伤了! 抬眸,看向从床上下来,缓步走向她的男人,走动之间,那随之而外泄的威迫,令人透不过气来! 禁控的欲色,冶艳的魅色,致命的性感,**欲冲破顶峰的关头,与之相反的却是他阴寒如潭的双眸。 男人自身难忍的**,面对眼前惑人的美色,相互交错之下,容倾清楚看到是,眼前男人恐怖的自控力。 一个对人家狠,对自己也够狠的变态!扯了扯嘴角,她是遇到怪物了。 “呃……”脖颈被一只大手扣住。男人脸上不见丝毫杀气,眼神亦是幽深无波,不见一丝杀意。但,置于咽喉处的手指,只要稍一用力,容倾小命即休矣! 胳膊拗不过大腿果然是真理!而她,在湛王爷的眼里,恐怕连只胳膊都不是,最多算是只鸡崽儿,弄死她只是两根手指的事儿! “想跟本王拼命?这么迫不及待想死?”自不量力,又看不清形势的蠢女人! 容倾听言,微微一愣,“臣女岂敢!” “不敢吗?”说着,手指收紧。睁眼说瞎话的女人,让人厌! 云珟动作出,容倾瞬时了然,看来她的答案,让湛王爷很不满意。不过,跟他拼命是什么意思?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呀,他是从哪里……想着,嘴角微抽! “王爷,臣女刚才翻身上去,一点儿拼命的想法都没有!” “是吗?” 脖颈被卡的更紧了,缺氧开始,容倾憋着气,诚实回一句,“我只是想睡回去!” 这话出,云珟手微顿,“睡回去?” “就……就是礼尚往来,你睡我一次,我睡你一次……不能光让王爷出力,那样臣女如何担当的起。”容倾声音弱弱,但脸上,眼中却均是一片赤胆忠心之色,甘为王爷效力,死而后已! 云珟听了,看着容倾,表情变得怪异。 那表情,类似吃了苍蝇。容倾看了,随着小脸一变,染上惭愧,“只是,臣女没经验,刚才动作生猛 了些,让王爷误会了,都是臣女不是!”说完,低头,纤长的睫毛颤呀颤,满满的不安,懊悔呀! “嗯……” 听到这声闷哼,容倾抬眸,惊见云珟嘴角溢出血色,脸色微变,变得雪白。 看此,容倾眨眼,惊惑,这是……被她恶心到吐血了? “凛一!” 召唤声未落,一个高大精壮男子既出现在眼前。 “主子!” “扶我回去!” 凛一听言,抬头,看清眼前情势,眼眸微缩,什么都没说,扶起湛王疾步离开。 人离开,容倾摸了摸脖子,咽口水,一点儿不觉放松。因为小命还在悬着! 因为湛王被她膈应到了,因为湛王吐血了。所以,她是生,是死,还真是难说! 呼……若是老天让她穿来,只是为了让她再死一次。那,她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这短暂的古代游,用小命来付费呀! 湛王府 “主子,属下去叫凛五过来。” 云珟听了,没说话,缓缓闭上眼睛。 凛一看此,飞身离开。 “凛五!” “你回来了,主子他怎么……” “主子被药反噬了,解药你可制出来了?” 凛五闻言,脸色一变,“怎么会被反噬?难道是我想错了?容九的身体不能缓和主子身上的媚毒?” “主子这次没动她……” “为什么?” “不清楚!暂不说这个了,解药可有了?” 凛五摇头,面色凝重,“那药太霸道,一时半会很难配置出解药。” 凛一听了,凝眉。 “不过,我手上的药应该多少能缓解一些。”凛五拿过刚从药炉中取出的药丸,疾步往外走去。 一路,凛五开口,问,“向主子下药的人可查到了?” “已有眉目,是谁马上就会知晓。” 查到是谁之后,死是对他(她)最轻的处罚! “容九……” “不是她,她只是碰巧在哪里,已确定!” 凛五听了,点头,没再多问。 容府 湛王爷离开,容倾眼前既出现了一群的人。可惜,却均不是来关心她的 ,而是来问责的。 “春桃说,湛王离开的时候好像受伤了,可是真的?”容老夫人死死盯着容九,厉声问。 容倾听了,看了一眼春桃,不咸不淡道,“湛王爷的伤,就是出自春桃之手。所以,赶紧偿命去吧!” 容倾话落,春桃既尖叫出声,“九姑娘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奴婢当时根本就不在屋内,湛王爷怎么可能被奴婢所伤。” “既然不在屋内,凭何断言湛王爷受伤了?” “奴婢……” “什么都没看到,就敢胡说八道,谁给你的胆子如此祸害容家?” “奴婢没有胡说八道!” “这么说,你是十分确定湛王受伤了?”容倾说着,忽而一笑,看着容老夫人,柔柔道,“湛王在容府受伤,这若是传出去。那,容家会被冠以什么罪名呢?是守护不周,还是……容家居心叵测,蓄意谋害湛王呢?” 容倾话出,容老夫人包括容家众人脸色骤然大变。 容倾却是笑意加深,“我想应该是后者吧!毕竟,在庙堂发生的那件事儿,京城上下均已知晓。容家护容九心切,一时冲动对湛王爷做出不敬之事,也很有理由!” “容九,你……”容老夫人听的是心惊肉,头发昏,一时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魏氏赶紧上前一步,看着容倾沉声道,“倾儿,此事可大可小,你可是不能胡言!” “说湛王爷受伤的是可是春桃,是她在给容家招祸端,母亲没听到吗?还有……”容倾微微一顿,看向容雨柔,懒懒一笑,“说我勾引湛王爷,用力抹黑容家名誉的七小姐。” “你混说,我没有,啊……” 容雨柔辩驳的话还未说完,容倾一个杯子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容雨柔的叫声,令人心头不稳,猛跳,看向那额头染血,却分外平静的容倾。 “不知轻重,不规不矩,只会招祸的丫头。不尊嫡出,不分尊卑,只会勾心斗角的庶女。这就是你嫁入容家十多年的就成!” 一句诛心,句句带针,字字带刺,矛头直指魏氏。 刺的魏氏,几乎兜不住那张装腔作势的脸。 “九姑娘,你……” “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门外嬷嬷忽然的一句话,让屋内又是一静。 三房大少爷——容逸柏,容倾嫡亲的哥哥! 第5章 看谁作过谁 修长,清瘦,苍白,病弱,俊逸! 年逾十八岁的容逸柏,第一视觉,既给人身体不佳之感。 看着眼前人,容倾心静无波。血缘之上,她的嫡亲哥哥。穿越而来,第一次接触。兄妹情谊——没有! 就连回忆之中,他们兄妹的关系也并不近亲,原因有二…… 一;容逸柏身体不好,八岁之后就离开了容家在外静养,一年回来不了几次。 二;容逸柏离开家的时候,容倾才四岁,对哥哥印象并不深。但是,对这个哥哥容倾曾也是默默喜欢着,期待着他回来。 只可惜,最开始几年,容逸柏每次回来,容倾不是‘刚好’病了,就是‘正巧’随着容家小姐妹们出门做客了。容逸柏回来五次,兄妹两个也见不到一次。 再往后,随着容倾逐渐长大,府内一些人开始在她耳边灌输‘容逸柏身染恶疾,脾气暴虐,乖戾,惹不得,近不得等说辞’导致性子绵软的容倾,再面对容逸柏不由开始畏惧,望而怯步! 而容倾对容逸柏如此心理,魏氏功不可没! 至于容逸柏对容倾这个妹妹,是何种心理,暂不知! “祖母,母亲!” 微俯身,算见礼,声音清润,也寡淡。 “快起来,这一路累了吧!赶紧坐下歇歇。”魏氏体贴又和善。 “你不在庄园好好静养,突然回来做什么?”容老夫人问的直接,祖孙关系单薄,清晰可见。 “咳咳……回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容老夫人话未说完,既被容倾打断。 “母亲怎么还不扶着祖母离开?” 这话……怎么听都逆耳! 容老夫人脸色难看,开口冷斥,“这是谁教给你的规矩,容许你这样跟我说话?” “子不教父之过!” “你……” “不过,我让祖母离开,却是为了您老好。因为……”微微一顿,看向魏氏,意味深长,带着邪气,不怀好意! 那眼神,那表情,看的魏氏眉心一跳,手不由攥紧。 见魏氏神色变得紧绷,染上戒备,容倾眼中溢出点点笑意,声音越发轻柔,“因为母亲曾不止一次跟我讲,说;我哥身体不好,病会传人,让我少见哥哥,最好是不要接触。如此,我想祖母这么大年纪,自然要更加小心才是 。” 容倾话出,屋内气氛一窒,死寂般的沉静! 下人头埋入胸口,恨不得把自己隐身。 容老夫人面皮微颤,抖抖索索,那模样实在是难看! 容倾移开视线,看向魏氏青白的面孔,再添一刀,“母亲自来贤德无双,温善慈爱,为护我安宁,宁愿冒着被人非议的危险,也极力阻挡我见嫡亲哥哥。就一点儿,一直以来都让我十分感动。可是今天,母亲怎么不一样了呢?看着受伤的我,怎么连一句关心都没有了呢?” “九姑娘,你说夫人不关心,这可是冤枉夫人了。看到你受伤,夫人已赶忙派人去找大夫了。九姑娘,老奴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就算再如何也是不能乱说,这若是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邓嬷嬷开口护主。 容倾听完,随着起身,走向邓嬷嬷,看着她,展颜,笑的温柔,“有邓嬷嬷这样的下人,母亲真是好福气。当然,也是我的福气,若不是邓嬷嬷,说不定我还真活不到现在。” 看着容倾那温柔似水的表情,邓嬷嬷不由咽口水。还有容倾的夸赞,听着让人后脊梁直冒寒气,冒出不好预感,果然…… “邓嬷嬷,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暗中护着我,告诉我要听话,教导我装痴卖傻,魏氏才会容许我活着。并且还一再,在雨馨妹妹耳边劝说着,我这个嫡姐成不了气候,弄死我,还不如把我当个乐子养着,还能每天供她一乐呵。” 容倾说着,看着邓嬷嬷瞪大的眼眸,说的越发动情,泪水外溢,盈满感激,无以加复,还哽咽,“这些年,若不是邓嬷嬷,恐怕容雨馨早就弄死我了。邓嬷嬷的大恩,我一直记着,也一直告诉自己,等我有能力了,定会报答于你。可现在……” 容倾语不成声,深情款款,“不过,你放心,若是我能进入湛王府,我一定保你,荣华富贵直到终老!” 容倾说的动情,与之相反,邓嬷嬷却一点儿不动容。脸白的跟见了鬼一样,嘴角颤抖,哆嗦,“九……九姑娘,你……你在说什么,老奴怎么会对你……” “邓嬷嬷,我知道你的苦衷。只是,现在我变成这样,不想再遮掩什么。就想着,我若是有个万一,在临走之际堂堂正正的活几天,也郑重的向你说声谢谢。” 说完,重重的拍了拍邓嬷嬷的肩膀,万分肯定道,“邓嬷嬷你,真是一位好嬷嬷,真的是一位忠仆呀!”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满满的感慨! 可惜,邓嬷嬷却是受不住这夸赞,听的是眼白直翻,浑身冒汗,腿发软,心发颤。看着魏氏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噗通跪在地上,抖索,“夫……夫人,老奴绝对没有,没有……” “母亲,儿媳身体不适,先回院子了!”魏氏说完,一俯身,转身离开。 “夫人……”邓嬷嬷爬起来,慌忙追去。 容倾抹去眼角的泪花,望着邓嬷嬷的背影,满是深情厚谊,“邓嬷嬷,真是一位忍辱负重的好嬷嬷。祖母,你说是吧!” 容老夫人:…… 脑子一团乱麻,直直盯着容倾,“你说邓嬷嬷她……” “邓嬷嬷是个好人,孙女最喜欢她!”纯纯的告白。 容老夫人听了,忽然起身,听不下去了,更看不下去了。容倾那依恋的眼神,让容老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容倾对邓嬷嬷一番深情表白,没人欣赏,屋内众人鸟作兽散,呼啦走光了。 看着容老夫人那僵直的背影,容倾又来一嗓子,“祖母呀!湛王爷说,他还会来的,所以,您老赶紧把大夫找来吧,可别让孙女破了相了!” 说完,不看容老夫人的反应,直接关门。 她这生死未卜的,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还真不怕跟她们这些冷心冷肺的人一斗。看谁作过谁! “湛王爷,还会来?”容逸柏温润的声音。 “不知!我只知道,这句话,容家没人敢去湛王府探究真假。” 更重要的是,有这句话在,容家人暂没人敢动她! 容逸柏看着容倾,勾了勾嘴角,瞬间风华,惑乱众生。 “你长的,很好看!” “我们是兄妹!” 容倾点头,随着道,“你没你妹妹好看!” 容逸柏浅笑,看着容倾,眼底却是探究。 第6章 湛王够扭曲 对于容倾的改变,容逸柏虽心有疑问,但却未曾多问。 拿出药,为容倾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伤在发际,伤口不重,好好养着不会影响什么。”温润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清和。 “嗯!” 伤口包扎好,容逸柏轻坐容倾对面,看着她,不疾不徐开口,“廷煜很挂念你,本也想来看你的,不过,被我拦下了。” 廷煜? “顾廷煜?” “嗯!” 确定!容倾脑子里溢出一抹清晰的身影。清俊温和,看她时总是耳根偷偷泛红,眉目含情的少年,她的——表哥顾廷煜! 恪守礼仪的喜欢着,默默的守护着。那个少年…… 过往映入,眉头轻皱,容倾不由抚上心口,垂眸,陌生的抽痛,乍然而起,如针刺! 容倾,她也是喜欢顾廷煜的吧!他的爱护,静留在心,夜深人静,倍感温暖!可惜…… “其实,就算你不拦着,他也来不到这里吧!” 容逸柏听言,眼帘微动,看着容倾,淡淡一笑,也不隐瞒,“是!因为昨日他差点冲去湛王府,现在被舅舅圈禁在家里。” “有这么一位重情重义的表哥,是我的福气!不过,他这一冲,舅母应该更喜欢我了!” 只想媳妇儿,不要娘的熊孩子。舅母大人肯定在家拍大腿,扯帕子骂她祸害! 想着,容倾没心没肺的乐了,看着容逸柏笑颜如花,“哥哥,你说,我现在去表哥面前来个诀别怎么样?”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容倾。 “这样一来,万一我死了,除了表哥忘不了我,舅母更会一辈子都记着我!”记着她是怎么祸害她儿子的! “你不喜欢舅母!” 容倾点头,“她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瘟疫似的。所以,喜欢不起来。唉,没娘的孩子,不是应该得到更多垂怜吗?可到了我这里却是被各种不耐见,真是……呜呼哀哉!” 容逸柏听了,眼里划过什么,而后隐没,轻缓道,“事过之后,顾廷煜就来府里提亲。” “提亲?娶我吗?” “嗯!” 确定,容倾直直看着容逸柏,笑眯眯道,“那,哥哥觉得我该答应吗?” 容逸柏静默,容倾直视! 兄妹二人,一个笑的甜腻,一个神色温和,一副有爱的画面,除了各自眼神太过清淡! 对视良久,容逸柏开口,“你想答应吗?” “我听哥哥的!” “听我的吗?” “绝对的!” “或许,不应为好!” 容逸柏话出,容倾笑意加深,“我们果然是兄妹,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是这么想的哟!” 三分灵动,四分俏皮,更多陌生! “咳咳……你不喜欢廷煜吗?” “哎呀,你这么直接的问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容逸柏:…… “咳咳……说这话时,能不能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 “哥哥真是不善解人意!” “咳……说吧,为什么不愿?” “柏哥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就我现在这残败的身体,嫁进去得到的肯定不是预想中的真爱,反而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找憋屈。没得到一个琴瑟和鸣的好丈夫,反而还会失去一个好表哥。我何苦来哉呢!这样,对我不好,对哥哥你也不好,对不对!” 容逸柏眼下最大的依仗就是顾家,若是她把顾廷煜祸害了。那么,容逸柏势必被牵连,被顾家不喜! 谁让这人的胳膊肘都是向里拐的呢!容逸柏这个外甥再亲,那也亲不过自己的儿子去! 而容逸柏一句‘不应为好’,是为她着想,还是只为他自己,容倾并不在意。 从简单的对话,已证实,容逸柏的脑子跟他的身体不同,那是一点儿不弱。 这一点儿,从容逸柏出现的那一刻,容倾就已感觉到。 一个在几百里之外静养的人,能在事出第二天既赶回来。足以说明,他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一个把容府动向,遥掌在眼底的人,绝不简单! “柏兄,你见识多广,我们又兄妹一场,这个时候,你能不能给我几句实在话!” 柏兄?这称呼……容逸柏将就着听了。 “想知道什么?” “你说,就我目前这处境,会得哪几种结果?” 容倾问的直接,容逸柏答的干脆,“最好结果,入庙堂。其次,入湛王府,最坏,丧命!” “湛王府比庙堂还惨?” 容逸柏点头,入庙堂,看在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份上,他还可以护着她些。可若入了湛王府,他就完全无能为力了! “湛王性情无常,湛王府女人城府极重,哪里的水太深,如履薄冰,差池之间就会丧命!” 玩命过日子,今天脱的鞋,明天就不一定能穿上。只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入湛王府还是比死好一些。 “真是比我预想的还悲惨!你说,我逃走怎么样?” 容逸柏听言,挑眉,遂问,“身边有死忠并武功高强的护卫了?” 容倾摇头,“没有!” “你练就出神入化的武功了?” “没有!” “会撒豆成兵了?” “不会!” “你都没有,我也没有,所以,你会死的更快!” “也许,我运气好呢!” 这话,容逸柏笑了笑。 若是运气好,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了! 容倾摸摸鼻子,蔫了一下,随着道,“你说,湛王会不会突然对我生出不舍来?” 容逸柏没说话,只是一脸,你真会异想天开的表情,看的容倾狠狠瞪了他一眼。兄妹情谊果然单薄! 容逸柏轻咳一声,开口,“在庙堂,湛王对你伸手的时候,你什么反应!” “我自然是不愿意!” “那你或许已经惹他不高兴了!你的不愿,在他眼里就是违抗。” 违抗?特么,他以为自己是她的兵吗? “也许他会觉得我与众不同呢!看我不为他的美色,权贵所诱惑,因此……” “若是如此,你现在就不是在容家,而是在湛王府了!” 容倾听了,阴森道,“柏哥哥,你真是会安慰人!” “我说的是实在话!你不是这么要求的吗?” “柏哥哥如此有心,我真是感动死了。” 妈的,忠言果然逆耳,容倾忍住没踹他一脚,继续道,“今天湛王来,若是我反应跟上次截然相反呢!” 听到这话,容逸柏连续咳了好几声,才道,“若是这样,湛王或许会觉得,你不太矜持!” 不太矜持?这是说她放荡是吧!说的可真含蓄! “湛王什么想法,你这么清楚?” “我 不清楚,这只是猜测。但却可以肯定,湛王的不舍什么的,恐怕不会有!” 容倾瘫到,望着房梁,内心暴躁。 不愿意,在他眼里是违抗。愿意,他又觉得你放荡! 这么扭曲,他也算人! 该死的……暗骂一声,腾的坐起,死死盯着容逸柏咬牙道,“若是我跟湛王说,我有他孩子了,会如何?” “你的忌日定了!” “你这么肯定?”容倾怎么就不信那个邪呢! “很确定,及肯定!” “为什么?” “因为湛王幼时染毒,此生命中无子。大元王朝人尽皆知!” 容逸柏话出,容倾眼角直抽抽! 真好!跟湛王,不用担心意外怀孕了! “九姑娘,凛护卫来了!” 声音起,落入耳中,容逸柏眉头皱起,容倾眉心猛跳。 随着,门打开,凛一走进来,看着容倾,面无表情,“九姑娘,这是主子给你的!” 容倾听言,看着凛一手里的东西,怒极而笑…… 第7章 作一个宁死不屈 白绫,匕首,还有一个写着鹤顶红的小瓶子! 这是……要她去死?呵呵……做的还真是一点儿不掩饰,不含蓄! 由此可见,湛王真不是伪君子。 结识湛王,何为恶人,何为强权,再次刷新高度。古代权势的霸道,强硬,凶残由湛王之手表现的淋漓尽致! 秦桧那遗臭万年的见到湛王恐怕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 湛王云珟,真想解剖了他,看看他内在都缺了什么东西! 容逸柏看着那些东西,眉头不自觉皱起。 容倾起身,缓步上前,“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话果然没错。湛王之礼,命中难以承受之重!”语清淡,重讽刺。 凛一凝眉,容倾反应,跟他所想略有不同。 预想之中,容倾反应无外两种;一,惊恐,痛哭,死而不甘。二;心如死灰,死而无畏!可现在…… 不过,无论她是何种心态,最终结果不会变。她必死,已定! 同一时间,凛一过府,容倾将死的消息,也迅速在容府内铺开。 对此,容家上下,感觉不尽相同,唏嘘,叹息,高兴,解恨。心情繁杂,唯一相同,容倾将死,无人有维护,相救之念。 “嬷嬷,九姑娘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您老可是犯不着再为她生气了。”小丫头躬身看着邓嬷嬷,讨巧卖乖。 邓嬷嬷面色发沉,火气翻涌,磨牙,“我倒是希望她能晚死一点儿。” 小丫头听言,不明,“嬷嬷,这是为何呀?” 邓嬷嬷横了她一眼,不多说。原因她自己清楚,且很简单。 容倾若活着,邓嬷嬷有一百种办法来折磨她,向魏氏来证明自己绝对的忠心,证明容倾那些话根本就是信口雌黄,是完全对她的污蔑。可现在…… 容倾一死,有些事儿,可真是难说清了。虽然,她向魏氏发了毒誓来表示自己的清白。魏氏当时也表示相信了。可…… 邓嬷嬷伺候魏氏十多年,对于她的性子十分了解。 高门后宅,多年的明争暗斗,铸就了魏氏敏感又多疑的性子。所以,经此一事,想魏氏再完全的相信她,恐怕是难了!这些年,她见过太多类似的例子! 想此,邓嬷嬷就恨不得撕了容倾。小心翼翼,多年经营,好不容易成魏氏心腹,现在却因容倾那贱人的几句话而付之东流 ,这让邓嬷嬷如何不恨! “嬷嬷,嬷嬷……” 邓嬷嬷正心情不佳,再听这丫头大呼小叫,面色一冷,开口既是冷斥,“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奴婢知错,嬷嬷赎罪。只是,奴婢有急事儿要向夫人禀报!” “夫人累了正在歇息,若是小事儿……” 邓嬷嬷的话未说完,小丫头既道,“是关于九姑娘的!” 闻言,邓嬷嬷眼眸骤然一沉,“说!” “是!” 邓嬷嬷是魏氏的心腹,小丫头不敢迟疑,如实道,“九姑娘刚才吩咐,让奴婢去厨房交代一声,给她准备一桌吃食。”说着,把一纸递上前,“还给了奴婢一个单子!” 邓嬷嬷听言,看着手里的单子,神色不定,“这是她要的?” “是!” “呵……”嗤笑一声,邓嬷嬷嘴巴紧抿。这位九姑娘真是越来越令人刮目相看了。都要死了,还这么能折腾!竟然当着湛王府护卫的面,她倒是要看看,她能作出什么花样来! “这事儿,老夫人哪里可让人禀报了!” “春红已经去了!” 邓嬷嬷听了没再多说,转身,往屋内走去,禀报于魏氏! *** 凛一看着容倾,皱眉。 容倾看着凛一却是笑的甜腻,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凛护卫,就算是穷凶极恶的犯人,临死之前也会给一顿好食再送其上路。所以,我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凛一听了没说话,不过,也没制止。左右不过一顿饭,改变不了什么。 就这么滴,凛一手拿着那三道催命符,看着容倾不紧不慢的享用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容逸柏静静坐在一边,眼前情况,他无能为力! 只是,看着面色如石的凛一,还有反应很魔性的容倾。这邪性的画风…… “咳咳……咳咳……”心口不舒服。 听着容逸柏的咳嗽声,容倾忽觉得口中饭菜更为苦涩,难咽! 胞妹将死,作为兄长,容逸柏表现的很理智。知道斗不过湛王,清楚以他之力护不住容倾,反而还会把自己牵连,所以,容逸柏无奈保持了沉默。 容逸柏的选择是对的,于他来说,也是最明智的,明知护不住,不做无谓的牺牲,他没错!容家其他人也 是同样,均是自己小命大于她的。 若问他们为何不救她,不护着她,或许他们均能说出千百个理由。可……那些,于容倾却是更添了一层悲凉! 不过,她不是云倾。她无所谓,只是…… 伸手丢下筷子,起身,抬脚往洗浴间方向走去。 “容九姑娘!”凛一催命的声音。 容倾顿住脚步,转身,清清淡淡道,“我想洗个澡,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去见我娘!”说完,大步走了进去。 凛一眼帘微动,再次站定。 容逸柏忽咳的厉害…… “公子!” 容逸柏摆手,表示无碍,缓缓闭上眼睛。 “柏儿,娘走了以后,你好好照顾妹妹。柏儿……” 娘临终的交代,耳边回荡,情绪波动,喉头发紧,心口钝钝。 湛王府 药物反噬,身体那种虚力感,令湛王心情不佳。斜靠软榻,轻握茶盏,随问,“凛一去了多久了?” 凛五看了一眼沙漏,道,“回主子,去了快一个时辰了!” “本王是让他对付千军万马吗?” 凛五闻言,垂首,“属下去看看!” “嗯!” 凛五领命,飞身离开。 湛王随手丢下手里的杯子,懒懒躺入软榻,随来一句,“本王就在这里,你倒是睡回去呀!作死的小东西。” 这话……让人想剥光了他,解刨了他! 容府 红衣似火,黑发如墨! 红裙加身,青丝散落,红与黑,两相交错,映衬的小脸越发白的透彻。 素净的白,张扬的红,纤弱与悲壮! “我好看吗?”容倾看着容逸柏问。 容逸柏手握成拳,“好看!” 容倾笑了笑,抬脚,走向凛一,拿起白绫,“听说吊死的人,舌头会变长,做了鬼也不美。所以,要不得!”说完,丢下。 随着拿起匕首,摇头,“自己刺自己,万一刺不准,死不了活不成的,那多惨!想想都吓人,要不得!”说完,再次丢下。 拿起那瓶鹤顶红,看着凛一道,“这药是真的吧?” “嗯!” “见血封喉!” “嗯!” “我验验。”说着,拿起手中银簪在里面搅了搅。 少卿,拿出,看着渐变黑的银簪,容倾叹,“银验毒,真毒,真不掺假!”说完,拿起鹤顶红,转眸,望向门外,“本想跟家人告个别,可惜,没人来送别,如此……”说着,微微一顿,面色微变,轻喃,“湛王爷……” 听此称呼,凛一反射性转头。转头刹那间,胳膊骤然一痛,眼眸微缩,随之出手,无形内力,瞬时铺开,厚重,嗜人…… 门窗作响,桌椅晃动,一如强风袭来!容逸柏抿嘴,遂然伸手握住容倾手腕,意外将她护在身侧! 容倾垂眸,淡淡一笑,“哥哥也曾护过我,我会告诉娘的!” 容逸柏眼眸紧缩,眼帘微颤。 “我若注定要死,不会拉你一起,那样娘会不高兴。所以……” 容倾拿开容逸柏的手,抬眸,看着面色冷硬,面露杀意的凛一。眼眶微红,眼眸泛起一抹湿意,眼底溢出无助,眉宇间却充斥着决绝,声音染上一抹干涩,“生来一次不容易,我绝不会自己抹自己脖子。要我死,动手来取。” 自尽,表达不了勇气,捍卫不了尊严,更没人会封她为英雄,只让自己显得更加可悲! “你这是作死!”凛一沉冷,陈述事实。 容倾听言,淡淡一笑,“我不作就能活?” 凛一没说话! 容倾脸上笑意散去,“既然横竖都是死。临死,我宁愿替自己作出一个宁死不屈!” 容倾说完,看了一眼缓步走进来的凛五,不咸不淡道,“凛护卫你是带伤,违你主子之意,自己动手取我性命呢?还是,先回去禀报你主子,再次过来向我索命呢?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你,这次失职了!” 第8章 把那小东西给本王带来 “夫人!” “说!” “湛王府的护卫离开了!” 魏氏听言,睁开眼睛,直直看着邓嬷嬷,眸色如火,难掩灼热,“容九呢?” “她……还活着!” 邓嬷嬷话出,魏氏腾然起身,“你说,她还活着?这什么意思?”怀疑自己听错,或邓嬷嬷禀错了! 邓嬷嬷垂首,“老奴还不知什么原因,不过,眼下容九确实活着!”容九没死,这让邓嬷嬷很是激动,各种算计层出不穷,抑制不住不断往外冒! 魏氏听了,皱眉,“竟然没死?”抿嘴,“春桃呢?她不是在院子里守着吗?是怎么回事儿她没禀报吗?” “春桃她……当时看到湛王府护卫拿的东西后,就避开了,没在门口守着,所以……” 魏氏听言,面色即刻沉了下来。“她倒是机灵呀!”这是怕死躲开了。 邓嬷嬷听此话,低头,看来春桃那丫头要废了! “夫人无需困扰,老奴已让人去查问。是何原因,想来很快就会清楚了。” 魏氏心中不快,摆手,遣退邓嬷嬷。一人静坐屋内,百思不得其解,呢喃,“竟然没死?为什么呢?” 难不成湛王府护卫,特意走这一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容九,逗弄一下她们?不……魏氏摇头,她可不认为湛王府的人会这么无聊。所以,其中原因是什么呢? 更重要的是,容九自事发之后,就变得很不对劲儿。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真的是邓嬷嬷在暗中指招?还是……容九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魏氏眼睛微眯,眼底盈满阴寒戾色。不管是哪一种,她都难容。 容九,就算湛王府不收她性命。她也绝不容她再活下去。容九她,必须死! 荣锦院 凛一,凛五离开。 容倾既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容逸柏坐在一侧,眉头凝成川,心潮翻转不停,繁杂混乱。第一次感觉,有太多的东西理不清,掌控不住!其中,包括容倾的改变,这再无法忽视的存在! 在他印象里,认知里,那个绵软,听话,无主见的妹妹,今天是玩了一套又一套! 先是心如死灰,凛然而又悲壮的美吃一顿要去赴死,淋漓尽致的表现着她的不甘却又无奈,当然还有无害!接着,却是画风突然骤变,一声湛王,在他们心神 一震,走神一瞬间,她遂然不及,猛然出手,对着凛一就是一簪! 小绵羊突变小恶狼!转变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之外,所以,凛一光荣负伤了,而他,那瞬间心口绷的连呼吸都找不到了! 容倾这行径,若是以正道来讲,她这手玩儿的可谓是真小人,真卑鄙!不过现在,对比湛王,她这算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可惜,也太过自不量力! 叹气,“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将面临的会是什么后果吗?” 容倾看着屋外飘零的落叶,平静道,“知道!” “真的知道吗?” 容倾点头,“结果应该有三种;一,湛王觉得我太能作,生出些兴致,带我回去研究研究。二,作的让他不喜,干脆的取了我小命。三……” 微微一顿,看向容逸柏,勾了勾嘴角,笑意飘忽不实,“让我生不如死的活一阵子,然后再把我给五马分尸了!三种结果,于我来说,都很惨烈!” “既然知道,为何……” “小鸡死的时候还要蹬蹬腿儿,何况我是个人,就算明知或许会死,还是忍不住试着挣扎一下!” 容逸柏听了,垂眸,“你说的没错!” “容逸柏,能麻烦你一件事儿吗?” 容逸柏抬眸,“什么事?” “给我备点儿毒药吧!” 容倾话出,容逸柏眼眸微缩。 容倾淡淡道,“要毒性烈的,下肚即刻就能毙命的,那样痛苦也能少些!”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 容倾继续道,“我以前看书的时候,记得书上写,有些毒是可以藏在牙缝中的,等到关键时刻只要咬破了就行。若是有我想要那种!” “不是说,绝对不会抹了自己脖子吗?还要这个做什么?” 容倾呵呵,“有骨气的话好说,可却不好做。若是湛王爷撕的太狠,太变态,真的来个五马分尸什么的,那是我绝对承受不住的。那时死干脆的死去,是对自己的善待。所以,我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好是,临死时能再狠狠亲那变态一口,跟他共享一下那毒药的滋味!容倾狠狠想! 容倾说完,屋内是长长的沉寂! 静默,良久,容倾起身,“这件事儿就拜托你了。”说完,抬脚往内室走去。 “安安!” 安安两字出,容倾不由 顿住脚步。 安安? “这是娘给你取的小字,喻意,一世安康,一生安乐!” 容倾听了没说话,因为无话可说。十多年的生活,跟现在的处境,跟这名字,强烈的对比。 “安安,你怪我吗?” “看我要死,你不动不语,我很难夸你。但,明知强护我会死,你还傻傻冲上去,也很难让人夸你。所以……我自求多福,你自己随意吧!不过……这种时候,身边有你,感觉还不坏!” 容倾说完,走进内室。容逸柏看着院中落叶,静默不语,情绪不明! 湛王府 “属下没完成任务,请主子责罚!”凛一跪地,认错,领罪! 湛王没说话,只是看着凛一胳膊上那泛着青黑色的伤口,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桌面,表情隐晦莫测! 良久,开口,“凛五!” “属下在!” “去把那小东西给本王带来!” 小东西? “主子您说的是……” “想睡了本王,又刺伤凛一的那个主儿!” 第9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容府 凛五领命,还未赶到容家。 容家大家长——容倾祖父容霖,带着容倾父容祺,终从外归来! 容倾出事之时,其祖父和父亲刚好出京公干不在家中。而,在听闻容倾出事后,容祺本急欲赶回来,不曾想容霖受其事冲击,突然病倒,卧床难起。 故云有训:百善孝为先,身为孝子,容祺自然不能丢下生病的父亲回来,特别父亲还是因他女儿的事病倒的。两相权衡,容祺无奈只能守在父亲身边照顾,不得已容倾被排在了后面。 想着,就算他不在,家里那么多人也能帮着出出主意。可这里,他若走了,父亲可就没人照顾了。 现在回来,顾不得给母请安,就赶忙去了容倾这里!而容霖则疾步去了书房。 进屋,容霖不等管家回禀,既沉沉开口,“你派人来说,湛王府护卫受伤离开,可能是容倾所为,这话是什么意思?” 几日来,容霖人虽不再府内,但府中发生的一切,他却全部知晓。府中管家随时派人向他做着汇报! 因为知晓一切,所以,容霖断然病倒了。原因嘛,绝对不是容祺所以为的那样是因为为容倾惊忧。其主要原因是湛王! 湛王把容家当成屁,他就是回来也是陪着干瞪眼,随着丢脸,跟着受闷气。 反正也兜不住,索性装死。这样在表面上更好看些。于外人,可说;不是他这个祖父不护着,而是他当时不在京,有心无力! 对皇上,他也能更好的表明自己的处境。他不是畏惧湛王到屁也不敢放的程度。主要是他当时不在。现,事已成这样,已无力改变什么,他唯有心痛,不愿再多言,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容霖本以为,他‘病’个几日事情也就会有结果了。其结局不外乎两种;一,湛王对容倾很满意,事后把她收入府中,这样湛王得了娇人,容家保住了颜面,容倾保住了小命。结局,皆大欢喜。 还有一种是,湛王吃霸王餐,认账不结账,翻脸不认人。若是这样,容家丢脸难免,他也只能把容倾送走,保全一些颜面。可现在……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偏,越来越让人不安。容霖躺不住了,急忙赶了回来! 看着容霖,管家胡全不敢隐瞒,如实道,“回老爷,当时屋内到底是何种情形,府中护卫没亲眼看到,只是从其中对话,推断出,湛王府护卫受伤,或跟九小姐有关系!” 容霖听了,眉头紧皱,对这样的说辞,如首次听到一样,充满怀疑,“容倾能伤湛王府护卫?你觉得这可能吗?”她没那个身手,更没那个胆子!而湛王府的护卫,也不会拿着容倾的手来刺自己吧? “护卫是那么说的,老奴也感到奇怪。不过,出事之后,九姑娘好像变了不少!” “能说出‘若要死要拉人陪葬之言’她确实不同了!”容霖沉沉道。 对于容倾突然的转变,容霖很是好奇。不过,对于她那句话,容霖却是一点儿都不欣赏。 这句话,容霖听在耳中,直接转化为,她容倾若倒霉了,那么,容家所有人都别想好过。这种决绝,让容霖厌恶! “当时,容逸柏可在屋内?” “在!” “你没问问他?” “老奴问了,可柏少爷说,等老爷回来他自己亲自向老爷说明。” 容霖听了,凝眉,面色不佳! 荣锦院 “柏儿,你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 “你身子不好,不回来也没关系!” 容逸柏听了,淡淡一笑,没说话。 容祺轻咳一声,随问,“倾儿呢?” “她不舒服,在里间歇息,可要叫她起身?” “不……不用了,让她歇着吧!” 容祺觉得,父女之间,有些事儿难启口,见面反而尴尬! 尴尬?不是应该心痛吗?呵呵…… 容倾坐在内室,听着外面的对话,甚感无趣,对容祺这位父亲,亦是无感! 容祺,说他是个坏父亲吧?好像他也不对。因为他就算是娶了魏氏,又有了儿女,也没忘记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让下人送来一份给她。时不时的总是向魏氏询问她好不好! 然后,只要魏氏说她很好,他就理所当然的相信了。因为在容祺的眼中,魏氏最大的优点就是贤惠,善良!所以,他从来不曾怀疑过什么。 不知道容祺在官场上是否也是同样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其实,若是真有心,问魏氏做什么,每次进出家门经过院子的时候,进来看看不是更实在吗?可是,容祺每次只是路过,从来不转弯! 因为,魏氏说,女儿大了,就算是父亲 也不好太亲近,毕竟男女有别嘛! 对此说法,容倾:呸!魏氏肯定跟她爹乱过伦。 不过,对于容祺对她的避而不见,府中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她跟她死去的娘长的太像了。而容祺呢!又对亡妻用情至深,见到她总是触景伤情。所以就……呵呵…… 娇妻美妾,一屋子莺莺燕燕,连读个书都要来个红袖添香的人,还谈用情至深?真敢扯犊子! “容大人!” 听到这声音,容倾身体一僵,眼眸紧缩! “凛……凛护卫,您怎么来了?” “主子让我过来带容九姑娘去王府一趟!” “这个……” 容祺敢不敢拒绝一下? “秋红,去叫小姐!” 容倾听了,笑了,起身走了出去! “小姐,您起来了……” “倾儿,你起来了,湛王府护卫来了,请你过府一趟!” 容倾听了,缓步走到容祺面前,“父亲,觉得我该去吗?会不会不太合适?” 容倾话出,屋内片刻沉寂。 “去……去吧!也许,湛王府那位女眷找你有什么要事。” 听到这话,容倾不由笑出声来,这遮羞布找的,真特么恶心! “父亲说的是,听父亲这么说,女儿安心多了!”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安安……” 容逸柏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次容倾却没有停下。 湛王府 “小女给王爷请安!”跪地,行礼。 良久,无人叫起! 容倾继续老实跪着。跪的认真,用心。用心欣赏着眼前那做工精良的男鞋! 王爷的鞋子纯手工的,目测有四十三码,没垫增高鞋垫,他的高没掺假,是真的高! “容九!”声音低低缓缓,清清淡淡,很干净,很磁性,很好听。光闻声真听不出是变态! “在!” “几岁了?” “回王爷十四了!” 小小的我被睡了,小小的我又被治罪了!天理何在?狗日了! “人不大,胆子不小!” “王爷说的是,我不大,我年幼无知,总是冲动!” “倒是挺会为自己找理 由!” “冲动是魔鬼,我已知错!” “既然知错,接下来该怎么做可知道了?” “知道!” 容倾话落,一根发簪丢在她面前。意思显而易见,怎么刺出去的,怎么对着自己刺回来! 容倾看着,抬头,看着妖孽一般的湛王爷,铿锵有力道,“王爷,我知道错了,所以,我改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碰发簪了。我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云珟听言,嘴角微扬,看着眼前纤纤弱弱,却又大胆无比,油腔滑调的小东西,忽而伸手…… 第10章 这忠心表的,跟表白似的 伸手,落在容倾脖颈! 容倾心里一紧,反射性身体变得紧绷。 云珟嘴角微扬,俯身,靠近,看着那白皙,细弱,他几乎可以一手掌握的小脖子,悠悠道,“这小脖子,每次见到都让本王有扭断它的冲动!” 不得不说,在这这一点上,容倾跟湛王还真是心有灵犀。她每次见到湛王也有咬死他的冲动! 可惜,湛王想了就能付出行动。而她,想也是白想。所以,如果可以,希望彼此都把这冲动给改掉,做个善良的人。 愿世界和平…… “马上要见阎王了,还有什么想说的没?” 容倾点头! “说!” “能不死吗?” “害的本王吐血,又刺伤本王的护卫,若是你还不死,本王可对不起自己!” 容倾听了,正色道,“王爷,这样看我确实是有罪。可是若反过来看呢?那就直接证明,我是个特别有用的人。”说完,巴巴看着云珟。 云珟挑眉,“你特别有用?反过来,就是说本王的人特别无用!” “臣女绝无此意!” “可本王听着就是那个意思!” “不,臣女是想说,只要王爷高抬贵手,小的愿效犬马之劳。以后,对王爷唯命是从,就算天崩地裂,地老天荒,也绝对忠心不改!” 凛五站在一侧,听到这话忍不住侧目。这忠心表的……跟表白似的? 还有,她说这话时,是不是忘记了她才刺伤了凛一?还有,她说过的宁死不屈呢?这么快就被狗吃了? “对本王唯命是从!” “是,绝对的!” “让你杀人也愿意!” “愿意!” 云珟听了,凉凉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吗?难道是本王爷听错了?” “比起佛祖,小的自然是更愿意效忠王爷!” 凛五嘴角歪了歪,这马屁拍的,简直大言不惭!什么都是她自己说的,佛祖答应了吗?都没收下过你好不好?真是…… 佛祖被利用了,佛祖又被舍弃了,佛祖真是很无辜,也很无语! 云珟不由勾唇,“各式各样的好听话,这些年本王听到了不少。可这么不要脸的,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到。”说完,忍不住紧了紧 放在容倾脖颈上的手。只是,却少了一股杀气,反生出一股蹂躏之意! 当你以为她是摇尾乞怜的狗儿时,她突然变成了牙尖抓利的猫儿。你一恼,她又变了,开始翻滚,藏着爪子对你摇尾巴! 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东西,有资格多蹦跶几日! 手松开! 这动作一出,凛五眼帘微动。 容倾的心却是一点儿都没放松。想活下去,光凭她这几句厚脸皮的空话肯定应该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本王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谢王爷开恩!” “不过,在此之前……”话一顿,手微抬! 抬手之间,迫人之气,瞬时铺开,厚重,压抑,令人窒息! 容倾心头一跳,随着,人随着飞了出去! 胸口一沉,背部麻痛! “唔……”闷哼出声,随着口中溢出一股腥甜。果然……有些事儿不会轻易就被抹去!变态王爷还是个爱记仇的。 湛王答应给她一个机会,不代表有些事儿他就不再追究。 豁出去把人睡回去,违背他的意,要她死不愿死,还伤他湛王府的人,这些事儿不他还没忘记。 现在,让她受点儿痛,吐点儿血。是对她放肆妄为的惩罚!也直接证明了,他要杀了她真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本王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也不喜欢贪生怕死的人,更不喜欢宁死不屈的人,这三样你都占全了,也是不容易。所以,本王姑且给你一次机会。” “咳咳……谢王爷!” “从即刻起,本王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你躲也好,逃也好,尽可随意。两个时辰之后,本王让人去找,若是在天黑之前,没把你找到。那就算你赢了,你这条小命也算是争取到了!” 容倾听了,暗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大概是十二点多,两个时辰之后就是四点多。天黑六点。 简单的说,她用四个小时的时间去跑,他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去找!听起来是她胜算很大,可惜,事实或许正好相反。 她时间是多,可跟他们比,她速度太渣。 更重要的是,原身身为高门小姐,从来不曾出过远门,对外面的地形完全不了解。就连京城的地形图,也只限于有限的几个地方。 如此,藏要藏在哪里? 逃又要逃去何方,出城门她就是无头苍蝇,乱碰乱撞的话……凭着湛王府的实力,她很快就会被抓到。 想着,容倾不由皱眉! “怎么?对本王的提议有异议?” “没有!多谢王爷给臣女这次机会。”说有意见,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既然没有,那就把身上的银票,还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湛王说的风轻云淡,容倾却是头皮发紧,“都……都交出来?” “嗯!身无一物,这样若是还赢了,不是显得你更有能耐嘛!”说完,摆手。 容倾蔫蔫退下。 走出屋子,站定脚步,抬头看着天上大大的太阳,不由打冷颤,才发出了一背的冷汗! 呼…… 以小命为代价,她一个人,跟一个王府来玩儿捉迷藏,大发! 抬脚往外走,一路上脑子里充斥各种念头,繁多,杂乱,一时理不出头绪。 是逃?还藏?哪个胜算更大些呢?容倾想的专心,也因为太专心…… 砰…… “唔……” “姨娘,姨娘你没事儿吧!” 瓷器破碎声,痛呼声,惊呼声入耳,容倾恍然回神,摸摸自己麻麻的胳膊,她撞到人了? 疑问,在被一个巴掌证实! 容倾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巴掌遂然不及已招呼在了她的脸上! 啪…… 这声音,一点儿都不比瓷器碎掉的声音小。 “你这臭丫头是怎么走路的!没看到我们香姨娘吗?若是香姨娘有个好歹,你担待的起吗?” 肿痛的脸颊,伴随着丫头厉声的训斥,容倾不由笑了!这茬找的,心跳都复苏了,挺好! “说你呢?没听到吗?” “听到了!” “听到还不赶紧给跪下,向香姨娘道歉认错!真是没眼……啊……” 小丫头的话没说,忽然尖叫出声,香姨娘眼眸瞪大,直直盯着容倾,“你……” 第11章 看容倾屈膝,正常思维,理所当然认定她是要下跪。 心里冷哼,眼带冷笑,居高临下,等着看她跪地求饶,以解心中闷气。这贱人竟然跟王爷…… 怨念翻涌,脏话冒头,咒骂刚念一半,只见容倾突然一个踉跄,本该跪下的人,猛然向前倒去! “啊……” “呃……” 惊呼,伴随着闷哼!香姨娘妥妥的躺倒了,容倾稳稳的趴在了她的身上! “你这笨蛋,你要干什么?赶紧起来,还不赶紧起来!”丫头大呼小叫着,对着容倾连打带掐,顺便拉下! 容倾起身,看了那丫头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往外走去! “你这死丫头……”骂骂咧咧,欲追,揪着不放。 “站住,过来!”意外被香姨娘喝止住。 “姨娘……” “过来!” 丫头抿嘴,上前,“姨娘,就这么放那丫头离开的话……”她们怎么向压在头上的人交差! “别说了,扶我回去!”香姨娘青黑着一张脸道。 香姨娘反应,让丫头感到异样,遂问,“姨娘,你怎么……”问话,在看到香姨娘松开的腰带,松垮的襦裙后,骤然停下,嘴角微抽。 不敢再言,再说下去,真的要丢脸了。简单整理,扶着香姨娘,主仆二人匆忙离开。 凛五把一张纸递送在湛王面前,“主子,这是凛二刚送来的!” 容倾的十多年,一张纸都未写满。简单统计一下,就是一句话,被欺负,被忽视着长大! 看着这简短的信息,湛王不疾不徐道,“扮猪吃老虎吗?” “若是,只能说这容九姑娘却是个能忍的。”不过,看容九被欺负,从无还击的经历。凛五感觉,诡异! “你刚出生就懂得隐忍?” “不懂!生来就懂得隐蔽锋芒,想来没人能做到。”凛五说完,皱眉,“若非天生聪明绝顶。那……容九的突然的转变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是特别奇怪,这一点湛王感觉最为清楚。第一次动她的时候,她就跟受惊的老鼠,僵住的木头一样,眼里除了惊恐再无其他。可第二次,惊恐完全消失了,整个人的感觉完全变了! 不过,无论她怎么变,湛王都没兴致去探查什么,直接杀了了事儿。可现在……想看看她还能折腾出什 么花样! “凛一!” “在!” “把人找到,你看着处置!” “是!” “万一若是找不到……”湛王手支着下巴,懒懒道,“那你被刺就被刺了,谁让你斗不过人家!” “是!” 凛五不由道,“这种万一,应该不会出现!”是绝对不会出现才是。 “若无万一。那,凛一是怎么被刺伤的?难道他真的是技不如人?” 凛五闻言,瞬时哑然! “凛五,你犯了忌讳!” 湛王话出,凛五面色一紧,随着跪地,“属下知错!”轻敌是大忌,他刚才想法很致命。 “下去领罚吧!” “是!” 凛五离开。同一时间,容倾与香姨娘发生的小插曲也随着传到了湛王的耳朵里。 凛一听了没觉得哪里有异,不过是后院女人勾心斗角的把戏。而容倾,因为跟王爷那一夜,是被她们惦记上了,又开始不安生了。 不过,就算她们心里再多谋算,也不敢表现出一分来,更不敢多说一句。因为,进了后院的女人,都知道王爷不吃这一套。 更清楚王府的规矩,想在王爷面前生幺蛾子,就要做好被遣的准备。 女人的争斗,凡是敢闹到他面前的,不论对错,都是以赶离湛王府收尾!所以,那些女人们就算是暗中斗的再凶,面对王爷时也不敢道一句是非! 对此,女人们表示很郁闷。男人不懂怜香惜玉,她们连表柔弱,哭个梨花带雨的机会都没有,唉! 对于那段小插曲,凛一不以为然,湛王却道,“一个在本王面前都没腿软的人,在一个姨娘面前却轻易就趴下了?” 凛一听言,神色微动,“主子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那小东西或许又在本王眼皮底下耍小聪明了!” 凛一皱眉,想不出容倾还能耍什么花招! 看着凛一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湛王勾了勾嘴角道,“你过去问问,看看那香姨娘身上少什么东西没?” 闻言,凛一眉心一跳,“属下这就去!” 少卿,凛一归来,表情晦暗,“主子,香姨娘袖袋里装银票的荷包不见了!” 凛一话出,湛王瞬时笑了,“湛王府的人真是越来越 有本事了。” 凛一受伤了,香姨娘破财了!包括他自己,也是吐了血就回来了。找茬的,不是被阴了就是被坑了! “真是越来有意思了,你觉得呢?” 凛一垂首,“属下长见识了!” 见识了,容九每次都是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典型的两面三刀,玩儿的还这么明目张胆,着实可恼。 “天黑之后,本王等着看结果!出去吧!” “是!” 第12章 找到? 两个时辰,眨眼既逝! 湛王品茶,看景,府中坐等结果! 凛一带着护卫寻人,凛五随同! 百名护卫,两名暗卫统领,只为寻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容倾,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动静大吗?湛王可不这么认为,他有人力,为何要留而不发,把很快就能解决的问题延伸为磨叽? 人多才能事半功倍,他要的是速战速决。因为他没甚耐性等半个多时辰为那一个毫无悬念,已确定的结果。 结果已定?难道说谁输谁赢,湛王已完全料到了?不,结果他并不能完全肯定,因为世事无绝对。他所谓的已定,指的不过是,他随时都有翻脸的可能! 他心情好,容倾赢了,就是赢了!反之,若是他心情不好,那,容倾赢了也许更要命。敢赢湛王,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开始规矩是他定,最后结局自然由他控! 如此行径,含蓄的说;位高权重的人真是任性,湛王尤其。直白的说……他就是一个不要鼻子不要脸的无赖! 其实,湛王之所以给容倾这次机会,完全与仁善无关。只是容倾改变太突然,行事确是意外。 一个意外,或许意味着许多意想不到的存在。虽然容倾能量太低,作用不大,可给凛一他们找点儿事儿做也是不错! 整件事,一句话,湛王就是闲的蛋疼了! *** 走出湛王府,凛五看着凛一,随后问,“逃与藏,你觉得她会选择那个?” “感觉不到,感觉也不准。” 这话,是实话,也是屁话! “不过,她会怎么做,却是马上就能确定!” 闻言,凛五神色微动,“你不会是……” 凛一没说话,只是看着向他走来的护卫,直接道,“她在哪里?” “骑马出城了!” 凛五听言,挑眉,“她还会骑马!”查探的信息上可是不曾提到,又一意外! “去往哪里?” “城南!邢虎跟着。” 凛一点头,随着往城门口走去! 凛五跟在身侧,饶有趣味,“没想到你竟会派人跟着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小人,他也不君子,大家扯平了! 果然是有什 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湛王是个爱记仇的,下属也都不是大度的! 凛五笑了笑,“做的不错!”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我感觉,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我们逮到。”这是凛五反省之后得出的结论。 出乎意料的事儿接二连三,这感觉,随着冒头了! “是与不是,很快就会知道!” 策马出城,然后…… 看着眼前,身材纤瘦,一头乌发,一身红衣的……少年!凛一面色冷硬! 凛五看向一脸羞愧的邢虎,“没想到在你眼皮下,你还把人跟丢了!”就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在邢虎的眼皮下来了这么一出偷梁换柱! 不过,眼前这少年,身形跟容倾确是还挺像。 像吗?放屁,她胸可没那么平!在邢五毫不迟疑去追这平胸少年时,容倾诅咒邢虎每次发情他的女人都在来月事!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她途中去一农家借水,之后如厕,属下……暂回避了一下。是属下失职!” “你是失职!”说完,凛五看着这男扮女装的少年问,“你呢?” “我……小民,正在如厕,那……女子忽然闯了进来……”想到当时的情景,少年开始结巴,脸蛋红的充血,“进来后二话不说,往我嘴巴里塞了一颗东西,然后告诉我,不想一辈子直……直不起来,娶不到媳妇儿,就乖乖听她的,然……然后,我们就换了衣服,听她的我骑着马开始往南边走!” 凛一听了,抿嘴,再次无言! 凛五摇头,看着邢虎道,“比起容九姑娘,你办事儿,太腼腆了!” 看到女人如厕,邢虎回避了!与其相反,容九明知有男人在如厕,强悍的冲进去了,还把人扒光了! 人选的准,时间把握的也好,由此可见,容九这一路上左顾右盼的,不是在找路线,而是一直在找跟她身形相似,又刚好在如厕的人吧! 人跟丢了,再找,如何都要费些时间的。 “城南,邢虎已跑了一圈,容九应该不会在这一方向,不过也不可大意,留些护卫继续守着!” 凛一点头,随着道,“其余,西边,北面,邢狼,邢嗜,你们两人各带五十人去找!切记不可疏忽大意。” “是!” 护卫领命离开,凛一看向东边——那是京城! “京城,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透彻容倾狡诈不定的性子,京城不能忽视。 “你带人在京城找,我带人在城外寻觅。”凛一道。 凛五点头,不再多言,两人既分头行事。 寻觅容倾必须尽快出结果,不然,超过了一定时限,就是赢了,他们湛王府也脸上无光。 想找一个人,必须做到两点! 一,你认为不可能的地方,人或许就在哪里! 二.能供应她吃喝拉撒的地方,守株待兔必能把人逮到! 湛王经常这么说,不过,他却从不那么做。 原因很简单,他嫌麻烦,也没耐性,他喜欢简单粗暴的。所以,他一般都是直接杀去人家老宅,对着一族的人,放话一句;限时之内,若是不把人找到,他就把整个窝给你端了! 人果然都是怕死的。至今未遇到宁死不屈,干坐着不动等他抄家的。 湛王可谓一招打天下,百试不爽! 只能让人感叹;要脸的总是干不过不要脸的!讲道理的一般都输给不讲理的! 而湛王是既不要脸,又不讲理。为人处世凶残为主,遇到他,简直了…… 就是不知道容倾这件事儿,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凛一,凛五作为护卫,凡事,做事,还达不到湛王那个高度,所以,他们现在是奉其主思路行事!角角落落不放过,奇奇怪怪的地方绝不放过! 所谓奇怪,且听下面对话! “统领,妓院已搜,无!现派人盯着!” “统领,京城所有乞丐窝,已经搜查过,无!现留人盯着!” “小怜馆呢?” “无!” “仔细盯着!” “是!” “另,眼皮子底下也没大意了。你以为不可能时,她或许就在你面前晃悠。”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境况越凶险,铤而走险的几率越是大! “是!” “另贴出通告,湛王府丢了东西。京城之中,每府,每户,在两个时辰之前,但凡有陌生人进入的,或是看到形迹可疑的,即刻来报,若是有知情不报的,一旦查出,后果自负!” “是!” 湛王的变态之名,加上湛王府护卫的威势,这通告一出 ,必是人人戒备,自觉开始清查! 如此一来,京城私家容倾是别想浑水摸鱼进去了。剩下的只有公共场合了! 湛王护卫出动,犹如疾风骤雨,要动静有动静,要速度有速度! “凛一哪里可有消息!” “还没!” “有消息即刻来报。” 护卫领命离开,继续寻人。凛五带着护卫,开始在酒楼,茶馆,每个能吃食的地方晃悠。 进门,对着每桌人,直接问,“相互都熟识吗?” “是,是,都……都认识!” 听他们介绍,盯着看有无乔装打扮! 如此,进进出出,可谓是滴水不漏! “都认识吗?” “是,我们都……都认识!” 凛五走进酒楼,听护卫正在探查,四处观看了一圈! “你们两个人,怎有三双筷子?” “这……这个,刚才浩子的表弟来了,所以……” “怎么是我表弟?那不是你表弟吗?” “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他呀!” “我也不认识呀,我以为你是家亲戚!” 两个骚年说着,都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儿?”护卫沉声问。 “我……我们也不知道,前一会儿有个少年进来,进门对着我俩就喊表哥,然后边说边吃……”还没他们闹明白怎么回事儿,他就又走了! 凛五眼睛微眯,看来,人或许就在京城! “什么时候走的!” “你们来时他刚走!” 护卫听了,不再多言,带上两蠢萌少年,兵分两路,快步往外走去,边走边追问衣着扮相! 几个弯绕过去…… “那个,那个人!”小年轻指着不远处,对着护卫叫道,“就是他,就是他……” 这话出,前面那人脚步快了几分,护卫看此,眸色一沉,闪身,既到,随着伸手,扣住其肩。 凛五随着走上前,看清样貌,眼帘微动,嘴角上扬…… ------题外话------ 我更了两千八,这算是加更吧!(^o^)/~ 第13章 玩儿的就是心跳 凛五还未开口,人已跪下! “小的知罪……知罪,求官爷饶命,饶小的一命……” 蠢萌青年跑上前,看着趴在地上,抖抖索索求饶的少年,十分之肯定道,“护卫大爷,就是他,就是他……”说完,为表自己清白,厉声道,“说,你刚才对着我们乱攀亲想干什么?” “就……就是想混点吃的,我实在是太饿了……” “浑说!就你这穿着打扮,还会饿肚子不成?” “这衣服不是我的,是一个哥哥看我讨不到吃的,可怜我特别给我的。还有,让我对人叫表哥,就能吃饱饭也是他教给我的!哥哥是个好人……” 好人?听到这话,凛五忍不住发笑,眼中却是难抑郁气。很好,又被摆了一道! 护卫沉声问,“那人现在在哪里?” 少年摇头,“小的不知道……” 护卫皱眉,凛五眸色沉沉,“这也挺好,最起码可确定,人十有**是在京城了!”既是在京城,凛五就不相信找不到人。 湛王府 “王爷,将军府大公子顾廷灿,二公子顾廷煜,还有云府少爷云逸柏在府外求见。” 听到禀报,湛王放下手里的汤盅,无甚兴致,“老的没来,小的倒是全来了!”可惜,对于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类事湛王不甚喜欢! “告诉他们,本王这会儿心情不甚好,要不要进来,他们自己看着办!” 护卫听言,眼帘微颤。 湛王明确告知,他心情不好。如此,若是他们还选择进来,一句话,后果自负。包括,极有可能会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如此…… 选择进来!湛王送你两个字,‘作死!’ 选择不进来!湛王再送你俩字,‘乌龟!’ 好吧!无论怎么选,门口三位心里应该都不会痛快!而这也是进湛王门时,普遍大众的心里。除了七上八下,就是呕的吐血,没有几个是心情愉悦的! 门口三人,听了护卫的话! 顾廷灿眉头微皱,云逸柏垂眸,湛王就是这么邪性,从来如此! “我要进去!”顾廷煜抿嘴,重重道。 云逸柏摇头,“你们回去吧!我一人进去即可。” 顾廷灿听了,看了顾廷煜一眼,无声叹气,这死心眼的性子真是不知道随了谁了! 无奈,拍了拍云逸柏的肩膀,“走吧!” “嗯!” “臣子叩见王爷!” 三人跪地,行大礼,不敢有一丝马虎,大意! “起来吧!” “谢王爷!” 三人站定,虽心不稳,却不敢迟疑,先开口。因为,若是等到湛王开口问,那他们就已惹到事儿了! 既,云逸柏作为嫡亲哥哥,率先开口,“今日过来惊扰王爷,其是为舍妹容九!” “继续……” “臣子欲带舍妹离京,请王爷恩准!” “准了!” 应的如此痛快,让人意外,也莫名不安! 云逸柏眼底划过什么,暂不敢多问,先叩首谢恩,“谢王爷!” “不过,有一个条件!” “王爷请说!” 湛王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不紧不慢道,“本王跟小东西正在玩儿捉迷藏,若是本王能在酉时找到她,那么,本王就饶她一条小命。反之……懂吗?” “是……”反之,就是死! “懂就好!所以,若是你能在酉时之前,找到她,本王就准许你带着她离开。” 湛王话出,一片沉寂! 酉时之前找到,意味着容倾必死!那时,是准许容逸柏带着尸体离开吗? 无声一刀,捅在心窝。本想护她一次,前提却是,要先杀死她吗?这就是明知他心情不好,还执意进来的后果? 容逸柏凝眉,一时沉默! 顾廷煜面色青白,身体紧绷,几近失控! 顾廷灿死死扣住顾廷煜的手腕,直直看着他,眼中盈满警告,不许他轻举妄动! 为容倾,冒险向湛王求情。无论成败,顾廷煜亲眼看着,从此以后,他必须对容倾死心,不许再抓住不放,为难自己,也为难家人,闹得家宅不宁。这是来之前,说好的条件! 沉默间,邢虎归! “主子!” “人找到了?” “回主子,没有!”低头,羞愧。 湛王挑眉,饶有趣味,悠悠道,“我怎么好像不意外呢!说说吧!” “是!” 邢虎如实禀报,湛王听完,不由笑了,“被忽悠了,又被忽悠了!两柱香的时间,两次被忽悠 ,这就是你们给本王的答案!” 邢虎无地自容,“属下无能!” “你们倒是让本王看到她的能耐,真是不错!如此,凛一被刺,也算是应该了,谁让他不如人家奸猾呢!” 这结果,顾廷煜,云逸柏他们听在耳中,点点欢喜,更多愁! 湛王性情不定,就算是容倾赢了,最终结果如何却仍是很难说! “邢虎!” “属下在!” “贴出告示,写明,若是容九酉时之前不主动来到本王面前的话,我就把顾家和云家给端了!” 一句话,湛王说的风轻云淡。顾廷灿三人却是脸色均变,心惊胆战。而,邢虎却分外平静,因为这种事儿,湛王经常干,作为下属的也早已习惯,所以淡然,领命离开。 看着眼前三人,青白交错的脸色,湛王继续刺激人,“过去你们对她也不怎样,所以,不要抱什么希望,她不出现才是正常。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关系。” 顾廷灿脸色泛白,心里满是懊恼,果然不该来的!就算顾廷煜再闹腾,他们也不该来的。这下好了,没事儿找一祸事。 云逸柏垂眸,苦笑!湛王折腾人,从来都是不弄死你,也得让你脱成皮!这一刻,他不由佩服容倾,佩服她面对湛王还有那份冷静自若。 怅然,倾儿是真的变了!变得好像比他这个做哥哥还厉害! “王爷,来这里是我的主意,要惩罚,你就罚我一人好了,求你不要……”话未说完,既被顾廷灿厉声打断。 “廷煜,闭嘴!” “哥,我不能连累你们!” “别说……”顾廷灿话说一半,湛王俯身,靠近顾廷煜。 “你的主意?” “是!都是我的……” 湛王不耐听那些,直问,“你中意那小东西!” 湛王问的直白,顾廷煜一时无措,少年情窦初开,心跳不稳。 湛王看着,勾唇,情绪不明,“看来是真的很在意呀!如此一来,你对本王很是怨恨吧!” “臣子不敢!臣子只求王爷能放过倾儿!她是个苦命的人,求王爷开恩!” 湛王听着,嘴角笑意加深,“本王若是不呢!” 顾廷煜抿嘴,紧紧攥着双拳,“王爷若是心气不顺,臣子愿意替倾儿受,请……” “你愿意受,本王还不愿意攻呢!”湛王满脸嫌恶。 “王爷,臣子不是那个意思!”顾廷煜心焦,燥热,憋火! “再说本王剥了你!” 顾廷煜闭嘴了! 湛王却忽开口道,“不过,你如此有心,想知道小东西是否也跟你一样有意吗?” 顾廷煜闻言,眉心一跳,戒备,紧声道,“臣子不需要知道,只要王爷您能……” “还是知道的好!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本王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湛王说完,起身,“小东西这躲猫猫玩儿的太久了,走吧,跟本王一起去看看去!” *** 墙上通告一出,又是一片动荡,人群聚集,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难道湛王要找的人竟是容家九小姐吗?” “这么说,是九小姐偷了湛王府的东西?” “这……应该吧!”谁知道呢? “不过,容九姑娘都已经是湛王的人了,不是应该讨好湛王吗?怎么反去偷湛王府的东西呢?” 议论声很小,却掩不住那热火朝天的氛围。 人群之中,一妇人挺着肚子,看着那通告,听着众人的议论,眼中火焰点点。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容倾。 这下好了,此通告一出,她若不出现,可是让容,顾两家记住她的无情了。以后彼此之间,大哥不说二哥坏,大家一样都不是有情人。 本就稀薄的亲情,这下稀成屎了,容顾两家,会直接把她当仇人看待! 湛王这死变态,纯粹是给她拉仇恨呐!虽然亲人不亲,可直接变仇人,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最起码也要等她捞点儿傍身的钱呀!该死的…… “有发现吗?” “回统领,没有!” “继续找!” 闻声,容倾眼帘微动,随着,拖着臃肿笨重的身体慢慢走动。 “统领,王爷来了!” “主子!” “湛王,是湛王爷!” 听到这声音,容倾心头骤然一紧,神经紧绷! “小民叩见湛王爷……” 看着眼前跪倒的一片人,湛王视线逐一略过,而后开口,“起来吧!” “谢王爷!” 因清楚湛 王性情,起身不敢多待,免得惹到什么麻烦,躬身,退开,散去! 容倾随着人流,低头,缓步前行。随着与湛王距离的逐渐拉长,容倾依然心跳的厉害,因为身后那一抹视线,让她如芒在刺,皮发紧。 “容九……” 陡然的一声,所有人均是一震,容倾更是心差点跳出来,万幸脚步没随着停下,继续向前。 湛王看此,眉头微扬,难道是他看错了吗?不,他可不这么认为,抬脚,缓步上前! 眼角余光,看到缓步走来的男人,容倾浑身开始冒汗,该死的…… 跑吧?不能! 认输?不用认,都快输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容倾已在强撑,眼看靠近,危机一线间,忽而…… 第14章 游戏开始已被阴 “湛王爷!” 这声儿,柔如水,腻如胶,又娇滴又腻歪!容倾听在耳中,犹如天籁! 闻声,见人! 面若桃花,身若扶柳,满身精致,步步柔情,青葱年华,一朵娇花! 人如其声,何止一个美字了得!如此姿色,不由令人驻足。 庄诗雨扶着丫头的手,莲步走到湛王跟前,弯腰,屈膝,见礼,“雨儿见过湛王,王爷万福!” 行礼,是规矩;此礼,更显腰细,臀翘,身姿玲珑有致! 可惜,这份似无意纯用心展现出的妖娆,却是白费劲了,因为湛王连个眼角都没给予,他这会儿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个顺着弯拐跑不见,想趁机开溜的衰人! 这小东西,玩捉迷藏还当真了!果然还是太嫩了。 或许,她还不知道,当湛王要一个人死时,这话肯定是真的。但,当湛王要一个惹过他的人活。那,十有**都是假的! 行礼,湛王不开口,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言。 无人叫起,庄美人却是一点儿都不尴尬,自发自觉的起身,抬头,看着湛王,笑意绵绵,“昨日进宫,皇上和皇后还道,不知道王爷身体如何了?现在看王爷身体恢复康健,皇上和娘娘必十分高兴!” 庄诗雨——当朝皇后的侄女。进宫对于她来说,很平常! 话,湛王听到了。然后,直接忽视了,抬脚往前走去! 众人随,凛五作为贴身护卫,维护表面,拱手,面向皇宫方向,表恭敬,“让皇上皇后挂念了,王爷痊愈之后再向皇上,娘娘谢恩!”说完,看着庄诗雨客套一句,“属下还有要事办,庄小姐请自便。” 湛王府的事,就算好奇死,明面上也绝不能打探,庄诗雨很识趣,“凛护卫你忙!” 凛五颔首,快步离开。 庄诗雨看了一眼湛王背影,随着,走入马车,驱车离开。 马车上,丫头低声道,“小姐,湛王爷或许是出来寻容九的。” 庄诗雨眼底划过一抹暗色,随着隐匿无踪,淡淡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容九闺中失洁,这辈子都与湛王妃的位置无缘。眼下不过是湛王一时兴致而已,影响不了什么! “这事,以后无需再提!” “是,小姐!” 丫头不敢再多言,庄诗雨静坐,眼底溢出淡淡怅然,迷茫 !湛王云珟,幼时中毒,一生无子,这一缺憾,刺的人心尖疼。这样一个男人爱不起,怨不敢…… *** 通告出,容顾两家瞬时炸开了锅! 容祺二话不说,直接跪倒,满脸惭愧,“都是儿子无能,未教育好女儿,累及容家上下跟着受累!” 容霖听了,面色沉暗,怎么都做不出好脸来。容祺大哥容安,二哥容荥依然,均是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容老夫人反应最是直接,本就又惊又怕,又火大,现在看容祺这副样子,瞬时哭了出来,“教育子女那是女人的事儿,你是男人,每日在外忙活受累已经够了,你有什么错。要说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当好这个家,呜呜……” 这话,这泪,满满的慈母心! 容祺不由眼圈泛红,“母亲……” 都这个时候了,母子两个还腻歪这些没用的,容霖最是看不得,打断,沉声开口,“容安!” “父亲!” “你带上人,速去把容倾找回来!”说完,又加一句,着重,“记住,必须在酉时之前把人找到!” “儿子明白!”酉时那是湛王爷限定的时间。 本就薄弱的亲情,在危机到自己小命之时,全部消散! 容家有人哭,顾家同样是笑不出。 顾大奶奶直接哭成汪,“老天呀,我这是什么命呀!生了这么个不孝子……” 为了那么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祸害的整个顾家都不得安生。儿子这么不成器,这让她以后怎么在顾家立足呀! “奶奶,二少爷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您可不能太吃心,会伤身的!”旁边常嬷嬷宽慰道。 “命都快没了,谁管它伤不伤身。”顾大奶奶心中悲愤逆流成河,恨恨,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对着菩萨求他成才,应该求他生来就是陈世美才是! 想着,顾大奶奶腾的起身往外走去,突然的动作,吓了常嬷嬷一跳,赶忙问,“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拜菩萨……”求菩萨显灵,让顾廷煜即可变成纨绔子弟! 此刻,顾大奶奶王子成虫的心情,十分之强烈!只要顾廷煜不再喜欢容倾,哪怕他娶个男人回来,顾大奶奶都认! *** 湛王转弯,不意外,人已不见。 看了一眼四周,视线落在 顾廷煜身上,“你说,容九她会藏在哪里?” “臣……臣子不知!” 湛王听言,挑眉,“两情相悦的人,不是应该心有灵犀吗?你们连这点儿默契都没有?” 顾廷煜动了动嘴巴,最后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如此,就让本王看看那小东西藏到哪里了!”说着,从护卫手里拿过一个小巧而精致的笼子。 看到那笼子,凛五眉心一跳。 笼子打开,一物飞出,似蝶非蝶,一稀罕物。 出笼,缓慢朝一处飞去! “走吧!跟着看看,看看这所谓的识香鸟,是否真的如小五所言的那么玄妙!” “是!” 识香鸟,如其名,是一种能识别香味鸟儿。不过,这鸟只识一种香,只喜欢那一种味道。当五皇子这么说时,湛王两字评价——废鸟! “皇叔,这鸟就是因为只喜欢一种味道,所以,只要能让它闻到一点点,它就能顺着味道,找到香味的散发处,所以,也算是一个意思的玩意儿,送给皇叔解闷!” 五皇子这么说,湛王很是不以为然的收下了。然后,在他准备拿这鸟解闷时,凛五带着容倾来了……最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湛王没直接掐死容倾,决定拿她试试鸟儿! 如此,只能说一句,阴谋始于最初的地方。游戏开始,容倾就被阴了。只是,最后栽在鸟身上,会让人死不瞑目! *** 随着识香鸟,行走。越走,凛五脸色越晦暗,顾廷灿眉头皱眉的越紧,表情怪异! 最后,看它盘旋,众人站定,看着所处之处。湛王不由勾唇,衙门! ------题外话------ 今天这捉迷藏的游戏,本该写完的。可我却没写完,为什么捏!为什么捏? 答,因为今天是上元节(此理由,自唾弃!) 第15章 意外连连 “湛……湛王爷!” 乍然看到湛王,惊!随着心跳,冒汗,噗通跪地,“小的见过湛王爷!” “刚才可有人进衙门!” “回……回王爷,不曾!” 湛王听了挑眉,转眸,看着那向后衙飞去的识香鸟。显然,对于衙役的话,识香鸟好像并不赞同。 湛王看了一眼,缓步,走向后衙! 凛五看此,了然。在湛王面前,识香鸟的鼻子赢了衙役那张嘴! 抬手,令无声,护卫瞬时散开,围绕府衙全面,开启探寻模式! 不知原因,不明缘由,湛王忽然到来,再加上湛王府护卫那搜查的举动,让衙役开始冒汗,脑子一团乱,各种不好念头纷纷往外冒。湛王亲自出动,必然不是小事儿,难道……是大人偷偷造反了? 这念头出,衙役腿一软,差点跪了,直接的眼前血红一片! *** 下堂回府的刘正,屁股刚坐稳,软香娇人刚入怀,刚砸吧砸吧嘴,还未来得及品味,门口陡来一声雷,“大……大人,大人,湛王爷去府衙了,您快去看看吧!”衙役不顾得许多,说着,人直接冲了进去。 声入耳,刘正腾的跳了起来,屁股犹如被扎针。 “哎呦,老爷,你要摔死奴家呀!”小妾摔的那个狼狈,眼圈都红了,一半儿疼的,一大半儿装的! 可惜,这会儿刘正可没功夫陪她玩儿花枪,瞪着眼睛,看着衙役,吞口水,“你……你刚才说谁去府衙了!” “老爷,是湛王爷,湛王爷去了!” “那阎王怎么……”小妾这话刚出口,嘴巴既被捂住,那力道,生生要把人捂死,“呜……老爷,你弄疼奴家了……” “疼?怎么不疼死你!你个蠢女人,刚才那话是你能说的吗?”刘正青白着一张脸,眼睛冒火。刚才还娇媚动人的小妾,这会儿他怎么看都觉得面目可憎! 阎王!没错,湛王他就是个活阎王。可这话谁敢说?怎能说? “你给我记住,这话若是再敢说,老子就把你丢到妓院去!听到没……”他可不想见到刘家祖先的尸骨。 “听到没!” “听……听到了!”呜咽,泪眼汪汪,小妾这次是真的哭了。刚才说可以给他摘星的男人,转眼就要把她送妓院。 呜呜……都说薄唇的男人最无情, 没想到刘正这厚嘴唇的也这么薄情!她真是命苦! 命苦!这也是刘正此刻的心情。 心急火燎往衙门跑,一脑门的乱毛,湛王去衙门肯定不是去遛弯,当然,也不会为谁主持公道,湛王没那份善心。他从来只会找事儿!想此,刘正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 寻人还未有结果,意外突生…… “快……快叫人,有人劫狱,呃……” “周黑,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这里!” “你们不是要抓老子吗?现在,我们洪帮的兄弟都在这里,你们来抓呀!” “周弟,你们不该来!” “大哥,我们是拜过皇天后土的兄弟,这辈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落难,我们兄弟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救你出去!” 叫器声,打斗声,惊叫声,兄弟情,交杂一起,辛辣,血腥…… 刘正来到,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牢房之内,可视的血雨腥风。牢房之外,湛王一身风华,手拿奇异鸟,表情隐晦不明。 “下官见过王爷!” 湛王转眸,视线却落在了顾廷煜的身上,“你想护着的那个人就在里面,现在是英雄救美的好时机!” 顾廷煜听言,面色紧绷,微白,“王爷您说,倾儿她在牢中?” “很确定!” 湛王话落,顾廷煜抬脚,顾廷灿即刻伸手把人拉住! “大哥……” “里面正乱,事态不明,你暂待外面,不要进去添乱!” “大哥,倾儿在里面我要进去救她!” 顾廷灿听着,攥着顾廷煜的手越发用力。脸色也越发难看,他这个弟弟真是死脑筋! 就洪帮那些人,虽是草莽可身手却很是了得,顾廷煜恐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人家是亡命一搏,顾廷煜这个时候进去,实在危险! 顾廷灿的阻拦,湛王听到了,刚欲开口,可在看到某个晃动的人影后,嘴角扬起一抹清晰的弧度,忽然就改变注意了, “凛五!” “属下在!” 容逸柏不知道湛王对凛五下达了什么命令,只看到刚才还把一切厮杀牢牢控制在内的局势,陡然发生了转变,牢门如开了水闸般瞬时外涌,厮杀绵延至外,近在眼前…… 该死的! 再次被血斗包围的容倾,忍不住咒骂出声。 刚入牢房,就遇衰人劫狱。好不容易缩着,爬着离开危险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刀光剑影的又移到她面前儿了!特么的,早知道场景转的那么快,她刚才就在牢房里面待…… 云珟! 所有念头,在看到那只妖孽后,都作罢了! 视线相撞一瞬间,湛王嘴角笑意加深,直直看着她,手微抬,毫不掩饰的坏,蔫坏…… 湛王手抬同时间,容倾眉心猛跳,一股深深恶意袭来,随着…… “呜……”脚踝处猛然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扑倒,趴在地上,摔的那个结实,胸那个痛,痛彻心扉! “容九!” 随着湛王的声音,随着他的视线,顾廷煜,顾廷灿,容逸柏三人看到了那趴在地上,狼狈不堪,泪眼汪汪的小可怜!此刻,她看起来是那么无助!(无助吗?是有,可眼泪却纯粹是疼出来的!) 顾廷煜看着,受不了了,强硬掰开顾廷灿的手,飞快跑了过去,“倾儿!” “顾公子,危险!” “周黑,你们若敢伤了顾二公子,就休想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容倾差点笑了。这话反过来,妥妥的就是:若想离开这里,顾二公子是最好的人质! 顾二公子的价值,被府衙的人高声宣读了出来。 顾廷灿脸色瞬时变了,容逸柏嘴巴紧抿! 洪帮一众人,也瞬时意识到了什么,随着转头,看向飞奔而来的顾廷煜,眼底透出火热来! “廷煜,回来!” “倾儿,别怕,我来了……” 这表哥真是不错,希望他身手也能跟人品一样好,能够打出一个乾坤大挪移什么的,也好…… 呃,看来是不行了。不过几个回合,顾廷煜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钢刀! 容倾呲牙,胸口更疼了!英雄救美的开场,以成为人质收场!真真是极好…… “廷煜!” “若不想他死,立马放我们离开!” 人质在手,厮杀戛然而止! 湛王府护卫随着现身,想趁机逃窜的犯人,眨眼间既被控!那速度,那身手…… 湛王微微一笑,看向顾廷灿,“顾二公子对容九很有心,就是不知道容 九是否也同他一样?借此机会,刚好可以一探究竟!” 对于结果,湛王表示很期待! 第16章 你死,他活 看着周黑架在顾廷煜脖子上的钢刀,刘正忽而就不忐忑了,因为他头上这乌纱十有**是要保不住了! 顾家——百年世家,三代为官,一门忠烈,底蕴沉厚,深受皇上倚重。 而现在,他把顾二公子给推入了刀刃下。虽然祸手是湛王。但,最后倒霉的却一定是他刘正! 拿顾家二公子练刀子玩儿,湛王作的起。他作,毁一辈子!呜……刘正已悲伤的无法言语! 不知道湛王又要玩儿什么人神共愤的游戏! 不知道吗?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要趴在那里装死到什么时候?”湛王抚着手中鸟儿,淡淡开口。 话出,无人动! 她不知道他说谁的,不知道! “要本王去请你吗?”凉凉的声音,凉凉的语调,“容九……” 这悠长的腔调,渗出沉沉不耐。 他不高兴,你要倒霉了!装死是躲不过去的,那是下下策! 这该死的古代,这该死的皇权。想活着,首先要舍弃人权,豁出去膝盖! 吐出一口浊气,硬着头皮从地上爬起来,还未迈开步,一人忽然向他冲来。意图明显,再抓容倾做人质。然,还未靠近…… 身首异处,血色飞溅,头颅滚落,身体却还站立着,场面可怖。 瞬息杀人,见证了湛王府护卫的身手与速度!也印证了,湛王府对顾廷煜的冷恶!或许,顾廷煜被抓,湛王府做的不止是无视,还有推动! 刚穿来就跟这么一个人做了露水夫妻,她运气真是好! “林子,林子……” 兄弟突死,洪帮人悲切,愤然,周黑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手中钢刀握紧,又逼近顾廷煜咽喉一分,“你们再动一步,我就杀了他!” “他死了对你没好处!”顾廷灿面色青白,紧紧盯着手黑手里的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你们不是想离开吗?只要他安然无恙,你们的愿望要实现不难!”容逸柏轻缓,温和道。 如此情形,相比顾廷灿带有胁迫性的言辞,容逸柏抛出的希望,诱惑。更能安抚他们情绪。 当营救人质与湛王游戏同时进行时,侧重点却在后者!多令人蛋疼,那妖孽多没人性,真是随处都可见证! 容倾拐着,蹒跚着走向湛王! “倾儿… …” 闻声,脚步微顿,转眸看向顾廷煜! 钢刀架脖,脸色发白,眼中……有挫败,有不安,可更多是沉痛,还有掩饰不住的情意! “倾儿!” “嗯!” “对不起……”少年声音微微发颤,眼中水光点点,“我说过保护你的,可我没做到!你……以后,以后要好好活着,要活着……” 危难关头见真情,顾廷煜身在险中,能如此,足见他是真的喜欢着容倾。这份情意是真,很难得!与他同生共死,容倾一定愿意吧!可惜,她不是! 生死面前,请恕她世俗,她谈不出什么情。 “先顾好你自己吧!”说完,看向周黑,“用他一个人,足以能保你们几个人的性命。所以,那刀往下拿点儿,万一不小心把他喉咙划破了,那你这帮兄弟的小命可就没了,想来你也不喜欢那样。” 说完,不再看顾廷煜,转身向前,走向那只妖孽! 看着容倾的背影,顾廷煜嘴角溢出苦涩,眼睛酸胀,心口刺痛。柏堂兄没骗他,倾儿好像真的变了许多。是因为,那些伤害吗? “走……”周黑挟持着顾廷煜欲撤离。凛五却是上前一步,挡住。 周黑面色一沉,“怎么?不许我们走吗?” “走,可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想活命,就要听话!”凛五说着,扫了一眼周黑旁边那几个人,晃了晃手中长剑,淡淡道,“不然,就只能比划比划了!” 周黑闻言,面色骤然沉下,紧绷! 湛王府护卫的身手如何,瞬息毙命的林子已证实过。结果显而易见,跟他们对打,毫无胜算! “这顾二公子的命,你们也不顾了吗?” “若不顾,你们现在还能活着?不过,若是你们非不听话,那……”话未说完,意思却很明确。不听话就动手! 静默,少卿开口,“过后你可放我们离开?” “当然!” 这话可信度并不高,可周黑他们却只能赌。不然能如何呢!别无他法。 “王爷!” “真难看!” 难看?这是说她?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受上面黏意,淡淡的腥齐。呃……确是说她! 泛黄的肤色,满脸的土气,还有飞溅上来的血滴子,再加上摔出的泪,她这么一抹……这脸肯定很精彩,堪比戏剧脸谱。容倾庆幸自己看不到,若是可以,她倒是十分想把脸凑到湛王脸上去。 “肚里的孩子呢?”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被吓掉了!” 湛王嗤笑,“在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衣服还有吃的!” “够齐全的!” 容倾干笑。 “你的煜表哥为救你,落得如此,心里是什么感觉?” “很感动,煜表哥是好人!” “那本王呢?”湛王闲闲,随意问。 他问的随意,你能任意回答吗?当然不能,因为他是恶人这种真话说不得!那你该怎么说呢? 站在周边的人,低头,不自觉竖起耳朵,看容倾如何回答! 湛王亦是看着,饶有趣味,纯粹找事儿! 容倾抬手,又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似局促不安,实面部图形更多彩。湛王移开视线,简直不能直视! “本王是什么人?这问题可是很难回答?” “王……王爷是……” “是什么?” “是男人!” 话出,众人一滞! 这回答,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同时也完全不经分析,一旦深入分析,那…… “这一点儿,你确是真切证实过!” 湛王话出,众人头又低了一分。 “不过,你煜表哥听到这话恐怕心里很难受!” 容倾低头没说话! “容九!” “在!” “顾廷煜很中意你。” “哦!” “你呢?喜欢他吗?” “喜欢!” 这回答,干脆! 干脆的湛王不由笑了,“本王就喜欢诚实的人。如此,可想救顾廷煜?” “想!” “很好!”话落,一把长剑丢于容倾脚下,湛王磁性的声音随着响起,“咽喉一剑,你替他受了,本王保他不死!” 你死,他活。或,他死,你活。让你抉择! 看他舍命维护是否值得,看你这份心意是否也同样是真的! 以生死,轮真心! 容逸柏看着,眸色发沉,心头发紧。 顾廷灿脸色难看至极,手握成拳,直直看着容倾,眼底难掩谴责,事情变这样,皆因她。她若还自私的,自顾自己性命,那…… “王爷,自杀这事儿,我不爱!” “容倾……”顾廷灿咬牙,暴怒,“廷煜为了你连命都豁出去了,你……这样的话你怎么可以轻易就说出口?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说的是实话!” “你……” “死,我没勇气。不过,为煜表哥,总是要做些什么。”容倾说完,转身,往周黑他们走去。 湛王看了微微一笑,转眸看了顾廷灿一眼,“看来,小东西的实话让你很生气!跟她比较,你显得很有情意。如此……要不你把脖子抹了,本王也同样可保顾廷煜不死,如何?” 湛王话出,顾廷灿心口一窒,瞬时,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整个人绷的紧紧的。 湛王看了一眼,嘴角笑意消失,收回视线! 那一眼嫌恶,却直直刺如顾廷灿心口。刺的他眼前阵阵发黑。 容倾是真小人,他是伪君子。这就是比较结果,他比她更不堪! 此念出,顾廷灿喉头溢出腥甜! “顾廷煜!” “倾儿!” “湛王让我以自己的命,换你的命。可我没答应!” 顾廷煜心口刺痛,抑制不住眼圈泛红,心中百般滋味,“没答应挺好,挺好……” “不过,我总是要为你做些什么。所以……”说着,容倾把手伸入袖袋,摸索,良久,摸出几张银票,伸手递向洪帮那位大哥。也就是周黑劫狱营救的那个人。 “这银票给你,希望你们安全出去后,能放我表哥一条生路!” 银票递出,却没人动。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你们连这个也不能成全我吗?”容倾抬手,欲抹泪,随着想到什么,动作一顿。眼下她这张脸,要哭个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什么的,实在够呛,索性,算了! 手放下,沉沉道,“你们出去后也是要用钱的。如此,为何不接着?这样,于你们大有用途,我也能落个心安!” 这话,确令人心动了。亡命天涯,没什么比银钱更重要的了。 大哥点头,一人上前。 容倾却摇头,眼睛盯着洪帮大哥,“刚才你一个兄弟还想抓我,所以,我不相信他们。你是头领,我只相信你!” 听言,头领大哥不由皱眉。 “大哥,去吧!”其下弟兄,涩涩道,“你身上的伤也要看大夫的。” “大哥,都到这一步了,也不讲什么道义了!” 兄弟如是说,兄弟舍命来救。再看容倾那纤弱……大哥颔首,没多言!缓步走向容倾,靠近,伸手…… 手碰触银票,距离拉致最近的那瞬间。突然之间…… 第17章 一出又一出 忽然之间,腿起,脚落,容倾小脚稳稳的落在了洪帮大哥鸟上! 位置,分毫不差,准准的! 力道,吃奶得劲儿,足足的! “啊……” 叫声,那个惨烈,令在场所有男人皮都紧了一下,不由夹紧腿! 这痛,刻骨铭心,永生难忘!不知道会不会就此废了! 凛五面皮发紧,忽感,相比洪帮老大遭受的这一脚,凛一只是被刺倒算是幸运的了! 这痛,是男人都承受住不! 眼前发黑,脸色死白,遂然倒下,卷成一团,眼泪横飞! 人倒下的瞬间,容倾随着再次出手,手中银票捂住其口鼻,片刻,放下! “大哥……” 变故突生,懵怔不过刹那。可就这刹那的时间,局势却已拉平。你有人质,我也有! 何为生死一瞬间,成败眨眼睛,这就是! “你这贱女人,我他娘的……” “你他娘的,再过来,我弄死他!”容倾盘腿坐在地上,亦是凶残! 手有筹码,比凶悍,她不差! 看着扣在自家老大咽喉处的匕首,洪帮弟兄脸色铁青,手上青筋暴起,“你敢……” “你们敢,我为何不敢!” 这话,让人无法反驳。可打心底又觉得,她这话完全不对! 是哪里不对?因为她是女人!抱歉,一不小心就跟男人相提并论了。所以,让这帮大丈夫们莫名的不舒服了。 看着他们愤然的表情,容倾忽而小脸一转,凶悍不再,两个极端,瘪嘴,柔弱再现,“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想救我表哥!只要你放了我表哥,我定不会伤害你们的大哥!” 这姿态,这话,还有那柔弱…… 顾廷煜看的心痛的几近窒息,“倾儿……” 与其相反,湛王看的只觉眼睛疼。柔弱?柔弱的女人会往男人哪里踢?柔弱的女人会随身带着匕首!还有那句,他娘的,她骂的也是够顺溜的! 这么看,她当初那句睡回去,也算是女儿本色了! 局势突变,容倾画风突改,顾廷灿脑仁疼的厉害,整个事情都在意料之外,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容逸柏看着容倾,只感这个妹妹是那样陌生。 不过,容倾这么做,是不 是太过冲动了?很不明智,因为…… “呵……官家的人果然都是无耻卑鄙的,连一个女子都是如此。现在,栽在她手里,是我周大无能,无话可说。”极端的愤怒之后,周黑眼中盈满狠决,戾气,“如此,要死大家一起死,大哥,兄弟救不了你,只能陪你一起死……” 周黑话未落,容倾忽然丢下匕首!没办法,谁让洪帮弟兄,除了玉石俱焚,就不能再想出点儿别的办法呢!如此,随大流,随机应变吧! 这举动,让人意外,心口微震,疑惑,不明!令周黑手中刀逼向顾廷煜的动作亦是一顿! 容倾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你的周老弟要同归于尽,你同意吗?” 洪帮老大洪文,面色死白,狠狠看了容倾一眼,转眸看向周黑,“为我,不值得。周黑你带上兄弟们走吧!不要管我。” “大哥,要死一起死,我们兄弟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洪帮兄弟很有血气。 “我说了,你们走,不要管我……” “还有,把我表哥放了。” 容倾这一补充,让洪帮兄弟更为难看,“休想!” 休想吗?容倾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看向洪文,“我觉得放了顾二公子对谁都好,想来,大哥哥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不对?” 这话,真扯淡!但,洪文听在耳中,再看容倾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洪文心头猛然一跳,手攥成拳,脸色越发难看! 容倾一笑,随即隐没,抬头,看向周黑,“周大哥,你是个人物,讲情义,有血气,为兄弟两肋插刀毫不犹豫,让人感动,所以……你们走吧,带上你们的大哥!只求你们安全离开后,能放了我表哥。” 很好!又一突变! 脑子简单的已完全凌乱,这一出一出的,容倾到底是闹那般。 女人的心思真是太难猜,女人变脸的速度太快。 周黑眉头皱的紧紧的,是不明,更多戒备,“你少给我玩儿花招!” “我已把刀都放下了,还能耍什么花招!”容倾苦笑,“是,刚才我是冲动了些,不过,那也是跟你们有样学样,想抓个人质保表哥平安罢了!其实,杀人我……我不敢!” 周黑听言,嘴巴紧抿。 “女人总是感情用事,又心软。所以……”容倾看着周黑,眼中盈满不忍,“有件事儿,或许我该告诉周大哥你们!” 想不出她跟周黑有什么话可说的! 洪文却是眉心猛跳,不好预感袭来! “周大哥,你们不该来的。因为,你们这位大哥,早就已经背叛了你们……” 话出,犹如巨石砸落水中,激起孟浪! “你……你说什么?” “你这贱女人!” “我说的是真的,在牢中我听到了一切。洪文受不住刑法,早已归降,现在他跟府衙的人是一伙的。不然,以他犯的罪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早就被拉倒菜市口砍头了……” “你再浑说!” “事实就是如此。他活着,是一个阴谋,为的就是把你们引来,把洪帮一网打尽。” “你放屁……” “等到你们都死了,洪帮灭了。他将功折罪,死刑获免,重新做人!” “不,不可能……” “不相信你们自己过来看!看他身上的伤。”容倾起身,指着洪文,表情肃穆,铿锵有力,“他身上的伤,看似严重,其实都未伤及筋骨。他……唔……” 胸口猛然一痛,容倾挨了洪文一掌。 “你个贱人,竟污蔑我,挑拨我们兄弟情义!” 看着挺直,站立,暴怒,戾气满盈的洪文,容倾捂着心口,却是笑了。 “大哥,你……”离开牢房时,还需人搀扶着才能行走的人,此刻却是…… 容倾的话,他们不相信!可此刻,打人带风,站立如松的洪文,如此精神,两种反差,又该怎么解释! 洪帮弟兄,心受重创! 背叛?是真的吗? “洪文,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大哥变洪文! “我没有,你们怎么……”话说一半儿,看着容倾嘴角那一抹笑,洪文脸色骤变,“是你搞的鬼!” 是,是她,她刚才用银票捂住他口鼻,银票上面沾了药,所以他才忽然突生怪力! “蠢货!”湛王两字评价! 洪帮众人心已乱,结果已定! 湛王起身,凛五同时出手,周黑手一木,手中钢刀掉落,顾廷煜瞬时脱身,毫不迟疑向容倾跑去! 湛王眼睛微…… 第18章 犯罪了 “倾儿,倾儿,你可是受伤了?你忍耐一下,我带你去找大夫,不要怕……”顾廷煜扶起容倾,歉疚的眼圈都红了。 “找个好点的大夫!不要江湖朗中。” “好,好……” 嗤……这个时候了要求还不少! 湛王冷嗤一声,随着开口,“刘正!” 听到湛王声音,刘正反身性的浑身一紧。不可否认湛王的声音是真的很好听,有磁性,有够厚重。 只是,是不是有些大煞风景?毕竟,人家顾廷煜这会儿正在心痛,感动。你湛大王爷插什么杠子! 这喜极而泣,大团圆的结局呀,恐怕要瞎了…… 刘正无声咽口水,润润那泛苦,冒火的嗓子眼,屏退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疾步上前,“王爷!” “动手伤人,蓄意害人,如此凶残之人,还不速速关押,欲等到何时?”湛王凉凉道。 刘正闻言,躬身,“是下官失责,王爷赎罪。下官即刻去办。”说完,抬手,招呼衙役,往洪文,周黑等人走去。 脚步刚迈出,湛王清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为本王说的是他们?” 湛王话出,刘正脚步一顿,一时不解,转头,然后……看到湛王爷视线,稳稳的落在容倾的身上。 明了,刘正眉心猛跳,嘴里苦,心里更苦。很好!得罪一个顾家还不够,现在连容家也要得罪了! 十年寒窗苦,被湛王一作全化无! 暗摸一把辛酸泪,不敢反驳,官位快没了,咱不能把小命也搞没了不是。顶着一脑门的汗,刘正向容倾走去! “容九小姐,请你随下官走一趟!” 容倾闻言,瞬时看向湛王,看到的是湛大王爷离开的背影! 背挺身长,衣抉飘飘,风采绝伦,看之,衰之!死男人,遇到他真是够呛! 容倾捂着心口,捶足顿胸,真想知道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虐。 顾廷煜脸色一沉,“你要带她去哪里?” 能去哪里?当然不可能是带她去喝花酒! “顾公子,下官也有难处,请你理解!”刘正也是满脸苦楚。 理解?顾廷煜确实理解。但,他却不能接受。 “倾儿身有伤,必须跟我回府。” “顾公子,你……你这不是要下官的命吗?” 刘正眼睛都红了。 顾廷煜抿嘴,不想管,伸手揽着容倾就欲离开。 “顾公子,你非要如此。那,下官只能失礼了。” 得罪顾家,他至多是丢官。可若是违背湛王,那可就是丢命了。所以,如何选择,对于刘正来说并非难事儿,虽然都是那样悲催! 顾廷煜不说话,继续向前! “衙役!” “在!” 好嘛!动真格了。果然,比谁的拳头硬,顾廷煜妥妥的输给了湛大王爷! 对于眼前的阵仗,顾廷煜却是一点儿不惧。可容倾却是累了。 “刘大人,就别让衙役大哥们受累了,我们走吧!” “倾儿,你不要怕,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你一分……” “我相信你!不过,今天真是打够了,留点力气吧!”容倾拿开顾廷煜的手,蹒跚着走向刘正。脚脖疼,胸口疼,浑身都疼,不过,仍庆幸,庆幸她还活着! “倾儿……” 容倾那伤痕累累的样子,顾廷煜看着心里难受的厉害,伸手,只是这次还未碰触到容倾既被顾廷灿拦下。 “别意气用事,先回府,此事需从长计议!” “大哥,倾儿这样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而且牢里那根本就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顾廷煜很有心,很善良,只是……唉!人却太过稚嫩了些。 顾廷灿抿嘴,懒得再与顾廷煜争辩,再争辩下去,只会显得自己很冷血,没亲戚情意。 转头看向容逸柏,“我先带廷煜回去。容……表妹的事,再与父亲商量,能帮我们一定帮。” 容逸柏点头,“先回去吧!” “嗯!” “大哥……呃……” 话未说完,穴道被点,人被强硬带离。 容逸柏从袖袋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容倾,“疼就吃一颗。” “好!” “刘大人,舍妹就劳烦你多照应一些。”容逸柏躬身,拘礼,请求! 容逸柏如此,让刘正不由松了一口气,“容公子放心,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谢谢刘大人!” “容公子客气了。”相比顾廷煜,容逸柏明显通透许多。 “我先回府,你在里面暂且先好好歇歇。”容逸 柏看着容倾道。 歇歇? 容倾不由笑,“我会的。嘿嘿……真没什么比牢房更好的歇脚处了。不用见到容七,容雨馨,我可是清净了。”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他的安慰,她的自我安慰,都显得太假! “柏哥哥!” “嗯!” 容倾伸手扯着他衣角,仰头,可怜巴巴,“柏哥哥,你会来探监吧!” “会!可要……” “要三样!吃的,吃的,好吃的!” 容逸柏:…… “我知道了!” “那我等你宵夜哟,柏哥哥一会见,不见不散哦!”容倾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人不见,容逸柏不觉吐出一口浊气。那张脸看起来那么可怜,可要吃的时,咽口水时能不能稍微含蓄些。装可怜都这么不彻底,让人……华喜楼的肘子不错,她最喜欢吃。 第19章 耐人寻味 顾家 顾振听完顾廷灿的叙述,二话不说,再次关了顾廷煜的禁闭。 “父亲,倾儿身上还有伤,她不能待在那地方,我要去救她,你不能这个时候关我。更何况,倾儿都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顾廷煜拍着房门,焦灼,难安,祈求,“等到事后,你怎么罚孩儿都可以,可是现在,求你放我出去。父亲,倾儿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们呀,你不能这样丢弃她不管,父亲……” 一番话,字字有情,句句有意!其情意之厚,简直可歌可泣,让人感动十分。 顾大奶奶站在院中,听的亦是红了眼睛。可惜,这红,不是感动红。而是被怒火烧红了! “这个逆子……”咬牙切齿,气的头懵。 菩萨没显灵,熊孩子还在搞苦情,深情的路上执迷不悟。这性子……怎么不跟他那个木头爹换换! 嫁了个木头相公,生了个多情儿子。真是…… “呜呜……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呀!” 相公没情调,从不知柔情为何物,每天刻着一张脸。儿子却是正好相反,为了一个女人红脸急眼的。顾大奶奶第一次感觉,活着是这么的心焦! 常嬷嬷立在一边,动了动嘴巴,却不知该如何宽慰。 “常嬷嬷!” “老奴在!” “我让你找的人,你可找好了?” 常嬷嬷眼帘微动,垂首,点头,“回奶奶,已经找到了。” “可是按照我交代的找的?” “是!模样不错,身世可怜。家里爹死娘病弟妹弱小都指望着她。” 顾大奶奶听了点头,“人在哪里?” “在后院侯着!” “带来给我看看!”若是看着合眼,即刻就要投入使用。 常嬷嬷领命,执行。少卿,带着回来。 “民女见过大奶奶!”磕头行礼,拘谨,规矩! “抬起头来!” 一张小脸映入眼帘,又瘦,又白,又精致。不错!特别是那双怯怯不安的眼睛,一看就是个小可怜!声音也不错,虽不到闻声既半身酥麻的程度,倒也挺勾神儿的。 肤白貌美,身世可怜!不错。 “叫什么名字?” “回大奶奶,民女叫青莲!” “青 莲,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这里,二少爷的起居就有你来照顾……”顾大奶奶说着微微一顿道,“该怎么做,常嬷嬷都告诉你了吧!” 顾大奶奶话出,青莲埋首,耳垂染上红色,整个人拘谨的厉害,“是……” “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 容倾不是爱装可怜吗?顾廷煜不就是善心太多,才对容倾这么放不下吗? 既然如此,顾大奶奶索性找来一个样貌不比容倾差,身世却比容倾更加可怜的娇人。让顾廷煜分分心,好好同情同情人家! 这办法……看结果吧! 皇宫 “珟儿,身体怎么样?可都好了?”太后看着湛王,满脸的慈爱,关心道。 “尚可。要完全恢复,就差母后那一株雪莲!”湛王靠在软椅上,慵懒道。明目张胆的索要! 听言,站在太后身后的桂嬷嬷,心头一紧。这雪莲可是精贵物(不精贵他还不要呢!),整个大元也就几株。湛王当时也是分了一株的,怎么还…… 呃,差点忘了,湛王那一株,据说回去就被他炖了吃了。想来,这应该是味道不错,所以又惦记上太后的了。这儿子…… 也许该提醒一下皇上,让皇上赶紧炖了吃了,不然,怕是又要进入湛王的肚子里去了。桂嬷嬷腹诽,却是一点不敢显露。 太后听言,笑了,“怎么?吃了雪莲就能全好?” “难道不是?” 敢说不是,那就是咒他不能恢复,是坏心肠,也是小气的表现。 慈和的太后当然不会这么说,遂笑,大方道,“当然能好!桂嬷嬷,去,把那一株雪莲拿来,一会儿让湛王爷带回去!” “是!” “谢母后!” “母后不用你谢,你如果真有心,就赶紧给娶个正妃回来,也好让母后早些安心!” “娶个正妃回来,母后也抱不上皇孙,白折腾,废那力气做什么!”说着,起身,“母后歇着吧!等再有雪莲了,我再来看你。”说完,走人! 太后张口无语,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湛王那句白折腾,白废力这话**了点儿,最后这句又太气人了些。湛大王爷,说话能含蓄些不? “唉……”长叹一口气,太后缓缓闭上眼睛。每次跟湛王说话,都感觉累的厉害。 恰时,庄诗雨缓缓从内殿走出,看着明显无奈的太后,还有湛王对娶正妃完全的无意。庄诗雨眉头轻皱,她已不小,不能再耗下去了! 牢中 刘正这人真是挺不错,在这种境况之下,还单独给她找了一个独牢,还给了她一床被子。在牢里住一单间还能有被子盖,这算是极好的待遇了。 虽没了自由,不过,倒是也不用交住宿费了,挺好,挺好! 闻着怪味,听着嘶叫,怒骂,啼哭等各种声音。容倾裹上被子,倒下,闭上眼睛,希望做个梦,梦中能够心想事成。活宰湛王一八零式能够让她实现了! “容小姐,容小姐……” 惺忪之中,听到声音,容倾揉眼,迷糊,遂问,“吃的来了吗?” “呃……不是,容公子还没来。容小姐,是我!” “哦,是刘大人呀!” 这失望,明显刘正不如肘子呀! “咳咳……容小姐,下官有些话想问你!” “刘大人请问,只要我知道的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容倾很是配合,毕竟这可是人家地盘。 刘正听了,也不多说其他,直接道,“容小姐,洪文跟衙役合谋这话你真的……” “没听到,只是挑拨离间编出来的!” 刘正:……承认的真是干脆。接着不等他问,容九姑娘又自动交代了。 “还有洪文身上的伤,应该挺重的。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踢倒他。” “可后来他……” “他能打到我,是因为我在银票上撒了药,然后又用银票捂了他的口鼻,他应该吸进去不少。据说那要特别提神,我本来是打算自己用的,结果,嘿嘿……” 刘正:…… “容小姐,真是坦诚!” “刘大人看人真准,我就是这么个坦诚的人。”容倾笑的标准,八颗牙齿闪闪亮。 刘正表情干干!这坦诚很耐人寻味……这结论,从她作为轻易得出。 先伤洪文,让洪文对她生出火气。然后,再污蔑洪文,令洪文怒火攀升,丧失理智,无法控制对她出手,然后……挑拨成功。 这女人,够阴险,够狡诈。不过,世上这类人多了,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容九如此,因与传闻略有不符。倒是令刘正不由意外,一时惊讶。 想着,刘正不由扫了一眼容倾的脚,最惊讶的莫过于她那一脚了,旁观者都感到疼呀! 察觉到刘正的视线,容倾不由一笑,“那一招是我从书上看到的,当时书上那男人都哭了。” 应该哭! “不知容小姐是在那本书上看到的?”问清什么书,绝对要销毁。 容倾没答,反问,“刘大人知道潘金莲吗?” “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那实话告诉你,我那一招是从金瓶梅上学到的。” 湛王府 “主子,向您下药的人确定了!” 第20章 该让她继续蹦跶 “是庄家三小姐,庄诗妍!” 湛王把玩着手里的雪莲,听言,不温不火的笑了,“庄家呀!” 一点不意外,完全意料之中。能够让湛王府花费几日功夫来探查,这人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平头百姓。只是庄家…… 太后,皇后均为庄家女,太子已故正妃亦是庄家女。现在,又想送一个入他湛王府吗? 呵……庄家女!就算是脱光了,也提不起兴致去睡! “主子,该如何处置?” 处置?没错,就是处置!就算是庄家女又如何?敢算计主子,就不能容她活着! 死,对她是最轻的惩罚! 湛王没说话,懒懒靠在软榻上,悠然的欣赏着手里那金贵的雪莲花! 凛五静立一旁,静待吩咐! 良久,看腻手中花,丢下,随问,“那小东西在牢里可安生?” 小东西?哦,是容倾! 想到容倾,凛五面皮不由绷紧,“很安生,吃吃睡睡!” 吃吃睡睡?这是把牢房当客店了吗?这不是安生,这是有恃无恐! 能吃能喝的,这是确信他不会取了她小命?还是,不确定会不会死,索性放开来先吃吃喝喝,活着不亏待自己为先? 不管是哪一种,湛王都不太满意!她应该哭哭闹闹,惶恐不安才是正常。 这淡然,湛王爷不欣赏。 淡然?若是知道湛王爷是这么想的。容倾一定表现出她暴躁的内心给他看。这误会,真是闹大发了。 “洪帮的事,她是如何跟刘正说的?” “她说,洪文是否背叛她一无所知。她所言,都是瞎掰,目的是挑拨,趁其心乱,救出顾廷煜!那些话,不过一计!” 湛王闻言,嘴角微扬,眉目生花,魅惑流于不经意间,沉沉悠悠,“人不大,心眼倒是真不少!” “主子说的是!”对于这一点儿,凛五不得不承认。容倾确是心眼太多。 这一坦诚,表现出的是真性情吗?不,这一坦诚,实则又是一计。 若是容倾选择继续抹黑洪文,那么,难保洪文不会就此将计就计,认了这一归服,背负这一叛变。如此,说不定就能保住自己一条命。这么一来的话…… 洪文若活,容倾必多一危。 据衙役言,洪文确是用沉默, 认下所有。只可惜…… 这边容倾主动洗清了他。如此,洪文的声名保全了,兄弟情义修复了。可同时,也意味着朝廷对他的判决不会再有变动。洪文也丢失了一个假意臣服,伺机报仇的机会。 洪帮命运,一如最初,以亡为终! 小东西既然这么能蹦跶,也许,该让她继续! “凛五!” “属下!” “更衣!” 牢房 容倾窝在牢房一角,数数虫子,数数头发,直到眼睛花了,盯着墙上那一铁窗开始发呆! 穿越而来,人生突变,本能求生,现在……生死不定,满满怅然,未来如何,已无从臆想,更无从规划,时代不由她,这里讲人权是笑话,男人是天,女人只能做菟丝花! 所以吧,她若能活下来。以后,日子最好不过是有一个安稳,能有吃有喝,不咸不淡的过一辈子。 其实,这样也不错。唯一遗憾,她上辈子没好好去恋个爱。而这辈子,谈情或许还有机会。可,爱……别想了,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唉……悠悠一叹,刚呼出一半儿! “王爷!” “嗯!人呢?” “回王爷,在里面,下官带您过去!” 声音入耳,容倾瞬时皮一紧,胸更疼。当那风华无双,俊美绝伦的男人来至眼前,容倾想上厕所了。 吓尿,吓拉,这真不是夸大。面对湛大王爷,压力太大。 看着容倾竭力抑制,却仍难掩的紧绷,湛王嘴角溢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倾长身躯,静立牢门前,看着她,开口,“过来!”声音低缓,清和。不带一丝怒色,更没杀气。 可容倾的紧张却是一点儿没减缓。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然后把人作死!所以…… “罪女给王爷请安!”容倾拐着脚,缩着背走上前,行礼,行大礼,这样就不用抬头看他了,不是怂成这样。相反是怕一时热血上头,生出豹胆,紧张之下控制不住跳起来抓花他的脸。 “一天不见,你看起来虚弱了不少!” “王爷您看的真准!”容倾恭恭敬敬,表示十分认同。 “你这是怨本王!” “岂敢,岂敢!罪女还要多谢王爷给我一个反省,改过的机会!”容倾诚诚恳恳的拍着马屁。 刘 正不由侧目,佩服了。这脸皮,这厚度,真是不简单。 “改过了?” “是!罪女已向刘大人交代了一切,争取求得一个宽大处理。” “如此,甚好!”湛王表示很满意,遂转头,“刘正!” “下官在!” “打开!” 打开?谨慎起见,刘正偷偷窥探了一下湛王爷视线,而后,快速上前,把牢门打开。 容倾看着打开的牢门,心口跳呀跳。不会是要送她去菜市口吧? 对于湛王爷亲自过来这一举动,容倾除了忐忑,就是深深的不安! 因为,她可不认为,放她出狱这点儿小事儿,足够这位大爷亲自出面,她的脸可没这么大。 “怎么?还想在里面待着吗?” “呃,不!多谢王爷!” 看着满脸感激色的容倾,湛王微微一笑,“走吧!” “是……” 湛王在前,容倾捂着心口,顶着一脑门问号跟在后。 走出,湛王忽而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容倾,“容九!” “在……”在容倾惶惶不安间,湛大王爷又说出一句,让容倾心肝颤的话…… 第21章 王爷,够不着 “过来,亲本王一下。” 湛王话出,陡然,一切静止!少卿,凛五垂首,刘正低头,周边衙役,深埋首。 容倾倒吸一口凉气,头懵懵,直直看着眼前妖孽。怀疑,不,确信自己耳朵肯定是出毛病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听。 不过,就算是是幻听,她也绝不会听到这么魔性的一句话才是。要不就是……容倾转头,看四周。跟她一样叫容九的呢?赶紧出来! “本王的话没听到吗?” 容倾咽口水,听是听到了,但是……湛王爷您到底在跟谁说话? 看容倾那惊疑不定的模样,湛王定定看着她,不紧不慢,不咸不淡,重复,“容倾,过来亲本王一下。” 是跟她说!是跟她说的!不是幻听,没有其他容九! 确定,容倾面部直抽抽。到底是她反应太慢,还是这男人脑回路太异常? 亲他!万分想知道,这话,这念头是如何冒出来的?比杀了她还无厘头。 “要本王再重复一次吗?” 耍流氓的真高姿态,耍流氓的在不耐!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容倾攥了攥拳头,真想跳脚! 气闷,跟羞愤无关,与扭捏无挨,只是湛大王爷这强霸拽的姿态,实在是…… 不过,想想跳脚的后果,想想理论的意义,那就是没意义之后! 容倾表情一收,这是古代,要认清。湛大王爷耍的不是流氓,是一种青睐。 床上都上过了,亲一下算个什么事儿吗?不就是肉砰肉嘛! 心放平,姿态放正,容倾搓着衣角上前,抬头,嗫嗫,“亲……哪里?” 湛大王爷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容倾看好位置,踮起脚尖,然后…… “王爷,够不着!”容倾强忍着快要崩盘的内心,很是无辜道。 容倾这话出,刘正抖了抖,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凛五抽了抽! 容倾十四岁出头,个子勉强一米六,可湛大王爷却有一米八多,这二十多厘米的距离。湛王不弯腰,容倾不依附,只踮个脚尖还真是够不着。 湛王眉头微敛,“怎么这么矮?” 容倾垂首,“都是我的错!” 错认,湛王仍不休。 “刚才那是什么味儿?你吃什么了?” “回王爷 ,臣女刚才吃了一个肘子!” “肘子?本王最讨厌肘子!” 很好!个子不合格,口气不合格,都怪她咯!不过,早知道他不喜欢肘子,她一定狠狠亲上去。可惜了了,海拔不给力。 “手伸出来!” 令出,手出,容倾高度配合。 只是看着容倾那五根,粘嗒嗒,汗津津的小爪子,湛王眉头微扬,“你在害怕?” 容倾闻言,顺着话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回王爷,臣女……很紧张。” 这理由,被接受。 湛王没再多言,指了指自己衣服一角,“拉着!” “是……” 就这样,湛王爷在前,容倾拉着他的衣角耷拉着脑袋跟在后。这画面……一股说不来的味道。就像阎王压着小鬼走黄泉;又像是犯错的孩子将被罚;还像是游荡在外的小可怜终于有人接收。 画面不太和谐,隐约间,还能听到这样的对话,一点儿不温馨的对话! “轻点拉,若是不小心把本王腰带扯下来,后果你知道的。” “是!”后果,他被看光,她被杀! “现在,什么感觉?” 容倾听言,斟酌了一下道,“王爷衣服的料子真好。” “废话!” “是!” “抬起头!” “是……” 一双黑眸闪闪烁烁,一张小脸白白净净,几分紧张,几分迷惑,表情如此,心情如何轻易可窥探。 看此,湛王勾了勾嘴角。很好,含羞带怯什么的果然一点儿没有。这小东西,若不是情窦未开,就是…… 想着,湛王眯了眯眼。 容倾头皮发麻,心里忍不住骂娘,妈蛋,这一会儿一个脸儿到底是要闹那般! 少卿,湛王移开视线,抽出衣角,“送她回容家。” “是!” 湛大王爷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容家 容倾忽然被凛五送回。在容家又是一起劲浪。 “容倾,这是怎么回事……” 噗通! 慈父容祺的问话,容倾以晕倒作为回答。 “倾儿已归,有什么话稍后再问不迟,父亲也累了一天了,暂且去歇息吧!”容逸 柏打横抱起容倾,阔步走入容倾院子,“安子,去找大夫过来。” “是,公子!” 容祺站在外,凝眉,面色不是太好看。静静站了一会儿,大步往容霖院子走去。 被放在床上,容倾既睁开了眼睛。 容逸柏看着她,反应平和,“我让丫头给你备水,一会儿先梳洗一下。” 容倾点头,随着问,“湛王去牢房的事儿你知道了?” “嗯!我给你送吃的,已听刘正说起。” “你怎么看?” “你或许不用死了!” “嗯!还有呢?” “还有,他这样,绝不是因为忽然对你生出了什么情丝。” 容倾白了他一眼。 容逸柏淡淡一笑,“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你说的是。不过……”容倾呢喃,“感觉很是不妙呀!”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因为他跟容倾同样感觉。 魏氏听到容倾回来的消息,神色隐晦不定。伤了凛一,她竟还能活着回来。还是有凛五亲自送回来的! 看来,这两天发生了不少事儿,还是了不得的事。到了竟能令湛王改变注意的程度。而这,对于魏氏来说不是好事儿。 “邓嬷嬷!” “老奴在!” “你回魏家一趟,看看老夫人身体可恢复了!还有……”微微一顿,声音放低,越发轻缓,“若是大哥有空的话,请刘大人吃个便饭表示一下感谢,毕竟容倾在牢中那两日可是多亏了刘大人的关照。” 表示感谢是假,打探容倾在牢中所为,还有跟湛王接触的所有才是真吧! 邓嬷嬷心明,领命,“老奴这就去。” 魏氏颔首,想到什么,沉声道,“还有,九姑娘刚从狱中归来,身体不适,让人少去打搅。特别是馨儿,让丫头们看好了。” “是,老奴明白!” 容倾的改变很奇怪,更让人不安。在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之前,容雨馨还是暂不要跟她接触为好,免得吃亏! *** 湛王用意为何还未弄清,容倾先迎来一客! 第22章 护儿心切 适得其反 “舅母!”容逸柏起身,见礼。 见容逸柏也在,顾大奶奶眼里划过什么,表情变得微妙,不过,眨眼间既恢复如常,微笑,亲和,“倾儿这里有你这个大哥守着,可是让人安心了不少。不过,你身体也不好,别累着了。” 容逸柏轻笑,温润,“让舅母挂怀了。”说着,看向容倾,“你先与舅母聊,我去祖母哪里说一声。” 顾大奶奶入府直接来容倾这里,多少有些不合适。长辈哪里容逸柏有必要去禀一声。 “看我,光心急着来看那倾儿,倒是失了礼数。还是柏儿想的周到,你去跟容老夫人说一声,我稍后就过去向她老人家问安。” 容逸柏点头,随着走出。走到门口,脚步停下,转头,看向规矩站在顾大奶奶身边的娇美女子,一身装扮非丫头,亦非主子!看来……呃…… 容逸柏的思绪,在看到容倾同样饶有趣味的盯着那女子瞧的时候,不自觉扯了扯嘴角。而后收回视线,缓步离开! 容倾是她的妹妹,一母同胞的妹妹,这种感觉,随着容倾的改变,逐渐变得清晰,不再无所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容逸柏不知道,只是……这感觉并不坏。 “倾儿气色看起来还不错!”气色不错,就代表过的不错。 瘦了,伤了,在顾大奶奶眼里都不算什么。也许,她还在遗憾容倾怎么不伤的更重些,最好是死了,那样顾廷煜也就安生了,她也就省心了。 容倾心里呵呵,嘴角扬起淡笑,透白的小脸点点苍白,柔弱的既视感,无需伪装自然而生,眼里透出点点期待,“舅母来看我,我很开心。” 顾大奶奶却是一点儿不开心。上扬的嘴角,垂下,容倾这自然而然的态度,令她腻歪至极。贞洁都没了,还有脸对她笑,还期待?她期待什么,难不成…… “舅母,煜表哥他……他可好?”容倾扯着帕子,闪闪眼睫毛。希望这动作看起来像有羞有怯。 容倾这话出,顾大奶奶嘴角完全垂下,张口,未等她言…… 容倾抬手,按着眼角,率先开口,声音颤颤,“其实,舅母不用特意来看我,我挺好的。为救表哥而受伤,是应该的……” 呜咽,“还请舅母转告表哥,让他不要太放在心上。他为就我能够奋不顾身,我为他又为何不可,所以……” “煜儿好得很,你就不用来操心了。”顾大奶奶极力忍耐,才克制 住自己没说出‘贱货’二字。一个残花败柳,哪里来的脸皮? 容倾听了,抬眸,摇头,怅然,“表哥他自来都是如此,有什么总是埋在心里,不表现在脸上,他现在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所以,舅母……” “我自己儿子,我了解的很。你管好你自己就好,少操闲心。”顾大奶奶开始磨牙。 “舅母,我作为表妹只是想关心表哥,难道这也不可以?”容倾眨着毛茸茸的眼睛,怯怯,幽怨。这姿态,容倾先掐大腿,艾玛,白莲花什么的果然够劲道,太能恶心人了。果然…… 顾大奶奶绷不住了,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憋不住了,连铺垫都省了,伸手,腾的把身后人来至容倾跟前,“你表哥已经有青莲照顾,你尽可‘安心’。”这是让她死心。 说完,顾大奶奶心气依旧不顺,还生恐力度不够,再加一句,“而且,你现在也不是女儿家了,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不是女儿家?这是说她已是残花! “还有,若是你真的为你表哥好,以后就不要再靠近他。你这样只会拖累他!”很好,话说的很透彻。 顾大奶奶说完,总算感觉心里舒服点儿了。盯着容倾,等待看她如何羞死,悲切啼哭。然…… “青莲!名字真好听。”差一点儿就白莲了。 听到这话,顾大奶奶一怔,刚欲见礼的青莲亦是动作一顿,不由看向容倾,视线碰撞刹那,心头莫名一跳,不由垂首,眼帘微动…… 容家九姑娘…… 乍然一看,惊艳的是这张脸。可近看,最亮的却是那双眼。 黑白分明,透亮,沉黑,明暗交错,似一眼既能看透,却又什么也看不出。 容倾好似跟常嬷嬷说的不一样,是她想多了吗? “青莲,还不快快见过你倾儿表妹!” 容倾的反应,很不如意,顾大奶奶再次开口,意图撒盐! “是!”青莲收敛心神,屈膝,见礼,“青莲见过容……见过表妹。” 容倾挑眉,“表妹……?” “呵呵,在外当然不能这么叫了。不过,我们都是一家人,青莲又是煜儿的通房了,叫你一声妹妹倒是也没错。这样也显得你和善!” 和善?放屁的和善! 在这古代,就算是姨娘也不过是半个主子,而通房更是奴才不是奴才,主子不是主子。青莲顶着这个名头,见 到容倾该行奴婢礼,自称是奴婢。叫容倾表妹,已是该死的没规矩,更遑论叫妹妹,简直是荒谬。 这最简单的礼数,规矩,顾大奶奶会不知道? 明显是清楚,却有意为之。 故意把容倾与通房摆在了一起,一切不过是恶心容倾罢了!喻意,如通房一般同样卑贱! 容倾一笑,很是周到道,“要是这样,舅母也要重新认认亲了。因为,我父亲的姨娘也是不少,如此,舅母多了不少姐妹呢!舅母,我们同喜,同喜呀!你等着,我这就去……” “容倾……”顾大奶奶低吼,脸都黑了。 容倾呵,随着,忽而摇摇晃晃,“舅母,我有点儿晕……” 这话还未说完,人还未倒下,就见顾大奶奶起身往外走去。被气走人了?还是被吓走了?还真不好说。 “护儿心切,可理解。但做事无章法,却是适得其反。” 顾大奶奶所为,容逸柏一句评价。容倾颔首,“哥哥睿智!” “过奖!” “不过,舅母如此,对你来说倒是好事。” 容逸柏闻言,眼帘微动。 容倾悠悠道,“哥哥该去舅舅家走一趟了。” 容倾话出,容逸柏抬眸,看着容倾,眸色深远。 顾大奶奶丢了长辈的范儿,这丢掉的,该有人给她补上。 *** 顾大舅妈离开,容倾还未躺下,又来一召唤。 “容九姑娘,太后娘娘要见你,请随我进宫一趟!” 第23章 试探 礼物 太后召见! 问为什么?不敢。 纵然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也只能麻溜去见!收拾一下自己,坐上马车,驱车入宫。 “臣女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跪地,磕头,行礼。 “桂嬷嬷,扶容姑娘起来。” “是!” “谢太后娘娘。”容倾起身,恭敬而拘谨的站在一旁,不敢抬头直视。听说这是规矩! “来,到哀家这里,让哀家看看。” “是……”太后的声音很慈和,可容倾却是一点儿都不轻松。 声音慈和,不代表心就仁善。(就如湛大王爷,声音多好听,可他人,却是跟好字一点儿都沾边。) 所以,太后若是一个仁善的人,会稳坐凤位几十年吗?还有湛王,那么作,腿怎么还没被打断? 容倾上前,在大约三步的距离停下。 “抬头,让哀家看看!” “是……” 明眸皓齿,琼鼻樱唇,精致无暇,这张脸很美! 美人!太后见的多了,容倾之貌,不足以令她视线定格。她看人,喜欢看眼睛。 睫毛纤长,轻颤;眸如墨玉,沉黑:黑白分明,清晰透彻,犹如一汪清水,清晰的紧张,不安。其他,再无! 太后看了,脸上露出一抹慈和的浅笑,心想甚无人知。 看着容倾温和道,“你跟你母亲长的很像!”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 “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太后话出,容倾即刻跪地,“臣女不委屈,臣女……谢太后。”哽咽,眼泪随着流下,抬首,眼中,脸上满是感动。 她哭,只是因为感动,是因挤压多日的不安,总得太后一句委屈。至于被湛王欺负的委屈,一点儿不敢有,因为那是不敬,是对湛王爷不满。所以,不能有! 也谢谢太后,对于湛王的所为,以一句委屈,一笔概括。 容倾眼中感动落入眼底,太后叹气,怜惜,“是哀家知道的晚了。来,跟哀家说说,有什么想要的,哀家给你做主!” 知道的晚了?这话的意思是,湛王对她做的事,太后才知道?呵呵…… 想要什么?要她切了湛王可以不? 还有,若是真心要给她做主,还问她要什么 做甚。直接赐给她些好处不就行了吗?现在这样问她,做主是假,恐怕……试探才是真吧! 容倾垂眸,抹去脸上泪珠,眼中溢出渴望,“回太后,若是可以臣女想离开京城。” “离京?”太后直直盯着容倾,神色难辨。 “是!”容倾说的肯定,看着太后,眼中满是期望,“臣女不予求死,那样太愧对养育我的长辈。可现在我这样……”话未说完,意思清楚,她已不洁,留在容家是抹黑容家。 “余生,臣女只愿远远想念家人,也不想他们守着我难过!”说的很真切。因为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远离京城,远离湛变态,远离容家那些纷扰。 太后看着,眼底划过什么,而后开口,余味深长,“事因湛王而起,没理由是你离开。所以,若是你愿意,可入湛王府。” 太后说完,看容倾低下了头,整个人更显不安。 太后眉头微动,“怎么?你不愿意?” “不,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容倾惶惶不安,紧张难掩,“不敢欺瞒太后,臣女……臣女害怕……害怕湛王爷!”说完,请罪,“太后恕罪!” 容倾话出,殿内随着静下。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微微发颤的容倾,眉头微皱。 最后一句,害怕湛王,让太后有些无言以对,一时竟分不出真假,探不出容倾城府的深浅。 事出之后,容倾没主动死去,太后本能认为,这是个心机重的,对湛王府抱有奢望的。可现在…… 没去死,竟是因为孝道。而且,对湛王府也并无渴求。这其中,到底哪个是真的呢? “哀家听闻,今日是湛王亲自接你回府的?可是真的?” 捉迷藏的游戏,除却表面。内里你玩儿的那些小把戏,太后均不知,既该如何应对自己看着办。 想起入宫之前,湛王让人传来的口信。容倾握了握拳头,手心汗湿,赌一把,避重就轻的说。 “回太后,是真的!” “哦,是吗?” “是!前两日,湛王派人带我入府,告诉臣女,我可出京,可躲藏,要看我能跑多远,躲多久。臣女听从照办,先出京,后来又害怕,不知该去哪,然后又回来,阴差阳错之下进了牢房。最后被找到关了两天,今天湛王爷又把我放出来,让凛护卫送我回了容家。” 至于湛王爷为什么这么 做,她一无所知。她确实闹不明白。唯一确定,太后会突传她入宫,肯定和湛王这一举动有关。 容倾说完,殿内又是一片沉寂。 容倾屏息,心跳不稳,无法不紧张。因为,若湛王传的话是假。那……她可就完蛋了。可若全部如实禀报,容倾直觉感到,对她不是好事儿!好在…… 太后没再多问,不咸不淡的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让容倾出宫了。 容倾离开之后,太后看着桂嬷嬷,淡淡道,“你怎么看?” “老奴不敢确定!” 太后点头,“只见一次,确是难看清一个人。” “不过,根据护卫的查探,这位容九小姐确是个绵软的。” 太后听了,淡淡一笑,隐晦莫测,“云珟本要处死的人,现在却又突然生出兴趣,这其中必有缘由。” 湛王从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人,虽然他很是喜怒无常,但他说要处死谁,那人就很难活下来。继而,容倾活着,让太后很意外。 在这世上,湛王若要对一个女人不同。太后希望那个女人是出自庄家,绝不是什么容家,任何一家。 “母后,母后……” 皇后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太后的思绪。 “什么事儿怎么慌慌张张的?”太后凝眉,不满,身为皇后怎可如此沉不住气。 “母后恕罪!”皇后一俯身,算是请罪,顾不得太多,紧声道,“母后,给湛王爷下药的人找到了。” 太后闻言,再看皇后紧绷的神色,眉心一跳,“是谁?” “庄诗妍!” 皇后话出,太后脸色即刻沉了下来,遂问,“这事儿都谁知道了?” 提到这个,皇后嘴里发苦,心里冒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湛王爷实在是……太不给庄家留面了。” “先惹到他,他怎会给你留面儿。” 湛王那人,你不惹他,他都够折腾人的了。现在……想到湛王的作劲儿。 太后不由胸闷,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面上的事儿先不要管了。现在,你马上派人去太子府和庄家一趟,让太子和国丈即刻去湛王府一趟。该怎么做,让他们自己斟酌!” “是,我知道了。”皇后按下心中暗火,疾步离开。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太后憋火。 桂 嬷嬷垂首,本来太后撮合湛王跟庄家就已经够费力了,现在好了,庄诗妍又搞出这么个幺蛾子,这篓子可是捅大了! *** 马上忽停下,声音随入耳! “容九姑娘!” 这熟悉的声音,听之,憔悴! “凛护卫!” 看着容倾,凛五微颔首,开门见山,“主子有一礼物送你。”说完,不待容倾说话,直接接手缰绳,驱车直往湛王府而去。 第24章 坑 有礼物送给她? 战战兢兢,让人战战兢兢! 上次凭空一道雷,他说了句亲一下。这次……不会是脱光了吧? 念头出,汗如雨下,燥热寒气交加。 “主子,人带来了!” 听凛五这么回禀,容倾不自觉的暗接一句,‘人带来了,可以处理了!’咳咳……不小心诅咒自己了。 “臣女给王爷请安!”屈膝,行礼,伏低做小。容倾发现她开始习惯了,做的越来越熟练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过来!”声音依旧磁厚,声音依然好听,依然那么让人皮发紧。 容倾低头上前。这规矩挺好,不许抬头看人,她的小心肝少受许多的罪。 容倾刚站定,一物随着递在她眼前——一颗橘子! 容倾怔了一下,木木接过,满腹惊疑,这就是礼物?哦,比他**好,让人心安不少。 “谢王爷的礼物,臣女一定好好珍藏!” 容倾诚恳的表达完自己的感谢。某王爷淡淡一笑,不咸不淡,如是道,“不用谢!本王没说送给你,只是让你剥一下皮而已。” 话出,清晰看到容倾小脸僵了一下。这发现,令人愉悦! “剥吧,本王想吃了!” “是……” 湛王爷悠闲,自在地靠在软椅上,捻着棋子,看着棋盘,还不忘提醒一句,“仔细点儿,别搞破了,破皮的我不爱吃!” 不爱吃?那你倒是生吞呀! 容倾内心很有骨气的回一句,而手,小心的剥着桔子皮。这就是梦想与现实的差距,血淋淋呀! “王爷,好了!请享用。” 湛王看了一眼,拿起一瓣,递给容倾。 这次又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可是不敢再自作多情了。 “吃了!” 哦!这是让她试毒? “谢王爷!”放入口中,用心的嚼。娘的,这橘子里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味道如何?” 味道?猪八戒吃人参果,光顾着想七想八了,没太尝出来。太心焦,确实食不知味呀!所以…… “回王爷,很甜!”说完,容倾低头,无声砸吧砸吧嘴,回味一下……咧嘴,好像挺酸。这个要不要纠正,想着,抬头,呃…… 看到湛大王爷已经把橘子放入了口中,嘴角随着僵了一下。 看清,容倾低头,看来湛大王爷不喜欢吃酸的。 “都吃了!” “谢王爷,不过,臣女不太喜欢吃橘子。” “不喜欢吃橘子,喜欢喝醋吗?” 容倾听言,开始吃橘子。呜呜呜……真酸。 “吃完,陪本王下盘棋!” “王爷,臣女不太会下棋。” “会输吗?” “会!” 就这样,容倾顶着湛大王爷各种鄙夷,嫌弃的眼神,拿着棋子,开始跟那一片让人眼花缭乱的格子奋战。 “容九,本王的是白子,你老拿错棋子了!” “不是不爱自杀吗?怎么拿起棋子,爱好就正好相反了?” “输成这样也算一种境界!” 如此,这般…… 下到最后,湛大王爷不再开口,也不再动手,就看容倾一个人在哪里乱走。 感受到湛大王不愉的气场,容倾倒是走出几分兴致来了。 “把棋子放下!” 呃…… “不然就吃了它!” 话出,容倾理所当然的投降了。 “以后,别让本王再从你口中听到棋这个字。” “是!” “主子,太子和庄家人来了!” 湛王听了,抬眸,看向容倾,“你的礼物来了!” 容倾不明。 “让他们进来。” “是!” 少卿,太子云紘,国丈庄藴,庄家大爷庄钰,还有庄诗妍,几人走进来!在看到站在湛王身边的容倾时,几个人眼里划过什么,而后隐没无踪。 “皇叔!”太子拱手。 “臣叩见王爷。” 几人见礼,庄诗妍僵硬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起来吧!” “谢王爷!” 湛王看向太子,不咸不淡道,“有事?” “没……就是来看看看皇叔。”太子笑。 “昨天不是刚看过吗?” 太子干笑。 湛王越发漫不经心,“太子这么闲,看来是国泰民安呀!” 国泰民安!这话深深刺耳。他一王爷都被人下药了,还谈何安? 太子抹汗! 庄藴,庄钰再次跪下! “王爷,臣今天是来向王爷请罪的。臣教女无妨,冒犯了王爷,请王爷降罪。”庄钰叩首,直接认罪。 教女无方?冒犯?容倾听着,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庄诗妍!眉心一跳,不会是…… 若是!容倾只想吼一句。 特么,你把药下了,倒是把人也上了呀!搞得她不知肉味,光受这腥味了。 湛王懒懒道,“请罪的话说了,求情的话也一并说了吧!” 求情?结果必是罪加一等。 “臣没什么可说的!一切均交由王爷发落。” “交由本王发落吗?”湛王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道,“把你庄家女儿都发配到边疆,你也无话可说吗?” 湛王话出,庄钰动了动嘴巴,最终沉默了。 庄藴叩首,“若是她们亦有错,老臣亦无话可说!” “没错就不能发配吗?”湛王依旧不温不火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为连带之罪,相爷为官几十载,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吧!” 闻言,庄藴哑然,脸乍白乍红。 太子站在一侧,无声叹气。这事儿,错在先。注定了庄家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 “皇叔,诗妍也是年纪小不懂事,您看在太后的面上……” “年纪小都会算计男人,庄家教的真好!” 这一刀,扎的!心肝肺都是疼的。 庄家父子脸色赤红。太子冒汗。 湛王冷哼,“本王没有屠了他庄家,已经是看在太后份上!怎么?如此太子可是还觉得本王太过了?” 这话,诛心! “没……没有!”来之前就已预料到了,这一趟必是不好过,早有心理准备。 “说了请罪的话,却没领罪的心。如此,你们来做什么!凛五,把人给我丢出去!” “王爷恕罪,臣等知错!” 这要是被丢出去,那脸丢的更大了。 “皇叔息怒!” 看着太子这无力的样子,还有太后娘家人这颤抖的模样,容倾瞬时感觉,心里的憋闷都烟消云散了。不过,对于湛大王爷却是更怯了,艾玛, 这厮狂霸拽的没边了。 “本王如何先不说,毕竟,当初受害者并不是本王一个。”湛王说完,看向容倾。 容倾头皮一紧,心头猛跳,这变态不会是…… “容九,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呢?” 这就是礼物吗?这坑货,狗屁的礼物…… 庄家人,湛大王爷可以处置。可她一虾米,处置个屁呀! 这事,她虽是受害者,可她却没说话的权利。所以,她或许可以…… 容倾念头出,还未付诸行动,就被渣王一句话给堵回去了。 ------题外话------ 今天一bb生日,送她千里之外,祝她天天遇美男,(^o^)/~ 第25章 不觉心安 只有不安 “你若又翻白眼装死,本王就做了你!” 湛王那几不可闻的话出,容倾即刻精神了,双眸炯炯有神。 湛王看之,一笑,“看来,对于本王的宠幸,你是避之唯恐不及呀!”低低沉沉,清清凉凉,这语调……显然,对于容倾的反应,湛大王爷并不欣赏。 是宠幸?不是要她命?原来此做非彼做呀!容倾抹汗,不过,不管是哪一个都够提神的。 生而立世,就是要随心而来,粗暴行事。这大概是湛王的行事准则! 令已下,无法抗之,只能听之! 抬脚,走到庄诗妍的面前,随着蹲下,与其平视,仔细看之。 无视庄诗妍眼中灰暗,还有那抹不去的冷傲。只看表皮! 十四五的年纪,青葱年华,脸蛋娇美。长的不错,胆识更不差。竟然敢算计那妖孽,说一声佩服,她真够种。可惜,劫却让容倾为她挡了,不然,当初死在床上的就是她!所以,若真按照容倾的想法来处置的话…… 容倾定把这庄小妞丢回到湛王的床上去。让她在风流之后,即刻就见鬼去吧! 让这一个能作的男人,一个想被做的女人,相互折腾去吧!那画面想想都酸爽。可惜……想想自己身份,这心愿只能深埋心底,注定难以实现。 不提湛王,就庄诗妍背后那两座大山,容倾若敢处死她,其后就会被捏死。 整件事,容倾是受害者,也是最彻底的被迁怒则。所以,若不能,也不想英勇的死去。现实,教会你如何活着! 太子看着容倾,静待这位容九姑娘会怎么说! 静默,良久,在众人的视线中,容倾悠悠开口…… “宽恕别人,有的时候就是宽待自己,所以……”容倾淡淡一笑,几分怅然,几分萧索,更多迷茫,“这件事,是阴差阳错也好,是天意弄人也罢。既已如此,就到此为止吧!只希望,你能改过。” 做完圣母,容倾起身,默默往外走去。那个背影,很是失魂落魄,很是落寞!而心里……忍着开跑的冲动,压抑着缓步走。 这鬼地方,再待下去,对她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一帮人,就她是弱势群体,还让她来做主?实在无稽。所以,早走为妙,麻溜的走,只希望渣王别再发抽叫住她! 宽恕别人,就是宽待自己?湛王抚下巴,她狠命踢洪文的事,她肯定已经忘了。还有这背影,嗤…… *** 容倾回到容家,什么不用她说,也没人问她。因为,她身边那丫头已自动经把所有一切禀报了上去。 现跟在她身边的丫头绿林,那是容霖安插的眼线。 听完绿林的禀报,容霖紧绷的心放了下来。容琪却是凝眉,不由道,“她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跟太后提出离京这种要求?” “不提这个提什么?提入湛王府吗?” “她现在这种情况,不入湛王府还能怎么办?”嫁人肯定是嫁不出去了,就是做妾,也没人肯收。 容霖听了,冷哼,沉声道,“你以为她提了,就能够如愿?” “太后不是说……” “湛王的事,太后能够决定吗?” 容霖话出,容琪一时哑然。 容霖抿嘴,一时失言了。不过这**裸的事实。 太后若是能当湛王的家,那庄诗妍的事就不会弄的人尽皆知,令庄家丢这么大的脸了。 “不提是对的,提了才是大错特错!”这里容倾做的不错,还有在湛王府,若是她真的听从湛王之令说出处置庄诗妍的话,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容霖想想都后怕。 总的来说,不管容倾是真的善良到不计较一切,还是懂得其中要害被迫忍下。她这次没再给容家招祸,都让容霖大大松了口气。 “父亲,若是倾儿不能入湛王府,那她以后该怎么办?”容琪眉头紧皱,内心焦虑。 “能不能入,现在还不能定论。”因为湛王的态度很暧昧。所以…… “绿林!” 听到唤声,绿林疾步进屋,“老爷,三爷!”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九姑娘身边。” “是!” “记住,好好服侍。” 绿林听了,眼神微闪,垂首,“奴婢明白。”明为服侍,实为监视。 “好了,下去吧!” “是!” 容倾之事,因湛王模糊不清的态度,暂时被搁浅,小命暂得保。但危机却仍在。因为,若最后容倾无法入湛王府的话。那,她这个抹黑容家声誉的人,容霖恐容不下! 容霖不能忍受,在其后的日子里,有人时不时的提到容倾来诋毁容家,羞辱容家! 只是相比湛王的直接,容霖出手会更加含蓄些 。而容倾的机会,就在那含蓄之间。 皇宫 “你说,云珟不但没杀了庄诗妍,还把她留在了湛王府?”太后看着庄藴,眉头微皱。 “是!”庄藴有些无力,去一趟湛王府他起码折寿三年,太累心。 “这是怎么回事儿?” 云珟可从不是一个仁善的人,饶恕一个惹了他的人,这不是他的风格。 庄藴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总结起来一句话,“因为容倾说放过她。湛王说,毁一辈子的都不计较了,那他看在皇上太后份上也就不再追究了。并送佛到西,成全了庄诗妍,顺从她心意,留她在府。” 话落,殿内是长长的沉默。 良久,太后开口,“你怎么看?” 庄藴摇头,面色凝重,“不觉心安,只有不安。” 太后听了,叹气,她也是同样感觉。 比起干脆的处死庄诗妍,湛王这样做反而让人更加难眠。 “对于容倾你怎么看?” 庄藴沉沉道,“若非是善良到了极致,就是心思缜密到了一定程度。目前尚不能看出深浅。” 太后听了没再多言。 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了。 容家 兜兜转转,搞了这么多天,容倾竟然还不死。不但没死,容霖还亲自派了府中的大丫头去伺候她。这让忍耐多时的某人,终于再也忍不下,爆发了。 第26章 如此艰难 “馨儿小姐……” “容九呢?” “九姑娘在屋里,奴婢……呜……”丫头话未说完,既被推开,容雨馨大步走进屋。 丫头抚了抚肩膀,垂首,不敢多言,疾步跟了过去。 进屋,看着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装死的容倾,容雨馨抿嘴,上前,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容九,给我起来!” 小腿乍然一痛,骄纵的声音随着入耳,容倾眼睛睁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跟魏氏很像的女孩儿,还有几个耷拉着脑袋,垂手而立的丫头。 “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累及我们声誉受损,不干脆的自刎了事,还有脸在这里睡觉?”训斥,辱骂,欺辱容倾,容雨馨从小做大的的事儿,最熟练的事。 以欺她为乐的继妹。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背后嘲弄她的丫头。 十多年,容倾生活的一部分。 曾经过往,脑中掠过,容倾看着容雨馨,眸色渐渐暗下。 “你还敢瞪我?”容倾的眼神,令容雨馨更加火大,“行呀,容九,长胆子了。”话未落,抬脚,又是一脚踹过。 抬脚,避过,随着起身! “你竟然敢躲……” 啪…… 耳光响亮,打疼了容雨馨,打懵丫头。 站在最远处的绿林眼帘微动,而后垂眸,继续维持不动不言状。 “绿林!” “九姑娘!” “既然还喘着气,就动弹动弹腿儿,请祖父大人过来一趟!” 绿林听言,眉头微敛,还未开口答话,容雨馨反应过来,已叫器开来。 “容九,你这混账,竟然敢打我?”容雨馨暴怒。 “九姑娘,你怎可动手打我们小姐!” “奴婢去请老夫人和夫人……” 丫头话未说完,只见容倾稳稳抓住容雨馨挥过去的巴掌,随着一转,胳膊稳稳的勒住容雨馨脖颈。 “九姑娘,你……你要干什么?” “容九,呃……” 容倾面无表情看着她们,胳膊用力,收紧,不咸不淡道,“去吧!回来不耽误给她收尸!” “容九,你敢……” “小姐……” 容雨馨的脸红了,是憋得,也是气的。丫头们的脸白了,是吓得,是惊的! 容倾转眸看向绿林,忽而勾唇,柔和道,“脖子被扭断,那咔嚓脆的声音,你想听听吗?” 绿林看了容倾一眼,触及眼中冷色,什么都没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丫头低头,随偷溜,搬救兵,却被容倾阻断。 “若不想你们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就老实待着。” 丫头抿嘴。 “她若有个好歹,你们小命也就交代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应该懂得。所以,安稳点,听话点,这会儿别来挑战我耐性。” 这次,丫头们不动弹了。 躺倒在地的容雨馨,蹲在地上脸色青白的丫头,还有静坐在门口一脸平和的容倾。 容霖过来,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看着躺在地上的容雨馨,容霖心一沉。 “祖父放心,人没死,只是晕了而已。她太吵,这样能老实点儿。”容倾不紧不慢解释一句。 容霖看了她一眼,抬脚进屋。 容倾却是看向跟在容霖身后的管家,淡淡道,“不去外面守着吗?” 管家听了没动。 容倾不紧不慢道,“手足相残,这是丑闻,闹得太大了可是不好看。所以,那些救女的,训人的长辈们都晚点儿再过来比较好。你觉得呢?” 管家听言,看向容霖,见容霖点头,躬身走了出去。 “把这黑心的主仆三人也带出去晒晒太阳吧!多见见太阳,她们心理也能亮堂些。” 管家依言,带人出去,丫头欲言又止,最终在管家沉戾的目光中沉默了。 “说吧,想干什么?”屋内静下,容霖开门见山。 “干什么祖父看不出来吗?” “别给我打马虎眼!” “很简单呀!就是一个长久挨打受欺的人,现在想换个活法了。” 容霖听了,皱眉。 容倾清清淡淡道,“这些年我过的什么日子,祖父可不要说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因为这,你就要杀人!” “真要杀她,刚才就不会放了她!我现在处境堪忧,引人注目的事儿我不想做。”容倾说完,看着容霖,神色莫测,意味深长道,“更重要的是,我刚在太后跟前表现自己是孝女 ,在湛王府庄家人面前表了善良。若是回到容家就弑杀手足,那……” 看容霖脸色微变,沉下,容倾笑了,风轻云淡道,“杀了容雨馨,长辈们该多伤心呀!这可是不孝,跟我形象不符。而且,这种狠辣的事,也不是善良的我该做的。让太后知晓了,会误会的。” 声音越发清淡,低缓,“糊弄太后,这罪名可大了去了。祖父,你说,是也不是?” 容倾说完,容霖面色完全沉下,“你想说什么?” 容倾勾唇,“我想说,太后已经对我好奇了,宣我入宫就是证明。如此,若是我所料不差,她一定会探查一下。探查过后,会如何呢?” 容霖没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容倾。以前陌生的孙女,此刻更加陌生! “会更加好奇吧!绵软的容家九姑娘,到底是真的没心眼,还是装的呢?”容倾说着,笑容加深,看着容霖,眸色越发沉黑,透出一股妖异之气,“在太后对庄家之事儿憋火,对我怀疑之时,若是我再说一句,都是祖父授意,一切都是祖父之计。那,结果会如何呢?” “混账……”怒斥,伴随着巴掌。只是,却被容倾稳稳接住,而后甩开。 容霖气怒,“容九,你想造反不成?” “呵呵……看祖父如此。或许我在湛王府时,应该把一切都担下。那样,太后看在我为庄家背黑锅的份上,说不定还能赏我一个全尸。至于容家……同我一起覆灭,到此结束,在地狱重聚吧!”清淡的话语,却是冷寒入骨! 容霖面色紧绷,看着容倾漆黑,冷漠的眼眸。从内而外,寒气陡生,一个激灵,眼中溢出杀意。 那一抹嗜气,容倾看到了,不意外! 古代大家庭,子孙众多。于容霖来说,少她一个不孝又不光彩的,扶起更多听话又出彩的,是明智的! “我若死,刚才那些话,你就不会是唯一的听众了。所以……”随手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喝杯水,降降火气吧!” “你在恐吓我?” “准确的说,是这样的!” “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 容倾笑了笑没说话。容霖,谨小慎微,他不会轻易去赌任何一个万一。所以……是的,这威胁,他会受着。 容倾这一笑,容霖脸都黑了。 容倾倒是越发的心平气和了。 “说吧,你到底想要 干什么?” “想要的不多。”容倾平淡道,“与湛王之事,阴差阳错,纯属意外。事后我命运如何,听天由命。容家无法帮我扭转,我不怨,不怪。同样的,也请你们保持相同态度,不求你们包容我,只请你们无视即可!” 容霖听了凝眉。 “同为容家人,闹个鱼死网破,没好处,没道理。所以,若是可以,我倒是愿意不谈情意,只谈利益。”当然,前提是,她还能活多久! 一句好自为之,是容霖的答复。 淡淡一笑,静坐窗前,遥望远方,静默,良久,眼泪潸然而下…… 紧绷的神经,延伸的伤感。在这里,除了花草树木,天空明月是她熟悉的,其余,都是那么陌生。她不怕陌生,只是……活着,却是这样艰难! 第27章 暂离 容倾一举,容老爷子心气必是不顺。 心有火气,自然要有人承受这怒气。如此……伺候容雨馨的两个丫头被处置了,容老夫人被迁怒了。 “继妹欺辱嫡姐这种无规矩之事,若是再有发生,这府中中馈,你就不要管了。”容老爷子对着容老夫人丢下一句狠话,黑着脸走了。 要收她中馈?这对于容老夫人来说,如何能忍! “去,去把魏氏给我叫来!”顶着眩晕,抚着心口,忍着不适,守权为重。 魏氏绷着神经过来,被处置的两个丫头,容雨馨那红肿的脸颊,种种情况都令她感到不妙,果然…… 来到,未等她开口。容老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说完,堵在心口的闷气,总算是消散了不少。长喘一口气,厉声道,“虽暂不知老爷为何忽然护着容倾,但是,你把容雨馨给我管好了,别再让她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别怪我这个祖母不念情意。” 话说的重,也极透彻。魏氏憋的心口疼,手攥成拳,低头,“儿媳知道了,母亲放心,今天这种事儿再也不会发生了。” “如此最好!” 容倾于魏氏,本是一个碍眼却可利用的存在。可现在,容老爷子这么‘倒戈’,容老夫人这么一发狠。容倾瞬时成为了魏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升级到了不除不快的程度。 而容老爷子一举,看似维护,实则却是在激魏氏,给容倾拉了仇恨了! 不过,不管如何,容倾的日子总算是安生了几日。而魏氏,也被容琪冷落了好几日。宿在小妾哪里,是容倾被欺,容琪作为父亲维护的表示。 看,容倾受欺负了,他这个父亲也不是无动于衷了,他都不睡魏氏了! 对此,容倾:呵呵……不小心成了父亲理直气壮睡小妾的理由了。 摇头,无语! 一日午后,消失了几日的容逸柏出现眼前,见到容倾,第一句话…… “想不想暂时离开容家?” 听言,容倾神色微动,“去哪里?” “我在城外有一处庄子,你若愿意,可去哪里呆一阵子!” “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吗?” “嗯!祖父,父亲那里我已说过,他们已经同意了!” 容倾听言,好奇了,“你怎么说的?” “我说,若是太后或是湛王再传 召你。你从庄子上一路赶回,时间上会给予容家一个缓冲,要交代的话可放在途中。” 容逸柏说完,容倾瞬时笑开,“哥哥所言极是。” 途中,确实可以说的太多,可以交代,亦可以警告。若是她真不听话,来一个意外倒也干脆。那时大家都清净了。 不过,纵然隐含危机又如何?容倾还是愿意去庄上。 这世上没有绝对完全的象牙塔,不可预料的万一随处可在,所以……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随时都可以!” “那我去换衣服,马上出发。”容倾说完,既起身,走出两步,顿住脚步,倒回,在容逸柏无声询问中,容倾忽而伸手,轻轻抱住容逸柏,“哥,谢谢你。” 一个拥抱,短短瞬间,触之既离,抬首一笑,走入内室。 直到容倾身影不见,容逸柏身体却依旧僵硬不止,面皮发紧,再无过去的清淡温和。与人亲密的接触,那种可碰触到的体温,自从母亲离世不曾再有。 拥抱,他很陌生,也不习惯。只是……抬手抚上心口,眼帘垂下,这无法忽视的淡淡苦涩,又是从何而来? “父亲,这个时候让倾儿离开,真的好吗?”容琪看着容霖,皱眉。 湛王还没开口要把容倾抬入府,这个时候让容倾在他跟前晃晃不是更好吗?若是离开,被遗忘了该怎么办? “她离开,会少些人盯着容家,这没什么不好。” “可是……” “别说了,出去吧!” 听容霖声音沉下,已是不耐。容琪动了动嘴巴,要说的话终是咽下。 容琪走出书房,容霖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容家子子孙孙,从未遇到容倾这样的。绵软无用的兔子,突然成了最难控制的凶兽,这让容霖很是恼火。 可除掉她,容霖却是犹豫,因为湛王还没吐口说不要她。可是留她在府,在眼前,容霖又觉得膈应的慌。索性依了容逸柏,送她离开,眼不见为净。 走出容家大门的那瞬间,容倾忽然觉得呼吸都舒畅了不少。虽然不知道能清净多少日子,不过这种感觉真是好! “容逸柏,我们大概多久能到?” “两个时辰左右!” “真好!我们慢慢走,不急。”第一次感觉,赶路就像是在度假。 容逸柏颔 首,刚欲说话,一个声音乍然而起! “倾儿,倾儿……”叫声,跟见鬼了一样,满满的激动。惊的四方均行注目礼! 引得酒楼之中,两个男人亦是微微侧目。一人看之,看向对面男人,忍不住开口,“皇叔,是容九姑娘呢!” 第28章 无处不在 是容九姑娘呢! 一句话,余音悠长,拿腔拿调,一脸贱样儿! 湛王抬了抬眼帘,看了五皇子一眼,不咸不淡,“所以呢?” “所以,真是好巧呢!嘿嘿……”五皇子云榛嬉皮笑脸,只说废话,不沾重点。 湛王轻哼一声,懒得看他,继续品茶。 云榛也不敢再多说话,伸头看着下面‘依依惜别’的容倾还有顾家二公子。看戏,看的毫不含蓄,眼底满是趣味! 据可靠消息,湛皇叔本是要杀了容倾的,可最后却又意外收手了。这是为什么捏?为什么捏?云榛深深的好奇了。 在云榛的内心深处,有生之年最大愿望,不是问鼎大宝。而是渴望看到没人性的湛皇叔吃瘪。 万物相生相克,做梦都想看到湛王克星出现,把他狠狠收拾了! 有朝一日若湛王遭遇无可奈何,一日若湛王也会妥协。那……云榛真是死而无憾了! 只可惜,这愿望很多时候云榛自己觉得那是异想天开!唉……先看戏吧! “廷煜,你……”容逸柏刚开口,既被激动的顾廷煜阻断。 “你们要去哪里?你要带倾儿去哪里?”急赤白脸,一副随时要与容逸柏干架,动手带走容倾的架势。 容逸柏不由皱眉。 失恋的少年,如困兽的少年,此刻很暴躁! “煜表哥!” 容倾开口,顾廷煜腔调立刻不同了,“倾儿……”声音颤颤,就差泪水连连。 不得不说,顾廷煜同学是个有感情的人,同时也是个感性的人。可惜,抱头痛哭,互诉衷肠什么的。容倾觉得……还是算了吧! 坦白的讲,顾廷煜这深情款款的眼神,表情。容倾真有些吃不消。她这处境,谈不起感情。更何况还是跟表哥谈……太憔悴了。 煜哥哥,能否只做个单纯的好人,不谈情说爱行否? “煜表哥,几日不见你看起来……胖了不少!” 容逸柏:……望天,无语! 顾廷煜差点哭了。 云榛差点笑了,“顾二公子明明瘦了一圈了,她竟然说人家胖了?她按的这是什么心?” “煜表哥,这样很好!” 容倾这话出,顾廷煜眼圈都红了,“好?哪里会好?” “天没塌 ,地没陷,我们都安好,多好呀!” “倾儿……”话没说出,眼泪却掉下,千言万语有口难言。 容倾傻眼,她也没说什么煽情的,无情的话,他怎么就哭了呢? “倾儿,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什么。好了!这大街上,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赶紧回家去吧!” 跟湛王已经是不明不白了,再跟顾廷煜不清不楚的。那她离浸猪笼也不远了! “倾儿,你也跟我一起回去。我们回顾家,我要向父亲,母亲表明……” “顾廷煜,就送到这里吧!” 表明?表明什么?患难真情?还是一切挫折都阻断不了这份所谓的爱? “倾儿,你不愿意吗?” “是,我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去叨扰舅舅,舅母!” “倾儿,我说的不是……”顾廷煜还欲说话,被容逸柏拦下。 “廷煜,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柱子,带你主子回去。”声音温和,态度强硬。说完,带着容倾驱车离开。 顾廷煜抬脚要追,被柱子拦下,低声道,“少爷,你这样会让表姑娘被非议的。所以,你还是听表少爷的话,等他回来再说吧!” 顾廷煜听了,嘴巴抿紧,心里难受,但却没再坚持。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目光痴长,沉痛! 云榛叹,“顾二公子真是个痴情人!皇叔,你说呢?” “你觉得他很不错?”湛王问的随意。 云榛应的小心,“还……还行吧!” 湛王爷勾了勾嘴角,缓缓道,“小五若是喜欢,本王给你做主!” 闻言,云榛头皮一紧,“做……做主?” “让他做你的正妃或侧妃,选一个!” 湛王话出,云榛眼前黑了一下,随着,起身,“多谢皇叔,不敢劳烦皇叔。”说着,后退,“啊,侄儿忘了,府中还有事儿等着我处理,就不陪皇叔饮茶了。”说完,人跐溜不见了。 屋内静下,湛王靠在软椅上,随意转动手中杯盏,抬眸,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目光悠长,神色莫测,难懂! *** “老奴给大少爷,大小姐请安!” “这是王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也是我的奶娘!”容逸 柏看着一个年逾五十的妇人,温和道。 看来是容逸柏信任的人。而且,她喜欢这位嬷嬷的称呼,大少爷,大小姐。完全不按照容家那劳资排行! 容倾微笑,问好,“王嬷嬷好!” 容倾一开口,王嬷嬷眼圈了立马红了,“小姐长大了!”可却遭遇了那种事儿。若是夫人还活着,该多心疼,多伤心! “是呀,长大了!”男人都有过了。真是,憔悴! “这阵子倾儿在这里,就劳烦嬷嬷多费心了。”容逸柏说话,一如既往的温雅,务实! “大少爷放心,老奴一定伺候好小姐。”王嬷嬷说的铿锵有力,一副早就等着这一天的架势。看的容倾立马安心了。 容逸柏又交代了几句,连晚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了。 王嬷嬷看着容逸柏的背影,眼里满是心疼,长长叹息。不过这不妨碍她给容倾做一大桌好吃的。 “老奴也不太清楚小姐的口味,小姐你先尝尝,若是不合口,老奴再去做!” “不用,这些都很好!” “那小姐你多吃点儿。” “嗯嗯!” 容倾吃的欢,王嬷嬷看的心酸。这是在容家被虐待惨了呀!不然,小姐的吃相肯定不会这么凶猛,绝对是轻慢优雅的! 一顿饭,王嬷嬷在心里骂了容老夫人和魏氏几百遍。容倾吃了个肚子滚溜圆,撑了! 拒绝了王嬷嬷守夜的要求,一个人趴在床上,抚着肚子转圈哼唧,撑着的感觉好酸爽! 在庄上几日,容倾除了吃睡没第三件事儿。王嬷嬷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容倾也很乐意做猪被养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所事事的感觉,真是好呀! 可落在王嬷嬷眼中,却是……小姐这是用吃来发泄心中苦闷呐! 夜 王嬷嬷看着王老实道,“明儿个我把明子和虎丫带过去吧!” “带他们做甚?” “小姐一个人呆着太闷,我想让他们去陪陪小姐。” “这……这合适吗?” “是不太合适。不过,只要小姐能高兴,规矩什么的就先放放吧!”王嬷嬷担心道,“我真怕这样下去,小姐会闷出病来。” 闷吗?容倾表示她真的一点儿不闷! 翌日 “小姐,这是 我孙子明子,今年八岁。这是我孙女虎丫,今年六岁。来,给大小姐请安!” “见过大小姐!”两个小萝卜头,乖巧的行礼。 “真乖!”容倾顺嘴夸一句,看着明子怀里的小兔子,顺便问一句,“这小兔子是你养的吗?” “这……这个是送给小姐的!”明子拘谨回答,接着把兔子递给容倾。 “送给我的?” “嗯!望小姐不要嫌弃。” 容倾听了一笑,伸手接过,“我最喜欢小兔子了!” 明子听言,松了一口气。 “红烧小兔子最好吃了!”容倾说完,就见两个小萝卜头眼睛直了。虎妞直愣愣的看着她。 明子傻傻看向王嬷嬷,忧伤。阿奶,你不是说,小姐很善良吗?可现在善良的小姐,要红烧小兔子!呜呜…… 那直接的反应,看的容倾瞬时笑开。 清脆的笑声,透着几分恶趣,更多愉悦! “你挺开心!” 突然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的人。院中人一惊,容倾脸上笑容僵住! 第29章 做甚? 湛妖孽! 看着乍然出现的人,容倾脑仁骤疼! “看到本王,你不高兴!”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因为容倾眼中除了惊,再无其他!这发现……令湛王确定他来对了。 因为他这会儿心情不太好。所以,也看不得有人高兴。 至于为何偏偏是想看容倾不高兴。湛王曰:没理由,他愿意,你奈何! 容倾闻言,心里一哆嗦,即刻咧嘴,颠颠上前,抬着一张俏脸,娇娇道,“王爷,您怎么过来了呀?”真是够阴魂不散的。 “想看你难受!”湛王很直接,一点儿不掩饰他的恶趣。 容倾咬根紧了一下,继续笑,不接话茬,转移话题,“王爷,一路辛苦了,里面请!” “笑的真难看!” “嘿嘿……”你不喜欢看,我更要使劲笑给你。 “容九!”悠长的余音,清晰的警告。 容倾嘴角立马合拢,不笑了,“王爷,里面请!” 湛王轻哼一声,抬脚进屋。 容倾退后两步,看着跪在地上的祖孙三人,“嬷嬷,你去备些茶水过来。”饭菜可千万别准备,留湛王吃饭的想法可是一点儿没有。只是期盼这妖孽纯粹路过,坐坐就赶紧走。 “老奴这就去!” 王嬷嬷应的干脆,一点儿不犹豫。纵然湛王是伤害了容倾的人,纵然心疼容倾遭受的一切。可王嬷嬷除了努力伺候好容倾之外,从未想过其他。 因为她是只是一个下人,一个奴才。也因此,她更加懂得忍耐。懂得身份,权利意味着什么。 跟湛王说教,向湛王讨公道。她,没那个资格。而且,那样做除了丢了自己的命,害了容倾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所以,她恪守本分。亦期待,容倾能够认命,好好活着! “还有,让明子和虎丫也先回去吧!” 小孩子童言无忌,湛妖孽又不是个仁厚的人,万一那句说错了,太考验心脏了! “老奴明白。小姐,你有事儿就叫老奴。” 看着王嬷嬷眼中掩不住的担心,容倾点头,“我去招呼王爷!”说完,拍了拍王嬷嬷的肩膀,转身进屋。 这是一场硬仗,嬷嬷你可要顶住呀! 进屋,看到湛王爷站在书案前正在欣赏她的大作。 “ 这是你写的?” “是!” “用脚写的?” “王爷您看的真准!” 随他说什么,只要不是砍了她,她都不予去争辩什么。 “念念!” “是!”容倾上前一步,拿起她的大作,伸出手,遥望月,充满感情的开始朗诵,“啊……天气如此美好,我是如此美貌;生活是这样多彩,饭菜是那样美妙;啊……活着,真好!” 念完,收手,收尾,“献丑,献丑了!” 凛五听完,垂首,后悔刚才没遮住耳朵! “你这是诗?” 容倾羞涩一笑,“是,一首挺很不错的打油诗。”说完,盈盈期待的看着湛王,“王爷你以为呢?” 湛王勾了勾嘴角,低缓道,“确实不错!” “真的?” 湛王点头,晃了晃那张纸,不咸不淡道,“长得好,胃口好,活的好。一首诗,让本王发现你拥有的还不少。” 湛王话出,容倾心头一紧,熟悉的感觉袭来,不妙!果然…… “容九,本王好像对你太仁慈了!” 违逆他令,刺伤凛一,戏弄护卫,还赢了游戏! 容倾紧了紧拳头,屈膝,跪下,“谢王爷对小女不杀之恩。” “你倒是会就坡下驴!”他可不记得说过要放了她! 容倾抬首,看向湛王,“因为小女想活着。” “想活着吗?” “嗯!虽然每天都活的忐忑,虽然容不得我的人很多,维护我的人几乎没有。可我还是抱着希望。希望我的人生是先苦后甜,希望终有一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够活到发苍齿晃。”看四海风光,江山多妖娆! 容倾说完,屋内片刻沉寂。 静默,良久,湛王淡淡开口,“求放过,求饶命的话,本王听过无数。你说的,无疑是最动听的。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容倾听了,低头。其实除了煽情,讨巧卖乖,撒娇卖萌她也会,就是不知道这妖孽喜欢哪个? 容倾低头抠手指。为了活命,她也够拼的,到这份上……也许,她索性放弃算了,要死要活听天由命得了!可是转念一想,命都能豁出去。尊严是狗屁! “容九!” “在!” “过来!” “是!” 容九起身,低着头,走向湛王。同时,凛五忽然抬脚往外走去。这一举动,看的容倾眉心猛跳,脚步下意识顿住。 门关上,容倾脸色微变,随着手腕一紧,身体失重,场景转换,眨眼之间,背后一痛,身上一沉,抬首,眼前是一张绝美妖异的脸,人被压在了书案上。 第30章 要钱吗? 眉浓如墨,眸深如海,一片幽暗,点点沉魅,惑人心魂! 容倾下意识吞口水。不提秉性,只看外在,就湛王这身皮囊真是无可挑剔。诱人不是一点点呀! 容倾那一微小动作,落入湛王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眸色越发沉黑,手指微动,容倾发丝落入手中,绕于指尖,暧昧丛生,极致魅惑,“想要吗?”声音低沉,磁厚,性感。 这约炮的话出,容倾心底刮过一阵寒风,而后奇异的淡定了。也许是紧绷到一定程度,忽而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睫毛闪闪,眸色纯纯,怯怯开口,“那个,小女没钱!” 钱?何意?一时不明! 容倾手抵在湛王胸口,手下那无法忽视的炙热,那属于男人的强硬,让她手心冒汗,竭力控制脸上表情,“王爷,没钱也可以吗?” 湛大王爷第二次送上门让她嫖,她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奈何囊中羞涩! 湛王听了,静默,良久,盯着容倾的眼神,渐渐阴森起来。显然其中含义已是明了。 很好,这小东西把他当成怡红院那些出来卖的了。 察觉到这么阴森,容倾垂眸,也许她应该欢快的高呼一声‘要,我要!’,然后积极主动的把他给剥光……唔…… 腹诽的话进行到一半儿,胸前忽然被覆上一只大手。那瞬间,容倾差点顶起膝盖击他要害!可在看到湛大王爷那张脸后,又悻悻放下了。 这是古代,防狼术不能防身。 “本王不嫌你胸前肉少,你却敢给本王煞风景。”欠抽的小东西。 你嫌我胸前肉少,我还嫌你技术不好呢!容倾暗啐一声。 羞答答的抬头,满是惭愧,“小女没有妖娆身体,没有万座金海银山,总感承不起王爷这份恩宠!” “你这话是说本王贪财又好色?” 容倾用力摇头,诚诚恳恳道,“小女只是觉得,王爷值得拥有最好的。” 湛王听言,不由就笑了。这一瞬间,湛王有剥开容倾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的冲动。 在这世上,怕的人太多,偷偷骂他的人也不少。可一脸无辜羞辱了他,还把羞辱说成恭维的,她却是第一个! 这话说的很新奇,可惜,湛王却是一点儿不欣赏。不过,倒意外的没有弄死她的想法。杀人,他太习惯,习惯到早已感觉不到其中乐 趣。 所以,比起杀了容倾,反而是看她苦苦挣扎的样子更有意思些。 不是一味的求饶,也不是死性的宁死不屈。能屈能伸,棉种带刺,给点颜色就敢开染房的小东西,一个新奇的玩具!就是太会破会人兴致。想着,放松身体,身体重量瞬时全部压在容倾身上。 唔…… 直到容倾脸色变成猪肝色,连讨巧卖乖的话都说不出,憋的差点背过气去。湛大王爷才大发慈悲起身,随着理所当然道,“本王饿了,去备些吃的过来!”说完,抬脚走进内室。 容倾抚着胸口大喘气,又一次差点被压死! ** 湛王行踪从来备受关注。继而,容倾前脚去庄上,湛王其后既到之事,以极快速度在京城散开来。如此,又是一股热潮。相关几家,反应各是不同! 容家喜,容琪尤其。 容倾若得湛王喜,纵然只得妾位,她这辈子也是有着落了,更重要的是,她这个父亲或许也能跟着沾光了。 容琪心情一好,对魏氏的不满也消散了。当晚就睡到魏氏那里,继续奋力开垦魏氏那块田地! 很好,一不小心容倾又成了,容老爹睡回魏氏的功臣! 而容霖心情却是有些复杂,容家女儿这么多,没想到湛王竟然喜欢哪个最凶猛的!实在是…… 想到容倾对容家的不满。容霖一时无法确定,容倾的得宠,对于容家来说是否真的是件好事儿? 而湛王府后院的女人们,揽镜自赏,心里泛酸,自己这丰乳粉臀,多姿妖娆的,哪里就比不得容倾那青瓜蛋儿了。还是说,王爷最近喜好又不同了? 忧伤,抑郁,心情不愉的同时,更多是幸灾乐祸。庄诗妍呀,庄诗妍,还以为她有多特别呢?没想到也不过尔尔罢了! 王爷饶她一命,留她在府。但却宁愿去临幸容倾那青涩小瓜,也不恩宠她。足以见得,她在王爷眼里什么都不是。纵然有庄家做后盾,也难得王爷宠爱。如此,她们就可以放心了。 至于容九……一个闺中破身的侍郎府小姐,一时得宠,也成不了大气候! 顾家 “容倾又得湛王宠这事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所以,你听娘的话,不要再抓住不放,空费心,白费力了。容倾她已经是湛王爷的人了!你这模样若是让湛王看到,你会丢命的,你知不知道!” 顾廷煜静静听着,呆呆坐着,不做回应。这副样子,看的顾大奶娘心头冒火。 “容倾她已经有了湛王这个强硬的依仗,你这个表哥她已经不稀罕了。不但不稀罕,还会怨恨你挡了她的道儿,坏她后半辈子荣华富贵。所以,你醒醒吧,别再傻了!” 顾大奶奶说的口干舌燥,顾廷煜却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倾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娘,你身为舅母这样说她不应该!” 顾廷煜话出,顾大奶奶气的差点吐血,“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真是被她迷了心窍了。” 顾廷煜听了,垂眸,起身,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娘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挣脱顾大奶奶的手,不听她的唤声,抬脚走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要气死我呀!”顾大奶奶又恼火,又心酸。更加确信容倾就是个祸害。清白都没了,还让廷煜这么舍不下。真是…… 湛王也是,怎么还把人留着?怎么不干脆的处死呢!没得留下祸害人。 京城众人心情各异。但有一点认知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容倾入了湛王的眼,她的好日子要来了! 好日子? 容倾若是知道他们是这样想的,一定会笑死! 自从湛王到来,她的日子水深火热不足以形容呀! 第31章 扯淡 湛王到来,容倾安乐如猪一般的生活陡然结束,被迫进入勤劳的小蜜蜂模式! 白天,湛大王爷品茶,下棋,看景色,那个折腾! 容倾端茶,倒水,捶腿,按肩,那个被折腾! 一天下来,某王爷通体舒畅,容倾浑身僵硬! 白天不得闲,晚上也不得安生! 伺候湛大王爷吃完饭,又跟在屁股后,随他溜圈消食儿,再等他洗漱完毕,给他铺好床,看他躺在床上之后。容倾想着,她这一天的丫头生活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可不曾想…… 湛王爷躺在温软香暖的床上,随手丢给她一本之乎者也,“念念!” 容倾:…… 很好!白天伺候了一天,晚上还要负责念床头故事,湛大王爷真是好兴致! “若是不想念,就来做点别的!” 湛王话出……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温,不亦君子乎?”容倾摇头晃脑,开始念书。 湛大王爷听着,还颇有兴致的给她来个即兴问答! “你可乐乎?” “乐哉!” “本王君子乎?” “王爷君子也!” “扯淡!” 扯谈?陡闻两字真言,容倾差点笑了。不得不说,湛大王爷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若他是君子,这世上恐怕就没流氓了! “继续念!”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子曰;学而不思者罔,思而不学者殆。子曰……” 容倾念着,忍不住腹诽;感觉回到了高考的时候。不过,她上学时若是这么刻苦,一定能考个更好的专业。看来还是当时受的压迫不够呀! “子曰……” 容倾念过几页,湛王摆手,示意可以走人了。 容倾合上书,看着闭上眼睛的湛王爷。怔愣少卿,不由恍然。合着这厮听之乎者也,竟是用来入睡的么!真是……气死孔子和学子呀! 也是,圣人的书对他这渣性的人,确是两个极端,只能用来嗤笑和入眠了。 走出屋子,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吐出一口浊气,这个一天真是够呛! “小姐!” “嬷嬷,你怎么还没睡呀?” 听王嬷嬷说话小心翼翼的,容倾也不由压低声音。如此,两人就跟做贼似的,开始交头接耳。 “小姐累了吧!” “还好,还好!”除了腿是疼的,背是酸的,脚底板是冒火的。伺候时是被湛王各种嫌弃的,其余都还不错。 “老奴给小姐准备了些吃的,小姐赶紧去吃点吧!” “嬷嬷你真好!” “小姐可别这么说,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王嬷嬷的回答很官方,容倾笑了笑,没再多说,随同王嬷嬷往侧厢房走去。 她本来的房间,已经理所当然的被湛大王爷侵占了,她只能退居他处了。 直到容倾身影不见,凛五,凛一从暗处走出。 “不得不说,这位容九姑娘的韧性确是了得。”接踵而至遇到这些事儿,没几个能够撑得住,就是不死,每日也是以泪洗面停不下来。 可她,除了想活着不说,听到吃的还两眼放光。这样的好胃口,跟她的处境可是不相符。 凛一听了没说话。因为他看不懂容九,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聪明? 一个拼力想活着的人,眼下主子的到来对她不就是一个极佳的机会吗?只要她换下身上那件褪了色的衣服,再对镜好好装扮一下,让自己变得再赏心悦目些,或许就能得到主子恩宠。 只要她能得了主子的喜欢,不但能够活着,还能活的很好!这么简单地道理,她若是真的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 如此,为何偏偏做主子身前婢,也不试着做那榻上姬呢? 为何?因为男人不喜欢主动爬床的女人,对于这点儿容倾很确定。还有就是……你确定跟湛王睡了,他就能够让你安稳活着?若是,容倾倒是很愿意用一夜换永生。可惜,她无法确定。所以,就这么绷着精神熬吧,何必还用身体去折腾! “九姑娘,九姑娘……” 筷子刚拿起来,就被一焦急声打断。 “小姐你先用饭,老奴去看一下!” “嗯!” “二子,怎么回事……” “嬷嬷,顾二公子来了,在外头说要见九姑娘,小的劝了半天,可顾公子就是不回去。嬷嬷您去劝劝吧!”二子很是无奈,也很是不安。 这大晚上的,顾廷煜来见容倾,那是怎么都不合适。特别湛王爷还在……顾二公子这 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王嬷嬷听了不由皱眉。要说这顾二公子人是真不错,可这事儿做的,实在是欠妥!他这样做,只会让容倾处境更加艰难。 容倾已失了清白身,入顾家已是不可能,这已成定局,不是顾廷煜执着就可以改变的。 而且,他这样牵扯不清的,让湛王知晓了。容倾入湛王府的事儿,极有可能也会随着成为泡影。 最后,容倾能得到的,除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名头,就是一个孤寂到老的结局! “王嬷嬷!” 听到声音,王嬷嬷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容倾,那纤弱的身影,让人心疼,“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顾廷煜来了?” “是……”王嬷嬷应的犹豫,实在担心容倾会说出见顾廷煜的话。 “小姐,您用饭吧!天色已晚,老奴会让人了把二公子安全送回顾家的!” 容倾听了,点头,随着又加一句,“别与顾二公子辩论!” “小姐……”小姐呀,你这个时候心疼顾二公子实在是不合适呀!王嬷嬷这欲言又止的话还未发出,就被容倾接下来的话给噎了回去。 “直接把人打晕了送回去。” 呃…… “另外派人去容家一趟,让柏哥哥抽空跟顾二公子好好聊聊。这大晚上走亲戚的事儿太费眼睛,就别让煜表哥做了。” “是,老奴知道了!” 王嬷嬷领命离开,不过一会儿既回来了。 “人送走了?” “是!大公子身边的德子过来了,直接把人带走了。” 容倾听了没再多问。王嬷嬷却是欲言又止!那不知道要不要说的模样,看的容倾都纠结了,“可是大公子交代了什么话?” “不……不是!是表公子。” “他说什么?” “他……他说,他一直记得当初的承诺。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他一定会……一定会娶小姐为妻的。”最后几个字,王嬷嬷几乎是在嗓子眼说的。可容倾还是清楚听到了。也许是夜太静了! 一定会娶她为妻?这话,感动点点,更多却是不安! 年少叛逆,越是压制越是反叛。顾廷煜不会也遵循这个套路办事儿吧?若是,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心里不踏实,只是身体太累。即 使不踏实也睡到了日山三竿!醒来之后,得到湛大王爷早已离开的消息,这让容倾精神狠狠的振奋了一下。 只是,悠哉的日子没持续两天,容倾的不安,得到了印证,变为现实。 第32章 不愿 “皇上宣召,容九姑娘,请即刻随杂家入宫觐见。” 容倾闻言,心陡然一沉。 看着眼前拿眼皮子看她的太监,容倾满脸惶然不安,声音忐忑,“公公,您是说皇上宣召我?”再问一次,各种不好预感。 “是!” 确定!容倾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神色,面上恭敬道,“请公公稍等,容小女去换件衣服……” “让皇上等候实属不敬。所以,容姑娘就不要再耽搁了。马车已在外候着,请容姑娘即刻随杂家入宫!”李公公面无表情,态度很是强硬! 连换衣服都被不准。 从李公公的态度,容倾已可窥探出这次入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很多时候奴才的态度,清晰的折射出主子对一个人,一件事儿的情绪。 如此,若皇上是要封赏她什么的,那么作为奴才的李公公,肯定会对她客气三分,绝对不会这么强硬! “那就劳烦公公了!” “不敢!”表面客套一句,李公公转身往外走去。 容倾跟在后,转身刹那,王嬷嬷轻步匆忙跑来,把一个荷包快速塞入容倾手中,低声道,“小姐,老奴等你回来。” 看着王嬷嬷脸上的担忧,眼中的担心。容倾扯了扯嘴角,紧了紧手里荷包,什么都没说,抬脚跟上。 看来,以后要养成随身带钱的习惯。不然,如何嫖了湛王!又如何探听消息! 坐上马车,手中荷包放入李公公手中,“今日辛苦公公了。” “这是杂家分内之事,当不得一句辛苦!”李公公接荷包的动作很熟练,回答也很是官方。 容倾弯了弯嘴角,随着问,“斗胆问一句,皇上……” “皇上为何召见,容姑娘入宫即可知道。” 看来拿人钱替人消灾这话并不绝对。面对强权,钱是狗屁! 容倾识相的不再多问,坐上马车往宫中而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顺其自然,只剩随机应变。 除了自己,她控制不了任何人和事。 这操蛋的日子! 皇宫 大气,庄严,巍峨,奢贵,尊崇,皇宫汇聚一切高大上!建筑如此,人亦然! 皇宫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一切诱惑,一切肮脏都在其中。 “是臣教子无方,才让他做出此等对皇上不敬,又冒犯湛王之事,臣有罪!”请罪,羞愧。 “皇上,是臣妇没看管好儿子,都是臣妇的错!”请罪,激动。 声音入耳,容倾眼帘微颤。 “皇上,王爷,容姑娘到!”李公公一声禀,殿上一静。 少卿,一个沉厚的声音传出,“带她进来!” “是!” “容姑娘,请跟老奴来!” “是!” 随同李公公,容倾低头走入大殿。看着脚下光洁的地板,容倾默默为自己点赞。很好,虽然在冒冷汗,可却没有腿软,表现不错! “小女容倾叩见皇上,叩见王爷!” “倾儿……” “你给我闭嘴!” 顾廷煜那深情脉脉的声音刚出,就被顾大奶奶厉声打断。 容倾眉心跳了跳,湛王勾了勾嘴角。 “容倾!”皇上开口,听不出情绪。 “是!” “看看这个可认识?”皇上也无意对一个小女孩发威,开口直入主题。 容倾听言,抬头,看着皇上手中的物件,回答,“回皇上,是金戬!” “不错,是金戬!是在顾老太爷守卫边疆英勇牺牲时,先皇赐给顾家的。”皇上不疾不徐道,“而今天,顾廷煜拿着这个金戬来见朕。求朕赐婚给他!” 容倾垂首,为了遵守承诺娶她为妻,顾二表哥也是拼了!只是,容倾真是一点儿也感动不起来,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本来朕不予过问太多,有先皇御赐金戬在,成全顾二公子一番心意未尝不可。只是……”皇上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一侧悠然品茶看戏的湛王,那悠哉…… 皇上瞬时移开视线,不想再看第二眼,不咸不淡道,“只是,湛王爷想听听你的回答。” 她的回答?湛大王爷真是看乐子不嫌事儿大。 她应,顾家娶一个残花,必成为笑柄。 她不应,呵呵……拿了先皇御赐之物,连一个败柳都没娶到?更是笑死人了。 不得不说,顾廷煜真是做了一件了不得事儿。给容家和顾家决裂,创造了一个必备因素。不但如此,还让顾家恨上了她,连容家也恼上了她。 虽然,容顾两家从来也不是太喜欢她。但是,最 起码还能得容逸柏一点儿庇护,可这次以后…… 容倾自嘲一笑,容逸柏大概也要把她归于扫把星了吧! 除此之外,还有湛妖孽…… 一场闹剧,他真的只是纯看戏?不搞什么恶趣?容倾没这自信。她总感觉,她的回答不过只是一个引子,是湛王无聊之中又一个折腾的开始!这种感觉很强烈! “容倾,湛王既想知道,你就说说吧!” 皇上再次开口。而不等容倾回答,顾大奶奶率先道,“倾儿,你按照自己的心愿如实的回禀皇上。哪怕你不应,舅母也能够理解,接受。只是,在此之前,你实不该怂恿,诱哄你表哥做出今天这样的事。这是大逆不道,你可知道?” 很好!一开口,倒打一耙,把所有的错都推在了她身上。她成了始作俑者!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 “顾廷煜,你再说一句,娘就死在你面前。”顾大奶奶那个决绝,那个悲痛,“你不知轻重,闯下大祸,娘已是伤透了心,若是你还不听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以死相逼!顾大奶奶使出了撒手锏! 这场景,类似一道题。如:女人问男人,当我和你妈掉进水里时你先救谁呢?对此,男人怎么回答都难两全其美。 就如顾廷煜一般,面色紧绷,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容倾看了一眼,移开视线。果然,表哥的深情厚谊,也是分时候的。 面对可怜的表妹,决绝的老娘,他很是为难。只是,他是否知道,他做出的事,也同样是在为难别人。 轻轻擦去手心的汗水,容倾抬头看向皇上。顾大奶奶有绝招,而她没有,没有人会受她的威胁! “皇上,小女不愿。” 容倾话出,顾廷煜脸色顿时大变,看着容倾,满满的不能置信,难以接受,一副遭容倾背叛的模样。 容倾懒得看他。心口紧绷的难受,只希望事情到此结束。再折腾下去,她小命要折腾没了。 皇上看了容倾一眼,转头看向湛王,“皇弟,你怎么说?” 听到皇上这句话,容倾眼前不由黑了一下。湛王一开口,事情必变糟。这种感觉,挡不住! 湛王爷放下茶杯,看着跪在地上,神经紧绷的几人,勾了勾嘴角,不疾不徐开口…… 第33章 天生的作 视线扫过几人,在顾廷煜身上微停留,扬了扬嘴角,而后移开,看向坐在上位的皇上,不紧不慢道,“自然是赐婚,成全!” 湛王话出,大殿一片沉寂,静谧。 这回答,再次彰显湛王从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事风格! 容倾低头,多神奇,她竟踏实了!或许是因没直接被沉塘吧! 顾廷煜看着容倾无一丝喜色的面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感到透不过气来。难道倾儿她真的……不,不会的! 大殿之上,心思各异,一时沉默。直到…… 咚! 顾大奶奶光荣晕倒! “娘,娘你怎么了?” 顾廷煜惊呼落入耳中,落入容倾眼底的却是湛王嘴角那一抹清晰的笑,意味深长,难辨难测! *** 顾家二公子拿祖上御赐金戬,入宫求旨,恳求皇上赐婚他与容倾! 顾二公子一片真诚,痴心,不但感动了容倾。还打动了湛王,得到湛王极力撮合! 郎有情妾‘有’意,再加上一个‘至情至善’的湛王爷。皇上有什么理由棒打鸳鸯呢?反正两个男人都表态了,至于容倾的态度,完全不重要!如此…… 顾廷煜的请求,准! 这一消息,在湛王有声有色的推动下,即刻在京中散开。瞬时,一片唏嘘。茶余饭后,顾家当仁不让成为最热笑谈,顾二公子火的彻底! 一场闹剧,看乐子的大片,堵心的也不止是一个人。这其中包括了皇上! 赐婚之后,皇上心里各种膈应! “云珟这混小子,再作下去,朕都被他作成昏君了!” 赐这种婚,让大元臣民如何赞他英明?真是瞎眼!皇上很是憋闷。 李公公站在一侧不敢开口。皇上都拿湛王没辙,他一个奴才就更没说话的余地了! 李公公的沉默,让皇上更是气闷。奴才识相,也让人讨厌! “李连!” “奴才在!” “你,去顾家一趟……” 去顾家做甚?自然是训斥。谁让顾家搞出这破事儿! 至于湛王,却是无可奈何,皇上若实在忍不下,也只能扎小人解气。 其实,自从湛王出生的那天起,皇上就已被迫启动了扎小人模式! 很多人作,是后天形成的。而湛王能作,却是天生的,从小就折腾,长大越折腾,实在够呛! 面对湛王,皇上时刻体会着,何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他耐性刚增一分,湛王立马作出一个新高地给他看。实在是……皇上继续默默扎小人。 顾家 从宫里回来,顾大奶奶连气带吓,扛不住病倒了! 顾震(顾廷煜之父)因教子无妨,被皇上训斥,并官降一级。 至于顾廷煜,直接被丢到了祠堂,罚跪祖宗,思过,反省。这次不关他个半死不活,就绝对不放他出来。这是顾家其余三房人共同的态度,因为他损害了整个顾家的声誉,犯了众怒,不可饶恕! 因顾廷煜一人,导致一家人,在叔伯兄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备受挤兑! 纯粹被牵连的无辜人多郁闷! 而容家在事出之后,做了两件事。一;入宫向皇上谢恩,二,警告容倾继续在庄上待着不许回来。做完这些,就开始装死! 态度明显,事儿是你顾家搞出来的跟他们容家没关系。该怎么收场,顾家看着办! 这态度,让顾家更为恼火!不过,魏氏却是心气顺了。顾家丢了这么大的丑,容倾就是嫁过去,日子也够她受的。 叹;比起男人,还是老天知道疼人呐!知道该收那些人。 庄上 这事一出,王嬷嬷也不叫明子,虎丫来陪容倾了。因为,她知道这下容倾绝对不无聊了,这事够她烦的了。 没钱,没人,没身手! 有脸蛋,有麻烦,有表哥! 逃走,不利的因素她都有,成功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长叹;表哥有情有意,本应是幸事。怎奈表哥脑子不行,分分钟把幸运发展成了不幸。真令人忧伤! “容倾呢?让她给我出来!” 突然一声吼传来。容倾看着树枝下的蚂蚁,表示哀悼!本只想溜溜它的,不小心手一抖,戳死了! “送它投胎,也是功德一件吧!”又办了一件好事儿,希望老天给点好处。 “表姑娘,有话慢慢说!” “没法慢慢说。” “王嬷嬷,我们有急事儿要见表妹。” 两道声音,一火爆,一娇柔! 容倾静静听着。事情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五天 了,算算时间,也该有人爆发了。庆幸第一个冒头的不是湛大爷! “容倾……” 人走进,王嬷嬷挡在容倾身前,“表姑……唔……” “你给我走开!” 看着被推到在地的王嬷嬷,容倾眸色暗了暗。 “静儿,不可如此。”顾婷轻斥一声,声音那个轻柔,娇弱! “姐,你别管!”丢下一句,顾静对着容倾火力全开,“容九,把我家祸害成这样子,这下你可满意了,高兴了?” 年逾十四的顾静,横眉竖目看着容倾,眼中嫌恶一点儿不掩饰。 这眼神跟她娘一样,看容倾似苍蝇! 很好!两看相讨厌,赶紧一拍两散吧! 容倾起身,抬脚往屋内走去。 顾婷看此,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顾静直接火了,“容九!你个混账,我叫你,你没听……” 叫器声,却在容倾转身之后,戛然而止!顾婷脸色微变。 第34章 你是个滑头 长弓手中现,弓满,箭在弦,直指眉心间! 干脆利索,动作熟练。人,分外淡然! 因为预料到会有人来找麻烦,所以,她提前淘了些玩意儿。只为在别人折腾她时,她也能够折腾回去!当然,对湛王她是不敢,因为这唬人的玩意儿对湛王没用。 对此,你可说她识时务。不过,若非要说她只敢捏软柿子,她也不辩驳。因为硬的她确实不敢下黑手! “小……小姐!”王嬷嬷一时有些发懵。 看了王嬷嬷一眼,容倾移开视线,看向眼前面色难看的姐妹俩。 “我新做的玩具,想试试吗?”声音清淡,语气平缓,不染戾气,不见怒火! 容倾话出,顾静瞪眼,眼睛冒火。试试?她在逗闷子吗?还有,容倾这反应是怎么回事儿? 诱哄她哥哥做出那等祸害顾家之事。再见到她们,她不是应该跪地祈求原谅吗?这样以后她来了顾家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可现在,她怎敢这样对她们? 容倾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顾婷抿嘴,凝眉。心中想法与顾静大同小异。只是,又比顾静多了一层不安。 看着她们惊怒不定的表情,容倾淡淡一笑。 现代,古代背景不同,所学内容也是大相径庭! 她们在学弹琴的时候,她在学打枪;她们在画画时,她在划尸体;当她们开始肖想男人时,她已经看腻男人**!所以…… 杀人,她会;死人,她一点儿不怕;嫖了湛王,她做的出来,只要他敢躺下,事后不灭了她! 想到湛王,手中弓箭绷的更紧。这一无意的举动,瞬时惊醒了姐妹俩! 顾静率先跳了起来,怒吼,“容九,你发什么疯!” “容倾,你这是做何?”顾婷凝眉,娇柔的声音染上冷冽。 “做你们想对我做的事。”容倾说的不咸不淡,眼底冷漠,嘲弄交错!在她们撕了她之前,先一步动手弄死她们。 一言出,顾婷眼眸微缩。 威胁,顾静不受,叫器依旧,“你个贱人,你敢动我们一下试试!看我……啊……” 射出的箭,是容倾的回答! 箭如流星,划过头顶,凛然,冷冽。 听着顾静刺耳的叫声,看着顾婷泛白的脸色。容倾面无表情,一手握箭两支放在弦,动作 行如流水,从容而果决,弓拉满,箭对准,蓄势待发。 这次,她要射在她们身上射个洞。 冷漠的眼神,清冷的表情,刚才射出的箭……眼前种种,真实的发生。让顾婷开始惊惧,心慌。容倾她一定是疯了。这是眼前一切,唯一的解释。 “容九,你竟敢……” “倾儿!” 顾静难掩恐惧的惊叫,被一清润的声音打断。 “表哥……” “柏哥哥……柏哥哥,你看到没?容九她刚才竟然敢拿箭射我!” 看到容逸柏,顾婷红了眼眶,声音颤颤,一副受惊吓模样,很是引人垂怜。而顾静反应很是直接,张口既是告状。 容逸柏看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到容倾面前。 容倾平静看着他,平静道,“舅母大人在皇上面前诬陷了我。不过,她女儿倒是没有。在顾静对我叫出那声贱人时,我对她放了一箭。” 容逸柏听了,问道,“射中了吗?” 容倾摇头。 容逸柏听言,忽而抬脚走到容倾身后,从背后环抱住她,握住她双手,掌控弓箭,手用力,弓拉满,毅然对准顾家姐妹,清清淡淡道,“武艺,为兄最好是长弓,指那打哪儿,从不落空。” 此举一出,此话落下,顾家姐妹脸色,精彩的彩虹色! “柏……柏哥哥,你怎么……怎么可以?”顾静眼眸圆睁,难以置信。顾婷泪水滑落,一副受到极大伤害色。 看则会她们,容逸柏平淡道,“你出口伤她,我出手伤你,有何不可以吗?” “表哥说的是,是……是我们无礼了。”顾婷泪水连连,对着容倾俯身,道歉,“倾儿妹妹,对不起!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这姿态,落入容倾眼中。默送她六个字,绿茶婊,白莲花!既自认是错的,你这满副委屈给谁看?想着,容倾转头…… 不由莞尔,因为清晰发现,容逸柏只是盯着手里长弓看。看来,顾婷这一委曲求全并不得柏表哥的欣赏。 “姐,你傻了是不是?”顾静无法接受,“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给她道歉。” “静儿,别说了!” 容倾听着,分外腻歪,挣开容逸柏的手,抬脚走出他的环抱圈,丢下手里弓箭。 “容逸柏,你是个滑头!”一句话,低 缓,轻慢,带着点点笑意,更多怅然。 容逸柏眼帘微动,看着容倾,嘴角溢出笑意,温润柔和依然,“倾儿真的很聪明!” 容倾听了,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哥哥的夸奖,真的很动听。只是有的时候聪明,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若是她糊涂些。她就会为容逸柏这纯粹的维护而暖心。那样,感觉就不会这么悲催。可现在…… 是她不该较真。在这个时候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是她矫情了。 “柏哥哥今天是特别来看我的吗?”声音带着一抹期待。只是这抹期待,只停留在话中,眼底不染分毫。 容逸柏看着,静默,眼中漫过什么。而后恢复如常,如实道,“顾廷煜快不行了!” 容倾听了挑眉。 “五天滴水未进,任何人的话都不听,执意要见你。” 容倾叹,“他做事时总是那么出人意料,措手不及。可寻死的方式却是这么一般。”绝食,亏他想得出。不过,倒真不愧是顾大奶奶的儿子,以死相逼遗传来的。 “容九,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哥为了你都那样了,你还……” “我怎么了?”容倾很是无辜道,“是我让他入宫请旨的吗?是我让他绝食的吗?” “你……” “还有,我不去看望煜哥哥,还不是因为你们对我太凶。逼的他为见我,只能出此下策。所以,归根结底,都是你们的错!” 这话出,顾静气的话都说不出了。顾婷脸色也难看至极。 容倾:切!蛮不讲理什么的,谁不会! 容逸柏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缓缓道,“去顾府看过他之后,从此,你就不欠他什么了。” “嗯!我听哥哥的。” 容逸柏弯了弯嘴角,心中却一点儿不觉高兴。容倾每次的亲近,让他感受到的却是更多的冷疏。 湛王府 “主子,容九去了顾府。” 凛五话出,湛王继续把玩儿手中玉饰,就像是没听到一半。 而一旁的庄诗妍却是不由抿嘴,低头,气闷。王爷时刻让人关注着容九那贱人是什么意思? 第35章 滚 来到顾家,各自忙活。 顾家姐妹兵分两路,顾静入府既去寻顾大奶奶控诉容倾重重罪孽。而顾婷默默回自己房里悲伤去了。 无视顾静愤恨的眼神,对着容逸柏,容倾一句话,“去见舅父大人吧!” 容逸柏神色微动,而后颔首,带着容倾,熟门熟路往书房走去! 先见顾震,无声中,兄妹两人想法不谋而合。至于顾廷煜,继续绝他的食吧!多饿一会儿,不是坏事儿,这样他就没力气折腾了!让人省心不少。 看着顾震,容逸柏声音一如往常,只是神色略显凝重,“舅舅!” 凝重?容倾看了一眼,移开视线。这种情况,确实不适合满脸喜庆。容逸柏这表情不错,很到位!也再次证实,她这个哥哥这是个滑头没错。 顾震点头,视线略过容倾,心情复杂。 “坐吧!” “是!” 相对而坐,一时沉默。就连圆滑的容逸柏,此时恰如其分的选择静默。这个时候,他们想先看到顾震的态度。 本以为容倾会有所情绪,可现在……看着稳若泰山的容倾。顾震发现,兄妹两人竟是一样的,显然在等他先开口。 容倾如此沉着,是柏儿教的吗?顾震无法确定,不过,针对这件事儿,作为长辈他是该有个态度!毕竟,儿子再不成器,也不能让他饿死自己。 无声长叹一口气,开口,“这次的事儿,是廷煜太过莽撞,也是我太过疏忽了。” 不错,责任划分的很明确,也很诚实。只是…… 容倾看着顾震,淡淡道,“舅舅,你忘了提舅母!” 顾大奶奶在皇上面前公然把一切推到她身上,这个要命点儿。顾大人是忘记了?还是真的忘记了? 容倾话出,顾震一窒,直直看向容倾。容倾回视,不闪不避,直白道,“舅舅可是觉得我不该问?若是,那你老要失望了。因为,在我艰难之时,我得到的除了指责就是辱骂,连沉默她们都吝啬给予。如此,我为何还要包容她人的卑鄙,继续沉默?” 顾震听言,眉头皱起。 “舅舅可是觉得卑鄙太刺耳?那你觉得贱人两字如何?” “容倾!”顾震声音已沉下。 容倾闻言,却是一笑,“贱人更无法入耳吧!可我的静儿表妹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么叫我的。每当这时,婷儿表姐 就在一旁笑眯眯听着,满脸嘲弄的看着我。” “若是煜表哥,敢再多关心我一分。那,连下人都会以我刚好听到的声音,极尽难听的辱骂着我。” “面对这些,我从不曾说过什么。只是,这些年的沉默,我换来的什么呢?除了更加肆无忌惮的羞辱,我什么都没得到。” “为了延续你那份时常疏忽的关心,为了守住煜表哥给予那份温暖。我是不是沉默的太久?也卑微的太过?” “致使舅母已不把我当成一个人看待,致使她在皇上的面前,就那么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罪过都推在我的身上?” “是不是我隐忍的太久,久到她们都已经习惯,久到连舅舅也感我咽下所有已是理所当然?久到我的一句质问,都让你那么难以接受?” 一番话出,容倾眼泪掉下。容逸柏垂眸,眼底神色难辨。顾震一时怔忪,竟是无言以对! 抬手,抹去脸上泪珠,容倾神色平静依旧,凉薄外露,“她们的过错,我要包容着。她们给予的伤害,我要受着。舅舅可是同舅母一样,觉得我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些,我感到委屈受伤是错的?” “我……我不知道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同时,眼底溢出点点怀疑。容倾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容倾看着,不咸不淡道,“舅舅疏忽,是因太忙;煜表哥莽撞,是因年少;舅母把过错推到我身上,是因护子心切;表姐表妹叫我贱人,也只是无心一言;那我呢?” “我诱惑了谁?又怂恿了谁?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到最后全部的错都归于我?这是为什么?这是凭什么!” 话落,长长的沉默! 在内心深处最阴暗的那个角落,一个答案在哪里藏着! 因为容倾没依仗,因为容倾是个弱女子,因为拿捏她最容易! 因为她是最弱的那个,所以,她只能受着!这一点儿,无人回答。这一点儿,容倾却知道的清楚,因为她体会的彻底。 权势,意味着什么,得到前所未有的认识! “也许,之所以我是错的,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而是因为这世上最疼的那个人,我的母亲,你的妹妹去世的太早。不然,她一定会站在我身前,拼尽所有告诉世人;她的女儿是最无辜的那个。因为她不从不曾做过什么。” 容倾说完,起身,往外走去。门打开,顾廷煜人影出现眼前。 “倾儿……”熟悉的声音,泛红的眼睛,虚弱的面色。 “都听到了?” “是……” “那很好!”容倾越过他欲离开。 顾廷煜伸手抓住她胳膊,表情痛苦,“倾儿,我是不是做错了?” “是!你把自己变成了顾家的罪人,把我变成了惯会勾引人,怂恿人的贱女人!” “你不是……” “我确实不是!可是,这一事实,在皇宫之中,你母亲面朝皇上污蔑我时,你为何没有这样干脆的澄清?” “我……” “当事难两全时,当你明白你仕途尽毁之时。我这个不洁之人,终将是你要舍弃的那个。”这是清晰可预料的。 “不,我不会……”顾廷煜坚定道,“倾儿,等到我们成亲之后,我就带你离开,那样你就不会……” “别扯了!”若是能离开,她早就走人了,何须等着的他来带。 “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顾廷煜脑子一热,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为何不愿?” 为何?因为他们不会有成亲!只是有赐婚这两个字在这里压着,容倾避过不答,只道,“出京之后,你拿什么养家糊口?” “这有何难?” “那你说说看!” “我……”顾廷煜觉得那很容易,可具体他又说不出来,“你放心,我不会不让你吃苦的。” 容倾听了,笑了。真是不知人疾苦的富公子。 “论武,你不如这府中的护卫。论文,你比不得一个乡村夫子;论耕作,你不如田中农夫。当离开顾家的庇护,当没有顾家的银钱,你真的一无是处!” 这话,诛心。刺的顾廷煜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他的重情重义,在容倾眼中竟是什么都不是?一时不能接受,一时怒火攻心! “容倾,你是不是跟我娘说的那样,攀附上了湛王,看到了湛王府的荣华,就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顾廷煜话出,容倾脸上那虚无的笑意隐没,转眸,看了一眼顾震,“也许,比起激的他恨上我,倒是真不如去诱哄他。看他闹得舅母不得安宁,才是我最好的回敬。” 顾震闻言,面色一紧。 容倾呵呵……看向顾廷煜,“刚才还坚信我不是那种女人。不过眨 眼间,除了不洁这个事实,在你眼里我又多了爱慕虚荣,攀权富贵的罪名。很好!” “倾儿,我,我不是……” “以后好自为之吧!我自己已是自顾不暇,没工夫再来哄你吃饭,看你要死要活!” “倾儿……” “滚!” *** 从顾家回到庄上。进门,看到坐在院中,悠然看书的湛王爷,容倾脚步一顿。随着,抬脚上前,走进,站定,屈膝! 就在凛五以为,容倾要请安时,却见她干脆的在地上坐了下来。 凛五不由挑眉。 容倾抬头,看着湛王,忽而泪水喷涌而下…… 不提闹心的顾二货,就眼前这男人,容倾不需要酝酿什么情绪,就能哭个过瘾,痛快发泄一番! 瞬时,眼前画风变得诡异起来。 一个看的仔细,一个哭的认真! 第36章 刁民 眼泪成灾,容倾哭的眼睛肿了,鼻子红了,鼻涕也随着掉下来了。那哭相…… “真难看!” 湛王这评价,倒是真实。还有,容倾哭成这样,他竟然没把她踢飞出去,还看完了全场。对此…… 湛王若有所思,他耐性好像变好了。这改变,他自己表示挺讶异! 只是,这所谓的耐性,好像也没好多少。这不…… “把嘴巴闭上!”哭相难看也就罢了,哭声也难听。 在湛王的认知里,女人的哭声应该是或婉转,或幽怨,或悲切的。虽各有不同,但均够抑扬顿挫。可容倾,哭声却是完全单一,只有呜呜,呜呜…… 还哭的抑扬顿挫?湛王您老真是见多识广。 所以,容倾被嫌弃也是有理由的。 “哭都没学会,还敢在本王面前哭!你好大的胆子。” 容倾:…… 袖子都哭湿了,喉咙都哭干了,脑子都哭的缺氧了,湛大王爷竟然还说她不会哭?这话太欺负人了。 说女人的眼泪是武器的那个人,真是幸运,因为她肯定没遇到湛王这样的人。不然,这话打死她也说不出。 不过,哭过瘾了,心里确实轻松了不少! “爷,您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说呢?” “小女不知!” 湛王听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瞬时又移开视线,那脏兮兮的小脸儿实在无法入目。湛王不打算勉强自己的眼睛受罪,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慵懒,悠然道,“本王不喜欢故作聪明的人,也不喜欢故作糊涂的人。” 容倾听了低头。确实,谁都不喜欢装的人。可问题是,在他的面前表露真性情,真想法,谁敢?所以…… 容倾弱弱道,“猜到一点儿。” 咱不聪明,猜不到全部。咱也不笨,所以,猜到一点儿。 “说来听听!” “王爷这次过来,肯定是因为我跟顾二公子定亲了,王爷特意来恭贺的。” 容倾说完,湛王勾了勾嘴角,微微俯身,轻缓,温和道,“若是不敢讲,本王不介意剥开你的脑子自己看。” 容倾听言,脑子直接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一点不掩饰,“容九都已和顾家定亲了,还是皇上赐婚。得圣恩,得顾家二公子深情痴心,她却不知感恩。竟还 继续不知廉耻的魅惑湛王爷,引诱湛王去庄上见她。她可真是……” 来古代没多少日子,她就成了陈世美和潘金莲的组合体。这成就,太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 “顾家能娶到我这样的媳妇儿,也是祖宗坟山冒青烟了。”容倾深深唏嘘,眼神灼灼。 湛王听完,不由笑了,“戏越来越精彩了,是不是?” 容倾点头,这一点儿还真不能否认。比如,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尊从圣旨安安分分的嫁入顾家,就够把顾大奶奶气死的。啧啧…… 真是杀人不偿命,杀人于无形呀!都是湛大王爷的功劳。 难道说,她来古代一遭的任务就是看湛王有多作,然后顺带把顾大奶奶气死么!咳咳…… 而且,湛王这么一来,除了容倾名声彻底臭了。顾廷煜也被羞辱的彻底。 湛王果然是作死人的能手,不动刀不动剑,只是动动脚儿,就足以让你脱成皮! 遇到他,遇到前所未有,令人生不如死!幸好刚才她痛快的哭了一通,不然,真是要疯了! “王爷,您老能否过些日子再来做客呢?”比如,等把这亲退了。 “嗯!可以!” “真的?”容倾觉得不可能。因为他正在兴头上。果然…… 湛王点头,接着又道,“从明日起,你每日去王府一趟。” 湛王话出,容倾麻溜起身,“王爷,说了这么久的话您渴了吧!小女给你倒杯水去。”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看着容倾的背影,湛王抚着下巴,静默,良久,轻喃一句,“刁民!” 他每次一说弄死她,她总是哆嗦一下,怕死的不行。可她在说睡了他,在动手伤了凛一时,还有刚才明目张胆对他下逐客令时,她却一点儿不哆嗦。这胆子…… 总结起来一句话,弄死她,她就老实了。弄不死她,她还有的蹦跶!所以,容倾这作为,得湛王一句刁民。 第37章 就对容倾有反应 庄上 湛王留宿一夜,翌日离开。 这一夜,对很多人都是个煎熬。 这一晚之后,京城再掀热潮,容倾名声更加响亮。 看着容倾苍白的脸色,布满血丝的眼睛,黑青的眼底。完全一副被那个那个折腾惨了的模样。 王嬷嬷嘴巴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出一句不知道合不合适的关心,“小姐,你……你还好吧?” 容倾趴在桌上,蔫头耷拉脑,有气无力,声音沙哑,“我现在是眼前泛黑,喉咙冒火,腰酸背痛。哪哪都难受!” 容倾这话出,王嬷嬷嘴角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嬷嬷,早饭你给我拿点粥过来就行,其他这会儿我也咽不下。”容倾说完,起身,晃晃悠悠往她房间走去,“一夜没睡,实在够呛!” 容倾不经意的话落,王嬷嬷眩晕了一下。 竟……竟然一夜未睡! 湛王爷他……他也太能折腾了! 小姐她这身体怎么受的住……想到此,王嬷嬷赶紧摇头,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都要昏过去了! “嬷嬷,一会儿你帮我准备点水,我想泡泡一泡。” 容倾说完,良久听不到回应。顿住脚步,转头。只见王嬷嬷仍站在门口不停摇头,未移动一步。 “嬷嬷,嬷嬷……” 连续几声,王嬷嬷总算是回神,看着容倾,赶紧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杂念,疾步上前,“小姐您吩咐!” 容倾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顺带问一句,“嬷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一副惊恐样儿,跟见到鬼似的! “没有,没有!小姐您先回屋歇着,老奴马上去准备。” “呃……好!”看着王嬷嬷小跑离开的背影,容倾思索少卿,眼里划过一抹恍然。但却什么都没说。 满身是嘴也说不清的事,任她说的天花乱坠也洗不白的情况。索性,省点力气,先歇会儿吧! 容倾因为清楚,有些事儿说了也是白说,干脆的选择了沉默。 但某些人,却没这份觉悟。自以为有这个资格,既理直气壮的质问开来…… “王爷,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妾身?” 湛王爷刚踏入府邸,听到此言,淡淡抬眸…… 一张 艳丽娇媚的小脸引入眼帘。哭的梨花带雨,哭声悲悲戚戚。既哭出了满副委屈,又哭出了那份赏心悦目。 看此,湛王眉头微动。看吧!女人在他面前基本都这么哭的,没一个如容倾一般,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不过……湛王看着庄诗妍,忽然发现,他好像就对容倾的哭有感觉。 这结论,有例可证。如,这些年来,在他面前声情并茂流泪的女人一大把,可他从无感觉。倒是容倾就哭这一次,就令他生出反应了—— 他的胃翻涌了! 看来容倾也是没白哭,用眼泪发泄了心中憋闷,用鼻涕还恶心到了湛王。 女人的眼泪,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是一种武器。可对湛王,鼻涕却是比眼泪有用太多了。 湛王看着庄诗妍若有所思。而这落在庄诗妍的眼里,讯速被分解成另外一重意思。比如,湛王终于发现了她的美。比如,湛王停下,站在她对面在等她述说衷肠!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庄诗妍继续哭的心碎,缠绵,“王爷,妾身以前行事冲动,惹得王爷心里不快,妾身已知错,每天都在反省着……” 认错的话还未说完,就忍不住替自己辩驳开来,“可是妾身之所以那样做,也都是因为……因为……”说着,顿住,脸染红霞,欲言还羞。 只是眼含泪水,满怀情意的看着湛王。用眼神表达自己炽热的情意,还有伤心,“王爷,妾身是真心的。所以,哪怕没名没分也没关系。只愿这辈子能够待在王爷身边,只愿王爷对妾身在宽容一分。” 眼前不给她名分也就罢了,可他不能在她刚入府,要立足脚跟占有一席之地的时候,却越过她去宠幸容倾那个贱人,让她沦为笑柄。这一点庄诗妍实难忍受。 名分眼下不给,早晚都会给的。庄家不会任由她在湛王府无名无份下去。所以,名分的事儿,庄诗妍不急,她现在最渴望的是湛王的宠爱。 凛五站在湛王后侧静静听着,看着庄诗妍,眼底划过一抹冷色。自以为是,不知所谓! 仗着这点儿姿色,仗着庄家这个后盾,玩儿些小手段,耍个小性子,对其他男人或许管用。可对湛王,那是一点儿鸟用没有。 论姿色,湛王爷可比你美。论手段,湛王从小是玩儿着人命长大的,这点小把戏,在他眼里不够看的。若是再论身份,呵……湛王是正宗皇室,而庄家在他眼里屁都 不是。 如此…… 湛王淡淡开口,“凛五!” “属下在!” “把庄三刚才说的话跟庄珏(庄诗妍父)说一遍。之后要怎么做,你该知道!”一句交代,不温不火,听不出喜怒。 庄诗妍不由开始惶然,“王爷……” 凛五躬身,恭敬回应,“属下知道!” 凛五领命离开,湛王抬脚往主院走去。 “王爷,呃……”庄诗妍忍着不安,不甘刚开口,欲追,就被凛一点了穴道,交由府中女护卫看管。 庄诗妍的一举一动,在湛王府后院,一直备受关注。而今天她这一动作,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众女眷默默的,翘首以盼等待结果。可最后,湛王竟然没惩治她,这让很多美人儿,失望到心尖疼。 但有些人却是笑等后续! 湛王可不是好心性的人,特别庄诗妍还是谋算过他的人。他能让她好过?所以…… 等着看吧,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庄诗妍很快就会真切的体会一把! 等着看她痛哭流涕! 庄上 容倾醒来,已是下晌。摸摸瘪瘪的肚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醒了!” 听到声音,看到坐在床头的人影,容倾瞬时清醒,腾的坐起! 第38章 不得湛王喜 床幔拉开,人映入眼帘。 “容逸柏!”容倾一抹后脑勺,一把冷汗。差点吓尿! 紧绷到虚软。 容倾反应,容逸柏看在眼里,眼神微闪,“以为我是湛王爷?” 容倾摇头,“以为是采花大盗。” 湛王爷可不会静静坐着看她睡觉。一般都是他睡,你看! 容逸柏听了,放下手里的书,温润道,“你现在是湛王爷的女人,采花大盗不敢打你主意,你可安心。” 容倾闻言,瞪眼,“听君一言,如醍醐灌顶,我心安多了,真是谢谢你了!” 容逸柏一笑,“不客气!”接着很是随意道,“昨晚你跟湛王还好吧?” “你这话问的还真是含蓄!” 王嬷嬷嘴巴哆嗦了半天也没敢问出来的问题,容逸柏却是张口既出。问的那个直接,真是毫不耽误工夫! “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感觉你或许想说说。所以,我就问了。” “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觉得我们谈论这个问题合适吗?” “我们是兄妹!” “兄妹就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不!”容逸柏风轻云淡道,“只是,你愿说,我愿听。任何见不得光的事儿,我都能为你保守秘密。是为,兄妹情谊。” 容倾听言,直直看着眼前人。这货怎么看都不像是知心哥哥。不过……好吧! “昨天晚上,湛王睡在温暖的床上,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他睡,给他捶腿,盖被,半夜还要伺候他喝水。” “看来你昨天晚上很忙!” “确实一刻都没闲着。因为除了做这些,我昨天晚上还念了一本很深奥的书。并得了湛王爷不小的奖赏。你想看看不?” 容逸柏点头。 容倾伸出爪子,手心赫然红肿的像馒头一样。还有那印记,看着很是熟悉! “你被戒尺打了!”这发现,彰显湛王恶趣,“为什么被打?” “因为棋下的太烂,湛大王爷就丢了一本书让我念。念错一句挨一下,停顿太久偷睡觉挨两下。我的手只是肿了,而没烂掉,足以证实我读的是有多认真。” 认真是不想挨打,可认真的结果就是,她现在看到棋盘就想吐。 而受了一夜的精神虐待之 后,容倾再次刷新了对自己的认识。她简直是忍者神龟! 容逸柏听了,中肯道,“你运气不错!” 这个嘛!若按对比法来讲的话,确实还算不错。因为她受到的只是精神虐待,而不是其他惨绝人寰的十大酷刑。 见容倾竟点头认同,容逸柏浅浅一笑,道,“不过,若是你听了庄家刚发生的事儿,或许对湛王爷会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庄家怎么了?” 容逸柏没直接回答,只道,“据可靠消息,庄家大爷庄珏在秋试之后,极有可能再度晋升,成为大元相爷,位列权臣。庄大奶奶妻凭夫贵,理所当然成为一品夫人。” “可是……” “可是却因庄三小姐(庄诗妍),继行事无撞之后,又一次口舌无忌,一句再惹湛王。庄大人的相爷之位怕是要夭折了。” 容倾闻言,眼神灼灼,神经紧绷。此刻,容倾的情绪是矛盾的。 容倾想看庄诗妍倒霉。因为,当初是庄诗妍放了一把火,结果害的容倾被烧身,才造成这令人蛋疼的局面。 所以,容倾很乐意看庄诗妍也摔个跟头。 但是,她又怕死湛王的手段。虽然这次不是针对她,可湛王每次出手,容倾都不由跟着心慌慌。就怕有朝一日,这一手用到她身上来。 容倾心焦又好奇,“庄诗妍她说了什么?” “质问湛王去向,控诉湛王对她不善。” 容倾听言,了然。原来是吃醋惹得祸。 “湛王爷回她什么?” “不恭不敬,不知感恩,不知反省,善妒凶蛮,还有……” “还有……?”就这几项罪名都够砍头的了!再有的话,名声要赶超她了。 “蔑视皇家,勾引长辈!” 勾引长辈! 这四个字出,容倾猛吸一口凉气。这一罪名会让人死不瞑目。 皇上于湛王是皇兄。于庄诗妍是君王,亦是姑丈。如此来算的话,湛王可不就是庄诗妍的长辈嘛! 只不过皇家更注重的是君臣之道,亲戚礼数那些排在其后。 但是,湛王这么一论,庄诗妍成了**的那个。 不堪,龌蹉,已不足以形容她的作为! 更重要的是,这么一来,庄诗妍这辈子别想有名分了。她 在湛王府成了一个满身污点的客人。 湛王的王榻这辈子跟她无缘了!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这辈子是只能看得,却吃不到了。 “女儿如此,是庄大人为父之过,亦是庄大奶奶教女不善。湛王态度已出,连带之责他们逃不过。”容逸柏说的清淡,却肯定。 宽恕一词,可从来跟湛王无关。 容逸柏说的随意,可容倾听完,却是若有所思。 看着容倾沉思模样,容逸柏垂眸,没再多说。因为湛王性情不定,这也意味着容倾将来如何存在太多变数。所以,更深入的话,暂不说为好。 他只希望,庄家的事儿,让容倾认识到的除了湛王的性情,还有庄家并不得湛王喜。纵然庄家有一个太后,还有一位皇后。 湛王府 “王爷,皇上口谕请您入宫一趟。”李公公卑躬屈膝,把恭敬做到极致。 湛王看着池塘里蜂拥着抢食的鱼儿,随意道,“庄家人在宫里?” “是!”李公公透漏起消息来,完全不含糊,一点儿不犹豫。 湛王听言,继续不紧不慢的喂食着鱼儿。 李公公站在一侧,静静候着! 良久,凛五看湛王手里鱼食喂尽,即刻上前,伺候他净手。 “走吧!” “是!” 皇宫 入宫,湛王直接往太后宫殿走去。还未走进,隐隐的低泣声已传入耳中。 “奴才叩见王爷!” “嗯!” 湛王声音一出,殿内陡然一静。 太后倚在床上,面色不佳,皇后在一边伺候着。皇上坐在一侧,眉头微皱。庄家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 湛王看了一眼,抬脚迈入大殿。 “臣(臣妇)叩见王爷!” “来探望太后的?”湛王漫不经心问。 “是……呃……” 庄珏一个‘是’字刚出口,人瞬时就飞了出去。随着倒地,眼白几翻,昏死过去。 很好! 湛王一脚出,辩论会即刻结束! 干脆利索的不可思议!皇上的眉头不由就松开了。太后却是喘的更厉害了。 “云珟,你……” 太后一言未出,湛 王随之一句话,既令殿内众人变了脸。 第39章 不寒而栗 “凛五,送他去黄泉。”一句话,风轻云淡! 落下,砸的人头发晕,心发颤。 “云珟,你大胆!”太后惊怒。 “王爷,不可!”皇后震骇。 “王爷,不要……”庄大奶奶惊叫。 皇上眼神微闪! 殿内惊骇一片,声音惊戾森然,起起伏伏。但,凛五听到的,只有湛王一句吩咐。 抬手,寒光乍现,剑出,直指庄珏,毫不犹豫,嗜气满溢,倾泻而出,令人窒息,心魂破散! “皇上……”皇后求救。 “凤卫……”太后直接召唤暗中护卫。 顾大奶奶已被吓懵,若是此刻非要她做出点儿反应——那也只能是吓尿! 在凛五放倒一片凤卫,眼看就要取了庄珏首级之时。皇上好似终于缓过神来,总算是开了金口,“珟儿,不可!” 皇上话出,湛王开口,“那就住手吧!” 令行禁止,湛王话落,凛五瞬时收手! 那个干脆! 那个利索! 那个配合! 那个……可恼!可恨! 皇上看向湛王,忍不住磨牙,这混账又来作他。 云珟这一‘听话’,太后心里的不满,气闷,十有**是要转移到了皇上这里了。 明明他这个皇上一开口,湛王就能收手的事儿,偏偏他怔愣了那么久。 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味了。 明明是湛王在作事,最后却变成了他这个皇上不会理事儿。真是极好,极好……(其实,主要也是因为太后作不过湛王。所以,太后的念叨,只能是皇上听着了。) 凛五停手,庄珏命得保。提着的那口气缓下,精致的紧绷之后,感到虚脱的不止是顾大奶娘一个。皇后绷的心口疼,太后眼前阵阵发黑! “母后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看着太后青黑的脸色,湛王声音轻柔,很是关心。 关心的作用,是用来气死人! 太后看也看不看湛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心肝肺都在疼。 太 后不开口。湛王转眸看向皇上,温和道,“皇兄打算如何处置庄珏?” 这话一出,顾大奶奶头晕目眩,皇后面色即刻又绷紧了,太后面皮 抖了抖。 皇上嘴角颤了颤,一个诡异的弧度,瞬时又恢复如常,正了正神色,“湛王这话从何说起?”装糊涂。 湛王看着皇上,姿态慵懒,神色温和,不带一丝火气,“庄珏入宫,明明是来告状的,却对本王言是来探望太后的。这么一个信口胡说,对皇家心怀不敬之人,皇兄不惩治一下吗?” “这个……” “不过,若是皇兄觉得欺辱本王,利用太后都不算事儿,称不上罪的话。那……” 湛王话还未说完,突然被皇后惊呼声打断。 “母后,母后,您怎么了?” 在湛王咄咄逼人之际,皇上面露难色之时,太后恰如其分的晕倒了! “李连,宣太医!”皇上看着焦灼的皇后,晕倒的太后,眸色深谙,神色莫测! 李公公领命即刻离开,走出大殿,吁出一口气,又是一身冷汗。这次有庄珏受的! 要说,庄珏就是不识相,女儿做下祸事,湛王还没出手惩治,他竟敢先一步春风得意。这不是寻死是什么? 这次之后,仕途与小命,孰轻孰重,若是还不知道如何选择。那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庄上 “庄大人,庄大奶奶,入宫言湛王行事太过。结果,却被太后训斥。但,太后也因庄家种种而病倒。” “太后病倒,湛王大怒,庄珏被打成重伤。并连降三级,被皇上罚出京城,三日之后前往荆州述职。庄大奶奶教女不善,行为不端,对太后不敬不孝,被罚留守家庙三载,往其改过。” 容逸柏说完,容倾听完,叹;湛王出手,就没有风淡云轻的。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庄诗妍的结果。”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她有名分了?” 容逸柏挑眉,“她被湛王封为了侧妃!” “果然!” “你都猜到了?” 容倾笑了笑道,“当初庄三小姐下药的事,湛王都能够原谅。这一句拈酸吃醋的话,湛王自然也是不会太计较的。湛王爷是怜香惜玉的人。特别太后如此维护湛王,湛王又如何再忍心冷待庄家小姐。” 这大言不惭的话,说的很是精妙。容逸柏眼底极快划过什么,随着颔首,“你说的是!” 容倾勾唇,眸色深远。 开始容倾也以为湛王是要庄诗 妍这辈子都坐冷板凳。可细想之后,容倾感觉湛王不会这么善良。 不缺庄诗妍吃喝,只是不睡她,这不算极恶惩罚。现在看来,她或许猜对了也不一定。 湛王是要庄诗妍做庄家那颗老鼠屎,留着她,祸乱整个庄家。 庄诗妍每犯一次错,都会成为湛王作死庄家的理由。直到庄家动手,弄死庄诗妍! 只是,庄诗妍死了,事情就结束了吗?容倾不认为! 弄死湛王的爱妃,湛王岂能轻易把他们饶过。 这一片阴谋阳谋。想想,不寒而栗! 如此,也再次证实,面对湛王,真是够呛! 论武力,他秒你成渣。 论地位,你被秒成渣! 论心眼,赢面同样不大。就算你侥幸赢过他,他又直接上手了,你跟这个世界也彻底拜拜了! 唉…… 看着容倾无精打采的模样,容逸柏能理解她的心情。 湛王能把你揉圆了,再捏扁了。可你对湛王,却是毫无办法。 若是命好,在他容许的范围内,你或许还能伸伸小爪。不然,还是老实点好。 “我今天下午离京城办点事儿,可能要几天的时间。若是需要什么,就跟王嬷嬷讲,没有的等我回来跟你置办!” “谢谢哥哥。哥哥一路保重。” “你也保重!” 容逸柏离开没两天,容倾就听到一个令她振奋的消息! “嬷嬷,你说的是真的?湛王爷近日真的要离京?”容倾看着王嬷嬷,眼神那个灼热。 容倾那好似捡到钱的表情,看的王嬷嬷不由咽口水,“老……老奴是听人说,湛王爷要跟太子一起出行越国。” “这可真是……”太好了。若消息属实,她都要哭了。 那妖孽一走,她可是能好好喘口气了。更重要的是,他走一段时间以后,再回来,说不定就把她甩到脑后了。那样的话,以后如何,她也可以想想了。 容倾嘴巴咧开,她这是要熬出来了么! 呜呜……简直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笑刚展开,一道声音传来! “本王走了,还会回来的!不要高兴的太早。” 声音入耳,容倾一个激灵! 刚才的喜极而泣,恐怕要衍变为 乐极成悲! 第40章 睡不起 “老奴叩见王爷!”王嬷嬷跪地请安,忐忑不安,担忧。 小姐刚才欢喜太明显,湛王若是生气该怎么办? 盯着容倾僵住的嘴角,湛王面无表情,开口,“过来!” 湛王话出,容倾跐溜上前。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本王要离京了,你很高兴!” “那个……这个……”容倾睫毛眨呀眨呀,决定坦白从宽,弱弱道,“是有点儿高兴。” 这话出,王嬷嬷差点晕倒。凛五侧目。 湛王挑眉,“是吗?” 容倾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湛王小心笑着,诚实道,“王爷离京,我就不用值夜了,也不用念书了,嘿嘿……” 湛王听言,似笑非笑。他离京,她就可以偷懒了。这理由,真够避重就轻的。 不想湛王继续问罪,容倾开启殷切模式,“王爷,一路走来,累了吧?可用过饭了?” 这关心,虚伪的太明显!无法直视,凛五默默移开视线。 湛王却是笑了,眉梢微弯,潋滟绝绝,魅色无边。抬手,抚上容倾下巴,微微俯身,靠近,咫尺距离,似碰未触,极致暧昧,“关心本王?”声音低沉,磁性,质感。犹如那百年古琴,撩拨人心。 非一般的诱惑,罕见的极品绝色。真是要不得要不得了! 她是先亲一口呢?还是直接把人扒光呢?好像都不错! 办了他,容倾一直有这个决心。只是…… 真到了或许能出手的时候,容倾豁然发现——她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儿的! 向古代一王爷约炮,她终究还是胆色不够!因为后果太难预料。所以…… 看着湛王嘴角那浅淡的弧度,容倾眉眼弯弯,“王爷,我们今天中午吃暖锅怎么样?一直想让王爷尝尝,今天天气正好!” 一言表示,她真的很惦念湛大王爷呢! 王嬷嬷听容倾一言,头不由埋的更低了。原来小姐一直念叨着吃暖锅,都是因为王爷呀!是,一定是因为王爷。 阿弥陀佛!这种谎言慈悲的菩萨会谅解的。 看着容倾热切的眼眸,凛五再次看向别处。 以往,但凡主子一勾手,后院那些女人们一般都是…… “爷……”娇嗔一句,然后,娇滴滴的,软软的依到主子怀里去。可到了容九姑娘这 里,变成吃暖锅了! 她是不开窍呢?还是,对于主子的宠幸在不乐意呢?凛五不确定,但却能肯定,若是后者。那…… 她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这矫情,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湛王看着容倾,没说话,眸色沉沉,暗暗。无声威压倾泻而出,压抑,窒息,透不过气! 王嬷嬷抑制不住轻轻发抖,请罪的话,几欲脱口而出。 容倾低头,少卿,缓缓伸手,轻轻拉住湛王衣袖一角。 小心翼翼的动作,落入眼底,湛王眉头微动,依然沉默。 沉默,观望! 下人低眉顺目,屏息之间,王嬷嬷满是不安,凛五是静待。 湛王沉默,下人无声。静悄悄的院子,只剩下容倾一个人在做着小动作! 偷偷看他一眼,见他不曾动怒,未曾制止,某只拉着他衣角的小手,就偷偷往里一分。小心翼翼的表示着她的亲近! 磨叽的动作,该令人不耐。但,出于意料他竟开始等待。 孩子气的举动,不存在的诱惑。但,却意外的让人心痒难耐! 不曾有过的体验,淡淡新奇! 容倾在湛王无声的纵容中,继续她的得寸进尺!直到…… 汗湿,微凉的小手终于握住那只干燥,温热的大手。 睫毛微动,缓缓抬头,望着他轻轻一笑,几分娇俏,几分紧张,点点无措,柔柔娇娇道,“王爷,吃完暖锅我们下棋好不好?” 扫一眼那只拉着他手的小爪子,湛王眉头微扬,随着,猛然用力握住。 “唔……” 听到她痛呼出声,看她眼中冒出泪花。湛王终开金口,“此等奸猾刁民,实在该杀!” 说着该杀!但,凛五却是听不出一丝杀气,甚至连刚才身上溢出的戾气都消散无踪了!这……让凛五意外,也不明。 意外湛王为何突然就消气了?不明容倾到底做了什么? “王爷,款待您吃暖锅竟是犯罪么?大元律例有这一条?” “还跟本王装糊涂?” “嘿嘿……”容请笑而不答了。随着伸手,这次熟门熟路,麻溜的拉起湛王大手,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我做暖锅最好吃了,王爷要不要看看?” “没兴趣!” “求王爷捧个场!” “容九,你胆子不小。” “王爷,您总是这样吓我。我一紧张,暖锅味道做坏了,您可是不能怪我!” “你的意思,都是本王的错?”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嘿嘿……就是想了想。” “刁民!” 一斥出,得到的回应却是容倾弯起的眼角。 湛王看着眸色幽深,深远。 这小东西,确实大胆。但却意外不令人反感! 王嬷嬷跪在地上,看着远去的两人,深吸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是缓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何画风突然变了样儿,但是湛王没发怒,小姐没出事儿,真好! 凛五跟在后面,看着容倾的背影,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依旧想不通刚才容倾到底做了什么? 想不通不要紧,只要容倾自己清楚就好! 其实,并不复杂。 不过是根据认知,试着行事。 在容倾的认知中。男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在躁动的时候,女人拒绝,他们不喜欢。但,女人若是干脆的配合,他们也同样不喜。(就如第一次,容倾豁出去说要睡回去的时候,差点没被湛王摔死) 这是一教训,也真切证实。男女情事上,男人一般直白,但却不喜欢女人太过直白! 所以,在面对湛大王爷这位反抗不得,拒绝不得的人时。你可以装傻充愣,可以忐忑不安,懵懂无措。但,绝对不能干脆的顺从。 因为,她已得了皇上的赐婚,她现在还顶着顾廷煜未婚妻的名头。 容倾几乎可以确定,若她顶着这名头真的跟湛王把床单滚了。事后,就是皇上不治她的罪。湛王也极有可能把她掐死。 因为,凭着湛大王爷的骄傲,睡了别人女人这件事儿,会令他膈应。而她这个刁民,也随着成为红杏出墙,水性杨花的恶心之人。 一切错,都是她的错!所以,这觉目前真是睡不起呀! ------题外话------ 娘娘阎君喊您投胎啦文/七星盟主 本文宅斗+一对一甜宠+男女主身心干净双重生 腹黑冷峻型男主vs霸气无节操型女主 【无厘头简介】 昭圣太后是大齐历史上的传奇女人。她出身高贵,聪慧机敏,杀伐果断。一路从皇 子妃到太子妃、皇后、皇太后,一生可谓风光无限。然而生前杀孽太重无法投胎,只得与阎君定下契约,顶替那些阳寿未尽却意外丧命的人重生。原以为已经厌倦了各种争斗,可谁知道太后娘娘居然还上了瘾,身份换了一个又一个,都乐不思蜀了。黑白无常两护卫无奈的翻白眼:太后娘娘,阎君大人喊您投胎啦! 第41章 学以致用 端茶,倒水。试菜(试毒),布菜。 用饭时,容倾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忙活个不停。 对于容倾的殷勤,湛王除偶露似笑非笑之外,倒是也没再发难。 一顿饭倒也吃的相对安稳。然,却不曾想,吃完饭之后,湛大王爷忽然又翻脸了! 想到湛王临走时撂下的那句话,容倾想抓墙! “小姐,湛王爷真的这么说?”王嬷嬷看着容倾,心里七上八下。 都说湛王性情不定,喜怒无常。这次王嬷嬷算是彻底见识到了。真真是一时晴天,一时雨,说变就变。 明明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吃过之后…… “湛王说;在他离京之前,会把我送去顾家,让我得以跟顾二表哥朝夕相处。顺便让顾大奶奶好好照顾我。如此,算是对我盛情款待的礼尚往来。” 让顾大奶奶照顾她?一定会被绑起来,吊起来照顾吧! 这回礼,让人消化不良。 “小姐,那……那可怎么办?”显然,王嬷嬷也清楚,去顾家容倾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呀!怎么办呢? 湛王府 湛王喜好使然。湛王府一切均是处处透着精致。包括下人,都是丫头分外俏丽,小厮格外白净。 歪瓜裂枣什么的,湛王府大门你最好都别路过。一不小心会自卑,运气不好会倒霉! 对于湛王这喜好,这挑剔。皇上曾冷骂;“湛王府选个下人,比他选妃子都折腾。”确实,所以,湛王府一些丫头,那是比宫中个别妃子都好看。 也因此,皇子们虽心怯湛王,却仍爱去他府上窜门。处处景‘色’,看着那是心里舒爽,眼睛舒服呀! 凛五从外走回,看到湛王慵懒倚在软榻上,一装扮精致的丫头站在下面,对着一堆茶具正在沏茶。动作优美,如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凛五看了一眼,既收回视线。这丫头之所以会被收入府中,就是因为这一手茶艺。 只是,沏出的茶,湛王从未喝过。他看的只是那动作,尚且入眼! “主子!” “人送去了?”湛王看着下面,问的漫不经心。 凛五摇头,“没有!” “是吗?”语气依然轻慢,视线不曾离开那壶茶。 凛五据实回禀,“容九姑 娘突然病倒了。” 凛五话出,湛王没甚反应,倒是下面丫头沏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停顿不过一瞬间,再继续,湛王视线却已离开,兴致已坏。这也意味着,茶艺结束之后,这丫头跟湛王府的缘分也到头了。 懒懒靠在软榻上,闭目眼神,随意问,“那小东西怎么说?” “容姑娘言;拖着病体去顾家,过了病气给长辈不合适。” 湛王听了没说话。 凛五看此,又补充一句道,“不过,这一句话是对属下说的。对主子,容姑娘说辞另有不同。” 湛王听言,眼帘微动。 “容九姑娘对主子说,自己给自己下药的滋味真不好受!” 凛五话出,湛王眼眸睁开,轻哼一声,“她倒是什么都敢说!” “属下以为,主子看的精准,容九姑娘却是奸猾之人。”耍了小聪明,又随着装老实。 更重要的是,这老实只对主子一人。对别人均是一套冠冕堂皇之词。这一做法…… 一不小心让人几乎忽略掉一个重点,那就是她又一次违背了主子的意。 还有就是,在湛王面前讨巧卖乖的人,凛五见的多了。可能做到容倾这地步的,却是不多!因为她一点儿东西没出,就把人给讨好了。 别人讨好湛王除了动嘴,还要搬家底儿的,那是有诚意的表现。 男人豁出的是真金白银,女人是各种媚态。可容倾呢?她好像什么都没献? 她确实什么都没献!如此,凛五发现他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延续了主子这份兴致呢? 是何原因,凛五一时想不透。而湛王爷却是根本不想,因为,在湛王心里,女人不过是一物件,是一宠物,是无需花费心思探究的存在。 看顺眼的,留着逗逗;看不顺眼的,即刻弄走! 容倾目前,看着尚且顺眼。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庄家 “老奴给国丈爷请安。” “桂嬷嬷无需多礼!”庄藴客套一句,遂问,“桂嬷嬷来此,可是太后娘娘有吩咐?” “太后听闻国丈爷身体不适,特派老奴过来探望探望,并无他事。” “让太后娘娘挂心了。太后一切可好。” “娘娘一切安好!” 简短的寒暄结束,看 着眉头紧锁的庄藴,桂嬷嬷开口道,“太后娘娘还有一句话让老奴顺带告知国丈爷。” “老臣恭听!” “庄大人去荆州述职并非皇上之意,而是太后的提议。所以,国丈爷无需多做遐想。” 桂嬷嬷话出,庄藴神色微动。无需多做遐想?这是要他相信,皇上对庄家依然倚重,信赖吗? “太后这样做也是为了庄大人的安危着想,想必国丈爷能够理解。” 庄藴垂眸,“是,老臣理解!” 庄诗妍既敢对湛王下药,就必付出代价。这一点,庄藴早已料到。只是,他却仍错估了湛王的暴戾。 本以为只要庄家伏低做小赔了罪,再加上庄诗妍一条小命就已差不多。可现在看来,是他天真了,这件事儿不会轻易揭过。一条命不足以平复湛王的怒火。 “国丈爷放心,等过些时日,事情淡了,太后娘娘既请皇上召庄大人回京。” 庄藴听言,无声叹了口气,事情淡下去容易。可庄珏回京怕是难了。因为,湛王从来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不但不宽容,还特别的凶狠,小心眼。他一旦看一个人不顺眼,无论你躲他多久,再次被他看到,他仍会想弄死你。所以,要躲就要做好躲一辈子的准备! 唉…… “太后娘娘说,庄大人这里,国丈爷无需太过担忧。倒是庄三小姐那里,还请国丈爷多加思虑才好!” “请太后娘娘放心,老臣会斟酌行事。” 庄诗妍那个祸根,留不得! 庄上 “既不能去顾家了,那容姑娘在养病空隙,闲暇之余,把这些书给看了吧!主子希望,在他回京之后,容姑娘能够学以致用。” 凛五传完话,放下书,扫过容倾抽搐的嘴角,转身离开。 看着手里的几本类似金瓶梅的书,想到那句学以致用。 容倾:……花擦,大发! ------题外话------ 冷王的和亲错嫁妃文/景飒 一朝穿越,功夫女星成了相府的病弱大小姐苏世媛。无道新帝登基封后,不料花轿错抬,本该封为皇后的她直接成了和亲远嫁的临王妃。 传闻,楚国三皇子楚临兵谋天下,杀伐决断,乃是楚国储君人选,七国第一美男。府里无妃无妾,却只对那个一无是处的苏大小姐万般 呵护,势在必得。 朝臣与百姓都说临王妃貌丑无颜,多病懦弱。可是谁知,她是倾国倾城的旷世美人;她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江湖高手;她是富甲天下的第一女商人;她是文韬武略,平内乱,御外敌,名震九州的神秘驸马爷! “你就是临王爷?”洞房花烛夜,被掀开盖头的苏姑娘傻眼了,这不是当初把自己抢上山的帅气土匪头吗? 第42章 福祸难料 看着满身红红,点点的容倾。王嬷嬷担心道,“小姐,你还好吧?” “挺好!不痛不痒,就是看着吓人。”给自己下药,自然不会下狠药。就是一个外在可怖! 相比容倾的淡然,王嬷嬷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女儿家的身体何等娇贵,别家小姐,受一点儿伤,都紧张不已,都能闹个惊天动地。 可小姐为自保却把自己弄成这样。实在是……虽然是不得已,但王嬷嬷仍为容倾感到委屈。 明明生在高门,可受到的疼爱,却连一般寻常人家都不如。 “嬷嬷,今天外出可有听到什么新的消息?” 清楚容倾问的是什么,王嬷嬷收敛神色,一点儿也不含糊道,“湛王爷明天应该就会离京了。” “真的?” “老奴特意让王江(王嬷嬷的儿子)去京城打探的,应该不会有错。” 王嬷嬷说完,本以为容倾会如上次一般笑逐颜开,开心不已。然……这次脸上竟没一丝笑色。 “小姐,不高兴吗?”不解,不由问。 “高兴过了。” 高兴过,静下来,意识到,湛王离京对于她来说,并不完全值得高兴。 虽湛王的恶趣,折腾,让她倍感精神受虐。但,不可否认的是,有湛王在,无人敢轻易动她。最起码在湛王还有兴致来折腾她的时候,没人敢破坏他这份兴致。 湛王就如一把双刃剑,随时可能伤她的同时也在佑她,让人不敢靠近她。 可等到湛王离开之后,这‘不敢’也随着消失了。难保不会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让她‘好看’。比如,湛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们! 女人的醋意,杀伤力之大,堪比核武器,不得不防呀! 湛王离京,于她祸福难料! 庄家 在湛王离京的第二天,庄诗妍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盛装打扮回家探亲。 回来,是为扬眉吐气,为看她人眼中羡慕嫉妒,为内心满足。只可惜…… 除了庄家大房的人之外,其余几房的人对她均是避而不见。 这清冷的迎接阵仗,已令庄诗妍很是不快。而后,庄骅(庄诗妍兄长)的一句话,令庄诗妍脸上笑意彻底无踪,面色沉下,“你说什么?” 庄骅面无表情开口,道,“我说,庄侧妃来的真是不巧。因为父亲已被驱 离京城。母亲现正被关家庙反省。我等此刻心情沉重,恐无法为庄侧妃准备恭贺宴了!” “父亲为何会被驱离京城?还有娘,为何……” “因教女不善!” 闻言,庄诗妍眉心一跳,“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庄诗妍是真不知道!因为湛王不想让她知道的,为的就是给她一‘惊喜’。 现在看来,她却是惊了! 庄诗妍神色不定,“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造成的?” 庄骅冷笑,眼中溢出戾气,“不然呢?质问湛王,对皇家不敬,最后却得侧妃之位。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她是感到意外过!但是,她更愿意相信,这都是因为湛王对她格外不同。所以,所以…… 庄诗妍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别妄想把什么错都往我身上推。这官场之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 “还有,我现在是湛王府的侧妃娘娘。你——庄骅没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这话出,庄骅气个仰倒,一大推脏话在心里翻涌,几欲脱口而出。 看庄骅气的脸色青黑,庄诗妍嗤笑一声,抬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真是来时汹汹,去也凶凶! 反正庄骅已认定都是她的错,那是如何也不会再给她好脸了。如此,她也没必要去低那个头,讨那个好,费那个力气。索性把他气死得了,省的以后还要看他那张讨债脸。 但是,只要她侧妃的位置坐的稳,庄家早晚有求到她的一天。 对此,庄诗妍很有信心。只是,好心情终究是没了,庄诗妍难免火大。 这火气,总要有人来受。 “容倾,你给我等着!” 一句话,撕碎了,咬破了,心里的气闷,嫉妒,终于破土而出。 容倾与湛王那一夜,在容倾看来,庄诗妍是点火者。但,在庄诗妍看来,她却是成全者。若非她,就凭容倾如何能得湛王恩宠! 可事后,容倾不但不感激她。反而得寸进尺,魅惑,勾引她的夫君。 若非容倾使出不要脸的贱术,湛王如何会不宠幸自己? 若非容倾霸住王爷不放,她又如何能因一时嫉妒,质问的话脱口而出,致使今日庄家这样冷待她? 一切错,均是容倾错! 阁楼之上,庄诗雨站在窗前,看着庄诗妍离开的背影。神色莫测,幽深,点点期待! 庄诗妍虽性格冲动,粗蛮。但是,她脑子却是一点儿都不笨,特别在做阴损之事上,招数更是层出不穷。所以,连给湛王下药这事儿她都成功了。只可惜…… 想到大房如今处境,庄诗雨嘴角垂下,眼底溢出阴寒之气。不过,预想到庄诗妍最后结局…… 庄诗雨垂眸,面色恢复以往的清雅,柔美。轻抿一口茶水,神色柔柔,眸色深远,悠长。 在湛王府内,往外生幺蛾子并不容易。希望庄诗妍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第43章 有身子了 庄子 自湛王离开,庄上日子很是祥和。只是,这种平静,却并不能让容倾心安。 风雨欲来,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感觉不好,晚上就做噩梦。梦里全是湛王,各种张牙舞爪。 王嬷嬷看着容倾泛青的眼底,关心道,“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梦到湛王的次数太多了点儿。 “老奴去请个大夫过来给小姐探探脉吧!”王嬷嬷不放心道。 “不用!”容倾摆手,随道,“嬷嬷,一会儿我想去田里转转,你说可以不?” “小……小姐想去田里?” “嗯!去田里拔拔草,抓抓鱼,摘摘果实什么的。”出去透透气,顺便把自己折腾到累的半死,倒头就睡,想来就不会再梦到那厮了。 容倾说完,王嬷嬷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姐,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吧?”不然,怎么生出这种……这种堕落的想法。 拔草,抓鱼,摘果实!这些是人做的,可绝不是小姐该做的。 看着王嬷嬷那惊异不定的表情,好像她是要去太空似的。 “田地远吗?” “不……不远,从后门走,穿过两条小道就是公子的田地。” 很好! “嬷嬷,你跟王叔说一声,让他跟我一起去。出门就说我是他远方侄儿什么的。对了,顺便再给我找一身男人衣服。” “小姐,老奴看还是不要去了,万一……” “万一捡到钱,那可就发了。” 王嬷嬷:…… 只是,看着容倾兴致盎然的样子,王嬷嬷忽然就心软了。 是福跑不了,是祸挡不住。 过去,小姐一直谨小慎微,从不多迈一步,结果呢?人在家中坐,祸仍没避过!唉…… 容倾境况堪忧,未来如何实难料。如此,只要她开心,她该依着。 “小姐你稍等会儿,老奴这就去准备。” “呃……” 从绝对不行的表情,到忽然就应下,王嬷嬷这思维跳跃,跨度太大了点儿。 金秋时节,收种忙!田野之上,一片繁荣之象。 开阔的视野,令心情都豁然开朗。 有王叔和王江的媳妇儿陪着,容倾在田地里待了一个下午,晚上吃饭多添了半碗饭。 吃饱,卧倒! 等到容倾睡下,王嬷嬷对着王叔询问开来。 “下午没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事儿,小姐就在一处待着,没再去其他地方。有过来打招呼的人,也被我挡开了。小姐也没接触什么人。” “那就好,那就好……” “小姐知道轻重,你不要太担心了。” 是啊!都知道。所以,就算外出,也必须离人群远远的。因为她是女人。跟干活的汉子,少年们一定要保持距离;因为她是小姐,跟可能发现她乔装打扮的姑娘,大妈们也要保持距离。 王嬷嬷听了,放心了。只是,在容倾去过几次田地之后…… “小姐,以后田地里您还是不要去了。” “怎么了?”她虽活做的不好,可也没破坏庄家呀! 王嬷嬷面皮发紧,神色怪异,哆嗦着嘴角道,“青家今天请人来说媒了。” “说媒?说什么媒?”容倾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有,青家是谁? “向王叔的‘侄儿’提媒,问他愿不愿意做他家女婿。” 王嬷嬷话出,容倾怔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抬手摸摸脸颊,光变性,忘易容了,一不小心招蜂引蝶了。 “所以,小姐以后不要再去了。”再去就要娶媳妇了。 容倾听了,皱眉,“可是我若不去,青家姑娘想我怎么办?” “小姐!”她都焦心死了,小姐还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 “哦,差点忘了问了,那青家姑娘生的漂亮不?” “小姐……” “嘿嘿……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越国 琼浆玉液,美人妖娆,湛王坐卧其上,静享越国盛情款待。 大殿之内,欢声笑语,歌舞飞扬,喜气洋洋。 湛王品着杯中酒,闲适,悠然的看着眼前玉肌外露,扭腰摆臀,妖娆美艳的异域娇人,看似兴致不错,实则耐性正在消散。 满身的胭脂味儿,酒都变了味儿,倒尽胃口。 美人不知湛王心,犹自跳的起劲,舞动着靠近,动作越发火辣,献媚挑逗,毫不遮掩,引人侧目! “湛王爷,请品尝!”娇嗔一声,美酒送上,意味深长。 美人动作出,大殿之内声音忽缓,所有人看向云珟,静待他的反应。 湛王云珟最是难伺候,最难缠的一个,这一点儿不止大元臣民知道。越国君臣也均知晓。所以,他的态度,在很多时候至关重要。 看着眼前娇人,掠过眼前酒盏,扫了一眼太子已绷紧的面色,湛王忽而一笑,伸手接过,但却没喝,而是一手托起美人下巴,缓缓把酒送进她的口中。 随着湛王动作,殿内之人均笑了,美人脸红了,更添媚态,“王爷……” 噗咚! 话未出,人倒地,忽然晕死过去。 湛王挑眉,其他人傻眼,太子眉心猛跳,抚额! “酒,不错!” 丢下一句让人臆想连天的话,湛王翩然离开。 湛王他不会是怀疑,这酒水有什么问题吧?这念头一出,乐呵不下去了。 “备水,沐浴!” “是!” 湛王沐浴间,凛五走进,拿出一信函,开始禀报皇室动向,府中动态,“皇上已开始着手给太子选太子妃,太后提议颇多……庄诗妍去了庄家一趟……还有……” 念到最后一句,凛五忽然顿住,神色变得诡异,“主子,以下是关于容九姑娘的。” 凛五话出,湛王眉头微动。凛一竟然会报备她的消息,多少有些意外。 “念!” “是!”凛五绷着面皮道,“容九姑娘女扮男装外出,得一女心仪,现要死要活,非她不嫁。” 闻言,湛王饶有趣味,“竟在京城给本王勾搭女人,她倒是有本事!” “除了勾的一女之外,容九姑娘她……有身子了!” 凛五话落,一时沉寂,而后,湛王缓缓抬眸…… 第44章 真想见她一见 湛王爷第一次对自己的听力表示怀疑,确定没听错? “有身子?你是说她肚子里多了个小东西?” “是!” 看来他听力没问题。确定,湛王忽而就笑了,“突闻如此喜讯,倒是令人精神一震,疲惫瞬消呀!” 凛五垂眸,确实够振奋,他当即就精神抖擞,心头哆嗦了。就是不知主子心底到底是何种感受。 “这会儿本王倒是真想见她一见。”声音低慢,轻缓。透着一股阴测测的味道。 从未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见一个人! 从没这样想扭断一个人的脖子! 容倾突有喜,湛王感触颇多。想做的事,都是血淋淋的红色。 “凛五!” “在!” “你说,这算不算是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凛五一时不明湛王其意。 “本王丢给她几本书,让她学学伺候男人。她随后丢出一块肉给本王看。” 被伺候的过程没享受到,伺候之后的结果倒是提前看到了。事儿没办,孩子先出了。 这感觉,新奇的很,十分之新奇呀!湛王手痒的厉害。 “容九,在本王回京之前,你可要给我好好活着。”轻喃,低语,各种念头,脑子划过,均是关于容倾的。 京城 容倾,顾廷煜是皇上赐婚。如此,无论两家人内心是何种想法。表面却不敢轻慢一分,该有的礼数都要按照规矩来。 所以,两家人压着内心的纠结,挑了一个良辰吉日来下定,送聘礼。 日子定下,容倾自然必须露个面。 容祺头一天既派人把容倾接回了容家。可回到容家不久,容倾忽感不适,呕吐不止。 请大夫,探脉,本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可不曾想竟是有了身子! 这结果一出。容家人傻了,惊了,第一反应,盘问容倾! “孩子是谁的?是不是湛王的?”心中迫切渴望是。可,湛王身中奇毒,此生难有子嗣,这一点儿大元臣民均知,如此……心惊肉跳。要被灭门了,要被灭门了! “说,除了湛王爷你还被谁近过身儿?” “没,没有!” “顾廷煜呢?他碰过你没?” “没……” “真的没?” “没……” “既没有,那孩子是谁的?” 容祺第一次知道,自家女儿给人家带了绿帽子,比他自己被戴了绿帽子都煎熬。 看着集体跳脚的容家人,容倾一脸迷茫。那完全不谙世事,不知轻重的样子,看的容霖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混账东西,在这个关头,竟然敢给他装蠢! 在容霖被气晕之后,容倾有喜一事,以非同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 容倾有身子了! 这个既是湛王女人,又跟顾家二公子定亲的不检点女人有喜了? 消息一出,京城瞬时炸开了锅。 闻之,惊! 随之,疑! 孩子是谁的?孩子的爹是谁?是谁? 湛王?顾二公子?还是……另有其人! 若是湛王的,只要湛王认下,容倾命运大逆袭,由贱人变贵人,未来一片锦绣。不过,顾二公子可就彻底成笑柄了。 若是顾二公子的,那……湛王会把容倾跟顾二公子都灭了吧? 若是其他的人,那……这世上容不下她!这样的女人若继续活着,让那些清白做人的如何甘心! 孩子是谁的呢?接下来容倾会怎么样呢?京城众人议论不停,真是操碎了心! 湛王府 后院女人们跟京城百姓反应相差无几,惊骇,震惊,怀疑,嫉妒等各种心情夹杂在一起,那个煎熬。 而相比她们的焦灼,庄侧妃心情却是尤其的好。虽跟她谋划的略有不同,但结果却没太大的出入,她尚且满意。 “小贱人,想抢我恩宠,这就是你的下场!哼!” 皇宫 皇上乍闻这一消息,亦是一惊,竟然搞出孩子了?难道云珟身上的毒解了?不可能呀! “太后娘……” “皇上呢?” “皇上正在小憩,老奴……”李连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快去禀报。” “是!” 太后到来,皇上一点儿不意外。就是比预料中来的快了点儿。由此可见,太后耐性却是越来越差了。不过,消息倒是依然够灵通。 有一个对皇家政事时刻关注,并时刻 不忘表达自己看法的母后。身为皇上,对此真是颇为‘欣慰’呀! “母后!” “皇上,容家那丫头有身子的事,你已经听闻了吧?”走入殿内,太后既直接问道。 “嗯!儿子已知晓。” 看着依旧沉稳,泰然自若的皇上,太后神色微动,烦闷,焦躁的内心倒是平缓了不少。缓缓在软椅上坐下,声音恢复往日平和,“对此事,皇上怎么看?” “若容倾所怀却是湛王骨血,那倒是喜事儿一件。” 太后闻言,眼神微闪,直直看着皇上,喜事儿吗? 太后眼中探究,皇上看出了,却不予再多说。因为,比起太后,云珟更为难缠。 所以,在事情尚未有定论,孩子父亲是谁尚不确定之前,皇上不想说太多。免得又给云珟那货一个找事的由头。 想到云珟,反射性的皇上心头闷了闷。 见皇上竟然在她面前也来这套虚虚实实的,太后心里不愉,嘴巴抿了抿,“若容倾肚子里怀的,真是湛王的孩子,我们皇家理当好好照应。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上听言,抬眸看着太后,平缓却厚重道,“母后说的是。只是,这件事儿,朕以为还是待湛王回来之后,由他自己来处理为好。” 凡是关系到湛王的事,只要不涉及朝廷,不伤及本身。皇上都不想插手去管。 因为湛王的事儿太难管。管好了,那是是应该。管不好,他甩脸给你一个好看。费力不讨好,何苦来哉。 然,太后想法却是完全相反,关于湛王的一切,她必须完全掌控,那样才能心安。 想法不同,分歧自生。 “皇上想法自有道理。只是,哀家以为还是早些确定为好,免得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又被云珟责怪。所以,我已让桂嬷嬷去容家召容倾入宫,让太医为她探脉。” 皇上听了,看了太后一眼,淡淡一笑,未再多言。 ***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容倾到!” “带她进来。” “是!” “小女叩见皇上,叩见太后娘娘。”容倾跪地请安,动作越发熟练。 太后看着她,眸色沉沉莫测,“容倾。” “小女在!” “你是何时知道自己有身子的?” 容倾听言,抬眸,看向主位上的三个人,眼中盈满不安,更多茫然,懵懵,磕磕巴巴道,“回……娘娘,小……小女从未来过葵水,所以,不……” “你从未来过葵水?” “是……” 没葵水,怎么会有身子?太后眸色一沉,“徐太医,给她探脉。” “是!” 看着按上自己脉搏的手指,容倾低头,嘴角溢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殿内一时静寂,等着一个结果。 沉寂之时,忽而…… “皇上,凛一带湛王信函,在外求见!” 太监忽然一声,湛王两字入耳,容倾眉心狂跳! ------题外话------ 中秋节快乐,月饼节快乐。祝愿大家,心想事成,幸福美满,桃花运不断。出门遇帅锅,转角撞美男,o(n_n)o 第45章 将为人父 颇为期待 湛王信函? 太后皱眉。 皇上眉头微挑,十分讶异。 一个连奏折都不曾写过的人,竟然会写信?真是稀罕了。不过…… 转眸看了容倾一眼,眼底划过什么,“让他进来!” “是!” 皇上开口的同时,徐太医也瞬时松开了探在容倾脉搏上的手指。低头,恭顺的站在一旁。一副皇上事务在先,他不敢添乱的姿态。 看此,太后脸色沉了一分。皇后坐在一侧,依然不动不言。皇上和太后均在,一般都轮不到她说话。 少卿,凛一进殿。随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老者。 看到那位老者,皇上神色微动,太后脸色已是完全沉下。 “属下参见皇上!” “老臣叩见皇上!” “都起来吧!” “谢皇上!” 凛一起身,不待皇上开口,既双手递上信函,“这是王爷刚派人送来的,请皇上过目。” “嗯!” 皇上看信,凛一看了容倾一眼,对着同他一起进来的老者开口,“郭太医,有劳了!” “老臣本分。” 凛一自行带人为容倾探脉,自行吩咐行事。把该无视的无视,该甩一边的甩一边。这完全自我的姿态……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怎么看,怎么讨厌! 容倾低头,看着按在自己脉搏上的手指,感觉不妙。坏菜,恐怕要被截胡了! 皇上信看完,同一时间,郭太医手放下。时间把控的那叫一个准。 “如何?”凛一开口问。 郭太医如实答,“容姑娘却是喜脉,已有月余。” 此话出,殿内一静,心头一跳。容倾面皮抖了抖。恐怕不止是被截胡! “郭太医,你确定是喜脉没错?”太后直直看着郭太医,眼底神色很是诡异,阴寒之中夹带着激动。 “是!” “可是容倾葵水为止,如何能有身子?” 面对太后询问,郭太医答的尤为淡然,“这或许是刚好碰了一个巧!” 碰巧?意思是,在她被湛王做了之后,葵水刚好至?并直接转化为肚子里一块肉? 容倾:够扯淡! 太后眉头亦是皱了起来。一个凑巧,太牵强,难以信服! “徐太医……”太后欲让人再探脉搏的话还未出,既被皇上截断。 “母后,珟儿来信说;将为人父,他很是期待,会尽快回京静待孩子降临。至于容倾这里,他已交代凛一如何安置。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皇上话出,容倾好想去死一死! 皇后神色不定,总感觉这事透着诡异! 容倾有喜竟是碰巧?更重要的是,湛王太轻易认下这个孩子。 “可是……” “母后,这是珟儿的孩子,还是由他自己来安排比较好。”皇上态度突然变的强硬。 太后深深看了皇上一眼,心里不愉。不过,倒也没跟皇上唱对台戏,“如此,就听皇上的!” 湛王认下了,皇家默认了,容倾肚里孩子却是湛王的没错了! 此消息一出,一片啧啧。惊讶湛王竟然已好。嫉妒容倾母凭子贵,以后荣华富贵一生锦绣。 而当这消息传到顾家后,顾大奶奶反应最是给力,狂吼一声贱人,娼妇,直接倒地,气晕过去!看来,顾大奶奶这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 从宫中出来,凛一没把容倾带回湛王府,也没送她回容家,而是直接送她去了庄上! 回到庄上,不待容倾坐下喘口气,凛一既带着一群人,呼啦来到了她的面前。 “容姑娘,这是樱红,以后由她伺候你梳洗。” “这是青萝,以后由她伺候你起居。” “这是绿柳,以后由她伺候你吃食!” “这是……” “这是……” “这是吴嬷嬷,是皇家最有经验的接生嬷嬷!” 很好!以后吃喝拉撒睡,都有专门的人跟着,伺候着了。连接生的嬷嬷都准好了,还是最有经验的! 可惜呀!再有经验的嬷嬷,也拿不下她这肚子,因为她这里面没货! 唉!比起生孩子的危险,她这生不出的怕是更要命。 功亏一篑呀!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成事儿了。 不过,湛王反应如此之快,也证明该知道的他应该也都知道了。容倾索性也不去说什么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只是,在湛王归来之前,她总是要做点什么。 “我肚子饿了。鱼翅,鲍鱼,燕窝,先各来一盆儿让我垫垫。” 她要吃一盆,看一盆,倒一盆儿。祸害不过湛王,她就祸害他的东西。先吃她个够本。 第46章 不伦不类 湛王府 本正在臆想着容倾各种惨死状,颇为暗爽的庄诗妍,在乍然听到心腹丫头红缨的禀报之后,脸色腾就变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小姐,容倾好像是真的有身子了。湛王爷也已认下……” “放屁!”不过是药物的作用罢了,怎么可能真的有身子? 红缨也感奇怪,只是…… “可这脉是郭太医探的。而且,皇上和太后娘娘好像也认了,并还赐了不少东西给她……” “不可能!” 容倾被下的不过是寻常之药。若是郭太医探脉,必是一探便知容倾有身子是假,是药物所致。 如此,只要郭太医如实禀报。太后必治罪于容倾。一个欺蒙皇家的罪名足够处死容倾,包括容家也要脱成皮。事情最后结果应该是这样。可现在…… “给我更衣,我要进宫。” 她要进宫禀明太后,容倾肚里根本没有孩子。这只是容倾的计谋,容家的阴谋,一切只为巴上湛王府。 红缨闻言,急忙道,“小姐,这个时候进宫怕是不妥!”若是入宫,那么她们做的那些事儿,岂不是也要随着全部抖搂出来。那她还有命活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庄诗妍心火翻腾。每一次费尽心机的算计,最后都变成了对容倾的成全。这如何能忍? 而且,就算直接禀明太后,这是她的算计又怎么样?难道太后还会护着容倾,反过来责罚她不成? 庄家女的身份,是庄诗妍有恃无恐的理由。 “小姐,你先别急,奴婢看这件事儿另有蹊跷。”红缨紧声道,“湛王爷难有子嗣人尽皆知。如此,容倾又如何能怀上湛王爷的孩子?” “就是确信不可能,确定容倾没身孕,所以我才要进宫。” “小姐,以奴婢看还有两种可能,一;是郭太医疏于大意没探出容倾喜脉不过是药物所致。二,就是容倾真的有了身子。” 红缨话出,庄诗妍当即言断,“都不可能!” 凭着郭太医的医术,绝对不会探错! 凭着湛王身体状况,容倾绝不可能有身子。 红缨听了,凝眉,“或许是郭太医有意帮着容倾遮掩。” “更不可能!” 是呀!不可能。 郭太医没理由帮着容倾。蒙 骗皇家,这可是死罪。郭太医不会这么做。 想着,红缨突然脸色一变,“难道说,容倾是真的有了身子?只是,这孩子不是王爷的!” 红缨话落,庄诗妍眉心一跳。 如此一来,好像都解释通了。郭太医没诊错脉,湛王爷仍无子嗣。一切都是因容倾这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有别的男人!要是这样的话…… 庄诗妍眼睛微眯,神色诡异难辨! 庄上 饿了我就吃。吃完我就等着饿! 每日除吃,容倾无二事。 “姑娘今日想吃什么?”每日雷打不动的问句。 “最好的,最贵的!”每次固定的回答。 彼此都习惯了,经过几天的接触,彼此的形象也成型了。 湛王府的下人,听话,规矩。用起来,十分之顺手。 容家九姑娘,能吃,太能吃。伺候着,处处触目惊心。 高门小姐,贵门夫人,用饭讲究的都是一个精致,要的是一个心情。 而这位要的是——量!珍汤玉食,统统盆装。 那一满桌的盆儿,看着真是——奴婢自觉从湛王府贵婢变店小二了。 “参汤不错!这人参要多少银子?” 吃饭问食材价格,容倾的新习惯,新爱好! 每次听到那高的能逼死人的价位,总是能令她胃口大开。 而且,现在她每天都在苦思冥想红楼贾府的菜谱,还有满汉全席什么的。若是能把那些记起来,再吃到嘴里的话。那湛大王爷就是回来弄死她,她这辈子也不算太亏。 “容姑娘,容公子在外求见,可要见否?” “容公子?容逸柏?” “是!” 确定不是哪个容小弟,容堂哥什么的。容倾麻溜开口,“让他进来。” “是!” 看到容逸柏,容倾开口第一句,“吃饭没?一起吃呀!” 看到那满桌的盆儿,容逸柏眉头挑高。原来容倾都是这样用饭的,难怪了…… “来,尝尝,味道都很不错!” 一桌的山珍海味,味道肯定不错。 在容倾身边坐下,看着她圆润,粉嫩的脸颊,那好气色,容逸柏由衷佩服了。 该愁死的时候,她竟然吃胖了 。这心得有多宽。 “你看起来胃口不错!” “胃口极好。”挥霍的感觉,太酸爽。前提是不要去想后果。否则…… 悲观的想,吃完这些,她也差不多该去投胎了。乐观的想,就是不死,这吃香喝辣的日子也难再有了。所以…… “一起吃吧!”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容逸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吃完,温和道,“你吃完这一顿,父亲大概真的要病了。” “为什么?”她吃饭与容祺有什么关系? 随口一问,随便一想,忽而,难道…… 筷子一顿,直直看着容逸柏,神色不定道,“不会是……” 容逸柏点头,不紧不慢道,“刚才凛护卫又派人去容家收银钱了,这一次,父亲的积蓄大概要空了。” 容倾听言,眼睛忽闪忽闪,睫毛眨,眨,眨! 也就是说,这几日她猛吃海喝,铺张浪费的都是容家的钱财?没花到湛大王爷一分钱! 也是!湛王可不是任人宰割,还分外配合的人。如此…… “父亲大人积蓄空了以后,这银钱……” “自然是轮到了福同享,难同当的母亲大人了。” 容逸柏话出,容倾失落乍然无踪,眼睛灼灼发亮,“哥,光吃饭是不是有些无趣。我们要不要找几个唱曲的?京城舞曲哪家强,说一个!” 容倾一言既出,四面无声。下人默默低头,容逸柏嘴角溢出淡淡微笑。 容倾与魏氏,继母与继女关系不好,这一点儿不意外。只是,容九小姐呀,你就算要祸害人家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好吧! 让她们这些看多了弯弯绕绕,见多了面和心毒的。猛然见到这么一个直白的,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 “看那个伤眼睛,不若多吃些,世上好吃的不止这些,明日开始我给你寻些食谱过来,天南地北的菜让你吃个遍。” 容倾听言,感动一片,“容逸柏,你真好。” 容逸柏淡笑,“都是应该的!” “嗯!哥哥就应该这样。虽然你滑头的时候很讨厌。不过,真心谢谢你在这个时候仍愿意跟我一起狼狈为奸。” 容逸柏:…… “这虽是实话,可我真不爱听。” 容逸柏话出,容倾瞬时笑开了花。 娇俏的小脸,弯起的眉眼,又坏又可爱! 容逸柏垂眸,他的妹妹,以前各种绵软,温善,听话,他从不觉喜。可现在,容倾的坏,都让他感到那是一种可人。 虽可笑,或无稽,可容逸柏总感觉,容倾不会轻易被湛王捏死在手里。所以…… 他想试着赌一次,同容倾站在一起。若赢,容倾得活,他得机会。若输,容倾死,他仕途尽毁。 容家 湛王竟然认下容倾腹中孩子?这让容霖惊疑不定,容祺惊喜交集。虽心情不一,但均心生期待。 只是,随着那巨额账单,每日真金白银的不断流逝。期待没了,只剩焦灼。 这样下去,不等容倾得势,他们沾光,容家就先败光了。 更何况,容霖总感觉不踏实。因为湛王的身体情况,容倾如何能这么轻易就孩子?万一…… 万一真是不敢想!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闻声,容霖即刻开口,“让他进来。” “是!” “祖父……” 容逸柏进屋,刚开口。容霖既直接道,“如何?跟她说了没?” 容倾再这么吃下去,容家真是要垮了! 其实,对于容倾吃个饭,一天就花费这么多银钱,容霖深深怀疑过。只是,在凛一带他去了一次庄上。暗中他看到容倾竟然拿燕窝漱口后——容霖都懵了,气懵了! 看到容倾那作为,容霖几乎不怀疑了,甚至可以肯定容倾肚子里的孩子铁定是湛王的。因为湛王够作,而容倾因怀了他孩子,所以,行径也变得作死起来! 容倾的突变,也瞬时有了合理的理由。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如何让容倾闭上那张嘴才是紧要的。 “回祖父,孙儿没见到她。”容逸柏一脸温和,眉目清正的说着瞎话。 “什么?没见到?” “嗯!凛护卫拒了我的请见。”继续红口白牙,睁眼说瞎话。 容霖面色难看,难道容家的百年家业,最后要毁在容倾那张嘴上?这太可笑了! “不过,孙儿倒是趁机探清了一件事。” “何事?”随口一问,容霖并不太感兴致。 “容家或将大祸临头了。” 容霖听言,冷笑,“容家现已大祸临头了。 ” “这么说,祖父已经知道倾儿有身子不过是药物所致?” 容逸柏话落,容霖脸色骤然大变,“你……你刚说什么?” “看来,祖父还不知道!”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接踵而至的冲击,容霖只感他快承受不住。 容逸柏没答,反转身走到门口,对着身边小厮,还有管家各吩咐一句,看两人领命离开,容逸柏转身走进屋内,坐下,“事情由来,祖父很快就会明白。” 容霖扶着头坐下,他也确实需要缓缓,缓缓…… 越国 看着凛一从京城送来的信函,湛王眉头微扬,嘴角漾起一抹浅笑,“竟然给本王吃起来了。还吃出花儿来了!” 吃那么多,竟也没撑死她! 这小东西,怎么越看越觉不伦不类的?身为女人,每天猪一样的吃。她这是赶着过年呢?就怕不宰了她是吧! 哼!也幸好是女人,若是男人,肯定也是个欺男霸女的玩意儿! 不过,就算身为女人,她也不是没做过没勾搭过女人的事儿! 果然,不伦不类! ------题外话------ 国庆之前,每天3000+的更新……嚯嚯嚯,我突然勤快了。 第47章 日子越发操蛋了 容家 管家和小厮各带一个丫头进来。 容逸柏说一句,“祖父自己问吧!”说完,既起身离开。 直到容逸柏背影消失,容霖收回视线,看向眼前两个丫头。一个有些眼熟,“你是容雨馨身边的?” “是……”丫头青兰低头应,神色不清。 “你是谁?”看着陌生,不记得容家有这么一个丫头。 “回容老爷,小女并非容家婢,来此只是有些事儿想禀明大老爷。”丫头看着容霖,神色分外平静。 这话出,让青兰手心溢出汗水,面色紧绷。 想到容逸柏那句,容倾有身子是药物所致。容霖面色如水,眸色暗沉,“可是跟容倾有关的?” “是!” “说!” “小女叫红兰,是湛王侧妃心腹丫头红缨的嫡亲姐姐……” 随着红兰的叙述,庄诗妍的阴,容雨馨的蠢,容家的祸,完全显现在容霖的面前。 故事简单说:庄诗妍欲祸害容倾。既派红缨暗中指示红兰结交容雨馨身边丫头(青兰),给予好处。 再借由青兰之口,向容雨馨传播容倾已得湛王喜爱,日后必得盛宠等言辞。意图挑起容雨馨心中妒火,而后借由容雨馨之手谋害容倾! 容雨馨倒是一点儿不让人失望,不过三言两语便把她的火气点了起来。出手毫不犹豫,随即暗中派人劫持了王嬷嬷的小孙子明子。 用明子要挟王嬷嬷,让她向容倾下媚药。要容倾在回容家的途中出尽丑态。 看她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衣衫尽褪,放荡不堪向男人邀宠。 毁容倾一个彻底! “可惜,王嬷嬷却没把药下进去,而明子也随着不见了踪影。一计失败,再生一计,雨馨小姐一时气怒,竟给容九姑娘下了致孕的药。而湛王爷竟然还把孩子给认了。如此一来……”红兰看了容霖一眼,话未说完。 如此一来会如何,她不说,容霖也清楚的很! 谋算皇家,算计湛王,容家祸至,只死一个容雨馨必难消湛王之怒,要死一片,要死一片…… 容霖眼前阵阵发黑,气的快喘不上来气,只是这种时候,他却还不忘问一句,“你为什么告诉老夫这些?你不是庄侧妃的人吗?” “我是她的人。”红兰眼中溢出滔天恨意,刺骨 寒意,“我忠心耿耿为她办事,可是事后,她竟让人杀我夫,害我子,要人灭了一家。既她不仁,也别怪我不义,要死大家一起死……” 杀夫灭子之仇不共戴天,红兰理所当然的背叛了! 容霖听完,看着已瘫坐在地上的青兰,那灰白的脸色,惊惧的眸子,事情败漏怕死的姿态,已然不需再问什么,已证明了一切。 “那个孽畜……” 孽畜!一言出,如何处置容雨馨,完全不需容倾出手了。 还有那庄诗妍,该如何防备,容霖也会看着办! 还有太后…… 容倾突然有身子,还有那么一个‘碰巧’扯淡的理由。太后必难信服。如此,一定会派人探究一番。到时候…… 容雨馨做了什么,庄诗妍做了什么必是瞒不过太后。 容倾摸着下巴思索,觉得太后就是要弄死庄诗妍。在这件事儿上也会把她摘干净。不然,湛大王爷可不答应,定会再给庄家一个好看。所以,到时候必需一个替罪羊,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去。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这就要看容霖的了! 希望他动作快点儿,不然,这大祸可都要容家自个背了。 ** 未来之所以琢磨不透,就是因为充斥着各种意想不到。这不…… 容倾未等到容霖对容雨馨的处罚,反而先等来了一个帅锅锅! “倾儿,我想你想的好苦呀!” 一句甜言蜜语砸入耳中,容倾呆愣还一会儿,而后,盯着眼前人,悠悠开口,“再来几句!” 一言出,凛五嘴角抽了抽。 ‘怀’着湛王的孩子,听着其他男人的表白,活到这份上,容倾感;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操蛋了! ------题外话------ 明日二更,补齐今天的。 跑了一天,累毙了! 第48章 湛王将归 相比男人的相思句,容倾一句‘再来几句’。反而更有威力,震的一众人,一时石化,目瞪口呆! 世上事,从来都是男人可以放荡无羁,但是女人一定要忠贞矜持。这是世上最大理。 女人,若敢学男人一样不要脸。那么,不但男人容不下你,就是女人也容不得你。就如现在,全人类看容倾都不顺眼了。 凛一站在一侧,不动不言,静看,静听,随她折腾,而后如实禀报,静等主子最后发落。 看着众人一个时怔愣的表情,容倾却是分外淡然。奸夫来了,她也适当的淫妇一下。相互恶心呗! 她容倾,身为顾二公子未婚妻,怀着湛王的孩子,现又来一个深情一片,想她入骨的男子!啧啧……这人气旺的,这乱的,无法直视了! 在这世道,到她这一步,还能吃香喝辣的活着,也算是奇迹了! “倾儿……” 这一音三颤的腔调,那深情如屎的眼神,容倾胃里翻涌了。这感觉一出,容倾精神一震,认真盯着男人看起来。 这表情,这腔调,有必要好好学习一下,以后说不定可以用来恶心湛大王爷! “倾儿,都是我无能,让你……”男子深情款款表惭愧的言辞还未说完,既被容倾打断。 “你叫什么?”白莲花?青绿茶? 容倾话出,即刻把男子伤害了,“倾儿,我是你的靖哥哥呀!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攀上高枝就把他陌路眼神,控诉容倾的薄情寡义。 这小眼神,容倾势要把它学过来,占为己有! 还有名字,靖哥哥?他哪来的脸,敢叫这么名! 如此,她要不要把名改成,我爱湛王什么的! 切! “原来是靖哥哥呀,我一时竟没认出来。” 男子看着容倾,满脸心痛,心碎,“倾儿,我都知道,知道你的难处,你的苦衷,你的不得已!” “你少说了一个,还有我的委曲求全!” 这么能忍辱负重的她,果然十全十美。 “是……是我让倾儿受委屈了。”男子脸上荡漾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绷不住了。原因,容倾反应太过异常,不正常! 但凡是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晕死过去,应该暴跳如雷,或已死来正清白才是正常。可她…… 这女人肯定有问题。男子眉头皱了皱,带着疑问,却还没忘了他的任务,“倾儿,我们的孩子还好吧!” 这话一出,心跳跳! 容倾却是笑了。不知道背后那些人许了什么好处,竟能让这位靖哥哥搏命来算就她! 这个时候,她是干脆的承认她没孩子呢?还是,以死来表清白呢? 两种选择,选一个,如愿的都是别人。成全别人?容倾可没这份心怀,相反,很多时候她总是心胸狭隘! “倾儿,请原谅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但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带着我们的孩子入湛王府!”男子看着容倾深情一片,“倾儿,虽然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但是,我会给你比湛王更多的疼爱,这辈子都会好好爱护你,请你相信我!” 一番话,男子说的铿锵有力。容倾神情幽幽,“爱护我吗?” “是!” “这话你曾经也说过!” 容倾话出,本满腹怀疑的下人们,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凛一眉心都抑制不住跳了跳,直直看着容倾,眉头微皱。 曾经也说过?她这是承认真的跟这男人有一腿? 男人一时怔忪,因容倾反应太过出乎意料。他只想过容倾会辩驳,从未想过她竟会认下。 这女人是真的有病!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容倾遥想回忆,怀念,“那时秋色正浓,九月之初,我去为亡母上香,你站在榕树之下,透过窗口对我轻轻一笑。” “呃……” “这些你记得吗?” “记……记得!” 男子话落,容倾一笑,深情款款。凛一眼神微闪,而后默默移开视线。 “还有九月之中,那日上午,你偷偷来容家见我,告诉我想带我离开,可我拒绝了。那时你肯定很难过吧!” “是……不过,我能理解,我……” “是呀!就是因为你总是理解我,所以,我特别感激你!在你九月末那天晚上来见我时,我那时真想随你一起离开。”容倾看着男子,微叹息,长叹气。 “倾儿,现在还不晚,只要你点头,我即可就带你走!” “不,已经晚了!” “不晚,只要你愿意……” “我就是愿意,你也无法带我走了 !” “为什么?” “因为,你要死了!” “倾儿……” 看着男子那悲痛的表情,容倾有些腻了,“靖哥哥,下次算计人时,记得把人了解清楚,把人家的事迹动向也都了解透彻再来。那样才会成功,你这做的太不细致了。” 男子闻言,心头一跳,“倾儿,你怎么可以觉得我是在……” “九月之初,我为亡母上香,那是我跟湛王爷第一次相见的日子。不是跟你!” “九月之中,那日上午,是太后召见我,也是湛王让我面见庄侧妃的日子。” “至于九月最后那日晚,那是我给湛王朗诵棋谱的日子。” 容倾说完,男子脸色一白。容倾嗤笑一声,随着起身,走入内室。 至于是谁指使他来的,容倾不需去问,反正很快就会知道。没必要通过她的嘴,又扯出庄家谁,让庄家人,包括太后又惦记她一分。 “好好伺候容姑娘!” “是!” 凛一交代完,伸手封了男子穴道,无声带他离开,至于去了哪里,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以后再无人见过那个人! *** 大元,越国官道之上,数十万大军缓缓前行。 歇息间,大元太子云紘看着湛王,轻笑问道,“皇叔心情看起来不错!” “确实不错!” 凛一信函中,容倾嘀咕的那一句,‘再敢有人来找茬,本姑娘就小产给她看,让她好看’。 想到这句,湛王扯了扯嘴角,冷哼,有本事给她小产一个给他看看! 肚里没个蛋,也敢说小产! “什么事让皇叔这么高兴!”云紘很是好奇道。 “带了一个美人回来,不值得高兴吗?” 云紘听言,转眸。看着坐在马车上,满目柔情,定定看着湛王的越国公主。默默移开视线,这是湛王心悦的缘由?云紘不以为。 庄上 “两日之后,主子既达京城。” 凛一话出,咣当…… 容倾手中勺碎成渣!激动程度可见一斑。 看来容九姑娘也很清楚,主子回来,她没好果子吃! “主子有一言,让属下告知容姑娘!” “什……什 么?”一遇湛王她就怂,这该怎么破? “主子言,他预把顾二公子纳回湛王府,让你们可以朝夕相处。算是对容姑娘怀子嗣的奖赏。容姑娘可高兴否?” 高兴? “我已喜极而泣!” 世上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湛王爷做不出的。 以后真要跟顾二表哥共侍一夫了么?画面太美,想都不敢! 第49章 惊喜 翌日 容逸柏再来庄上,就发现,容倾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了。不欢腾了! “怎么无精打采的,可是哪里不舒服?” 容倾蔫头耷拉脑的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回一句,“湛王爷要回京了!”激动的浑身发软。 容逸柏闻言,即刻了然,瞬时理解。好日子结束了! “湛王爷要回来,其实我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回来也好,她也好早死早托生,这么半吊着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容逸柏却觉,这话怎么听都言不由衷。 “就是湛王爷说;预备把顾廷煜纳入府为妾。我心情挺复杂的。” 一句话不咸不淡抛出,看容逸柏表情僵住,嘴角猛抽搐。容倾不觉感到好多了,“你是不是也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是……” “所以,我琢磨着,要不要派人把这件喜事儿告诉舅母一声,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儿子要变成湛王妾了,想来舅母大人这心情肯定比她更复杂。容倾一想到这,就感各种治愈,神清气爽! 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这话有时,颇有道理! “为兄想,由湛王府的人过去亲自说,舅母应该更感惊喜。” 容倾听了,白了他一眼。 容逸柏摸摸鼻子,温和一笑。 不到万不得已,容逸柏并不想跟顾闹到决裂的程度。虽然现在,离决裂也不远了。 容倾也不过一说,纯粹臆想,想象顾大奶奶各种反应求一乐呵。倒是没真的想这么做。这个时候,她没闲心生那份幺蛾子!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点儿家务事。” 闻言,容倾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经过祖父多番探查,最终发现,收买青兰,怂恿容雨馨坐下恶事的并非是庄侧妃和她的丫头,而是另有其人!”容逸柏说的平淡,寡淡! “是谁?”谁被炮灰了? “魏如柳!” “魏?”这姓氏……容倾神色微动,“她跟我们的母亲大人有何关系?” “是魏氏的妹妹。在闺阁之时,因跟魏氏有些过节,现又嫉恨魏氏日子过的比她好。所以,才会借此事祸害容家,祸害魏氏,谋算容雨馨,加害于你。” “还真够一波三折的。” 容霖出手,干脆的把庄侧妃给摘干净了。随着把一股火气都撒在了魏氏,魏家的身上。想让魏家做炮灰,供皇家发泄怒火。容家舍去一个容雨馨一个丫头了事儿。 “祖父已进宫向皇上和太后请了罪,禀明了一切。皇上说,一切等湛王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动作倒是够快,在魏家不觉间,已被容霖推到了风头浪尖。 “父亲大人什么反应!” “悲痛欲绝!” 沉甸甸的一词,落在耳中却只有讽刺。 “父亲本欲休了魏氏,只是被祖父阻止了!” 是应该阻止!这个时候休了魏氏不合适,会显得容家太过无情。更重要的是——还要借由魏氏之口来指控魏如柳的种种罪行,坐实了魏家教女无方,行事不端。 由此来看,魏氏若想保住容夫人的位置,还有容雨馨的小命。那么,就要做好姐妹相残,跟娘家翻脸的准备呀! 一个女人,当没了娘家依仗,又跟丈夫离了心,被丈夫厌恶。那,未来日子怕是不好过呀! 比起弄死庄诗妍,这结果倒是更不错。 反正,早晚有人会除掉庄诗妍,不用他们伸爪,不急于一时。 容家 曾经,若说容倾是容家的耻辱。那么,现在容雨馨就是容家的罪人! 魏氏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用心经营的所有,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过去,她总是在想如何毁掉容倾,容逸柏。让自己的儿女占据三房所有。可现在,呵呵……人家兄妹好好的,倒是她的女儿先被毁了。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邓嬷嬷看着魏氏,脸上满是忧虑! 主子失势,奴才倒霉!魏氏日子不好过,她这个奴才也别想讨得好。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容霖都已把一切禀报了皇上哪里,她一妇人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总是不甘心呐!魏氏看着容琪书房处,眸色沉沉,暗暗,阴沉冰寒。 皇宫 容倾肚子里或无孩子,这让太后不觉高兴,反而感到失望! 不过,庄诗妍是真的不能再留了,那是个祸端,在云珟归来之前,定要除掉她。 “桂嬷嬷!” “老奴在!” “去叫云影过来一趟。” 桂嬷嬷听言,眼神微闪。云影,凤卫之首。 庄上 坐在窗前,容倾托着下巴看着天上圆月,心情完全月缺。 后天湛王就要入京了,想到,失眠了! 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该愁的还得愁呀! “容姑娘!” “嗯!”容倾答的心不在焉。 “凛护卫刚传来消息,王爷已快到庄上,速请容姑娘出外迎接。” 此话一出,容倾即刻精神抖擞,腾的起身,“哪个王爷?” “自是湛王爷!” “不是说王爷后天才到吗?” “王爷说,想给容姑娘一个惊喜!” 我靠! 湛王归,她献小命,顾廷煜献身的时候到了。 第50章 伺候沐浴 湛王府 确定湛王归来日期,湛王府下人在庄侧妃的指挥下,既开始忙碌起来,为恭迎湛王做着准备。而后院的女人们,不用谁来提醒,指挥,就早早做好了盛装迎接,美美出场的准备。 “一群不知廉耻的骚蹄子!”庄诗妍对镜梳妆,还不忘拈酸吃醋,骂几句来宣泄心中酸意。 红缨听到,不曾接话。低头,神色有些恍惚,姐姐红兰一家的突然失踪,让她心里充斥着各种不安,甚至不敢深入去想,不敢去探究。 “红缨,你看我穿这件衣服迎接王爷如何?” 闻言,红缨收敛神色,抬头,看着庄诗妍身上那鲜亮,张扬的红色衣裙。眼神微闪,红色?正室才能穿的颜色,庄诗妍一个侧妃怕是没这个资格。只是…… “小姐穿起来真漂亮!” 庄诗妍听言,笑开。秉性**的她,很适合这种张扬的颜色,这一点她自己很清楚。不过…… 深深看了红缨一眼,庄诗妍眼底划过冷寒,阴沉之色。只是这适合她的颜色,现在她已不适合去穿。这种浅显的规矩,红缨不会不知道,可她,却不曾提醒自己。看来…… “侧妃娘娘!”一奴婢的声音,打断了庄诗妍的思绪。 “何事?” “禀侧妃娘娘,王爷已入京,只……” 不待丫头把话说完,庄诗妍已迫不及待开口,惊喜不已,“王爷现在哪里?可是快到王府了?” 竟提前回来了!心心念念的人马上就可见到,开心难抑。 “回侧妃娘娘,王爷去了别处,暂不回府……” 庄诗妍闻言,喜色瞬时消散,眉头皱起,“去了那里?” “这个奴婢不知。”丫头规矩,如实道,“只是,凛护卫刚才交代,让侧妃娘娘即刻腾出一个院子,用来安置轻音公主。” 丫头话出,庄诗妍脸色腾的沉了下来,“轻音公主?” “是!” 看着眼前低眉顺目的丫头,庄诗妍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王爷未到,美人先至,惊喜无踪,只剩气苦。 庄上 紫袍加身,气场全开,气势逼人,让人望而生畏。 湛王身影映入眼帘,容倾不觉咽口水,真是要颜值有颜值,要气势有气势,要身份有身份,完全的高大上呀!只可惜,性情缺陷严重。 “恭迎 王爷!” “嗯!”随口一应,看了容倾一眼,男人继续大步向前。 “王爷一路辛苦,热水,饭菜均已准备好。王爷您是先用饭,还是先梳洗?不过,赶了这么久的路,王爷肯定累了,要不先歇息?” 听着容倾一人自说自话,跟一只麻雀似的,在耳边絮叨,呱噪个不停。湛王忽然住脚步。容倾一个没防备,差点撞上去,紧忙刹车,抬头,眉眼弯弯,一脸热切,“王爷,有事儿您尽管吩咐!” 在湛王面前,奴性不需要培养,信手拈来。她这出息……她对不起党国多年的培养呀! 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翻身做主人的歌唱了二十多年,一朝穿越,完全回到了解放前。 湛王未说话,只是看着容倾那张圆润,粉嫩,红扑扑的小脸。这气色好的! “看来,你最近日子过的不错!” “都是托王爷的福!”容倾说的分外铿锵有力,笑的格外狗腿恭维。 湛王听了,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边走,随口问,“本王的儿子可还好?” 湛王话出,容倾脚步踉跄了一下,心虚的真是一点儿都不明显。 湛王嗤笑。容倾赶紧道,“这个……王爷说好,他就好。”边说,边偷偷看湛王脸色。 说是偷看,偏偏还要让人看出来。 湛王轻哼一声,没再说话。直到走进屋内…… “伺候本王沐浴!” 湛王话出,容倾反射性的看向屋内丫头。 “容九,进来!”湛王说完,抬脚走入沐浴间。 容倾直愣愣的站着,傻了好一会儿。这个,沐浴的话,是要脱衣服吧! ------题外话------ 今天差的字数,明天补。回了一趟老家,路上堵了大半天,唉,屁股疼 第51章 怒了! 沐浴,衣衫褪尽,孤男寡女…… 画面,场景,各种儿童不宜瞬时盈满容倾大脑。小心肝颤颤的同时,鼻血差点流出来。又怯又色,长本事了她! 伺候湛王沐浴,跟湛王亲密接触。在很多人眼中,那可是无比幸运,头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所以,她要入乡随俗,跟着大众思维走。 她要激动,受宠若惊的走进去。一定不能矫情,扭捏。(其实她是不会)。含羞带怯什么的,那是她弱项。 提起裙摆,容倾端着一张清正又恭敬的脸走入沐浴间。那表情…… 凛五心里无声嗤笑一声,让她去伺候主子沐浴,她搞得跟去断案似的。 断案?狗屁!她只是通过外在,纯粹表示她对湛王真的没有色心,真的没有! 不过,跟湛王接触,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任何地方,任何场景,一不小心都会变成案发现场,包括床上。冤死的前身就是一个抹不去的铁证。 哆嗦! 走进沐浴间,既看到湛王高大的身影站在浴桶边上,盯着水中飘荡的火红花瓣儿看的认真! 男人洗花瓣儿澡! “你倒是挺有心!” “都是小女应该做的,当不得王爷一句夸赞!”她是真的用心良苦。嫌弃花瓣儿,你最好别洗。 湛王扫了她一眼,随着展开双臂。 容倾眨了眨眼,少卿,才明白过来,这不是要她投怀送抱,这是要她给他脱衣服!差点想歪了。 活了两辈子,她除了剥了男尸的衣服,还没给活生生的男人脱过!特别还是一美男。手心冒汗,心情火热,若是在现代,保不住她真会上下其手一番。可对着湛王…… 老实上前,低眉顺目,动手解衣衫。随着她的动作,湛王身体逐渐展露眼前。 结实宽厚的肩膀,长健的手臂,精壮的胸肌,紧实的六块腹肌,还有……(都谁想不该想的了?你们想没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想了,啦啦啦!)。 还有……结实的大长腿。衣衫褪,只剩一个亵裤,容倾下不去手。 垂首,恭敬站在一侧,“王爷,可以沐浴了。” “还有一件!”湛王爷盯着容倾,说的风轻云淡。 容倾面皮紧了紧,掀开眼帘看了湛王一眼,随着又垂下,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抹去汗水。踌躇扭捏?还是干脆果决? 两个选择,决定瞬息。 容倾抬脚上前,走到湛王身后。而后伸手,扯住那最后一件衣服,呼……干净利索拉下! 瞬息,全光! 宾果!容倾,你干的漂亮! 不就是一裸男么!他这被看的都不在乎,她这看人的怕什么! 只是,当那挺翘,结实,白花花的屁股映入眼帘后。容倾即刻开视线。眼睛直直看着房梁。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字头上一把刀,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而此刻一丝不挂的湛王爷,心情完全不美妙。身下一凉,面皮一紧,嘴巴微抿。 被女人扒光,这还是第一次。虽是他命令的,可……这混账女人,竟敢真给他扒了! 精准的说,湛王爷心里此刻有点小崩溃。 脱女人的衣服,他不耐。被女人脱衣服,他…… “给我滚出去!”这是羞了?不确定。不过他是真的怒了,这点儿很清楚! 湛王一怒,容倾脚比脑快,麻溜往外跑去,窜的那叫一个快。 看着容倾逃的跟兔子一样,湛王脸黑了。这该死的女人! 扒光了他,竟不肖想他?咳,扒了你,干了你,你愿意?不,湛王会拍飞她。男人,果然难伺候! 不过,有一点儿湛王真是冤枉容倾了。容倾其实肖想了,只是她没那个上下其手的胆儿。 跑出沐浴间,容倾不由咧嘴,吃吃笑开! 湛王娇羞了。她占便宜了。这感觉油然而生,很美妙! 凛五看的却是一头雾水。主子怒了,容九笑了,这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容倾不敢去散播,湛王爷不会去说。想知道,继续猜着吧! 顾家 容倾被破身,容倾与湛王牵扯不清,容倾与顾廷煜定亲,容倾怀上孩子……等等!一连串的事,接踵而至,让顾震紧锁的眉头都没松开过。 “舅舅,准备把煜表弟送离京城?”容逸柏看着顾震,淡淡问。 “嗯!” “送他去哪里?” “军营!” 闻言,容逸柏眼神微闪。 顾震叹气,眼中有些许无奈,可更多却是坚定,“他也不小了,去军营磨砺一下,对他不是坏事儿。” 他不可能一直把顾廷煜禁足。与其关着他 ,看他依旧执拗,天真,倒是不如让他去吃些苦。这样也可让他避开眼前这纷乱的局面。 顾震用意,容逸柏清楚,未多说什么。因为不需要他去赞同,不需要在顾震面前间接认同顾廷煜的无能。 两人一时沉默! 良久,顾震开口,“倾儿她……可还好?” “嗯!尚可!”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眼前境况,谈及容倾,顾震总感各种不自在!可该谈的还得谈…… “柏儿,以后……” “待湛王兴致消失,我就带倾儿离开。” 容逸柏话出,顾震眼神微闪,表情复杂。带容倾离开,也就意味着,容逸柏已决定不让其嫁入顾家。这想法,如实的讲,顾震心里松了口气,只是…… “这是皇上赐婚,所以,若是可以……”所以之后也不过是一句客气话。继而,顾震话未说完,就被容逸柏打断。 “倾儿忽生重疾,要离京静养,也是无奈。” 皇上赐婚,无法退婚。敢不嫁,想不娶,那都是抗旨不准。这罪名没人能担的起! 想不成亲,除非皇上收回成命,不过,这太难!要么就是……湛王开口。而这怕是更难。 或者是,容倾或顾廷煜一个人身故。但这,想想可以,真要动手,结果会更难看。 顾震垂眸,沉默下来。 容倾离京,是无奈中,最好的结局。 哪怕容倾重病,顾家仍要把人娶了。只要她不呆在顾家,大家都会好过很多。至于顾家少奶奶的名头,占着就占着吧! 看着沉默的顾震,容逸柏垂眸,面色温和依旧,只是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沉沉,幽深。 庄上 湛王沐浴之后,用饭之时,容倾自觉消失,不去他眼前晃悠。 湛王爷恼羞成怒之后,必是看她各种不顺眼,这个时候去讨巧卖乖,肯定没好果子吃。人要有眼色。所以,容倾自动自发,自觉的藏在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对于容倾的隐匿,湛王什么都没说。优雅,悠然的用着饭菜,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 “主子!” 凛一从外走进来,上前请安,而后,不待湛王费口舌询问,既禀报道,“主子,今日傍晚庄侧妃出府,欲来庄上给主子请安的路上突生意外!” 听言,湛王眼帘都 未动一下,不紧不慢用着饭菜,不咸不淡开口,“人死了没?” “人无性命之忧,只是伤了面部!” 伤了面部?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怕是比丢命还要命吧!庄侧妃此刻一定分外暴躁。 湛王放下筷子,淡淡开口,“把府里清理一下。” “是!”凛一领命离开。 主子来庄上的消息,竟这么快就被庄侧妃探到。这王府,是有必要清理一下了。 湛王净过手,起身,看了凛五一眼,“让容九进来!” “是!” 少卿,凛五带着满脸恭敬的容倾走进屋内。 “王爷!”容倾屈膝请安。 湛王斜卧软榻,继续翻看手里书,看都不看容倾一眼,只道,“下去!” 湛王话出,容倾脚还未动,凛五已转身离开。容倾皮紧了紧。 湛王不开口,容倾不敢先言。一时之间,室内除了湛王翻书的声音,就是两人浅缓的呼吸声。 昏黄的灯光,朦胧的月色,馨香适中的温度。这氛围,还真有几分花前月下的味道。除了心在哆嗦! 不知过来多久,就在容倾琢磨,湛王是不是睡着的时候…… “容九!” 湛王声音一出,容倾即刻精神抖擞,“在!” 咚……一本书丢在她面前。 “把这本书给本王念念!” 闻言,容倾低头,看清地上书,皮紧,是那类似金瓶梅的书! 难道说……这么长的时间,湛大王爷翻看的竟是这本书么?真想知道,他读这本书时,身体是何种感受! 容倾一念刚出,湛王随着开口,一句话,令容倾僵住,石化…… ------题外话------ 晚上二更,时间不定,大家可明天看,么哒哒 第52章 把你丢下去 “读到哪里,就给本王做到哪里!” 一句话说的风轻又云淡,容倾却听的心口直抽抽。 学以致用,学以致用! 光顾着忧虑这空壳的肚子,倒是把湛王离开之说过的话给忘记了。 湛王看着容倾瞬时绷紧的小脸儿,悠悠淡淡道,“怎么?不会?” 容倾低头,如实道,“不敢欺瞒王爷,不太会!” 理论上她绝对会了。可实践上,没实际操作过。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把刚才在洗浴间,你对本王做的,对着自己重复一遍。” 意思是,只要会脱衣服就行! 看湛大王爷此刻这流氓态,谁能想到他也曾因光裸而躁怒过! 这个时候,虽无反对权,但还是有选择权的。比如,是脱光自己聆听湛王指挥?还是……容倾低头,看着手中书,静默少卿,果断决定,根据书本行事! 抬脚上前,在湛王身边坐下,随着翻开手中书,第一页起,口手一起动! “娇娘把手儿放在文郎胸口,娇娇媚媚,眉眼风流,樱唇微启;郎君,奴家要……” 念到此,容倾手轻轻放在湛王心口,眨眼抛媚眼,随着一声吼,“郎君,奴家要!”大河向东流,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腔调。 这语调,铿锵有力,透着奋勇杀敌的气势。只是,暧昧,璇琦什么的荡然无存了。 对此,容倾表情赫赫,干笑。 湛王扯了扯嘴角,眸色沉沉,暗暗。如何破会一个男人的兴致,她倒是很在行呀! 坏他兴致?容倾倒是有过此念。但是,付诸实质容倾倒是没想过。原因很简单,惹的湛王不高兴,对她没好处! 一本书,刚几页,湛王衣衫已开,而容倾却只开了一个带子。没办法,情节就是这么发展的。 容倾继续读的认真,小手也没闲着,只是,后背已开始冒汗。即将被湛王扔出屋子的感觉十分强烈! 念头出,忽然眼前一花,随着背后一痛,再睁眼,场景已换,眼前是床幔。没被扔出屋子,而是被扔到床上了。 湛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清淡,眼神幽暗,情绪不明! 容倾低头,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该做什么不知道?”湛王开口,声音清淡又森然。 容倾听言, 眼神微闪。该怎么做呢?稍思索,随着捡起掉在地上的书,轻喃一句,“郎君,这次我在上,你在下!” 念完,抬头,看着湛王,嫣然一笑,“孩儿他爹,您说了算!” 世人都知道她跟湛王有一腿。现在不过一睡,她不怯。只要湛王事后不大开杀戒! 看着容倾那白嫩,娇俏的小脸,湛王眸色愈发深谙,声音却是越发冷寒,“顶着顾二未过门妻子的名头,又来魅惑本王。水性杨花的女人,实在该……” 湛王话未说完,容倾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小手微凉,刚才笑意无踪,表情变得冷凝,紧绷,眼睛直直盯着湛王脚下一处。 看此,湛王眉头微动,屏息之间,感知异样,不曾回头,已知是何物,“蛇!” “是,毒蛇!”被它咬一口,保证立马归西。 湛王听言,看着容倾绷紧的小脸儿,清和道,“你说,本王要不要把你丢下去?” 闻言,容倾豁然抬头,眼眸紧缩。 看容倾变脸儿,湛王嘴角微扬,随着手用力,轻易拽起容倾…… 身子悬空刹那,容倾低呼一声,反射性伸手,拉住湛王衣服,勾住他脖颈,扑在他身上,紧抓不放,打死也不放。 容倾呼声,惊到地上蛇,快速扭动前冲的同时,蛇信子出,毒牙现,毒液飞溅刹那,湛王出手…… 咚…… 一声响,蛇变血肉,平地陷坑,座椅碎烂! 这杀伤力,这破坏力……容倾抱着湛王脖颈的手紧了紧。 “主子!” 动静出,同一时间,凛五随同暗卫身影闪现屋内! 看到挂在湛王身上的容倾,那暧昧的姿势,即刻低头。只是在看到地上血迹之后,眸色一沉,凛五紧声道,“主子,可受伤?” 湛王没回答,只道,“查清楚,清干净!” “是!”凛五领命,再抬头,湛王拎着容倾已不见踪影! 第53章 被吃了 翌日 太阳升起,日上三竿,容倾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当意识清醒,身上的痛意,无力随着传来。 那种牵一发而痛全身的酸软,让容倾差点哭了,呜呜……还能感觉到痛,还能活着见到太阳实在太好了! 湛王真不是人,无论是白天晚上,还是床上,床下,都特么太能折腾! 他自己不是人,也不把人当人看。 摸摸自己直不起的腰,抬不起的腿。容倾深刻体悟。 男女**是什么?一个字,累!两个字,要命!若是非要多说几个字…… “等你铁柱磨成针,再也抬不起来的那天。到时候……哼哼……”一声嘀咕出。 “到时候如何?”一声反问,磁厚,低缓,不温不火。 湛王慵懒靠在屏风边,手执一杯清茶,轻轻晃动,偶尔轻抿一口,看着床上蜷曲一团的小女人。心里轻哼,承宠一夜,早上睁眼,开口不是谢恩,竟是咒他成针。 “怎么不说话?” 湛王这话出,就见刚才僵住的小东西,轻轻拉起被子,把自己藏到了被子里。装死去了! 没出息的东西,每次犯事儿,不是装老实,就是犯怂装死。就这,当初还敢对他说什么宁死不屈。哼! “容九,可是想让本王把你扔出去?”湛王声音清清淡淡,一点儿不开玩笑。 提前告知她后果,已是格外恩典! 容倾亦知,这不是逗闷子。干脆利索的从被子里爬出来,露一头,拖着酸软的身体翻个身,面向湛王,眨着毛茸茸的大眼睛,迷萌而无辜道,“王爷,小女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了?” 听到这话,湛王几乎要笑了。差点忘了,这小东西除了会装死意外,还够厚脸皮! 到此,湛王忽而发现。虽然每次他一哼,她就怂,不是装傻充愣,就是讨巧卖乖。但是,吹胡子瞪眼,动手又动口,违令不遵的事儿她没也少干! 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了这么久,她竟然还活着。湛王若有所思,很是有些奇怪! “王爷,腰酸,腿软,嗓子疼。”撒娇,卖萌,诉苦。间接夸赞湛王你真的很厉害,他确实厉害,跟吃了伟哥似的。 理论上讲,男人都喜欢听这话。希望湛王也一样。 湛王抿了一口清茶,静品之后,看着容倾,悠悠开口,“听到你这话,看你现在 模样。不知顾二那小子会是什么反应?真想看一看。” 容倾:…… 什么理论碰到湛王都变得不靠谱起来。 这个时候湛王若是真把顾廷煜传来,那……容倾是该羞愧的去死?还是厚颜无耻的顾廷煜无视呢? 低头,抹抹眼角,弱弱开口,“煜哥哥肯定不好受。”说着,叹气,“毕竟都是伺候王爷的人。他肯定会觉王爷如此,太过厚此薄彼。” “不过,煜哥哥还未过门,王爷未宠幸他也是情有可原。” 容倾这话落,就见湛王把手中茶杯放了下来。看此,容倾埋首。是不是脑子里出现了宠幸顾廷煜的画面?画面美的,连茶都喝不下去了?若是……闷乐! “容九!” “在!” “有些事儿,本王或许应该提醒你一下。” 闻言,容倾眼神开始闪烁不停。来了,来了…… 看容倾眼神闪烁飘移的样子,湛王不疾不徐道,“当初,你猜到欲谋害你的人是庄诗妍,容雨馨不过是一棋子,就派人把红兰手中媚药换成致孕药。庄诗妍欲暗害你,你就索性将计就计,把事儿闹大。引起太后注意,引得太后去查探。而后,静待太后出手,加快处置了庄诗妍。” 湛王说着,容倾开始往被子里缩! 湛王冷哼,“你说,这些若是太后知晓了会如何呢?” 容倾这一计,不但使太后对空有算计,却只会拈酸吃醋,心里全无庄家的庄诗妍感到彻底不耐之外。还让容雨馨也自食恶果,不但被容家厌弃。还累及魏氏,魏家都随着遭殃。 魏氏跟娘家闹翻,直接致使她的儿子容逸安,丢失了外祖家这个助力。这对于容逸柏来说,不是坏事儿。直接的,事后,容祺越发的重视他这个大儿子。容逸安不再是最得宠的那个! 容倾不说话,继续往里缩。其实,她在入宫时已经吃了解药,喜脉已是消失。将计就计,也是有限度的,她只是想引起太后的关注,怀疑。可没想过真的弄出一个孩子来。那她可没法收场。 只可惜,在最后关头被湛王截了胡,主控权丢失。 湛王双手环胸,看着那缩成虾米的女人,神色隐晦莫测,眸色幽深不明。 城府,心机,算计,通透,狡诈,时而大胆,时常犯怂,装的了憨厚,发的了狠,多变的性情,这是湛王感知到的容倾! 不是笨的让人厌恶,也不是聪明的把控不住。一个并不令人讨厌的人。 而湛王最满意容倾的一点,是在被他抓到把柄,错处时。她不会自作聪明的去辩驳什么。不会说一些她本纯良,她本重情重义,都是被人逼迫才做恶事的……等等,一些恶心他耳朵的废话。 干脆的承认她的小心眼,小算计。少浪费唇舌,看着顺眼! 不过…… 看着容倾外露在外的一点粉嫩,雪白。湛王眸色暗了暗,昨晚之后,好像又发现一顺眼地方! 吃起来的味道比第一次好太多。 一个在床上生机勃勃,对他又咬,又抓,放肆大胆的小东西。令他意外接收到从未有过灭顶之感,几近失控。不,昨晚放纵,或已是失控。 昨晚画面入脑,身体反射性一紧,猛然意识到竟在回味。喉结滚动,移开视线,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随着,转身离开,未再看容倾一眼。 皇宫 “庄侧妃受伤,湛王大怒。庄侧妃身边人护主不利,全部被清除。府中下人被降责,相关之人被处死。” 湛王一怒,总有人死! 太后抿嘴,“府中被处置的都谁,可知?” 桂嬷嬷点头,“一部分已确定。”说着,拿出护卫呈上来的名单,念! 太后听着,一个一个名字,让太后面色越发阴沉。被处死的大部分竟都是她安插过去的人。这是巧合?还是……不,绝对不会是巧合。 太后面色沉沉,心里渗出冷意。那些是她的人,云珟怕是早就知晓。这次不过是借由庄诗妍之事,借机发难吧! 这是给她的警告吗?让她少整幺蛾子,少玩儿手段吗? 这个混账!太后心里憋火。只是,想到湛王的手段,行事无忌的狠辣。终究,有火也只能咽下。 “庄诗妍怎么样?” “庄侧妃伤及面部,人并无碍!” 闻言,太后凝眉,“无碍吗?”剑上淬毒,不是见血人既死吗?既然伤了,为何没死? 桂嬷嬷垂眸,回禀,“因为凛护卫去的快,及时给庄侧妃解了毒。继而,庄侧妃除面部受创,无法恢复之外,性命却无忧!” 这结果,太后必然很失望吧! “现湛王已让人去查探刺伤庄侧妃的人。最后结果如何……”实难预料。 虽凤卫并未亲 自出动,太后也似并未沾染分毫。可……湛王行事,一切难说。桂嬷嬷感觉不太好。 太后沉默,却并不以为然。因为,湛王若想寻事儿,你哪怕没做,他也能给你作个事儿出来。所以,随他折腾吧!他就是再作,也不能拿她这个太后如何。 静默,少卿,太后开口,“容九那边是什么情况?” “回太后,湛王已派人进宫。禀了皇上,说;容九却已有喜,让太后您等着抱皇孙。” 听言,太后眉头皱成一团,“却已有喜?”她不是药物所致吗?怎么…… “这个,老奴也说不好!” 因为碰触不到容倾的脉搏,所以,到底是真是假的,恐只有湛王自己最是清楚。 庄上 泡过澡,又扒了两碗米饭,容倾总算感觉又活过来了。 “容姑娘,请您准备一下,马车已在外候着。” 闻言,容倾躺下的动作一顿,“要去哪里?” “王爷之令,回京!” 回京?“我也一起回去?” “是!” “回容家,还是回湛王府?”这个很重要。 “这个,老奴不清楚!” 容倾听言,没再问。反正她也当不了家,回哪里都是湛王说了算。当凡事无选择时,问题突然变得简单了。该怎么做,等到地方再说! 想着,容倾直接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要准备回京,容倾竟然睡觉去了,吴嬷嬷忍不住开口,“容姑娘……” “我衣服穿好了,头也梳好了,饭也吃过了,我都准备好了,等走的时候叫我一声就好。”说完,容倾安稳的休息去也。 吴嬷嬷:…… 看着容倾那随意的穿着,打扮。忍不住皱眉,叹气:湛王就在眼前,她除了吃,能不能打扮打扮。真是……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机会呢?太不争气了! 不争气吗?容倾觉得她挺争气的,她昨天晚上可是在湛王背上抓了好几道痕迹。虽最后被修理的更加惨。但,看湛王挂彩的感觉,真是非同一般的酸爽。 所以,容倾决定把指甲留长,长长的尖尖的。等着湛王再来犯。 *** 回京路上,湛王马车在前,容倾跟在后,缓慢前行的马车,晃晃悠悠,就跟摇篮差不多,晃的容倾昏昏欲睡。直到 …… “容姑娘,容姑娘……” 吴嬷嬷声音入耳,容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到了吗?” 看着容倾睡眼惺忪的模样,吴嬷嬷再次叹息;她除了睡,就不能琢磨琢磨如何讨王爷吗?这下好了,懒出事儿了吧!看她一会儿怎么办? “容姑娘,路巧遇顾二公子,王爷让你下去见见。” 容倾:……这巧的,都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第54章 嬉笑怒骂 消瘦,消沉,紧绷,焦躁! 曾经阳光,朝气,俊朗的少年。此时,看起来沉郁而尖锐! 眼前情况,这种情绪倒是分外正常。 “许久不见,表妹别来无恙!” 直直盯着容倾圆润的脸蛋,还有那依然平坦的腹部。顾廷煜面色如水,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盈满郁气,还有戾气。 喜欢的女人,自己的未婚妻,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面色红润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这种屈辱,城府再深的男人都受不了,何况顾廷煜一个未经风霜的。 现在,他只是把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未曾挥向湛王,或容倾。只能说他忍功见涨呀! 只是,看着顾廷煜那副受尽屈辱,随时都可能暴走的模样。容倾感,在世人看来,她除了自刎谢罪,她好像说什么都很多余,也太过恬不知耻吧!所以…… “我还好,煜表哥你这是要出远门吗?”容倾扫过一侧小厮手里的包袱,神色如常,闲话家常。 世人眼光固然重要,世俗规矩,固然要遵守。只是,关系生死时,她还是只听自己的比较好! 若按世人的评判,顾廷煜的心情,她无法活着! 为了一个名声,为了安抚一个少年的委屈就去死。这么伟大的事儿,容倾做不到!所以,你可说她不要脸,也可说她没良心。 没办法!奉献精神天生缺乏。 容倾一句话,顾廷煜瞬时红了眼眶,是气苦,是心凉。这种时候,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怎么这样么不咸不淡的说出‘她还好’这几个字来。 对他,她难道一点歉疚之感都没有吗?她到底还有没有心? 看着顾廷煜那控诉眼神,沉痛,愤然的表情。容倾扯了扯嘴角,一抹不带笑意的弧度。 什么是有情?跪求湛王成全他们,这样才算是对得起顾廷煜的情意吗?这样才算是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吗?若是,那么抱歉,她没这份铮铮铁骨。 更重要的是,就算是湛王真的收手,随他们。她跟顾廷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幸福,圆满什么的,更是没影儿的事。 青春年少时,情是一切,为情所困,要死要活! 等到以后,他会知道,比起嫁他,她的离开才是对他好! 虽然他也遭受过一个不洁女人的伤害,可他总归是没娶了这个不贞不洁的女人。 待到真正成年,通人事,谙世事就会明白,情呀爱呀不过是调剂。特别在这个时代,男人想要女人,只要有钱,随手拈来,多少都有。 所以,眼前一切,对于顾廷煜来说,不过是一种经历,是一种磨砺。可对她来说,却是一个关口。 男人为尊,强者独权的大背景之下,她选择归顺。说她无情也好,薄情也罢。她没有任性的资本。 有钱有权,任性一下无妨。 无权无势,作为弱势群体,还是识时务些比较好。 “表哥一路顺风。”容倾说完,转身。 这个时候顾廷煜若是聪明,就该直接离去。这种情况之下,在湛王的眼皮子底下,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显得他可笑,她无情。 看在眼中,听到耳中,落下的只有笑谈,不会有其他。 “容倾……” 看着骤然扣住她手腕的手,容倾眉头微凝。少年,终是少年! 懒懒坐在马车内的湛王,看着扣在容倾白皙手腕上的男人手,眉梢挑了挑。修长的手指,开始无意识轻轻敲击。 湛王这一动作,落入凛五眼底。垂眸,跟随湛王多年,对湛王的习性算是了解。 手指轻叩,敲击。好似闲闲无事的动作,却是湛王每次手痒,欲动人之前的小预示。 这次,令主子手痒的会是谁呢?凛五看向容倾,顾廷煜! 论做人,容九这个狡诈,凉薄的实在差顾廷煜太多。 可若论生存之道,顾廷煜就完全无法与容倾相提并论了。容倾在主子眼皮下扑腾这么久,还乱蹦乱跳,足见能力非同一般。而顾廷煜…… 一个太有眼色,一个太过傻气,他们确实不配! “倾儿,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顾廷煜死死盯着容倾,一副势要一个说法架势。 容倾顿住脚步,转头,静静看着顾廷煜。是呀!她真的没什么要说的。没什么衷肠可诉,也没什么悲情绝恋可表。所以…… “舅舅……” 容倾话出,顾廷煜表情一顿,反射性回头。 转头刹那,后颈陡然一痛。 “公子……” 小厮的惊呼声落在耳中,顾廷煜视线却开始模糊。失去意识之前,最后落入眼底是容倾清淡的面容,还有深远,怅然的眼眸! “表姑娘,你……” “只是晕倒,不久就会醒来。带他上车走吧!”容倾说完,转身,却没去后面的马车,而是抬脚上了湛王马车! 容倾上车,马车驱动,在众多护卫的保护中,声势浩大继续缓缓前行。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看着那阵仗,再看晕倒在地的二少爷。小厮不觉叹了口气:少爷呀!表姑娘哪里是逼不得已?她分明是已经变心了,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一个主动爬上湛王车,一个贪权富贵的女人。不值得少爷再去掏心掏肺的,不值得! *** “可怜顾二公子一片深情痴心,却不幸遇到你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狠心绝情的女人。” 湛王总是知道,那句话最能挖苦人,戳你心。 容倾叹气,“他运气真不好!” 湛王嗤笑,看了她一眼,“承认的倒是干脆!” 容倾浅笑,神色坦荡而坦然,“顾廷煜是个好人,是个好表哥!” 只是世上好人多了,她能嫁的只有一个。什么时候女人能纳妾了,那,她肯定多纳几个好人。 湛王冷哼,“而你,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容倾那干脆的样子,让湛王满意的同时,又莫名的不舒服。至于不舒服什么?不知道! 对于容倾来说,干脆点最好。若是她对顾廷煜牵扯不下,依依不舍的,那才是要命。骚年正是冲动年纪,一时脑热,找湛王拼命。那,肯定死的透透的。 更重要的是,扑到湛王的事儿她都做了,再表现出一幅逼不得已的样子,那就太恶心了。 做了婊子,还想着立牌坊,那是贱人会做的事。呃……这话好像哪里怪怪的!好像一不小心把自己婊子了。 语文跟体育老师学的,真是伤不起! “王爷,你累不累,要不要小女帮你捶捶腿?”容倾本想打开场子,一会儿也好问问湛王预备把她丢到哪里去?谁知…… “身为顾家少夫人,却来为本王捶腿,你觉得合适吗?”湛王看着容倾,语气不咸不淡,说出的话,那是一个刺耳。 极致的嘲弄,极尽可能的挖苦!若是脸皮薄的,被封建思想教化彻底的,分分钟都能被湛王刺激的羞愤致死。 幸好她在现代混了几十年,脸皮又够厚。如此…… 容倾小脸一绷,浩然之气,盈满眉宇间,“好女不侍二夫,我已是王 爷的人,这一辈子都只是湛王的女人。”如此,为湛王捶腿还不是应该。 好女不侍二夫,这话若是别的女人来说,湛王爷或许相信。可从容倾嘴里说出来。湛王感觉就两个字——扯球! “容九,别异想天开,往自己脸上贴金,本王可不是你的夫。” “王爷不是我的夫,王爷您是我的天!”这话说的毫不迟疑,铿锵有力。 比起湛王那无情冷心之言,容倾胜在了不要脸上。 面对一个昨晚刚滚过床单,今天就对她恶言相向的人,她还能说出这么恶心人的话。容倾为自己点一万万个赞。 看着容倾,湛王眸色凉凉,“很好!本王这天,会护着你,直到你安慰嫁入顾家为之。” 湛王话出,容倾谢恩,“多谢王爷!”说完,拉起衣角,开始抹眼角,“顾家肯定早就准备好了庙堂在等我。吃斋念佛过日子也挺好,挺好……” “每天吃斋念佛,咒本王成针吗?”湛王不过随口一说。可不曾想……容倾那个眼神竟开始闪烁,脖子开始往里缩。她每次心虚都这怂样。如此…… 湛王眼睛微眯,他竟然说对了! “混账东西!” “王爷恕罪!” “你还敢给我承认?” “坦白从宽,求宽大处理!” “你是想死!” “王爷,小女有没有说过,你屁股上那块胎记特别的迷人!” 容倾话出,车内陡然一静。 马车之外,凛五嘴角抽搐。主子这算是被调戏了么?容九倒是什么都敢说。 “呜……” 容倾的痛呼声。接着湛王不知道又骂了一句什么。随着就是容倾吃吃的闷笑声。 车内气氛,嬉笑怒骂,陌生的氛围。凛五总觉诡异!因为面对容九的放肆,主子竟没把人给扔出去! 第55章 不过尘埃 站在容府门前,看着站在门口迎接她的人。容倾直直看向凛五,毛情况? “容姑娘,想必这两个人你都熟悉吧!” 熟悉!怎么不熟悉! 周黑,洪帮老二,劫持过顾廷煜,又被她忽悠的人。 青瑛,青家姑娘,心仪王叔‘侄儿’,非他不嫁的少女。 见容倾点头,凛五道,“主子交代,以后就由周黑护你安危,由青瑛伺候你日常起居。” 闻言,容倾发蔫,跟湛王**的结果,果然不是加深感情。果断是伤不起! “王爷真细心,小女多谢王爷!” 看看周黑那黑面杀神的模样,还有青瑛那幽幽怨怨的眼神。容倾望天,对王爷的安排真是感激涕零。若是再把顾大奶奶也叫来那可就真的齐全了。保证她夜不能寐,食难下咽! “倾儿!” 闻声,抬头,气质温润,神色温和,面带浅笑的容逸柏出现眼前。 “大哥你在家呀!” “昨天刚回来。” 兄妹两个说着,踏入顾府。 “这些日子可好?” “挺好!” “府中一切都好吧!”这个,容倾还是很关心的。被她挥霍那么久,还能吃上好饭么? 容逸柏轻笑,点头,“府中一切都好,知道你要回来,祖母给你备了不少好吃的。” 容倾听言,一笑。对容逸柏竖大拇指。果然是兄妹,知道她关心的不是哪个人,而是伙食。 “祖父,父亲还未回府。你先去给祖母给个安吧!” “好!” 再见面,祖母大人对她可是客气了许多。对着她说了不少关怀的话。大部分都是要她好好养身体。 只是,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睛完全不看她的脸,只是紧紧的盯着她的肚子。 容倾暗想:那些话,若是看着她的脸,恐怕还真说不出。只有看着湛王‘子嗣’才能说的那么顺溜而充满感情。 简单见面结束,容倾回到自己院中既躺倒在软榻上。 “累了!” “嗯!活着不容易呀!”跟湛王睡觉差点要命。回来路上调个情,屁股差点被湛王打成八瓣。 “容姑娘,请喝茶!” 这幽愤,幽怨的语调入耳,容倾看了一眼青瑛,感 到头痛。若是一个男人这么看着她,她或许还能得瑟一下。可被一个女人用这眼神看着,有些蛋疼。 “放着吧!你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下。” “是!”离开前,还不忘丢一个哀怨的眼神给容倾。 少女初恋,多重幻想。可她竟然把爱恋给了一个女人,青瑛的心碎,羞愤可以想象。比被男人甩了更受伤呀! “青瑛……这丫头不错!唔……” 容逸柏这饶有趣味,明显调侃的话刚出,小腿儿上既挨了一脚。 挨了一脚,容逸柏却是悠然的笑了,大概是被容倾踢习惯了。 “湛王爷也是有心了。” 容倾瞪眼。看笑话的总是不嫌事儿大。 容逸柏轻咳一声道,“王爷吩咐下来,伺候你的人可不止周黑,青瑛两人。” 容逸柏话出,容倾即刻精神不少,神色不定。不会吧!难道真把顾大奶奶给找来了? “我来给九小姐送参汤,你们进去禀报一声。” 听到声音,容倾瞬时看向容逸柏,“容雨馨?” 容逸柏点头。 “除了她,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了!” 没了好!再有,也是够呛了。搞一群不是她看不顺眼,就是看她不顺眼的人搁在眼前,太摧残心情了。 “九小姐,你的参汤,请用!” 看着容雨馨那紧绷,僵硬的面容。容倾淡淡的笑了,咬牙切齿的声音,真是够清楚的。来伺候她,这对于容雨馨来说,恐怕是天大的耻辱吧! 可就这,容雨馨也忍了,没去撞墙。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是真理! “参汤味道不错,哥哥要不要尝尝。” 容逸柏摇头,“你喜欢就多吃点儿。” “嗯!” 见容倾就这么自然,自在的喝起参汤。容雨馨脸色难看的厉害,心里火气翻涌,容倾这是真把自己当丫头了?这该死的东西! 曾经,她一变脸,都能把容倾吓个半死,哆嗦个不停。可现在,她竟敢面不改色享受自己的伺候。容倾这是哪里来的胆子?是凭着湛王吗? 该死的! 想到湛王,容雨馨眼圈都红了。肯定是容倾这贱人在湛王面前说了什么。不然,湛王绝对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只是, 她没想到,湛王竟然听从了容倾的怂恿。她对湛王真是太失望了。 湛王那样的男子,在容雨馨眼中,本是天神一样的存在。理所应当的,容倾这样的孬种,贱货,湛王绝对不会看上才是。可现在…… 他竟跟容倾一起欺负自己,容雨馨深深被伤害了。枉她曾经那么崇敬他!她真是看错人了。 容雨馨忍着满腔耻辱,自怨自艾着。 容倾喝着参汤,同样若有所思。湛王让容雨馨伺候她的同意是什么呢? 纯粹是让容雨馨好看,让自己出气吗?容倾觉得不像,湛王不会有这份心。那么会是什么呢?难道…… 一道亮光闪过,难道是借由容雨馨跟自己的过节,让自己趁机小产?一个激灵之后!呃……感觉不是。 倒是她敢小产,湛王一定要她好看的感觉十分强烈。 总觉湛王留着她的肚子,另有他图呀!所以,她还是不要自作聪明,轻易小产的好,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湛王府 “禀王爷,清早李公公来过一次,传话;皇上请王爷回京后入宫一趟。其余,一切安好!” 府中一切安好。除了庄侧妃毁容了。 毁容,对于庄诗妍来说是一件毁天灭地的事。可对于湛王来说,那不值得一提,不过尘埃! 湛王听了什么都没说,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当衣衫褪尽,湛王不觉想起,容倾那句,调戏之言。屁股上胎记真迷人! “欠修理的东西!” 骂声无一丝火气,反而溢出点点笑意。被调戏,生平第一次。有那么些新鲜,又有那么些好笑。 锦阁(庄诗妍院) 名字她自己取的,喻意一生锦绣。可惜……事与愿违。 庄诗妍靠在床头,看着红缨开口,声音略有沙哑,“王爷可是已经回府了?” 沙哑,是知毁容后,暴怒之下大吼大叫的结果。 “是!王爷刚已入府,现正在主院。”红缨低头,回答的谨慎而小心。 庄诗妍冷笑,“在主院?你这是在告诉我,王爷没去任何一处,没见任何一个莺莺燕燕是吗?” 红缨心头一紧,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确切的说是不敢! 庄诗妍自面部受伤之后,本就不柔和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 招来她一阵拳打脚踢,令人心惊胆战。 看着红缨那畏惧的样子,庄诗妍面无表情,冷冷开口,“容九可有跟着王爷一起回来?” “回小姐,不曾!” “是吗?”真是失望呀!若是来王府该多好。也好让她看看,容倾那肚皮能不能鼓起来。 “红缨!” “奴婢在!” “更衣!” “小姐,您……要出去吗?” “怎么?怕我吓着人?” “不……只是大夫交代,小姐你暂时不能见风。所以……” “不出门我就能好了?”庄诗妍冷笑。 “大夫说……” “废话少说,给我更衣,我要去给王爷请安。” 庄诗妍一怒,红缨再不敢多言。 来到主院,只见那娇滴滴的轻音公主已在屋内坐着。庄诗妍眼睛眯了眯。 “庄侧妃!”凛一微颔首,算是见礼。 庄诗妍收回视线,“王爷呢?” “主子正在更衣,庄侧妃稍坐。” “嗯!” 庄诗妍抬脚走入屋内,轻音公主轻移莲步迎上前,微屈膝见礼,“侧妃娘娘。” 看着轻音公主那娇媚的脸蛋儿,婀娜多姿的身段。庄诗妍只感脸上伤口刺痛不已,心口翻涌,情绪翻腾,然,嘴角却是露出一抹笑意,声音意外柔和,“轻音公主,无需多礼。” 轻音公主眼神微闪,随着微笑起身。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笑什么,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湛王从内室出来,看到两人,神色淡淡。 “王爷!” 两人上前,屈膝行礼。 “起来吧!” “谢王爷!” 起身,看着眼前如尊贵,绝美,似仙似魔的男人。庄诗妍心中一痛,轻盈公主心头一颤。 愤恨也好,心醉也罢,各色的眼神,湛王都遇到过,已然习惯到生不出任何喜怒。 “凛一!” “在!” “去容家,接容九过来。” 湛王话出,轻盈公主垂眸,若有所思。庄诗妍低头,面色黑沉。 容九…… 第56章 没规矩 容家 容倾饭菜刚才入口,还未品出味道…… “主子有令,请容姑娘速跟属下回王府一趟。”凛一说完,看到容倾第一反应不是起身准备,而是快速往嘴里扒饭菜。 凛一:……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忙着梳妆打扮吗?为了避免她打扮的太细致,他还特别用了一个‘速’字。可现在…… 打扮没毛用,美人湛王见的多了。先把肚子填饱才重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 容逸柏看此,动手盛一碗汤放在她跟前。她噎着时,刚好灌两口。 为容逸柏体贴,竖大拇指! 接收到容倾赞赏的眼神,容逸柏扯了扯嘴角,他这是被表扬了吗? 一碗汤就能让容倾高兴,他这妹妹倒是很容易知足! 容倾吃的速度,容逸柏心情也不差。只有站在一侧为奴为婢的容雨馨面色那个难看,心里那个恨。 容倾这小贱人有什么好的。让湛王这么惦记,刚把人送回来,又这么急着把人叫过去。真是…… 湛王府的女人都死绝了吗?王府的女人!几个字入脑,容雨馨怒火豁然一缓。看着粗蛮扒饭的容倾,轻哼,冷笑,现在就得瑟吧,以后有你好看的! 不过,这吃相真是够难看的,就这模样还入了湛王的眼?果然人无完人,湛王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咋地! 容雨馨站在后面,心理内容丰沛,吐槽,诅咒各种精彩。可惜,容倾听不到。就是听到了,容倾也无所谓。 就容雨馨这小鼻小眼的人,容倾根本不需要浪费唇舌,说什么冷言恶语。只要她吃着,让容雨馨看着;她躺着,让容雨馨站着。就足够让容雨馨每天过的心烦意燥,时刻不痛快。 一碗饭,一碗汤下去,肚子充实了,感觉有力气了。容倾一抹嘴,起身,看着凛一,一摆手,“走吧!呃……” 凛一:…… 她不梳妆打扮也就算了。她吃完饭竟然还打嗝?她还用袖子抹嘴? 去见主子,身为女人,她怎么能粗糙成这样子?连他这做护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倾儿……” 见容倾真的就这么往外走去,容逸柏终是没忍住,把人拉住。 容倾转头,“有事儿?” 容逸柏轻咳一声,上前两步,“嘴上还有米粒儿。”说完,不待他 拿棉布,就见容倾小舌头一伸…… “还有吗?”容倾嚼着问。 容逸柏默默放下棉布,摇头,木木道,“没有了!”被你用舌头卷进去了。 “那我走了!” “等下,这个你拿着!” 容倾低头,看着容逸柏塞到她手里的东西——银票! “去吧!一会儿我去接你。” 容倾抬眸,看着容逸柏,缓缓一笑,“来时记得带吃的。” “好!” 看着容倾离开的身影,那纤瘦的背影。让容逸柏嘴角笑意,渐渐隐没无踪。 身处逆境之中,依然微笑的妹妹,不知从何时起,让他开始心疼! 容倾前脚离开,容琪后脚到,“柏儿,今天宫内有宫宴,你准备一下,一会儿跟我一起进宫。” 闻言,容逸柏眼帘微动,“宫宴?” “为越国公主,还有使臣办的接风宴。” “湛王爷可是也会去?” “自然要去!” 容逸柏听了,垂眸,眉头微皱。宫宴么?倾儿…… “父亲……” 闻声,看到容雨馨,容琪脸色腾的耷拉了下来。 “你马上准备一下,一会儿我让小厮过来叫你。”说完,大步离开。跟容雨馨一个字也懒得说,多看一眼,他就得少活几天。 不成器的东西,枉费他过去那么疼她! 容琪看到容雨馨就冒火。容雨馨见容琪如此,浑身发抖,委屈呀! 湛王府 一个衣着华美,楚楚动人。 一个装扮精致,身姿婀娜! 看着站在湛王身后的两个女子,容倾不自觉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呃…… 好听点儿说,她今天走的是素雅风! 如实的说,邋遢! 来的时候也许该照照镜子!这模样,站在一众美人中,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了。不好,不好,引人注目容易出事儿。 “傻愣在哪里做什么?请安都忘记了?” “小女给王爷请安!” “穿的这是什么?” 湛王就这点儿好,他嫌弃你的时候,会明确的让你知道。免去了你自作多情的可笑。 容倾憨笑,“来的时候急了点 儿,没来得及换装。” “没工夫换装,倒是有功夫吃菜喝汤。” 容倾闻言,不由转头看了凛一一眼。这传话的速度也忒快了点儿。 这速度,羞死光纤呀! “要不,小女现在即刻回去换?” 容倾这话出,湛王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了。 衣服没穿好,直接的应该是请罪。她可倒好,直接的让他继续等着她。 这没规矩的话,她竟然就这么顺嘴说出来了。真不知道容家是怎么教女儿的。 又被嫌弃了!容倾摸摸鼻子不说话了。湛大王爷就没有好伺候的时候。 看容倾竟犯愣,湛王这个耐性…… “带她去换衣服。” “是!”吴嬷嬷领命,上前,“容姑娘,请随老奴来。” “好!” “闹心的东西!” 这句话入耳,容倾脚步凌乱一下,晃了晃,随着又四平八稳了。 这句话入耳,轻音公主看着容倾的背影,若有所思。 面纱遮脸的庄诗妍,眸色沉沉暗暗。 少卿,容倾回来…… 一袭粉紫色长裙,外束浅黄色腰带。 一头乌发简单挽起一个单鬓,珠花固定。发髻两端,一串晶莹剔透的淡紫色玉珠绕过光洁的额头,一颗令色红珠刚好落于眉心之处。 一身装扮,简单大方,娇俏十分,格外灵动! 更重要的是……看着湛王身上那深紫色的长袍,再看容倾那嫩紫色的长裙。庄诗妍手攥成拳,嘴巴抿成直线。竟是同色衣服!这是巧合吗? 看着容倾这一身,湛王眼底溢出满意。只是,当视线划过容倾腹部时……表情一顿,抑制不住嘴角歪了歪! ------题外话------ 今天木有二更了,大家莫等了! 令,八号上架。嚯嚯嚯。我去存稿万更呀 第57章 遇袭 肚子微凸?肚子微凸! 她竟敢肚子微凸! 直直盯着容倾那娇憨,无辜的小脸儿,湛王几乎要笑了。她倒是人才! “过来!” “是!”容倾提着裙摆,颠颠上前,仰着一张明媚的脸蛋儿,萌萌询问,“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单纯的询问,绝对不是打探。 白嫩,圆润的小脸儿,毛茸茸的眼睛,挺翘的小鼻儿。软萌的外壳儿,稚嫩的年纪。让容倾每次讨好人时,就像是一只无害,绵软的小兔子一样,软腻可爱。 纵然湛王这见过各色佳人的,对容倾这姿态,很多时候也感眼睛很是受用。 虽清楚,她的性子,很多时候并不如她的外在可人,可仍不感讨厌!或许是因她的小算计,总是直白! 抬手,点了点她眉心间的红珠儿,眉宇之间少见的温润,轻和,“今天宫中有宴会,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一丝宠溺,这点点甜腻。 看在眼中,落入耳中,庄诗妍嫉妒的几近发狂。这样的湛王是她没见过的,是她内心每天向往的。向往有一天,湛王会喜欢她,会这样宠着她。可现在…… 在她的眼皮下,这个她爱入骨血的男人,却是对着另外一个女人宠爱有加。那感觉,跟知被毁容时一样,气恨交加,怒痛交错! 轻音公主看着,嘴角淡笑,表情柔和,内心难探。 一个撒旦似的男人,忽然对你笑的又软又腻…… 容倾咽口水,不觉受宠若惊,只感胆战心惊。或许是因为被虐习惯了,面对湛王那温柔的笑,容倾只有一个感觉,湛王要放大招了,要放大招了! 面对他的宠爱,见容倾竟是满脸受惊的表情。湛王嘴角笑意加深,只是那一点宠溺已然消失无踪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测测的味道。 见湛王变脸,容倾一个激灵,陡然清醒! 等等!宫宴…… 回神瞬间,瞬息抓住重点,容倾即刻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脸上漫过各种颜色,深吸一口气,抬头,小心翼翼看着湛王,十分担忧,万分诚恳道,“爷,小女听说来回奔波,对腹中孩儿不好。所以……要不小女就不入宫了?在府中等您可好?” 湛王说她有身子,一点儿事儿没有。可若是她自己挺个肚子入宫,那就是欺君之罪。 长叹……容倾第一次知道,吃 太多,那是犯罪,还是死罪!欲哭无泪。 容倾在想什么,湛王不用脑猜都知道。 “他若不好,你说本王会如何呢?”湛王看着容倾,清清淡淡道。 会如何?绝对不是奖赏她!小产需谨慎,小产需谨慎。 “容九,你确定还要在这里继续让本王浪费唇舌?”声音不轻不重,不见怒火。但绝不代表他在跟你商量,而是,他已不耐了。 见好就收!眼见要坏,更要收住。 “王爷,宫宴快要开始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拉着!” 见湛王指衣角,容倾麻溜伸手,乖乖扯住他衣角往府外走去。 “轻点儿拉。” “是!” 官差犯人,大男人小媳妇儿,人贩子小可怜。两人氛围没有多少璇旎,却诡异的和谐。 落在庄诗妍眼中,却是刺眼之极。 湛王是何许人也,他是阎王,是煞神。若是一个人真不得他喜,你从他面前经过,他都会让你好看。更遑论靠近他。而现在,湛王主动开口容许容倾亲近他,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容倾不但不令湛王厌恶,说不定还很得他的眼。 这清晰的现实,让人眼红,也红眼! 去往皇宫的路上,容倾理所当然的跟湛同坐一辆马车。这恩宠让人羡慕嫉妒恨。可一路上正襟危坐的容倾,感到不恩宠,只感腰酸背痛。 皇宫 “奴才叩见王爷!” “王爷!” “臣妇见过王爷!” “臣女叩见王爷!” 入宫,一路上,随时随地跪倒一片,或恭敬有加,或诚惶诚恐。面对一片对他献出膝盖的人,湛王早已习以为常,本就是理所当然。 湛王的理所当然,再次彰显皇权的极端。 容倾默默跟在湛王身后,亦步亦趋,乖巧,听话,老实。 “皇上,皇后,太后娘娘到!” 湛王到来,同一时间大头头们也都现身了。 跪地,请安,高呼万岁,千岁,固定的口号,规矩的请安。 在古代,膝盖真的不值钱。 “众卿平身。” “谢皇上!” 起身,耳朵聆听着皇上发表官方致词 。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坐在湛王身侧的容倾。 特别是顾大奶奶,看着容倾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血气翻涌,血气翻腾! 而太后,皇后,还有皇家一些人,则是盯着容倾的肚子,有些移不开眼。 对一众注目礼,湛王淡定自若,容倾乖巧静坐。 皇上演讲结束,宴会开始,歌舞舞动,一出一出,接着一出。 容倾偷偷动弹一下微麻的双腿,看着渐黄的天色,这宴会是要办成晚会的节奏吗? “累了?” 湛王忽开口,容倾抬眸,弱弱道,“腰酸背痛。” 湛王闻言,扯了扯嘴角,“跟本王要说客套话!”谁要听你实话。 客套话,她倒是很会说。可是有件事真是客套不得。 “王爷,我想如厕!” “憋着!” 容倾瘪嘴! 湛王无视容倾的苦脸儿,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几不可闻道,“不然,肚子憋下去,本王要你好看。” 容倾:…… 原来刚才湛王让她喝那么多水就是为了这个。肚里食消化了,用尿来顶上,保证肚子鼓鼓不消。 “王爷……” “把这个吃完,带你出宫。” 湛王话出,就见容倾拿起一个就塞到了嘴里。不意外的小脸儿扭成了一团。湛王无声一笑。 酸哭了! “王爷,好酸!” “吃完!” 容倾听了,低头,拿起一个默默的啃。酸儿辣女,酸儿辣女。营造出这种既视感,王爷到底是在磨谁! 啃了两个,容倾果断放下,往湛王身边挪了挪,“王爷,火烧眉毛了!”再不去,她要尿出来了。 湛王闻言,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小九不舒服,臣弟先带她回去了。” “呃……好!” 皇上刚点头,湛王已是拉着容倾离开。 湛王离去同一时间,容逸柏和三皇子云榛也随着起身,尿遁,跟了过去。 云榛跟去看乐子。容逸柏看出容倾好像有些不太舒服。 如厕出来,容倾瞬感神清气爽。意外看到马车竟然还在,湛大王爷竟然在等她,受宠若惊。小跑上前…… 将近之时,氛围骤然一变! 黑衣人陡现,长弓利剑,嗜气蔓延,风起云涌,血雨腥风将起。 血事突起,容倾脚步顿住。 面对袭击,湛王眼帘未抬,凛五手中长剑出鞘,暗卫无声铺开,厮杀瞬时而起。 随后而来的,本在等候容倾的容逸柏,面对眼前一幕,面色紧绷,三皇子眉头微挑。 血色飞溅,寒光四起,主攻湛王,容逸柏,云榛被波及。 容倾小脸儿紧绷,看眼前厮杀持续,危机四起,难进难退,寻觅安处。乍然之间,两只长箭飞过,同时刺向湛王,容逸柏…… 飞速,力道,戾气,逼近,容倾心口紧缩,眼见血色将起瞬间,容倾豁然出手,快速拉过一人! 危机当前,当湛王,容逸柏同陷危险之中。容倾做出的选择…… 第58章 惩罚 (求首定) 看着掉在地的箭,看着溅在地上的血! 看着容倾被血色盈满的手背,看着被她拉在身后的容逸柏! 三皇子云榛眼睛一亮,凛五眼眸随之一沉。给力文学网容逸柏心口紧缩,随着伸手把容倾护在怀中。 湛王静静看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眸色变幻莫测。意外收获! “凛五!” 湛王浅淡的声音一出,凛五抬手,王府护卫气势瞬时一变,防御变攻击,戾气倾泻而出,煞气冲天,鬼神俱灭。这转变,意味着什么,预示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一起乌合之众,湛王从不曾经把人看在眼里。 刚还杀气翻涌,气焰高涨的一众黑衣人,霎时变得不堪一击! 不过瞬间,已是尸体遍地,黄土变红地,血腥之气盈满鼻翼。 袭击,刺杀,已覆灭全亡为结局! 看着满地的尸体,容倾眼帘下垂,猜的到的结果,猜不到的过程! 当一切恢复平静,当御林军护着太子等人赶到。 “皇叔,可好?”太子疾步走到湛王跟前,紧声关问。 湛王没回答,转眸,看向容倾,淡淡开口,“过来!” 湛王开口,自是无人敢多言,不识趣的去询问什么,探究什么。云榛极力压抑着灼灼发亮的眼眸,却难抑心潮澎湃。 关键时刻,容倾竟然舍湛王而去救自己的哥哥,她实在勇气可嘉。只可惜,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呢?云榛拭目以待,拭目以待呀! 湛王发话,容倾此刻也不去装傻,自觉的走向湛王。装糊涂也看时,这时若还要湛王三叫四请,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王爷!” 看着低眉顺目,乖顺站在自己眼前的容倾。湛王眸色隐晦难测,静默,少卿,视线落在容倾受伤的手背上,悠悠开口,声音浑厚,低沉,质感,十分好听,亦十分轻柔,“疼吗?” 闻言,容倾眼睫毛微颤,“疼!” “疼是应该,你是活该!”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很直白,也很中肯。 容倾低头不言。湛王总是说实话。虽难听,却也令人无法反驳。 “本王看看!”说着,手伸向容倾,意思不言而喻。 而这一举动,让太多人意外。云榛直直看着湛王,一时有些不适应。 大概是看多了 ,也习惯了湛王各种阴毒,狠辣,暴戾的习性作风。继而,这柔和且宽容大度的模样,让他有些接受**呀! 皇叔什么时候转性了?太突然了! 容倾抬头看了一眼湛王,看着他清淡却分外平和的表情,眼眸微缩,心头发紧,而后垂眸,胳膊抬起,把受伤的小手放入湛王大手之中。 “伤的不轻!” “会留疤吗?” “会!” “哦!” 一问一答,犹如闲话家常。听起来却分外诡异。湛王宽厚的太反常,容倾平静的太异常。 “凛五,药!” 凛五听言,上前一步,药递上前。 看着撒落在容倾伤口上的药粉,容逸柏神经紧绷,容倾倒是分外淡定,静静看着,静静道,“止血了呢!这药真好。” “是好,比你命贵!” “谢谢王爷!” “容九!” “嗯!” “此刻后悔吗?” 后悔吗?容倾沉默,少卿,摇头,如实道,“有一些后悔,也有一些庆幸。” “后悔?庆幸?说来听听。”湛王问的随意。 容倾答的诚恳,“长箭袭来,一个立功的机会摆在面前,我却错过了。还把功变成了过。所以,有些后悔。不过……却又庆幸,箭射到的是我的手,而不是容逸柏的心口。” 容逸柏的命,跟那份功。她选择了前者。只是,却是以惹怒湛王为代价。 是她还不够成熟,危机当头,感情站在了理智的前头。 “容逸柏对你很重要?” “不是太重要。只是,那时不想看到他死。”他死了,她好像会更加孤单。 或许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是,偏偏就是这下意识,有的时候让湛王更难饶恕! 容倾一个举动,证明一个事实。对于她来说,容逸柏比湛王更重要。 继而,容倾话说完,湛王手松开她的小手,随着,大手覆上了她的脖颈。 当容倾咽喉被湛王手指扣住,云榛瞬时感觉顺眼了,因为画风正了,其余人也感,氛围终于对了! 咽喉被卡,容倾一点儿不意外。湛王若是宽容,就不是湛王了。 “有情有义的人,本王不讨厌。但是,危机面前,致本王不顾的人, 我却很不欣赏。” 危机当前,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人,确实没法欣赏。只是,豁达的人选择理解。危险之中,救你是情意,是仁义。不救你,也没理由怨恨,最多以后大家各自陌路。 可惜,湛王不是一个豁达的人,他很小心眼。他不怨恨,他只是不喜。如此,有些罪,你该受! 随着湛王大手的收紧,容倾缺氧开始,呼吸困难,面色开始泛红。 湛王之怒,难以承受之重。 这么被掐死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没有在现代穿来时,来的干脆,来的舒畅。睡梦之中,悄无声息的小命就没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条人命将在他手心逝去,湛王神色分外平静,风轻云淡。 因为死在他手中的人太多。杀人与他来说,已习以为常到生不出任何波动。 容倾拉着湛王衣袖,弱弱道,“想求湛王饶一条小命!” 湛王没说话。 容倾扯了扯嘴角,眼前景物已开始变得模糊,“今天嬷嬷把我装扮的很漂亮,想来,死后也不会太难看……” 声音渐渐弱下,当意识完全消散的瞬间,她看到的是容逸柏跑上前,却又被凛五踢飞的身影。还有……湛王那张美若妖孽的脸,及那幽森,暗沉的双眼。 *** 皇宫门口,刺杀湛王,闻之心惊! 皇上震怒,这事儿怎么都不会轻易抹去,不查它个底朝天,誓不罢休。一时之间京城之内处处紧绷,人人自危,一股即将到来暴风骤雨,的血雨腥风,让人连议论都不敢,个个谨言慎行。 “这么一来,太子选妃的事怕是又要搁浅了。”太后眉头微皱。一遇到湛王的事儿,什么都得靠后。这感觉很是不好。 闻言,皇后浅笑开口,“太子刚从越国回来,暂等几日也无碍,不急于一时。” “是不急于一时。只是……”堂堂太子,一国储君,未来皇上,总为湛王之事让步,太后这心里没法舒服! 太后话未说透,可皇后却知其意。微微一笑,不欲点破。伸手把手中茶水递上前,“今年刚进贡的新茶,母后尝尝!” “嗯!”轻抿一口,既放下,“味道尚可!” 尚可,也就是不是太好! “雨儿跟轩儿,娇儿相处的可好?”(云轩,云娇,已故太子妃的两个孩儿,亦是太子嫡子,嫡女。) 皇后点头,“他们很喜欢雨儿。” “那就好!”太后说完,一顿,道,“你呢?对雨儿可满意?” 太后话出,皇后一笑,“庄家这一辈中,雨儿可是最出彩的一个,我如何会不满意。” 见皇后眼带喜色,太后很是满意。 “就是太子……”皇后斟酌着,委婉道,“他对雨儿好像有些太过客套了。” 客套有余,亲近不足!意思明显,太子对庄诗雨好似并不满意。 太后听了,却是不以为然,“太子本就是内敛之人,这很正常。难道你想太子是那种见到美色,就迈不开脚的轻浮之人吗?” 皇后闻言,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瞬时又消失无踪,脸上笑意依然,“母后说的是!” 话说一段,稍时静默。 太后随口问道,“越国那个轻音公主,皇上准备如何安置?” 轻音公主本是要入湛王府的。结果,因宫门口遇袭一事,妥妥被湛王嫌弃了。理由;人未至,祸先至。嫌她招祸,一点儿情面不留,干脆的把人给拒了。 那个利索,那个随性,那个肆无忌惮。让越国随行的大臣差点气晕。对此,湛王一句解释没有,态度明显,谁管你晕不晕。 相比他们的心情,湛大王爷自然更重视自己的心绪。一件事儿,若非要有人不高兴,那自然是别人。若是定有谁要忍着,肯定也是别人,反正绝对不是他湛大王爷! 生而立世,就是这么肆无忌惮! 也就是因湛王这随性妄为,又阴狠毒辣的性子。令很多人在面对湛王比面对皇上还紧张。 因为皇上作为一国之君,有的时候还要顾忌着史官那只笔。可湛王却是完全无所顾忌,随你说他暴虐,他完全不在乎! 很多时候,也令人都不由感到奇怪。皇上如此包容湛王的理由是什么呢?只是因为他是皇弟吗?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理由?这个嘛?自然是有一定原因的,且缘由且不为人知! 皇后听了,摇头,“皇上暂时没说。”所以,如何安置,她也不知晓,一时猜不到。 太后听言,也没再多问。纵然是一国公主,来到这大元之后,也不过是一浮萍。一女子,随皇上如何安置,对她们也无甚影响。 “太后,太后……” 闲聊之中,未经传唤,桂嬷嬷突然走进来,脚步略显匆忙 ,神色透着凝重! 看此,皇后心生不妙。因为桂嬷嬷从不是莽撞之人,她失了规矩,必有缘由! 显然,这点儿太后更清楚,继而,开口直接问,“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禀太后,刺杀湛王的幕后指使者查探到了!” 桂嬷嬷话出,皇后心头陡然一紧,太后亦是神色一紧,“是谁?” 桂嬷嬷面皮颤了几颤,才发出声音,“是庄大公子——庄骅!” 听言,皇后心一沉。太后怒,“荒谬,庄骅根本不在京中。云珟遇刺如何会与他有关。简直混扯!” 桂嬷嬷听言,低头。就是因为庄骅人不在京,才更加确定是他。现在说他离京查办公务不过是个幌子,实者是为避人耳目,策划刺杀湛王! 因为记恨湛王爷毁了其父庄珏的一切,继而策划了这一起报复事件。 只是这话不好回。桂嬷嬷欲言又止。 皇后看此,紧声道,“皇上怎么说?” “刚李公公传来话,皇上亦感不可能,让人继续探查。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湛王在结果出来的同时,派人抄了庄家大房。还有庄大公子也被凛护卫带走了,现人在何处难知晓……” “云……云珟这个混账!”一声怒骂,眼前阵阵发黑。 “母后,母后……” “太后……” “快宣太医!” 湛王一出手,各处鸡飞狗跳! 御书房 得知太后突然病倒的消息,皇上放下手中奏折,叹气,颇为无奈,颇为憔悴。不用想也知道,太后病倒是因为谁。 “云珟这混小子!”真是打出娘胎就知道如何气死人。 越国公主的事儿,已是忙的他焦头烂额。现在,他又把太后给气倒了。这……这不是让他忙上加忙嘛! 太后病了,他这做儿子不得上前去做做孝子呀!不说端茶端饭的伺候,这劝慰,安抚却是少不了的。 安抚越国,已让他口干舌燥。现在还要安抚太后…… “这混账东西!”皇上气闷了,“李公公!” “老奴在!” “去湛王府一趟,宣湛王入宫。”他这个皇上忙的脚不沾地儿,湛王他也别想闲着悠哉。 这折腾,有些幼稚。可除此,皇上还真不知道如何惩治他。湛王就是硬头钉,强碰必伤己,不管又心焦不已。 皇家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玩意儿呢?不知道谁造的孽。这闹心的! 湛王府 李公公领命来到湛王府,话传完,人就被凛五给请了出去。 “此次之遇袭,牵扯出庄家令主子十分受伤,心情格外沉重。如此,还请李公公禀告皇上,待主子心情稍恢复之后,再入宫向皇上请安!” 湛王十分受伤?湛王心情格外凝重? 眼下十分受伤的应该是越国吧!心情格外凝重的应该是太后吧! 凛五这话,说给畜生听,畜生都会笑出声。只是,李公公不是畜生,他有脑子。所以,纵然知道这话假的不能再假,他也不敢表示出一点儿质疑。 不但不敢怀疑,还得格外关心,忧心,“如此,还请湛王多多保重才是呀!” “多谢李公公关心。”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湛王什么脾性,皇上十分了解。如此,就算他不能把人请到,想来皇上也不会废了他! 李公公干脆的离开,凛五回转,来到小亭中,看着正在悠然喂鱼的湛王,缓步上前,“主子,李公公已离开。” 湛王听了,没说话。 凛五沉默少卿,再次开口,“刚刚护卫来报,刚容逸柏去了府衙大牢。”不过要不要放行,还要主子一句话。 只是,湛王却是眼帘都微抬一下。 凛五垂首,亦不再多说。容九之事,有太多让他看不透,看不懂的地方! *** 不知过了多久,容倾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景物,让她有些恍惚,脑子懵懵的,有片刻空白!直到被吞口水时,被那肿痛的喉咙拉回神智,记随着回笼,脸色一变,腾的坐起! 这是哪里?黄泉阎王殿?不过,地府怎么这鸟儿样? 容倾很佩服自己此刻还有心情来吐槽,等……等等!那是什么?太阳? 看着那一点刺眼的光,容倾怔愣少卿,随着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的上下打量自己一番,顺便掐掐胳膊,抬抬腿儿! “竟然还活着!” 确定,一时有些唏嘘,一时心情复杂,有那么些庆幸,又有一些遗憾。还想着若是死了,说不定还能穿回现代呢?结果,湛大王爷却 收手了! 收手之后…… 容倾开始打量四周环境,这地方,有那么些眼熟。呃……是牢房,她曾经待过的地方。 这是第二次被湛王丢进来了。只是相比第一次,这次情节好像更严重。 如此,上次被关了两天。那这次……还能出去吧?湛王那厮不会把她关一辈子吧。花擦! 死了倒是干脆了,不死就要焦心怎么活着! “小姑娘,你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了?” 陡然一声,容倾吓了一跳。顺着声音转头,看到眼前蓬头蓬面的老人,刚欲回话,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不是女牢!这是男牢! 男牢!古代男牢,野史记载数不尽的骇人听闻在其中。容倾一个激灵,感觉不妙,森森的! “小姑娘可是不会说话?”说着,却是无所谓的看着她,神色之间无一丝可惜之色。 “会说,说的不太好!”容倾因嗓子疼,发声有些奇怪。 “原来会说话呀!”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被关到男牢来了?”单纯的好奇,也是闷了找个人随便聊两句。 “这个,犯了个错!”主要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哦!是得罪了哪位不得了的人吧!” 老人话出,容倾佩服。 看着容倾那敬佩的眼神,老人呵呵一笑,“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各色的事儿也算是见过不少。那些女犯人,哪怕是犯了死罪,也没被关在男牢过!因为这是违法的,官老爷轻易不会这么做。所以,你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会被关在这里。” “老大爷真是……高见!”只是这分析,听了之后,还不如不听。不安满溢呀! 还有…… “老大爷,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刚才听他说好久,好久是多久呢? “多久呀!”老人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二……二十多年!真不如不问。这么想着,可容倾…… “老大爷,凭你的感觉。你说我被关在这里,最坏会遭遇到什么呢?” “这个嘛,呵呵……”老大爷一笑,看着容倾,眼里冒出点点晦暗,“日子怕是不好过呦!” 老大爷这话说的倒是含蓄。不过,倒是跟她不谋而合。其后 的日子肯定是跟享受不沾边了! 如此,有多难过呢?答案倒是揭晓的很快。 当夜幕降临,当几个女犯被衙差带到男牢,当牢房一角落响起女人啼哭,男人吼叫。容倾抬眸,看着上方那一点光亮,眸色沉沉暗暗。原来野史记载并不全是虚的。 容倾看着那一小窗户,老人看着容倾。本以为容倾见到那种事儿,会惊恐不已,不曾想,她竟会这么平静! 这一点儿很奇怪。这种事儿,男人无所谓。但是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会感到恐惧,害怕吧!可她……难道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是说,确定有人不会动她? 不过,牢里奇怪的事儿多了。待着无事,当戏看! 良久,声音平息,女犯被带走,一切好似恢复了平静。容倾靠在角落,慢慢闭上眼睛。 翌日 “吃饭了!” 一声,容倾睁开眼睛,两个窝窝头在她眼前丢着。伸手捡起,手感,硬,很硬。对牙齿是个考验! “大哥,能给碗水吗?”看着牢头,容倾开口讨要。 在牢中,脸皮一定要厚,求人是必须。 牢头看了她一眼,虽神色不善,倒是仍给了她一碗水。 “多谢大哥!” 牢头没说话走了。 容倾窝窝头沾着水开始吃饭,味道真不咋地,刮的喉咙更疼了。不过,窝窝是杂粮,吃了对身体好。只是,水容倾不敢喝,怕尿尿。 见容倾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开始啃,老头又感奇怪。因为容倾那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的。可她竟然能吃的下这东西? 老头发现,容倾身上奇怪的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容府 当时宫宴之上,清晰看到湛王对容倾那**爱有加的态度。容琪本以为,容倾入湛王府一事,已是十拿九稳。这个湛王长子的外公,他是坐定了。 然,却不曾想,就在他再次开始畅想美好前景时,老天再次给他开了个大玩笑。容倾没入湛王府,反而又进了牢房。做了蠢事儿,再次惹怒了湛王! 虽是因为她拉容逸柏那一下,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可容琪还是憋闷呀! 儿子女儿个个不省心,个个不争气,真是让他这个爹操碎了心,倒了全部的霉。 容琪心气儿各种不顺,与其相反,容雨馨那 是身心舒畅,连日来的憋屈,完全消散。纵然容家仍没几个人给她好脸儿,纵然她的名声已坏,未来毁了一大半儿,可仍阻挡不了她从心眼里感到高兴。 没办法,谁让容倾倒霉了呢! 虽然她以后很难再嫁给高门权贵,可那也比容倾强。因为,她最起码能安稳的活着,可容倾……随时小命玩完。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差别呀! 每每想到这个,容雨馨都能从梦中笑醒。 只是她却不知道,容倾倒霉之后,她所表现神采飞扬。让容霖对她最后一点儿犹豫,不忍消失殆尽。 一个心智浅薄,且名声已坏,终难成大气候的孙女。留着除了丢脸之外,为容家带不来任何好处,利益。 “找到合适的人没?”魏氏看着邓嬷嬷道。 容雨馨不成器,屡教不听,让魏氏也是失望透顶。现在,只要保她活着,其他,她暂时也不顾上了。毕竟,她不止容雨馨一个孩子,她还要顾着下面一双子女。 邓嬷嬷点头,低声道,“回夫人,已经找到了。”这是画像,你看看。邓嬷嬷说着,拿出一个卷轴放在魏氏跟前儿。 拿起,展开。当画像上的人儿完全映入眼帘,魏氏眼中溢出满意,不错,够娇,够媚。 “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人带到府里来。” “是!” 夫妻多年,诸事之后,魏氏对容琪感情几乎全部散尽,往后的日子,余下的只有谋算。为利益,为孩子! 湛王府 云榛终是没忍住,在第五天的时候,颠颠来到了湛王府。 看着湛王,那个谄媚,“皇叔,侄儿给你带来了新玩意儿,您看看喜欢否?” 新玩意儿?不用看,肯定又是鸟。 三皇府别的不多,就鸟多。各种各样的鸟。三皇子送礼物也从不送别的,只送鸟! 致使,湛王一听三皇府这几个字,直接的……满耳朵叽叽喳喳鸟叫声,还有满鼻子的鸟屎味儿。 也因此,湛王从不去三皇府,哪怕三皇子把自己府邸夸的天花乱坠也不去。哪怕三皇子学鸟叫也不去。嫌弃! “皇叔,您看看嘛!”被湛王嫌弃习惯了,三皇子都被嫌弃出乐趣了。忍不住撒了个娇! 见云榛拎只鸟儿,往他跟前儿靠,湛王不咸不淡道,“若是想让本王把你府中那些鸟都给烤了,你就继续!” 第59章 湛王又被调戏了 “凛护卫,好久不见呀!” 看着对他咧嘴笑的女子,凛五不由佩服了。在这地方还能这么生机勃勃真是难得! “容姑娘!” “凛护卫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打探的真是一点儿不掩饰。 凛五也不跟她打马虎眼,干脆道,“主子让属下送些吃的给容姑娘?” 容倾听言,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这些?”这么丰盛,用的还是容家的银钱吧?容家又要被她吃破产了。 “嗯!” “吃完以后呢?”这个很重要。若是吃完送她去菜市口,这谢恩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吃完,好好养小主子。” 小主子?容倾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了指的是什么!没办法,肚里没苗儿,总是遗忘。 拿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感动涕零,“请凛护卫转告王爷,我一定好好吃饭,好好养娃儿,也会好好反省。” 这话……很动听!只是,除了好好吃饭这一条,其余两个凛五都不相信。 肚里没孩子,养什么孩子!至于反省……一直以来犯错不断,就从未见她改正过,蹦跶的依旧欢腾。关键,纵然这样,她还活着! 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呢?凛五不确定。而凛一怀疑,难道是因为她扑腾的比别人好看? 对此,凛五一笑,这话太不着调。但,不可否认的倒是有一点儿,那就是在主子面前,容九多少有那么一些不同。 “容姑娘,这是衣服还有被子。” “谢谢王爷,也劳烦凛护卫了。”容倾接过。内心憔悴,艾玛,连衣服铺盖都给送来了,这是想她牢底坐穿的节奏吗? 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跟见不到以后的天空,到底那个更悲催一些? “凛护卫呀!你说,我生孩子的时候,应该已经在外面了吧?”探探口风,打探出狱的期限。 凛无没甚表情道,“这个属下不知,一切都有主子做主!” 不愧是湛王的护卫,口风够紧。表达忠诚也随时和随地! “容姑娘休息吧!属下告退了。”凛五说完,转身离开。 容倾抱着棉被叹气,她现在能做的也只剩下休息了! 以前总觉风吹日晒苦,可如今……请让我每天都风吹日晒的过日子吧! 以天为被地为庐也比这滋味好吧!呜 呜……一曲铁窗泪,道不尽的心酸呀! 王爷!凛护卫!小主子! 这样的字眼,再加上府衙大人那恭敬的态度。这些,种种都证明,这位新来的容姑娘身份怕是不一般! 如此,牢房之中众女犯看容倾的眼神,都有那么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感觉到那一众探究的目光,容倾低头默默用饭。 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牢房之中也一样。这一点儿容倾清楚的很。所以,从不以为离开男牢,到了女牢就到了安稳地。 牢狱之中,这些犯了罪,她们更加不怕再犯罪。所以,她还是把皮绷紧点儿好。这可不是什么历险记。 湛王府 “瘦了不少,活蹦乱跳。”容倾的现状,对着湛王,凛五如是禀报道。 湛王听了,悠然的看着书,什么都没说。 凛五也没再多言。 “主子!”凛一进来,“庄侧妃在外求见。” 湛王眼帘未抬,丢出一句,“问她什么事?” “是!”凛一领命走出去。 少卿,回转,禀报,“庄大奶奶身体不适,庄侧妃求王爷恩准她回庄家一趟。” 湛王闻言,扬了扬嘴角,神色隐晦难辨,“准了!” “是!” 凛一走出,湛王抬眸,放下手中书,懒懒靠在软榻上。这世上,每天作死的人真是不少。 准了! 听到凛一的话,庄诗妍谢恩之后,既转身走了出去。只是,这端庄知礼的模样,在离开主院之后,即刻消散,面色如水,心口憋闷。 竟然连见她一面,看她一眼,跟她说句话都不愿意吗? 抬手抚上自己脸颊,那不复光洁,触之仍痛的伤痕,让庄诗妍内心盈满愤恨。已经开始嫌弃她了吗?那容倾呢?她做出那样的事儿,为何还不掐死她? 容倾背叛,湛王竟没弄死她,这是庄诗妍最难容忍的地方。(危险面前,容倾选择救容逸柏,这在庄诗妍眼中,那就是对湛王的背叛。) “小姐,马车准备好……唔……”红缨的话未说完,就被庄诗妍用力的推到了一边儿。 “没眼色的东西。” 红缨低头,站稳之后默默跟在庄诗妍后面往外走去,神色之间无一丝起伏。 推打,怒骂,这些在 庄诗妍受伤之后,她已越发习惯。每天都这样过来的,从最初的委屈,恐惧,到现在她已经完全麻木了。 庄家 站在窗前,庄诗雨看着一夕之间变得萧索,落寞的院落。面色依然平和,只是眼底却盈满沉郁! 庄珏被遣出京,庄骅现不知所踪。庄家大房两个顶梁柱塌了,倒了。就剩下两个不满十岁的庶子,完全撑不起大房的门面。 还有大房的财物,也已尽数被掏空。剩下的只有这么一个看起来依旧华美的空壳子! 大房,已成为庄家的累赘,笑柄。 一夕的改变,让庄诗雨这个天之骄女,很多时候都难以忍受。其中,最为让她感到难安,窒息的是,大房变成这样,所有都是出自那个男人之手。一切种种,都预示着,他对庄家大房的不喜,难容! 被那个男人不容,大房不覆灭,他不会罢休!这样的感觉挥散不去,如何能安? 现在是钝刀子割肉,是要一点一点的毁了大房,让他们承受夜不能寐,食不能咽,眼看着失去所有的煎熬吗? “小姐!” 丫头的声音,拉回了庄诗雨的思绪,“何事?” “三,不,庄侧妃回来了。” 闻声,庄诗雨豁然转头,眸色沉黑阴郁,“庄侧妃?” “是!现已入大门。” 庄诗雨眼睛微眯,静默少许,转身往外走去。 “你们主子呢?”庄诗妍看着庄诗雨院中的丫头问。 “回侧妃娘娘,老夫人身体不适,大小姐去侍奉了。” 闻言,庄诗妍挑眉,冷嗤,“她倒是有心。”说着,讽刺一句,“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空,也回来侍奉一下同样身体不适的母亲。” 对于庄诗妍的话,丫头耷拉着脑袋沉默不答。甚至不敢看庄诗妍那蒙着面纱扭曲的脸。 丫头的沉默,换来庄诗妍一狠脚。吃痛,倒地,脸色瞬白。 庄诗妍舒服了,咒骂一声,转身离开。 丫头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看着庄诗妍离开的背影,嘴巴紧抿。暗呸一声,就这刁横的样子,活该湛王爷不宠幸她。 家庙 憔悴,消瘦,好似老了十岁的母亲。毁了容的女儿。 母女对视,瞬间的陌生。 庄大奶奶看着庄诗妍一时不知道该说 什么。这个她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现在却成了毁了大房的祸手。 庄大奶奶没话说,庄诗妍却有。 “娘,给我拿些钱。”话说的一点儿不转弯,直接又冷情。 庄大奶奶直接红了眼眶,心痛又心寒,“你回来只是为了要钱吗?” “不然还能为了什么?”庄诗妍话说的极端,尖锐。 “你……”庄大奶奶红了眼眶,气的无言。 “钱在哪里,你若不想的动弹,我可以自己去拿!” 这哪里是女儿,分明是讨债鬼。 看着庄大奶奶备受伤害的样子,庄诗妍抿嘴,心中翻涌的情绪被她压下,只是不耐道,“银票给我,我即刻就走,你也不用看到我就心烦。” “妍儿,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么冷血无情的人,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怎么?连你也嫌我丑了?”毁容之后,任何的言辞,都会被庄诗妍扭曲。敏感,尖锐,暴躁,她已这样。 “你离开吧!我求求你祖父,你离开湛王府,离开京城,去你父亲那里吧!”母亲终究是母亲,虽气怒,失望,寒心。可仍想给孩子找条活路。 “离开?说什么笑话!”庄诗妍却是一点儿不领情。 “妍儿,你在湛王府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会有好结果吗?呵呵……或许吧!只是,就算那样她也不会离开。她已经回不了头了。所以,最后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在咱云珟身边。 极端的念头,促使她依旧执着。 “只要你多给我些傍身的东西,我就会有好日子过。”“妍儿……唔……” 瓷器碎掉的声音,随着一阵劈里啪啦,伴随着奴才的惊呼声,一片动荡。 等到声音平息,庄诗妍手攥着一沓银票,面无表情走出家庙大步离开。 “奶奶……” 看着一片狼藉的家庙,看着坐在地上脸色灰白,眼圈泛红,满眼寒凉的庄大奶奶。一旁嬷嬷实不知该说什么。唉,还是先禀报给老夫人吧! *** 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银票,庄诗妍心中那一丝压抑消散不少。眼底迸发出别样灼热,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这些,能让她做不少事。 捏着银票,庄诗妍脑子里各种盘算,眼底盈出疯狂…… “驾……” “啊……” 乍然而起的惊叫,惊的周边人心头一跳,随着就看一驾车的小厮,似发疯一般,使命的挥动着缰绳往桥上冲去…… 砰…… 嘶…… 车坠河,马儿嘶鸣伴着随着女人犀利尖叫! 站在人群之中的容逸柏,静静看着坠毁的马车,眼神幽沉深谙。 “公子!” 转眸,看着买纸笔回来的小厮,容逸柏眼神恢复一样的温润,清和,“都买齐了吗?” “是!” “走吧!” “公子,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辆马车坠河了。” “啊……那个府的呀?” “不清楚!” “马车坠河,人肯定受伤了。” 容逸柏没说话,只是眼神神色越发柔和。 牢房 “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这野史,传记什么的我最喜欢了。”容倾看着眼前几本书,感觉日子总算是不那么难熬了,“若是再有点儿干果什么的,那就更完美了。” “明日我给你带来。” “哥哥真是体贴入微。” 容倾浅笑,眸色柔柔。 容倾看着,眨眼。虽然容逸柏没说,可她却感,容逸柏心情好像挺不错。 一边的牢头,听着这对话,再看容倾身边那些吃的,用的。内心有那么些小崩溃。她站在这里,那是为了看女犯们受罪的,可不是看她们享受的。 坐牢坐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都想给她换换了。 “三皇子,这边请!” 三皇子?听到这称呼,容逸柏神色微动。容倾奇异,一个皇子来女牢做甚?来审冤案的吗?难道,还有比她更冤的人关在这里? “臣子见过三皇子。”容逸柏起身见礼。 三皇子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直直的看着容倾。 那火气加阴气的眼神,看的容倾愣愣,一时不明。她得罪他了吗?回想,完全没记忆! “容九!” “是……” “你看起来过的不错呀!”看着容倾那吃的,用的。三皇子话里满是阴测测的味道。 在他疼的要死要活时,她竟然在 吃香喝辣。云榛悲愤。皇叔对他太无情了,这是要气死他呀! 来者不善,来者不善! 只是,容倾都不记得跟这位皇子有过任何接触。如此,他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戾气,又是从何而来呢?难道…… 容倾眼底神色变幻不定,难道他是香姨娘的姘头?或是顾家那对姐妹花的护花使者,因为过去的事儿,来找她麻烦,为她们出气?这想法有些天马横空,明显是野史看太多的结果。 在容倾思虑不定间,就见三皇子忽然靠近,随着拉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眼前,低低,沉沉道,“看着这个,容姑娘可是觉得眼熟的很。” 红痕,微肿,一道一道。映入眼帘,容倾静看片刻,眉心骤然一跳。 “本皇子腿上,身上还有不少,容姑娘可否还要看看?” 这话出,容倾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而后,抬头,眸色清明,眉目高洁,规矩而含蓄道,“三皇子,这个不合适!” 靠!那天晚上竟是三皇子! 当时天黑,光线模糊。直到衙役把人架走,容倾也没看清面容。不过,狠命打的哪里,容倾却记得十分清楚。 怪不得刚才总是感到声音有那么些耳熟。那痛呼声,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呀! 这死女人竟然敢跟他装糊涂!还眼睛都不带眨的。 废话!不装糊涂难道还要承认不行?狠揍皇子,无论什么原因,那都是犯罪。她都已经是水深火热了,若是再来个罪上加罪,那还不得老虎凳辣椒水齐上了。 “前几天晚上,你动手差点打死一个人,可还记得?”三皇子再提醒。看她怎么说! 容倾迷糊了一下,随着道,“小女晚上有夜游的毛病,所以,做了什么我倒是完全不知道。不过,我是听牢头这么说了。” 说完,看着三皇子已然沉黑的面容道,“三皇子来此,可是来查探那夜闯牢房的匪人的?” “放屁!”身为皇子,爆起粗来毫无压力。 容倾听言,瑟缩,低头不敢再言。少说为妙,万一说漏嘴那就蛋疼了。 容倾打过一个人,三皇子身上的伤。 从这些,容逸柏已然猜到了些什么。不过……从三皇子当下的态度,倒是可以确定一点儿,三皇子纵然有火气,暂时也不能对容倾如何。 为何这么确定?很简单,若三皇子真的要处置容倾。来 到这里之后,就不是问罪,而是直接定罪了!果然…… 见到容倾装傻装的彻底,三皇子跳脚。 三皇子来此,本想让容倾知道,她打了皇家人。意图吓的她哆哆嗦嗦,看她吃不下,睡不着。虽暂动不动得她,可看她精神受折磨也是好的。可惜…… 最后容倾没哆嗦,反而是他自己气的冒火!火大了他,可就这样他还得忍着,不能干脆把人掐死。如此,火气转移,刘振躺枪! “刘振!” “下官在!” “你是怎么办做事儿的?你这牢房中关的到底是犯人呀,还是爷呀?牢房之中,谁容许出现这些东西了?” “下官失责,三皇子赎罪。”刘振苦笑,不敢辩驳,干脆认错。 “把这些都给本皇子收了。” “是,下官稍后就清理。”对三皇子阳奉阴违,湛王爷会给他撑腰吧?刘振那个悲催。 三皇子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容倾有一眼,抬脚离开。回湛王府告状去。 这么一个大胆妄为又攻于心计的女人,皇叔绝对不能要。等到皇叔把人给弃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湛王府 “庄侧妃身上多处皮外伤,不过性命无碍。”只是那身上的伤,怕是留下疤痕了。 一个白皙,干净的身体那是女人固宠的基本。现在庄诗妍这样,别说湛王爷了,就是一般男人也不会喜欢。 老太医说完,湛王淡淡开口,“凛一。” “在!” “查!” “是!” 皇宫 当庄诗妍马车坠毁,人受伤的事传入皇上耳中,皇上只关心一个,“湛王怎么说?” “回皇上,湛王已派了凛五去查探。” 闻言,皇上眉头微动,神色莫测。暗腹;这肆不会又把祸牵入庄家吧! 还别说,皇上妥妥的猜中了!只是…… “经探查,查问,那小厮坦白;是受了庄诗雨的指示,才会故意把马车驶入了河里。目的是弄死庄诗妍。只是她命大,只受了些伤,人倒是没事。” 湛王不疾不徐的说完,皇上眉宇间是少见的柔和,脸上是重重的失望,“在教养女儿上,庄珏做的太差。” 一句话,干脆的认同了湛王的说辞,直接的定了庄诗雨的罪。 暗害嫡妹,这罪名一成立,一个污点,直接的,让庄诗雨与太子妃之位在无缘。 这些时日,皇上之所以默许,甚至积极响应湛王去作死大房。重要原因,就是因皇上本身,已对庄家感到不耐。 一个太后,一个皇后还不够。还想霸占太子妃的位置。这直白的野心,皇上无法喜欢,只感厌恶。 “皇弟,打算如何处置?”口气那个亲近。 湛王抬了抬眼帘,抿一口茶水,道,“那小厮已被处死了。” 皇上闻言,神色一顿。 湛王勾唇一笑,潋滟无边,阴魅蔓延,“因为他说的话,本王一个字也不相信。明明是意外,哪里来的算计,真是浑扯。” 湛王话出,皇上嘴角猛抽搐,刚才的柔和瞬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气闷。这混蛋! 本想借他的手,狠狠的打击一下庄家,抹去了庄诗雨为太子妃的资格。可他倒是好,关键时候竟然给他来这一手。 关键时候,湛王妥妥的又作了皇上一回。 想利用他成事儿,那是不可能的。 看皇上眉毛竖了起来,湛王又感心气顺了不少,随着拿出一张纸,放在皇上面前,随意道,“今天上午庄韫派人给我送来的,想来皇兄应该也已看过了。” “嗯!看了。”回答的粗声粗气,显然心情很是不愉。 “策划刺杀本王的竟不是庄骅,而是皇兄的宠妃。”湛王托着下巴。悠悠道,“她这不但是挑拨本王与庄家关系,还把母后也给气病了。皇兄,你说这该怎么处置呢?” “你说呢?”皇上磨牙根。还没怎么着的,他这大帽子就给他压上来了。 ‘丽妃’都把太后气病了,若是不处置了她,那岂不是不孝。 “不过,气病太后的恐怕不止太后一人吧!”皇上看着湛王,阴测测。 “本王也有责任。本王太天真,轻信了那贼人的话,一不小心误会了庄家,惩罚错了人呀!所以,对于这次那小厮的话,本王是一个字都不信,直接送他去见阎王了,绝对的相信庄家。臣弟做的不错吧!” 皇上听了,手中奏折抖了几抖,真想把摔到他那张脸上。 见皇上真的抖了,湛王悠然起身,很是好说话道,“如何处置丽妃,皇兄随意。哪怕你继续宠着她,臣弟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会说什么,只会作什 么!这一点儿,皇上十分之确定。 云珟若懂得宽容,那世上就不会再有坏人,都是菩萨了。 “皇兄忙吧,臣去太后那里一趟。” “去太后那里做什么?”皇上反射性的问出一句。 湛王如实道,“刺杀一事,我错怪了庄骅让太后伤心里。这次,庄诗妍的事,本王绝对的相信庄家。把这说给太后听听,想来太后会十分欣慰。” 皇上听言,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了。 李公公低头,完全不敢看皇上脸色。湛王真是越来越能作了! 湛王府 从宫中回来,湛王坐下,凛一上前,递上一信函,“主子,刘振刚送来的。” 湛王听了,看了一眼,想到那个被关在牢中的闹心玩意儿,“念!” “王爷,这个……是容姑娘写给您的。”不是其他事,所以,凛一感他念或许不合适。 闻言,湛王扬眉,“谁写的,再说一遍?” “容九!” 湛王嗤笑,“是不是以为怀了本王孩子,这私相授受的就可以理所当然了。” 折腾的人,到哪里都折腾。哪怕是去牢里她也不老实。 这话,凛一不敢随意接,再次禀报道,“刘振说,今天三皇子去了牢房一趟,然后……” 把当时三皇子与容倾对话,简练禀报。 “本王倒是不知道,她还有夜游的毛病!”她真是什么都敢说。大言不惭的话,随时信手拈来,这也是一种本事。 想到三皇子这会儿正憋闷,湛王扬了扬嘴角,伸手把信拿过。 王爷大安! 几日不见,十分惦念,王爷可好否? 这前两句,话风还挺正,马屁拍的也够虚。谁知道到第三句,突然就转了。 唉!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看到,我就随便写吧。咬文嚼字的我还不太会。 随着,就是一大片不着边的话。比如…… 昨天又破纪录了,我弄死了三十只蟑螂。王爷,我是不是很厉害! 前天晚上下雨打雷,那轰隆声入梦,吓的我做了一夜的噩梦,到处都是狗头铡,跟牛头马面。 不过,梦跟现实果然是相反的。梦里全是坏事儿,可睁开眼就遇到了好事儿。王爷你猜猜是什么? 看到这里,湛王嗤 第60章 逼迫,要挟 凛五,凛一走出。房内隐约传来湛王压抑的咳嗽声。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主子呛了,他们失职了,刚才忘记把主子手里的茶水拿下来了。 主要也是被容九那句话给雷的有些天旋地转了!真是她敢写,他们不敢看呀! 凛五看着凛一,摆摆手。凛一会意,两人抬脚,多走几步,走到湛王听不到的地方。凛五才开口,忍不住道,“你说,主子这会儿会儿是什么心情?” 这绝对不是在八卦,这只是交流想法,看法。透彻主子的心情,这也是做属下的分内之事。 凛一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应该不会恼火吧!毕竟,这马屁拍的……真不是一般的高。”是非常之高,就是不要脸了点儿。 不过,男人没有不爱听这话的。他这辈子若有女人对他说这么一句话,那……算了!那么敢说的女人,他也受不住。 湛王虽心情不定,人也暴虐能作,可在本质上他也是一个男人。这种赞美,在湛王听的所有恭维中,那是妥妥的刷新了一个新的高度。 同时,对容九他们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她生生用脸皮撑起了她的小命! 聪明的人,他们见的太多了。可一个女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他们平生仅见。如此,一直解不开的谜题,好像解开了。这,或许就是她还活着的理由吧! 凛五摇头,“我想主子此刻的心情肯定是一言难尽,笔墨难书!” “为什么?” “被如此夸赞自然是不错。可是,被这么调戏真的好吗?心情该多复杂!太容易让人恼羞成怒了。”不过,仔细想想,主子好像是第二次被容九调戏了。 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在他们眼皮低下,原本发生了这么多事呀! 外面,凛一,凛五在一起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屋内,湛王直直盯着信函,牙齿咯吱吱,咯吱吱。这一刹那,湛王突然了解到,许多人在面对他时是何种心情了。这么一个能作的人,实在令人咬牙切齿呀! 不过,就算认识到了这种可恨,湛王却是一点儿改变的想法都没有。一丢丢都没有! 自己作别人,总是比让人作自己的好。就如现在…… 昨天写了一堆不着边的话。今天继续写那些不行吗?偏偏最后给他来这么一句……惊艳绝绝,鬼斧神工之言。这是要劈死谁呀! “这混账 东西!” 要说,话是好听话。可惜,就是一不小心被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这……就有些让湛王绷不住了。感觉没穿衣服,屁股被人看光了。如此,妥妥的恼羞成怒了。 这个……要说不怪容倾吧!让凛一念的又不是她。可是,最后错的却肯定是她。因为,谁让她写不该写的。 好极了!犹豫了那么久,加上这么一句话。最后还罪加一等了。能说什么呢? 本想拍个虽不高端上档次,却很豁出去的马屁,结果却拍到马蹄上去了。唉!点儿背,不怨社会呀! 牢房 “阿嚏,阿嚏……”容倾揉揉发红的鼻子,泪眼汪汪。鼻子痒,眼睛红。挑灯一夜写万字,稳稳的感冒了。 “容姑娘,可还好?要不找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刘振对容倾很是关照。一部分是因湛王的原因。因为湛王态度不明。如此,谁也不知容九未来造化如何。所以,他还是谨慎些好。在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过早得罪人。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本人有那么些佩服容九。不为其他,就凭她被湛王丢两次牢房人还没挂掉,还活生生的牢里吃香喝辣,跟湛王私相授受! 容倾摇头,“谢刘大人关心。不过,不用了,我喝点热水,裹着被子发发汗就好了。”找大夫过来就要探脉,这事儿就大发了,还是等容逸柏来了再说吧!想着,又是一个喷嚏。 “还是看看吧!那样稳妥。”万一容倾有个好歹,湛王哪里他不好交代。毕竟,湛大王爷还没发话把人弄死。 “吃药对腹中孩子不好,所以,还是算了吧!我睡一会儿就好了。”容倾说完,躺下。 对孩子不好?这后果他更担当不起。刘振不再说话了,却不自觉看了容倾腹部一眼,又极快移开视线,“好好照看容姑娘。”说完,转身往外走去。还是先禀报了湛王再说吧! 牢头看着窝在被子里的容倾,郁闷呀!她本狱中难缠小鬼儿,可现在,生生被变成了老妈子。 容家 容雨馨与魏子浩他们竟做出那等丑恶之事,还瞬时传遍了整个京城,这直接的……致使容家名声再度受损。 提到容家女儿,已可用两个词来形容,道德败坏,放荡不堪! 极好!这名头一定型,容家女儿再想嫁高门,那过程肯定是九曲十八,坎坷的彻底! 一夕之间,容琪 这个做父亲众矢之的,被容家其余两房,一众人对他全方位的,从上到下的指责个彻底。连他发型都让人看着那么不顺眼。 遭受这屈辱,直接的…… “父亲,儿子要休妻!”事发之后,被数落惨的容琪,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容霖听了,连瞪眼的力气都没了。他这个儿子,遇事除了气急败坏之外什么都不会。 “把人休了之后呢?” 休了之后,容琪心里会舒服很多。至于其他,他顾不上,先把人休了再说。 “不休,难道还留着她不成?”容琪说的那个理直气壮,冷心冷情。 女人于他,就是一件讨他欢心的东西。一旦启不到这个作用了,让他闹心了,让他丢脸了,管她是谁,麻溜的给他走人。 容霖看着他,面色沉沉。容琪作为看在眼里,有时不由想,若是有一日,他没用了,又让容琪不愉快了。他是否也会跟遣魏氏一样,毫不犹豫的把他给赶出去? 见容霖不说话,只是沉沉看着他,容琪心头突突,却是不明所以,“父亲,可是儿子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容霖摆手,略感疲惫,“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看着办。” “父亲……” “出去!” 容霖声音一低,容琪习惯性的一蔫,不敢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容琪的背影,容霖凝眉,眸色沉沉。也许,让他受些委屈并没什么不好。 “我没有勾引他,是他强迫我的。”容雨馨看着魏氏,大叫大嚷,情绪激动。 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遇到这事儿却是该激动。只是,这么一个稚嫩的女孩做出的事儿,有时却是不如她的年纪一般清纯,美好。比如,一动手就给容倾下红花,想弄掉人家孩子。 魏氏看着容雨馨,苦笑,无力。事已出,勾引也好,强迫也罢,都已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最终遭人唾弃的都是女人,被毁的也只是女人。 而男人却只是受到一些非议,等时间久了,什么都过去了。何为公?何为不公?魏氏没那个精力去据理力争,因为那没用,除了可笑。 目前重要的是,容雨馨以后该怎么办? 若是跟娘家关系稳好也就罢了。可是现在……魏氏按着眉心,心力憔悴。魏家对她这个女儿已是恨上,如此,又如何会对容雨馨好? “娘,你 倒是说话呀?” “你先回自己院子吧!让我静静,想一想再说。” “这有什么好想的?现在,直接去魏家为我讨回公道。” 直白,直接,心中怒气压倒一切。不得不说,她真的是容琪的女儿。父女两个均是以情绪来主导自己的人生。 容家各种躁乱,可是这些都影响不了容逸柏。 “祥子,给小姐的东西都装好了没?” “回公子,都好了。” “没忘带什么吧?” “没有,没有!小的检查了好几遍了,都带全了。特别是干果,带到全全的,一颗都不曾拉下。”祥子恭敬又讨喜道。 容逸柏勾了勾嘴角,“走吧!” “是!” “柏儿!” 出门巧遇容琪,“父亲。” “这是要去哪里?”看着祥子手里的食盒儿,容琪皱眉,面色难看,“家里发生这么些事儿,你还有心情出去玩儿?” 容逸柏听了,不急不躁解释一句,“我去给倾儿送点儿吃的。” 容琪听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女儿个个不省心,个个不成器。 “马上快秋试了,在家好好温书不行吗?老是往哪里跑什么?”人都被丢进去那么多天了,也没见放出来。显然,容倾差不多已经被湛王弃了。如此,没必要再为她瞎耽误工夫。 容琪何种秉性,容逸柏早已通晓,不去争辩什么,淡淡一笑,“儿子去去就回。”说完,抬脚离开。 祥子无声摇头。 “容公子!” 刚走出容府大门,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闻声,转头,看到疾步向他跑来的小厮,容逸柏眉头微动,神色依然温和,“庆子,你怎么来了?” 庆子微微喘着粗气道,“大爷,让小的过来请表公子过府一趟。” “好!我稍后就过去。” “容公子,大爷说让你尽快过去一趟。所以,能不能请你现在就随小的一同回顾府。” 容逸柏听了,摇头,“我现在有要紧的事,暂无法过去。你回去禀报舅舅一声。”说完,不待庆子再开口,已抬脚往前走去。 庆子看了,眉头微皱,想到回去要如何交差,不由的疾步追了过去,“容公子,不知是何紧要的事儿,可否告知小的?” 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庆子,容逸柏面色依然清润,温和,只是眼底神色却亦然染上清凉。 祥子抬脚上前一步,伸手把人拉开,“庆兄弟,作为奴才,有些话是我们不该问的。而像这样拦截主子的事儿,更是不应该做的。”语气平和,却话中带刺。 “我只是……” “庆兄弟无需对我一个奴才解释。而公子眼下也没空听你解释。”直白的说,你闭嘴吧! 看着庆子红白交错的脸色,祥子十分知礼的一颔首,提着东西,跟在容逸柏身后,大步离开。 徒留庆子站在院子,感受那份**裸的嘲讽,受着那份难堪。 容逸柏转头看了祥子一眼,不紧不慢道,“口舌之争,白费力气!” 祥子闻言,神色微动,随着恭恭敬敬道,“公子教育的是,奴才知错了。” “既知错,下次可知怎么做?” “下次直接动手!” 容逸柏闻言,嘴角扬起一抹清晰的笑意。 祥子也随着咧嘴笑。对公子不敬的人,与其动口不如动手。惩罚不敬重自己的人,自然是怎么解气怎么来。 生存在世,我忍着无理的强者,再让我善待无理的弱者。我怎么那么善良呀我? 比起做一个以怨报德的君子,我宁愿做个欺软怕硬的小人。 湛王府 对于刘振禀报容倾病了一事,湛王什么都没说,风情云淡的表示着充耳不闻,漠不关心。 刘振挠头,湛王这是玩儿猜猜猜吗?可他的心思,谁猜的透呀? 唉!很多时候,湛王一开口,令人发颤。可他不开口了,又让人发愁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呀?到底给不给容倾请大夫呀? 若是不请,人死了,怕湛王找事儿。若是找了,万一孩子有事儿……刘振下意识的摸摸脖子,会螓首两分家吧! “刘大人!” “凛护卫。” “这些药你拿去给容姑娘煎了。” 看着凛五递过来的药,刘振犹豫接下,不忘再问一句,确定一下,“这个,真的可以吗?” “嗯!” 凛五点头。主子既没说不管她,那就是可以管。 没办法,湛王虽是作的人。可这不代表他就是没皮没臊的人。突然被人爆私处,湛大王爷此时正暗暗憋火, 体验那难得的别扭。 所以,这会儿让他再开口去善待容倾。四个字,绝不可能!他这会儿不掐死她就是格外开恩了。 见凛五底气十足,刘振放心不少,谨慎起见再问一句,“这个药,对腹中孩子无妨碍吧!” 这话问出,凛五嘴角几不可见的抖索了一下,随着道,“无碍!” “那就好!”刘振说完,忍不住腹诽;对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他都没这么上心过。可现在……为湛王办事儿,真是让人操碎了心。不但要操心犯人,还要操心孩子。 唉!当官不容易呀!从未有过这么深刻的认识。 牢房 “容逸柏,你是不是数着蚂蚁过来的呀!怎么这么慢呀?”看到容逸柏,容倾绵绵控诉。没办法,凶悍不起来,浑身没力气,只能绵软。 看容倾那潮红的脸色,清晰可见是病了。 “从什么时候不舒服的?”容逸柏问着,伸手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随着皱起,果然很烫。 “昨天晚上就开始打喷嚏了。”挑灯奋进,劳心劳力的结果。可惜,没人发她一个勤奋奖。 “祥子,你马上去抓点药,煎好了拿过来。” “是,公子!” “记得告诉大夫我是有身子的人。”容倾软软提醒。装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可不能漏了底儿。 “是,小的知道。” “可是难受的厉害?”容逸柏看着容倾,眉头微皱。 容倾点头,看着容逸柏带来的东西,“难受,干果吃不了了。” “等好了,就能吃了。” “嗯!” 看着容倾把药吃下,看着她躺下睡着,静静守在牢房之外,直到日落之时,容倾温度降下,人也精神不少。容逸柏才放下心来。 生病有人在侧,那感觉……除了温暖,还是温暖。 或许是病了,也或许称得上亲人的只有容逸柏一个。如此,容倾裹在被子,盘腿坐在容逸柏对面,“容逸柏,小妹有一个请求。” “什么?” “伸头!” 容逸柏挑眉,却也没多说,听从指挥,把头伸了过去。接着……脸颊印上一抹温热,轻触既离。却令容逸柏一时怔住,愣愣看着容倾! 而站在暗处的刘振,神色不定。这个,要不要跟湛王爷禀 报呢? 相比容逸柏,容倾可是淡然多了。亲完,一抬手,“没事儿了,你回去吧!我再睡会儿。”说完,就那么悠然的躺下睡了。 容逸柏抬手,轻轻抚上自己脸颊。良久,才起身离开。 走出大牢,转头,看着这人蛇混杂,暗无天日的地方。许久,手放胸口,触摸到那戴了多年的信物。 拿出,一块龙形玉佩映入眼帘。价值连城,无上尊贵。可,赋予他的却只有一次机会。本打算,在走投无路或最危急的时候用的。而现在……或许是时候了。 *** 回到容府不过片刻,顾家又派人过来请容逸柏过府一趟,只是,这次态度恭敬了许多。 容逸柏没再推脱,把信递给祥子,“速去速回!” “公子放心!” “嗯!” 凭着祥子的身手,忠心。容逸柏确是放心。 看着容逸柏随小厮离开的背影,祥子握紧手里的信函,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没想到公子最终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用在九小姐的身上。 对此,祥子有些意外。跟在容逸柏身边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容逸柏是个什么样的人。外表看似温润无害,可内在却极度清冷,凉薄,甚至阴狠。 他不会轻易相信谁,更不会会轻易对谁心软。所以,容逸柏的决定,才会让他感到这么意外。 不过,夫人若是地下有知应该很欣慰吧! 顾家 “舅母,王夫人!”对着顾大奶奶,还有顾大奶奶的娘家嫂子,容逸柏微颔首见礼。 对于堂内只有她二人,并无顾舅舅,容逸柏眼底划过什么,眉头微敛。 “柏儿无需多礼,坐吧!”顾大奶奶神色温和,虽不热切,但是也不太冷淡。 “这就是表公子呀!几年不见,真是越发清俊了。”王夫人微笑,夸赞信口拈来。 容逸柏淡淡一笑,看着顾大奶奶开口,“舅舅呢?” “你舅舅外出公办,这两天刚好不在家。离开前的那晚本要见你一面的,结果你有急事没来。”顾大奶奶连遮掩之词,都懒得找,直白道,“这次,是我让小厮借你舅舅的名义请你过来的。” 容逸柏听了神色淡淡,没说话。 顾大奶奶也不绕弯,看着容逸柏很是干脆道,“这次叫你过来,是为了顾静的事。” 闻言,容逸柏眼神微闪。 “你静表妹的事儿,你都知晓了吧!” “有所耳闻。” 对于顾静的遭遇,容逸柏没什么感觉。没唏嘘,也没同情。而就这清润,却无波的情绪,让顾大奶奶心口有些犯堵,冒火。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枉她过去对他那多好。 对他好吗?若是赏他一个笑脸算是好的话。那顾大奶奶对他确是比对容倾好多了。 在顾大奶奶的眼中,容倾,容逸柏这个两个死了娘的孩子。完全是不值得可怜的,因为他们是只会拖累自家相公的累赘。 “你表妹遭遇这样的事儿,你就不觉得心痛,愤怒吗?” “好了!”王夫人及时拉住顾大奶奶的胳膊,开始抛砖引玉,“你冷静些。有些事儿,柏儿不是还不知道吗?”说着,紧紧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沉住气。 顾大奶奶平复心气的间隙,容逸柏淡然起身,“时候不早了,舅母若是无事,请恕晚辈先告辞了。” 容逸柏话出,顾大奶奶还未开口阻止,一个人却已先沉不住气,拔腿跑了出来。 “容逸柏,你不能走!” 闻声,抬头,面色憔悴,眼睛红肿的顾静映入眼帘。 和容逸柏视线碰撞的那刹那,顾静瑟缩了一下,可随后既变得坚定却强硬起来,“你不能走。” 容逸柏看了她一眼,既然移开视线,转眸看向顾大奶奶,“舅母给静表妹找大夫看了吗?” 容逸柏的话,让屋内众人有片刻怔忪,少卿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王夫人嘴角歪了歪。 顾大奶奶脸色顿时青了,“容逸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咒静儿疯了吗?” 顾静瞬时红了眼眶。 容逸柏眸色淡淡,脸上温和之色,却正在逐步消失。 王夫人看着容逸柏,不由有所思。一直以为这位公子是个绵软温和的人。可现在看来,恐怕是她们想的简单了。想着,不由凝眉,开始后悔,或许这事儿她真不该参合进来。 不过,现在已经伸头了,再退出去也是不可能了。就这么着吧!或许,那是她的错觉也不一定。 在王夫人思索不定间,顾大奶奶已怒斥开来,“你跟容九可真是兄妹,一个暗害静儿,一个诅咒她发疯。你们可真是……” “娘,别说了!” 容九暗害顾静?这几个字入耳,容逸柏眸色即刻沉了下来,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这么急着让他过来,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吗? 事已开头,顾大奶奶也不再去计较其他,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恨恨道,“这次顾静遭遇这种事儿,都是你那个好妹妹容九害的。在我的质问之下,给静儿下药的那个丫头已坦白交代一切,说;这一切都是受了容倾的指示。是容倾因过去的事儿,对静儿怀恨在心。所以,就使出了这种恶狠,歹毒的招数来害静儿。意图毁了静儿的一辈子。” “唉!当我知道这个事实时,也无法相信九姑娘会做这样的事儿。只是,想想她曾拿弓箭去射顾静的事儿,也就……”王夫人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欲把一个人定罪,总是有很多说辞。 容逸柏看着顾大奶奶,波澜不起,淡淡道,“那舅母以为如何呢?” 容逸柏竟不争辩什么?这……王夫人不由皱眉,心中不安越来越重。感觉很不好。 可顾大奶奶看在眼里,却感,算他识相。 “容九对静儿做出这等事儿,本我无论如何也饶她不得。可是,看在你舅舅,你母亲的面上,我也不想把事儿做的太绝。毕竟,若是容倾没了命,你舅舅心里定然不是滋味,你也会伤心的。所以,若是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倒是可以考虑饶她一次,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胁迫的话,顾大奶奶说的很顺溜。姿态摆的也够高。 容逸柏神色越发浅淡,“舅母想让我答应什么?” “很简单,娶静儿为妻。” 顾大奶奶话落,顾静直直看着容逸柏,心头紧绷。若是容逸柏不答应。那,她就真的没活路了。 容逸柏眉头挑了挑,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你若答应,对我们两家都好。如若不然的话……”顾大奶奶轻哼一声道,“容九一定会没命。而静儿,纵然她已非完璧之身,可凭我顾家在京城的地位,再嫁高门也非难事。” 这话说的…… 王夫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一个没了贞洁的女子。哪怕是公主,在心底里也是招人嫌弃的。何况顾家也不过只是三品官。这个时候摆这么高的姿态,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容逸柏无声笑了。看来,过去这些年,他表现的太过温和,致使顾奶奶已经把他当二愣子看待了。 “容公子呀!你舅母说话直 第61章 出狱 “容姑娘,你可以出去了。” 早上睁开眼睛,迎接她的就是这么一句天籁之音,美妙动听的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刘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出狱了?” 刘振点头,“是的!” “我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是的!”哪怕你去妓院都没人管你,只要你敢去。 确定了是真的。“多谢刘大人!”说完,容倾麻溜往外跑去。重见天日的感觉可真是好呀! 看着容倾离开的背影,刘振亦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容倾终于出狱了,这惊喜不止容倾本人有,刘振也同样有。终于走人了。 因为她坐个牢,他也跟着操碎了心。现在人出狱了,他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不过,今早上突然接到湛王命令时,他还真是跟容倾一样,有那么些不确定。感觉挺突然的! 白天他向凛护卫禀报过容倾在牢中的动态,包括她在容逸柏脸颊上亲了那么一下的事儿之后,湛王爷当晚就来到了府衙。当时他第一反应是湛王要过来修理人,容倾要没好果子吃。 可结果,湛王倒是意外的什么都没做。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而后,今天就令他把人给放了! 摸下巴,若有所思。昨天晚上容倾跟湛王到底说了什么呢?很是有些好奇呀! 带着满满的好奇,刘振打着哈欠回去补眠去了。若是时辰好,再溜溜他的后院,让娇人独守空房那是犯罪。 想着,刘振脚步迈的更快了。花开有季,若是还没采花儿就谢了,那他不是白养了! 容家 “倾儿!” “这个时候应该惊喜,你怎么光惊讶了!”容倾看着容逸柏笑眯眯道。 “你……” “我越狱了!” 这话让容逸柏扬了扬嘴角,“湛王放你出来了!”感觉,突然!莫名的也有些不安。 “我哥就是聪明,知道我没那个本事越狱。”空有想法,没有实力呀。 容逸柏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不热了。” “嗯!全好了。哥,今天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好!” “这么一个有求必应的哥哥哪里找。” “世间难寻!” “大言不惭!” 兄妹之间,客套不见了,斗嘴不知不觉成家常便饭了。这感觉很好。 “你先梳洗一下,等一会儿我……”容逸柏话未说完,被打断。 “九姑娘,柏少爷。” 看到来人,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一个表情,来的真快! “胡管家!” “老爷让小的过来请容姑娘去书房一趟。” 一个必走的过场。“我先过去,一会儿回来。” 容逸柏点头。容倾转身同胡管家往书房走去。直到容倾身影消失不见,容逸柏才收回视线,眉头渐渐皱起。抬眸,望着湛王府方向,若有所思。那个男人突然放了容倾的原因是什么呢? 虽跟湛王接触的不多,更不敢说什么透彻,了解。但是有一点儿容逸柏却十分肯定。一个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人,不会轻易宽容别人对他的不尊,不敬。 更何况容倾当日选择护他,而舍湛王。这在一定程度上比对他不尊,不敬罪责更大。湛王当时就算是掐死容倾也正常。而,现在只是让她吃了一点儿苦头,吓唬吓唬她就把她放了出来。这…… 不是这样不好,相反,是太好。所以,不由让人心里不踏实呀! 或许是湛王一时心情好,因此对容倾格外宽容。虽然很想这么想。可……期盼是这样吧! 期盼这样的庆幸,压下心中的不安。只愿祥子早些归来。那个人也能够信守承诺,尽快赶来大元。 书房 “祖父,父亲!” “嗯!坐吧!”容霖开口,容琪就是直直看着她。眼中那期待的光芒,几乎要把人淹没。太不含蓄。 容倾看了一眼既移开视线。 “湛王爷让你出来的?”容霖看着容倾问。 “是!” “除此之外,湛王爷可还说过别的?”比如什么时候纳容倾入湛王府。 容倾摇头,“没有!” 容霖听言凝眉。竟然什么都没说吗? “真的一句话都没说吗?”容琪那表情,好像是他要被抛弃了一般。 “真的一句都没有!”容倾回答的肯定,静看容琪那心碎的表情。 他们在期待什么,用头发稍也能想得到。只可惜,他要失望了。容家坟上没那缕青烟,她的魅力不足以让湛王折腰。 “你明天去湛王府一趟。 ”容琪一句话,引得容倾,容霖同时侧目。 “去湛王府做甚?”听听容琪有何高见。 “自然是谢恩呀!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能得湛王宽恕,你要懂得感恩。”容琪这理由,虽不高端却很理所当然。 容霖没说话,看着容倾,思量这样是否可行。 而容倾在听到容琪的话后,出狱的欢喜瞬时消散无踪。他的宽恕? 她做的‘大逆不道’之事,在坐过几日牢之后,真的就这么被抹去了吗?如此……不由想到,湛王在第二次过府,她欲把湛王反扑倒时,湛王给予她的惩罚。一尺白绫,一杯毒酒,一把匕首! 那次只是扑倒他一下,他就要夺了她的小命。而这次,情节要比上次要严重的多吧!那么……垂眸,眸色沉沉,暗暗,或许她高兴的太早了。 湛王府 自容倾出狱,她的名字既在湛王府隐匿。凛五等不再禀报有关任何事儿,湛王也不再有任何吩咐。只是…… 凛五却感,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虽他猜不透主子的用意。但他却可确定。 “主子,皇上刚派李公公过来传话,明日清早启程前往狩猎场。” 湛王点头,“你们下去准备吧!” “是!” 凛一退下,凛五退出静守在门口。屋内静下,湛王放下手里的书,放松身体躺在软榻上,缓缓闭上眼睛。 容九,你想要的宽容,本王给你,结束对你的惩罚。只是,当他全部收手之后,她会如何呢?静待…… 容府 “娘,我听说容九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容雨馨忽然冲进来,陡然一声吼,吓的魏氏一惊。 “馨儿小姐……” “邓嬷嬷,容九回来了是不是?”容雨馨脸色那个难看,情绪那个激动。好像容九是她杀父仇人似的。 “这个……”邓嬷嬷有些欲言又止,这会儿说了,显得太多话。 “她果然回来了!”邓嬷嬷的犹豫,等于已告诉了她答案。 容倾没死,可她却失了完璧之身。这对于容雨馨来说简直是双重冲击,祸不单行,“那个婊子!”说着,就要往外跑去。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魏氏随着开口,“拉住她!”容雨馨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忘找茬容倾。 她都已经焦头烂额,容雨馨还给她惹事。这是 怕她不死么? “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奴才……” “邓嬷嬷,你带几个人去帮小姐去收拾一下东西。”魏氏话出,屋内气氛一凝。少卿…… “收拾东西做什么?”容雨馨用力推开拉着她的丫头,直直看着魏氏道。 魏氏也不绕弯,面色平淡,近乎淡漠,“一会儿送你去庄上。” “为什么要我去庄上?凭什么?”容雨馨跟针扎了肉一样,瞬时就跳了起来。 “这是你祖父和你父亲的意思!”是他们的意思,可主动提出的却是魏氏。 “我不去!” “由不得你!”对容雨馨,魏氏表现出少有的强硬。没办法,她若再不硬下心肠,容家连她的立足之地都没了。她不能被容雨馨拖死,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守。 容雨馨难以置信的看着魏氏,心头委屈,愤怒齐翻涌,“连你也容不下我了?” 话入耳,心头微缩,强制压下,“这是为你好!” 这话出,容雨馨笑了,满目讽刺,满脸讥讽,“把我赶出去,还说为我好?” 魏氏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沉痛,随着移开视线,扫了邓嬷嬷一眼。 邓嬷嬷会意,后退一步,在容雨馨欲与魏氏呛声时,忽而抬手。 “呃……”后颈陡然一痛,容雨馨身体一软,缓缓倒下,人失去了意识。邓嬷嬷伸手接住。 魏氏起身,上前,抬手抚过容雨馨稚嫩的小脸儿,良久,放开,“邓嬷嬷,你送她过去,把一切安排好再回来。” “是!” “带她出去吧!” “是!” 邓嬷嬷带着容雨馨离开,魏氏抚着心口,眼泪随着掉下,随着擦去。她这个时候不能倒下,绝对不能。不然,她的孩子都会没活路。因为容家除了她,她的孩子没有任何依靠。 容琪靠不住,而容逸柏心机又太深,还有容倾现在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她不能死,不能! 梳洗之后,容倾从内室出来,看到容逸柏已坐在饭桌前等她。 “这么多好吃的!” “嗯!多吃点儿。” “好!”容倾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嚼着看着容逸柏说道,“听说顾大奶奶想让你娶了顾静。” 闻言,容逸柏手一顿,“这事儿你是如何 知晓的?” “是湛大王爷告诉我的。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容逸柏听言,眸色深远悠长,“湛王去牢房了吗?” “嗯!” “他都说了什么?”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办?不会娶她吧!” “做你的嫂嫂,她没资格。”温和的回答,毫不掩饰的冷清。 “可是顾大奶奶显然不会这么想!” “她的想法不重要,都已经解决了。” 容倾闻言,挑眉,这么速度? “你怎么解决的?能说道说道吗?”长长见识呀! 对着容倾,容逸柏也不隐瞒,简单扼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看容倾眼中一片赞叹。那满溢的赞美……不得不说,很受用。 “容逸柏,你果然是个滑头。有这么一个哥哥,真是我的福气。” 容逸柏听言,轻轻一笑。 王府 “父亲,你突然叫我回来,可是有什么事儿?”顾大奶奶坐下,看着王老爷道。 王源看着她,也不绕弯,直入主题,“听你嫂子说,你打算让容逸柏娶了顾静?” “是!”说到这个,顾大奶奶就感心中分外解气,“今天下午,容逸柏应该就回来府提亲了。”顾大奶奶说的十分肯定。且心生期待,通过这次的事儿,父亲该对她另眼相看了吧! 以前父亲总是说她心思浅,人浮躁,难成大器。可这次,顾大奶奶自觉她办了一件了不得漂亮事儿。不但给静儿找了一个中意的相公,还纾解了因容倾受的那一肚子窝囊气。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这句评价,不要说得太铿锵有力。 呃!想听的夸赞没有,久违的怒斥再现。顾大奶奶一怔,“父……父亲!” “这念头马上给我打消了,还有,即刻派人去容府,向容逸柏赔礼道歉。” 王源话出,顾大奶奶眼眸瞪大,“为什么?父亲你为何……” “为何以后告诉你。现在,你即刻按我的话去办。”王源说完,又加一句,“还有,等到顾振回来,顾静的事儿,还有你做的事儿,都给我一五一十,不能有一丝隐瞒的告诉他。告诉他,让容逸柏娶静儿的事儿,是你一时糊涂,之后你已反省,也已向容逸柏赔过不是。” 听到这话,顾大奶奶嘴巴绷成一 条直线,面色不是太好看。因为王源的反应,跟想象中的完全相反。更重要的是…… “父亲,你为什么要帮着容逸柏?你可知道,若是按照你说的做。那,静儿这辈子可就毁了。你……” “我没糊涂,我清醒的很。让你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我不明白!” 顾大奶奶那副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要一个明确解释的态度,看的王源火气瞬起,“你若还想进这个门,还想要王家这个娘家,你就老老实实按照我交代的去做。否者,以后你有事儿别想王家再为你伸头。” 这话说的不止是重,还够绝情,够极端,听之,心颤。 王源突然发难,还一张口就是要跟她这个女儿断绝关系。 顾大奶奶头发懵,人发傻,因为她有太多不明白。不明白王源为何说这些话,不明白他为何不帮着她,反而要帮着容逸柏。 “父亲,你是不是病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着边儿的话。 “我好的很。”王源压下内心的焦灼,压抑,绷着脸道,“照我交代你的做,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可是……” “等到以后你会明白的。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把事情做好了再说其他吧!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容逸柏完全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凭你想谋算他,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以后少跟他动心眼,你斗不过他的。” 就凭顾大奶奶那脑子,十个她也都不过一个容逸柏。 想到容逸柏,王源心肝肺疼,抬手,“王虎,送大小姐出去。” “是!” 就这样,顾大奶奶一头雾水,满脑子问好,满心沉郁的被请出来王家。 王源的小看,还有那绝情的话,都让顾奶奶心里特别的憋闷。继而,回到府中之后。看到顾静那期待,又忐忑的小脸儿,无助凄凉的看着她,问,“娘,若是柏哥哥不愿意,那我该怎么办?”说着,抹泪,“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省的活着丢人现眼……” 这一刻,脆弱无助的女儿压倒了霸道绝情又蛮不讲理的父亲!顾大奶奶的心,妥妥的偏向了女儿。 父亲没她孝顺日子照样能过,可女儿若是没她护着这辈子就完了。如此……王源的话,还有他的警告。被顾大奶奶毫不犹豫的抛到了脑后,余下的只有对女儿的心疼。 “静儿,你放心 ,娘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她的女儿被一个小厮糟蹋,已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以后,自然不能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现在,竟然静儿中意容逸柏,愿意嫁给他,那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能让她失望。 “全嬷嬷!” “在!” “你拿着这个去容家一趟。若是容逸柏不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 自以为容逸柏能依靠的只有顾家。所以,顾大奶奶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拿捏住容逸柏一个病秧子,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只可惜……她真的想多了。 容家 看着全嬷嬷送来的东西,一张丫头按了手印儿,写满控诉容倾罪行的证词。呵呵…… 看来王源的威慑不足以震住他这位舅妈呀!如此,他也没必要客气了,不是吗? 折叠好,放入袖中,抬眸,淡淡道,“回去告诉舅母,我傍晚十分过去。会给她想要的答案。” “是!” 时间如水,缓缓流过,几近傍晚时分,一天即将过去之时,京城突儿再爆大事儿。 当事散开,第一个被震晕的不是别人,就是顾大奶奶! 第62章 不遗余地 不留情面 狂敛财,重伤民;判错案,造冤案;为官不清,为官无能。十余众人,跪在刑部衙门之前,手捧状纸,控诉王源种种罪行。一时之间,引发四方动荡。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王源事刚发,其子王琨养外室,逛窑子,为争夺一妓子,曾致人致死等,各种狂妄无忌,品行不端的恶事也随着爆发出来。 一夕之间,王家从籍籍无名,瞬息之间在经独占鳌头,成为京城百姓官员热议头条。 几十年来王源一直渴求王家能名旺京城,成为百官口中热谈。现在,却是人人再谈,只可惜,却是臭谈,而非他所愿的美谈。 遗臭万年果然比名流千史容易太多了! 事情搞的这么大,刑部大人霍姜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为民办事,那是为官的基本。最重要的是,王家跟他没太多交集,没任何关系。王家覆灭,与他无碍,反而是功德一件。 继而,随即刻派人询问,调查,传唤王源王琨。一出手可谓是雷厉风行,行事极为迅速。 这个时候要的就是这态度。因为根据霍姜为官多年的经验来看,直觉判断。王家肯定是得罪什么了人了。不然,不会父子两个同时倒霉。 不但如此……霍姜看着那些民众递交上来的诉状。供词,证词一切都完美的无懈可击。有这些,直接定了王源父子的罪都没任何问题。 “证据如此完善,足以证明,有人盯着王家父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证据不会这么齐全。”霍姜呢喃,若有所思。 处心积虑积攒证据,却隐而不发,等到恰当时机,一举将其毁去。看来,王源得罪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头凶毒,狠辣的吃人狼。 这个人,会是谁呢?霍姜还真有那么些好奇。 顾家 “公公和你大哥都已被刑部的人带走了,皓儿(王琨之子)刚才去求见了刑部大人,想求个情,求个宽容。可……可没想到,刑部大人却是连一点儿情面都不讲,连银子都不收。还说;皓儿这样只会加重公公和你大哥的罪行。然后,就真的派人来王家清点家产了……”王夫人这会儿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真的难逃牢狱之灾了。” 王夫人说了一大堆,顾大奶奶听的头发晕,眼前阵阵发黑,脑子乱成一团,事情太突然,冲击太大,让她除了发懵,都不知做什么了。 “二弟和三弟刚才也去了,可是父亲却说,让我们什么都不要 做。只交代他们,等到妹夫(顾振)回来后,让他即刻去容家一趟。” 这交代让王家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不解,摸不着头脑。顾振回来要见也是见刑部大人吧!去容家有什么用?凭着容家和顾家现在的关系,容家绝对不会伸头相帮的。 去容家,去容家!几个字,砸入耳中,让顾大奶奶心头猛然一震,背后陡然生出一股寒气,脑子遂然划过什么。可惜太快了,快的她抓不住那是什么! “妹妹,妹夫什么时候回来,你可知道?” 顾大奶奶愣愣,发呆,依旧想努力抓住那一线亮光。 “妹妹,妹妹……王绣……” “啊……嫂子叫我!”顾大奶奶被王夫人的一声吼,吓了一跳,瞬时回神。 “你……”对于此时顾大奶奶还在神游,发呆,王夫人气了个无语,“我问你妹夫什么时候回来?” “他,他应该明天就回来了。” “明天?太慢了,这事儿瞬息万变,实在是一刻都耽误不得。你现在,马上派人去湖州一趟,让妹夫赶紧回来。现在能跟刑部大人说上话的也只有他了。” “呃,好!我这就去吩咐!”王家出事儿,顾大奶奶同样不想。 看着顾大奶奶忙乱的身影,想到王琨,王夫人心里那个憋闷,凄凉,笔墨难述。 *子,养外室,惯会用屁股惹祸的东西,这次终于惹出大祸了! 王夫人气闷,冒火间。忽见顾大奶奶恍恍惚惚的走了进来。神色,透着一股惊魂不定的味道。比刚才听闻王家父子出事儿时的脸色还难看。 “怎……怎么了?”不会是顾振也出什么事儿了吧!若是,那……有顾大奶奶陪着自己一起守寡,王夫人瞬感心里好过了许多。 顾大奶奶怔怔的看着王夫人,吞口水,神色不定道,“刚才静儿问我,容逸柏什么时候来……”话未说完,既被王夫人厉声打断。 “这个时候,谁有心思操心那个?”顾静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王家都乱成一锅粥了,她还在想着她的情哥哥。 “不是,我……我听到容逸柏的名字。忽然想到父亲昨天给我说的话。”顾大奶奶心尖颤了颤,“你说,这件事儿会不会跟容逸柏有关系?” “什么意思?公公昨天跟你说什么了?” “父亲说……”当顾大奶奶把王源昨天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王夫人之后。 王夫人瞪着眼睛,差点瘫坐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容逸柏!容逸柏!竟是他吗? 难道是自己帮着王秀算计他的事儿,让他恼火了。所以,王琨倒霉了,那些腌臜事才会被揭开,传开。 陈年旧事,往年尘事,近时之事,一夕之间竟全部被捅破,揭发。这…… 王夫人一个激灵,浑身直冒寒气。看着顾大奶奶欲哭无泪,“我真的是被你害死了!”若真是容逸柏,那就太可怕了。 顾大奶奶惊疑不定,“难道真的是他?”半信半疑,她不觉得容逸柏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想十有*是不会有错。”当时就感容逸柏不是一个绵软的人,或许那一瞬间的感觉是对了。 顾大奶奶一听,腾的起身,“那还等什么。走,我们去刑部,去告诉刑部大人,这些都是容逸柏做的,是他……” 顾大***话还未说完,脚步声响起,随着两人出现眼前。 看到眼前两人,顾大奶奶眼睛一亮。王夫人眸色一紧。 容家 夜空如幕,月如圆盘,星空璀璨。 晚饭之后,夜幕降临。两个软榻排排放齐,容倾,容逸柏两人盖着被子躺在上面,仰望星空,聊天,看景。 “这种抬头能看到天,转头看不到边的感觉真好。”坐牢之后,爱上那一望无际的美好。 “嗯!感觉是不错!”容逸柏说着,却是看了容倾一眼。 察觉到容逸柏的视线,容倾转眸一笑,“有个妹妹,让你感觉很不错吧!” “一夕之间老了许多的感觉居多。” “是老了不少。” “可怜我还没娶媳妇儿,白头发就先出来了。” “这点儿,我倒是跟你相反。”她还未成年,就已经有男人了。 容逸柏听言,看着容倾严肃而认真道,“倾儿,有一件事儿,我想跟你从申一下。” “什么?” “我是你的哥哥,真的不是你的姐姐。” 容倾听了,眨巴眨巴眼,“这个我知道呀!男人,女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有些话,你不要说的太直白,我会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会不自在,知道吗?” “我也没说什么呀!”交流挺纯洁的呀!她一点儿粗话都没爆,一 切用词均是严谨而矜持。就怕吓红了容逸柏的脸。 容逸柏摇头,长叹,“压箱底的话你差不多都说了。” “是吗?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容逸柏侧目,认真道,“倾儿,你要知道。很多女儿家,连压箱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容倾听言,恍然,“原来是这样呀!这么说,我刚才不应该那么问,我应该说;哥哥,压箱底是什么呀?这么问,对不对。” 闻言,容逸柏静默,少卿,移开视线,叹息,“我还是尽快娶个媳妇儿吧!以后,这样的话,你可以跟你嫂子说。” 容倾听言,笑开。 没办法!让一个腐到猥琐的人去装纯太不容易,一不小心那句就秃噜嘴了。 唉,若是早知有一日会魂穿异世,她当初不应该看小黄书,应该从小读三从四德。 “公子!” 闻声,转眸,“何事?” “顾大人和表公子来了。在您院中等您。” 容逸柏听了,起身,神色浅淡,眼中那一抹么柔和消失隐没,“秋风夜凉,回屋休息吧!” “好!” 顾振和顾廷灿此时为何而来,容逸柏清楚,容倾也想到的。 “舅舅,表哥!” 还是那清俊温和的面容,还是那轻和,温润的表情,浅浅笑意,公子如玉,灼灼其华! 容逸柏好似还是那个容逸柏,与从前无异。但此时,顾廷灿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探究。 顾振看着容逸柏,心头满是复杂。第一次怀疑,对这个外甥,他真的了解吗? “一路紧赶,累了吧!来,进屋坐。”容逸柏率先进屋。顾振,顾廷灿跟在后。 坐下,容逸柏抬头看着正在倒水的小厮道,“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来伺候了。” “是,公子!” 小厮离开,容逸柏起身,拿过茶壶,亲自给顾振,顾廷灿斟茶倒水。 看着那一丝不外溅的茶水,看着容逸柏那稳稳的手。顾振眉头轻皱。 顾廷灿直直看着容逸柏,突然出声,乍然开口,“王家的是事儿,可是出自你手。” 闻声,容逸柏温和一笑,一杯茶水不疾不徐倒满,稳稳放在顾廷灿的面前,平和而清淡道,“是我做的。” 承认的干脆,承认的彻底 ,承认的这样风轻云淡,不咸不淡。却让听的人心里直冒寒气,阵阵发颤。 “柏儿,你……” 一直以为他,温润,良善,体弱,可怜。可没曾想……那些只是表象吗? 顾廷灿手攥成拳,手心一片冷津,面皮紧绷,“表弟承认的倒是干脆。” 容逸柏浅浅一笑,轻抿一口茶水,不紧不慢道,“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所以,我没隐瞒的必要。” “这么说,我外公他说的都是真的?”顾廷灿脸色那个难看。 “嗯!” “容逸柏,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是不是疯了。”怒声质问开来。 容逸柏听言,放下手中茶杯,抬头,嘴角笑意隐瞒,悠悠淡淡道,“为何这么做,我以为表哥很清楚。” 顾廷灿一噎,抿嘴,“就因为我母亲污蔑容倾,谋算你吗?” “这还不够吗?” 容逸柏这态度,让顾廷灿深吸一口,极力保持冷静,“容逸柏,我知道我母亲做的不对,可你这样报复王家是不是太过了?” 看着顾廷灿那激动的样子,容逸柏不温不火道,“关键时刻,人的胳膊弯果然都是像里弯的。你们是这样。而我,也不过是想跟你们一样。去学着守护一个护着我的人。” “就为了容倾,你想毁了王家?” “或许这处罚太轻了。”说着,垂眸,拿起茶杯,再斟一杯茶给自己,依然稳稳,未有起伏,声音亦然平淡,无波,“对于你们来说,舅母是重要的,王家是紧要的。可对于我来说,他们比不过倾儿手背上那一道伤疤。” 容倾手背上残留的那一道伤疤,让容逸柏感到温暖,心软。可王王和顾大奶奶让他不喜,由衷的! “容逸柏,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有一点儿表哥说的太过包容,含蓄了。舅母她不是不对,而是,难以饶恕!” “她只是……” “以己度人。当你已是四面楚歌,头上悬剑,朝夕难保时。我若是再踩一脚,妄图用你之命换取好处。这样的行径,是否可轻易饶恕?是否可以风轻云淡的抹去?” 一句话,平平淡淡,不见怒火,不染戾气,却透着极端的沉冷和不容。 顾振一时无言以对。 顾廷灿哑然,良久开口,“你说的对!是谁都无法轻易 饶恕。可是,你可以等父亲和我回来。我们会告诫母亲,阻止这一切。你又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顾廷煜的话,再次让容逸柏笑了,“很早以前,我曾说过。顾家那些丫头太过没规矩,诋毁倾儿的话有些逆耳。那时,你们告诉我会制止。你们确是提了。可是结果,那些话直到现在还在绕耳。只是,那个时候,倾儿对我不重要,结果如何我并不十分在意。可是以后……” 微微一顿,笑意无踪,眼中温和不见,阴冷,冰寒盈满,声音平缓,却是句句如针,字字见血,“以后,惩治伤害她的人,我会亲自做,不再需要任何人出手,也不会再告知任何人。守护她,从今日起!我,不遗余地,不留情面!” “对王氏,此次我只是釜底抽薪,未曾伤及她本身已是宽容。若是舅父,表哥仍感不满。那事情发展,最后结果,只会让你们更加不满。念在亡母份上,我不愿做到极致。但,不愿,却不代表不会。” 不愿,却不代表不会! 最后一句极致轻柔,却冷彻心骨,字字诛心。 这么说来,他们若是不知道好歹。那么他动的就不止是王家了,还会有他顾家。 若是不想去跟顾家做伴儿,最好懂得适可而止。 这是一个警告,直白而决绝的警告!震的顾振,顾廷灿心口发颤,发麻,从头到脚,从内而外的往外溢寒气。 阴狠,冷绝,城府极深,心机无底。这,才是真正的容逸柏吗?接触近二十年,他们竟现在才发现。 毛骨悚然,心惊胆颤,不寒而栗再多用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顾家父子直直看着容逸柏。而容逸柏却是淡淡移开视线,神色恢复以往平和,静静品着手中茶。 屋内气氛紧绷,沉寂。良久…… 顾振开口,声音透着一丝干哑,疲惫,“你这样,就不担心王源把你做的一切公众于世吗?那样,对你不是什么好事儿?” 当被世人定位成一个六亲不认,冷狠无情的人。这对他的仕途没有任何好处。 容逸柏淡淡道,“他不会!” “为什么?”顾廷灿表示疑惑,顾振也不明容逸柏凭什么这样自信。 容逸柏笑了笑,却不再多说。 “就算外公不说,你就不担心我说出去吗?”既然都要翻脸了,顾廷灿说话越不再遮遮掩掩。 “你 随意。只要王源不怪你!我无所谓。” 这话,顾廷灿听不懂。他帮王家,外公为何要怪他。 顾振却是心头猛然一跳,“难道你……” 顾振话未说完,看到容逸柏嘴角闪现的弧度,陡然顿住。 顾廷灿神色不定,“难道什么?” 对于顾廷灿的询问,顾振没回答,只是看着容逸柏道,“这些年,你可是怪我对你们兄妹的冷待?” “不怪!人总是紧着自己最亲的人,这是人之常情。”就如现在的他一样。 顾振听了,深深看了容逸柏一眼,忽感很是疲惫,什么都不再说,随着起身,往外走去。 “父亲……” 顾振却是充耳不闻,伸手打开门。 门打开,容倾身影意外映入眼帘。 月光之下,一身皎洁,本就纤瘦的人儿更显弱小,不堪一击。也因此,手中棍棒更显醒目。 顾振脚步站定,顾廷灿面色沉下,眼中厌弃不再掩饰,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容逸柏起身,上前,看到容倾手中木棒,扯了扯嘴角,“不是让你歇着吗?怎么过来了?” “我……”开口才发现,有些发颤,竟在哽咽,“我想着,若是动手,我也好搭把手!”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瞬时掉下。 偷听的太多,心里太多滋味,分不清的酸甜悲喜。才知晓,当你感到一个人不错时,你在他的心里也开始变得重要。 容逸柏嘴角弧度变得柔和,抬手,擦去容倾脸上泪花,“想法很好,做的不错!” 顾振听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伸手拉过顾廷灿抬脚离开。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哪怕是道歉。 “容逸柏!” “嗯!” “以后别想顾家帮着你了。” “不要紧,我还有你。” “可我没他们厉害!” “我也没湛王爷厉害。”容逸柏眸色柔柔,“在你做出选择时,我已经做了取舍。你与顾家,天与地之差。”顾家给他的帮助是有限,可湛王对容倾的惩罚却难预料时间,难预知结果。 “我是天吗?” “嗯!最好看的那块。” “容逸柏,看在你说话这么好听的份上,我给你说句实话。其实 ,在选择拉你之后,我曾经后悔过。曾想,若是我拉的是湛王爷,那么,我现在肯定是在吃香喝辣,不会这么提心吊胆。就就算他放了我,我还在担心他随时会发难。” 容逸柏听了,点头,“我们不愧是兄妹。其实,我也这样想过。若是你当初拉的是湛王爷。说不定,在我大难不死之后,也会跟着沾光。那样,我或许已经是湛王的亲信,京城的红人。” “我们果然是兄妹。”容倾点头,眉眼弯弯的眼角,伴随着泪水。 “虽然想过许多曾经。可仍觉得,你当时选的很对,做的很棒。”容逸柏眼神柔和,却又沉暗压抑,“只可惜,我能为你做的不多。” “不需要太多,只要最后一步做好就行了。” “最后一步吗?” “嗯!若是我不幸最终还要去见娘亲。你记得给我选一个好地方。要面朝大海,四季如春!” “好……” 容倾出狱,开心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不安。 那种不详的预感,在兄妹二人的心中萦绕,挥散不去! 第63章 血色 顾家 顾振,顾廷灿刚迈入家门,顾大奶奶,王夫人还有几位王家公子,既疾步迎了过来。 “妹夫,怎么样?容逸柏怎么说?”王夫人紧声道。 “他承认没?陷害我父亲和大哥的是不是他?”顾大奶奶开口既是质问。蓄势待发,只要顾振点头她马上就找人干架的架势。 听言,顾振眉头皱起。 顾廷灿看顾振脸色不好,即刻上前,“母亲和舅母先去屋里等一会儿,我等下再跟你们细说吧!” “为什么要等一会儿?到底怎么回事儿,现在说。我心焦的很,等不了。”顾大奶奶焦躁道。 这话出,不啻是火上浇油,顾振脸色腾的就沉了下来。 容家兄妹的难听话,顾振听也就听了,因为确是他做的不够好,有让人说的地方。可顾大奶奶……一个女人,一个引发这起事的罪魁祸首。竟还敢这里颐指气使,强硬蛮横的对他发号施令?她没这个资格。 “若是等不了,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顾振开口。几人陡然一怔。 顾大奶奶眼眸瞪大,“相公,你……你在说什么呀?”这话听着咋那么冷情呢?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急她所急,气她所气吗? “请恕顾某无能,王家的事儿,顾某帮不上忙,无能为力。你们令请高人吧!”顾振说完,就要走人。 王夫人脸色一变。 顾大奶奶瞬时跳脚,“顾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父亲大哥的事儿,你要袖手旁观,不准备管了吗?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顾振冷哼一声,说话也开始难听,“就凭你做的事儿,我休了你都可以。” 一句话出,震的在场的人脸色均是陡然大变。 “你……你说什么?休了我?”顾大奶奶耳朵嗡嗡作响,只感天雷滚滚,直接怀疑,出现幻听了吗?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顾振不看顾大奶娘那张惊疑不定的脸,直接看向王夫人,王家几人,面无表情道,“你们王家人联合起来算计我顾振的外甥。现在,惹出了事儿。又理直气壮的要我出手想帮。哼!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顾家亲戚都绵软可欺。我顾振可随意任你们拿捏的?” 一番话,并不存在为容逸柏,容倾讨要公道的念头。纯粹是顾大奶奶联合王夫人作出的祸,让他颜面尽失而已。 质问的话出 ,王夫人赶忙道,“妹夫,你误会了!我们绝对没……不,是从来没不敢这么想过。我承认,这次的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对,以后你要怎么处置,我们绝无二话。可是眼下,还要求你帮帮忙,救救你岳父还有大哥。不然……” “我无能为力!”顾振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顾振……” “娘,你若是不想事情变得更糟,就不要再说话了。”看着还欲叫器的顾大奶奶,顾廷灿脸色也难看的厉害。 “顾廷灿,你没听到你父亲刚说的话吗?他要休了我?我做错什么了,他要这么对我?”顾大奶奶那个委屈。 夫妻不是应该同甘共苦吗?可在她难的时候,顾振竟然落井下石。顾大奶奶瞬感,她嫁错了人,看错了人,这十多年为他掏心掏肺,生儿育女过的真冤。 看顾大奶奶那悲愤委屈的样子,顾廷灿感到一阵无力,“难道你谋算容逸柏的事儿,还算是做对了不成?” 闻言,顾大奶奶应的毫不犹豫,理直气壮,“有什么不对的?容倾一个不洁的嫁入我们家都可以。现在我想静儿嫁给容逸有什么不对的?而且,就凭容逸柏那副身板儿,能娶到你妹妹,那是他的福气!” 这话,在场的人听的均是无言以对。 顾廷灿直直看着顾大奶奶,第一次发现。他的母亲竟是这样蛮横,这样的愚蠢,不知轻重。 “灿儿,你跟你父亲是怎么回事儿?这个时候不帮着你妹妹,不帮着王家。都为容逸柏抱什么不平?”对此,顾大奶奶很是不满。 顾廷灿听言,已然不想再跟顾大奶奶说什么。转头看着王夫人道,“这会儿父亲心情正是不佳。你先带母亲回王家主几日吧!外公和舅舅的事儿,我会跟父亲商量着办的。” “为什么要我回王家?你们是不是……”顾大奶奶的话还未说完,既被王夫人拉开。 “灿儿,王家的事儿就依仗你和你父亲了。”说完,用力拉着顾大奶奶离开。 王夫人比顾大奶奶有眼色,也会看脸色。顾振这个时候明显是有些怨她们了。再说下去,惹的他烦了。顾振真要撒手不管。那王源和王琨就真的完了。 不过,容逸柏到底和顾振说了什么,让他的态度来个一个这么大的转折?去的时候明明还在因容逸柏而皱眉,可回来后,却对她们发这么大的火? 王夫人好奇,探究的同时。再次确定一点儿,那就是容 逸柏确不是个简单的人。 是她们算计了不该算计的人! 书房 “父亲!” 顾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廷灿在他对面坐下,父子二人一时沉默。 容逸柏的改变,对他们是一个冲击!良久…… 顾廷灿开口,幽幽沉沉,“以前,无论府中人如何说容倾,容逸柏总是一笑视之。以前,对于我和你的教导,他总是浅笑聆听,认真听之,从不反驳。因为这些,过去我一直认为他是个趋炎附势,绵软无能的人。可现在看来……” 顾廷灿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我真是大错特错了。会一笑视之,是因为他当时不在意容倾。会认真聆听,从不辩驳,不是因为认同。而是根本充耳不闻罢了!他从未把我们放在眼里。” 在他看不上容逸柏的时候,人家亦是从未把他看在眼里。这认知,难免难堪! 顾振听着,依旧沉默。 顾廷灿也忽然觉得再说那些已没有意思。转而问起最实际的问题,“父亲,容逸柏那么肯定外公不敢揭露他的原因是什么?你猜到了吗?” “差不多猜得到。” 顾廷灿闻言,神色一正,紧声道,“是什么?” 顾振抬眸,眸色深深,声音低缓,悠长,没直接回答,只道,“你外公的官途怕是到尽头了。剩下王家三子,长子王琨牢狱之灾或已难免。就算能侥幸逃脱豁免,他仕途已尽毁。如此,能撑住王家门面的只剩下二舅舅和三舅舅了。” 顾廷灿听着,脸色遂然大变,心头猛跳,“父亲,你的意思是……难道容逸柏手里握着的,还有我二舅舅和三舅舅什么把柄不成?” “也只有这个,才会令你外公如此忌惮了。”顾振说着,微微一顿,看着顾廷灿,眸色深远,神色复杂,“或许,他手里握着的不止有王家的致命点儿。还有我的把柄!” 这话,不可抑制的令顾廷灿浑身一颤,“握有父亲的把柄?” “人无完人,是人都会犯错。特别在官场之上,就算再谨慎,也一定会有做错事的时候。” 所以,王家一窝那见不得光的点儿,都被容逸柏给抓住了。而这,不是因为王家倒霉。而是,容逸柏太过可怕。心思太重! 在他对你笑脸相对时,在你对他不存任何戒心,他却已在漫不经心的收集你的把柄,作为以后可能拿捏你 的证据! “这么说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把我们当亲戚看待?从一开始亲近我们,就是为了报复我们?”顾廷灿咬牙,“他可真够阴损的。” 要命的是,他们竟然一直都不曾发现。做的很多事,都不曾瞒着他。 顾振摇头,“会拿出来,或许是你娘这次踩到他的底线了。”顾振说着,微顿,叹息,“这不由让我想到你的曾祖父。恍然发现,容逸柏很像他,不止是单纯的外表像,秉性更像。” “像曾祖父么?”顾廷灿从未见过,可在顾家人心中,顾老太爷是神一般的存在。 “看似温润无害,实则最是精于算计。不会轻易包容谁,但也不会随意动手惩治谁。只要不超过你曾祖父容忍的那个度。他一般不会去管。反之,若是超了。那么他一出手,就绝对让人无一丝还击之力。这些,容逸柏跟他都很像!” 顾廷灿听了,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已故的顾老太爷,那是他最崇敬,佩服的一个人。可现在,容逸柏这阴损之人竟然最像他!呵呵…… 这一瞬间,生生生出一股造化弄人之感。 顾振说着,也不由陷入回忆。 过去他的父亲曾说,如顾老太爷这样一个让人又敬又畏,冷清克制的人,理当不会有任何事能把他难住。可没想到,他最终却被一个情字困住了。 身为大元谋士,却喜欢上了异国一个孱弱的公主。在那烽火战乱,两国势同水火的境况之下。这样的心动,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不会是圆满。 想到了不会圆满,可却没想到结局却是那等的凄惨。 寮国在大元兵士勇猛进攻之下,在顾老太爷谋划之下,最终走向了灭亡。然而,最后生死关头,寮国那位孱弱的公主,却用身体挡在了顾老太爷的身前,为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箭。同她的国家一起覆灭为终! 大元胜了,可顾老太爷却留在了边境,余生守着那座孤坟,直到死去,徒留一声叹息,更多惋惜。 精于算计,心思极重的人,心却是那样的窄。或许是因为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导致那颗心就装不了太多的人。一旦有人先走进,它就再容纳不了其他人。 成为这种人的妻子,应该最为幸福,只要他的心里有你。这一生都会得他守护。 一种执念,一种守护,一生再难放开。只因心已占满。 容家 “倾儿, 你好了吗?再磨叽,可就不去了。” “好了,好了!” 随着,扎着两个花苞头,一身丫头装扮的容倾,伸着一张明媚的小脸儿趴在墙头,看着墙外的容逸柏,小声道,“我跳下去,你能接住我吧!” 容逸柏展开双臂,点头,“保证接到。” 看着容逸柏那清瘦的身体,容倾扶了扶她的花苞头,颇为怀疑道,“这保证咋那么不让人信任呢!万一没接住该怎么办?” 容逸柏听了,温和一笑,很是淡然道,“万一接空了,你也不过是摔一下,站起来拍拍土就没事儿了。” 听言,容倾瞪眼,低声嘀咕,“我是怕摔吗?我是担心我脸先着地,摔疼不要紧,万一摔丑了怎么办?” “摔丑了,我倒是放心……呃……”容逸柏话还未说完,胳膊陡然一沉。容倾就那么跳下来了。 而后,从容逸柏怀里跳出,拉起他疾步快走,“快跑……” “你们少爷呢?” 听到容琪声音从院内传来,容逸柏眉头微挑,不再说话,随容倾拉着跑开。 跑出老远,容倾抚着心口,微喘息,“不过是逛个夜市,搞得跟私奔似的!” “倾儿……”私奔两个又刺了容逸柏的耳朵。 “注意用词,注意用词!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了,却记不住!” “嘿嘿……容逸柏,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我没带钱。” 容倾听言,脚步陡然顿住,转头,直直盯着容逸柏那鼓鼓的荷包,眼睛眨呀,眨呀! 容逸柏悠然站着,静静看着容倾不动不言。 兄妹两个对看好一会儿,容倾先败下阵来,蔫蔫上前,抬手,指天发誓,“我保证钻狗洞偷溜的事儿绝不再做。” “很好。继续!” “保证一个月只求哥哥带我出来一次。” “嗯!还有。” “还有,保证不再乱说话。” “嗯,接着说……” “哥,你再让我说下去,我可就想去哪里逛逛了。”容倾看着一处,眼睛晶晶亮。 容逸柏顺着视线扫了一眼。怡红院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随着收回视线,抬脚往前,“走吧!买吃的去。” 容倾听言,嘿嘿一笑,小跑两 步追上,小声道,“容逸柏,那怡红院是做什么的呀?你去过没?好玩儿不?” 容倾话出,容逸柏侧目,看了她一眼,接着不疾不徐的把荷包收入袖袋,悠悠道,“时候不早了,回府吧!”说着,这次真的抬脚往回走去。 容倾:……大发! “柏哥哥,俺错了!俺以后再也不说了。再也不明知故问了。” “柏哥,这次我保证改,看到怡红院我都绕道走。” “哥,通融一次吧!原谅一回吧!” “容逸柏,好不太容易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多划不来呀!” “容嬷嬷,哪怕买串臭豆腐给我也行呀!” 费尽唇舌,好不容易出来,结果却什么都没吃到,什么也没玩到,闻了一路的香味,看了一路的热闹,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在容逸柏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冷暴力中,就这么回府了。 这就是嘴贱的后果。这就是没钱的结果。唉…… 翌日 “小姐,小姐……” 丫头的声音,把正在做美梦的容倾叫醒,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吃饭了吗?” 丫头:…… “小姐,姨奶奶还有表小姐,表公子过来了。少爷让奴婢带你过去。” 姨奶奶?那是什么?容倾娘亲的姐姐,还是妹妹么?还有表小姐,表公子……一听到表什么的,容倾就有些头痛。明明是亲戚,却又总感透出一股暧昧不清的味道。 一听表亲,反射性先配对! “小姐,奴婢去帮你准备衣服。” 看着小丫头忙乱的身影。容倾认命的爬起来。容逸柏给这丫头取的名字真是一点没错,小雀!小雀!可不就是小麻雀嘛! *** “倾儿,这是姨母。这是你月儿表姐,还有彦表哥。” “见过姨母,见过月儿表姐,见过铭彦表哥。”随着容逸柏的介绍,容倾屈膝,一一见礼。 “倾儿妹妹!”吴月儿微笑还礼。 “表妹!”吴铭彦拱手拘礼。 “快起来,快起来。”顾氏伸手把人扶起,看着容倾,顾氏眼中满是柔色,“几年不见倾儿都长这么大了。长的……真的很像你的母亲。” 容倾听了,看着顾氏浅笑。 顾氏,容倾母亲一母同胞的姐姐,虽已三十有 五。可却依然风韵犹存,别有一番韵味。 吴月儿,年逾十五,跟顾氏颇为相似,长的明艳动人。 吴铭彦,年逾十八,长的很是俊朗,体格也很是高大,精壮。看来是随了他父亲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几人坐定。容逸柏开口,温和道,“此次姨母回来,可是就不走了吧!” 顾氏点头,“你姨丈过下个月回京述职了,以后我们也就在京城了。” “那敢情好!” “是呀!以后能经常走动走动,看看你们了。”顾氏看着容逸柏,容倾,脸上是压不下的高兴。 吴铭彦看着容逸柏笑着开口,“我娘回来,连府门都没进,就先来这里了。也不管什么时辰,也不管合不合适。” 容逸柏听了,笑容愈发柔和,“姨母回来,是我和倾儿的福气。” 容逸柏的话,顾氏听在耳中,眼中盈满欣慰,“在利州,我和你姨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个倾儿。现在好了,以后想你们,随时都可见到你们,我可是安心了。”话说的透着温情。 容倾静静听着,不说话。对于初次见面的人,秉性如何凭几句话是判断不出来的。 说话间,一婆子声忽在外响起,“柏少爷!” 闻声,顾氏脸上笑容瞬时隐没,容逸柏淡淡开口,“进来。” 婆子走进,对着屋内众位主子请过安之后开口,“公子,大奶奶得知吴夫人过府,现正交代厨房置办早饭,让老奴过来问问,吴夫人,吴少爷,还有吴小姐有什么忌口的没?” 婆子话出,容逸柏还未开口,顾氏已是率先开口,不咸不淡道,“我们的早饭就不用她操心了,让她用心教好自己的儿女就好。” 这话讽刺的还真是一点儿都含蓄。婆子低头,神色倒是未有什么欺负。 顾氏不喜魏氏,容家上下人尽皆知。现在容雨馨对容倾做出那等事之后。顾氏刺起魏氏更是不会客气。 容倾听言,垂首,勾了勾嘴角,眸色却是意味深长。 容逸柏好似没听到一般,神色如常,“我已让人准备好饭菜了,就不劳母亲费心了。”说完,抬手。婆子躬身,顺势离开。 顾氏随着起身,“柏儿,我们就不在这里用早饭了。府中有太多的事儿要忙。等把一切都安置好了,你和倾儿来府上,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就这样,顾氏带着一对儿 女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兄妹二人,回转到屋里,容逸柏倒一杯热水递给容倾,随意道,“姨母回来,你可高兴?”以前容倾对这位姨母很是喜欢。 “很是高兴呀!”说完,托着下巴,看着容逸柏笑眯眯道,“只是,我本来以为,姨母看到我会掉两滴泪,说一句‘我可怜的倾儿呀’什么的。可是没想到姨母看到只有高兴。你说,她这样避而不提,可是怕说到旧事,惹得我伤心吗?” 容逸柏没回答,反问道,“你认为呢?” “我认为呀!肯定是不想看到我伤心呗。” 容逸柏听了,笑了笑,未再多言,“走吧,吃饭去。” “好!” 早饭过后,容逸柏外出,容倾窝在家里看书,半晌十分…… “九小姐,老夫人请你去过去一趟。” “可是有什么事?” “这个……”赵嬷嬷犹豫了一下,想到容逸柏说过的话,心头紧了紧,不再含糊,直接道,“侧妃娘娘派人过来,想请九姑娘去湛王府一趟。说,想看看王爷子嗣,还有九姑娘是否都还安好。” 容倾听言,轻柔一笑,“多谢侧妃娘娘关心,王爷的子嗣很好。只是大夫说,我月份尚浅,不宜多动,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怕是担待不起。所以,侧妃娘娘的盛情我怕只能心领了。” 赵嬷嬷听言,看了看容倾,迟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先禀报了老夫人再说吧! 赵嬷嬷离开,容倾脸上笑意隐没,眉头走起。庄诗妍…… 抬眸,望向窗外,远方,呢喃,“感觉不是很好呀!” 湛王的沉寂,庄诗妍的忽然冒头。一种暴风雨即来的感觉,萦绕心头。 对于容倾的婉拒,庄诗妍派来的奴婢并未再多做其他坚持。干脆的离开了。 湛王府 容倾不来,庄诗妍反应很是淡然,连个冷哼都没有。 “红缨!” “奴婢在!” “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对于庄诗妍的吩咐,红缨只管执行,不再去好奇,更不再去探究。只要庄诗妍不再打她,随便庄诗妍怎么样都好。 庄家 “小姐!” 声音入耳,庄诗雨却是不曾抬头,继续画着她的画,淡淡道 ,“何事?” “青竹刚传来消息。说,庄侧妃刚驱车入宫了。” 闻言,庄诗雨握笔的手顿住,任由墨水晕开,一副画毁了。 看着那一团磨痕,庄诗雨凝眉,若有所思。庄诗雨为何会突然进宫呢? 思量,眼底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丢下手里笔,沉声道,“青梅,给我更衣。” “是!小姐要去哪里?”知道场合,才好选择衣服。 “入宫!” 青梅闻言,拿衣服的手微微一顿。瞬息又恢复如常。小姐做什么都有一定理由的,作为奴婢的只要听令就好。 皇宫 “未免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幺蛾子。诗雨为太子妃的事儿不能再拖了。等到皇上,太子狩猎回来。哀家就请皇上下旨赐婚。” 皇后听了,点头,“儿媳听母后的。” “嗯!”皇后的态度让她很满意,随着问道,“皇上这次走的时候,说这次狩猎去几天?” “说是去五天,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再有两天就回宫了。” 太后听了,叹气,“真是老了,这记性不中用了。连这点儿小事儿都记不住了。” “母后……” 皇后这宽慰的话还未出口,已被太后打断,“容九现在什么情况?” 皇后如实道,“因庄家连续出事儿,儿媳并未深探。所以,她腹中是否有孩儿,儿媳暂无法确定。”本以为说完,会被太后斥责。谁知…… “不用探了。到底是真是假,不久就会知道。” 皇后听了,垂眸,“是!”看来,太后终究还是忌惮湛王。 “好了,你回去忙吧!我累了,想歇会儿。” “是!儿媳告退。” 皇后退下,太后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良久,就在她快要睡着时,桂嬷嬷声音忽而传来! “太后……” “嗯!”睁开眼,思绪还有片刻含糊,“什么事儿?” “庄侧妃来了,在殿外求见。” 闻言,太后眉头皱起,眼眸恢复清明,坐起,“你刚才说谁求见?” “回太后,庄侧妃来了!” 确定没听错,太后眼里溢出厌恶之色,“她怎么会来?” “说有紧要的事儿要禀报太后娘娘。”想到庄诗妍那神 第64章 湛王归 皇宫血色事出,京城一片哗然,唏嘘之后,一片沉默。 皇家之事,在被窝里议论都要谨慎三分,在外自是一点儿不敢发出声音。 容倾既已获罪,容家自然难逃被牵连之责。继而,在容倾被丢入大牢之后。以容霖为首的一族人,即刻被御林军带走,统统关入了宗人府大牢。 三皇子府 事出之后,三皇子云榛恰巧的病了,病的还不轻。请御医,寻药,煎药,满府的人忙活的溜溜转,比皇宫还热闹几分。如此…… “本皇子这样怕是无法入宫探望太后,向她老人家尽孝了。”云榛躺在床上,呻吟,那个呻吟,“希望母后和太后不要怪罪本皇子不孝才行呀!” “主子,当下紧要的是你赶紧把身体养好。等您病好了,再去尽孝也不迟。”一边小厮认真而严肃的宽慰道。 “是吗?” “是!儿女尽孝不分早晚。”小厮说的肯定,那个分外肯定。 云榛斜了他一眼,“听你一言本皇子心安稳多了,总算是可以安心养病了。”说着,抬脚对着小厮的屁股踹了一脚。 小厮捂着屁股,眼神有那么些哀怨。他都是随着主子的话说的呀,怎么还挨踢了? 为什么挨踢,很简单!因为你这装腔作势的姿态,比皇子大爷表现的还逼真。这不是找事儿嘛! “一边呆着去!再看,爷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是……”小厮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无声叹息;主子大概是跟湛王混迹的久了。这性情变得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想着,琢磨,他也许该去向凛一,凛五取取经。打探,打探,伺候这样的主子,怎么做才能既活的久远,又能屁股安生。 “本皇子渴了!” 闻声,小厮抬脚上前,恭敬而体贴道,“主子身体不适,正是犯虚。奴才看,让厨房炖点燕窝过来给主子润润嗓子吧!” 机灵聪明的奴才就这样,烦人的时候很烦人,讨喜的时候又格外讨喜。 “去吧!” “是!” 小厮离开,云榛斜靠在软榻上,晃着二郎腿,随手拈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姿态那个悠然。想到皇宫的事儿,眼里溢出是嘲弄。嗤笑…… 容倾因对湛王怀恨在心,密谋暗害太后?还是借由庄诗妍之手?呵呵……这理由找的实在不咋地呀! 容九那女人若是有这胆子,她第一个刺杀的绝不是太后,而是湛王了。毕竟,之前随时能要她命的可不是太后,而是湛王。 还有庄诗妍,这女人虽蛮横,骄纵。可却不代表她没脑子。相反,她脑子里阴损招数多的很。所以,说她被容倾利用,那是绝不可能。若说,她想弄死容倾,这个云榛倒是一点儿不怀疑。 不过……云榛若有所思,庄诗妍可不是一个轻易就会寻死的人。哪怕她毁容了,身体也坑坑巴巴了。可只要你不动手把取了她脑袋,她就会顽强的活着。可是现在……很是有些奇怪呀!不符合她的秉性呀。 “也许,该查查!”呢喃刚出,即刻又被云榛自我否决了。还是算了,这鸟事儿他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因为湛大王爷还未归,态度还未明,后续如何实难预料。聪明点儿,他还是继续装死,看戏的好。他跟太后相比,除了差了辈分,还差了点儿胆色呀! 太后不过是见点红,就想落个为湛王挡祸的名头。只能说……想法很美妙呀!只可惜,得到的绝对不会是湛王痛哭流涕的感激。说不定,会是正好相反! 现在,云榛十分期待湛王爷接下来的反应。 要说,事发之后太后的做法是够无耻的。不过,皇家人嘛,没有哪个是高洁敞亮的。只要你算盘打的好,能捞到好处,别人又不敢说什么,那就叫本事。所以,太后无耻太正常。 说庄诗妍是被利用,把一切都推到容倾的身上。这样,最多是庄诗妍落一个年少无知,行事无撞的名头。庄家可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了。 更何况,庄家大小姐庄诗雨还是‘救了’太后的功臣呢!如此一来,庄家绝对是功大于过。还有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也绝对是庄诗雨的跑不了了。 算盘打的很精妙,哪怕你看出再多不合理的地方。可只要皇上认同了。那就没人敢说什么。最多叹一句,容倾倒霉! 只是,在大元有些事儿却不是皇上认同就万事无忧的。还要湛王能够无视才行。否者…… 坐等,看最终结果是容倾丢命,还是太后被打脸。 宗人府*大牢 容老夫人,魏氏等一众女眷,被关入大牢。面对这四面牢笼,低头是老鼠,抬头是蟑螂的鬼地方。一众人心在颤,身在抖。 担惊受怕,啼哭之后开始怒骂。骂的不是别人,自然是容倾。 当生活无忧,日子安逸,身 在金屋香闺时,都是各种讲究,各种挑剔,极力彰显着自己高雅姿态。 可一旦离开了那个环境,脱离了那个身份。她们终于不再活那些表面,开始活内心了。 什么仪态,什么贵气,什么规矩,什么贵妇人,娇小姐。统统没了…… “我果然没说过,容九她就是个祸害……” “我要是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呜呜呜……” “早知道她是个扫把星,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把她掐死呀!” 让容倾活着,在这瞬间,是容老夫人有生之年最为追悔莫及的事情。让她死都难瞑目! 只是,怒骂也好,诅咒也罢!容倾她却都听不到。 而牢头们已听的太多了,早已麻木。被抓进来的,最初都是这个反应。等她们哭够了,骂够了,也该口渴了。那时,就是她们捞油水的时候。水,可是也要钱的。 皇宫 御医,护卫,凤卫,宫人,大殿之内,跪了一地的人。 太后靠坐在床上,看着这一片人,面色阴沉,冷笑,“一群人,平日个个是能人。可等到哀家出事时,却是一个中用的都没有,个个都是饭桶。” “奴才知罪!”这个时候除了跪地请罪,也只能请罪。 床前,皇后也随着跪下,“都是儿媳无能,才让母后遭了罪。” 太后垂眸,看着皇后,眸色沉沉,暗暗。 当时她被庄诗妍扼住咽喉,受她胁迫,无法下令指挥凤卫动手。还要听从庄诗妍的威迫,责令所有人不许妄动。 这命令,凤卫和护卫听也就听了,不敢贸然行事,怕任意动手,她这个太后有个万一,后果他们担待不起。可是,她没想到,皇后竟然也当真了。 那时,明明有太多可以除掉庄诗妍,救她于危困的机会。可皇后竟愣是忽视了。只是慌乱无措的任凭庄诗妍指挥。连一个眼神,一个暗令都不曾给凤卫。 要救人质脱困,指挥官如何指挥是关键。若是这个时候指挥官沉默了。那……兵再强,马再壮,都变得枉然。特别在古代。服从——是为奴的最基本。 服从了,事不成,事后还有一个请罪的机会,就如现在。反之,若是未服从,最后事败了。那,就是必死。 趋吉避凶,很多时候是人的一种本能。就算是奴才,也想选择一种对自己有利的结果。如此…… 最后,只有皇后当时的反应,变得最为耐人寻味。在那一刻,她是真的已经慌乱的不知如何营救?还是……故意把那些机会给忽视了呢? 顶着太后沉沉的目光,皇后跪的纹丝不动。良久…… 太后收回目光,悠悠开口,“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你。你也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几个字说的尤为重。 皇后抬头,缓缓起身,面色依然分外沉重,“谢母后不怪之恩。只是,这件事儿媳却是难辞其咎。若非儿媳自乱阵脚。当时,一个暗令就可令母后脱困。可却……” 太后摆手,叹息,“不说这个了。好在哀家并无大碍。多亏诗雨这孩子机灵,不然……”说着,问道,“诗雨如何了?伤势可有大碍?” “儿媳刚去探视过,雨儿还在睡着。御医说;幸而未伤及心肺。只要好好静养,不会有大妨碍。” “那就好,那就好!派人好好照料。” “是!” 说话间,一宫人轻声缓步走进来,禀报,“禀太后,庄老大人,还有庄老夫人在外叩见,请见太后娘娘。” 太后听言,直接拒绝,“让他们都回去吧!哀家好的很。” “是!” “告诉庄大人,让他以后严教庄家子孙,再有莽撞,犯浑的,给哀家严惩不贷。” “是!” 殿外,听了宫人带出的话,庄韫跪地谢恩,而后携庄老夫人离开,面色沉重。然心里却是不然。 对于太后的拒见,庄藴一点儿不意外。庄诗妍做出这等事儿,就算是被容倾‘怂恿’,太后心里也不会高兴。所以,对庄家有意见才是正常。 哪怕庄诗雨救了太后。太后对庄家仍是不满,开口既责令他严教子孙。这样落在视人眼中,及时的凸显太后的清明,公正。 就这样,出宫之后,回到府中,庄韫也如三皇子一样病倒了。 庄诗妍叛逆。太后受伤,冲击太大病倒太正常。庄家 “父亲,雨儿可还好?”容家二子(既庄诗雨的叔父)庄瑄问道。 “嗯!无碍!”庄韫应后,随问,“容家的人可都关押起来了?” “除了容琪长子容逸柏,其余都已关押。” 庄韫听言,皱眉,“怎么回事儿?” “御林军去之前,他碰巧离开。据查人现不在京 城,我已派人去寻。” “嗯!” “不过,凭容逸柏一个病弱少爷,也成不了大气候。” 庄韫听了,静默,良久,缓缓开口,“容逸柏是不足畏惧。可……云珟却是不同呀!” 想到云珟,庄家上下,不由的心肝肺疼。 庄瑄神经瞬时绷紧了,“容九不是已经被他舍弃了吗?所以,他应该不会再插手管她的事。” 庄藴却不敢这样肯定,“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若是别人,或可做一下猜想,或能肯定。可对云珟……”庄韫抿嘴,心头发紧,“他会做什么,没人敢断定。” 也因此,才要命! 这起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或是没预料到庄诗妍竟会不想活。现在,造就出这样的局面,其实,庄韫并不想。因为但凡可能惹到那个阎王的事儿,庄韫都不想去做。 只是,若是不把一切推到容倾的身上,庄家怕是难逃责罚。皇上对庄家已是不满。这并不是他的错觉。所以……赌一次吧! “你即刻去一趟宗人府大牢……” 随着庄藴的交代,庄瑄不住点头。 宗人府*大牢 事出,到定案,判罪。未超一个时辰。 庄诗妍已交代,确是受容倾蛊惑。 容家众人也已坦白,容倾暗中确是跟庄侧妃从往过密。 如此…… 刺杀太后,容倾为主谋罪名成立,三日后斩立决! 庄诗妍虽是被人利用,但刺伤太后是事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判其,监禁终身。 至于容家,念其不知道内情,再加上太后格外开恩,恕其无罪! 一场血色刺杀,不待皇上归来,在太后的懿旨之下,已迅速落幕。 容倾犯了这么大的罪,太后还饶恕了容家。这么看……太后真的很仁厚呀! 夜 “我已让人给她止了血,你给的药我也给她吃了。只是,最后她是否能保住性命,我不敢保证。”宗人府主审蒋翰,绷着脸看着站在窗前,那模糊清瘦的年轻男子,沉沉道,“本官都已按你说的做了,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闻声,转头,容逸柏那清俊的面容映入眼帘。 看着蔣翰,容逸柏面色清凉,淡漠,“庄太后哪里可禀报了?” “嗯!容九姑娘 已无气息,已禀报于太后。” 容逸柏听了,没再多问,转身,仰望月空,淡淡道,“一个时辰之后给你解药。” 蔣翰听言,凝眉,“为什么要一个时辰之后。” 容逸柏不回答,只道,“我会给你,你不用担心。毕竟,我还想我妹妹活着。所以,忽悠你的事儿我不会做,也不敢做!” 闻言,蔣翰沉默下来,转身离开,在走至门口时,顿住脚步,回头,“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想问我值不值得?” “是!” 一母同胞的妹妹落难,作为哥哥的想营救,这个不算异常。虽然世上无情无义的人不少,可有情有义的人更多。只是,容九这事确是不同! 容九已是奄奄一息,就算容逸柏侥幸把人救出,她十有**也难活。容逸柏等于白忙一场。更重要的是…… 在容逸柏交出解药的那一刻,他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住。就算是蒋翰放他一马,不杀他。太后恐怕也容不得他,费尽心机的救容倾,这就是给太后作对。 太后!从不是一个人仁慈的人。不说其他,单单看她对容倾的处罚就可看出。 人已身中数刀,但她却没直接把人处死,而是把人直接丢进了牢中。一举很明显,她是不想容倾死的太容易。是要她流尽最后一滴血才死去。 由此可见,有此可证,太后宽恕他不得,容逸柏必定要死。 容逸柏看着窗外,同样的夜空,同样的月色,可心情却是两个极端。 “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因为不想让她后悔,想让她知道,危难之时她选择拉我而非湛王,做的真的很好,真的值得!因为他的哥哥,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至于值不值得?”容逸柏摇头,声音悠长,越发清淡,“不值得!我费尽心机,用尽力气带她离开。是想让她去过无忧无虑,安逸无忧的日子。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看她奄奄一息。最后,或只能送她去那面朝大海,四季如春的方寸之地。” “十多年来,第一次想护着一个人。结果,我能给予的只是一个孤坟吗……” 容逸柏的话,蔣翰听在耳中,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一个阴损且城府极深的人,竟然还是一个有情人。两个极端,让人喜不起,却也难厌恶! “除了一个孤坟,或许还有其他。” 一道声音忽然而至,清润,微凉,沉沉,淡淡,如流水漫过,又如丝竹弹落。 闻声,蔣翰眉心一跳,叹息无踪,满脸戒备之色,“谁?” 话落,人影现。 月光之下,徐徐而来,面容模糊不清,只是那一身白衣,在月光之下,几分飘忽,几分虚幻。 “仁王!”一个称呼,容逸柏口中吐出。震的蔣翰一个激灵。 仁王?难道…… 随着人影的走进,面容逐渐清晰。浓眉若剑,眼似桃花,鼻若悬胆,俊美清贵,薄唇微扬,点点弧度,眼中却并无笑意。看似温文尔雅,感受到的却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王者之气。 “蔣大人,许久不见。” 浩月仁王钟离隐!千想万想没想到,容逸柏等的那个人竟然是他!蔣翰瞬时一身汗。 “仁……仁王!” 钟离隐淡淡一笑,随着伸出手。 蔣翰微微一怔,随即,明了,伸手拿过腰间钥匙递了过去。 钟离隐接过,头也不回,往后一丢,人影闪过。 “蔣大人去忙吧!我等稍时就会离开,不会给蔣大人添麻烦。” 蔣翰动了动嘴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事情的发展,已完全超乎他的预想。眼下他该怎么办呢?思量…… 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晓吧!为官,该糊涂的时候一定要糊涂。 蔣翰离开,钟离隐转身,看着容逸柏,伸出手。 容逸柏垂眸,摘下脖颈上的龙形玉佩放入他手中。 钟离隐接过,淡淡道,“没想到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使用。” “我也没想到。” “可是后悔了?” “以后不知。现在,只希望她还活着。” 钟离隐听了,没再说什么。这是他人的选择,跟他没关系。现在,把东西收回,算是了却一桩事。 两人沉默,稍时…… “主子,可离。” 可离。意味着任务完成,容倾已出大牢。 容逸柏随着开口,声音透着一丝紧绷,“她怎么样?” “尚有一丝气息。” 闻言,容逸柏疾步往外走去。钟离隐抬脚,一步刚迈步,随之顿住,神色微动,转眸看向窗外! “主 子,情况有变。” 钟离隐没说话,因已感觉到。 弑气突然而至,厚重,迫人! 风起,尘飞,气冲天。人虽未到,威慑却已是骇人。犹如上方古剑,未鞘开,血气已起! 如此气势,此等威慑,会是谁呢?钟离隐嘴角微扬,差不多已想到。抬脚,走出…… 门外,对持已起。 月光之下,刀光闪砺,剑影飞舞,更添寒意。 人影闪动,快若蛟龙,一招一式,均不留情,杀气腾腾! 当两方均已见红,当宗人府衙役已出动,当混战将起,当血腥之气即将蔓延。忽,火光起,冲天地,突现,渐近。眨眼已在眼前。 一片通明,月光之下,火光之中,男人身影随着映入眼帘。 衣抉翻飞,临立风中,缓步而来,一身风华,满身尊贵。 俊美绝世的面容依旧,摄人心魄的威慑更重。睥睨天下,傲视天地,还是那样的张扬强悍。 “湛王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看着钟离隐,湛王眸色淡淡,语气亦然,“本王无恙。而你,则不然。” 湛王话出,凛五顺时而动,内力翻涌,剑气随至,向着钟离隐刺去,毫不犹豫,干脆决然。 “主子,小心。” 钟离隐挑眉,飞身后移,腰间软剑,随之而出,剑气如虹。 湛王移开视线,转眸,掠过四周,而后顿住…… 素裙变红衣,一身血色,满脸腥红,双眸紧闭,肤若白纸,触目而惊心。 湛王眼睛微眯,眼底神色诡异难辨。随着,抬脚上前,走进,站定,垂眸,少卿,缓缓抬手,抚过脸颊那道伤疤,指尖之下,那冰凉的温度,那微弱的气息,已似有若无,随时都会逝去! “王爷!容逸柏手中是犯人容……呃……”一个衙役刚上前,话未说,脖颈断裂,眼眸暴睁,随之倒地,命归西。 杀人眨眼间,索命一瞬间,看之,令人心魂俱颤。 手收回,湛王抬眸,看着容逸柏,面无表情开口,“这次轮到你做选择。如何做,本王不会阻拦。亦不会给予处罚!” 容逸柏听言,低头。 上次,容倾舍了湛王选了他。 这次,他该选谁?是同样舍湛王随钟离隐离开?还是…… 转 眸,看着怀里人,手紧了紧。而后,屈膝,缓缓跪下,抬头,“请王爷救救你的女人,求王爷救救我的妹妹。” 容逸柏话落,湛王一个字出口,“烧!” 令下,伸手抱过容倾,大步离开。 湛王身影走出宗人府,暗卫瞬时撤离。凛五剑收回,看着钟离隐微微颔首,“仁王爷,请!” 钟离隐微微一笑,软剑收回,未曾多言,抬脚向前。心中明了,在云珟未开口之前,他恐怕要在大元住上些时日了。 本以为这个男人不会出现。现在,显然他猜错了。这倒是出乎意料。 想到那个把血人儿抱到自己怀里的人,钟离隐神色微动,不由勾了勾嘴角。待一段日子或许也挺好。 钟离隐随凛五离开。凛一手中火把,点燃眼前所有! 看着瞬时被火龙吞没的宗人府,容逸柏眸色深远,沉沉,暗暗。 蔣翰欲哭无泪,满心无力。事情变成这样,他已不敢预想结果。 皇宫 “娘娘,娘娘……” “什么事?”皇后问,不待高嬷嬷回答,又紧声道,“可是皇上回宫了?” 高嬷嬷摇头,神色惶恐不安,“娘娘,湛王爷回京了。” 皇后听言,手豁然收紧,面色紧绷,“继续说!” “现在人就在宫中!” “什么?” “还有,刚宗人府来报,说;湛王爷把宗人府给烧了。” 闻言,皇后李娜色骤然大变,心狂跳,“容九呢?” “在太医院……” 搞嬷嬷话出,皇后脚下微晃。最坏的预想,怕是要成真了。云珟这反应,很明显她猜对了,容倾对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是,并不是完全无所谓。 想着,皇后眼眸沉下,眼底戾气翻涌,点点猩红。所以,太后当时就该死。 太后若死了,云珟就是再作,在太后的丧期也不至于作的太过。 其后,太后脱离危险后,若是能够听她的,不要急于给庄家攒功避祸。不要为了惩治一个容倾,而因小失大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其实,事发之后皇后一点儿再次发难容倾的想法都没有。相反,即刻救她一命的念头倒是有。原因,为湛王那模拟两可的态度。 湛王若是真的不容容九,根本 第65章 技术差 皇宫 “你……你说什么?他竟把宗人府给烧了?” 看着太后遂变的脸色,还有那眼中遮掩不下的惊骇。皇后垂眸,掩眼底阴寒,冷笑。凝眉回应,“是!儿媳已派高嬷嬷去确认过。确是没错!” 其实,这件事儿,这些话,不用皇后亲自来说。但是,皇后来了,因为她想看太后心惊,懊恼的样子。 而皇后是何种心思,太后已没心思去探究。她只知,湛王如此态度意味着,她计划中的完美将被打破,变得难以预料。结果不是糟,而是更糟! 太后嘴巴绷成一条直线,脸色发黑。 云珟他是故意的吗?之前故作对容倾已舍弃。而为的就是等她出手之后,反过来给她一击吗? 这个混账! 太医院 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容九,心颤手抖忙做一团的太医。湛王静坐一侧,静静看着。只是那萦绕不散的血腥味,让湛王敲击桌面的手,频率无意识的加快。 凛五看着,再看满头冷汗的太医,最终上前,走到湛王身边,低声道,“主子,还是出去等吧!” 湛王听了,转眸。 凛五再道,“主子在,他们很紧张,心慌手抖,不利于救治。” 湛王听言,收回视线,看了容倾一眼,而后,起身走出。 然,湛王的离开,并未让太医们松口气,心反而绷的更紧了。 看他们紧张,不想他们出错,所以,他配合的离开了。如此,若是他们仍没把人给救活。那,等待他们的大概就剩下两条路——速死或活埋! 门外 湛王静立月下,眼睛看着一处,神色平淡,眸色难辨。唯一可探的只有身上那迫人的威慑,愈发厚重,让人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 凛五站在身后,看着湛王背影,无声叹息;跟随主子十多年,可主子的心思他仍旧猜不透。 在凛五的印象中,记忆里,从不记得有谁能牵动他的情绪,周遭的人,谁哭了,谁笑了,谁伤了,谁死了。主子的反应均是无所谓。你如何,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这次…… “容九伤,命垂危,随时亡!” 九个字,传入主子手中,落入眼底之后。他回来了!顶着月色,赶回了京城! 一个对一切都无所谓,对什么都不曾在意的人。在那一刻,被一个人的生死牵动 了情绪。 那一刻,清晰证实。容九的不同,不是其他,而是源于湛王那不知不觉的在意!这……让凛五有些意想不到。 或许,连湛王自己也不曾预料到吧!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收回对容九的惩罚,同时开始了对她的漠视。 也许,在当时湛王已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那陌生的感觉,不被他喜欢。所以,选择了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可惜…… “王爷,王爷……” 太医颤乱的声音入耳,湛王转眸。 太医绷着神经开口,“王爷,容姑娘醒了!” 闻言,凛五神色微动,湛王眸色却缓缓沉下,“继续说!” “只是……人怕是要不行了!” 凛五听言,垂眸。果然……醒了不是因为无事了,而是因为,人将不行了! 眼中情绪隐下,湛王抬脚……有一个人却比他更快一步。 看着疾步走进去的容逸柏,还有缓步而来的钟离隐,凛五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湛王却是视而不见,抬脚走进。 对于湛王的无视,钟离隐分外的淡然。静静跟上前,到门口处停下,站定,不再向前一步。 “容逸柏……” “是我!”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再次看到容逸柏,容倾却是一点儿笑不出。 “见到我不高兴吗?” 再见也不过是诀别,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见到他不高兴,见到本王更不高兴吧!” 听到声音,看着眼前那绝美男人。 “云珟……!” 两个字,他的名。容倾叫出,不过是无意识,不过是因看到他太过意外。 可落在湛王耳中,脑中却似有根弦瞬时崩断。脸色变得分外难看。 钟离隐挑了挑眉,没想到除了皇上和太后,还有人敢叫湛王的名字。看来,这位容姑娘是真有那么一些不同呀! 看着湛王骤然沉下的面色,容倾淡淡移开视线。 叫了就叫了,过后就罢了! 人之将死,大胆也好,放肆也罢,就算湛王发怒,对她也不再是事儿了。 命将休,再不怕。 “容逸柏,这是哪里?” “皇宫!” 容倾听言,眼帘微 动,扯了扯嘴角,动了动胳膊,冰凉的小手,拉住容逸柏的手,抬眸,平静道,“我不想死在这里,可以带我离开吗?” 容逸柏眼眸微缩,垂眸,看着容倾颤抖的小手。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疼!好像哪里都在疼。因为太疼,所以,见到你才会不觉得高兴……” “倾儿,你不会有事儿的,哥哥保证。” 容倾摇头,眼泪滑落。她是法医,对人的身体她了解的透彻。现在,她伤残的程度,已不足以再支撑她的生命。 “能再次醒来,已是意外。可对我,也是一种折磨。或许,就那样默默的死去,对于我来说才是福气。”她不悲观,只是,真实情况已容不得她再去乐观。 容逸柏抬手,轻轻拭去容倾额头上溢出的汗珠,轻柔道,“倾儿,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的是对我的不舍,是交代我什么时候该娶媳妇,告诉我该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嫂子。而不是其他……”不是分析,怎么死好,死在哪里好! 容倾扯了扯嘴角,身上的痛意,让她连说话都感到吃力,“只要不娶个男人,怎么都好……” “是吗?” “容逸柏!” “嗯!” “等我见到你的娘亲,我会告诉她,她有个了不起的儿子,容倾有个最好的哥哥……”声音渐弱,视线开始模糊。这个时候晕死过去,会好受很多。 疼的透不过气,模糊之间,手突然一空,看容逸柏被人推开,湛王身影映入眼帘,随着把她抱起,背后一阵暖意袭来。让容倾紧皱的眉头,随着舒缓不少,呼吸也变得不再那么吃力,不再那么疼了。 只是,湛王的举动,倒是令人意外。不过,他为何这么做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湛王的想法,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有的时候甚至不需要理由。 “容九!” “嗯!”无意识应过之后,容倾心里呵呵。没想到这个时候湛王的声音还是那么提神,闻之心跳加快,这算是直接做了一次心电复苏吧! “对本王,可有什么要说的?” “从来求活。这次,求死!求王爷成全。”到这种程度,活已无望,拖着是一种折磨。 湛王听着,盯着她没说话。 容倾看了他一眼,头无力靠在他胸口,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眼眸闭上,微弱道,“王爷还记去越国之前,曾送给我很多书吗?” “嗯!” “看到那些书,王爷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说来听听!” “我当时就想,这些书,湛大王爷可都看过没呢?若是看过,那技术怎么还那么差呢!” 容倾这句话落,让刚从王府回转归来的凛五嘴角剧烈抽搐。看着手里盒子,暗腹:这句话出,主子大概会把药给收回吧! 湛王直直盯着容倾,不咸不淡开口,“这么说,你对本王一直很嫌弃?” “嘴巴坏,脾气坏,心眼坏,技术烂……” 这话出,容逸柏觉得他该做点什么,或说点什么?可是……却又无从下手,无从下口。本沉重的心情,染上一抹无奈无力。百味复杂。 站在门口的钟离隐,在听到这句话后。缓退一步,背过身,抬头望月,姿态高雅无边,只是却难控身体轻轻发颤。 狠辣,恶毒,要命,善恶不忌,油盐不进。若是容倾说这些来形容湛王。那么,还真是没什么听头。因为太平常。可是,她最后竟然来了句技术差!不得不说,这几个字惊艳了钟离隐的耳朵。 一个女人说男人技术差?这个所谓的技术是什么呢?钟离隐嘴角弧度扩大,加深,眼底笑意翻涌。那是不言而喻呀! 原来强悍无边的湛王爷,糟点儿竟是脱了衣服之后呀! 钟离隐深深感觉,这次大元真的没白来。有生之年,第一次遇到这种精彩。 面对一个快死之人,心情这么欢快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太医们群群埋首,暗腹:若是他们告诉湛王爷,他们的耳朵其实都是聋的。湛王爷应该不会相信吧! 苦笑!要死人,本应该是一件忧伤无比的事儿吧!可,生生被容九自己弄成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事。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好了。 不过,这幺蛾子一出,湛王看在容九如此可恼可恨的份上,会不会奖赏他们一番呢?奖赏他们,没救活这口舌无忌的女人。 众人心情各异,却均是表情如一,很沉重! 湛王低头,看着那窝在他怀里人,悠悠道,“看来,本王在你眼里无一丝优点呀!” “也不是呀,王爷长得好,身材好。若是去小怜馆肯定是红牌,能挣大钱……”说到最后容倾已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已不记得她说了什么,意识陷入混沌,再次坠入黑暗。 看着昏迷过去的容倾,湛 王把手放下,眼底神色变幻莫测,声音越发低沉,轻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倒是与众不同,刚好相反!” 都要死了,作他一回。她这是想他一掌劈死她,给她来个痛快吧! “凛五!” “在!”凛五即刻上前,静待命令,是把人劈死呢?还是把人狠狠劈死呢? “把药给她吃了!” 湛王令出,凛五心头微动,压下脑中各种杂念,伸手打开盒子把药丸放入容倾口中。 湛王随着把人放下。看着容倾,这会儿他心里什么繁杂陌生的感觉都没了。他等着看,看这该死的东西醒来之后,在记起刚才那些话之后的反应。 “文奇!” “下官在!” “给我把人救活了。要是没做到,本王生炖了你们。”说完,再不看容倾一眼,转身离开。 众太医闻言,欲哭无泪。同为男人,他们十分了解湛王气闷的心情。只是,惹事儿的又不是他们,湛王怎么能让他们把罪都担了呢?呜呜呜…… 湛王你技术好,湛王你技术棒棒棒!这样说,王爷可以饶他们一次吗?不,大概会死的更快吧!谁让他们是男人呢!敢这样夸,不是间接的说湛王爱菊花吗? 还有,湛王爷你就是真的去当怜儿,我们也不敢去嫖呀!呃…… 还是先救人吧!一些画面,连想想都令人胆战心惊。 看着湛王远去的背影,钟离隐揉揉笑的发酸的腮帮子,眼中笑意不曾消去。小怜馆呀!不得不说,容倾给云珟安排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去处。足够,让云珟赐给她一块坟墓! 想着,钟离隐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容倾能得湛王一善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她特别能气人吗? 从出生以来,都是气别人长大的湛王爷,这次遇到一个能气到自己的人,想来心情定然分外的复杂吧! 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把人给救了! *** 湛王把容倾带走了,湛王把宗人府烧了! 这消息一出,容家惊了,而后开始胆战心惊了。而庄家…… 庄韫望天长叹,“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呀!” 而后,在他们都以为湛王会动手惩治一些人时。湛王却是意外的沉默了。这,让很多人都开始疑惑不解。 护容九既已开头,接下来不是该为她做主了 吗?怎么…… 难道是准备钝刀子割肉,先让他们胆战心惊一段日子再动手?应该是这样,对,肯定是这样! 本来,或许应该这样。只可惜,容九一句技术差,一句小怜馆,让很多事儿都扭转了方向。 没办法,谁让湛王心眼小呢!被人嫌弃,还把人给救了。就这一点儿,已让湛王感他在自虐了。若是再让他去给容倾出气。那……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他也没那么宽大的心胸,那么好的心性儿。 “容九,你最好给一辈子昏迷,不然……” 皇宫 了解内情,知晓详情的皇上。不由叹息。容九呀!容九,在那快死的时候,怎么还这么作祸呢?你说你,说那句不好,怎么偏偏就想起说那么两句呢? 虽然,听完之后,皇上也乐呵了好久。只是,乐呵过后更多是惋惜呀! 若不是这句话。现在,庄家就算不覆灭那也得脱成皮。可现在好了……容九,她最好别醒。不然,醒来得她先脱成皮再说。 “皇上!” 李公公的声音,打断皇上思绪。 “什么事?” “庄大人在殿外求见。” 皇上听言,面无表情道,“告诉庄大人,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好好卧床养病的好。朝堂政事,他暂且还是少操劳为好。” 李公公听言,低头,心头跳跳。对庄家,皇上态度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硬,直白! 不过,倒是一点儿不令人意外。因为皇上忍庄家也够久了。所差的不过是一个由头。只是,单凭庄诗妍胁迫太后,庄家诬陷容九这一件事儿,显然还是不够。但这不妨碍,皇上冷他一冷。 若是庄韫识趣的话,庄家最好是收敛些。否者……发作庄家所差也不过是早晚而已。 殿外,听了李公公传来的话,庄藴心沉下,面上却是不敢显。跪地,磕头,而后离开。 *** 皇宫里有很多秘密,但同时又没秘密。 皇上对庄藴的态度,让京城百官心思都随着活泛起来。那些跟庄家走的太近的,不觉开始暂缓脚步,微微不安。 太后知晓后,静默,什么都没说,心里在想什么,难以窥探。 皇后听闻之后,亦是分外沉默。 李公公叹息,暗腹:其实,由始至终,太后都弄错了一点儿。那就是她是 大元太后,她要做的是尽一切努力,维护皇权,维护皇上权利,尊崇皇权至上。 可她却是相反,她顶着太后的身份,做的却是为庄家争取利益,想庄家变得鼎盛至极。 这在一定程度上,那就是在跟皇上作对,是想分化皇权。皇上如何能容。 皇后也是同样心态。作为太后,你安享晚年就好。可她却仍把持着后宫,生生把皇后架空。令她徒有皇后的名头,却无皇后的权利。 连太子选妃的事儿,她都没有一点儿开口的余地。所以,人老了,该死的时候,就一定要死,这样才能造福他人。 *** 三天四夜! 在一众太医的救治下,在湛王救命药丸的推动之下,容倾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只是,仍昏迷中,未曾清醒。 看着呼吸平稳的容倾,众太医长吁一口气。 “众位太医辛苦了,大恩不言谢。” 文太医摆手,“不用客套。不用被湛王活煮,我们也很高兴。” 容九的命保住了,他们的命也不用丢了。算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容逸柏笑了笑,随问,“倾儿现在状况,不知我是否可以带她出宫静养?” 在皇宫,总是让人不放心。万一庄太后心火太大,一时失控,再搞点儿什么小动作出来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理当谨慎点儿好。 文太医点头,“可以!” “那……” “不过你要在京城待着,因为我们还要跟几太医过去时刻守着。” 畏于湛王,救容倾费心费力也就算了。容逸柏可别想他们抛弃妻子,跟着他到处乱跑。 “这个自然!” “那行!” 拍板儿定。文太医前往湛王府禀报,其余几位太医随同容逸柏出京。 在容倾在宫的这几日,容逸柏速度置办了一个院子。比起容家,这里更适合容倾静养。 钟离隐因暂无法离开大元,也自然的住了下来。 “恢复的不错。” “嗯!” “看来,湛王爷那颗药起了关键作用。” “是!”这点儿无法否认,容倾这次能活,功在湛王爷。若非那颗药,钟离隐和他就算把容倾带走,也只是保全她一个全尸,保不住她的性命。 钟离隐看着容逸柏,随意问,“去向湛王谢恩了吗?” 容逸柏听了,垂眸,温和道,“等到倾儿醒了再去。” 钟离隐听言,笑了笑,摇着手中蒲扇,意味深长道,“早去晚去又有什么差别呢!反正,湛王爷这股火气,无论时间长短都不会消散的。你再缓也是徒劳。” 容逸柏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听仁王一言,小的心里瞬感踏实多了。”连侥幸,幻想都没了。 “不过,王爷又准备何时过府去拜访湛王?” “本王暂时没走动的意愿。或等到你们谢恩之后再去。”因为,他可没那份善心去替容九姑娘承受湛王那份怒火。 云珟那人一发怒,可是不管你是哪国的王,那颗葱。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都含糊,更不留情。 没办法!谁让浩月跟大元比还差那么一截呢!谁让云珟行事,总是无所顾忌呢! 两国邦交什么的,对云珟来说那是狗屁。所以,钟离隐自觉,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好。眼下,去见那头冒火的狮子,是绝对的不智。 容逸柏听了没再多说,坐在床边,静静为容倾擦拭手脸。 钟离隐坐在一旁,扫过容倾脸上那道伤疤,眸色淡淡,“几年未见,容倾好像变了许多。”印象之中,容倾好像特别的绵软,腼腆。 可现在,倒是什么都能说了。技术差?每每想到,都令钟离隐不由发笑。真想问她一问,湛王除了技术差,可还有其他?比如,短小,瞬射什么的! 可惜,再好奇也能想想。这是无法回出的问题。 不过,容倾就算再怎么变,身为女子对于自己的容貌都同样在意。醒来之后,看到毁容的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寻死。 容逸柏淡淡道,“或许就是因为变了,所以才能活着。”若容倾还是以前的性子。那么,在她被湛王破身时,或许就已活不下去了…… 念头出,容逸柏擦拭的动作不由一顿,眼眸微缩,抬眸,看向容倾。看着她那雪白的面色,静默,少卿,伸手抚去她脸颊边那一缕发丝,神色恢复如常。 倾儿就是倾儿,她的改变,是何原因,早不重要,不需探究。 钟离隐颔首,轻轻缓缓道,“希望她醒来以后,也能继续坚强的活着。”湛王府 容倾小命保住。听在耳中,湛王面上没给出一丝反应。至于心里…… 凛五偷偷看了一眼,依旧慵懒,悠然的主子。心里不由思索,这个时候主子会在想什么呢? 容倾没事儿了,主子这火气是不是随着更旺了?修理人的方法蹭蹭破千了吧?还是说,在动手之前,会再次用身体再次向容倾证明,他技术可是一点儿都不差呢?咳咳…… 不过,就容倾现在的面容,主子他不会嫌弃吧!应该不会,若是嫌弃,就不会救她了。 凛五这样想着的同时,心里还有一个念头止不住的冒出。说不定救活她,是为了更好的修理她呢?呃…… 在湛王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凛五随着把头埋的更低了。 湛王看了他一眼,倒是什么都说话。不过,这已足以让凛五出一身冷汗。懊悔,刚才那一低头,明显就是心虚,无形中已承认他刚才在探究不该探究的了。 这含蓄的探究,已是令凛五皮发紧。而有人更是勇气可嘉! “皇叔,我听说,容九她不但嫌你技术不好?还说你适合去做怜儿?这些可是真的?可是真的?”看着湛王,云榛眼神灼灼,太过激动,太过心潮澎湃,以至于让他有些忘形了。 湛王抬眸,神色淡淡,“你想知道?” “想,想,想……”一连三想,表达他十万个兴奋。 湛王扬了扬嘴角,随着,豁然出手。云榛随之倒地。 看着晕死过去的云榛,湛王嘴角笑意隐没,不温不火开口,“凛五,去把他……” 随着湛王的吩咐,凛五看着倒地的三皇子,眼里溢出点点同情。 翌日 “皇上,皇上……” 看着脚步匆忙,神色怪异的李公公,皇上皱眉,“什么事?”难道是庄家搞什么小动作了。 “皇上……”李公公哆嗦着嘴角道,“三皇子被脱光了衣服,在小怜馆挂了一个晚上,现在……”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是湛王爷!” “这个混账……”皇上脸都黑了,皇家的面子都被挥霍光了。 三皇子府 看着地上一地的鸟毛,还有那一片被烤熟的鸟儿。管家欲哭无泪,这些可都是三皇子的宝贝呀!这,这……让他怎么给三皇子交代呀! 湛王府 “王爷,皇上请入宫一趟。说,有……” “本王不舒服,去不了 第66章 赐婚 皇宫 “她倒是命大!”都伤到那种程度了,竟然又活过来了。 确定容倾确脱危,太后呢喃一句,再无说其他。 一宫人放轻脚步从外走进来,悄悄走到桂嬷嬷身边,轻声耳语一句。说完,退开。 桂嬷嬷听完,却是脸色一变,紧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季公公亲耳所闻,应该不会有说。”宫女答道。 闻言,桂嬷嬷转眸,看着正在闭目小憩的太后,眉头微皱,不知该如何禀报。 “什么事?说吧!” 太后虽眼睛闭着,可耳朵可没关上,刚才那几句话她都听到了。而且,从桂嬷嬷的语气来判,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不过,就算再如何,也比不过被云珟打脸一事更可恼吧! 桂嬷嬷上前,绷着神经,如实道,“禀太后,刚才季公公传来消息说……太子殿下正在御书房恳求皇上下一纸赐婚圣旨!” 听言,太后眼眸豁然睁开,身体一正,直直盯着桂嬷嬷,“赐婚圣旨?他要立太子妃了?那人是谁?可是诗雨?”若是,那太子心里还有她这个太后,还有庄家一门。倒是令人欣慰。 桂嬷嬷低头,不敢直视太后眼睛,“禀太后,太子殿下所求之人,并非庄小姐,而是一个五品官员梁大人的次女,据太子言;那女子长得跟已故的太子妃很像。所以……” “别说了!”太后冷声打断桂嬷嬷的话,心底一片冰寒,戾气翻涌。很好,真是好极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太子竟然选择踩庄家一脚,狠打她一巴掌。 呵呵……太后极怒的同时。心里又有几分悲凉。她不过是想为庄家打算几分,让她死后,庄家能够保持住那份荣宠而已。他们连这个都不能容吗? 看一直强势,威盛的太后,脸上竟露出哀凉,苦涩之色。桂嬷嬷不由很不是滋味,轻声开口,“娘娘,太子的请求,皇上他并没有答应。想来,对于太子妃的人选,皇上跟您一样中意的均是庄小姐。” 太后听了嗤笑一声,再次闭上眼睛。心潮翻涌,皇上的态度,太子的反应,包括皇后……一切种种,都不容她再自欺欺人。他们在对庄家不满,在对她这个太后不满呀! 太子府 书房之内,太子坐主位,其余几人坐在下首,望着太子,为首一人,率先开口,声音压低,“殿下,经此一事,恐会令庄家和太后心存芥蒂呀!” 太子听言,淡淡一笑,“这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想来皇祖母和庄大人一定会理解的。” 几人听言,心里清楚。看来太子是已打定主意了。就算皇上未曾恩准,太子也未有会转的意思了。如此,他们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书房之内,一时沉默。太子垂眸,谋色深谙,让太后和庄家不满,总比让皇上对他不满的好。还有湛王云珟,他对庄家的态度,让太子更坚定了绝不能娶庄家女入府的决定。 而且,就算他不立庄诗雨为太子妃,庄家以后若想长久繁盛下去,别无选择,仍要用尽全力辅佐他这个太子登基。如此…… 如何选择,想来庄家应该清楚。鼠目寸光,两败俱伤的事儿,庄韫他理应不会去做。 馨园(容倾,容逸柏的家) “醒了,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呀?容倾看着容逸柏,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不过……容逸柏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比她还复杂,带着喜,又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忧。这表情…… “容逸柏,难道我现在是魂魄?”容倾惊疑不定到道。人死了,没去地府,却变成孤魂野鬼了。所以,容逸柏表情才那鸟样。 容逸柏听了,挑了挑眉。不错,还有这份想象力,证明脑子没伤着。 “你觉得呢?” “我觉得么!嗯……我虽然死的挺冤的。不过,我没想过要报仇雪恨什么的,就想着赶紧投胎。所以……不应该变成游魂,厉鬼呀!” 容逸柏听完,没说话,拿出药瓶,打开,而后轻轻涂在容倾受伤的脸颊上! “唔……疼!” “鬼魂是不知道疼的。所以,歇歇脑子吧!” “呃……真的没死呀!” 这死死活活的,真够折腾的。再次死而复生,如实的讲,叹息多余高兴,“我这辈子是属猫的吧!”有九条命,所以才这么折腾。 “容姑娘醒了!” 听到声音,容倾转眸! 高大,俊挺,背光而立,一身光润,满身昭华,公子如玉,灼灼其华。 多年以后,容倾回忆这一幕,回想第一次见到钟离隐。总是不由叹息;那时的钟离隐是一片云,高洁无比,又悠然自得,恣意而随性。 只是现在,初见钟离隐,容倾眨眼,眨眼,看了好一会儿,转眸看向容逸柏,“你媳妇 儿?” 钟离隐:…… 微僵之后,看着容逸柏,悠悠开口,“看来脑子伤的不轻。” 容逸柏轻咳一声,“这是浩月的仁王爷。” 听到王爷两字,容倾心里满满的阴影。 “见过仁王爷!” “无需多礼。本王就是听闻容姑娘醒了,特意过来看看。”说着,看着容倾脸上那道伤疤道,“容姑娘,脸上的伤口可还疼的厉害?” 别地方的伤都不关心,偏偏就关心脸上的。这分明是故意的,纯心的,绝对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仁王关心,已经不疼了。” 王爷这种生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湛王如此,这位仁王也同样。 察觉到容倾瞬息变得疏离的态度,钟离隐轻轻一笑,温和道,“在太医院时,最后昏迷之时,容姑娘对湛王说过的那些话。不知可还记得?” 钟离隐说完,静待容倾反应。 容逸柏静静看着容倾,默默拉着她的小手,防止她一时激动,掐死自己。 容倾听完,思绪一时朦胧。她当时跟湛王说话了?说什么了?皱眉,思索,良久,悠悠开口…… “容逸柏,我是怎么受伤的,我怎么不记得了?”一双眼睛,此时变得又迷茫,又茫然。 钟离隐看此,瞬时笑了。容倾这是企图以忘却前程往事来蒙混过关吗? 容逸柏握着容倾那瞬时汗湿的小手,温和道,“这个,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容倾点头,“好!”以后再说,越往后越好,最好永远不再提最好。 她的命哟!怎么这么苦呀! 被湛王恶待时,她讨巧卖乖,夹缝求生,积极又乐观,向着忍者神龟奋进,再奋进。 可在最后一刻,在湛王犯抽大发善心时,她却…… 技术烂,小怜馆,红牌!额呵呵……当时嘴巴好过瘾。而过后,容倾欲哭无泪,湛王哟!你咋能这样呢?该发狠的时候,你咋就发善了呢?这不是坑人吗?让人刚活过来,直接的恨不得再去死一死。 “哥,我头晕想再睡会儿。” “好!”容逸柏很能理解,受到极大的冲击,扼腕不已时是该头晕。 “小雀就在门口,有事儿就叫她。” “知道了!”发蔫。 “容姑娘好 好休息吧!说不定睡醒了就能想起来了。”钟离隐体贴的安慰完,笑眯眯的离开了。 容倾瘪嘴,王爷什么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想着,容倾抬手擦了擦眼角,哀怨,悲悲戚戚,“以前的马屁白拍了。早知有今日,第一次见到湛王时就应该把这话说了。”速速的去投胎得了。 世上最悲催的事莫过于,你拼力挣扎之后,再次醒来竟发现又回到了那个最糟点儿。呜呜……她的命哟!难道重复的大难不死,就是为了循环的受罪么?那个悲愤!不过…… 她那样说了之后,湛王爷竟然没弄死她?难道说……容倾盯着房梁若有所思。 在不确定能活多久,不知什么时候被湛王掐死的前提下,她或许应该换一个活法。 湛王府 “主子,容姑娘好像伤到脑子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这几个字,凛五不觉咬的特别重。 湛王听言,瞬时就笑了,阴测测,冷森森,“看来,她这一条小命本王没白救。”睁开眼,就是开始作!脸都毁容了,都不知道先哭一哭吗?该死的东西。 “凛五!” “属下在!” “更衣,入宫!” “是!”领命,开忙,毫不迟疑。虽心里忍不住好奇,这个时候主子进宫做什么? 顾家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顾大奶奶看着顾廷灿,满眼惊骇,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顾廷灿面无表情道,“今日湛王入宫请旨意赐婚,皇上已允,一个月以后,容家九姑娘容九入湛王府为湛王妃。同时,也收回了容倾与顾廷煜的赐婚诏书。” “你说的这是真的?确定没错?湛王爷真的……真的要娶容九为王妃?”这消息比乍然听闻王家父子坐牢时,给顾大奶奶的冲击还大。 “皇上圣旨已下,如何会有错!”果然,凡事一碰到湛王,一切都变得那么难以预料。 “不……不可能。这,这怎么会呢!”顾大奶奶怎么都无法接受。她最看不上的那个人,一跃要成为尊贵无比的湛王妃了。这……顾大奶奶心里那个别扭,那个憋闷,简直要呕出血来了。 看着顾大奶奶那难以接受的模样,顾廷灿同样觉得可笑,可更多却是无力,沉闷。 曾经他们顾家看不上,瞧不起的那个人,以后再见,却要叩拜了。 有湛王府这颗大树,以后顾家在容逸柏眼里,更是什么都不是了吧! 若是早知有今日,也许当初…… 念头出,既被顾廷灿抛开。现在想那些还有什么用。除了显示出他们过去有多狭隘,有多鼠目寸光之外,再无其他。 “容九不是毁容了吗?湛王爷他怎么……” “湛王爷的决定,不是我们能探究的。以后,母亲只要记住一点儿就好。容倾闺名已经不是我们有资格再叫的。还有,以后再见她,要叩拜行礼,她是王妃,我们是下臣。” 顾廷灿说完,抬脚离开。 “大奶奶,大奶奶,你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身后嬷嬷惊呼声突然响起,顾廷灿脚步顿住,转身,看着瘫坐在地,面色灰白的顾大奶奶。静默,少卿,走出正院。 虽是自己的母亲,可很多时候顾大奶奶让人很难去敬重她。尤其这次,若非她异想天开的去谋算容逸柏。王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局面,而他们跟容逸柏之间的关系,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顾家有庄大奶奶这样主母,算是一种不幸。有她,只会使顾家的路越走越窄。官场之上,这是大忌! 容家 相比顾家单纯的憋闷,容家上下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容倾为湛王妃,本该是一件太大的喜事。可现在……生生变成让人喜也难,忧更多的尴尬事。 就连没心没肺的容琪,这会儿也无法纯粹的高兴起来。 “倾儿出事儿时,若是我们能……能……”能什么呢?忽然有些说不出。 但在坐的却心里很清楚,容琪想说的是什么。若是当初他们能少绝情一点儿就好了。 在容倾危在旦夕时,他们为了保全自己的安危。毫不犹豫的对着容倾狠插了一刀,对着宗人府主审,铿锵有力的承认了容倾是刺杀太后的主谋。 听从太后的吩咐,获得了太后的宽容。本以为容倾必死,他们这么做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可没想到…… 容倾落难时,他们无情了。如此,现在容倾得势了,还会帮着他们容家吗? “容琪!” “父亲!” “你带上些补品去探望一下容倾去。” “这,这会儿去吗?”容琪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去,纵然他是容倾的 父亲,恐怕也听不到什么好话。更重要的是,若是把他拒之门外的怎么办?那太难看,太丢面了! 看容琪竟不情愿,容霖面色更为难看,“你若不愿意去,就让你大哥去!” 这话一出,容琪脸色瞬时不好看了。容倾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她伤了,他这个父亲不露头,先让大哥露头,这不是打他脸吗? “要去自然是我去,怎么能劳烦大哥呢!”容琪说着起身,而后,又顿住,脸上难掩尴尬,“父亲,容倾她现在人在哪里,你可知道?” 容霖闻言,瞬息之间改变主意,“你别去了,给我老实在府里待着吧!” “为什么?” 为什么?还有脸问。就容琪这不走心,无心的样子。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说不定反儿适得其反。 皇宫 太后在知晓这件事之后,一句话没说,直接的,干脆的晕了过去。 没办法,这脸打的实在是太狠了! 她说,容倾是刺杀她的主谋,凶手。可云珟却了容倾为正妃。啪啪啪的……她这个太后成了一个笑话。 皇后听闻太后病倒,眼底划过一抹嗤笑。空有算计人的脑子,却没有了抗事儿的身体。果然呐!人老了就要服老,就该去养老等死。 “高嬷嬷!” “老奴在!” “从库中挑选些精贵物件,分别去送去湛王府,还有容倾的住处。表达一些本宫的恭贺之意。” “是!娘娘。” 论城府,皇后一点儿不比太后差。可若论忍性,太后可差皇后太远了。 馨园 受那么重的伤,虽人已醒,可精神头仍跟不上。光是每天吃喝拉撒的事儿,都令她够呛。所以,除却这些基本的生理问题,容倾几乎都在睡觉。 所以,也错过了许多的事情。人来人往时,一片一片恭贺,她均是在梦中度过,对此一无所知。 也是容逸柏不想人打搅她静养。所以,既有人来,也不过是听过吉祥话之后,就被容逸柏请离了。 本想跟未来的湛王妃套套近乎,可显然眼下还不是时候。湛王妃要静养,她们自然是不敢打搅。如此,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几个时辰下来,容逸柏就一个感觉。家里边菜市口了!闹腾。 “即将成为湛王的小舅子,容公子心 情如何?”这热闹越看越有意思,钟离隐待的是越来越有滋味儿。 容逸柏浅笑,回应,“自然是受宠若惊。” 钟离隐轻笑,“除此之外,就没有点儿意外,好奇什么的?” 对于云珟竟要娶容倾为妃一事。坦白说,钟离隐还真是猜不透他的用意是什么。 若是惩罚,没见过这么惩罚一个人的。 若说是恩宠,也是不应该呀!因为湛王可从不是个大度的人,就容倾说的那些话。得到的绝对不应该是湛王妃的位置。就算不是一块墓碑,也不会好得了多少。 抚下巴,云珟这厮到底在想什么呢? “奴才叩见王爷!” 闻声抬头,就见云珟那妖孽出现在眼前。钟离隐勾唇,有戏看了! “见过王爷!”容逸柏弯腰,规矩行礼。话出,湛王人已眼前走过,直接往屋内走去。 容逸柏自觉站直,随着跟了过去。钟离隐亦是一步不落后。 没办法!世上有趣的事太少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乐子,就算是冒点儿险,也不能错过了。 “仁王爷,容公子,留步!”刚至门口,被凛一,凛五挡下。 留步就留步,反正也能听到的。就是可惜看不到。 相比钟离隐,容逸柏直接退回了远处,直到听不到,也看不到。湛王爷既已把容倾救回来,还请皇上赐了婚。那么,这眼下应该不会直接掐死她。 所以,他还是离远点儿好。免得一会儿容倾又说出什么让他折寿的话来。妹妹还活着,他还是顾着点儿自己的心跳好。免得早死! 屋内 容倾顶着一脑门的汗,让小雀扶着刚从洗浴间出来。一抬头,豁然看到湛王,瞬时一身的汗。 大难不死,本决定让自己活的出息些的。可是,一看到湛王还是忍不住浑身冒虚汗怎么办? “奴婢叩见王爷!” “小女见过王爷!” “嗯!过来坐。”湛王看着容倾,神色平和,语气轻缓,姿态慵懒且优雅。 无需刻意做什么,单单往哪里一坐,就是一副水墨重彩图。除了养眼,还是养眼。 容倾被小雀搀扶着在湛王对面坐下。静待湛王开口。敌不动,我不动! 轻轻搅动着桌上的药,那苦涩绵长的药味鼻翼下萦绕 ,闻着那不讨喜的味道,湛王缓缓开口,“本王听说,受伤前的很多事儿你都不记得了?” “感觉记得,又感觉不记得,模模糊糊分不清是幻是真。”这答案,进可攻,退可守。该忘记的时候,她会忘记。当该想起的时候,她肯定刚好想起。 湛王听了,伸手端起桌上药,轻轻舀起一勺,喂到容倾嘴边。 “这个,不敢劳驾王爷,小女可以自己来。”湛王一温柔,她怎么忍不住就哆嗦呢!比湛王狂霸拽的时候感到还可怕。 “张口!本王胳膊酸了。” 闻言,容倾也不再多言,乖乖张口,汤药入口。湛王随着,不疾不徐开口,“忘记了也不要紧,等到与本王成婚之后,会一件一件记起来……” “咳咳……” 湛王话未说完,被容倾一阵猛咳打断。汤药刚入喉咙,他来这么一句。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什么?成婚? “咳咳……” “小姐,你还好吧!” “咳咳……咳咳咳……痛死我了!”身上的伤口,感觉又要四分五裂了。要了小命了! 看容倾咳的昏天暗地,泪水翻涌,小脸扭曲。湛王对自己第一次伺候人的成果表示满意。 好一会儿,容倾咳嗽停下,身上的痛意减缓,容倾定了定神,开口,“王爷,小女刚才应该听岔了什么。所以,好像听到您说‘成婚’。” “嗯!一月之后,我们大婚。” 容倾听言,直直看了湛王好一会儿,默默低头,拿起桌上那碗药一口饮尽,口中那蔓延开来的苦味,让容倾脑子清醒不少。 湛王娶她肯定不是因为忽然爱上她。刚才故意害的她差点咳死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此……那是为了什么呢? 奇怪几分钟,猜想几分钟,而后,嘿嘿!管他呢!随他怎么着,他敢娶,她就敢嫁。 “乍然闻此喜讯,小女心惊肉跳,喜极而泣,感动不已,激动万分。一时心潮澎拜,有些胡言乱语,还请王爷不要责怪。” 湛王听了,悠悠一笑,“本王跟你同样心情。”想到以后的日子,亦是心潮澎湃的很。 容倾闻言,泪眼汪汪,疼出来的泪水还有剩,这会儿刚好用来表示感动。 “王爷,我们这是患难见真情吧!”感叹,感慨,大言不惭。 容倾是不是忘记了,她遇难关头 ,可是没对湛王露什么真情。她露的是嫌弃。 湛王看着她,浅笑,“原来是患难见真情呀!”不过倒是也没错。最后关头他总是能看到容倾对他的‘真情流露’。她不说,他还真没仔细总结。 比如,危难关头,她毫不犹豫舍了他去拉容逸柏了。再比如,快死的时候,拉着容逸柏挥泪死别之后,对着他张口嫌弃开来。让他颜面尽失,她死的可是瞑目了。 “我貌美如花的时候,王爷没舍了我。我容貌尽毁时,王爷娶了我。王爷,谢谢你的不离不弃。”她的这个命哟。 “本王令你感动了?” “感动的无以加复。所以,小女打算用这一生来回报王爷的不舍不弃。”容倾说的分外认真,格外用力。 “是吗?说来听听。” “这一辈子,王爷吃啥我吃啥;王爷去哪儿我去哪儿;王爷指哪儿我打哪儿;王爷叫我干啥我干啥!”容倾说的铿锵有力。 湛王听完,总结起来几个字。跟着他,吃香喝辣! “本王想听听,你能为我做点啥!” “只要王爷您不弃,我一辈子跟着你。疼你,宠你,守着你!陪你看这江山如画,随你走遍海角天涯。” 容倾说完,俯身,靠近,看着湛王那妖孽绝美的面容,认真开口,“王爷,可以亲亲你吗?”嘴巴里苦的厉害,好想跟他一起分享,分享。 第67章 聊相思 看容倾跟要盘菜似的,就那么随便又随意的索要亲亲。让湛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湛王眼神,容倾暗想:本想表现一下相亲相爱,奈何湛大王爷好像不太乐意。看来,哪怕名正言顺了,也不是你想亲就能亲的呀! 这会儿湛大王爷说不定在想,容九这脸也会受伤,这脸也不是铜墙铁壁,可怎么就那么厚呢?嘿嘿…… “醒来以后照过镜子了吗?”湛王不咸不淡开口。 容倾捂脸一笑,喜气洋洋,羞羞洒洒道,“照过了。照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张湛王妃的脸呀!怪不得怎么看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王爷您眼光可真好。” 这话……身后的小雀听的完全不敢抬头。心里各种忐忑不安,听完小姐这等夸赞之言,湛王爷会不会马上入宫,请求皇上直接把圣旨给收回呀! 湛王却是笑了,浅淡笑意,潋滟无边,惑心绵长,抬手,擦去容倾嘴角的那一点汤药汁,“好好休息吧!本王过两日再来看你。”说完,起身离开。 小雀长长的松了口气。湛王没生气真是太好了。嗯,是太好了,煮熟的鸭子没飞。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只是,相比小麻雀的欢欣,容倾可是没那么乐观。 看着湛王离开的背影,容倾抬手摸了摸自己嘴角。这都没冷脸,这都没翻脸。看来,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如此……她要在能蹦跶的时候好好蹦跶蹦跶。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容倾那若有所思的模样,落在小麻雀的眼中,却迅速被理解成了怅然所失。因为湛王爷最终让小姐亲,所以小姐失望,忧伤了吗? “小姐,你别难过。以后……”以后有的是机会。这话快到嘴边了,又被小麻雀速度咽下了。这样宽慰好像有些不合适。是不合适,因为从最开始容倾提的要求都是那么不合适。 容倾听了,看着小麻雀笑了。虽然小麻雀没说完,可容倾却理解的透彻,笑眯眯道,“你说的没错,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她还就不相信,亲不着他。 如此,容倾倒是发现些许问题,不少细节。那就是,虽办过两次事儿了,可他们还真没亲过。湛大王爷没主动亲过她,她也没往上凑过。而且…… 好像每次她一主动,湛大爷的反应就是扫兴。要是这样的话,也许,以后她更该多多主动。想想,容倾忽然觉得日子美好起来了。 “小麻雀,去帮我把镜子 拿过来。” “是!” 容倾自醒来,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痕,都不曾歇斯底里的哭过,暴躁过。因此让小麻雀放松不少。拿镜子什么的,一点儿不犹豫,不纠结! 拿起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的伤口没有想象的严重。最起码没到血肉外翻,狰狞可怖的程度。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美貌直降八个度。 从以前的美貌如花,分分钟变如花的程度。唉! “还没过门呢。这就直接变糟糠了。”还真有那么些忧伤。 听容倾叹气,小麻雀劝慰道,“小姐,你脸上的伤疤,慢慢会消掉的,你不要太担心了。而且,这婚可是湛王主动,亲自请皇上下的旨。所以呀,您把心放宽了,王爷他是打心眼喜欢小姐您。” “我心放得很宽。脸上有疤又如何,反正别人看的,比我自己看得多。保管她们越看,心里越是呕。” 世上娇艳明媚的那么多,湛王偏偏娶个带疤的。 湛王一举,憋闷了无数人。 而且,有了湛王妃这名头,哪怕她长个猪头,人们也会夸赞那是别具一格的丰润,别样的妖娆。 “倾儿,可还好?”容逸柏从外走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哦!很好。” 这回答,容逸柏倒是不怀疑。因为容倾脸上那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蔫坏。 “王爷走的倒是挺快。”容逸柏问的漫不经心。 容倾答的很是随意,“嗯!我说想亲亲他,他没答应,然后就走了。” 容逸柏听言,挑眉。怪不得钟离隐被强硬带走了,原来是又听了不该听的了。幸好,他当时离的远。不过…… 容逸柏抬眸,看着容倾,认真道,“倾儿,你提出那要求,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若是经过深思,还想亲一下湛王。那,容逸柏可真是有些担心了。因为那意味着容倾很有可能对湛王动心了。 救了容倾,又在她容貌受损时娶她为妻。湛王之举,可谓是雪中送炭,很容易令人感动,心生感激,继而心动。 容倾听了,点头,“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是吗?”容逸柏眉头微敛。 “嗯!喝完药发现跟前没蜜饯了。所以,我深思再三,只能靠湛王来解苦了。” 容逸柏听言,起身,“歇着吧!”说 完,走人了。 作为容倾的哥哥,他觉这妹妹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而作为男人,决定了,以后找媳妇儿,一定要找个跟自家妹子相反的。不然,家里两个这么闹心的,他没法活了。 “柏少爷!” “胡管家!”看着容家管家,还有他手里的东西,容逸柏神色温和,未见冷色,亦未见欢喜,一如往常,不冷亦不热。 “知九姑娘在此静养,老爷特意让老奴送些补身体的过来。”说着,又掏出些一个鼓鼓的荷包递上前,“还有这个,也请柏少爷拿着。” 容逸柏听了,温和一笑,“让祖父操心了。”东西该收就得收。脸该翻的时候照样翻,不冲突! 容逸柏话出,身后祥子即刻上前一步,双手接过胡管家手里东西,规矩又知礼道,“胡管家辛苦了。请里面稍坐,喝杯清茶歇歇脚吧!” 胡管家摇头,婉拒,“多谢祥小弟的好意。只是,不敢惊扰九姑娘静养。所以,老奴就先告辞了。”说完,看着容逸柏道,“老爷和三爷说,柏少爷什么时候有空还请回容府一趟。” “嗯!” “老奴告退。” 胡管家离开,容逸柏看了看祥子手里那些东西,道,“把东西放好,再把荷包送去给小姐。” “是,公子!”祥子掂量掂量荷包,笑呵呵道,“小姐看到肯定高兴、”大几千两给小姐当零花钱,公子疼妹妹又上新台阶。 另一边,回去路上。小厮胡良看着胡管家,低声道,“二叔,柏少爷把东西都收下了,是不是说明,对于之前的事,九姑娘和他都已经谅解了?” “谅解?呵……”胡全嗤笑一声,“你觉得收下东西就是不计较了?” “难道不是?” “有的时候面上不显,不代表心里什么都没有。”胡全意味深长道。 “是……是这样吗?可是,柏少爷不像是那种心里一套,面上一套的人呀!”在胡良的眼里。容逸柏可是容家心性最好的一位。从来容家至今,他从未见容逸柏发过脾气。 胡全听了,看了胡良一眼。心里呵呵…… 是呀!别说胡良,就连他过去也一直认为柏公子是个温和,好心性的人。可是现在……他确是再也不那样想了。 容家与容倾,容逸柏明显更偏向容倾。这一点儿,在容倾出事儿以后,已完全得到了证实。 可 是刚才,面对容家以前对容倾的所作所为。容逸柏竟然什么都不曾说,甚至连态度都跟以前无异。这就是最大的异常。也足以说明,他绝对不如面上所表现出的那般温和。 或许,是因为明白,这个时候撕破脸不好看。因为清楚这个时候翻脸,对即将嫁入湛王府的九姑娘不好。所以,才什么都没说的吧! 容霖,容琪,包括容老夫人,就算做的再不好,再不对。哪怕他们对容九的不仁,连世人都承认。但,他们仍然是九姑娘的长辈,这是抹不去的事实。 而世上事,很多时候,都是长辈可以犯错,可以一时糊涂对你有过冷待。但,你绝对不能反过来去仇恨,去报复长辈。 特别是容九,跟湛王定亲之后,即刻就跟容家翻脸。那就是绝对的无情,一个不认祖宗的人,哪怕她理由再充分,世人也无法接受。 为了一时之气,若是失去了入湛王府的机会。那才是绝对的得不偿失呀! 所以,容逸柏现在如此,不是因为他包容,谅解了容家的作为。他只是为了维护容倾的得失吧!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儿,也让胡全渐渐明白过味儿来了。 当初,容倾被关押宗人府。容家一族人随着被抓入狱,连容霖都没能幸免。但是,容逸柏却成了例外。 他在那个时候,不早不晚的出京了。曾经胡全以为那不过是巧合。可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 三皇子云榛,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没心没肺的。可是,没心没肺不代表他没脸没皮。 因为一时忘形,跑去湛王府看了一个乐子。结果搞得,不但他自己的鸟在小怜馆面向大众露了一夜。回到府中,连养的鸟儿也全部灭了。 他的鸟成了景,养的鸟成了菜!这双重打击,令云榛前所未有的悲愤,悲愤,悲愤了! 只可惜,皇上不疼他,不但不给他撑腰,还看到他就骂他。太子看着他除了叹气,就剩叹气。而皇后,嘴上宽慰着他,却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一个露鸟的男人,是女人再见到你,都不知道该看你哪!) 遭遇此等惨绝人寰的事,竟没人疼没人爱。云榛一怒之下,决定入宫给太后侍疾,表祖孙情去了! 对着卧病在床的太后娘娘,云榛嚎的那是一个凄厉,简直是肝肠寸断,“皇祖母呀!这个时候你怎么就病了呢!啊啊啊……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让孙儿可怎么活呀!” 那个伤心劲儿,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归西了呢!不过也差不多了,云榛再这么鬼哭狼嚎下去,太后离驾鹤西去也不远了。 没办法,心中悲愤总算是有了发泄地儿,自然要哭个过瘾。 就这么上午来吼一嗓子,下午再叫一阵子。不过两天,云榛总算是不那么憋闷了。而太后…… “快,快传太医,太后病重了!快!” 太后病,本只是心病。可被云榛这么一搞,身体也扛不住了,妥妥的躺倒了。 在桂嬷嬷的惊呼声中,宫中又是一片兵荒马乱。把太后这里搞得一地鸡毛。在皇上的怒声中,云榛溜不见了。 众臣知晓后,不由仰天声长叹:皇家又出一败类,又出一败类。三皇子这性子怕是随了湛王呀!这是大元的不幸,更是他们的不幸呀! 现在连太后都被折腾了,那么,离他们被折腾还远吗?群臣俱忧。 湛王府 “皇叔,你怎么可以那么对我?” 在皇宫发发泄完郁闷,云榛故态复萌又开始在湛王面前发贱。 云榛那哀怨的眼神,若是以往,肯定又已被湛王踹出去了。可现在……或许有了个更能作妖的容倾。云榛这点儿贱,忽然变得不算什么了! 现在,湛大王爷正在体会这个忍字。发现,确实是难事,一不留神每天无数次都想把作妖的女人给掐死。 见湛王不搭理他,不过也没把他丢出去,云榛又开始操心了,“皇叔,你真的要娶容倾为正妃呀?” “她是你皇婶!”意思,别给我没规矩,乱叫名字。 云榛听言,哀伤,“皇叔,你怎么这么作践自己呀!怎么能娶她呢?” 湛王听了,淡淡看了凛五一眼,不紧不慢道,“下次见到王妃,记得把三皇子刚说的话,禀报于她!” “是,主子!” “对,告诉她!让她知道知道自己多不配。”云榛撸袖子,竖眉毛,充分表示着对容倾的不喜。 她痛揍他的账还没算呢!现在她又压在他头上成了他的皇婶了。这……不是让他一辈子大仇难得报的趋势嘛!云榛不喜,分外不喜。 “凛护卫!” 听到声音,凛五走出几步,看着府中护卫道,“何事?” 守门护卫把一封信函递过去,“这是馨园的小厮刚送过来的 。说是容姑娘给王爷的。” 护卫声音不大,但却一字不拉,系数落入湛王还有云榛的耳中。 湛王眉梢跳了跳。 云榛直接好奇了,“信?什么信?那女人给皇叔写什么了?” 这问题,没人回答他。凛五上前一步,把信函放在湛王手边小桌上,随着拉过云榛,道,“三皇子,属下最近发现了点儿好东西,带你去看看……” “我不去……” 由不得你! 云榛被凛五强势拉走,院中静下。湛王细细品着手里的茶,良久,放下,盯着桌上的信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拿起,打开……那扭曲外八的字映入眼帘。 王爷大安! 因受伤未愈,胳膊无力,既字写的稍微扭曲,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暂且将就着看。 前两句,跟之前一样,看着分外正经,格外正剧!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如何? 一日不见,十分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念过甚,所以忍不住给王爷写封信,表表问候,聊聊相思。 看到这里,湛王已忍不住开始冷哼。 我侬两个,忒煞情多,! 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捏一个我。 忽而喜欢呵,将它打破! 重新下水,再团再炼再调和。 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那期间,那期间。我身体里有你,你身体里有了我! …… 一首诗看完,信函随着在湛王手中化为灰烬,眸色阴阴测测。 很好!野史上那些穷书生勾搭美小姐的野招数,她开始用在他身上了。 她这是想看看,作到什么程度,他会弄死她吧!不给好脸时,她装死卖乖。刚给好脸,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还有这信。那次在信上夸过他棒棒棒后,转脸就说他技术不好。那这次,不知道写完这烂诗之后,转身是不是又开始说他情调不够! 哼……作死的东西。他倒是要看看她能扑腾到什么程度! 馨园 “今天小姐怎么样?一切可都好?”容逸柏从外面回来,容倾已睡下(白天作出那么一封信,也是累坏了)。既,向小麻雀询问。 “小姐今天很好,比昨天多喝了小半碗粥,还走了好一会儿的路。”小麻雀说完顿了顿,开 始禀报重点,“最后,还给湛王写了封信呢!” 这话出,容逸柏擦手的动作,瞬时顿住,“给湛王写信?” “嗯!信还挺长。小姐写的时候好像特别开心,时不时的就笑两声。” 容逸柏听了,神色不定。直觉感到,能令她开心的东西,就不一定会让湛王高兴。 “写的什么你可看到了?” “小姐没让奴婢在跟前伺候,所以,奴婢不清楚。” 不让小麻雀看,主要是不想小麻雀跟着变坏。主子已经不着调了,丫头还是正经点儿好。不然,变成逗比二人组,也不太好看。 容逸柏听了没再多问,只道,“一切听小姐的就好。” “是!” “好了,你下去歇着吧!” “是!” 小麻雀退下,容逸柏躺在床上,看着床幔静静沉思。容倾嫁入湛王,不是一切的结束,恰恰是一切的开始。若想容倾过的安逸,活的长久。他要准备的事儿,还有很多,很多…… 翌日 “小麻雀,一会儿你去公子的书房再给我拿些宣纸过来。” 小麻雀听言,反应直接,单纯问道,“小姐今天还要给湛王写信吗?” “嗯!” 昨天写了首,试着掳了老虎须,发现老虎没发怒。容倾决定收手了。她是想试试湛王的底线,可没想真的要他弄死自己。要掌握一个张弛有度。所以,今天她打算写点既绵软又正经的东西。让湛王多少发现点儿自己的才气。 这么长时间,她露的糟点儿够多了。也该试着表现表现优点,表表知书达理,贤惠无比什么的。 有打算,吃完饭,容倾就准备着手干。只是,她这边笔刚拿起来。门口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小姐,奴婢去看看。”小麻雀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我是九姑娘的表妹,请你通报一声。” “敢问姑娘贵姓!” “我……我是她表妹,你这样禀报就好。” “姑娘,你这样,我们会很为难。不清楚你是谁,我们无法禀报。” 守门小厮这话出,门口瞬时沉寂下来。就在小麻雀以为人已离开的时候,声音再次响起! “我……我姓顾。” 话出,小厮神色微动,而后,态度越发客气,“原 来是表姑娘呀!” “是……” “表姑娘来探望小姐,我们理应请表姑娘进去。只是,实在是小姐身体还未恢复,尚无力招待客人。所以,对不住您了。还请表姑娘稍些时候再过来为好。”小厮这话说的客气,拒绝的也很明显。 顾静听言,嘴巴紧抿,面色不太好看。 顾静那满脸青菜色,小厮看了,客气依然,“表姑娘,来此的事儿,我们会禀报给小姐。眼下……表姑娘,请!” 摆明了,门进不去,门口也别待。让过路的人看了,徒惹话头。 听言,顾静没说话,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丫头,眸色冷戾!瞬时,小丫头就叫嚷起来。 “你这小厮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所谓过门就是客,你这样连给主子禀报都不禀报,就把我们小姐给拒之门外。你这不是离间我们小姐和九姑娘的亲戚情意吗?” 丫头话出,小厮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们小姐跟九姑娘感情可是最好了。你这样不知礼数,如此对待我家小姐,若是让九姑娘知道了。非要你好看不可!”这话说的,够蛮横,完全不着边际。 小厮听言,忽而一笑,道,“表姑娘既然明知我家小姐身体虚弱,正在静养中。却仍不顾及小姐身体非要进门一见的话。那,我们作为奴才的自然也不敢阻拦。如此,请吧!表姑娘。” 一番话,棉种带刺。让人知道,这位表姑娘来探望是假,来找茬才是真。 顾静脸色青白交错,掩不住的难堪。抬脚疾步走了进去。 看人进去,一边另外一位小厮,忍不住道,“就这样让人进去好吗?公子会不会斥责我们?”顾静明显来者不善,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作为下人他们可是担待不起。 斥责吗?呵呵……不会!因为这就是公子交代的。湛王府后院的水更深。所以,若是遇到找茬的,拦不住就不用拦,就让她们进去,让小姐试着练练手。万一,小姐练输了。不是还有小麻雀嘛! 就顾静,还有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实在是闹腾的太过了,小麻雀一个巴掌就能把人拍飞。 小麻雀人虽不大,可武功却是不低,不容小觑呀! “静儿见过表姐。” 对容倾,顾静这是第一次行礼,第一次如此规矩。只可惜,没人觉得欣喜。 “坐吧!”容倾神色淡淡,不温不火, “谢谢你来看看我。不过,我身体不适,精力有限。所以,喝杯茶你就走吧!” 没太多客套,若是单纯来走过场的。那,你虚情假意的来,让你完好无损的走。反之,若是来找茬,当婊,撕逼的。那…… 容倾喝口水,润润嗓子。身体不行,用嘴也把你撕个稀巴烂。 顾静听了,抬眸,“表姐,可是还在气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话出,不待容倾开口,既苦笑道,“哪怕我说那些只是有口无心的。表姐也定是恼了我吧!谁让我总是口无遮拦呢!” 听到这话,容倾又灌了几大口水。绿茶婊是吗?这段数,真特么不新奇。不就是比绿嘛!等着! 咽下口中水,容倾悠悠开口,“我知道静儿妹妹是有口无心,是年少无知。所以,你说的那些话,我从未放在心上过。” 说着,容倾捂着心口,看着顾静眼里溢出满满的深情,“由始至终,我一直把静儿妹妹当亲妹妹看待,这一点儿一直未变。” 这话,这眼神,这表情……跟刚才的不客气,两个极端。 小麻雀愣愣,直直盯着容倾的脑子看。今天小姐没摔着呀!早上的药也吃了呀!怎么……哪里出问题了? 窗外,脸上挂彩碰巧回来的钟离隐。默默站在窗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饶有趣味!容九姑娘又在表情意了。上次是对云珟。云珟听完以后。想来脸色应该不太好。虽他当时没看到,不过,可以想象的到。就如现在…… 钟离隐转眸看一眼顾静。顾静脸色果然青红交错的。 看此,钟离隐摇头,这心里承受力比起容九可是差太远了。对着一个不喜的人,容倾都在含情脉脉了。而顾静,却是连这眼神都受不住。脸皮不在一个层次上呀,不在一个层次上。 噎了好一会儿,顾静才开口,“表姐能不气我,是我莫大的福气。” 容倾听了一笑,随着开口。这次一句话,把顾静脸色直接变成了绿色。 第68章 手下留情,总需理由 “就如表妹总是不忘关心我一样。我也时刻挂牵着表妹呀!所以,表妹今个儿来了,我想问一问。静儿妹妹跟那位小厮兄,准备什么时候成婚呀?日子可定下来了。” 容倾说完,看着顾静骤然大变,青的发黑的脸色。淡淡笑了。 想当初,她丢失贞洁时,顾静抓住这个痛点儿。只要看到她,就不会错过问候她一句贱人,再丢给她一个无限嫌恶的眼神。往人伤口上撒盐,她做的不遗余力。 顾静把落井下石,刺激容倾当成了一件趣事,既能取悦自己,又能彰显她的高端和优越感。 面对一件事,面对一个人,曾经你给予的是什么,得到的回馈就是什么。世事往往就是这样。 直直盯着容倾那风轻云淡的表情。顾静咬牙,咬的牙根儿都疼了,顾静才能令自己保持冷静,“表姐应该知道,这件事儿我是被人算计了,我是遭人陷害了,所以……” “所以,缘分很多时候都是这么开始的。就如我跟湛王爷一样。不管是如何开始的,可在那一刻起,情分就定了。”这话说的,容倾自己不由都笑了。 一场意外,跟一霸道总裁有了一夜情。而后,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故事诞生了。过程各种美妙,结果各种美好。一个令人神往的故事。只可惜…… 到了她这里,好像不一样了。首先湛王不是那多情,又爱一见钟情,惯会怜香惜玉的白马王子。而她,好像也不是美丽善良,多愁善感的灰姑娘。 这话,容倾说笑了自己。顾静听了更是觉得可笑至极。 一个低贱的小厮如何能跟尊贵的湛王相提并论。若换做她,让她就这么认命嫁给一个卑贱的小厮,她还能这样说吗?容倾她真是大言不惭。 “所以,你的意思,我应该嫁给那小厮?” 见顾静连虚假作态的姿态都维持不住了,容倾神色也淡了下来。 让冲动暴躁的顾静来伏低做小,持续时间果然有限。 “你应该嫁给谁,问不着我。应该问问妇德,问问你父母。” 顾静听了嗤笑,“表姐即将成为湛王妃了,这架势果然不一样了。连话都不屑与我这个表妹说了。” 看出来容倾对她没善意,顾静也不再装腔作势,张口既冷嘲热讽开来。心里充斥着满满的不甘,嫉妒恨。就容倾这样的竟然还成了湛王妃。老天真是无眼呐!还有,湛王也是瞎了眼,这样的女人也娶。 顾静话出,容倾随着起身,“既然你说了我不屑说。那,我就是不屑了。小麻雀,送客!” “是!小姐。”小麻雀应的清脆,又爽利。因为心里很舒爽。原因,你顾小姐敢翻脸,我家小姐也敢。而且,翻的一点不比你慢。 伺候这样的主子,小麻雀很舒爽,不着急,上火。 若是顾静都这样了,容倾还笑语晏晏,好言相对。那……想想都焦躁的慌。 “顾小姐,请!” 看着稚嫩,瘦小的小麻雀,顾静冷笑,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她既然来了,在未达到目的之前,想让她离开,绝不可能! “容倾,我奉劝你,你还是……” “小麻雀……” 顾静那挑衅的话未说完,容倾一声唤。小麻雀瞬时抬手,真气凝结。随着,用力挥下…… 咣当,啪叽,噗通…… 桌子四分五裂,茶杯七零败落,碎了一地,溅了满屋。 这力道,这动静,这破坏力…… 不但顾静怔住了,容倾的眼睛也直了!我滴个乖乖。 “小姐,有奴婢在,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小麻雀看着顾静,还有她身边丫头,斗气高昂,气势冲天。铿锵玫瑰呀! 只是,说完见容倾没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破掉的东西看,小麻雀一愣神,赶紧上前,“小姐,是不是吓到你了?” 容倾听言,摇头,摇头,“没有,没有!麻雀呀,小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叽叽喳喳的,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出神入化的。惊艳,惊艳呀!” “小……小姐过奖了。”容倾那璀璨赞叹的眼神,那直白的夸赞。听的小麻雀脸蛋瞬时变得红扑扑的。挠头,傻笑。 看小麻雀这可爱的反应,容倾决定有些话不说了。比如,她刚才叫她,其实,是想让她把顾静给扔出去。而不是……不过,这下马威做的也不错,就是…… “麻雀呀!你手疼不疼呀?” “奴婢一点儿都不疼。” “不疼下次也别拍了。打扫起来多费力呀!而且,桌子,茶杯也是要花钱买的。所以,这掏劲儿破坏自家东西的事儿,咱以后要斟酌着干。知道吗?” “是,小姐!” “乖!”说完,对着小麻雀就是一通狠夸,“我家雀儿真不是一般的厉害,看看这掌法,那是要力道 又被力道,要姿态有姿态。还有这一地的东西,虽然坏了挺可惜的,不过,碎也碎的好看呀!简直就是艺术,一般人就是画也画不了这么好看。” 这连番的夸赞,直夸的小麻雀找不到北在哪儿。 窗外的钟离隐听的不由发笑。忍不住摇头,这迷汤灌的,也是非同一般的厉害呀! “雀儿呀!” “在!” “以后也教我两招怎么样?” “小姐也想学这个?” “不!不,这个我看着手疼。我想学如何能使自己跑的更快,刷刷刷的,来无影去无踪什么的。这种功夫你会不会?” 容倾这话出,钟离隐瞬时笑了。她学这个,不会是想以后在云珟发难时,好用来逃命的吧! 不过,学了也是白学。这世上没几个人能跑的过云珟。所以,她最好还是歇了这心思的好。而且,她若敢跑,后果只会更严重。 小麻雀听了,实诚道,“奴婢还达不到来无影去无踪的程度,只是跑的快而已。” “那就够了,那就够了!”就是要跑得快呀。落后就要挨揍呀。 “只要小姐不嫌弃。等小姐好了,奴婢教您。” “好,好……” 容倾和小麻雀说的欢腾,一变的顾静脸色已变成了锅底色。如此对待她一个来找茬的,她们是不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冷冷看着容倾,开口,声音满是戾气,“容九,我想有些事儿你恐怕还不清楚。” “咦,你还在呀!” 这话,多气人。 这种无视,比骂她两句,还让顾静感到冒火。 “容倾,你可知道,算计我,害得我丢失了贞洁的那个人是谁?” 听到这话,容倾挑眉。 “那个人,就是你,就是你……”顾静那个愤然,愤恨。看来,显然是把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个故事,当成真的了。 因为她过去对容倾不好。容倾恨上了她,所以,千方百计恨上了她。 一个老梗,打算再用一次。 “你想让我变得跟你一样处境,跟你一样受世人辱骂。所以,收买我的丫头,暗害于我。让我落得如今的处境。”顾静满脸的悲愤。 “所以呢?” “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不然的话……” “不然如何?告发我吗?向湛王爷揭发我的真面目,让我这个湛王妃做不成是吗?”眼下,在顾静眼里,自己所剩的,能威胁自己的也就这一个湛王妃的位置了。 “你知道最好!” 顾静这个时候,以己度人。若是有人拿这个威胁她,那她一定会被拿捏。 湛王妃的位置呀!那是如何也不能失去。特别在已毁容的情况下,更是死也不能丢。 所以,容倾必然也是同样紧张。因此她来了,用这个逼迫容倾帮她成事,且她确信容倾定然会答应。 “只要你让柏哥哥答应娶我。那,这件事我保证为了瞒下,一辈子不再提。”清白已没,这个时候顾静逼起婚来那是一点儿都不含蓄,羞涩就更没有了,剩下只有满腹算计。 她一定要嫁给容逸柏。除了喜欢之外,还因容倾入了湛王府。这么一来,容逸柏的地位也必定随着水涨船高。而她作为容逸柏的夫人,到时候也必定高人一等。待到那时,她必让那些曾嘲笑过她的人好看。 “容倾,你要明白。我若嫁给容逸柏,对你只要好处,不会有坏处。”顾静盯着容倾脸上那道伤疤,直白道,“就你现在的样貌,就算成了湛王妃,也难得湛王宠。等到那时,你若想坐稳自己的位置,需要的就是助力。而我,还有顾家,就是你最有利的帮手。” “所以,你聪明点儿,答应了对你我都好。否者,你将会一无所有。而我,就算不嫁给柏哥哥,以后还有顾家养着我。可你就完全不同了。你应该知道,容家是绝对容不下你的!” 一番话,威胁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不得不说,比起以前,顾静真的长进多了。 不再只是动口骂人,而是开始动脑算计人了。人长大了,心眼却是更坏了。 小麻雀盯着顾静那张脸,看的认真。柏少爷说的没错,一个女人当心底坏了,脸随着就丑了。 容倾抬脚,缓缓上前,走到顾静身边。 “麻雀!会点穴吗?” “会!”应着,干脆利索出手,在顾静躲避瞬间,穴道被封住。 “你要干什么,呃……”小丫头的叫器声也随着隐没。 容倾抬手,取下头上发簪,随着扣住顾静下巴,用力,迫使她张口,悠悠道,“想让一个人永久保守秘密,一辈子都沉默。其实,最简单,最踏实的办法,是杀人灭口。这可比你的保证,靠谱多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 种途径可以令你闭嘴。既然来了,就体验体验吧!” 话落,发簪那尖锐的一点儿,刺入顾静舌头。瞬时,血色点点,面色瞬白,眼泪翻涌。 “从这里把舌头截断,你不会直接的死去,还会活上好一好阵儿。只是,说话是别想了。这样你嘴巴安生了,我们耳朵也清净了。更重要的是秘密也保住了。这才这才是真正的两全其美,对不对?” 话语绵柔,语调平和,眸色平淡,手亦平稳!犹如闲话家常。只是……看着顾静嘴角溢出的血色。容倾的风轻云淡,却是那样的让人惊悚,诡异,阴森。 小丫头眼眸圆睁,满眼惊恐。顾静之后,是不是就要轮到她了?这念头出,面无血色,眼前泛黑,快要吓尿。 小麻雀看着容倾,再看她的动作,虽惊讶于容倾突然的狠辣。更惊异于容倾动作的熟练,还有她那种平静。 窗外,钟离隐看着容倾,嘴角笑意渐渐隐没。眸色变得意味深长。一个不止会讨巧卖乖,更会杀人灭口的女人,这一点儿不知云珟是否知道。 调戏人时,面不改色。杀人取命时,亦是平静无波。让人好奇,她总是如此平静的原因是什么呢? “容倾……” 声音起,顾振身影出现,看到屋内一幕,要说的话卡住,面色微变,眼眸紧缩。看着容倾,眼中是掩不去的震惊。随后来的顾廷灿,更是脸色都变了。看着容倾犹如见了鬼一样。 得到顾静竟然偷偷跑出来见容倾的消息,他们就赶忙赶了过来。来的时候,已预想过,场面恐怕不会太愉快。可……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容倾,她……她是疯了吗? 看到顾振和顾廷灿,顾静眼泪流的更凶了。 “容……容倾,你在干什么?” “舅舅看不出来吗?在割她的舌头呀!”容倾答的纯粹,清淡,更冷漠,“威逼,胁迫。顾大奶奶曾经做过的事儿,顾静今儿个拿到我面前,准备重新再做一次。不想再看第三次,所以,我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闻言,顾振面色紧绷,大步上前。然,还未靠近容倾,既被小麻雀出手拦下。那力道,让毫无防备的顾震不由倒退两步。 一个小丫头武功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由此,再次清晰证实,容逸柏护容倾这个妹妹护的有多紧。 顾廷灿苦笑,拱手,弯腰,“这次的事儿,我们会给表妹一个交代。只是,眼下 还请表妹手下留情。”这种低头,赔罪,求人的事儿,还是让他来做的好。顾振作为长辈,还是保留些颜面为好。 松开扣着顾静的手,容倾看着发簪上那腥红的血色,淡淡道,“手下留情,总需要理由。” 放了顾静,给出个理由。 顾廷灿忽一时无言。理由?说顾静是她表妹吗?呵呵……如此谋算自己的表妹,怕是没人稀罕。 “你也找不出理由吗?这是不是证明,我这样做没有一点儿错。顾静作恶得恶果,是理所应当的,对不对?” “顾静做的确是不对。只是,还请你给她一个悔过的机会。” “我若是不给呢?是不是所有的错又都变成我的了?”容倾看着顾廷灿,顾振神色平淡,“明明不知所谓的是她。可最后在你们心里落下的一定是容倾冷血无情吧!” “我饶了她,你们觉得理所当然。就如过去的无数次一样。可若是伤了她,即刻就会被你们恨上。如此,我为何还要饶了她呢?你们不讲道理,我也不用自作多情的去讲什么情意。” 容倾话落,顾廷灿瞬时开口,“我们没你想的那么不讲道理。倒是你,图个一时痛快。可之后,传出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听到这话,容倾笑了,“这又是一个警告吗?又想告诉我,这样做对我同样没好处吗?” 顾廷灿闻言,面色一僵,“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都无所谓。你们或许已经习惯了,打着为人好的旗号,来压迫别人。只是这好,谁喜欢?谁又稀罕呢?” “在你眼里我们就是那么虚伪的人吗?”顾振开口,心口压抑,憋闷。 容倾淡淡一笑,“如此,就请舅舅给我一句实话。若是我把顾静弄死,你可是会理解?认为她不过是罪有应得,而我不过是以恶制恶,不会因此就怪我?” 顾廷灿抿嘴。 顾振听言,心口一窒,看着容倾那清亮,淡漠的眼眸,静默,良久,心口溢出苦涩,“我也许能理解,只是,仍会怪你。” “舅舅这话,倒是很真实。”容倾说完,收起发簪,淡淡道,“带她走吧!” 话出,顾廷灿不由一怔,神色不定。顾振看着容倾,不明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难道就是因为他说了一句实话吗? “舅舅不明白我为何让她走吗?” “为什么?”顾振问的坦诚。 “杀了顾静,说是一时痛快。可我并不觉痛快到哪里。杀人并不是那么愉快的事。更重要的是……” 看着顾振,容倾坦诚道,“我以为,亲戚之间,哪怕不能相互扶持,也不应该相互踩踏,变成仇家。现在,我们跟舅舅家,虽有过太多的磕磕绊绊,让彼此都很不愉快。可最起码还未变成仇家。可若是我一旦动手杀了顾静。那……一切或许都不同了。我不想容逸柏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难。” 顾振听言,心口一紧。 “在以后的道路上,舅舅不想帮他,可以不帮他。但是,请不要去踩他。我也同样,未来我是容倾也好,是湛王妃也罢。只要你们不碰触容逸柏,我们永远都是亲戚。就算不是那么亲近,也绝对会有那份客气!” 顾家只要不添乱,让容逸柏的仕途少一些磕绊。那,她也不去捣乱,让他顾家的后宅多一分安稳。 官场上的事,她没能力参合。可给顾大奶娘加点颜色,让顾振后院不时着把火,她还是做得到的。内宅不稳,顾振官途也难顺。 顾振听言,心头一时百味复杂。原来是这样! “以后守护她。我,不遗余力,不留情面!” “只要你们不碰触容逸柏,我们永远是亲戚,就算不亲近,也有那份客气!” 容逸柏曾经说过的话,容倾现在说的话。让人明白,何为家人。让人明白了,为何退让。 容逸柏没有一个能帮助他的好父亲,可他却有一个尽力护他的好妹妹。 容倾过早没了疼爱她的母亲,可她却有一个护她在心的哥哥! 傍晚十分 “仁王爷,可有兴致喝一杯。” 看着容逸柏手中的酒杯,还有他那眼底已盈满,开始外溢的笑意。 钟离隐不咸不淡道,“喝酒是假,来向本王炫耀才是真吧!” 容逸柏听言,笑开,一点儿不掩饰,“这么明显吗?” “你应该去向湛王爷炫耀,让他知道他娶了一个很有良心的媳妇儿。这样,等到容倾入府后,他说不定还能手下留情,让她多过一阵子好日子。” 钟离隐话出,容逸柏脸上笑意淡了一些,“喝一杯吧!” “就容倾这性情,湛王不会即刻就灭了她的。况且,云珟既救了她,就意味着容倾对他多少是有那么一些不同的。所以,你现在就开始担忧,为时过早了些 。” 容逸柏低头,轻抿了一口,看着钟离隐,声音低缓,“若是有朝一日,湛王容不得倾儿了。你能再帮我一次吗?” 容逸柏话出,钟离隐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停顿瞬间,而后恢复如常,应的干脆,“不会!” 容逸柏听了,垂眸,看着那溅落在桌面的一滴酒,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而后隐没无踪,再次抬眸,眼底只有怅然,“是呀!你已兑现了你的承诺。是我这请求太无理了。” 钟离隐没说话,静静品着杯中酒,神色如常。 不否认的说,如实的讲。容九确是一个很会惹人生气,但同时却又很难令人讨厌的人。 虽脸皮厚的可怕,人也随时都在不着调,看着那样没心没肺。但……当她对人发狠,为谁退让时,就变成了一道风景。虽不是最美的那个,可却是最独特的那个。 到此,钟离隐好像明白了,容逸柏为她用掉那唯一机会的原因了。 云珟是否也是因为心的位置,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出手救她呢?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都与他无关。一口饮尽杯中酒,钟离隐不再探究那些。 一壶酒,容逸柏只是润润了嗓子,其余都进了钟离隐的肚子。 一壶酒见底,容逸柏起身离开了。钟离隐躺在软榻上闭目眼神,心思难探。 “小姐睡了吗?” “回公子,还没有!”小麻雀如实道,“小姐在画画儿呢!” 容逸柏听了挑眉,画画?这么好的兴致。 “你进去通报一声……” “容逸柏,进来,进来呀!” 好吧!不用通报了,看来他进去没问题。 “倾儿在忙什么呢?” “你看,我画的怎么样?”容倾指着宣纸上的图画问。 容逸柏认真看了一会儿,“这是一件袍子。” “嗯嗯!好看吗?” “嗯,不错!” “我准备照着做出来。” “给我的吗?”这可是男人袍子,做出来也是给他穿。 “这个嘛!嘿嘿……” 容倾这么一嘿嘿,容逸柏就知道,这件衣服他穿不到身上了。不自觉的这脸色就耷拉了两分,“是给湛王爷的?” “是呀,是呀!” 答的这个清脆,响亮。很好!他妹妹白天刚给了他一个感动,晚上就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心里有那么些发堵,面上却是不显,顺带言不由衷的附和一句,“想法挺好!不过,你身体还未恢复,等好了再做吧!”反正不是他穿的,急什么急。 “我准备贤惠点儿,每天慢慢缝几针。看看成果如何。若是不错,再给你做一件。” 容倾这话出,容逸柏这脸色马上不一样了。这么说来,湛王的衣服是拿来练手的?他的才是正头?要是这样的话…… “想法挺好!准备用什么布色,明天我去给你买回来。” 这态度变的也太明显了点儿。容倾白了他一眼,却是笑了。为容逸柏的孩子气! 容逸柏却是一点儿不觉如何。不好意思什么的,一点儿没有。 “我想,我或许应该先做个小物件,先练练针脚。这袍子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有点儿困难。” “小物件?做什么?荷包……” “这个嘛!”容倾抚着下巴,思量,而后,邪邪的笑了。 两日之后 “主子,容姑娘送来的。” 继情信之后,容倾又开始送东西了。这次是什么呢?凛五很是有那么些好奇。可惜,也只能好奇了。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不要看的好。 继,东西放下,自觉的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信封,湛王看了良久,伸手拿起。若再是野诗什么的,那还真没什么新意了。 想着,打开,而后一物件掉出。 看着掉落在腿上的东西,湛王两根手指捻起。几根细线,一点布。这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东西?火辣辣的丁字裤,丁字裤! 容倾感觉,这东西,湛王肯定不认识。若有一日湛王问起,她就说是鞋垫。嘿嘿!反正表贤惠嘛。先从简单的来。只可惜…… 湛王看着,许久! 隐约之间,这东西,他好像在那本书上看到过?是什么呢? 食指轻扣桌面,或许,该查一查! 第69章 悄然发生 顾家 “小姐说,若是容倾……”名字出,赶紧改口,“若是容姑娘和容公子应允了她。那么,一切皆大欢喜。反之,若是容姑娘不答应。那么,她……她就把这个给喝了。” 伺候顾静的婢女,抖着手,把那装了毒药的瓶子拿出,瑟瑟不安道,“喝了这个以后,让奴婢把事儿传出去。说容姑娘阴狠毒辣毒害她,借此毁坏容姑娘名声。目的,她不能嫁给容逸柏,容倾也别想嫁入湛王府。” 顾振听了,没说话,只是面色阴沉的可怕。 顾廷灿眉头打结,脸色亦是够难看。 只有顾大奶奶泪水连连,声发颤,面发白,“我的儿呀!她怎么这么傻呀!再怎么样也不能寻死呀,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这个做娘的可怎么活呀!” 婢女听了,弱弱道,“大奶奶不用担心,小姐是带着解药过去的。所……所以,就算喝了,也不会有事儿的。” 以死相逼,不过是毁坏容倾名誉的过程。顾静她可没想真的去死。 闻言,顾大奶奶哭声一噎,即刻又哽咽道,“这糊涂的孩子,怎么能做这种事儿呢!” 这话,是斥责她不该如此算计容倾吗?不,这只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 顾廷灿看了顾大奶奶一眼,心里满满的无力。关键的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总是分不清。 现在她要做的不是心疼顾静,而是,向父亲保证这类的事不会发生,保证会好好教导女儿。让父亲在失望之余,能感到一丝欣慰。可她倒是好…… 顾振看着顾大奶奶,面无表情开口,“我已往冀州去了信,三日之后,送顾静去二弟那里!让他代为教导,而后,若是遇到合适的,会再给她寻一门亲事。” 翼州,边境之地。顾家老二(顾盛所在之地)。 顾廷灿听了,低头,无声叹气。果然,母亲的反应,及其态度, 坚定了父亲送离顾静的决定。 顾大奶奶听言,惊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振。 顾静算计容倾的事儿,她看出顾振有些不高兴。只是,再怎么样,自家的女儿也比容倾那兄妹来的重要吧!所以,顾大奶奶以为,顾振就是再恼火,也不过是训斥一番,至多也就是把顾静禁足。可她没想到…… “老爷,你……你刚说要把静儿送走?这,这怎么可以?她……” 顾大奶奶的话没 说完,顾振既道,“若是你不放心,可以随着一起去。” 这话出,顾大奶奶懵了。 顾廷灿随着起身,恭敬道,“父亲,你先去歇息吧!这件事儿我会跟母亲说清楚的。”让顾大奶奶再说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奈何顾廷灿这话苦心,顾大奶奶却是体会不到,已然激动的叫了起来,“什么都不用说。反正,送静儿离开我绝不容许。” 顾大奶奶话落,顾振眼中溢出寒意。 顾廷灿绷着脸,声音也沉了下来,“如此,母亲就在这里守着顾静。我和廷煜离开,代她赎罪,替她受过,这辈子都留在翼州不再归来,这样可好?” “灿儿,你……” “我赞同父亲的决定。顾静必须离开,她若不走,那我和廷煜走。以后,母亲也不必指望着我和弟弟。你就依仗顾静就好。” 这话,直白点儿说。顾大奶奶再护顾静。那么,断绝母子关系。 老子翻脸了,儿子翻脸了,这是怎么了?顾大奶奶突然不懂了。 顾静做错了事儿,他们心里不高兴,可该罩着还得罩着,该为她淌平的还得淌平呀!这才是父亲和哥哥该做的。他们怎么就……帮理不帮亲了呢?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不想真的跟容逸柏兄妹变成仇家。 容逸柏的城府,容倾的心智,在这两次事中,体现的充分,他们看得清楚。 他们不是任你欺负,绝不还手的人。相反,若到一定程度,他们不会因为你是顾家人,就对你手下留情。 他们能踩容逸柏,容逸柏更能狠踩他们。这一点儿,已不容置疑。 容倾能为容逸柏,不做那争狠斗恶之事。他们也不能为顾静,做那意气之争。 其实,若是顾大奶奶能够镇得住场子。能管束好顾静的话。顾振并非一定要送她走,毕竟再怎么不争气也是自己的女儿不是吗? 但,偏偏顾大奶奶没那份能力。而顾振要忙的事太多,教导顾静他没那份精力。所以,顾静必须走! 湛王府 “三皇子的正妃定了——是庄家大小姐庄诗雨。同时,册封轻音公主为侧妃。” “太子妃也定下来了,是祁太傅的长孙女祁清莹!同时,庄家二房大小姐庄诗画为侧妃。” 庄家两个女儿,一个为太子侧妃,一个为三皇子正妃。皇上也算是给了太后面 子了。 面上却是如此,只是…… 想想云榛的性子,轻音公主的身份,还有祁清莹的城府。这给太后宽心的背后,附带的恐是难以预料的漩涡吧! 皇上对庄家的耐性,逐渐递减,已清晰可见。 皇家之斗,暗潮涌动,屡见不鲜,湛王对此兴致不高。 “凛五!” “在!” “你派人去查点东西去。”湛王说着,把容倾送给他的那点小东西,丢到凛五手里。 凛五看着,亦是疑惑,这是什么东西?不认识,有必要探究探究。 “本王隐约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你让人去宫中文渊阁查查。” “是!” 凛五得令,下去传达命令。 湛王悠悠看着院中景,闲适,自在。而心里……虽还未确定是什么。但湛王却几乎可以确定,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因为,看看容倾对他说过的话,做出的事儿,有哪一件是矜持,正经的?除了说他技术不好时,分外严肃认真。其他…… “凛一!” “在!” “传林婉,舒月!” “是,主子!” 两个女子,年方二八,如花的年纪,如花似玉的面容。 身姿妖娆,眉目含情的林婉儿。温柔端庄,含羞带怯的舒月儿。此刻,一个曼舞,一个抚琴,一处风景。 湛王品茶静赏。 凛一站在后面,静静看着。暗腹:女人就应该是这样。听话,乖巧,含蓄,矜持。容九那种是绝对的异类。只是…… 转眸看向湛王。但,在那样闹心的容九面前。他却看到了主子嬉笑怒骂的一面。这是为什么呢? 馨园 “容姑娘可有兴致下盘棋?” “仁王盛邀,理当不该拒绝。奈何小女棋艺实在不佳,实不敢献丑呀!”这咬文嚼字的拒绝言辞说完,容倾自我感觉,她进步了。 “输了,本王可送你点儿东西,助你去掉脸上的伤疤。” 钟离隐话出,容倾麻溜坐下,“仁王请。” 钟离隐笑了笑,拿起一黑子,随意放下,随意道,“我还以为容姑娘对脸上的伤痕并不在意呢?” “女为悦己者容,我在意的很呢!”容倾捻着白子,随 意的下。 “担心被湛王爷嫌弃吗?”对于容倾那杂乱无章的走法,钟离隐下时不由多看两眼,下的迟缓。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因为王爷娶我,那是因为看到了我的内在美。所以,就算我脸上有伤疤,王爷也会照样喜欢我。” “容姑娘倒是很有自信。” “嗯!我很有自信。因为我家王爷是有内涵的人。” “这话,等到见到湛王时。我会颠倒过来告诉他!” 钟离隐说完,清晰看到容倾下棋的动作顿时停下。 淡淡一笑,钟离隐抬头,柔和道,“与其说他有内涵,我感觉,说他狂躁应该更能表达容姑娘的内心。” 容倾听了咧嘴。王爷什么的果然都很讨厌。 “容姑娘,脸上有伤,这样笑起来并不好看。以后,别这样对湛王笑,很容易失宠。” “多谢仁王的忠告,我会铭记在心的。” “昨天我看容姑娘拿簪子,断人舌头的动作好像很熟练。” 闻言,容倾抬眸,“你看到了?” “刚好撞入我眼睛了。”偷看的还有理了。 “那还真是巧合。希望没吓到王爷才好。” “确实吓了一跳。因为,容姑娘动作熟练,看起来像是经常干。” “王爷想多了。昨天是第一次做。若说做得好,那也只能说是天赋。” 钟离隐听了,勾了勾嘴角,“容姑娘这等天赋,湛王爷可知晓。” “我有多少优点,我家王爷心里分外清楚。所以,不用我特意去显摆。” “优点?这恐怕不是!” “不是吗?这显然跟我家王爷观念不同。” “这么确定?” “当然。作为未来的湛王妃就是要有这等气势。不能被人欺上门了还笑脸相迎不是。那才是丢我家王爷的脸。” “不得不说,容姑娘口才真是非同一般。” “嗯!这是我众多优点中的一个。”话落,棋落,抬头嘿嘿一笑,“王爷棋艺果然精湛,我输了。”说完,伸手,输的战利品。 看了一眼容倾那白嫩的小手,钟离隐移开视线,不紧不慢道,“比起这个,你或许要先顾别的。” 容倾听言,顺着钟离隐视线转头,随即,湛王那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眼帘微动,随着起身,颠颠上前,仰头,看着湛王那依旧美的晃眼的俊脸,笑眯眯道,“王爷,您……”容倾套热乎的话还未出口,既被湛王打断。 “在勾引人!” 闻言,容倾笑脸一顿,“谁?”说完,恍然明白过来什么,嘿嘿一笑,“王爷给我机会了?” 湛王听言,挑了挑眉,“如果是呢!” 湛王话出,大掌之中多了一抹温软,手心传来一点痒。低头,一张眉眼弯弯的小脸儿。 “王爷开口,自然听之。”说完,容倾把手从湛王大手中抽出,指着自己的下巴,往前靠了靠,小声道,“其实,我刚才是想亲亲这里的。可惜,够不着。”颇为遗憾。 湛王眉目冷冷,“水性杨花的女人。”刚对钟离隐笑的眼睛都不见了。现在转脸……竟敢挠他手心。 水性杨花! 听到这几个字,容倾一愣,随着正色道,“学以致用嘛!王爷的吩咐我可是一直记着的。”说完,咯咯笑开,笑声虽压的很低,可那笑开花的脸却是分外清晰。 凛一听言,低头。暗腹;主子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后悔实不该让她看那些话本。 “闭嘴!”笑声格外刺耳。 湛王声音一沉,容倾皮一紧,马上老实了,恭敬又乖巧道,“王爷,小女给你做了件袍子你要不要看看?” 没人搭理她。湛王抬脚,走到院中,在钟离隐对面坐下。 相比湛王对儿女之情的一片白目,钟离隐可就要通透多了。 当一个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无所顾忌,从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人。却莫名对一个女人无法痛下杀手时。这已然证明,一些事正在悄然的发生。 不知这点儿,云珟可已发现。还有…… 钟离隐抬眸,看着容倾的背影,眸色悠远深长,这个看似行事莽撞,不知分寸,实则精明非常的女人,又可曾察觉到了些什么呢? “王爷,请喝水!”小麻雀把水奉上,既规矩,知礼的站在一边。 “湛王真是稀客呀!”钟离隐收回视线,看着湛王眉目含笑。 湛王慵懒的坐在软椅上,把玩儿眼前的茶杯,不轻不重道,“本王听闻,浩月皇上欲立二皇子钟离谨为储君,不知是否是真的?” 钟离隐听言,眼帘微动,却是笑意不减,“湛王爷消息倒是灵通。本王也是才收到消 息。” “看来是真的了!” “或许!” “二皇子钟离谨,倒是一个妙人。” “这评价,倒是出乎意料。” 妙人吗?呵呵……钟离隐低头,轻抿一口茶,掩去眸中晦暗之色。 浩月二皇子钟离谨,其秉性阴寒,暴躁,极度好斗。性情却又极度刁滑,诡诈。城府极深。在所有皇子中是最为让人头痛的一个。他若为帝,对于浩月来说,是一场浩劫。 可没想在他离开浩月不过短短数日间,浩月宣帝竟然会突然立封他为储君。这其中,不用探,存在太多阴暗血腥。 清晰感知到钟离隐身上那一抹压抑,湛王不由感天蓝了几分。 “王爷,你看,我打算做成这样的,好看吧!”容倾又拿出那副画,过来显摆开来。 表贤惠嘛,一定不能掖着藏着,要尽可能的放大。 湛王看了一眼,刚上扬的嘴角,垂下,“这就是你所谓的做好的袍子?” “嘿嘿……图已好了,就差缝了。王爷看看,喜不喜欢?” “本王若说不喜欢,你是不是刚好就不用做了。” “那怎么可能?我肯定是再接再厉呀!”应的铿锵有力。可谁信? “很好!三天后把衣服送到府里去。” 湛王话出,容倾脸上的笑,没了甜味儿,染上苦色了。 显摆过头了,得瑟太过了,牛皮破了! 那表情转变的太过明显,湛王连冷哼她一声都懒得了。 “王爷,这个,那个……” “凛一,把东西给她。” “王爷,您还给我带礼物了呀!”颇为欣喜的看着湛王,那个期待。 可惜,没人看她。白表现了。 凛一转身从后面护卫手中拿过几本书,双手递到容倾面前。 看到书,容倾第一反应,不会又是小画本什么的吧!想着,伸手接过。呃……看到书名。容倾眼皮已开始打架。这还不如小画本呢! 女戒,女德,女训……她三从四德是不及格,可是她一点儿不想补习呀! “送衣服的时候,背给本王听。” 容倾听言,自动忽略最后一句,笑嘻嘻道,“嗯嗯!给王爷送衣服的时候,我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了的去。” 脸皮哟,脸皮!还敢不敢再厚点儿。 凛一摸不着头脑,主子明明是想来找点事儿。可,被容倾这么一应。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儿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凛一说不清。 找事变约会了,对劲儿才怪! 看着湛王那冷眉冷眼,对容倾甩眼不看的模样。钟离隐淡淡笑了,无声摇头。既然不喜,怎么不给斥回去。既然不想看,还特意走这一趟干什么呢?呵呵! 还有……看看容倾手里那几本书,钟离隐忽然觉得,云珟送这个过来,教化容倾规矩是假,给容倾找点儿事儿做,让她没工夫再如今天这样,跟他闲下棋才是真吧! 是这样吗?云珟没深思,探究过。只是下意识而为之! *** 下晌,容逸柏回来,听闻此事,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安排小厨房准备了宵夜。 这是体贴吗?你当然可以这么想。但其主要目的是,让容倾可劲儿熬两个晚上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给湛王做衣服不! 如此,若这衣服是给容逸柏做的话。那,他肯定宁愿晚穿几天,也要容倾好好歇着。可惜这不是给他做的。因此,容逸柏虐起妹妹来,还真就没那么心疼了。 活该!让她显摆。 “小麻雀,看看你家小姐手艺如何?” “小姐针脚真均匀。就是针脚大了点儿。”小麻雀那个实诚。 “慢工才能出细活。急做工细不了,均匀就够了。”容倾缝着,无声叹。她也算是把看家本领给使出来了。当初缝尸体练就出的本事,现在用到这地方来了。谁能想的到呢! 另外一边,昏黄灯光之下。一精壮暗卫,看着面色清俊温润的钟离隐,低声道,“主子,可要回浩月?” 钟离隐听了,静默,少卿,摇头,“待湛王大婚之后,再回。” 暗卫听言,难掩担心,“可浩月那边……” “钟离谨为储君既已成事实。所以,早回,晚回都没太大差别了。”只是很多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主子说的是。只是,属下担心,二皇子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之事来。” 极端之事?比如,杀了浩月皇上,趁着名正言顺,急速登基什么的。这种事,钟离谨可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钟离隐淡淡一笑,“他不会。” 钟离谨人虽十分残暴。但这不代表他冲动莽撞。 在没有一定胜算之前,他绝不会冲动行事。哪怕他再急着想坐上那个位置。 而当前,他火候还差了点儿。所以,他会忍耐,不会动钟离乾的。(浩月皇上)。 见钟离隐如此淡然,肯定。暗卫心也稳了下来,不再多言。他相信钟离隐的判断。因为他的主子,极少判断错。他信服! “主子!” 门外,一护卫声音响起。暗卫代应,“何事?” “容公子小厮过来问,主子可要用夜宵否?” 暗卫听了,转眸看向钟离隐,无声询问。 钟离隐未应,而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容倾泛着光亮的窗子,还有那隐约可见的身影,淡淡开口,“你说,容九这会儿是在背书呢?还是在给湛王缝衣服呢?” “这个,属下不知!”暗卫说完,随着道,“可要属下……” “无需!” 其实,不用探钟离隐也想得出。比起那所谓的妇德。自然是惑乱湛王那已起波动的心更重要。 云珟心口位置的那一丝波动能持续多久,或许,就意味着容倾能安稳多久。若是有一日,云珟心口波澜隐退。那,容九会如何,就很难说了! 翌日 缝了会儿衣服,刚想歇会儿,来客了! “倾儿!”这次顾氏看着她,眼泪冒出来了,眼里满是疼惜,“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容倾笑了笑,“还好,都过去了!姨母,表姐请坐。雀儿,倒茶。” “是,小姐!” 顾氏在容倾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扫过她脸颊上的伤疤,而后移开,“你说的不错,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嗯!” “表妹,这些都是一些补身体的。平日里你让下人时常炖些,对你身体好。”吴月儿温柔道。 “多谢表姐。” “表妹不用客气。” “是呀!不用客气。还缺什么,差什么,一定要跟姨母说。”顾氏说的恳切,“姨母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儿,但定尽力不让你和柏儿受委屈。” 容倾点头,“有什么需要一定告诉姨母。” “好孩子!”顾氏说着,关心问,“柏儿呢?” “哥哥有事儿出去了。” 顾氏听了,道,“马上就要秋试了,柏儿总是这么往外跑可是 不行。”说着,不待容倾说话,既叹气道,“也是容……也是你父亲不知道疼你们,护你们。不然,你何至于吃这么多苦。柏儿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累。”言辞之间,字字句句,均是未他们不平。 容倾听了,垂眸,“父亲也有他的难处。”儿不言父过。她对容琪无感,这留在心里就好,不一定非要说出来。还有顾氏…… “倾儿你呀,就是太温善了。不过,也是我不该说这话。容琪就算再怎么样,也是你的父亲。你作为女儿,不能评议。” 容倾笑了笑没说话。 吴月儿适时柔和开口,“倾儿表妹,身体一切都还好吧?” “嗯!挺好。” “那我们就放心了。” “是呀!你把身体养好,那是比什么都好。” “我会的。” 关心的说的差不多了,顾氏转而开始说起家常。 “本来昨儿个就想来探望你的。没成想你舅舅家刚好出了事儿。” 顾氏这话,作为晚辈,容倾理当要问一句吧! “舅舅家怎么了?” “你舅母说的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静儿好像是犯了什么错,激怒了你舅舅。把你舅舅给气的,非要把她送去翼州去。无论你舅母怎么说,都定要把人给送走。没办法,你舅母就让人去叫了我过去。想让我帮着求个情。” 顾氏神色凝重,却说的平常。而顾倾眉头微皱,应的更是平常,“看来,静儿表妹肯定是犯了很大的错。不然,舅舅不会这么生气。” 顾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无论我怎么问,你舅舅就是不说。还让我不要管。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把人给送走了。” 容倾听着,继续疑惑,“静儿表妹到底做错什么了呢?” 看着容倾那神色,顾氏眼神微闪,随着道,“谁知道呢!不过,你舅母倒是说,若是见到你,让你替静儿求个情。” 容倾闻言,应的干脆,“好。等哥哥回来,我跟哥哥说一下,让他去见见舅舅。只是,我身体还不能见强风,就不跟着过去了。想来,这点舅母应该能理解吧!” “这个自然。眼下你的身体那是最主要的。” 容倾浅浅一笑,那模样,是又端庄,又通事理。 顾氏看着却是笑不起来,“倾儿还不知道吧!你舅母她呀!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真 第70章 点点悸动 淡淡一吻 庄家 夜深人静,独自一人,静立镜台前。透过镜子看着后背。 看着那一道犹如蚯蚓一样的伤疤,印落在白皙,光滑的背部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白日挂在脸上的浅笑,柔和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阴戾,气恼,还有委屈! 娇养了十多年的身体,因为这道伤疤,变得不再完美! 女儿家的身体何等珍贵,现在变成这样。庄诗雨怎么能无所谓。更重要的是,她本以为抓住的是一个机会。可没想到,遭遇的却是一场灾祸。不过,经此一事,也让她看清了不少东西。 放下衣服,遮住那丑陋的地方,看着镜子里依然娇美的容颜。庄诗雨眼中满是冷色。由始至终,皇后怕是根本就没想让她入太子府吧! 不然,哪怕是受制于庄诗妍不得已对她动手,凤卫也不应该把她伤的这么重。 包括营救太后,明明有那么的机会,可皇后硬生生的忽略了。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庄诗雨和太后有着同样的猜疑。 生性多疑,习惯性的猜忌,习惯性的算计。这好像已经成为她们庄家女人的一个特性,天生的满腹谋算。 只是,就算真的确定皇后做了什么又能如何呢?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要继续的恭敬有加。 错失太子妃的位置,嫁给三皇子……想到将来的处境。庄诗雨第一次感到有些心慌,更多憋闷。如此,不由想到那个跟她一样受伤。但,命运却截然不同的人——容倾! 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还失去了本来属于她的。 可容倾,却是正好相反。一场浩劫,她成了湛王妃!不但豁免了一切的罪责,还解除了和顾家的赐婚,躲过来嫁入顾家后被虐待的苦难。 想着,庄诗雨不由笑了,呢喃,“人的命数呀!有的时候真的很有意思。只是……”比天意更令人琢磨不透的,却是那个男人的心思。 娶容倾为正妃!呵呵……怎么都预料不到的事却成真了。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打庄家的脸吗?怕是不尽然吧!要膈应庄家,有的是方法,并不一定要娶容倾。如此……是为什么呢? 望着那昏黄,跳跃的烛光,庄诗雨嘴角笑意隐没。在那种情况之下,还能把庄诗妍给刺伤。容倾,一直以来你才是扮猪吃老虎最彻底的那个吧! 来日方长! *** 前往湛王府马车上。容倾拿着衣服,再次啧啧称叹,“这衣服,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完美的想找个瑕疵都难。” 容逸柏淡淡瞟了一眼,不咸不淡道,“没你以为的那么好。不要自夸的太过了。” 容倾听了,横了他一眼,“你若是能夸我几句,我用得着这么自夸嘛!”不多夸自己几句,她哪里来的底气。 这话说的,还真是有点儿可怜了。避免自己心软,容逸柏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你女诫,妇德背的怎么样了?” “就记住了书名!其他,它不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其实,她想也试着看背两句,应付应付的。 只可惜,一念必睡。那睡着的速度……让小麻雀直接怀疑,书上是不是有毒?不然,怎么一碰书,容倾就呼噜呢? 容逸柏听言,不紧不慢道,“医馆的大夫我已经约好了,等你从王府出来,我直接带着你过去。” 闻言,容倾面皮一紧,“你感觉我会被罚?” “绝对不会被夸。” 容倾听了,点头,严肃而认真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这附和的,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知道不会背没什么好果实,她还敢呼噜呼噜的睡。 每当这个时候,容逸柏都觉得容倾这模样特别欠打。阿弥陀佛,希望湛王没这样的感觉才好。 “希望受些内伤,不要再受外伤才好呀!” “你还想受内伤?” “被话刺激内伤,不是其他。”就如她说湛王技术差一样,当时,湛王肯定很内伤。 湛大王爷呀!求你也用同样的话来刺伤我吧!只动口,可千万不要动手。她现在这身板儿,可是经不起他一掌的。 “公子,小姐,湛王府到了。” 随着马车停下,容倾抱着衣服看着容逸柏,眼神灼灼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给点锦囊妙计吧! “把皮绷紧点儿吧!”锦囊妙计没有,良心建议只此一个。 容倾听言,瘪嘴,丢他一眼嫌弃。智商! “别等我了,回去读书去吧!就哥哥这脑子,再不用功点儿,以后恐怕要靠卖酱油过日子了。”说完,抱着衣服,下车走人。 容逸柏失笑,轻斥,“窝里横的丫头。”话刚出,容倾头豁然转了过来。 “容逸柏,不要以为说我坏话我听不到。” 容倾话出,不待容逸柏开口。一边的祥子,既笑眯眯道,“小姐您就是听不到也没关系。不是还有小的我嘛!公子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小的全部一并禀报了您。” 容倾听言,稀罕,“你这小子,怎么还没等到我收买,就倒戈了呢!” 祥子听了,挠头一笑,“早知道小姐准备收买小的。刚才那话我就晚点说了。” “容公子!” 声音出,凛五身影现。 容倾抬眸一笑,“凛护卫,特意来接我的吗?” 凛五轻咳一声,微笑道,“属下是来提醒容公子该离开了。” 一句话,容姑娘,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一句话,容公子,你让某人感觉碍眼了。 这算是兄妹两个同时被嫌弃了吧! 容逸柏温和一笑,未曾多说,看了容倾一眼,驱车离开。 容倾带着小麻雀,随同凛五往湛王府走去。 “凛护卫,今天天气可真是不错呀!”打开场子的开场白,还真是不咋地。 凛五却回答的很一本正经,“容姑娘说的是!” “天气好,王爷的心情也一定很好吧!” “因人而异,因事而定吧!”这回答,很中肯,很实在。除了说了跟没说一样。 也是!湛王的心情就跟那六月的天一样,一会儿一个鸟样,现在好,也不代表一会儿就会好呀!所以……皮绷紧点儿吧! 十月金桂,花开无声,淡香袭来,点点金黄,处处芬芳! 一盘棋,一壶茶,一袭白衣,一绝美男子,静坐桂花树下! 幽香淡淡,美景无声,落入眼底,一副画。但,明明该赏桂花,可眼睛偏偏离不开他!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人比花娇呢! “容姑娘,请!” “呃!”得令上前,“小女给王爷请安。” “嗯!”一应抬眸,眼底光润点点划开,无声无息,静而无波,却又如海深谙,藏着太多让人看不透,看不懂的东西。 “坐吧!” “是!” 这一答,容倾不由抹汗,这心情,搞得跟面试一样是要怎样? “咳,王爷,衣服做好了,您老要不要看看?” “ 嗯!” 湛王应,容倾开始解小包裹。衣服拿出,自动开启自赞模式,“知道王爷不喜欢繁琐,所以,这衣服的样式很是简单……”容倾话未落。 湛王看着衣服,淡淡开口,“是挺简单。你若不说,本王还以为你是单纯怕麻烦。所以,才会做的如此简单。” 怕麻烦,如此简单!容倾表示,这两者之间绝对不连贯。 “给王爷做衣服,那是荣幸之至,怎么会怕麻烦呢!嘿嘿……” 这话,动听呀!只可惜……凛五站在一侧,无声摇头。甜言蜜语,花言巧语,容姑娘过去在主子面前那是没少说,可那又如何呢?看看她做的那些事儿,完全是怎么堵心怎么来。 “王爷,这颜色你喜欢不?若是不喜欢,我即刻回去重新做一件。”容倾说的那个诚恳万分。 凛五却是暗腹;即刻回去重做?她这是想顺势开溜吧!想的倒是挺美。 “无需,本王很喜欢!” 这话出,容倾眉心一跳。绝对不会有的夸赞,忽然有了。咋一点儿不感惊喜交加呢! 看着容倾闪烁不定,喜喜怯怯的眼眸,湛王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开口,“何为妇德?” 嘎! 容倾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已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湛王听了,看了她一眼,容倾嘿嘿一笑。 湛王移开视线,淡淡道,“何为妇容!” “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如,是为妇容!” “何为妇功!” “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为妇功!” 一问一答,湛王问的随意,容倾答的坑坑巴巴。不过,虽不流畅,倒是也不错。之所以答的不顺畅,你可以理解为她在紧张。 “何为妇言!” “妇言就是……” 碧云阁 林婉儿靠在软榻上,看着从外走来的小丫头,遂问道,“容姑娘可是已经到了?” “是!” “是吗?容姑娘看着可还好?” “奴婢路过时,偶看一眼。容姑娘面部伤痕隐约可见。” 林婉儿听了,扯了扯嘴角,随着道,“容姑娘入府,王爷可有叫人前去伺候?” “回夫人,凛护卫在跟前,其余没有。” 林婉儿听言,手里的帕子紧了紧,如此说来,容倾是跟王爷独处了。 “这会儿在做甚,你可看到了?” “王爷好像在拷问容姑娘妇德……” 闻言,林婉儿眉头皱了起来。拷问她容九妇德?微感意外之后,心里嗤笑开来,容倾妇德确实很有问题。一个跟别人定过亲的人,一个面残浑身是伤的人,竟然还敢魅惑王爷,她怎么有那个脸? 心里嘲弄连连,可更多确实酸意无限。嫉妒压不下。 相当初庄诗妍受伤的时候,王爷可是连看她一眼都懒得。可现在,轮到容倾就不一样了呢! 拷问妇德?湛王若是真不喜一个人,连一个视线都不屑给你。又如何会浪费时间,听你背诵那枯燥无比的妇德! 放着一满院的美艳娇花他不看,偏偏愿意花费时间,浪费耳朵去逗弄容倾。王爷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呀!怎么想的呢?没几个人能想的通呀! 相比之下,容倾做出的事儿就分外容易懂了。 坑坑巴巴回答完湛王的问题之后,在容倾以为过关的时候,在凛五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就见…… 湛王忽然伸手,突然把人拎起,而后圈入怀中! 这动作一出,凛五垂首,小麻雀嘴巴圆了一下,而后低头抠手指。 容倾眼前黑了一下。蹲的太久,被拎起的太突然,有些眩晕。等到她眼前恢复清明之后,就见湛王大手探向她腰间荷包。看此,未曾多想,反射性的快速按住,牢牢抓住! 动作一出,容倾面色一紧,头上冒出俩字儿,完了!湛王淡淡一笑,悠悠开口,“是你自己自觉拿出来?还是让本王亲自动手呢?” “区……区别在哪里?”不要问她为何结巴。太伤人! “这问题,已是罪加一等。” 一个男人这样抱着你,却在说着如何惩罚你!艾玛,她的魅力碎了一地。以后让我拿什么扬眉吐气? 垂头丧气,松开抓住湛王的手,把那缝在荷包上的布条扯下来。 看着那布条,凛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满头黑线,一时无语。她……她竟然作弊,抄小抄!就这,她刚才还回答的结结巴巴的。真是,连凛五都感到闹心的厉害了。 小麻雀搓着手,为容倾紧张,更可惜呀! 功亏一篑呀,功亏一篑。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咋就被发现了呢? 看着布条上那精小的字体,湛王温和道,“写这个花了多少时间?” “一个时辰!” “费了不少功夫呀!” 容倾听了,弱弱道,“费工夫倒是次要,主要是费脑子。” “呵……”满脑子的损点子。 “凛五,戒尺!” “是!”得令,凛五执行起来比以往更速度。 容倾已开始感到手心疼了,不过这惩罚倒是不算什么。比起挨刀子可是轻太多了。只是…… “求王爷给我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我保证以后改过向善,重新做人。”该求还得求。只是这话,好像有点用词不当。管他呢!只要结果得当就行。 湛王听了,嘴角微扬,笑意绵长,风情无限,柔柔开口,“不用改正,你这累教不改的模样爷很满意。”让人每次想教训她,总是不愁找不到理由。 “王爷那个……” “主子!”凛五归,戒尺到。 “手!”一个字,清清淡淡,轻轻缓缓。 伸手会挨抽,可不伸会被抽的更狠。所以,伸吧! 手伸出! 吧唧!一戒尺下去,手心红了一片,那个疼! 啪啪啪…… 不一会儿容倾手心就肿的跟那发酵的馒头一般大了。 “疼吗?” “不疼!” 湛王挑眉,容倾开口,“王爷打的,疼也不能说疼。”吹吹那火辣辣的手心,揉揉眼睛,“书上说,故作坚强的女人比会哭的女人还惹人疼。”说完,眼巴巴看着湛王。无声询问,书上说的是真的吗?要是可行该多好,这可比天天让她对着湛王哭容易多了。 湛王听了,差点笑了,“看来那糟心的书你看了不少。书上还说什么了?” “书上说,女人一定要柔情似水。” “书上没教你这个时候要用美人计吗?”这话充满了暗示意味。 容倾听言,微转身,抬头,看着湛王那张俊脸,坦诚道,“说了呀!” 湛王揽着容倾的腰身,不疾不徐道,“这个时候不试试吗?”本以为,这话出,这小女人肯定会凑过来。谁知…… 容倾头一扭,明媚而干脆道,“没兴致!”说完,又去 吹她那火辣辣的手心去了。切,又没吃药谁要亲你。 没兴致!凛五嘴角抽搐个不停。 湛王面色一僵,可心里却乐了。作死的小东西。 “也许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有兴致了。”湛王随手拿起桌边的书,随手翻开一页,“看到这个,爷方知你送给来的那小玩意是如此用途。” 丁字裤!丁字裤!原来古人早就已穿过。囧囧那个有神。 看容倾眼睛直直的盯着图画猛瞧,湛王遂然把书合上,不咸不淡开口,“送给爷那东西意图是何?” 容倾转头,眨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眸,恍然长叹,“原来,那竟不是鞋垫呀!”说完,话锋一转,慎重道,“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会儿使美人计晚不晚?” “凛五,拿绳子来!”一定要捆起来,吊起来打。 “王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过,我看的那本书上,那些人真的是垫脚上的。” “你还敢给爷忽悠!” “没有,没有!我真觉得王爷穿上肯定比他好看,啊……” “作死的东西,你调戏爷还上瘾了是不是。” 容姑娘还是那么恼人,而王爷训人第一次用的不是刀剑而是巴掌了。 站在不远处的凛一听着,不由的笑了。抬头望天,今天王府真是热闹呀!变得很有人气儿。 “呜……好疼,爷你打到我伤口了。”话出,屁股上又挨了两巴掌。 “你会习惯的!” “王爷,我马上就要及笄了,你会不会送我礼物呀?” “这个时候你还敢给爷要礼物?” “打在我身,疼在你心。所以,给我点消肿止疼药吧!我擦点儿,给王爷也擦点儿。我消肿,王爷止疼。”说完,趴在湛王腿上,看着他绵绵的笑了,有点俏皮,有点厚脸皮,也有点儿可怜。 这话,这模样…… 湛王微微俯身,而后,抬手,在容倾一缩脑袋,以为屁股又要受疼时,却见湛王手若在了他的嘴角。 容倾看着,愣了一会儿,而后,仰头,在那嘴角印下淡淡一吻。 伴随着淡淡的桂花香,点点悸动,在谁的心头蔓延。 第71章 开始偏心了? 一吻之后,接下来如何呢?答,不如何! 青天白日的气氛不对。再来,就容倾那身板儿,现在经得起揉搓吗?恐怕不得尽兴,反而更憋火吧!如此……妥妥被某大爷嫌弃了。 “满身药味儿!” “呃……” “看了那么多的书,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都不清楚吗?” “那个……” “起来,爷的腿被你压麻了!” 容倾:…… 亲过之后,被人嫌弃口气不好。上床之后,被人嫌弃技术不好。真特么,是郁闷!湛王看她不顺眼,好像特别能理解了。 能理解吗?不能理解,既然看她顺眼,为何还要留着她,为何还要…… 牢房之中,庄诗妍看着手里的画,本已灰白的脸色,染上点点阴红,面部扭曲,双眼猩红,各种可怖! 在宗人府的审问证词上按过手印,在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容倾的身上之后。本已该死的庄诗妍,在湛王和皇上回来的那一刻,痛快的死去却被不容许。 留着她,明面上是进一步审问。可实际上却是为给庄家难堪。等着庄诗妍亲口承认对容倾的污蔑,狠打庄家脸。 不过,在湛王亲口提出娶容倾为正妃之后,庄家的脸差不多也丢尽了。庄诗妍差不多也该死了。 而现在,有人把湛王立容倾为正妃,还有桂花之下,湛王俯身容许容倾浅吻他的那一幕画下送于她的面前。其目的不言而喻,是要庄诗妍死不瞑目! “庄小姐可看清楚了?现在可都明白了?”牢房之外,背光而立,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看着庄诗妍不急不缓道,“同样的牢狱之灾,同样的面部受损。可容九姑娘的结局,可是跟您完全不同呀!” 随着这女人的话,庄诗妍握着画的手已清晰开始颤抖。 女人看着,嘴角漾开一抹弧度,不掩笑意,“费尽心机,用尽力气,拿生命去算计。可结果呢?却连湛王一个衣角都没碰触到。自己什么没捞着。但容九却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湛王妃的位置,湛王爷的宠爱。纵然她面部受损又如何,只要有这两样,她这辈子注定会风光无限。” “咳咳……咳咳……” 剧咳伴随着血色,情绪激动清晰可见。女人看着,呵呵一笑,继续道,“要说,容倾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都是庄小姐你的功劳。若非你,容九现在恐怕还是侍郎府那个 是人皆可欺的小可怜吧!哪里会有今天的荣耀富贵。” “你给我闭嘴,闭嘴……” “这是事实,我只是想让庄小姐在临死前,能死的明白而已。希望你来世能放聪明点儿。不要以为有点儿小聪明就为所欲为。最后不过是徒惹笑话罢了!就如现在,容倾成了人人争向恭维的湛王妃。而你,是京城中最大的笑话。” 这对比,这结果,对于庄诗妍来说,没比这更让她难受的了。挖空心思,掏心掏肺去爱的人。临死,连他一丝怜惜也没得到。 费尽心机,在知身染重疾,时日无多时,拼着最后一击想弄死的人,现在不但活的安好,还占据了她的位置。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咳咳……容倾明明已经死了。你是谁?为何要编造这些骗我?说……”不承认,不接受,粗喘,暴戾,凶狠质问。 “呵呵……没想到最后关头,庄小姐倒开始自欺欺人了。” “你是庄诗雨的人?是不是她让你来的?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庄诗雨对她有多不喜,庄诗妍清楚的很。哪怕庄诗雨装的再隐晦,她也能感觉到。 “当初,我不应该只让护卫伤了她,应该砍死她才对!”庄诗妍临死也改不了她那阴狠的本性。 牢外女人嗤笑一声。 “咳咳……你果然是她的人……” “我是谁,庄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 “不是想看我死不瞑目吗?咳咳……那就露出你的真面目给我看看。看看我会如何……” 只可惜,无论庄诗妍说什么,牢房之外的人都不再理会。只是不急不缓,自顾的说起容倾与湛王的各种事。一些耳闻的,一些眼见的,更多添油加醋的。 向庄诗妍诉说着湛王对容倾的各种宠爱,听着庄诗妍剧烈的咳嗽声,粗喘声,嚎叫声,还有痛哭声,直到……血腥之味渐渐浓郁,庄诗妍声音渐渐弱去! 皇宫 “娘娘,庄三小姐昨晚去了!” 高嬷嬷话出,皇后瞬感胸口沉闷减缓不少。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一个祸起的源头终于死了。庄家少了一个祸害,这是好事儿。 “去禀了太后吧!” 高嬷嬷听言,低头,“是!”皇后这样做,是想让太后高兴吗?但是,太后听到这消息恐怕堵心多余舒心吧! 庄诗妍的名字,近日是庄太后心里最膈应的存在。 而庄诗妍的死,犹如万里疆土的消失的一粒沙,谁会在意呢?只有庄大奶奶知晓后病了一场。其他,无人在意! 无论你觉得她是死有余辜也好。说她可恨又可悲也好,都不再重要。 *** 酒楼 黑了,瘦了,高了。去军营一段日子,顾廷煜外在有了不小的变化。只是身上那沉郁的气息却是更重了。 “你突然跑回来,舅舅知道吗?”容逸柏把一杯水放在顾廷煜面前,神色犹如以往,清淡,温和,未见疏离,无多亲近。 顾廷煜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感干哑,“还不知道。”不过,用不了多久顾振就会知道了。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想顾廷煜真正长大,懂事。果然不是去军营训练几天就能够实现的。 一时沉默。良久,顾廷煜开口,难掩干涩,“表哥,倾……倾儿,她还好吗?” 相比顾廷煜那繁杂混乱的心态,容逸柏的态度很纯粹,很大方,“受了不少罪,好在现在能吃能喝也能气人了。” 容逸柏话出,顾廷煜眼睛不由红了,心里压不下的酸涩,“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顾廷煜,容逸柏缓缓垂眸。一个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的人,纵然他是一个好人,容逸柏也无法喜欢。 如顾廷煜这样,总是自以为好心的去做一些事。可事后的结果,却比一个心存歹心之人做出的事,更加难以收拾。 就如,他明知顾家丫头如何诋毁容倾的,可他除了会斥责之外,从不会动狠手去处置。最后,让那些丫头因为被训怀恨在心,诋毁容倾的用词更为逆耳。 就如,他凭着一腔热血去求湛王放过容倾,可在最后关头,他却成了被劫持的那个。使容倾成为更加为难的那个。 就如他自以为可以护住容倾,既冲动入宫求旨赐婚,结果换来的却是顾大奶奶和顾家姐妹对容倾的更加不容。 要说顾大奶奶母女的反应可以说是正常。只是,面对她们的反应,顾廷煜却是不知该如何收拾。 他好像总是在做好事儿,总是不断在表达着自己的好心,好意。只是,最后的结果,他却让事情变得更糟。就如现在…… 顾家正乱,他正处于风口浪尖。这个时候他回来做什么呢?是想力挽狂澜,还是…… “要成为 湛王妃了,倾儿她……她可欢喜吗?”顾廷煜说完,不由抿嘴。她肯定是高兴的吧! 跟他定亲时,她曾抱怨过顾大奶奶还有顾静对她的不善。而现在,再也没人敢对她不敬了。她应该高兴。 顾廷煜这满含幽怨的话出,容逸柏眸色暗下,脸上神色染上一抹凉意。原来,特意赶回来竟是为了表达他的心酸,伤感吗?只因他与容倾赐婚解除,只为容倾即将成为湛王妃。 容逸柏点头,“嗯!容倾很欢喜。” 话出,顾廷煜不由遂然一变,面色难看,紧绷,“是……是吗?” 此时,顾廷煜受伤的是心呢?还是他那自尊呢?若是心,谢谢你对容倾的喜爱,来日回报。若是自尊,那么抱歉,你的自尊没有容倾的小命重要。 看着顾廷煜,容逸柏面色溢出清晰的清冽,“皇上赐婚,湛王救命之恩,容倾均很感恩。能活下来,能有一个安稳,她该欢喜。不是吗?” 这个时候,顾廷煜是想容倾表什么态吗?表对他的不舍?还是对湛王的不愿?呵……两者,哪怕容倾对顾廷煜真的有什么不舍,有什么歉意,容逸柏也绝对不容许她表现出来。 因为他清楚一点。容倾的处境,并不如很多人所以为的那么好。首先,太后和庄家,对容倾肯定是打心眼里不喜。只是现在畏于湛王,没人敢显露一分,没人敢动容倾一下。但是…… 若容倾真如顾廷煜所愿,对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舍来。那,她得到的处罚,绝对就不止是打手板那么简单了。 对顾廷煜表现出藕断丝连,这比说湛王技术差的后果更严重。 就容逸柏看来,湛王会立容倾为正妃,除了湛王那琢磨不透的心思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容倾对顾廷煜除却亲戚情分,不曾有任何爱意。不然,凭着湛王的骄傲,他是绝对不会要一个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如此,现在不是容倾表达有情有义的时候。不然,若是真惹怒了那位爷,让开口收了容倾的正妃之位。那么,之后就算湛王什么都不做。光庄家就够容倾受的。 所以,顾廷煜过去的好意都心领了。只是这情,容倾表不起。 容逸柏的态度,落在顾听煜眼里,瞬时就成了嫌弃。心中沉郁,挫败,化为气闷,“也是!我确实无法与湛王相比。表哥和倾儿看不上我也是正常。” 这话,已有气急败坏的味道。容逸柏听了,转眸看了一眼窗外没说话 。他要忙的事儿太多,没工夫也没那个心力替顾家教儿子。 脚步声响起,人影随着映入眼帘。 看到面色黑沉,却难掩疲惫之色的顾振。顾廷煜面皮微紧,随着扭过去头一声不吭。 容逸柏起身,神色依旧平和,“舅舅!” 面对容逸柏,顾振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只是,也只剩下复杂,再无其他。无气怒,自然也少了亲近。 “谢谢你派祥子过去通知我。”多了客套。 容逸柏淡淡一笑,“倾儿身体还未恢复,馨园表弟暂不方便去。所以,我就带他来这里了。” 容倾就是身体恢复,顾廷煜也最好避免再跟容倾接触。这个,顾振能够理解。两相避嫌,对彼此都好。或许,顾廷煜自己也清楚,只是他故意忽略了。只是,他固执的想要一个所谓的交代,来抚平他内心的挫败吧! “你做的很对!” “谢谢舅舅理解。”容逸柏说完,转眸看向顾廷煜,“表弟过去对倾儿的爱护,我们一直记着。以后表弟若是有事儿,我们也会尽力相帮。所以,请表弟不要多做猜想。倾儿嫁入湛王府,是皇恩浩荡,是湛王恩情。不存在任何嫌弃表弟的因素。” 这话,顾廷煜听在心里最好。若是听不进去,他也无能了为力。相帮或许就变成互防了。 容逸柏说完这些,告辞离开。顾家的事,他不欲多参与。 容逸柏离开,顾廷煜看着顾振开口,“容倾不会嫁入顾家了。这下,你们都高兴了吧”难掩的怨气。 顾振听了,心里除了失望,竟生不出怒气。或许是这几日生的气够多了,他也累了吧! 看着顾廷煜,顾振平静道,“湛王立容倾为正妃的事,是谁告诉你的?”这样的人,不能再留在顾廷煜身边。 “是谁告诉我的,父亲不用知道。” 还护着吗?没关系,反正他早晚会查出来的。 “那么,你那通房有喜的事,那人可一并告诉你了?” 顾振话出,顾廷煜愣了,反应过来,脸色变了,惊过之后,除了慌乱,就剩无措。 顾振缓缓闭上眼睛,遮住眼底无力。少卿,睁开,面无表情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即刻回军营。二,若不愿回,那么,留京就自己处理你的烂摊子。该怎么选,你自己斟酌吧!” 顾振说完,大步离开。徒留顾廷煜一人 傻傻坐着。良久,呢喃出声,“倾儿是因青莲有喜的事恼了我吗?可……”可他也是被逼的,他不是自愿的。他……他也是为了能出那个屋子,为了能见她。才不得已…… 此刻,顾廷煜感觉他是满腹的苦水倒不出呀! 只是,那理由容倾若是听到,她一定不会同情你,安慰你,并为你献身做出的牺牲而感动就是了。 夜 沐浴出来的湛王,由婢女伺候着把头发烘干以后,靠在软榻上看了会儿书,无太多意思,放下,看向凛五! “容九送来的衣服呢?” “属下给收在柜子里了。”还以为会封存一辈子呢,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想起了。 “拿来!” “是!” 衣服拿来,湛王接过,看着,嘴角下垂,“看看这刺眼的颜色。你说,这小东西是不是故意的?”火辣辣的红色,湛王看着都觉眼睛疼。穿上去耍猴吗? 凛五听了,不假思索道,“属下看,十有**是故意的。” 湛王听言,看了他一眼。 凛五话锋一转道,“不过,应该是为图一喜庆。” “喜庆?” “属下送容姑娘出府的时候。容姑娘是这么说的,主子和她不是快大婚了嘛!所以,她就选了这个颜色。” 湛王轻嗤,“她做什么是没理由的。”包括嫌弃他技术不好。 每每想到这个,湛王就感血气上涌。混账丫头,就经历了他一个男人,她是从哪里比较出来的结果?敢说他技术不行? 想着,湛王眼睛微眯,眸色透出几分阴恻。下次倒是要问她一问,谁的技术是好的?混账! 冷骂一句起身,衣服递给凛五。 就在凛五以为,湛王会吩咐他把衣服丢出去的时候,却见他家主子展开了双臂。这是……嫌弃着,还要试试了。唉…… 上前,动手,伺候湛王把衣服穿上,最后把腰带整理好,完成以后。看去,凛五愣住了! 没想到最适主子的不是那尊贵的黄色,也不是那贵气的紫色,倒是这妖冶的红色! 张扬,浓烈,霸道,一种颜色,极致的彰显出湛王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秉性。同时,让湛王那本就绝美的面孔,又增加一分魅惑之气。望之,迷眼,勾心! “容姑娘这衣服做的倒是很适合主子!”这句话倒是 实话。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湛王心思不清,面上却无甚波动,只不咸不淡道,“穿上这个去小怜馆儿,确是能挣不少钱。” 凛五听言,嘴角抽了抽。容姑娘是把主子当怜儿打扮的?呃……别说,她还真干得出。 “主子,这衣服可要收起来?”收起来压箱底儿,让它永不见阳光。 湛王听了,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反不轻不重道,“你挑选的那些书,倒是让小东西学到了不少。”只可惜,该学好的没学好,尽学了些损点子,还有点儿嘴皮功夫。重点一点儿没学会。 比如,让她亲他一下嘴角,她就只会碰一下,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做。不是都准许她动口,动手了。她多做点儿不行吗?不该老实的时候,她该死的老实了。这点儿,湛王很憋火。 光会耍嘴皮子,真要上阵了,她又给他缩回去了。看她调戏他的劲头,他还以为对于学以致用的含义,她已了解的透彻了呢?结果,哼……美人计不合格。勾引技术更不合格。 凛五不知湛王心理,只是听到他那话,愣了一会儿,不由弱弱道,“主子,您……您不会认为容姑娘这么,这么……”这么不着调,这话凛五没敢说,不过,他想湛王肯定懂得。 “容姑娘这样,应该不是属下送去的那几本书导致的吧!”容倾这么闹心,肯定不是他所挑选的书造成的。凛五敢用性命保证。容倾这么闹腾,肯定是天生的。因为,看那书的多了,怎么没见谁有她这么能胡折腾的。 湛王没说话。凛五那个冤!主子他……他不会已经开始偏心了吧? 容府 “关于亲事,容逸柏怎么说?”容霖看着容琪道。 “他说,倾儿马上要嫁人了,府里要忙的事儿太多。他的事儿暂且慢慢来。不过,若是长辈看着有中意的,他也觉得合适的,就让魏氏带着去馨园坐坐,让人家小姐跟倾儿聊聊。” 容霖听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倾儿早早的没了母亲。现在跟魏氏缘分也淡。所以,他想找个跟倾儿也能聊得来的。这……这也是他母亲临走时的交代。” 容霖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显然,对容逸柏这做法不是很赞同。不过…… “就按她说的做吧!” 容霖竟同意了,这让容琪很是意外。却什么都没敢说。谁让容霖对他,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呢! 馨园 “再有半个月你就要及笄了。及笄的前两天,就得回容府了。” “好!” 再多是是非非,都改变不了她的姓氏。她是容家的女儿,回容家过及笄是应该,也是必须。那样才能避免更多非议,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容倾懂! “还有你的嫁妆,也要开始准备了。” “不实用的多带点,实用的你留着。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多存点钱养媳妇儿。”贴心的话说了,却不给人感动的时间,容倾就开始念叨道,“我听祥子说,最近容府的大门可都快被媒婆踩破了,怎么样?碰到喜欢的没?” 容逸柏笑了笑,一点儿也不扭捏,不避讳道,“还在挑选中,若是感觉差不多,让你先跟她处处!” “又不是我娶媳妇儿,我的感觉不重要。关键是你喜欢。” “你的感觉很重要。你们处的好,我才能省心。不然,等到你们闹矛盾的那天,我肯定向着你,不会向着她。” 这话,入耳……各种波动留在心。容倾白了他一眼,“傻的你。妹妹是亲戚,媳妇跟你才是一家。胳膊肘往哪里拐都不清楚。还有,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小心一辈子打光棍。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相公把妹妹看的比自己还重要。而且,你这样我不是成了传说中的跋扈小姑子了吗?这嫂子还没进门呢,我们感情就先破裂了。笨的你。” 容逸柏听了,挑眉,“你是这这样想的?” “这还用说。将心比心,若我未来的相公,敢不论对错,事事向着小姑子,我肯定要他好看,对小姑子也更坏。”容倾说的那个肯定加确定。 容逸柏听完,却是不咸不淡道,“你准备如何让你的湛王相公好看?又准备如何对你的公主小姑子更坏?说来听听!” 呃……容倾傻缺了。 一时激动忘记她已有家了。而且,还是一户人家都能让她好看,她只能受着的人家。 “我这个情况跟你不同。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理,你听着就好。” “既然要娶,我想娶一个真心喜欢你的。让这世上再多一个疼你的人。” 容倾盯着他不说话。 容逸柏轻轻一笑,随着抬手,在容倾眼角擦了一下。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指腹,“没良心的丫头,真的一滴都没有。” “没有,半滴儿也没有。” “你就不能适时的感动一下给我看看。” 容倾听了,轻哼一声,傲娇道,“书上说,相信男人那张嘴,不如相信这世上有鬼。看看你的性别,我能感动的起来吗?” 容倾话出,容逸柏瞬时笑了,低声道,“湛王爷若是听到你这话,肯定会对你大加赞赏。” 话落,容倾小脸儿瞬时耷拉下来了,“你真讨厌。这话听的我手心又开始疼了。” “出息!” “我觉得我很有出息。”最起码面对湛王她从没被吓尿过。出息大了她。 “是!很有出息。所以,我刚跟你说的话别忘了,跟你未来嫂子相处时用点心。别看脸,别看身份,要看她用不用心,你喜欢不喜欢,知道吗?”容逸柏说完,拍了拍容倾的脑袋,起身,“好了,歇着吧!” 看着容逸柏离开的背影,容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容逸柏才多大,不足二十。在容倾的心里,很多时候都拿他当一个少年老成的弟弟看待。可容逸柏却拿她当孩子,又当爹又当娘的。 其实,容逸柏的妻子,只要对他用心,真心爱他就够了。容倾不需要她爱屋及乌,对她这个小姑子有多好。 第72章 出事 皇宫 星空璀璨,月色正浓,皇宫之内灯火通明。 趁着心情好,借着月色好。皇宫设宴招待浩月仁王钟离隐,百官到齐,皇后,皇子,还有几位颇为受宠的公主也是悉数到场。包括,对这类宴会从不感兴致的湛王,也意外现身了。可谓是给足了钟离隐面子。只是…… 湛王真的是欢迎他的到来才来的吗?看着湛王那慵懒,漫不经心的模样,钟离隐笑的意味深长。 对于钟离隐那似有若无的视线,湛王感知到了。但却理所当然的无视了。为何呢?莫名看他不顺眼! “皇叔!” 宴会开始没多久,云榛就颠颠的晃悠过来了。 看着三皇子那模样。大殿之上,众人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是忍不住感慨:三皇子呀!你咋就这么没骨气,没囊气呢? 湛王爷他都把你剥光了吊起来了,把你府里的鸟都给烤熟了。你咋还往他眼前凑呢? 他脸皮厚想凑就凑,管得着吗你!若是知道在坐众人的想法,三皇子肯定这么回一句。 “侄儿有一个问题,想问问皇叔。”看着湛王,三皇子神色少有的严肃认真。 湛王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说!” “马上就要大婚了,皇叔你眼下是什么心情?” 闻言,湛王手中酒杯顿了顿,不过瞬间既恢复如常,清清淡淡道,“没什么心情。” 三皇子听言,盯着湛王看了好一会儿,见他连眼帘都未动一下,“皇叔,你真的一点儿异样的心情都没有?” 重复问题,没人搭理他! 三皇子眉头皱了起来,“可我咋就觉得难受的厉害呢?” 这话出,湛王转眸,看了不远处的庄韫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带着一丝笑意,几分无趣。 “皇叔,你说这是为什么说呢?”马上就要成婚了,他不欢喜也就罢了,这心里还各种不得劲儿。比湛王这没什么感觉的还不对劲儿。 “这问题,你该去问问庄大人。” “问他做什么?” “听他夸夸自己的孙女,你就该期待了!” 云榛听了瘪嘴,“以前他还夸过庄诗妍呢!可是你看看庄诗妍做的那事儿……”说着,顿住,静默,少许,云榛神色不定道,“难道这就是我难受的原因?因为庄诗雨是庄诗妍的姐姐。妹妹如 此,那姐姐是不是……”同样蛇蝎呢? 跟这么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他怎么能睡得着! 父皇不会是因为他前一阵闹腾的太过,所以,才把庄诗雨这个女人赐给他吧!想着…… “皇叔,我不想成婚。你能不能帮帮侄儿给父皇说说,把这婚给退了呀!”三皇子扯着湛王的衣角,晃晃着,娇嗔道。 这模样,这姿态,瞎眼! 任由他撒娇,湛王纹丝不动,细细品着手中酒。 “皇叔——”这个一音三颤,他还变本加厉了。 湛王放下酒杯,看了他一眼,而后抬眸看向庄韫,随意自然开口,“庄大人!”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大殿之上陡然一静。 “老臣在!”庄韫起身,恭敬拘礼。 湛王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姿态闲散,神色温和,浅笑淡淡,不疾不徐道,“三皇子刚与本王说,因庄三小姐之顾,让他对庄大小姐也很是畏惧。所以,想请庄大人给个成全,向皇上请旨退了这婚事。” 话出,大殿上更静了,百官齐齐垂首,直直盯着桌上的点心,怎么都移不开眼,第一次发现这点心是这样的迷人。 看着大殿之下这一群装死的,再看云榛这不着调的,关键是湛王这随时都在作的。皇上这个心跳…… 看皇上面皮抖动,湛王悠悠一笑,起身,“皇兄不高兴了,剩下的榛儿自己看着办吧!本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说完,走人。 “云榛……” “父……父皇,儿臣头晕……”说着,还顺带呻吟了一声。 “皇上,三皇子好像喝醉了,老奴送他回去休息。” 喝醉了,才会说醉话!所以,刚才那退婚的话自然是无心之言,绝对不是酒后吐真言。一切错都是酒的错。 只是,到底是何呢?在坐之人均是心知肚明。 钟离隐转眸,看着湛王已消失不见的背影,垂眸,轻抿一口杯中酒,眼底神色不明。 出宫之后,自然是坐马车回王府。凛五掀起车帘,“主子……” 湛王却是未动,看了一眼马车,移开视线,看向某处。 顺着湛王视线望去,凛五凝眉,“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对?”是有何异样吗?可是,为何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不对吗? “好像是有些不对!”几不可闻的呢喃之后, 在凛五听之不清,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湛王飞身而去。 *** 绵软,馨香,温暖,踏入屋内,身上凉意瞬时得到减缓,身上舒服不少。至于心里……快要大婚了,她又是什么心情呢? 想着,缓步上前,走到床前站定,垂眸,看着窝在香软的被窝里睡的歪七扭八的容倾。湛王脸色瞬时耷拉了下来。心里冷哼一声,睡相真是难看。这么大人了还等被子,真有她的! 看来,女人们大婚前睡不着的情况,在她身上并不会发生。 对于屋内突降一人,容倾完全一无所知。哪怕被人直直盯着看,她也一无所感,照样睡的香甜,打着小呼! “公子,小姐那边好像有异动。” 相比容倾,睡着之后就是把她仍沟里都难醒来的沉睡态,容逸柏睡觉可是轻多了。祥子踏入屋子的那瞬间,他已睁开眼睛。祥子话未落,容逸柏已起身走出。 快步走到容倾屋前,看到立在门口之人,还有被封了穴道的小麻雀。容逸柏眼神微闪,脚步放缓,“凛护卫!” “容公子,打搅了!”凛五尽力保持面色如常。只是内心多少有那么些不自在。夜闯香闺,这事儿主子第一次做,他第一次处理,还多少有那么些不熟练。 容逸柏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容倾屋子。 凛五轻咳一声道,“主子惦念容姑娘身上的伤,所以过来看看。” 这话,别说容逸柏,就是小麻雀都不会相信。如此,看看小麻雀看凛五的那个眼神,写满一句话,‘这人睁眼说瞎话,睁眼说瞎话。’ 凛五故作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他也看不懂。 容逸柏淡淡一笑,面色那个温和,“王爷有心了。凛护卫可要去喝杯茶,也歇歇脚。” 也歇歇脚。这话棉种带刺。 凛五深深看了容逸柏一眼。“多谢容公子,不过,不用了!”这位容公子果然不如他所表现的这么无害。 容逸柏听了,也没再多说。不过也没再回屋歇着,而是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祥子把大袍拿来给容逸柏披上,又沏了一壶热茶端过来。就这样…… 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 一个或在采花,一个或在赏月。 凛五站在两者之间,受着小麻雀那谴责的目光。幸好他脸皮厚,不然还真有些扛不住。 屋内,容倾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呼呼酣睡。不得不说,没心没肺的人肯定长寿。 盯着容倾那睡相,湛王都有些挫败了,“猪托生的女人!” 在床边坐下,随着伸手捏住容倾鼻子。呼吸不畅,不过少许,容倾眉头既皱了起来。只是,却不是睁开眼睛,而是下意识的来了个狗刨…… 这是做梦梦到自己溺水了吗?闭着眼睛,还想着往上游两下?这反应,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容九,把眼睛给本王睁开!” 不知道是听到湛王的话了,还是被憋的实在透不过气了。容倾总算是醒了! 湛王随着把手松开,静静看着她,静待她的反应。 月黑风高,闺房之内,突然看到一个男人,她会如何呢? 容倾躺在床上,借着月色,看着的男人,静静道,“又梦到这家伙了!”说完,翻身继续睡去。 又梦到?这家伙? 湛王眉头微挑,“你什么时候还梦到本王了?” “三不五时总是梦到。” “是吗?都梦到本王什么了?” 这话,没回答。容倾转身,直直盯着湛王,而后坐起,随着拿起衣服下床,拖拉着鞋子,开始往外走去。 湛王看着,悠悠道,“在门外站一晚,还是在屋里待着,自己选一个。” 话出,容倾脚步瞬时顿住,随着,转头,没了睡意,一脸笑意,“嘿嘿,自然是在屋里待着,我就是想着去给王爷你倒杯水。” “看来是醒了!” “在梦里我也是这么招待您的。”醒来和梦里都是一个样,同样的恭敬有加呀! 这话一听就是假话。 不过,对于容倾的花言巧语,口是心非。湛王奇异的习以为常了。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在你不知不觉间,已容许了她的无礼和放肆。 就如大元的君王和臣民一样,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行事无忌的湛王!有朝一日若是他变得格外柔和,仁善,恐怕他们一时之间还很难习惯。 靠在床头坐着,姿态慵懒,随意,自然,点点诱惑。更多……他是不是太自在了些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到了自己家。 不过,湛王这么往床上一靠,容倾才发现,她的床原来这么小,湛王块头那么大。 “过来!”声音低沉,轻缓。大概 是夜晚的关系,这声音听着让人多少有那么些晃神。 “来喽!”只可惜,容倾这回答,听起来像是店小二。让湛王那点诱惑分分钟消散,变成了催菜的客官。 大煞风景,大煞风景! 还有她这动作! 抬脚上床,跐溜钻入被我,抓起被子盖住,还不忘哆嗦一下,“呜呜,好冷呀!” 这麻溜的,这心宽的,到底有没有把湛王当男人看? 你就不会踌躇几分,羞涩一点儿,扭捏一会儿吗?表现点不安不行吗? 太利索。果然让某人看不顺眼了。 “就这么躺在本王身边。你是自觉自己没姿色,不足以吸引本王呢?还是以为爷是那没能力的?所以才这么心安呢?” 对于湛王的问题,容倾答的毫不犹豫,“我当然是要什么有什么,美艳不可方物的。而王爷也是强大无比的!” “是吗?”这音拉的有点儿长。带着那么些余音悠长,你在皮痒的味道。 容倾裹着被子坐起,顺便拉起一边给湛王盖在身上,充分表现自己的体贴。端起聊天的架势。 “王爷,你是不是去宫宴刚回来呀?” “消息倒是挺灵通。” “嘿嘿,我听仁王爷提了一句。”容倾说的随意。湛王瞟了她一眼。 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呀! “王爷,你过来有没有顺便帮我带点好吃的呀?”说着,还往四周瞅了瞅。还期待发现点什么! 湛王看着她没说话。 显然这话题,他不感兴趣,也让他不喜。他可不是为了看她猪一般的睡,猪一般的吃才过来的。不过,他到底为何过来呢?谁知道! 容倾干干一笑,低头,伸手轻轻拉了拉湛王的衣袖,罕见的露出一点儿腼腆,“王爷,从昨天起我也是大人了呢!” 这话,什么意思?不明! “我来月事了呢!”扭着手指,顺便娇嗔一下。 一句话,解释的很清楚,解释的十分透彻。更是直接,等于直接告诉湛王,有关色色的事你想了也好,没想也罢。反正,我怀抱大姨妈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不是变态,我还不相信你有兴致干点啥。 容倾说完,屋内氛围一时沉寂。良久,湛王开口,“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向本王报备这种事。你倒是又让爷长见识了。” 声音绵长,幽沉。盯着容倾,眼底露出点点凶光。 容倾低头,抿嘴笑,“王爷,这是喜事!” 喜事儿吗?他只感到堵心。 一时兴起,夜探香闺,湛王所获,不止是扫兴。 翌日 兄妹两个相对吃早餐。容逸柏没问起昨晚,容倾也没说起昨晚。就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一样,无人提及。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传出去不过是徒惹非议。所以,禁口从我做起。 吃完早饭容逸柏就又出门了。再过几天容倾就要及笄了,再过半个多月容倾就要出嫁了。如此,要提前准备忙活的事实在太多。 唉!果然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嫁人总是免不了折腾呀!只是让容逸受累了。 “小姐,来把药吃了。” 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容倾也很憔悴。 喝完药,放下碗,容倾看着小麻雀问道,“小雀儿,昨天那位董小姐你感觉如何?” 董清涟——礼部董大人家的嫡出三小姐。也是有可能成为她嫂子的人。 小麻雀听了,不假思索道,“董小姐长的很漂亮,说话也很温柔。而且,她很厉害!” 容倾听言,扬眉,“很厉害?怎么说?” “奴婢昨天认真看了好久,发现董小姐无论是走路,还是行礼,她发簪上的流苏一点儿不会乱动。”这让小麻雀很是惊叹,“若是奴婢,肯定晃的乱七八糟的。” 闻言,容倾瞬时笑了,叹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真是不假。你家小姐我也跟你一样惊叹呀。” 其实不止是董清涟,容倾发现高门小姐在礼仪这方面,可谓是做到抬脚有度抬手有尺的程度。包括那一颦一笑都控制在一定的弧度。有时容倾会邪恶的想,不知道对于房事,也是固定了的姿势!咳咳,回归正题,回归正题! “除了这些以外呢?” “这个嘛!”小麻雀挠头,“奴婢也说不好,毕竟,没真正接触过。就是看着好看。” 容倾听了没说话。第一次接触,是很难断定一个人如何。只是,多少还是能看出点儿什么的。 “容姑娘,可在?” 听到声音,小麻雀往门口看了一眼,而后看着容倾,道,“小姐,是仁王爷的护卫。” 听出来了! “高护卫 ,有什么事吗?” 高护卫没说话,往后退了一步。仁王缓步走过来。 “仁王爷安!”这家伙消失了好几天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好似看出来容倾在想什么,钟离隐浅浅一笑,“本王回来拿些东西。另外……”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容倾,“上次输给容姑娘的。” 容倾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谢谢王爷!” “不客气!” “这个,要怎么擦?”用药处方很重要。 “早晚一次,忌辛辣!” “谢王爷!” 仁王颔首,随着转身离开。 仁王离开不久,容倾正琢磨中午吃点什么。客人又到! “小姐,吴夫人,表小姐来了!” 容倾听了,抬眸。这位姨母大人是不是来的太勤了些呀! “倾儿!” “姨母,月儿表姐,呃……这位可欣儿表妹?”很好,这次娘仨都来了。 见容倾认得,顾氏瞬时笑开了,拉着年方十四的吴欣儿,笑道,“几年不见了,没想到倾儿一眼就认出了。欣儿,快来见见你倾儿表姐。” 吴欣儿看着容倾,屈膝,见礼,“欣儿见过表姐。” “欣儿表妹请起,坐!” 年逾十四的吴欣儿,模样虽不似其姐吴月儿那么明艳。不过,圆圆的脸蛋儿看起来倒是很可爱。少有的记忆中,这位表妹的性子好像也格外的直爽,并且…… “表姐,你这里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是不是魏氏苛待你?不准……”话未说完,被吴月儿急声打断。 “欣儿,不许胡说。” “你这孩子,这么还是这么口无遮拦?”顾氏皱眉。 吴欣儿缩了缩脑子,脸上却是一点儿畏惧之色都没有,“我这不是为表姐担心嘛!” 容倾笑了笑,道,“表妹想多了,是我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所以,才没留太多人在跟前儿。” 重点,她需要静养,静养!所以,少来几次吧! 吴月儿听了低头,顾氏继续训斥吴欣儿,“听到你表姐的话了吧!以后,别给浑说,记住了没?” “是!我知道了。不过,几年不见表姐你还是那么善良。” 这是夸她吗?不好说。呵呵……说善良是含蓄,直白的说,这位欣 儿表妹一直觉得她很懦弱。 要说这位欣儿表妹心底不坏,每次来容家,总是要伸张正义一番,替她训容雨馨,容雨柔一顿。只可惜,最后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吴欣儿因此落得一个粗蛮的名头。而容倾,在事后被容雨馨和容雨柔欺负的更惨了。 “倾儿,刚才你欣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呀,你也知道,总是担心你受委屈!”顾氏很好的打圆场。 容倾点头,“我明白,表妹她也是一片好意。” 顾氏听了笑了。 而后,几人开始聊些有的没的。直到…… “小姐,董夫人,董小姐,还有海大奶奶,海三小姐来了。” 小厮话出,顾氏神色微动,随着看了一眼吴月儿和吴欣儿一眼。之后……容倾可以保证那绝对不是她的错觉。她确是看到吴月儿坐的更端正了,吴欣儿有那么些不自在了。 看来,她没想错。在她结交各家夫人,小姐,借此寻觅嫂子的时候。顾氏也在借此机会,打开她的社交圈子,同时推销自己的女儿呀! “请董夫人,董小姐,还有……” 海小姐——海映雪!巡城御史大小姐。 比起董清涟,这位海小姐更是柔到了一定程度。 客人入内,相互那是一通寒暄。而容倾虽是主人,可说的却极少,大部分都是听她们说。 就这样,不过几日的功夫。容倾那是见了各型各色的花儿。 漂亮端庄的——董清涟! 温柔娇媚的——海映雪! 开朗可人的——明芝兰! 还有……等等! 几天下来,容倾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对此,容逸柏摇头,“我都没晕,你晕什么。” “眼花缭乱,眼花缭乱!”第一次发现看美女也是件受罪的事儿。 “容逸柏你赶紧定一个吧!” “中意哪个?” “呃……都挺不错的。” “对你都挺不错?” “嗯!”每个对她都笑的各种甜。 “你即将是湛王妃,她们对你自然很好。” 容倾听了没说话。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你荣华锦绣时,一些人对你的好并不能代表什么。 “要不,我再去牢里走一圈?” 容逸柏听了,瞥了她一眼,“嫂子没选到,你先傻了。” 容倾摸摸鼻子,“随便说说。” “今天你早点儿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转转。” 闻言,容倾眼睛亮了,“去哪里?去哪里?” “赏赏花儿,看看景,钓钓鱼……”容逸柏的话还未说完,容倾已起身,对着小麻雀呼喊道,“小雀儿,带上钱。明天小姐带着你花钱去!” “好嘞!”小麻雀答的清脆,颇为期待问一句,“小姐,明天能赏奴婢几串糖葫芦不?” “出息!你就不能想点儿大的。” “大点儿的?小姐赏我一把剑行不行?” “再大点儿,你就不能敢想点儿?不用想着为你家小姐省钱,放开了想。”颇为嫌弃,怎么这么没理想呢! 小麻雀听言,思索良久,随着抬头挺胸,一声吼,“小姐,奴婢想要一个相公!” “咳咳……咳咳咳……” “公子,你还好吧!” 容逸柏呛了,容倾眼睛亮了,“麻雀,出息呀!买个男人回来,你真敢想呀!”随意买卖男人,那可是她的最高追求。可惜,怕是没实现的一天了。 翌日 容逸柏带着容倾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出了京。在容倾嫁人之前,带她好好放松放松。本是欢欢喜喜的出去,奈何…… 傍晚十分,湛王府 “主子,容姑娘出事儿了!” 凛一话出,湛王正在用饭的手顿住。端着参汤刚走到门口的林婉儿脚步顿住。 凛五往前一步,看着林婉儿,淡淡道,“林姨娘,请回!” “呃……好!”林婉儿一点儿不敢多言,转身往回走去。走出几步,湛王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继续说!” 声音犹如往常平稳无波,并未因听闻容倾出事儿的消息就有丝毫波动。但,却让林婉儿端着参汤的手紧了一下,面色紧绷。因为,若是真的无所谓,就不会有‘继续说’这三个字! 看来,湛王对容倾还是关心的。虽不知到了什么程度。但绝对不是无所谓就是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容九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林婉儿思索的同时,开始祈祷,最好是要命的事儿,死了最好! 屋内,凛一禀报道,“具体情况暂还不清楚,只是一个概括。今 第73章 寻人 踪迹 容府 容倾出事儿了。这消息让容霖眉头直打结。 容倾又出事儿了,还是跟仁王一起坠落,失踪。在她即将嫁入湛王府的前夕。这……稍微一多做联想。就让容琪感,他这湛王岳父的头衔正逐渐飞离中! 接二连三,波折不断,层出不穷,连续不断总是出事儿。让人憔悴,很是憔悴! “容琪!” “父亲!” “带上人,赶紧去寻。” “是!” “有消息,即刻派人来报。” “是!” 奉容霖之命,容琪带上所有人,开始寻人去了。唉!当湛王妃的父亲是个什么滋味容琪没体会到。但做容倾的爹是有多累,他体会了个彻底。作孽呀! 皇宫 听禀报,确定消息确是真以后,皇上即刻派出了大批御林军与巡城御史开始寻人。 无论是何原,是何种缘由,仁王钟离隐若在大元有什么不测,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不过,伏击钟离隐的幕后黑手会是谁呢?皇帝凝眉思索。少时,看向左都御史李旸,“你刚说,与钟离隐一起失踪的还有容倾?” “回皇上,是的!” “这倒是巧了。” 这话,单纯的听,容倾是碰巧遭了秧。可若深入的想……那意思可就多了去了。李旸低头不做判断,不去揣摩,沉默是金。 “湛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这消息既然已传到他的耳中,云珟必然也已知道了。 “回皇上,湛王已派凛护卫带人去寻找。” 皇上听言,扯了扯嘴角。湛王一举,意料之中却又感意料之外。 二十多年来,从来只见云珟如何祸害人。还从未见他去护着一个人。 出手救容倾,本以为他更多原因是他想作庄家。可现在看来……皇上眼睛微眯,眸色深远,隐晦不明,云珟你不会是上心了吧!若是,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作为人,多少要有那么一点儿弱点才像话。 “李旸!” “在!” “再带些人过去。另外,让太医院那边也多派些人过去。” “是!” 湛王府 令下,人派下去。湛王神色无波,不疾不徐用完了他的晚饭。而后洗漱,沐浴,看书 ……一切一如往常。 容倾出事,情况是否严重,结果又会如何?这些,完全影响不了他一分。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皇叔……” 看着三皇子,看着他那灼灼发亮,难掩探究意味的眼眸,湛王神色淡淡。 云榛这么晚还跑来湛王府,所谓何事,连地上的蚂蚁都能想到的。湛王又如何不知。但,却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平静的无视了。 湛王如此,云榛纠结了,坐在椅子上屁股扭了再扭,嘴巴哆嗦了再哆嗦,最终还是没憋住。 反正已经被脱光吊起来一次了,再吊起来一次也没差。何况他来的时候已做好了安排。 这次他若再被扒光了,谁敢再看,正好!脱光了吊起来跟他做个伴儿。他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往前凑。打定了主意,云榛总算是坐稳了,不再扭来扭去。 “皇叔,容九出事儿了你知道吧?” “嗯!” “皇叔,你可担心吗?”湛王的态度,决定着他以后对容倾的态度。 容倾痛揍他的事儿,云榛可是记得清楚,一点儿没忘,这口气还在心里憋着呢!如此,若是湛王对她并不太在意。那……他对她也不会太客气。 “你很好奇?” “这个嘛!若是皇叔担心,侄儿也尽点儿力,帮忙出去寻寻。嘿嘿……” 湛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要不,侄儿陪皇叔下盘棋?” “凛五!” “是!” 棋盘呈上,黑白两子,湛王执白棋,云榛拿黑子,对弈开始。 一局时间不长不短;一局湛王一兵一卒攻城略地纹丝不乱;一局云榛没被杀的片甲不留,却生生被堵死在一角,生而无路,死而无门! 一局结束,云榛看着棋盘吞自己的结局,咽口水,浑身莫名开始冒寒气。 凛五看着结果,眼帘垂下,遮住眼底神色。 湛王依然风轻云淡,慵懒,悠然! 城外 夜幕之下,簇簇火把之中,容逸柏穿着染血的衣服,静静站在树下,手里拿着容倾买给他的丑陋面具,遥望前方,山下。脸上褪去了惯有的温和,染上夜幕的清凉,还有掩不去的厚重。 祥子站在一侧,看着容逸柏的背影,静静守着。心情亦是沉重,本来带小姐出来是为了 让她开心一下。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逸柏!” 听到声音,容逸柏微微转眸,“舅舅!” 顾振点头,“我带了些人过来,帮着一起找。” “谢谢!” “用不着跟我说谢。”这种客套,无法让人心里愉悦。 “嗯!” 顾振抬脚走到容逸柏身边,看着山谷上下,四方处处闪烁着的火把,“有这么多人在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倾儿的,你不用太担心。” “舅舅说的是,很快就能找到她的。”这一点儿容逸柏不怀疑。只是…… 最大的担心却是再找到以后。找到的是受了伤的容倾呢?还是……已没了气息的尸体呢?极力压抑不去做任何对她不吉利的臆想,只是心口却仍被压的有些透不过气! “柏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了。”很多时候这种安慰,启不到任何作用。 痛不再自己身上,说起来总是简单。 容逸柏静静道,“这确不是我的错。毕竟人生没有早知道,我亦不能未卜先知。所以,我空着心脑不去自责,只是祈祷。愿倾儿平安归来。” 一直确信,人一辈子不会永远只是安逸,可也绝对不会只有苦难。起起伏伏的一生,有苦的时候,可总归也甜的时候。 刚经大难,万幸得活的容倾。理所应当,也该有一段苦尽甘来的日子。只是…… 容逸柏抬头,仰望夜空,“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上天不会让一个人受尽太多磨难。所以,倾儿她不会就这么离去。” “嗯!” “为她戴上发簪,背她上轿,看她嫁人。这些身为哥哥该做的,我都还没做。倾儿那么乖,她不会把我身为哥哥的这些权利都剥夺。” 这话,落入耳中,淡淡酸涩。 吴府 “娘,父亲和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吴月儿看了看时辰,放下手里快要绣好的帕子,看着顾氏问道。 顾氏抿了一口茶水,道,“你父亲和你哥哥去帮着寻容倾了,今天晚上若是没找到,大概不回来了。” 吴月儿听了,静默,少卿开口,“娘,你说容倾她还活着吗?” “谁知道呢!”这个时候,提到容倾,顾氏眼中没有了一点儿怜惜,反溢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过,就算是活着,她这湛王妃的位置不知道还能不能你保得住?”这话,是担忧吗?看看吴月儿眼角上扬的弧度。好像与担忧无关。 顾氏听了,眉头微皱。 吴月儿叹气,意味深长道,“跟仁王爷一同跌落。这其后,会发生些什么呢?实在是不好说呀!”说完,看着顾氏道,“我想,会生出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个。所以……” 人言可畏,流言如刀。哪怕容倾与仁王什么都没发生,可也挡不住人们因臆想而散播出的流言蛮语。 也因此,身为女儿家才更加严加约束自己。有时哪怕你什么都没做,只是跟一个男子颔首打招呼,可只要敢靠的近一点,或被人多看了一眼。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大片关于你的闲言碎语。让你连解释都解释不清。 顾氏听了,静默。这些吴月儿能想到,她又如何想不到呢!不过…… “只要湛王不开口,仍娶她入府。就没人敢说什么。” 吴月儿听言,笑了笑,凉凉淡淡,“湛王可以不在意她脸上的伤疤。但,却不一定不在意这个。”但凡男人恐怕都无法忍受自己妻子不清不白的吧! 顾氏呵呵,“湛王爷的想法,谁能猜的透呢!”不说别的,就他立容倾为正妃这一点儿就令人怎么都想不通。 京城小姐,若论样貌,不及容倾的有。可若论家世,论德馨,论名声,那比容倾强的实在太多。可那又如何呢?人家湛王爷最后还是把湛王妃的位置给了容倾,哪怕容倾容颜受损。 确实是想不通呀! “不知道湛王爷究竟看上她哪里了?”实在令人好奇,也多少有那么些憋闷。 自己明明什么都比她好,可偏偏嫁的不如她,最后还要向她屈膝。不经意的比较,令人横生郁闷。感觉这么多年辛苦学习那么多都是白费了。 顾氏听着,叹了口气道,“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容倾能够活着,并且不要失去湛王妃这个位置。” 吴月儿听了不说话了! 虽对容倾多少有那么些看不上,对她成为湛王妃也多少有那么些心难平。但,总归来说,容倾为湛王妃对她不是坏事儿。 有一个湛王妃表妹,无形中提高自己的身份,挺好! 一并寻找的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无人去探究。眼下,尽快找到容倾才是主要。 不过,顾大奶奶显然不会这么想。她被禁 足在房里,对着菩萨一个劲儿的诅咒。诅咒容倾赶紧,干脆利索的死掉。那样,顾静就能回来了。那样顾廷煜也就安生了。顾振也不会再找她的茬了,他们家可就安稳了。 对着菩萨,顾大奶奶求的那是一个用心,诚心。比当初祈祷自己赶紧生儿子都恳切。 *** 一夜过去,人无踪。一日过去,依旧一无所获。这……怕是已遭遇不测。这结论,在很多人心里几乎已成定论。 本就身体不佳,又受了伤的容逸柏,脸色更差了。 “公子,小的送你回馨园吧!”祥子看着实在是担心。 容逸柏听了,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已有些烫手了,伸手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放入口中。 祥子脸色顿时变了,“公子……” “无碍!”声音点点干哑。 猛药吃了对身体不好,不过,偶尔吃一次也死不了。 看着仍然在寻觅的大批御林军,容逸柏静看,良久,眼眸溢出点点暗色,随即又隐没无踪,开口,“祥子,去把马车牵来。回京!” 容逸柏忽然的命令,让祥子有刹那怔忪。本以为既公子既吃了药,就一定会继续守在这里。没想到竟要回京。不过…… “是!”执行起来,却分外速度。公子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宜再强撑。不然,容姑娘还未找到,公子就先倒下了。 京城*湛王府 京城之外,寻人忙。京城之内,议论热! 整个京城好像都在为仁王和容倾的事儿在忙活。只有湛王府却是分外的平静。平静的令人感到几分压抑。 压抑吗?或许是你的错觉吧!看看湛王,由始至终可是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在下过寻人令之后,关于容倾再无问过一句。每日作息如常,不被任何人影响一分。 听完护卫的禀告,凛五转身,走向站在池塘边上,悠然喂鱼的湛王,禀报道,“主子,容逸柏来了,在外求见。” 对于凛五的话,湛王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不疾不徐撒着手里的鱼食,看着池塘里被食物吸引,蜂拥而上争抢食物的鱼儿,湛王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凛五静静垂首而立,未再次禀报,却也没开口让护卫直接把人遣走。 直到良久,湛王开口,“带他过来!” “是!” 本很难有交集的两个男人 。因为一个人,再次相对。 一个慵懒恣意,一个温和淡然。 一个威压慑人,一个公子如玉。 一个身份尊贵,一个仕途无名!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性情,但又有着一个共同……一个是容倾的哥哥,一个是容倾未来的夫君。 “倾儿还未找到,我觉得或许应该来禀报王爷一声。”容逸柏看着湛王,声音温和,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只是笑意完全不达眼底。 湛王淡淡道,“本王并不需要知道!” 容逸柏听了,笑了笑,“如此,王爷可有兴致下盘棋?”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这两日来找本王下棋的人可真是不少。” “比起其他人,或许我的棋艺会更加让王爷满意。” “口气倒是不小!” “生来体弱,限制颇多,时至今日,武不行,文却通。望王爷赏个脸。” “输了如何?” “输了……”容逸柏微微一笑,拱手,“输了还请王爷放过!” 闻言,湛王抬眸! 容逸柏笑意绵长,“若是倾儿她一定会这么说。”说着,容逸柏看向湛王,“王爷可知,在下棋上,倾儿的高明之处在哪里吗?” 湛王没说话。 容逸柏神色染上柔和,眼中盈满宠溺,“倾儿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完全不用动懂得如何下棋。因为,她只要耍耍赖,就可以让你一败涂地。那时,你会恍然发现。原来,这样宠着一个人,最高兴的其实是自己。” “是吗?”可惜,这种感觉,湛王没有。宠着一个人的事儿他没做过。 容许容倾闹腾,只是因为容倾的不着调,虽有让他闹心的时候,可也有让他真切想发笑的时候。所以,他纵容着。至于其他……还有什么呢?一团雾,看不清,看不透,没探究。 “凛五!” “是!” 棋盘摆上,湛王,容逸柏相对而坐。凛五静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十分好奇容逸柏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一局棋,相比跟三皇子那一局,这次好像变得特别长。 凛五看着,神色渐起波动,看着容逸柏,眼底溢出惊色。 人如棋,棋如心。 一次对弈,往往能让人看出很多。其中最直接的就是一个人的 心智,谋略。 相比三皇子,容逸柏的棋艺明显高出太多。在过往跟主子对弈的人中,容逸柏可谓是个中翘楚,其实力令人惊叹。 特别还是在容倾生死未明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控制力。由此可见,此人定力,智谋实属罕见。都说关心则乱,这句话在容逸柏这里为何就行不通了呢?难道说,他对容倾的在意都是假的吗?不……凛五并不这样以为。 在凛五思绪不定间,将近一个时辰的对弈总算结束了。 容逸柏看看眼前的棋子,淡淡一笑,“王爷棋艺超凡,我输了!” 看着棋盘之上,寥寥无几的棋子。这样的赢,湛王不觉是赢。 湛王看着容逸柏,淡淡开口,“来见本王所谓何事?” 湛王话出,容逸柏嘴角浅笑渐渐隐没,看着湛王,不急不缓开口,“王爷既先开口问了。也许,我该顺势求一句,王爷求救救容倾,求王爷放了容倾” 放了容倾?四个字出,凛五心头一跳,眼眸紧缩,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而后隐没无踪。 湛王把玩着手里的棋子,确是眼帘都未动一下。 “或许是关心着乱,明知不智,明知不当,可还是会去犯那个错。所以,屏退王爷对容倾的救命之恩。只是就事论事,有一句话,一直想对王爷说。那就是,在我心里,湛王爷配不上我的妹妹!” 湛王爷配不上我的妹妹! 湛王爷配不上我的妹妹! 一句话,耳中回旋,不由的让凛五倒吸一口凉气。心口紧缩,惊骇之后,手中长剑随之出鞘,决然落在容逸柏脖颈间。 “容逸柏,你太放肆!” 垂眸看了一眼那泛着寒光的长剑,容逸柏扯了扯嘴角,抬眸看向湛王,“王爷可是也觉得我说的不对?” 湛王不咸不淡开口,“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哪里配不上她?” “倾儿有心,重情。而王爷一样没有。” 容倾有心,重情?这个湛王不予评论。不过,他确实一样没有。 “所以,让倾儿嫁给王爷,很多时候我很舍不得。”容逸柏看着湛王,不遮不掩,不避讳,很是坦诚道,“特别是确定,在她心里我确是比你重要时。” 这话,横听竖听都是那么刺耳。 “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一个前途待定的哥哥。危机关头,她的选择。已证明了很多 不是吗?” “我是一个能力有限,怎么都护不住她的哥哥。而她,是一个傻子!在谋算与守护之间,她总是会弄错顺序。在该谋取湛王宠爱的时候,她却选择去护着自己的哥哥。她难道不知道,只要得了王爷喜欢,只要成了湛王妃,再去护着我会更容易吗?” “关键时候,她总是弄错。可却让我觉得,是那样难得。我曾想,若是有一日,王爷如我一样落在她的心里。等到那时,她是否也会这样毫不犹豫的去守护王爷呢?每当想到,我总是排斥,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说完,容逸柏推开置于他脖颈间的长剑,起身,淡淡看着湛王,“倾儿于我是宝!于王爷又是什么呢?只是一时的乐子吧!王爷如此,又如何配得上我妹妹。唯一庆幸,倾儿的全心全意,王爷从不曾拥有。” 容逸柏说完,抬脚离开。 凛五凝眉,容逸柏来此,竟是为了挑衅吗? 湛王看着容逸柏背影,眼睛微眯,沉沉暗暗,隐晦不明! 挑衅吗?不…… 湛王冷笑,容逸柏倒是好胆识。跟那小东西不愧是兄妹,总是知道怎么做能够令人心里更发堵。 *** 不知昏迷了多久,钟离隐睁开眼睛,第一感觉除了疼的厉害,还感到冷的不行。 “嗯……”忍着强烈的不适,钟离隐凝眉坐起。低头,打量自己一眼,不止是狼狈。 光裸的上半身,伤痕累累。双腿带着血迹,被几根木棍牢牢固定着,一时难以动弹。 他的衣服去哪里了?还有,他的腿是谁帮着固定的?两个疑问出,很快得到了解答。 “你醒了!” 略带干哑的声音,纤瘦的身影,略微苍白的面容。 “容……姑娘!”开口发现,声音亦是干涩的厉害。 “嗯!”容倾随口应一声,丢下手里的柴火,面无表情道,“你的腿摔断了,怕把你疼死所以没帮你接。” “你帮我固定的?” “不然是鬼帮你固定的?” 钟离隐笑了笑,靠在石壁上,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平缓呼吸,随意道,“容姑娘火气好像挺大?” “怎会?”容倾瞪着眼睛,呲牙笑道,“托王爷的福,能来此走一遭,欣赏到这一辈子都难看到的景色。我高兴的要命,怎么会火大呢!” 该死的男人 ,要掉下去的时候,你就干脆的摔下来不就好了,竟然还顺手拉了她一下。诅咒他一辈子阳痿。 听到容倾的话,钟离隐的记忆也随着悉数回笼了。容倾怎么会在这里也清楚了。确实是他的功劳。 清楚了,钟离隐嘴角溢出一抹淡笑,“若是我说,我也不是有意的,不过是反射性的伸手拉了一下。这样,容姑娘可会觉得心里舒服些?” 容倾听了,抬脚走到钟离隐跟前,看了他一眼,随着伸手在他胸前的伤口上掐了一把! “唔……” 看钟离隐面色变白,闷痛出声。容倾不咸不淡道,“禀王爷,听王爷一言,我的心情真是好多了。从最开始的想把人剁了,到现在直接想把人生吞活剥了,这都是王爷的功劳!” 胸口的痛意,容倾的手劲儿,显然这话题不宜再谈下去。钟离隐觉得这个时候他还是识时务些。 “容姑娘,你身上的衣服,好像……很是眼熟呀!”怎么看都好像是他的。 容倾听了,顺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没什么表情道,“我的衣服刮烂了。所以,我想凭着王爷的风度,自然是宁愿自己冻着,也不想看女人露着吧!” “这个……”能说是正好相反吗?他倒是情愿暖暖和和的看女人露着。 “知王爷一片用心,我就感恩着接受来,想来王爷定然不会有异议吧!”容倾说着,眼睛直直盯着钟离隐身上的伤口。 这眼神,**裸是一种狠辣辣的警告。钟离隐觉,若是他敢说一个不字,她敢直接动手把他皮给扒了。 这想法出,钟离隐不由发笑,身为浩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此刻却被一个刚及他胸口的小女人给狠狠警告了。关键是他还不得不受着。呵呵……挺好笑的。 在云珟面前老实的跟猫儿一样的女人,在他面前成母老虎了。 “容姑娘,若是在湛王面前也能如此硬气就更令人佩服了。” 容倾听言,呵呵,笑意森森,“王爷既有力气笑话人,想来也定然有力气把这火给升起来吧!” 钟离隐听言,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容倾狠狠瞪了他一眼,若非自己也冷的厉害,真想就这么看他冻死算了。 拿出火折子,把火升起,山洞内瞬时暖和了不少。 “容姑娘竟然还随身带着火折子,真是女诸葛是也!” 说说好听 第74章 各有心情 容倾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地上的火也已快熄了。只有放置在远处的闷火还在半死不活的冒着烟。不得不说仁王爷这门看的可真好,够单纯。 抬头,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正一脸无辜的看着她,颇为无奈道,“我本想再弄点柴,可发现,这于我有点儿难。” 双腿伤的程度比他想象的严重。看来一时半会儿想站起来是有些困难了。 话说完,不待容倾说什么。咕噜…… 清楚表达饥饿的声音,清脆的响起。这声音,提神。 容倾直直盯着钟离隐的肚子看的那是一个不留面子,“王爷这是饿了?” “嗯!饿了,也有点儿渴了,还要劳烦容姑娘给找点吃的。”钟离隐回答的自然又淡然。脸皮厚的不是一点点。期待到他羞涩,惭愧的怕是想太多了。 “王爷就不觉得自己做出的事儿,实在不适合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害的人差点归西,现在还理所应当的要求人伺候你?厚颜无耻,不足以形容。 也许,每个王爷的内心都住着一个既强悍,又冷血无耻的灵魂! “容姑娘大恩大德,本王铭记在心,来日必涌泉相报。”钟离隐脸上挂着浅笑,说的那是一个诚恳。可是谁信呢? 紧了紧衣服,把周边点点碎碎的柴火归拢起来,把火重新点燃。直到山洞内重新缓和起来,容倾随意道,“我哥曾说过,相信男人那张嘴,不如相信这世上有鬼。所以……”话未说完,意思不言而喻。空口无凭,你的话没人相信。 “容公子说这话时,是不是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一个男人?” “他是男人,因此了解男人。所以,涌泉相报什么的,王爷最好还是先表达一点儿诚意的好!” 钟离隐挑眉,“容姑娘这是挟恩图报?”这行径,可谓是绝对的小人行径。 容倾眨巴眨巴眼,呵呵一笑,“这怎么是挟恩图报呢?这明明是平复王爷内心懊悔的一个契点儿。” “懊悔?” “是呀!因王爷那下意识的举动,害的我差点驾鹤西去。想来,凭着王爷的仁善,这心里定然是十分歉疚,万分的自责。所以,就算是我不说,王爷也必须时刻在思索着如何补偿于我吧!” “这个嘛……”不过是打个磕巴,就见眼前的小女人眼底露出凶光来。 钟离隐扯了扯嘴角 。若是他说;这个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懊悔,也真没想过回报什么的!那,她肯定又会来一招龙招手,在他伤口上狠狠的挠几下,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吧! 咳咳……要说,容九的心情倒是挺好理解。弄死他吧,不划算。更重要的是,也不现实。因为他就算是腿不能动弹了,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容倾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从容九还为他固定双腿的举动来看,她很清楚有些事是不可为的。 但是,动不得他,又这么伺候着他,心里肯定又十分憋闷。所以,唯一剩下的就是索要些好处,这样心里多少能舒坦些,照顾他也多少有了理由。 理解归理解,可是钟离隐却是一点儿不想顺了她的意。 “容姑娘,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索要,只要尽心尽力的照顾。那样定会让本王更为感动有加。之后,就算容姑娘不说,本王也必然给予更大的回报。” 钟离隐话出,容倾给予的回应是伸来了一只小手。意思清晰,少废话,信物拿来,她要凭证。 看来他的话完全没什么信服力! “既然如此,好吧!”钟离隐倒也爽快,不再废话。看容倾的态度,他再说下去,除了让自己肚子更饿以外别无它用。所以,干脆的妥协了。 有生之年,妥协的次数寥寥无几。而对女人这还是第一次,这感觉,绝对称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很差。 伸手忽而拉住容倾,在容倾眉毛将竖起来的时候,伸手袖袋里拿出一块玉佩,放到她的手里。 “差点忘了,我穿的是你的衣服。”容倾拿着玉佩,挠挠头。 钟离隐勾唇,“难道,容姑娘刚才还以为本王要对你做什么不宜之事?” 这话是调戏吗?不,这话钟离隐是对着她脸上的伤痕说的。意思清晰可见,她这个面容有损之人,他下不去手。 看来,这位仁王显也是个小心眼的人。给了她玉佩,还不忘损她几句。真想把他丢下去。 冷笑一声,容倾起身,居高临下道,“王爷说的没错,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真那么想了。不过,马上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说着,直直盯着钟离隐那完全无法动弹的双腿,忽而笑的眉眼弯弯,“一个连自身都自顾不暇的人,还能够做什么呢?我实在是太高看王爷了!” “容姑娘这是挑衅?”这话,是男人都不爱听。 “不,我只是想 告诉王爷。若是还想吃到东西,还是让嘴巴歇歇的好。” 钟离隐点头,“容姑娘说的是。不过,本王还有一句话想说。” “王爷您讲。” “容姑娘拿着本王的信物,就不担心湛王爷看到会误会什么吗?” 钟离隐话出,见容倾笑了,“会误会那是因为彼此不够信任。而我跟我家王爷确是完全不会。因为,我们彼此十分十分之信任。所以,这点就不劳仁王爷操心了。”容倾说完,小脸一耷拉,转身走了出去。 变脸那个快,快的你眼花缭乱! 直到容倾背影消失不见,钟离隐挪动身体往火堆旁靠了靠。抬眸,看着外面已然大亮的天色,眸色沉沉暗暗。 吴府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人已经找到了?怎么样?倾儿她可还安好?”看着吴文钧,顾氏一连串问题随着而出。 吴文晙摇头,“人还未找到。只是御史李大人让我们先回来了。说:我们找过的地方,他们还要重新再找一次,这样反而容易发生遗漏,本是帮忙,一不小心成了帮倒忙。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你们?还有谁?” “还有大哥也回来了,包括容琪的人都被驱离了。现在那里只有御林军和官衙的人。”大哥指的是自然是顾振。 “原来是这样。那逸柏呢?可还在那里?” “逸柏身体不适,也已经回来了。” 顾氏听言,皱眉,“已经回来了?” “嗯!”吴文晙点头,而后往内室走去,“我累了去歇会儿,没什么紧要的事不要叫我。” “哦!好,你去歇着吧!我让厨房给你炖点儿参汤,等会儿你起来刚好可以喝。”顾氏适时的表现自己的细心,体贴。 “好!” 吴文晙走入内室,顾氏静坐,良久,起身,“赵嬷嬷!” “夫人!” “你去库房拿些补品出来。” “夫人这说要……” “我去看看逸柏。” “哦,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贤惠体贴的妻子,仁心仁意的姨母,有情有义的主母。顾氏一直的形象就是如此。虽人略微泼辣,直爽了些。但不可否认,顾氏真是一个心地极好的人。京城众人,大部分都这样认为。 馨园 “咳……咳咳……”就算极力压抑,咳嗽还是止不住外溢。 “公子,吃药!”吃猛药的症状已显露,容逸柏脸色实在差的很。祥子难掩担心。 伸手接过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容逸柏如喝水一样,一饮而尽。 祥子熟练的把一只蜜饯放入容逸柏口中。看容逸柏眉头舒缓一分,他也不由舒了口气。 口中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减缓,容逸柏开口,“京城可有什么动静?” “三爷还有顾大人,吴大人带去寻觅小姐的人都被驱离了。不过,湛王府又派了许多护卫过去。”祥子说完,本以为容逸柏会高兴。可没想到……容逸柏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对?”祥子皱眉问道。 容逸柏摇头,望着一处未说话。 *** “没找到山珍野味,就这些果实,还有些水,多吃点儿,多喝点吧!”容倾把兜在衣服里的果实放下,随便用水冲了冲就啃了起来。 钟离隐看了一眼,拿起一个也吃了起来,“味道不错!” “嗯!这果实的味道就如我此刻的心情。”苦不拉几的。吃一口灌几口水。 只是,现在可没有什么可供他们选择的。嘴上矫情一下,吃时就不要矫情了。该吃还得吃。 十多个果实,容倾吃了五六个灌了一肚子的水,其余都进了钟离隐的肚子。 “吃饱了喝足了,仁王爷感觉可好些了?”钟离隐就算不能即刻恢复带她飞檐走壁,马上离开这鸟地方。可是只要他能动弹,她就能轻省些。最起码他应该能用石头打个鸟下来什么的。这个时候最需要就是吃肉,这样才能有力气,也能恢复的更快些。 要出去,不能被动的坐等着人家过来救。更多还是要靠自己,这样更踏实些。 钟离隐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又用手按了按,而后摇头,“怕是还不行。” 容倾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对钟离隐的话她不怀疑。毕竟,比起她,他应该更加不想呆在这鬼地方。 起身,拐着脚往外走去。这异样落入钟离隐眼底,“容姑娘的脚……?” 容倾顿住脚步,转头,淡淡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才摘果实的时候用力过猛,不小心把脚给崴了!所以,仁王爷赶紧好起来吧!我怕是坚持不了太久。”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也难受的厉害。只是在强撑罢了 ! “坐着歇会吧!”这份体贴,并无多少怜惜,更多是现实。这种境况之下,容倾可是不能再倒下。 “这一顿饭过了,下一顿还没着落,我去外面挖个坑,不求掉进去只兔子,哪怕掉进去个肥肥的青蛙也行。”容倾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钟离隐扬了扬嘴角,这个时候实在是狼狈。但,不能否认的是,幸好有容倾在。他最后反射性把她拉下,虽做的很不仁义。可不得不说,他做的很对。 容倾一女人,手无寸铁,不通武艺,不存在威胁。而且她很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关键是…… 这种境况之下,身体如此,能做到她这一步已是很不易。若是换做其他女人,这个时候恐怕除了哭给他看,还是哭给他看吧! 容九身上虽少了些女人特有的娇媚,但却有着少有的坚韧。当然,她趁火打劫做的也很到位。 忍着憋闷,抓住你弱点,向你索要好处时也是一点儿不手软。可谓是该忍的她忍了,该要的她毫不犹豫的要了!呵呵…… “云珟眼光不错!”不得不承认。 做皇家媳,光是长的好是不够的,关键是要有脑子。特别做云珟的正妻,除了姿色,更重要的是胆色。不然……一念未出,骤然出现的人影,把一切思绪斩断,钟离隐眸色遂然一沉。 “仁王爷!” 黑衣蒙面人手持弓箭,看着钟离隐。 虽看不到面部,可那外露的两只眼睛,所露出的杀意,已清晰可辩,来者不善。 最先到来的不是营救他们的人,而是伏击他的人。这运气……容九肯定会说他乌鸦嘴吧!呵呵…… 钟离隐靠在石壁上,眸色清冽,却是神色淡淡,“看来本王是在劫难逃了。只是,临死之前可否让本王也死个明白。你幕后主子是哪一位?” “若是知道了,仁王恐怕死难瞑目。所以,依我看王爷还是不知道为好。”声音冷硬,一如眼底那股杀气。说完,弓箭出,弦拉满,长箭赫然对准钟离隐心口,意图一击毙命,毫不留情。 钟离隐看着,眼睛微眯,沉沉开口,“其实,你就算不说,本王也猜的到是谁。” 钟离隐话出,黑衣人眼帘微动,却是不再开口,拉满弓,赫然出手,长箭带着寒光,向着钟离隐飞射而去。 人欲让你死,谁会坐以待毙! 长箭逼近,钟离隐 随着出手,真气伴随着剧痛一同而出,火花四溅,血色点点,长箭逼落,口中溢出腥甜,钟离隐面色又添一层雪白。 殊死搏杀,这不是第一次。可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享多大的富贵,就要背负多大的危机。有些事,对于钟离隐来说,已是习惯。所差不过是这次情况更严峻惨烈了些。 看着落入火中的长箭,黑衣人眼中溢出冷笑,“没想到到了这个程度,王爷还有如此功力。只可惜,王爷的顽抗,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 钟离隐听了没说话。面对势死要杀了你的人,再说什么已是多余,不如多留些力气。 黑衣人也不再说话,手中长弓再次拉满,对准钟离隐。 纵然钟离隐韧性再好,身体重伤之下,面对黑衣人连续的攻击,也是疲于应付,最终身上再添一抹血红。 看着那外溢的血色,钟离隐面色雪白。黑衣人丢下长弓,缓步向他走去。意图并不难猜。在钟离隐完全无力反击时,取他首级。 走进,居高临下看着钟离隐,冰冷道,“享了二十多年的富贵,王爷此刻死了也是不冤。”说着,抬手…… 钟离隐眼睛微眯,沉沉开口,“本王的生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说着,出手! 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反抗吗?黑衣人冷笑,气力凝聚,对着钟离隐打去…… 在那一掌即将落于钟离隐头顶之上时,在确信钟离隐必死之时,在以为一切都以成定局时…… “嗯……” 一声闷哼,因脖颈之处,骤然被异物刺入,刺痛伴随着灼热,突然而至,脸色随之一变,手中凝聚的气力瞬时消散,变故一瞬间,反应过来,却已生死两重天。 低头,看着胸口被钟离隐刺入的长箭,再看突现眼前的纤瘦女子,还有手中拿着他刚丢至动口的长弓,黑布之下,黑衣人面色极致难看,“你,该死!” 眼看就要成功,最后关头竟功亏一篑!还是坏在一个女人的手上。这,无法忍受,难以接受,死难瞑目! 该死!两字出,随着出手,对着容九,意图显而易见,气力已散,劈死钟离隐已是不可能了,可临死也要弄死这个坏事儿若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掐死容倾,掐死容倾……眼中嗜气翻涌,杀气腾腾,目标容倾咽喉! “容九,小心,咳咳……” 看着眼前煞气翻腾的黑衣人,听着钟离隐 那伴随着腥红的提醒,容倾却是一笑,凉凉淡淡,随着伸手拔下头上发簪,在黑衣人即将碰触她的瞬间,身体一个起伏,弯下,站起,靠近,随着出手,寒光划过,血色随之喷涌…… 黑衣人眼眸骤然睁大,眼睛暴突,眼底一片腥红,死死盯着容倾,“你……”一字吐出,口中血色满溢,带着满满的不甘,气恨缓缓倒地! 直击咽喉,一击毙命!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看着手上的血色,容倾嘴角扯了扯,“一条性命,眨眼之间被掠夺,这该是大事,是犯罪。”一句呢喃,几分怅然,点点惶然,“可在这时,一条人命,好像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 说完,转眸,看向钟离隐,“我并没做错是不是?” “嗯!你做的很好,咳咳……” “是呀!我做的很好,让你活着,总是比让他活着好。因为他若不死,下一个死的或许就该是我了。” 理由很充分,她也不过是自保。可让一个曾经的执法者,去犯法。心里的感触,不止是惶然,更多是难抑的酸楚。 看着容倾微红的眼眶,如花猫儿一般沾染血色汗水的小脸儿,还有那微微发颤的小手。没有了一直的坚韧,也未有太多的脆弱,只是那么一抹掩不去的无助和无力,纵然钟离隐铁石心肠,此刻也不由软了下来。 压下身上那撕裂般的痛意,缓缓伸手握住容倾冰凉的小手,柔声道,“容九,你做的很好!” 容倾看着钟离隐,少时,抽出手抹去眼角那一点水色,随着道,“王爷既然都这么夸了,那么也就是承认我又救了你一次吧!如此,赶紧找找身上还有什么信物,一会儿再给我一件。” 钟离隐听了,哭笑不得。刚对她生出那么点儿怜惜,她就让你后悔。 钟离隐无力躺倒。 容倾随着蹲下,伸手往黑衣人身上探去,随着几个瓶瓶罐罐被搜罗出来。 习武之人的身上果然都有随身携带各种治伤药的习惯。可惜,她不太会分辨,不知道怎么用。 而那边,钟离隐已是有些扛不住了。 “仁王爷,你先别晕呀!仁王……王爷……钟离隐……” “该死的,最起码要告诉我用那一瓶呀!” 钟离隐,该死的!这几个字大概很提神,很能振奋心跳。让钟离隐在昏迷的最后关头,吐出了几个字,给了容倾答案。 “红色,红色,止血,止血……” 容倾无意识念叨着,生怕一不小心忘记了。瓶子打开,药撒上。扯下身上破碎的衣服,紧紧为钟离隐包扎住伤口。而后褪去黑衣人的衣服为他盖上。 捡柴,找水,喂水!该做的都做了,实在无力动弹了。容倾靠在石头上坐下,人累的不行,肚子饿的不行,人也困的不行,可却是睡不着! 就这样…… 钟离隐昏迷,恍惚间总是听到一个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仁王爷,杀人的事儿我都做了,你可不能让我白做!” “钟离隐,生为男人也要像个男人,别刚见点儿血,受点儿伤就急着去见阎王。” “就算要去地府,也要把欠我的两份情给还了呀!不然,我岂不是亏大了!” 断断续续的念叨,时有时无。而随着时间的延长,夜幕的降临。声音变得逐渐清晰,说出的话……也越来越不动听了。 “深山老尸,狂蟒蛇神,牛头马面,孤魂野鬼,你们最好别过来。我身边这男人还没死,他阳气充足的很。你们去别处忙吧,去别处忙吧!” “钟离隐,赶紧醒来,不然黑白无常可是要把你抓走了!” “还有,别给我瞎做梦,我告诉你,梦里的漂亮女人都是艳鬼,你敢起心,她们就会把你吃干抹净之后,还会把你吸干。让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法脱胎成人,只能做畜生,让你永生永世跟鸡鸭做伴儿。” “钟离隐,你再不醒,我就把你阉了!” “仁王爷,我肚子可是饿了。你再睡,我就把你千刀万剐了炖了吃,烤了吃,听到没。” “该死的!” “钟离隐,你个傻缺的。就这么死了,你孩子就该叫别人爹了。还有你那娇滴滴的花媳妇儿,也该成为别人的新娘了。不想头上一片绿,就赶紧睁开眼睛。” 可惜,躺在地上的男人依然毫无反应。 容倾抱着膝盖,蜷曲在一旁,扫了一眼黑衣人那冰冷的尸体,默默移开视线,干哑的声音,已有些有气无力,伸手握住钟离隐的大手,那浅淡的温度,已然无法让人心安。 头枕在膝盖上,没甚力气道,“钟离隐,我数十下,你若还不给我吱一声,我就真的动刀子了。你也看到了,我可是敢杀人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怀疑!” “一,二,三,四,五……七,八,九, 九点五,九点六,九点七,八,七……” “怎么又倒回去了……” 那干哑,无力的声音出,容倾手一紧,豁然抬头,“钟离隐,你醒了……” 看着容倾眼底溢出的那丝水色,还有那一抹亮光,钟离隐点头,嘴角溢出点点笑意,“我怕再不醒,真要变成你的食儿了!” “嗯!你的担心很有必要,醒来是最正确的事。” “还以为你胆儿很大呢!没想到也会害怕,会胆怯呀!” “胆儿白天用完了,晚上就没了……”容倾说完,一抹脸,拿起地上的水,送到钟离隐的嘴边,“喝点水吧!” “好!”一口水下肚,抬眸,“热的!” “嗯!我在外面捡到一个夜壶,就用它来烧了点儿水。” “咳咳……咳咳……” 看钟离隐咳的那么精神,容倾不由笑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嘿嘿……” “咳咳……”这是玩笑吗?这是要命!咳嗽带来的痛意,让钟离隐差点泪崩。 “我还烤了点儿肉,你要不要吃?” 闻言,钟离隐开口先问,“什么肉?” “我运气好抓到了一条蛇,烤了吃了,果然很好吃。”容倾说着,拿起一块直接放入钟离隐的口中,随意道,“只是,吃完以后,一直担心蛇它爹,或它娘会找来寻仇。所以,我就没舍得吃完,特意也给你留了点儿。想着,万一它的家长是大蟒的话,我们也可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你想到真是周到。”钟离隐忍着才没白她一眼。这女人,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给人个感动的机会吗? 吃她一口蛇肉,她先给你铺好了送你入蛇腹的路。 “很香吧!” “你若不说那些话,本来可以更香的。” “那你就当没听到好了。”容倾说着,很是期待的看着钟离隐,“吃饱了喝好了,你有没有感觉好很多?” “暂时应该不会再昏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把那几瓶,瓶瓶罐罐拿到钟离隐面前,“你看看这些药,还有哪个是对你有好处的。能吃的赶紧吃了,能擦的我赶紧帮你擦伤上。” “容姑娘这是迫切希望我赶紧好起来呀!” “我由衷的希望仁王爷您赶紧好起来。” 钟离隐听了,扬 第75章 生来为己 吴家 “娘,浩月王爷和容九还没找到吗?”吴月儿看着顾氏道。 “是呀!”顾氏应着,眉头微皱。这都快两天了,还没找到人。这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人在那个地方坠落,在那个范围之内,理应很快就把人找到才是。可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怎么想都不对劲儿。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均是同样感觉,很诡异! 静默,少卿,吴月儿动了动嘴巴,声音压的极低道,“娘,你说,容倾是不是已经不在大元了呀?” 闻言,顾氏怔愣,一时不明,“不在大元?这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那位仁王爷是不是已经把她带到浩月去了?” 话出,顾氏心头一跳,随着既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吴月儿却觉得极有可能,“我看那位仁王爷,对容倾好像很不一样。”仅有的两次巧遇中,吴月儿总觉得钟离隐对容倾笑的分外柔和。 女人的想象力,总是比男人更丰富。而春心萌动的少女,想象力更是最为丰富的时期。那是看什么都带着春意。 顾氏早已过了那萌动期,自然而然的看待问题比吴月儿多了几分理性。既否认,“仁王爷对容倾有所不同,或许是因为她即将成为湛王妃的缘故。应该不是因为其他!” “这可难说!” “不会,容倾她也不是傻子。她不会放着湛王妃的位置不要,反而跑去异国他乡去做仁王爷一个妾室。”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容倾若跟仁王走,这辈子她只能是个妾。 吴月儿听了却道,“娘不是曾说过,女人一旦对男人动了真心后就会做傻事儿吗?所以,容倾说不定就鬼迷心窍了呢!况且,仁王爷无论是身份和地位,都并不湛王差多少。更重要的是,他看起来比湛王温和太多。想来,肯定是比湛王更知道疼人。容倾一时对他心动,太有可能,也太容易。” 这倒是。仁王爷看起来确是比湛王爷柔和多了。湛王爷……第一眼看到或许会心动,可是稍微了解以后,心动直接变心怯。 呜……想到湛王,顾氏心里忍不住就抽缩一下。不过…… “纵然容倾有那个心,仁王也绝对不会带她离开的。” “为什么?” “因为,容倾是湛王爷的女人。哪怕还没大婚,可赐婚圣旨已 下,这就等于身份已定。如此,你以为仁王爷会为了容倾那个面部有残的女人,而去挑战皇上和湛王爷的威严吗?” “这个……” “而且,湛王爷是什么性情的人。我想仁王爷也必然是有所耳闻,肯定知晓的。若是在浩月的地盘上,仁王爷或许还可以动动心思。可在大元,在湛王爷的土地上,他若还敢带走容倾。那……我想,他必出不了大元这片土地,就会死在湛王剑下。” 这种不容,情爱占据多少难说。但有一点儿却可以肯定,凭着的湛王的骄傲和强势。背叛他的人,挑衅他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所以,钟离隐只要敢做,湛王就敢弄死他!这是不容置疑的。 如此,这种傻事儿,顾氏不认为钟离隐会去做。 这世上,没有那个男人是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抛却性命的。他们一般都喜欢女人为他要死要活的。 吴月儿听了沉默。 既然不是借机逃走了,那人到哪里去了呢? “娘,月儿!” “哥!” “彦儿……?”这饭点的时候,他怎么从馨园回来了,还神色这么匆忙,难道……“可是逸柏又有什么不好了?” 吴铭彦摇头,随着紧声道,“表妹找到了!我特地……”话还未说完,既被顾氏和吴月儿齐声打断。 “哥,你刚说容倾找到了?可是真的?” 相比吴月儿的惊讶,顾氏更关注实际问题,“人怎么样?可还安好?” “现在还不清楚。我正要随逸柏过去看看。特别过来跟你们说一声,让你们先不要担心了!” 担心屁呀!结果不清楚,卡在这里更难受。 “好了,我们知道了!你赶紧去吧!看到人,马上派小厮回来说一声。” “好!”吴铭彦说完,疾步离开。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心跳均有些不稳。结果如何,后续如何,抑制不住让人感到有些紧张呀! 京城之外 看着浑身染血,面色雪白的钟离隐。随同护卫跪地请罪,“属下来迟,凭主处置!” 看着面色潮红,眉头紧皱,被钟离隐环抱在怀里的容倾,容逸柏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而后抬脚上前。 “她发热了!”这是解释,也是告知。 容逸柏点头,未多言,解下身 上大袍把容倾紧紧包裹住,抱起她,抬脚离开。 钟离隐视线掠过容倾那抹外露的青丝,而后移开视线,“走吧!” “是!” *** 人找到,皇上既下令御林军,直接送钟离隐去皇家别院,太医已在哪里等候。 而容逸柏直接带容倾去了馨园,皇后随着派人过来表示了慰问。实则不过是确定容倾情况如何。对此容逸柏恭敬谢恩,其余一点儿未露。 皇宫 “她倒是命大!”对于容倾的生还,皇后只此一言。而太后始终沉默。不过,纵然都不说,也能想得出,容倾未死,太后怕是很不愉吧! “云珟,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对于云珟反复的举动,皇上有些无力,更多气闷。消停的时候,让人不安。闹腾的时候,更让人心烦。想到云珟,皇上总感憔悴的厉害。 湛王府 “主子,钟离隐还有容姑娘已经回京了。” 凛一的禀报,湛王听到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院中的桂花树。 桂花飘落,那股淡淡清香,总有一抹异样飘若其中,萦绕在呼吸之间。 那一次浅淡的碰触,那一抹柔软,那一抹么馨香,始终挥散不去。或许,总归再难抹去。 留着她,无声中的一种妥协。只因处死她。心中亦是无喜。好像,唯有等待心中那一抹不适淡去。 待到那时,是留,是灭,他已可随心所欲。一如以往,亦如以后。 他是云珟,生来为己,不为人;不牵任何人。喜乐随己,行事亦随意。馨园 “容姑娘伤势不重,只是新伤旧伤,导致身体亏损的厉害,虚的很。所以,一定要好好静养,用心照料。否则,以后恐怕会留下病根。” “多谢大夫!” “不敢!” 为容倾探过脉搏,拿过药方。祥子很是客气的送走了大夫。 小麻雀看着伤痕累累的容倾,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眼下不是她表现情绪的时候,让容倾快些好起来才是紧要。 “公子,奴婢去煎药。” 容逸柏点头,“再去端盆儿热水来。” “是!” 棉布浸透,轻轻为容倾擦拭着额头。不过两天,脸上刚养出的那点儿肉又掉了。 养孩子是什么心情容逸柏不清楚。他只知道养妹妹耗费的不止是心力!好在,他的妹妹从不让他失望,就如现在…… “容逸柏?”干涩的声音,眼里透着迷茫。 “怎么不认识自己哥哥了?” “我又做梦了么?”记得在钟离隐醒来以后,她就睡着了。所以,这是梦吗? “这不是梦!这是馨园,你已经回家了。”容逸柏说着,在容倾鼻头上点了点。 “嘶……”破了皮的伤口,痛意袭来,容倾小脸儿皱成一团,意识即刻恢复清醒。 “痛吗?” “真的不是梦!”容倾看着容逸柏笑开,鼻子酸溜溜,“早知道睡一觉就能回来,我早就睡了!容逸柏,再见到你可真好。” “这两天,让你受苦了。” “也不算太苦,起码还有果子和蛇肉吃。” “是吗?早知如此,应该让你再下面多待几日。” “不算太苦,只是安慰自己。那鬼地方,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 话没说几句,容倾既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回到家来,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至于钟离隐如何了,容倾没问。因为心里清楚,她都已经回来了,钟离隐自然也没事儿了。所以,也不要她再去操心什么,关心什么了。 现在的境况,搁现在没什么。可搁在当下……不想了,随机应变,顺其自然吧! *** 容倾历劫归来,自然又是一番探望。只是,这次容逸柏拒绝的彻底。包括顾氏到来,都被婉拒在外。 容倾伤势极重,经不起一点儿打扰。客套的话加道歉的话一起进行,拒绝了一切探望。 如此,容逸柏护妹极致,还有容倾伤势极重的传言不胫而走! 另外一边,浩月仁王在堕落之后伤及双腿,且身上多处重伤。直到现在仍无法行走的消息,也随着外泄。 一个伤势极重,一个伤势很重。这么一来的话,就算臆想也很难生出什么颜色了。两个伤的爬不起来的人,纵然想发生点儿什么也很困难吧! 不过,就算什么也没发生,也难保湛王不会介意呀!所以…… 容府 “容倾如何?”容霖看着容琪问道。 “这个,伤的是挺重的。我去的时候人还昏迷着。”容琪答,眼 神闪烁。 容霖看了他一眼,准确的说是瞪了容琪一眼,而后道,“好了,你也累了几天了去歇着吧!” “是!” “另外,别忘让人送些补品过去。” “是,父亲!” 容琪离开,容蔺按了按眉心,难掩疲惫,儿子不争气,当爹的总是憔悴。 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疲累,看着胡管家道,“如何?湛王府的人可过去探望了?” 胡管家摇头,“回老爷,一直未见。” 容霖闻言,眉头皱起。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是不觉意外。因为湛王爷从来不是那种怜香惜玉,对人关心备至,体贴入微的人。 如此,虽心不安,可也不能奢求太多。只要湛王没说出收回容倾为湛王妃的话,他们就静观其变吧! 馨园 婉拒了所有探望,馨园内一片清净。 “容逸柏,我们干一杯怎么样?” 容逸柏听了,端着汤药跟容倾碰了碰。 “感情深,一口闷!来。”说完,容倾捏着鼻子一次灌了进去。 容逸柏亦一饮而尽。 喝完,容倾拿起蜜饯自己嘴巴里塞了一个,给容逸柏塞了一个。 来到古代,中药喝了一个过瘾。不过,良药苦口呀!吃了几天药,容倾感觉自己又生龙活虎了。 看容倾恢复精神,容逸柏有时不由怀疑,他这个妹妹也许是九命猫投胎的。磕磕绊绊这么多次,还如此神气活现,也算是一种奇迹。 “中午想吃什么,就交代厨房给你做。” “好!不过,我这样吃,会不会把你吃穷了呀!” “我们是容家儿女,祖父不会让我们饿肚子的。所以,放心大胆的吃。”容逸柏说的那个风轻云淡。 容倾听了啧啧,“祖父若是听到你这话,心里肯定十分欣慰。”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呀! 容逸柏听了笑了笑,而后俯身,靠近一些,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皱眉道,“脸上的伤痕看起来好了不少。” 闻言,容倾眼睛一亮,“我说这两天照镜子,总是感觉自己漂亮了不少,还以为是我错觉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呀!” “嗯!不是错觉,确是好了不少。” “希望能恢复的再好点儿呀!” “要那么好看 做什么?”就这,预测麻烦已经不少了。再漂亮些,他心都要操碎了。 “脸蛋好看,心里舒坦呀!” “是吗?”容逸柏可是一点儿不觉得。 “当……”容倾的话还未说完,祥子突然疾步走进来,神色匆忙,略显紧绷。 “公子,三皇子来了!” 话出,容逸柏脸上笑意淡去,容倾眉头皱起。 寻常的客人都可以婉拒,可是三皇子怕是…… “本皇子过来探病,就没人出来迎接一下吗?容九呢?人在哪里?” 很好,根本不给你婉拒的机会,人家已经进来了。 私闯民宅于一般人那是犯罪。可于皇子,你只能说皇子降临蓬荜生辉。 “哥,你说我这会儿是晕死过去合适呢?还是昏死过去更周到呢?”容倾低声细语道。 容逸柏听了,闲闲看了她一眼,凉凉道,“若是晕过去有用,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睁着眼睛么?” 这话出,容倾嘴角歪了歪。看来装死对三皇子没用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容逸柏微微抬眸,神色高深而莫测,而后缓缓开口,“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闻言,容倾点头,随着肃穆而严谨道,“哥哥真是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废话,令人闻之动容。” 容逸柏听了,盯着容倾,正色道,“以后,再面对湛王爷,你最好少这样。” “哪样?” “就现在这样!” “为什么?”容倾疑惑同时,又不解了,摸摸脸道,“还有,我现在怎么了?”没大逆不道,也没任性妄为呀! “讨喜又讨厌!” “呃……这话好高深,什么意思来着?” “身为女人你要懂得如何让人省心,不能……”不能让男人觉得你讨喜的同时,又忍不住想修理你。这句话,容逸柏还未说完,三皇子已大步走了进来。 “容九!” 看到云榛,刚才生龙活虎的容倾不见了。 “是!小女见过三皇子。”浑身无力,声音颤颤,扶着桌子很是虚弱的,摇摇欲坠的起身请安。透出一股从内到外的虚弱,完全的黛玉。 容逸柏看了她一眼,而后极快移开视线,“见过三皇子!” 云榛却是看也未 看容逸柏一眼,直直盯着容倾,“听说,你伤的很重?” “多谢三皇子关心,虽九死一生,可好在大难未死。” “你命可真是大呀!”这话完全不是感叹,反而像是失望。 容倾抬眸,面带感恩,“都是老天保佑!” “老天真是不开眼。”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讨厌。容倾装作听不懂,顺势把它扭曲,“三皇子说的是。老天实不该让我一小女子,经历如此磨难。” “本皇子的意思是,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没把你这女人给收了。你可别想太多了。”来这就是刺激你的,刺激不到你,云榛可是不满意,“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容倾低头,果然皇家出品,必是次品。这位三皇子出生的时候,是嘴巴里含着便便出来的吧! 容逸柏温和开口,“三皇子请坐!” “不必了!”云榛很是傲然道,“本皇子来此,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容九。” 容倾听言,抬头。 云榛盯着她,一点儿不含蓄,直接了当道,“说吧!你这两天跟仁王在一起,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皇叔的事儿?” 话出,容逸柏看着三皇子眸色淡淡。 容倾扬眉,而后缓缓坐下,不疾不徐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轻抿一口。 “本皇子问你话呢!没听到。” “听到了,听的很是清楚。”容倾看着三皇子,不紧不慢道,“虽然还未与王爷大婚。但是,依着皇上圣旨。我想,我若称呼三皇子一声皇侄儿也不算太过。” 皇侄儿,三个字一出。容逸柏垂眸,三皇子面皮抖了抖,“你这女人……” “作为长辈,为了皇家颜面,我觉得有必要说一句。三皇子你刚才的问题,那就是在给皇家抹黑,是在给你的皇叔制造难堪。” “放屁!” “这是事实!我容倾虽是一弱智女流,可世间的礼义廉耻我还是知道的。如三皇子刚才所问之事,纵然是天塌地陷我也是不会做的。”容倾说着,忽然就不虚弱了,看着三皇子袖子撸起,横眉冷目,“哪怕再危难之时,但凡敢靠近我的人,我手里的棍棒可是绝对不饶人。” 容倾的话,迅速勾起了三皇子那极不好的回忆,面色瞬时黑了下来,说话也更为难听,“是吗?那当初皇叔靠近你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抡木棒呢?怎么就乖乖 的被……” 话未说完,既被打断,把那刺耳的字眼,打回到云榛肚子里去。 “一次意外,成就一段缘分,我与王爷那是上天的安排。”容倾说这话时,极力控制不让自己舌头打结,而后越发铿锵有力道,“只是,要记住缘分的美好,也要从中吸取教训。所以,现在别的我不敢说,可木棍抡的特别好。三皇子若是怀疑,我倒是愿意再次演练演练。” “没人稀罕看!”听容倾一句一个木棍,云榛只感屁股阵阵发疼。不该疼的地方特别疼。 “那还真是遗憾!” “容九,我倒是觉得你这么激动,是因为心虚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榛这是千方百计要抹黑容倾呀! 容倾却是笑了,淡淡凉凉,“这羞辱我的话,三皇子敢说。可对不起湛王的事儿,我却是不敢做。我怕死!” “怕死?我看你大胆的很。” “三皇子高看我了。若是我真的那么有胆色。就刚才,在三皇子说出那话时,我就应该出木棍把你给打出去。当然,或许现在也不晚。” “你敢!”云榛冷脸儿。 容倾一笑,眸色清凉,“是呀!我还真没那个胆儿,三皇子你看的真准。所以,有些话还请三皇子慎言。那话你说起来不费力,可于我却是要命。” “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心里若是没鬼,还怕我说什么不成?” 容倾听言,呵呵,“我影子是正的,可三皇子偏偏要把它说成歪的。被这样污蔑,难道我应该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那也是你做了不光彩的事儿……” 咔嚓…… 云榛话未落,一个杯子砸在他的脚下。 这清脆的一声,容倾骤然的举动,还真吓得云榛心头一跳。 容倾起身,淡淡开口,“小麻雀!” “奴婢在!” “更衣,备车,入宫请罪!” 云榛听言,豁然抬头。容逸柏垂眸,眸色深深暗暗。 容倾看了三皇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而后转身走入内室。 三皇子来找事,她得受着。可是她对三皇子不敬,那就是犯罪,理应入宫请罪! 没错,是请罪!不是告状。向皇上告他儿子的状,她的脸可没那么大。 第76章 云珟,你是个混蛋 跪地,请罪! 姿态正,态度恳!真真切切,纯粹的为自己对三皇子的不敬,向皇上请罪! 而后…… 在容倾离宫没多久,三皇子被皇上责打三十板子的消息,既传入耳中,流入京城! 容倾听言,笑了笑,不意外也不觉得欢欣。因为心里清楚,皇上如此并不是为她做主。其主要是为了维护与浩月仁王钟离隐的一种友好罢了!只是一种外交手段。 钟离隐在浩月的权势,虽不至于到一手遮天的程度。但,也绝对是举足轻重,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握着浩月的兵权。 如此,三皇子出言不逊,污蔑她不要紧。可连带的连钟离隐都一并被抹黑。那可就有些不合适了。两国邦交,以后如何不好说,但在友好期间,表面的有爱还是绝对要维持的。 只是在事发之后,主动的澄清某件事,会有欲盖弥彰之嫌。而现在,三皇子主动挑破了,那就是一个契机。她主动迈出了一步,皇上顺势上了台阶表了态。 如此一来,在三皇子受了这三十大板之后,想来会让京城很多人的嘴巴都给闭上。 “小姐,湛王府到了!” 小麻雀话出,容倾思绪被打断,而后反射性的拉开车帘,看向湛王府那巍峨庄严的大门。然后,看向小麻雀,“雀儿,你把这景点儿给报出来,是何意思?” 雀儿挠头,很是实诚道,“这个,奴婢也说不好。就是想着,小姐或许有什么话想对王爷说也不一定。” 容倾听言,托着下巴,认真道,“你说,我该说些什么呢?”凭她与湛王现在的关系,好像是应该说些什么?可是从何说起呢?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反正觉得要说的应该很多。 容倾白了她一眼,“你这……”话未说完,见门前人影晃动,那熟悉的身影即将映入眼帘的刹那,容倾嘴比脑快一步,忙道,“开车,快跑……” 话落,马车启动,开始行驶。容倾吐出一口气。 “小姐,你跑什么呀?” 听言,容倾伤感了,悠悠道,“雀儿呀!你怎么这么不善解人意,不体贴呢!” “怎……怎么了”雀儿单纯的不懂了。 “唉!这逃跑犯怂的事儿,你家小姐我做了也就做了。你还要我再讲出来。这不是往我伤口上撒盐嘛!” “呃……原来是这样呀!”小麻 雀好像是懂了,但……“不过,小姐你为什么要跑呀?”这点儿还是不明白。 “雀儿,你今天中午没午饭吃。” 这话出,小麻雀什么都懂了,立马道,“小姐,奴婢知错了。” “是吗?”深深的怀疑。 “以后小姐但凡再犯怂,奴婢一定视而不见。并大赞小姐做的好!” 这话……容倾眉头微皱,她怎么感觉被下麻雀调戏了呢! 另外一边…… “主子,好像是容姑娘的马车!”凛一看着驰去的马车,不由道。 这话说出,被凛五瞪了一眼。而湛王却似什么都没听到,眼角都未扫一眼。确是不用眼角再去扫,因为刚才两只眼睛都已看到某个女人,在看到他的那瞬间,赶紧拍马屁股开溜的姿态了。 看到他不往上凑也就罢了!还给他开溜。真是极好! 嫌弃他的话,她说了。这不稀罕他的事儿,她又做了! 就这么一个女人,他竟然还留着。想到要处死她,他心里还不舒服了! 救了她,他不高兴。留着她,他也不高兴!湛王对自己冷笑一声。 湛王如此不快,我想问题的关键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容倾没做过什么让他高兴的事儿,反而让是他堵心的事儿,最近倒是做了不少。所以,导致了湛王救了她,留着她,这心里都很不爽。分分钟都在感觉不值得。 “凛五!” “属下在!” “派人把郭太医带到府里来。” “是……”应完,凛五自然关心一句,“主子可是感到哪里不不舒服吗?” 哪里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这不舒服,湛王希望是他本身的原因。而不是因为某人造成的。不然,这火气可是不吃药就能压下去的了! 皇家别院 “王爷身体底子好,恢复的极好。照这样看,明天应该就能下床了。” “劳烦徐太医了!” “不敢,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太医拘礼,“那王爷你好好休息,下官去为你煎熬去。” “嗯!辛苦太医了。” “不敢!” 徐太医离开,钟离隐脸上笑意也随着淡下,看向一边护卫,“查的如何?” 冷嗜上前,把一封信函双手递给钟离隐,“这是 冷虎刚传来的。” 钟离隐伸手接过,展开。信不长,可简短的内容,交代清了所有。 钟离隐淡淡一笑,眼中漫过阴寒。果然是他,还真是不意外。 这是企图挑起他跟钟离谨(浩月二皇子)的恶斗,而后他坐收渔翁之利是吧!想法倒是挺好。要说他还真是差点得逞了。 云珟这厮心眼真是够小的,趁你落难,趁机踩死你。下手那是一个狠。若非容倾有几分胆色,他这条命还真差点儿就交代了。 “主子,如何处置?” 冷嗜的话,打断了钟离隐的思绪,淡淡开口,“回浩月之后再议!” “是!” 谈论完正事,钟离隐转而问起闲事儿,“京城最近有什么动静?” 冷嗜想了一下,把容倾入宫请罪,三皇子被罚的事儿,简单扼要的说了一下。 钟离隐听了扬眉,“看来她身体恢复的不错。”都能入宫了,证明又活蹦乱跳了。在此,皇上的态度,不知觉间被钟离隐给忽视了。 冷嗜垂眸。 钟离隐闲闲道,“容九受苦归来,湛王爷可去探望过?” “这个……属下没关注!”而且仁王关心这个,在冷嗜看来,也多少有些奇怪。 奇怪吗?钟离隐可是一点儿不觉得。不过,他倒是觉得,云珟肯定是不会去探望的。那个男人心气恐怕正在不顺吧! 想着,钟离隐不由勾了勾嘴角,“冷嗜!” “属下在!” “宫中送来的那些补品什么的,你都拿去给容姑娘送去。” 冷嗜闻言,眼帘微动,不由道,“主子,这……会不会不太好。” 大元皇上刚表态,封住了那悠悠之口。现在主子这样,会不会重新制造误会! 钟离隐知他话中意,温和一笑,道,“容姑娘于本王可以说有救命之恩,本王借花献佛,表示感谢本无可厚非。若是故意去避着什么,不但显得本王冷薄,反而更容易让人误会。所以,清者自清,无需刻意回避。” 冷嗜听言,不再多言,领命离开。 看着冷嗜离开的背影,钟离隐靠在床头,不由所思。看到他送去的那些东西,她会是什么反应呢!直觉…… “大概不会是高兴吧!”呢喃着,钟离隐却是笑了。垂眸,看看自己胸口上的那处伤。不过,这次她就是不 高兴,也无法动手掐自己了。 不用受那份疼了,钟离隐为何会感怅然若失呢! 馨园 钟离隐没猜错,看到那些东西,容倾完全不觉高兴。钟离隐这货,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小麻雀,这些东西一会儿让小厮拿些送去容府,让长辈们补补身体。” 钟离隐借花献佛表谢意。她借花献佛表孝敬。其实,若非这是皇宫出来的,容倾更想把它们都拿去卖了换钱。相信容逸柏也很赞成她这么做。不过…… “都这个时辰了,容逸柏怎么还没回来?小麻雀,公子有说他今天会晚回来吗?” 容逸柏就算再忙,一般晚饭之前都会回来的。万一有事儿耽搁,他也会派祥子回来说一声的。可今天晚饭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人。 小麻雀摇头,“公子没说。” 容倾听言,眉头不觉皱起,“你去问问石头去,看他知道不?” “是!”小麻雀麻溜出去了,容倾心里莫名不安了。不会是出什么事儿吧!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之后,不会又轮到容逸柏了吧!念头出,容倾吐口水,太不吉利。只是,有些事儿真是不能想的。这不…… “小姐,小石头说,他听看门的小厮讲,今天中午公子从外回来,快要进门时,被湛王府的护卫请去了!” 小麻雀话出,容倾眉心一跳,“哪个府的护卫?” “回小姐,说是湛王府的护卫。” 闻言,容倾心不由一沉。这么说,人是在湛王府吗? 湛王爷,容逸柏! 容逸柏,湛王爷! 不是容倾消极,只是,这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容倾怎么想,都感觉不会和谐,美妙! 不过,凭着容逸柏的心智,纵然湛王请他过去不是喝酒赏花儿的,他也应该能抗住吧!容倾很想这么想,但是,想到湛王那妖孽的程度…… “小麻雀,帮我把披风拿来!” “小姐可是冷了?” 容倾听了,看着小麻雀叹气,“有的时候,你这种单纯,虽挺让着急了。可也真让人羡慕。” 少年不知愁滋味呀!可她,明明也是少年,怎么就快愁白了头呢! “小姐,可是奴婢又理解错了?”小麻雀很是谦虚问。 “没有!你理解的挺 好,你家小姐我也确是冷了。” “那奴婢给小姐拿衣服去。” “嗯!顺便再让小厮把马车准备好。” “小姐,要出去?” “是……” “可天色都这么晚了,小姐要去哪里?”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呃……” 稍时,小麻雀仰头,看着湛王府那高大上的门头,神色不定。来到这个地方,小姐白天跑了。现在晚上了,小姐又主动来了,这……还真容易让人想歪。好在,小麻雀思想很正。 “小姐,你是来接公子的吗?” “真聪明!”没说出她大晚上是来勾引湛王的,让人庆幸。有一个心地纯洁的丫头就是好。 “小哥儿,我家小姐求见王爷,还劳烦你通报一声。” 守门护卫听了,看了容倾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进去。 少卿,回转,走到容倾马车前。看着容倾客客气气道,“容姑娘,王爷说,不见!” 闻言,容倾嘴角歪了歪。这回答真是完全不如这态度美妙。 而后,不等容倾说话,小厮又道,“还有,容公子身体不适,王爷暂留他在此住几日。容姑娘无需担心,请回吧!” 容倾听了,不说话了。 身体不适,暂住几日,无需担心!这些词,听着相安无事。可是,稍微一深思,一个感觉,容逸柏怕是被虐了。这个时候怎么破?进去抢人? 容倾抬头,看看已渐黑下来的天色,眼底划过什么。 “如此,劳王爷费心了。”说完,驱车离开。 屋内,湛王听了护卫的禀报,什么都没说,继续悠然的看着手里的书。 凛五却总觉有什么事儿将要发生。 吴家 晚上躺在床上,纯盖被子,纯聊天,吴文晙看着顾氏道,“容倾既能入宫了,想来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得空也去看看,多关心关心。” 顾氏点头,“我知道了!只是,就怕去的太勤了,也会招人烦。所以,我想还是缓一缓吧!” “怎会?柏儿可不是那种人,你想多了!”吴文晙是个实在人,“他们兄妹两个早早的没了娘。倾儿又是一个女儿家,你这个做姨母的理当多关心些。” 顾氏听言,眼里极快的划过什么,脸上却 显出的却满是对吴文晙的敬慕,“老爷说的是,是我想岔了。” “嗯!”说完这个,无文晙转而问道,“对了,柏儿的亲事怎么样了?可有眉目了?” 顾氏叹气,“倾儿出事前,走动的倒是不少。可自倾儿出事后,大家忽然都沉寂下来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这亲事怕是定不下来。”大家的这意味着什么呢?显而易见,是等着看容倾这个湛王妃还能不能保得住吧! “这也正常。倾儿现在身体不适,这个时候说亲事好像也不太合适。”跟顾氏不同,吴文晙没把人心想的那么坏。 顾氏听了笑了笑,“也许吧!” 两人说着,沉默一会儿。似文文晙迟疑了一下才道,“煜儿的事儿……都处理稳妥了吧!” 听到这个,顾氏的面皮即刻耷拉下来了,显而易见的不高兴,“要说,我那嫂子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怎么?又出乱子了?” “差一点儿。若非她身边的嬷嬷拦着,又赶紧派人告诉了廷灿。煜儿那点事儿非闹得更难看不可!”提到这个,顾氏就恼火,王氏那个蠢。 “你说,煜儿那通房既已有了身子,出了这岔子事。就该思量思量以后怎么办?可她倒是好,突发奇想,要逼着那丫头告诉世人,孩子并不是廷煜的,而是她跟府里小厮私通搞出来的。你说这……她这是还嫌府里不够乱,人家说的不够难听呀!” 儿子的通房跟小厮搞在了一起。她以为这样就能挽回顾廷煜的声誉了吗?王氏可真是蠢透了。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只会让顾廷煜更加难堪吗?让京城的人看了,只会说顾府竟是如此的污秽不堪! 真是个蠢货,顾家的清誉,都被她给败坏了! 不就是一个通房丫头嘛!不就是肚里面多了块儿肉麻!找一个大夫过来,说探错了脉,所谓的喜脉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然后一碗红花把肚子里那块肉给做掉不就完了嘛! 这样顾廷煜的名声保住了,而那不安分的丫头,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随她的便。可她倒是好,就这么一件小事儿,就搞得这么乌烟瘴气的。 以前顾氏也没觉得王氏这么蠢呀!怎么现在越活越回去了呢。肯定是日子过的太舒畅了,导致除了把自己养胖了,脾气养大了,其他都退化了,特别是脑子。 吴文晙听了,叹了口气,没说话。王氏毕竟是嫂子,他不好评论。 只是,男人在外,家里有个贤 妻确是很重要呀! 但是有的时候,女人光贤惠可是远远不够的,她还要会爬墙才行! “小姐,这样不好吧!” 小麻雀看着一身男装打扮,半夜站在湛王府墙外,指挥她,让她带她爬墙,上房的容倾。小麻雀就是思想再单一,也觉得这样很不合适,很有压力呀! 容倾撸了撸袖子,紧了紧腰带,正色道,“这样当然不好。所以,你以后千万别跟你家小姐学,不然会嫁不出去。” “那小姐你还……” “我反正是有人要了,所以无所谓。来,先上墙,再上房。”接下来,进入湛王闺房,之后是不是就上床了?这想法在小麻雀脑子里过了过,而后一头汗。 “小姐,你若是要接公子的话,奴婢去就好,你没必要……” “湛王府的那些护卫,你对付的了?” “这个……对付不了!” “所以,就这么办吧!”武的不行,咱来文的。文的再不行,那只有使出非常手法了。 “麻雀,来……” “好!”小麻雀伸手揽住容倾的腰身。那纤细的手臂,看的容倾不由担心了一下,“麻雀,你不会飞到半空中掉链子,把我给扔下去吧!” “小姐放心,绝对不会的!” “那就好!” 相比容倾,小麻雀反而更为担心,“小姐,要奴婢说,你……你既然是来使美人计的,怎么也得装扮装扮吧!您这一身儿……” “我这一身怎么了?” “不伦不类的!” “你小孩子家不懂,走,走,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 “呃……” 小麻雀揽身抱起容倾,脚尖点地,提气,直接掠过墙壁,飞身直接到达屋顶。 那个干脆利索,看的容倾啧啧称叹。而站在暗处从头看到尾的暗卫,不自觉吐出一口浊气。 对主子居心不良的人就在眼前,他们明知道,却什么都不能做。这也是挺煎熬的。更憋闷的是,这主仆两个谈论衣着打扮什么的,能不能在自己屋里说,来到这才说,还说的那么大声。她们是不是真当湛王府没人了?太可恼了。 这个嘛!就是要说话,就是要搞出点儿动静,才能知道湛王的态度呀! 若是刚靠近就有护卫对她们亮剑了,那就证明湛王心绪不佳,她也 好趁早开溜,再想办法! 而现在,都爬上房顶了,还没人阻拦,或许是有门! 有门吗?或许是湛王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呢!这个嘛,忧虑过。不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真英雄呀!只是,这样想的时候,你牙齿别打颤行不。 小麻雀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上去,伸手就准备揭瓦。容倾迅速伸手,阻止了一下。 “小姐,你不准备探探吗?” “当然要探,不过……”先做做思想准备。这样,就算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她也能够淡定些。不要一个激动,万一吐了,或是流鼻血了那就不合适了! 想着,定定神,伸手解开一片瓦。 屋内一片清淡,氛围很是清和,湛大王爷正靠在床头看书。没有预想中的香艳,挺好,挺好!看来,在某方面,湛大王爷还是挺节制的。 容姑娘你想太多了,湛大王爷虽生*作。可有事没事儿,给人看屁股的爱好,他是没有的。 “小姐,公子不在里面。” “废话!这大晚上的,容逸柏若在里面,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小麻雀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很是无辜道,“公子不在里面,那我们还要去哪里找?” 算了!不说了,她跟这只麻雀的脑回路不在一条道上。 “麻雀,走,带我下去!” “下去?”小姐费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看湛王一眼? 看着小麻雀那清澈的眼眸,容倾都想哭了,“不下去,难道要我从房顶上跳到屋里去?” 下麻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行。 “所以,你把我放到窗户那里。我从窗户爬进去。” “呃!是……” 夜会男人怎么就这么难呢?那个折腾!她真不是做采花贼的料。 确实够折腾,折腾的一众暗处的人都为她们着急。这主仆两个,真是连做贼都会被人嫌弃。 “好了,你回去吧!” “奴婢回去了,你怎么办呀?” 容倾听了,在小麻雀耳边嘀咕了一句。小麻雀听言,不再多说,麻溜的走人了。 小麻雀离开,容倾打开窗子爬了进去。别的不行,爬窗户她倒是挺在行的。 而对于她的到来,男人眼帘都未抬一下。明显是早已知道, 是呀,搞那么大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容倾整了整衣服,抬脚上前,笑眯眯道,“王爷,您看书呢?” “来做什么?”问的很是温和,很平淡。 “今天月色不错,想跟王爷一起赏赏月,所以就过来了。” 湛王听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你以为本王这里是小怜馆,想什么时候来,就可以什么时候来?” “小女岂敢……” “容倾,可是本王的宽容,让你觉得很好玩儿?”湛王看着容倾,凉凉道。 这话出,谁还敢嬉笑。更重要的是,她从不觉得跟湛王接触是什么好玩儿的事。 摇头,“从没敢这么想。” “是吗?”深深看了她一眼,再次问道,“今晚来做什么?” “来找容逸柏!” 很好!今天白天看到他,拍马开溜了。现在,大晚上的为了容逸柏又颠颠儿的送上门来了。 一些对比,总是那么让人不愉快。 湛王翻了一页书,风轻云淡道,“容逸柏对本王不敬,已被处死。” 已被处死!几个字,落入耳中,不可控制的容倾脸色骤然一变,“尸体呢?” “你若是想看,本王可以让凛五带你去看。”湛王看着容倾,不轻不重道。 容倾听言,看着湛王忽然沉默了。这个时候能说什么?说要看。那,容逸柏就算没死,也会即刻被处死。如她所愿,让她清晰看到那个尸体。 容倾沉默,湛王心头划过一抹冷笑。不该冷静时的冷静,也让他厌烦。就如在山谷之下,看到那个来索取钟离隐性命的人,她不先躲开也就罢了,竟然还给他冲上去,把人给弄死了!更重要的是…… 想到凛一禀报的一些画面,湛王眼底漫过戾色。 “为什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就滚出去!”一句话,不急不缓,不带怒气,却满含戾气。 滚出去!三个字,不止是刺耳。 容倾却是笑了,云珟不高兴了,可只是动口,还未动手。她应该知足。 尊严什么的在皇权面前,很多时候连个屁也不是。 低头,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玉佩,“王爷,你看这个。这是在谷底的时候,我向浩月仁王爷索要的。等到他 第77章 一种相处 一种日常 云珟,你是个混蛋! 这话出,屋内一片死寂。屋外,凛一,凛五不由面面相觑,心肝颤了颤。容倾真是不想活了,把实话都讲出来了。 湛王爷很多时候确是挺混的,这一点儿,哪怕是作为属下也不得不承认! 沉寂,压抑,湛王看着容倾,眼底漫过各种颜色,每一种都充斥对容倾的难容,难以饶恕满溢! “容九,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清清淡淡,不急不缓。 “你是个混蛋!”你让我说,我就说。 “我看你是找死!”这女人,再留着他,那就是对不起自己。 “没错!我就是不想活了。还有,我哪里说错了吗?”容倾看着湛王,绷着小脸,眼里怒气一点儿不比他少,“云珟,你不要以为我是傻子。我和仁王爷从山谷掉下,明明很快就能被找到的事,却偏偏耗费了两天时间。这其中,存在着什么缘由,我想的出,王爷自然更清楚。” “怎么?这是为钟离隐来讨伐本王来了?” “放屁!当初若非那个混蛋拉我一下,我怎么会跌落山谷?为他讨说法,我吃饱撑的!他没那么大脸,我也没那么大的心。” 极好!竟说他放屁!还有,钟离隐在她口中也成了混蛋。 容倾眼睛冒火,爆粗一点儿不含糊,“我是为自己抱不平,明明是王爷做了不地道的事儿在先,现在却又倒打一耙,说什么我不洁!云珟,没这么欺负人的。” 湛王听了冷笑,神色透着一股阴魅,说话更是无赖,“不地道的事儿?本王做什么了?还有,让钟离隐看背可是你自愿的。自己不知道检点儿,还敢对着本王大嚷大叫。你实在是活腻了。”若非她逞能,钟离隐那碍眼的东西,早就归西了。 “没错,我是自愿的,怎么着!反正也不成婚了,我爱咋地咋地,你管不着!” “是吗?本王管不着……” “你最多也不过就是弄死我。你动手吧!我这次还就不怕了……”容倾硬着脖子道,“要死要活的事儿,我也不是没经历过。也许,早在皇宫被刺的时候,我就该死。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儿,我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投胎再做人了!” “你说本王多管闲事儿?” “你不是多管闲事儿是什么?人家想活的时候,你不让人家活。人那时想死了,你又不让死。云珟,没你这么折腾人的!” 此话落, 云珟起身。而在云珟起身的那瞬间,容倾眼眶一红,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但叫嚷的声音,却是一点儿没弱下去,“我本以为,王爷既把我救回来了,或许也是不想我死的。”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想错了,也想多了。那不过是王爷一时兴起罢了!” “明明知道王爷不是多情的人。所以,在知道王爷请旨赐婚,跟我定亲的时候,我就应该只是惊着就够了,默默欢喜根本就是多余的。” “虽心里很多时候还是怕你。担心自己那句没说好,你一生气,被你劈死。但是,就这想到将要成婚,想到即将跟你一起过一辈子,还是想要去努力,还是忍不住会去期待,期待着能够相依相守的走完这一辈子。” “一辈子跟着你,疼你,宠你,守着你!这话你以为我不过是浑说,可我自己知道,那并不全是假话,虽并不一定全能做到。只是现在,也清楚了,那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的话。” “所以,现在,哪怕你说要娶,我他奶奶的也不再嫁了。一个看着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还视而不见的人,我不稀罕。一个明知道在这世上,对我好的只剩下容逸柏一个,还拿他来吓唬我的人,我更不稀罕!” “云珟,你是个混蛋,大混蛋,最坏的那种。” 一番话说完,容倾小脸花了。 一番话,虽动听的话不多,但是那仅有的几句,恰好的挠到了那个痒处! 湛王双手抱胸,靠在床柱上,悠悠道,“说完了吗?” 容倾一抹眼泪,红着眼睛道,“没有!我告诉你,我会骂的可不止混蛋这一句,还有很多,若是王爷容许,我都可以拿出来溜溜,让王爷过过耳朵。” 湛王听了扬眉,“是吗?” “当然!我若说瞎话,我就不是我娘生的。” “粗野,蛮横,嚣张,满嘴脏话!” “你若不欺负我,不吓唬我,我本可以娇俏可人的。女人变老虎,都是被男人逼的。所以,你少惹我!” 这话,可谓是嚣张至极!可是某人的火气在哪里呢? “容倾,不要给我得寸进尺!” 容倾轻哼,“我就是再得寸进尺,也比不过王爷一分。” “容九……”这悠长的音调一出。 容倾瘪嘴,不说话了,默默看着他,吧嗒吧嗒的掉泪。眼睛红红的,不止是委屈,更多的是火气。 这模样,看的湛王都想笑了,“怎么?你还觉得都是本王的错不成?” 没分寸,没规矩,自己干了招蜂引蝶的事儿,最后还敢冲他大呼小叫,还敢骂他混蛋。这女人,真是放肆至极。而这感觉……真是新鲜了! “反正王爷错的比我多!” “怎么?你还想惩治本王不成?” “王爷若从,我就敢罚。”容倾回答的那是一点儿不打磕巴! “是吗?说来听听,你准备怎么惩罚本王? 你准备怎么惩罚本王?”湛王纯粹的好奇了。 容倾抹了抹泪儿,冷着脸道,“可以惩罚王爷去揍钟离隐一顿不?”说完,再补充一句,“王爷还记得我是怎么揍三皇子的吧!就往那不该打的地方,可劲儿的打。”说完,好似怕湛王不理解,还不自觉往他身上某处扫扫。 这女人…… “过来!” “不要!我可是有骨气的人。别以为我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容九,同样的话不要让本王再说一次!” 容倾听言,嘴巴动了几动,而后外强中干丢出一句,“那……那我也不过去。有……有本事你过来!” 这出息! 湛王不咸不淡道,“本王过去,可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容倾一仰头,轻哼,“谁怕!”那姿态又嚣张又有气势,只是你那闪烁不停的眼眸是怎么回事儿?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湛王屈尊,抬脚。一步迈出,就见刚才还气势凶猛,扬言不怕死的女人,跐溜往后跑了几步,满是戒备的看着他! 湛王扬眉,“容九,你确定要继续跟本王逗闷子!”话落,手抬。 他手抬起那瞬间,就见刚才还要跟他玩儿躲猫猫的女人,麻溜冲了过来,随着拉下他胳膊,连同腰身被她紧紧抱住,以为把他这样困住就不会挨打了吗? 湛王眼帘微动,而后低头。 容倾抬头,红着眼睛道,“先做错事儿的是你,不讲道理的也是你,所以,你不能动手打人!”几分倔强,几分不安怯怯。 湛王面无表情道,“如此说来,还要本王给你赔罪,道歉不成?” “你会吗?” “你觉得呢?” 容倾听了,摇头,静默,少卿,而后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弱弱道, “那,你亲亲我吧!” 这个妖精! 瞬间念头,乍然撞入湛王脑中。面色有些紧绷,看着她没说话。 容倾垂眸,放开他一个胳膊,圈住他腰身,耷拉着脑袋道,“那,你不能打我屁股,我屁股受伤了。” 湛王抿嘴!从亲,转眼说到打,该死的转移话题。 容倾又道,“你也不能打我背,我背也受伤了。腿也不能打,还有头,更不能打,会傻!” 湛王任由她抱着自己,不咸不淡道,“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打我。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看我,就算气哭了,也没敢挠你一下。” “本王跟你不同,本王只会动手不会动口。” 湛王说完,就见眼前小女人干脆的把头埋在他胸口,闷闷的声音传来,“那你轻点打!我怕疼。” “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疼吗?” “除了怕疼,还怕很多。” “是吗?” “嗯!怕你真的把容逸柏给弄死,怕你一个不高兴不是不要我,就是要休了我。还怕你赶我走的时候,连一点儿钱也不给我。” 容倾埋在湛王胸口,眼泪顺便往上蹭了蹭,闷闷道,“容逸柏在,我有一个家,你愿意娶,我将有一个家。可你一怒,收了容逸柏的命,收回了娶我的话,那我就什么都没了。”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很怕!所以,王爷你不要处死容逸柏。还有我……”容倾抬头,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你若不要我,要休我。一定要早点儿说,在我还青春年少时,趁我还风华正茂的时候说。不要等了我人老珠黄了,你才去讲!”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趁你风华正茂吗?” 容倾点头,很纯粹道,“嗯,那时我还年轻,还有力气,离开京城,再学学规矩,说不定还能去给富贵人家去当个丫头什么的。王爷,你也知道我规矩不行,若是等到老了,精力不行,规矩不通,那时恐怕当嬷嬷都没人会要了。” 湛王轻轻缓缓道,“只是当丫头,当嬷嬷?确定不是打算着去找下家吗?” “下家?”容倾说着,眼睛骤然大亮,亦如茅塞顿开,“王爷,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再嫁?” 湛王风轻云淡道,“可以!为容逸柏守过孝之后,随你嫁几家。” 容倾扯了扯嘴角,“一女 不嫁二夫,我是个格守妇道的女人,才不会乱嫁!” “呵……”湛王哼笑一声,“随你如何,都与本王无关。” “是吗?要是这样的话……” 容倾一句话未说完,湛王脸色骤然一变,狠狠盯着容倾,面部几不可见的有些扭曲。 容倾收回手,放下腿,急速后退,而后站定,拍拍膝盖,一抹泪,一弯腰,一拘礼,风度翩翩,礼仪周全,“时候不早了,王爷您好好歇息吧!小女先行告退了。”说完,往外跑去。 “凛五,把她给我抓回来……”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踢他要命的地方。 “是,主子!”凛五领命上前,然还未碰触到容倾的衣角…… “啊……非礼呀!” 一句话,震的凛五眼前那瞬间一片黑,整个人石化。 凛五僵住,容倾却是未再跑,看着瞬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湛王,看着他那沉黑的表情,容倾却是笑了,缩着脑袋,声音小小,语调软软,“踢疼你了吧!谁让你欺负我来着,活该……啊……” 话未落,既被湛王拎了起来,“皮痒的东西。” “我刚可没 “我刚可没舍得使劲儿。不然,你这会儿应该在床上趴着,就跟三皇子一样。” “这么说,本王还要谢谢你了。” “看王爷这架势,是打算以身相许来表达谢意么!可是相比这个,我比较喜欢真金白银……啊……好痛!”话未说完,人被丢在地上。 湛王居高临下看着容倾,冷着脸道,“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湛王话说一半儿,忽而顿住,转眸。凛五神色冷冽,手中长剑出! “主子,是龙卫!” 随之而来的护卫一言,凛五身上蓄势待发之势减弱,眉头却不由皱了起来。 “见过湛王!”龙卫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湛王面无表情,“何事?” “皇上身体不适,让属下速请湛王入宫。” 龙卫话出,湛王眼底划过一抹沉暗。刚与容倾在一起时面上多变的情绪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压迫和阴霾。 凛五面色也随着暗了下来,眼底神色诡异,莫测。 “凛五!” “属下在!” “ 更衣!” “是!” 湛王垂眸,看了容九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走入屋内。 稍时,湛王走出,一身黑衣镶边长袍,外束金色腰带。高大的身躯,无声撑起一种气场,或是衣服颜色使然,贵气稍弱,更多的是一种骇人的凛冽之气,无声袭来,让人透不过气来! 容倾抿了抿嘴,在湛王既越过之际,伸手拉住他的手,“等……等等!” 容倾举动出,凛五凝眉,眼底透着不喜,容九若是这个时候还问容逸柏,或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那,可就是太不识相,也太不识抬举了。 湛王顿住脚步,转眸。 容倾揉揉那还泛着疼意的屁股,上前一步,伸手从脖颈上取下一物,而后踮起脚尖把它挂在湛王脖子里,为他放入衣内,顺手为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袍。然后,看着湛王隐晦莫测的眼眸,干巴巴开口,“那……那个,买卖不成,仁义在……” 容倾话出,凛五嘴角抽了抽。 湛王不轻不重道,“你把跟本王的亲事,当做是买卖?” 容倾听了,瘪嘴,瞥了他一眼,“若是买卖我也是吃亏的那个。我都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你的聘礼还未见。所以,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乱挑刺儿!” “本王是挑刺儿。不过,你倒是挑了个极好的时间来卖乖。”湛王不紧不慢道,“你以为本王是要去做什么的,就送平安符!” 容倾摇头,干脆道,“不知道呀!不过,晚上出门鬼怪多,带个平安符不多,省的被那艳鬼给勾走了。” 湛王嗤笑,“浑说!” 容倾弯了弯眉眼,嘴上不饶人道,“我浑说总是比你胡来强吧!” 湛王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容倾看此,眼神微闪,定定看着他,却是未动。 “怎么?不愿意?” “若说是呢?” “欠打!” 容倾很是为难道,“可是王爷不是刚还嫌弃我不洁吗?” “所以呢?” “所以,我们以后会是什么关系呢?” “你说呢?” “我说呀……”容倾扬了扬唇,踮起脚尖,在湛王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退开,笑眯眯道,“未来夫君,别忘了去给我送聘礼哟!” “你是稀罕 本王,还是稀罕聘礼?” “自然是聘礼越多,我越稀罕王爷!” “若是本王真把容逸柏处死了呢?” “你真会大煞风景!” 闻言,湛王眼底划过什么,而后淡淡道,“亲错地方了,知道吗?” “那个,等名正言顺之后吧!王爷应该懂得,我也是会害羞……唔……”话未说完,唇上骤然一痛,一个瑟缩,再抬头,看的就是男人已离开的背影。 没风度的色鬼! 馨园 “小姐,你回来了?” “嗯!公子呢?” “在屋里,刚回来。” 容倾听言,松了一口气,抬脚往容逸柏房里走去。还未走进屋内,容逸柏的压抑的咳嗽声已经传入耳中。 “咳咳……咳……” 抬脚进去,容逸柏那泛白的脸色映入眼帘,紧步上前,“受伤了?” 容逸柏摇头,“只是被揍了一顿。这处罚比我预料的倒是轻了不少。”最起码身上的零件没被废几个。 “你怎么惹到他了?” “我说他配不上你!” 容倾:…… 良久也没憋出一句话。 容逸柏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分外随意,温和的问道,“回来的倒是挺早。” 话出,既被容倾瞪了一眼,“容逸柏,我是你妹妹,不是你弟弟。所以,有些话你少说,我会不自在!”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 容倾随意道,“皇上身体不适,湛王爷被急召入宫了。” “原来如此!” “是呀!本来还想着跟湛王加深感情的,结果泡汤了。” 容逸柏听言,不疾不徐道,“大晚上的跑过去是为了跟湛王加深感情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救我才特意赶过去的。” 容倾避重就轻的说,是不想让他心里有什么负担 有什么负担么?比如,为了他这个哥哥,她只得去湛王府面对那头狮子,奉献她仅有的东西。 “都有,都有吧!一辈子就嫁这么一个男人,怎么着也得努努力。说不定就相亲相爱了呢!”嫁一次人,咱是奔着吃香喝辣去的,可是不奔着寻死去的。所以,容倾从没想过跟湛王硬抗什么。现实**裸的在哪里摆着,斗不过! 容逸柏听了,静静道,“你若不愿,我可送你离开大元。” 闻言,容倾豁然抬头,看着容逸柏眼眸微缩。 容逸柏柔和道,“只要点头,我会安排你离开。” 这次,确定没听错。只是……离开吗?容倾垂眸。 良久,摇头,“还是,就这样吧!” 这答案,不知为何容逸柏竟不意外,淡淡道,“真心你想嫁给他吗?” 容倾没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坦诚道,“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世上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永远的安逸,与世无争的过日子那只是想象。而且,世上也没有永远的秘密。万一被找到了,情况只会更糟。” “也许,待到那时他已没了兴致,你如何他已无视。” “就算他不再找我麻烦,我也不会过的清净。因为这抹不去的过往,注定了在世人眼中,我是一个不堪的存在。所以,与其到时听那么多的恶言恶语,看那么多人的脸色。还不如,就这样嫁入湛王府。那样我只看他一人脸色就够了。” 更重要的是,有一个身不洁,名不佳,两度定亲,两度被退亲的妹妹。对容逸柏是一种负累。 但有一个湛王妃妹妹确是不同了。纵然她过往不堪,可只要她有湛王妃的名头,就没人敢揪住不放,拿她来难为容逸柏。 还有离开,也是同样! 这世上,能豁出去助她离开的人,只有容逸柏一个。 定亲之中,成亲之际,她忽然失踪。这是戏耍湛王爷。如此,容逸柏首当其冲,会成为第一个被他开刀的人。 为了那颠簸流离,随时都可能结束的安稳去冒险,不值得! 容逸柏听了,看着她没再多言。 容倾也没多说。她不是傻子,容逸柏更不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无需说的太透彻,各自心里都明白! “你歇着吧!我也去睡了。这一晚上这个折腾,折寿!” 容逸柏点头,容倾起身离开。 走出容逸柏的屋子,容倾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后背阵阵寒意,恍然发现竟满是冷汗。 呼……吐出一口浊气,这一晚上,精神疲惫,双腿发软。 嬉笑怒骂,撒泼犯怂,也算是做全了。湛王也似受了,但是,容倾很清楚。这等跳脚,撒泼的事,突然一次,湛王会觉得有些新鲜,怒了笑了过去了。可是,她若敢多来 几次。那……就不会如这次一般,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还有,她那真真假假的好听的。湛王真正相信的怕是几乎没有吧! 唉!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难呢! *** 那一晚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虽湛王并未派人来送聘礼,但是也没再找麻烦。还有仁王也安分了许多,没再派人送这送哪。 只是,这期间容倾又让小麻雀带着她去爬了几次湛王府的房顶。献殷勤这事儿,最忌讳见好就收,就跟捞了好处就跑一样,会让人不喜。 所以,她不能因容逸柏没事儿了,就以为天下太平可以继续装死了。继而,容倾稍微表现了一下持之以恒的精神。 从夜市买了点儿小吃,还有小玩意儿,顺着房顶瓦块儿的缝隙,拿绳子绑着顺到湛王的房里。安稳落地,道一句晚安,而后离开。 如此,今天送点儿这个,明天送点儿那个,花样繁多,从不重复。 何为不成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就是! 看着柜子里的那些东西,凛五心里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复杂。主子说的没错,讨好卖乖,容姑娘真的挑了一个好时候。 主子虽嘴上什么都没说,面上也什么都没显露。但是,在他最虚弱的这几日,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这么蹦跶。想来心里感受还是多少有些不同的吧! 王爷,北门胡同口有一家的豆花特别好吃。你什么时候有空呀,我带你去尝尝! 王爷,你看这个面娃娃,是我让那个大叔按照我的模样捏的,是不是又漂亮又迷人。送给王爷,时刻提醒王爷给自己挑了一个漂亮媳妇儿! 王爷,你把我嘴巴咬破了,何时派人送点儿诊金过来呀! 王爷,家里揭不开锅了,求养活! 王爷,昨天晚上出去,有一个少女对我抛媚眼了。抛的我心都酥了。王爷什么时候有空,我也给你抛一个呀!嘿嘿…… 每次送来东西,还不忘写上一句话。说的话跟她送的东西一样,均是五花八门的。有的让人忍俊不禁,有的让人嗤之以鼻。 看着那些廉价的小玩意儿,还有那扭七歪八的字体。还是那么不着调,还是那么没规矩。只是…… 静静看着那笑的眉眼弯弯的小面人,良久,移开视线。也许,留住她,是对的! 第78章 仁王探访 湛王府 “主子今天怎么样?” “已完全恢复!” 凛一听了,紧绷的面色舒缓不少。 凛五却是不由叹了口气,“主子的身体是不用担心了,可是……” 可是什么呢?凛五看着凛一有些欲言又止。 凛一瞟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道,“想说什么就说吧!”非要卖个关子,等着他去问。毛病! 凛五轻咳一声,往湛王那边瞅了瞅,随着才低声道,“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主子对容姑娘的态度。” 听言,凛一眉头也不由皱了一下。他虽脑子不如凛五那么精明。但也不是傻子,那么明显的异样,他还是看得出的。 “你说,主子对容姑娘是不是有点儿纵容的太过了点儿呀?” 凛一点头,“不是有点儿,而是很多。” 被花式骂混蛋!按照主子的性情,就算不把人剁了,也必定让她缺个胳膊,断个腿儿,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可对容姑娘,主子不但没把人给扔出去,反而把人往屋里拎去! 虽然后续之事被龙卫给打断了。但是,看湛王当时的反应,其后会发生什么,凛五和凛一都想得到。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有些喜欢了吧!” 凛五问的直白,凛一答的纯粹。 两人对视,良久,各自移开视线,心里同一感觉。没想到主子是个重口味的。 放着那么多温柔似水,柔情蜜意的不要,偏偏喜欢这么一个上蹿下跳的。 放着那么多美貌如花,洁白如玉的不要,偏偏看中这么一个面部有残的。 不过…… “当初庄诗妍也差不多这么蹦跶的,可主子怎么就没容着她呢?”凛五问。 凛一干脆道,“这我哪里知道?” 凛五抚着下巴,沉思,确切的说,在某种程度上容倾比庄诗妍作的更厉。 庄诗妍因爱慕主子,爱而不得,做了极端的事。可容倾是顶着湛王妃的名头,还各种折腾。 对比下来,好像是一个太稀罕主子。而另外一个,好像真的没那么稀罕。可最后两人结果却好像是截然相反的不同。这是为什么呢? 实在是探究不透,分析不明呀!只能说,也许容倾作的比庄诗妍好看,讨喜吧! “凛首领!” 护卫的声音,打断了凛五的思绪,转头,“什么事儿?” 护卫拱手应,“仁王爷来了,在府外请见王爷!” 闻言,凛五看了凛一一眼,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瞬时又隐匿无踪,什么都没说,抬脚向湛王走去。 湛王懒懒坐在软椅上,看着眼前景致,闲闲道,“恢复的倒是挺快。”说完,没什么表情道,“带他进来吧!” “是!” “湛王!”仁王微拱手。 湛王颔首,面色淡淡,“坐吧!” “好!”钟离隐坐下,看着湛王微笑开口,“听闻湛王身体不适,心里惦念,特备薄礼过来看看。” “仁王有心了,本王很是感动。” “湛王身体如何了?可还难受的厉害?”这话听起来不像是祝福,倒像是诅咒。 湛王不咸不淡道,“看到仁王,本王感觉好多了!” 钟离隐听了,笑了笑道,“那就好。本来来之前我还有些犹豫。担心我来探望,会让湛王身心更加不舒服。不过,现在听湛王如此说,我就安心多了。” 湛王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仁王还如此生龙活虎,本王又怎敢病窝床榻呢!”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你还没咽气儿,我自然更加不会死! 钟离隐听言,勾了勾嘴角,笑的温润如玉。湛王看着他,亦是笑的慵懒,淡然。 只看表情,两人分外和谐,但是别看眼睛。亦别探究话中深意。 静默,少卿。钟离隐抿了一口茶水,正色道,“其实,今日过来除了探病。更重要的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钟离隐话出,凛五眼帘微动。 湛王抬眸,看着他,神色淡淡。 钟离隐回视,感叹道,“想来湛王应该也都全知道了。遭遇伏击,跌落山谷。之后,若非容姑娘机智勇敢,我恐怕已命丧谷底。所以,容姑娘于我可以说是有救命之恩。” “救命恩人吗?这还真是没想到!” “是让人意想不到。跟我预想的也是完全相反。”钟离隐满是感慨,“本来在那种情况之下,当时我还想,若是不能保护不好她,该如何向湛王交代。可意外的是,最后却是她保护了我。那样纤弱的人儿,却有那样的勇气和胆识,实在难得!” 这夸赞,满满 的真诚,满满的感激。只是……谁爱听! 凛五看了钟离隐一眼,而后移开视线,已确定,探病为虚,添堵,试探,挑衅才是真! 看着钟离隐,湛王面色柔和,只是手指无意识轻轻敲击着桌面,不温不火道,“看来,本王倒是跟自己找了个一个了不得王妃。” 闻言,钟离隐眼帘微动,而后一笑,点头,“确实如此!”钟离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还有一个小盒子放在湛王面前。温和而真诚道,“这些是送给容姑娘的,算是我的一点儿谢意。只是担心引起什么误会。所以,我觉得交由湛王转交或许更合适。” “ 合适。” “仁王倒是细心!” “这是应该的,是做人的基本。”钟离隐笑的越发温和,而后打开那个小盒子,一颗偌大的夜明珠,随之映入眼帘。钟离隐的声音随着淡淡响起。 “容姑娘好像特别的怕黑,这颗明珠送给她,希望她会喜欢。” 这话出,凛五眉心跳了跳。 湛王伸手,拿起看着,微微一笑,“她肯定会喜欢。仁王很会选礼物。” 钟离隐听了,亦回以笑,而后垂眸,拿起那小瓶子道,“容姑娘后背有不少划伤的痕迹,这个药对平复伤痕有很好的效果,只是我来时所带不多。不过也无妨,等到我回浩月以后,再派人送些过来。” 后背上有伤,这是等于直接告诉湛王,他看了容倾的后背。 湛王放下那夜明珠,清清淡淡道,“仁王倒是有心。” 钟离隐由衷道,“这是应该的!女儿家的身体何等娇贵,理当好好爱护。只是我能做的不多,心里颇为愧疚。” 凛五听言,低头。这个时候,主子若是生气,钟离隐怕是会很高兴吧! 湛王微微一笑,上扬的嘴角,眉目生花,几分妖娆,几分阴魅,一种风情! “仁王对本王的王妃如此关心,本王很是感动。”说完,不待钟离隐开口,既道,“凛五!” “属下在!” “把这些给容九送去,告诉她,这都是仁王爷的一片心意。” “是,主子!”凛五领命,拿起夜明珠和拿药,大步离开。 仁王看此,轻笑,“湛王如此心怀,让我很是佩服。” 湛王听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笑意绵长,眸色深远, 情绪难辨。 仁王神色微动,笑意减缓,随意道,“其实,在谷底的时候,我本以为第一个到达,营救我们的会是湛王爷。” “是吗?” 钟离隐点头,“因为容姑娘发生意外,湛王爷应该比任何人都焦急。所以,营救自然比他人更上心,更速度。只是没想到……却不是。” 湛王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看着钟离隐,不紧不慢道,“本王也以为我会是最早赶到的那个,只是没想到最后竟落了后。这或许就是所谓关心则乱,乱易出错吧!” “湛王说的是!”余音悠长,“只是,若湛王能早些到,容姑娘应该能少吃不少苦,也免于了那一晚的惊吓。” “谁说不是呢!”湛王应的漫不经心。 钟离隐却不由叹息,“也许,在那黑衣人刺客到来时候。容姑娘应该直接跑开才是正确的。现在这样,本王总觉得对她有所亏欠呐!” 凛一在一边听着,就一个感觉,真想封住钟离隐那张嘴。 而由始至终,湛王脸上神色却未见起伏。如此,心里如何更是难探分毫。 话说一段,一时沉默。少时,凛五归来! “主子,东西已交予容姑娘手上。” 湛王点头,抿了一口茶水,姿态悠然,随意道,“她有没有谢谢仁王爷?” 凛五颔首,看向仁王,“容姑娘说,谢谢仁王的礼物。不过……” 微微一顿,引人探究。 “不过如何?”湛王依然问的随意。 凛五如实道,“不过,容姑娘说,仁王若是真有心,可以送她些黄白之物,她比较喜欢哪个!” 凛五话出,湛王扬眉,仁王一笑,“倒是我的疏忽,送礼物之前,倒是忘记问喜好了。” 仁王话落,凛五再接一句道,“如此,若仁王真要送。王妃说,可直接送来湛王府,免于她过几日还要耗费人力再搬运。” 王妃?这称呼,身份的宣示! 直接送来湛王府,立场格外分明! 还有,搬运?她这是暗指,仁王最好整箱整箱的送么? 此言一出,意思细品,湛王勾了勾嘴角,感觉这茶的滋味好了不少。只是心里并未舒畅多少!惯会招蜂引蝶的女人。既然喜欢黄白之物,那两件廉价的东西还敢给他收了。真是……欠修理! 仁王嘴角几不 可见的僵了一下。那个小女人,还是这么狠! 凛五说完,又从袖袋里拿出一物,双手递到湛王面前,“主子,这是容姑娘让属下带来看看。” 闻言,钟离隐不由侧目,湛王抬眸! 送的什么呢? 一个面人,一个面容,包括神色姿态均很像湛王的面人。 钟离隐看此,眼神微闪。湛王眉头微扬。 凛五适时道,“这是容姑娘口述王爷仪态,让捏面人的做出来的。” 湛王听了,伸手拿过。 凛五顺势补充一句道,“容姑娘说,这个只是让王爷看看。待王爷看完,还要让属下给她送回去,她要放床头的。” 钟离隐听言,移开视线。 湛王轻哼一声,“抠门的丫头!”这不满,还能不能再柔一点儿。 容倾一出手,拉着湛王,又秀的一手好恩爱! 凛一看着,除了佩服,开始仰望了。决定了,等到容姑娘入府,他一定要她好好学习学习这拍马屁的功夫。 容九这精的!都有些让人望尘莫及了。摸索湛王心思,抓的这个精准,比他这个跟在湛王身边十多年的人都准确。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凛一十分十分的想知道。凛五亦是同样。 本以为遇到 本以为遇到这种情况,容九应该是主动出来解释点儿什么,然后表决跟仁王划清界限。可没想到,人家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反而毫不含糊,大大方方的向钟离隐讨要起银子来了。 更重要的是,这面人送的……啧啧了!画龙点睛了,不过,这脸皮也达到一定程度了。还扬言要放床头的。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对着主子大声在骂混蛋。呃…… 也许放床头不是为了想念,而是为了骂混蛋! 反正不管如何,这面人,湛王不讨厌!毛顺。 馨园 一杯子水下肚,容倾吐出一口气,“钟离隐这讨厌的家伙!” 容逸柏抬手擦去容倾嘴角那茶水,“怎么?这礼物不喜欢?” “这个嘛……”容倾说着,拿起那夜明珠,看着容逸柏道,“这个应该很值钱吧!” “嗯!你哥哥暂时买不起。” 容倾听了眼睛一亮,“那把这个卖了吧!这样说不定你娶媳妇儿的钱就有了。” “ 皇宫出来的物品,一般没人收。” 闻言,容倾眼眸瞬时暗淡了下来,“中看不中用呀!”说完,递给容逸柏,“那你也留着吧!以后用来讨未来嫂子开心。” 未来嫂子几个字入耳,容逸柏眼底极快的闪过什么,稍逝即纵,而后伸手接过,看了看,“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留着它,留的是更多听不完的难听话。” 损起人来,湛大王爷可是从不留情的。到时候,什么水性杨花,不知检点,不洁……等等!肯定一大片难听的话在等着她。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夜明珠,眸色深远,莫测! “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容府,今天下午,还是明天大早。”容倾问道。 因为明天是她及笄,在容府过是必须。 容逸柏把夜明珠放入袖袋中,温和道,“明天大早再回去不耽误。” 容倾听言,点头表示赞同。容府还是没馨园自在,能迟些回去,自然最好不过。 “你今天晚上还去湛王府吗?” 容倾摇头,“不去了!” 容逸柏挑眉,“怎么?” 容倾高深道,“凡事讲究一个张弛有度,紧缓有致。” “何意?” “意思就是去的太勤,心意表达的太猛。会让人腻歪,也就不新鲜了。要在差不多的时候,冷一冷。省的他乏味,也省的他习惯。时不时的来一次中断,才能让他生出想念,才会翘首以盼呀!” 容逸柏听了,琢磨了一下,点头,“说的倒是有道理。不过,你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个呀!”容倾咧嘴一笑,傲娇到道,“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其实不过是把从现代看来的,学来的那些泡妞招数,用到了湛王身上而已。 “这种磨人的天赋你倒是不少。” “嘿嘿!不用羡慕嫉妒,你是我哥哥,我很愿意传授你几招。” “学会了当采花贼吗?” “哈哈哈……这个可以有!” “笑的矜持点儿。” “要那么矜持做什么。牙齿白,就要亮出来!” “明天记得多少端庄点儿。” “放心,放心!我保证笑不露齿,含羞带怯!” “含羞带 怯什么的,也不要太过了。” “这个你更放心,不到紧要关头,我绝对不会轻易脸红。” “如此……我可是放心了!”容逸柏悠悠道。 娶容倾为妻,开心的时候多,闹心的时候也不少。这一点儿,湛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体会到。其实,他已经体会到了。 晚上*湛王府 晚饭之后,夜幕降临,湛王府一切一如往常。看似与以往无异,只是…… 凛一看看时辰,视线时不时的落在房顶之上。都这个时辰了,容姑娘怎么还没来呢? 看看凛一那神色,纵然不问,凛五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觉有些无力。 容倾爬湛王府的墙头,上王府的房顶,这种事儿,凛一竟然已经开始习惯了!这该喜吗?一点儿不觉得。 还有主子也是,很多以前看起来都难容的事儿。可容倾做出来,主子却已在慢慢习惯。 想想,有些可怕! 屋内,湛王与以往一样,晚饭之后,习惯性的看会儿书。只是,今天翻书速度比起往常好像慢了许多。 良久,抬眸,透过窗户,看看天上的月色,神色不明。 “凛五……” “属下在!” 馨园 “谁?” 小麻雀陡然的一声,让容倾准备脱衣服上床睡觉的动作顿时停下。 “容姑娘,是属下!” 声音入耳,容倾神色不定。 而察觉异样的祥子,还有已走出屋子的容逸柏,看清站在容倾门口的人是谁后,脚步顿住。 “凛护卫,这么晚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凛五头也不抬,回禀道,“主子让属下把这个交给容姑娘。” 容倾本以为是那面人,没曾想只是一张纸条。 接过纸条,心中暗想:湛大王爷不会是今天诗情大发,给她写了什么情书吧! 容倾歪歪着,打开,然后,两个龙飞凤舞,笔走游龙的大字跃入眼帘:有空! 果然,是她刚想想 是她刚想想象力丰富了!只是……送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容倾一时不明,看着凛五自然开口问,“王爷可还有什么别的交代?” “回容姑娘,没有!” 容倾 听了,低头再看纸条。有空,有空,有空! 看着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歪了歪,看看天色,这个实在是不想动。可是如果拒绝的话,这阵子的房顶怕是就白爬了。功亏一篑的事儿,后果严重的事儿,还是不要干的好。 偷的一日懒,日后不得安,不划算呀!更重要的是,湛大王爷如此回应,也算是好兆头。如此…… “凛护卫,请你回去告诉王爷,我马上就到。” 凛五闻言,神色微动。不过什么都没去问。 “属下知道了!”而后,飞身离开。 “小雀儿,小雀儿,过来帮我梳梳头。” “小姐,你要出去吗?” “是!” “跟湛王爷一起吗?” “别这么问,会显得你家小姐我不矜持。” “是,小姐……” 院中,容逸柏听着屋内的对话,淡淡一笑,抬头望月,月色确实不错。 “祥子!” “公子!” “你说,我若是随倾儿一起同赴湛王约,会如何呢?” 祥子听了,未做思索道,“那小的再去医馆给公子抓点治疗内伤,外伤的药吧!” 容逸柏听了笑了笑道,“只要不是预备棺材,我倒是很想去。” “公子!” “随口一说。”容逸柏说完,看了一眼容倾映在窗户上的身影,转身,往自己屋走去。 祥子松了口气,幸好只是随口一说。 容府 容霖看着容老夫人道,“明日容倾及笄所需的可都准备好了吗?” “回老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明日来客不少,记住千万别给我出什么岔子。” “妾身知道!都已经交代下去了。不会出错的。” 容霖听了点头。 容老夫人却是不由道,“只是,明知明天及笄要准备的事儿很多,逸柏和容倾就该今天回来才是。这样我也好……”容老夫人的话还未说完,既被容霖打断。 “这个关头,别给我计较那些不重要的。心态给我放正了,把明天的宴会给我办的好看点儿才是紧要的,知道吗?” 给容倾和容逸柏的小鞋没穿上,自己反被训了一顿,容老夫人老实了,“我知道了!” “还有,给我告诉下面的人。无论是谁,明天都给我把皮绷紧点儿,谁敢出幺蛾子,一律严惩不贷。” 在容倾被刺之时入狱之后。容家随即做出的反应,让他们在京城之中,很是招人病垢,声誉受损。明日容倾及笄是个机会。 湛王未提出退亲,大家看在容倾即将是湛王妃的面上,必会来捧场。到时,是表现容家一团和气的时候。也是表现,湛王妃与容府依然亲近有加的时候。所以,必须把握。 逐渐的把上次丢的丑,一步一步的给弥补回来。 容霖是什么心思,容老夫人多少猜得到。只是……作为长辈亲力亲为的为一个晚辈操持及笄宴,这多少让容老夫人心里有些别扭得慌。 说到底,还是不亲! 湛王府 “王爷,准备好了吗?”问完,看着坐在软榻上闭目眼神的湛王爷,自答,“还没开始准备呀!” 还有,他这姿态,不会又是逗她玩儿吧! “王爷……王爷……” 没人搭理她! 容倾上前,靠近,低头,看着那依旧闭着眼睛的男人,低喃,“难道真的睡着了?” 说完,放轻脚步,拿起床上被子,轻轻为他盖在身上。而后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盯着看。 良久,叹息,低语,“明明长得跟仙一样,可脾气却那么坏。” “还说什么有空,结果却是在睡大觉。白带着钱来了!” 容倾说完,微微俯身,在湛王额头印下一个浅淡的吻,“我走了,你睡吧……” 话未落,手腕一紧,一个旋转,再抬眸,湛王面容已近在眼前,还有眼里的嫌恶更是清晰可见! “你嘴上那是什么鬼东西?”湛王看着容倾嘴唇上方那一撮黑,面色难看。 容倾趴在湛王身上却是笑了,伸手捋了捋,洋洋得意道,“怎么样?不错吧!我费了好大功夫黏上去的。” “摘掉!” “不要,好疼的!” “容九,你反驳本王已成习惯了是不是?”特别想到刚才容倾就是带着这撮黑毛胡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湛王脸色更为难看了。 不敢回答那个是!容倾乖乖从湛王身上爬起来,伸手开始揪那胡须。 大概确实是疼的,因为容倾眼睛都红了。摘掉之后,嘴巴上也是略显红肿。 第79章 湛王突发难 湛王府 “王爷,这衣服真是不错,显得您老更加英武不凡了。”敷衍的一句夸完,马上话锋一转道,“不过,您老真的不考虑换一件么?” 湛王扫了她一眼。容倾马上解释道,“你这样太过引人注目,我们会没办法安稳吃豆花的。” “你会吃的更安稳!” 容倾听言,愣了一下,赶紧道,“可要是人都退下了,只剩我们两个吃着也没意思了。” 湛王听言,看着她,不咸不淡道,“或许不应该出去。该留下做点儿别的。” 此言一出,容倾二话不说,干脆利索拉起湛王的手,欢心又期待道,“我们走吧!去吃热腾腾,香喷喷的豆花。今天我请客。我可是带了五十两银子呢!所以,王爷您尽情的吃。” 五十两!这……也是不少了,够吃好多碗豆花了。至于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食就别想了。容姑娘还真是大方。凛五如是想! 湛王冷哼!对于容倾突然的热切,并不欣赏,亦不满意。紧着豆花,就是拒绝别的。直接说明,他不如一碗豆花来的有魅力!哼…… “容九,把手放开!” “不要,王爷的手暖和这样握着舒服。” 湛王轻嗤,这是把他当暖炉了! “是谁前几天跟爷说什么名不正言不顺,要避嫌的。” “我呀!不过,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世人那张嘴,哪里有王爷来的重要。” “这话你以为爷会相信!” “王爷相不相信不要重要,只要您容许我牵着就行。” “也许,该派几个嬷嬷过去,教教你学学规矩。” 湛王这话出,话题瞬时不一样了! “王爷,您看今天的月亮多圆,星星多亮呀!” 嗤!话题转移的不要太明显。 “王爷,能慢点否,跟不上!” “腿怎么这么短!”分外嫌弃。 “我不是还小嘛!不过,王爷您有没有考虑过背着我走呀!唔……”话出,手被紧握了一下,疼的呲牙! “呱噪!” “小气……” “容九……” “嘿嘿……” 在男人不时嫌弃,不时冷脸的表情中,容倾拉着那只大手,笑眯眯的继续呱噪着! 那画面,美好吗?不,是极致的刺眼! 林婉儿站在暗处,端着参汤的手已在颤抖。樱红的嘴唇不觉间也被牙齿咬破! 那牵着的手,那从未见过,一直期待,以为永远不会出现的小纵容。那属于湛王的恩宠! 那面部伤痕仍隐约可见,却依旧娇俏可人,笑的分外讨喜的小脸儿。 不该出现的疼宠,不该再出现的笑脸儿。 湛王怎么可以去宠她?怎能容许她如此放肆无礼? 容九怎能如此厚颜无耻?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 乍然撞入眼底的画面,深深刺痛了林婉儿的眼。冲击着她的神经,心潮翻涌,充斥着各种难以接受! 没有疼爱,没有喜欢,没有怜惜,更无爱意。对府中所有的女人,这就是湛王的态度。 湛王如此,她也已经习惯,湛王对她冷情也已接受。认定了,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入湛王的眼。 可现在,看着他任由容九握着他的手,听着他与容九那自然随意的一问一答……瞬时有什么东西在林婉儿心中炸开。一直她所认定的被推翻。 她可以接受湛王不稀罕任何人,其中包括她!也因此,现在湛王对容九的不同让她难以忍受,内心翻涌的不止是嫉妒,更多是不甘! 跟容九相比,她有哪里不如她?有哪里不如…… “夫人……” 看着林婉儿雪白的面色,猩红的嘴角,抖颤的面皮。在这黑夜之中不止是可怖。小丫头不由瑟缩了一下,后背发凉。 林婉儿缓缓转眸,看着身边丫头,面无表情道,“刚才你都看到了?” “是……奴婢看到了!” “也都听到了!” “是……” 小丫头不知道林婉儿问这个做什么?只是老实回答,心里很是不安。 “看来,这真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而是确实存在的……”悠悠一声呢喃,眼底漫过各种颜色,随着把手里的参汤丢在丫头手里,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参汤被泼了一声,小丫头遂然不防,被吓一跳,低呼一声,随着赶紧闭嘴忍住,拿起碗,快步跟上,随着林婉儿离开。 湛王对容倾的那一点儿不同。那一点儿恩宠,预示着湛王府后院那冗长而诡异的平静将要被打破,潜伏已久的暗斗即将开启! *** 古代的夜晚,虽不如现代那般灯红酒绿,万火通明。但是,在这权利与金字塔为中心的京城街头,繁华,繁盛,也是必不可少。纵然是晚上也是热闹的很。 特别是各色的小吃,那纯天然的味道,闻的容倾口水泛滥,两眼放光,犹如鱼儿终回大海,身心都感畅快。身在古老异乡,那种抹不去的孤独和不踏实感,在这时总会减缓,减淡。 古代,现代其实也没差嘛!都是经历酸甜苦辣,生老病死,而后一生结束! 不求友情爱情亲情都获圆满,不奢望一生顺遂无苦难,只愿最终,哭着降世,安稳离世! 心态决定生活,该哭的时候我哭着, ,该哭的时候我哭着,该笑的时候我不想太多,尽可能的笑着。 一入市,容倾既熟门熟路的跑到一个小摊前,“大叔,给我五个油酥饼。” 看到容倾,做饼的汉子,脸上扬起憨厚的笑容,“是小公子呀!今天比昨天出来的晚呀!” “今天有点儿事儿来晚了。大叔今天生意看起来也不错呀!”容倾笑呵呵道。 “托小公子的福,来,您的饼……”做饼大叔的话没说完,视线在触及不远处的湛王后,戛然而止,眼眸瞪大,嘴角开始哆嗦,“湛……湛……” 湛了半天,也没湛出王爷两字。 容倾把碎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叔,给你钱。” 可惜,人家光忙着惊了,连钱都看不到了。 好吧!带王爷逛街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 把钱放桌案上,容倾拿着饼子小跑到湛王面前,拿出一个递过去,笑眯眯道,“王爷尝尝,这家的饼做的很不错。” 湛王看了一眼,一点儿接过来的意思都没有。显然,这类的东西,湛大王爷没吃过,好像也不太感兴致。 这一点儿,容倾也预料到了。所以,留两个,干脆的把手里三个饼子递给凛一,“凛护卫先拿着。” “呃……”凛一被动的接过。 “雀儿,你的!” “谢公子!”雀儿接过,张嘴一口,“好吃!” 容倾点头,捧着饼子吃着,含糊不清,小声道,“等会儿王爷不吃,你今天就可以吃两个了。” 小麻雀点头,随着道,“也许,凛护卫也不吃,那我就能吃三个了。” “是四个,你献 丑了!” “还有一个分给小姐吃嘛!” “我不吃,我要留着肚子吃别的。” “嗯嗯!小姐,那家的春卷也不错的。就是贵了点儿。” “那老板娘不是说,今天我们再来,就多给我们一个的嘛!” “那我们去买。” “赶紧的!” 凛一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饼子,看着那两个犹泥鳅一般哧溜到这,哧溜到哪的自在无比的主仆两个。凛一总觉这街逛的跟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想着,不由向前一步,转头看向湛王。 面色无异,神色依然。只是,凛一却可断定,这会儿主子心情怕是并不太好。 主子同容倾外出,这一举动,虽意想不到。但,既然出来了,十有**是奔着风花雪月去的,毕竟主子也是男人。既看顺眼了,要心无杂念是不可能的。所以,心中必然是存了他念。可现在…… 她吃着,他看着;她笑着,他看着;她前面跑着,他后面走着。臆想中的情节完全没有,转眼沦为护卫的节奏。并且还要一路被人各种打量,惊疑,探究着身份!直盯盯怀疑着,这个来逛大街的,是不是大元湛王爷? 这状况,他一护卫看着都有些憋闷了,更何况主子了! 这容姑娘平时不是挺上道的吗?今天怎么,忽然这么不开窍呢! 凛一腹诽间,就见嘴角还带着饼渣的容倾,手里拿着一物走了过来。 上前,手忽然背后,仰头看着湛王,神神秘秘道,“公子,我刚才买了一件好东西,你猜是什么么?” 王爷变公子,称呼都改了!不过,出门在外,这也没什么。 只是,猜?猜什么? 湛王看着容倾,不咸不淡道,“本王只猜到,你离看大夫又不远了。” 话中意思,你又在皮痒,想被修理了! 容倾听了,嘿嘿一笑,不敢卖关子了,随着把手里的东西拿出,一条红绳编织的双钱结! “据说男人戴上这个不但能够发财,还能挡住桃花劫!所以,我特别买了一个。王爷,要不我现在帮你戴上?”容倾盯着湛王的手腕道。 发财什么的!真也好,假也罢,还真没人去探究。只是,挡桃花劫? 湛王缓缓伸手拿过,看了一眼,悠悠道,“挡桃花劫吗?” “嗯!”容倾点头,正色 道,“女人多了都是债。所以,我觉得王爷还是少些女人的好!” 这话出,凛五差点笑了。 湛王挑眉,“这么说,以后本王是不是不近女色最为好。” “这个……王爷自己斟酌!”好不好的,你看着办呗!反正也不是她说了算的。刚表了贤惠了,该表大度了。 湛王听言,冷哼,“你送这个,真是为了本王?” “这个嘛!大部分为我。嘿嘿……” “哼!知不知道善妒是要被休的。” 容倾听了,一仰头,小手一背,肃穆道,“休是后话。之前,王爷你还是先娶了再说吧!” 湛王瞥了她一眼,“手伸出来!” 湛王话出,容倾头一耷拉,眼睛四处飘,一句话张口既出,“王爷,你带戒尺出来了?” “下次出来本王一定带着。”说着,拉过容倾的手,把那双钱结系在容倾手腕上。 容倾看着,眼神闪了闪,随着抬头道,“刚才那大娘说,男人戴上这个是保发财,挡桃花劫。可女人戴上却是正好相反,会破财,但会桃花不断。” 湛王听言,不紧不慢道,“如此,可要本王多给你买几个。” “嘿嘿……玩笑,玩笑!” “小姐,豆花好了。” 听到小麻雀声音,容倾拉起 ,容倾拉起湛王的手,往那卖豆花的摊儿位走去。 湛王垂眸,看着拉着他手的小手,再看那手腕上的双钱结。断然感觉都格外惹人不喜。而后…… 豆花是什么模样,湛大王爷算是见到了。只是在他盯着看的那一会儿功夫,容倾一碗已经进肚了。而后,一言不发,拿起他的猛吃几口。然后…… “麻雀,撤!” “王爷,快跑!” 两句话出,完全不给人品味的时间,伸手拉起湛王既开跑。 突然的动作,令凛五,凛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来不及探究,反射性的向那个已拉着他们主子跑远的女人追去! 也惊的周边的众人直愣愣看着,神色不定,惊异无比,面面相觑,竟然真的是湛王爷么? 当凛一,凛五追上时,已然看到情况已是不同了。他们的主子终于出手了,干脆利索的把人拖到暗处一角落。 凛一,凛五对视一眼,随着顿住脚步,静守在 一旁。而后,那似有若无的声音传入耳中。 “跑什么?” “我钱被偷了。没钱付账,吃白食防被打,第一招绝对是开溜……” “混账!爷的名声都被败坏了。” 一个王爷吃豆花不给钱,还开溜!多年威名毁于一旦。 “对呀!我怎么忘记了呢。只要报上王爷大名,就算没钱也不会被揍。说不定人家还会再送几碗。那,要不我们再回去……” “闭嘴!” “怎……唔……” “该死!这什么味儿……” “那个,我刚吃了一块儿臭豆腐!” “容九!” 凛五听的嘴角抽搐个不停。说她想勾引主子,还真是太看得起她了。看看她做的这些事儿,不是黏胡子,就是吃臭豆腐,哪一件是魅惑男人时该做的! 首次约,湛王新鲜的开始,气闷的结束。而容倾……呜呜,嘴巴好疼!大概又被咬破了。果然…… 馨园 “小姐,真的破皮了,你这到明天肯定是不会好呀!” “你给我擦点儿药,先消肿再说吧!”容倾对着镜子,呲着牙道。 “小姐,早知道与其这样,还不如……那个……呢!” 容倾白了小麻雀一眼,“你以为我是故意吃的呀?” “难道不是么?”小麻雀挠头,她还以为容倾是不想让湛王进身才吃的呢! 是个大头鬼!她没那么作! 儿童不宜的事儿都跟那个男人做了,谁还会矫情那一个亲亲。 她只是看到那么多吃的,注意力不觉就被转移了。谁会时刻想着一会儿会跟湛王怎么样,怎么样!满脑子的儿童不宜呀! “都说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可没人说,吃了臭豆腐,后果也会很严重呀!” 这收尾,容倾也是满满的无力!早知道还不如在家睡大觉呢。 翌日 容逸柏看着容倾破了的嘴唇,眼神闪了闪,而后伸手,按了一下! “唔,好疼!” “看来,有几天不能再乱吃东西了。” 容倾白了他一眼。 容逸柏扬了扬嘴角,温和道,“有人问起,记得说自己磕的。” “本来就是磕的。” “是吗?” “当当然!” 容逸柏笑了笑,没再多言,“吃饭吧!”话落,一碗热汤放在容倾面前。 看着那热腾腾的汤,容倾干瞪眼,感觉嘴巴更疼了! 湛王府 看着悠然用早饭的湛王。凛一看看凛五,凛五看看凛一。两个人均知湛王心情不好,自然而然的都不想自己先开那个口。 你看我,我看你,而后一致沉默了下来。容倾及笄要不要送礼什么的,自然的咽下去了。 容府 容逸柏,容倾回府。一阵热闹,主仆齐迎,前所未有的热情。 容倾看着笑了笑,心里清楚,容家上下迎的不是她,而是这湛王妃的身份罢了!一旦这头衔没了,她们这脸必然马上就不同了,这一点儿不用怀疑。 “来来,赶紧坐下,让祖母好好看看。”老夫人拉着容倾的手,脸上的慈爱亦是前所未有。 “近来身体可还好?” “让祖母挂心了,我身体挺好。”容倾微笑回答,顺带问道,“祖母身体可还好?” “我身体还好,就是心里挂念你们。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容老夫人满脸欣慰。 容倾笑了笑。 “倾儿,你的院子你祖母可是每天都让下人打扫着,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所以,及笄之后,你可是不能在外住着了。让你祖母操心,我们也不放心。” 容倾听了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秦氏——容府二夫人。体格中等,身材丰润,面若玉盘,一身富态。性情;八面玲珑,精明讨巧,很得容老夫人的喜欢。王熙凤那一类型的。 看着秦氏,容倾浅浅一笑,“婶娘说的是,让祖母操心都是我的不是。只是,倾儿在外也是因身不适,担心把病气过给了长辈。并非是有意在外不归,想来婶娘能够理解!” 秦氏闻言,眼帘微动,而后笑开,“这个是自然,倾儿在外,那也是为了孝道。这一点儿婶娘很清楚。只是,你在外,我们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让婶娘惦念了。” 念了。” “应该的,应该的!” 关于及笄之后,会不会回容府,什么时候回容府,容倾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而秦氏却聪明的不再多问。 有容霖和容老夫人在,这事 轮不到她做主,为难。她也不过是说一嘴,若是成了让老夫人高兴高兴。现在,容倾既回避,那就罢了。眼下她可不想去得罪容倾。 容家大奶奶看秦氏都吃了不软不硬的钉子。自然而然的也不再开口。至于,魏氏是一直沉默不言。 过往在哪里摆着,她再说什么,容倾也不会再承认她那份虚假的善意。现在,她只求容倾不要抓住过去不放,不要找她麻烦就成。其他,她不奢望! 容家女眷,齐聚一堂,说说笑笑,一团和气,一团和睦。只是,总是有那么几道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容倾那破了皮的嘴唇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深意。 只是,她们不问,容倾只当没没看到,不去主动的澄清什么。 女眷这边和乐的氛围,传入容霖耳中。让他不觉松了口气。好在容倾知道分寸。不管心里是何感触,最起码在明面上并未因过去的那些事,对容家做出仇视的姿态来。不然,容家在京城会更加艰难,彼此也更为难堪! 谈笑之中,容倾浅笑聆听之中,客人逐个开始临门。 这家夫人,那家千金,来客不少,只是容倾记住的没几个。 来到容府,无论是客人,还是主人,均是笑意盈盈,相对而坐,大家一片和乐。 容倾坐在容老夫人身侧,静静坐着,静静听着,微微笑着,礼仪周到,话却不多。 坐在不远处的容逸柏,细嚼慢咽吃着眼前点心,不时转头看容倾一眼。 看她那规矩,乖巧的样子,不觉笑了笑,装腔作势的丫头。如是想着,眼底却不自觉溢满宠溺! 不在意的时候,无感觉,对她没多少喜,也没少厌。但现在,疼着,宠着,不觉成为一种自然,成为一种习惯。 习惯了她向他耍赖,习惯了她不时的小嫌弃。也习惯了,时不时损她几句。看她瞪眼,感受到的却是欺负妹妹原来也是一种乐趣!只是……唯一不习惯,她时不时会把湛王挂在嘴边。 垂眸,低头,轻抿一口杯中水,遮住眼底各种情绪。 “倾儿妹妹,这个送你,希望你喜欢。” 看着手里的礼物,看着笑的温柔,友善,并叫的依旧近亲的海映雪。 容倾嘴角笑意却是淡了两分,听说在她与钟离隐一同坠落山谷后。海夫人对外已开始说,过去跟她走的近,不过是因为跟她母亲交好,看在她母亲的面上才对她怜惜几分。 至于是否要跟容家成亲家的说法,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她一出事,湛王妃这头衔一发悬。海家即刻将那点暧昧的态度斩断。 趋吉避祸,这样干脆的反应,确实不适合跟容家做亲家。而海映雪……锦上添花时她做的很好。而现在,既对容逸柏没那份心,又何必还留着这份亲近呢! 要嫁给容逸柏的人,容倾希望对他是真的喜欢。并非是因为他有一个做湛王妃的妹妹,为了家族利益不得已的才去嫁给他。 听说董家和明家当时也是差不多的反应。这或许是人的一种本能。所差不过是有人做的直接,有人做的含蓄而已。 只是,之后,容倾觉得相比海映雪这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如常的态度。倒是,董青莲和明芝兰这种适时的冷淡让人感觉更好些。 “倾儿妹妹怎么了?可是不喜欢?” 看着海映雪那带着不安,满眼纯善的眼眸,容倾笑了笑,“怎会!海小姐送的这个我很喜欢,谢谢!” 倾儿妹妹,海小姐!无声的已说明了什么。 该有的客套给你了,只是那份脸真是不想给。 这种你好时就巴上来,你不好时马上就踩一脚的人。一个字,厌! 再坐的夫人,都是后宅修炼出来的,心中那些弯弯绕绕再多不过。虽是一个称呼,可她们已是看出了什么。对视一眼,心里无声一笑。 容九姑娘虽然变丑了,可人却变精了。今天的体悟! 看着容倾的笑脸儿,海映雪嘴角有瞬间僵硬。只是稍纵即逝,笑的依然温柔,亲和,“倾儿妹妹喜欢就好。”说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神色无异。只是手心阵阵刺痛。 一个小插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无人表现在面上,宴会继续,和乐依然。 看着坐在主位上,或浅笑,或轻语。面对所有,面对改变,均荣辱不惊,自然而淡然的受着众人示好的女子。容雨柔坐在角落的位置,心里充斥着各种滋味。 曾经,那个总是活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女子,在这简短的时间,已完全的蜕变。 到底是什么成就了她这一身的风轻云淡!是屈辱,冷待,灾祸,还是那遍体鳞伤,九死一生的经历和过往呢? “老夫人,时辰到了!” 容老夫人听言,不觉往大门处望了望。看来湛王爷是不会来了。不用期 第80章 要的绝对 湛王的话,都听到了! 落在容逸柏咽喉的剑,也都看到了。 现在所差,是容倾的选择! 看她是要湛王妃的位置,还是要保容逸柏的性命。一个选择,生命的抉择,一个不慎,最后结果丢失的却不止是容逸柏的性命。还有其他,比如…… 容倾抬眸,静静看着湛王,随着抬脚缓步上前,慢慢伸手,轻轻抚上那近乎完美的脸,在众人惊疑不定的表情中,在湛王眸色深谙的眼眸中,嘴角微扬,声音轻缓,绵软,“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可脾气为何却是这么坏呢!”话随眼泪一起滑落。 坦诚的一句话,是大胆,也是无助!落入耳中,各有滋味。 容逸柏垂眸,遮住眼底神色,让人难以窥探此刻心绪。 钟离隐看着容倾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眉头不觉皱起。 湛王抬手,轻轻为她擦去。神色柔和,眸色不明。 那一抹柔和,于容倾却是毒药。 “今天是我的及笄礼,过了今天我就可以嫁人了。可是,这就是你送给我的及笄礼物吗?” “要我做一个取舍,是选择做你的妻子,还是要容逸柏这个哥哥?” 垂眸,看着手里的锦帛,抚过那块印记,抬头,眼泪划过脸颊,“可以写上,不让容逸死吗?可以写上,希望王爷似我心,也能够一辈子疼我,宠我,守着我吗?可以写上,我想要容逸柏活着,也想做王爷的妻子吗?” 湛王抬手擦去容倾脸颊上的泪水,柔柔道,“如何取舍,这于很多人来说并不难!” “是吗?那或许是因为他们拥有的比我多。而我有的却太少。求得你的一点儿恩宠,愿容逸柏有一个安稳,望我活着有苦也能有些甜。我想要的不少,可也不多。因为,我所能拥有的也只剩这些。所以,我可以不做选择吗?可以都给我留下吗?” 湛王听了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这种沉默,不是默认。而是无声的否决!他既说出的话,就不会轻易收回,更不会轻易为谁而改变。 既然已在所难免,祈求的意义已不存在! “云珟,你是个大坏蛋!” 容倾话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话于他们听来那就跟求速死差不多。 但,湛王却是笑了,清晰的笑意,似花开满地,妖娆而芬芳,抬手抚过容倾脸上那道仍未平复的伤痕 ,轻柔道,“上次是混蛋,这次是坏蛋!骂本王的词,你用的单调了些。” 容倾扯了扯嘴角,轻退一步,抬手擦去那外溢的泪水,看着湛王。 这个男人的世界,没有逗你玩儿那一词。话已出,难有回旋,现在她能做的,只剩下争取所能争取的。 “王爷既已开口,我自不敢违背!其实,若是王爷能够说话算话,不秋后算账,不随意变更的话。如何选择对我来说并不难。” “是吗?” “我的哥哥,他一生的结束,可以是天灾意外,可以是生老病死,但绝对不该结束在我的一个选择之下。” 比起做湛王的妻子,容逸柏的性命自然更加重要!这就是她的选择吗? 这样的选择,该意外吗?意外的人很多。但是这其中却不包括湛王和容逸柏。 容倾的答复,可说在意料之中,只是,他们心中却均无欢喜。 一个选择,她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容逸柏已可预料。 “不是说,只要本王不弃,你就不离吗?承诺尤在耳边,小安儿却已打算失言了吗?”轻柔的询问,预示着某种后果。 容倾淡淡一笑,却是分外平静,“让容逸柏活着,并不意味着我要舍弃湛王妃的位置。一如王爷所言,既做了承诺,如何能轻易就忘记。我只是想求王爷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他无罪的机会!一个坚守自己承诺的机会。” “机会么?” “是!”容倾看着手里的锦帛,厚重道,“我想把自己的努力摆在前,王爷的给予摆在后。若是到最后我依然没有那个能力,总是要做个选择,失去一样。那我,终无话可说!” 湛王听了悠悠道,“也许,你最后失去的不止是一样!” “换取王爷的一个机会,自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我已做好准备,望请王爷恩准!” “还从不曾有人跟本王讨价还价!” 容倾浅浅一笑,笑意不及眼底,“王爷或觉我狂妄,也可说我太过天真。其实,我不过是想活的坦荡些,想活的简单些。我不想背负着容逸柏的性命去享那余生富贵。也不想承受着王爷的惩罚,去度过那多波折的后半生。” “结果或许只会让你后悔!” “都说人生多风雨,废了许多心思去思量,谁比谁灵,谁又比谁傻?到头来也无非是浪起浪落,磕嘴磕牙。三千繁华,弹指刹那, 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捧黄沙。人生短暂,来时无牵,只愿去时亦然。” 一番话,几分无奈,更多淡然,一种通透,别样豁达! 话入耳,落入心,点点悸动,难抑波动!钟离隐看着那平静的小脸儿,心口陌生情绪在翻涌。 众人看着容倾,神色复杂。她也是一种难得。只是,人生在世,光靠坦荡是活不下去的。 湛王看着容倾,眸色深深。嬉笑怒骂之后,讨巧卖乖之外,坚强乖戾之下,原来她还有其他…… 原来她还有其他…… 容倾的不同,在每一个危难关头,诠释每一个不同! 院内沉寂的可怕! 良久,湛王开口,声音低沉,轻缓,“你既想,如你所愿。七日之后,本王等着看结果!” “谢王爷!只是,还请王爷借我几个人。” “凛五!” “是!” “谢王爷!” 湛王抬脚走到容倾跟前,“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容倾抬头,嘴角微扬,“竭尽全力,不遗余力,守住我仅有的,力保一样都不让丢失。” 湛王听了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离开。 容倾抬脚走到容逸柏身边,拿过祥子手里的大袍为他披上,抬头看着他,眸色清澈,平和,“曾经我身陷牢狱时,哥哥为我做了什么。此次,我亦是同样。窝窝头不会让你吃几次,我保证!” 容逸柏点头,面色分外柔和,“倾儿的话,我从不怀疑!” “嗯!”容倾微笑,随着转头看向刘振,“刘大人!” “容姑娘!” “容逸柏既是嫌疑人,你把他关押无可厚非。只是在案子清楚,签字画押定罪之前。希望刘大人把他当犯人,而不是罪人。” 刘振听言拱手,正色道,“这点下官分的清楚,容姑娘无需担心。” “关心则乱,失礼之处,还请刘大人海涵。” “下官理解。下官告辞!” “辛苦!” 刘振颔首,率领衙役带着容逸柏离开。 看着容倾逸柏清瘦的背影,容倾眸色暗沉,深远。 “容姑娘!” 闻声,转头,钟离隐那清俊温润的面容映入眼帘,“仁王爷!” “刘大人素来公正,严明。想来令兄的案子很快就会得到昭雪,容姑娘无需太过担心了。” 一句话,钟离隐表达他相信容逸柏是清白的。 容倾颔首,“我亦同样期望,谢仁王爷!” 钟离隐温和一笑,未再多说,抬脚离开。 一众宾客看此,也都识相的纷纷提出了告辞。不过,一会儿府邸既空了下来。 一场及笄礼,盛大的开始,落寞的结束。唏嘘,叹息…… 而容倾对这些并未有太多感觉,不过一个生日宴,没了就没了。 “容倾,你跟我过来一下。” 容霖开口打破沉默,说完,既抬脚往书房走去。 容倾转头看向祥子,“守住公子的院子,暂时任何人不许进。” “是,小姐!” “凛护卫!” “容姑娘!” “劳烦你去一趟府衙,请刘大人派几个衙役守住顾静的尸体,任何人不得靠近。” 凛五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领命,执行。容倾抬脚往容霖书房走去。 “这……这个孽障!”容老夫人看着容倾的背影,低咒一声,只感浑身虚软。 话入耳中,一旁女眷均低头不语,沉默不言。敏感的时候,多说多错。 “母亲,儿媳扶你回去。” 容老夫人听了,却是没动。腿软的厉害,扶着也动弹不得。人老了最经不得的就是这个。容逸柏这个时候出事,已是令她感到颜面尽失。而容倾她…… 她竟然还敢那样跟湛王说话。还敢索要什么机会,去证明容逸柏无罪!她以为她是谁呀!她懂得什么呀? 湛王都给机会让她选了,她竟然还敢给脸不要脸。唔……容老夫人手捂着心口,心里这个堵。 书房 容霖看着容倾,眉头紧皱,面色黑沉,“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很清楚!” “我看你什么都不清楚。”容霖沉厉道,“你在反抗湛王爷,你知道吗?” “或许!” “你……”容倾那随意的态度,让容霖亦是感到心口闷的厉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是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不然,祖父以为该如何呢?” 容倾话出, 容霖骤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或许,湛王根本就没想过要取了容逸柏的性命。是你……” “祖父,我看到此为止吧!再说下去,怕是难有好听话。”容倾面色清冷,淡漠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就目前形势而言,祖父打算做些什么呢?” 容霖凝眉,抿嘴! 容倾面无表情道,“容逸柏若是被定罪,你失去的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孙子。你在意的容家声誉也会随着受挫。还有顾家,曾经的亲家,以后即刻成为仕途上的政敌。所以,我想祖父此时不适合袖手旁观。谁让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容字呢!” “这一点儿不用你来告诉我。” “既然如此,就请祖父为你那陷入囵吞的孙儿出点儿力吧!” “若是最后顾静的死,确是容逸柏所为你又将如何?” 容倾听了,呵呵一笑,“会如何呢?不确定,也许等到那时就知道了。不过,眼下有一点儿却可以肯定。”容倾看着容霖,眸色明暗交错,“若是容家有谁敢在此时对容逸柏落井下石。那,他必会死在容逸柏的前头。无论是谁,他(她)都会死!” 容倾话出,容霖面色瞬时沉了下来,“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希望在此时,祖父能够用心,上心,好好的约束容家人。 束容家人。不来帮忙不要紧,切记不要给我帮倒忙。就算在他们心里,容逸柏什么都不是。但在这个时候也不要给我表现出来。” 容倾看着容霖眸色冷冷,“上次,你们对于我的舍弃,我可以不在意。可上次不在意,不代表这次不会!” 容霖闻言,眼眸微缩。 容倾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看着容倾的背影,容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皇家别院 钟离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多彩的景致,眼底溢出的却是容倾那带泪,倔强的小脸儿。 “都说人生多风雨,废了许多心思去思量,到头来也无非是浪起浪落,磕嘴磕牙。”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捧黄沙。” 轻语低喃,一声叹息! 站在一侧的安嗜,听到钟离隐重复容倾的那句话,不由抬头,看到钟离隐眼底那一抹怅然和柔和,心口不由一跳,随着垂眸。良久,忍不住开口,“主子,您说这次容逸柏的事儿,可跟湛王爷 有关?” 钟离隐听了,静默少卿,摇头,“云珟若想弄死容逸柏,不会搞出这么多弯绕。所以,容逸柏牵上顾静凶杀案,应该不是云珟所为。不过,有一点儿可以肯定,那就是云珟必然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赶在那个点儿去容府吧!” 安嗜眉头微皱,思量,“特别去为难容姑娘吗?” 钟离隐听了,笑了笑,却没说话。 在很多人眼里,那是为难。可在他看来,那却是云珟开始在意的一种表现。 云珟他在不满,不满容倾跟容逸柏太过亲近。不满容倾把容逸柏放在前,把他放在后。 云珟太过强势,太过霸道。他既然决定要给一个人恩宠,就开始索要容倾的绝对,要容倾能舍弃所有的全心全意。 他要为容倾撑起头上那片天的之前,首先要容倾斩断所有,只能依附他而活。那样,她才不会背叛,不敢背叛。 他要容倾凡事以他为先,无论是谁都不能越过他! 皇家之人,生性多疑,这一点特性,云珟也同样没能避免。且他要的更加绝对。只是…… 想到容倾的反应,钟离隐不觉扯了扯嘴角,云珟这一威迫,或许对别人有用。可对容倾,他怕是用错方法了! 胆识,魄力,情义,这些珍贵的东西,那个女子的身上都有。更重要的是,她很通透,少见的透彻。 或许她已猜到了那一选择的背后,潜伏的是什么!所以,她为自己,为容逸柏争取到了一个机会,而不是坐以待毙的被动的接受云珟的给予! 因为,若是她当时真的做了选择。那么,她绝对不会得到她所想要的。 选择湛王妃的位置,云珟会满意,可他却不会喜欢。一个为了荣华富贵,权势身份,就把全心维护自己的哥哥舍弃的人。云珟会喜欢才怪! 只是,她若选择容逸柏,那……钟离隐想,凭着云珟那小心眼的性情,容逸柏最后的结果绝不会是平安无事,安逸安稳。 包括容倾,她选了容逸柏,就意味着她背叛了湛王。如此,后半生别想安生了! 想着,钟离隐不觉叹气。很多时候连他都觉得,云珟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只是,现在机会争取到了。接下来,那个女子她会怎么做呢? 第81章 最后关头 刑部牢房 牢房之前,顾廷煜看着容逸柏,脸色黑沉,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眼里沉痛,怒火交织,“容逸柏,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逸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而这沉默,落在顾廷煜的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认。是无话可说的表示。 如此,眼底怒火染上戾气,满满是对容逸柏的无法原谅,“就因为她对倾……容倾无礼?就因为她诋毁了容倾。所以,你就要杀了她吗?” 看着顾廷煜眼中的怒火,容逸柏嘴角溢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眸色悠远。当一个人在落难的时候,最能看清身边人,那所谓的真心,情意有多少。 现在,除了倾儿,这世上完全相信他的人大概没有吧! “廷煜,顾静的死,我很遗憾。只是,她的早逝去却并非我所为。” 一言坦诚,此时听在顾廷煜的耳中,那就是狡辩。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说这些谁能相信?”顾廷煜沉怒,“事儿既然已经做了。是男人,就干脆的承认。不要让人更看不起你。” “是非黑白,是犯罪,是清白,很快就会有定论。” “你这是强辩!”容逸柏说的任何一个字,顾廷煜都不相信。 容逸柏听了,亦不再多言。 顾廷煜却是没停止发难,“静儿她就算有再多的不是。可她总归是你的表妹,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就因为她说了容倾几句不中听的就把她杀了!容逸柏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顾静已死。在顾廷煜看来,她说容倾的那些逆耳之言,更加显得不足为道。也因此,容逸柏的作为,在他眼里变得尤为恶毒! 清者自清,信你者凭心。容逸柏沉默不言。 “容逸柏,我告诉你,此事无论怎样我们都无法原谅。所以……” “容姑娘,这边!” “劳烦!” 声音入耳,容逸柏抬眸,看向那缓步走来的纤细身影,晦暗的眼眸溢出点点轻柔。 看到一身装扮极致简单淡雅的容倾,顾廷煜要说的话顿住,面色有些紧绷。 看到顾廷煜,容倾却是分外平淡,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而后抬脚越过他,随着刘振和衙役走到牢房之内。 “晚饭吃了吗?” “吃了!听你的,窝窝头泡水。味道不怎 么样!” “还能吃出味道,定力不错!”容倾说着,从食盒里把粥拿出,递给容逸柏,“先把这个吃了。” “好!” 容倾看着容逸柏吃饭,衙役们在刘振的指挥下开始准备一些东西。 顾廷煜站在牢房之外,嘴巴动了几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少有一些尴尬,只是,没人在意他! 稍时,容逸柏吃完粥。容倾抬手为他擦去嘴角的饭汁。而后转头看向刘振。 “刘大人,开始吧!” “好!” 对着容逸柏,容倾席地而坐,拿过刘振递过来的纸笔,“哥,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好!” “前天,戌时那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 “在距离京城二十里外的林泉别庄。” “去哪里做什么?” “哪里环境不错,我想买一个庄子等到容姑娘出嫁之后,给她当做陪嫁。” 容逸柏话出,容倾拿着笔的手微顿,笔下晕开一朵墨花,微笑,带着一丝飘忽,“容姑娘肯定很高兴。” “我希望是这样!” 容倾扯了扯嘴角,继续问道,“在林泉别庄,可有人见过你。” “有!” “叫什么名字?” 容逸柏报出两个名字,容倾记下,看向刘振,“劳烦刘大人,派几个人过去确认一下,并带他们过来。” “我明白!” 容倾点头,继续询问,记录,“什么时候离开的?” “戌时中断。那两个人也能证明。” “嗯!离开的途中可遇到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儿?” 对于容倾的问题,容逸柏如实而坦诚道,“离开别院两里左右,遇到了顾静!” 话出,顾廷煜面色一沉。 容倾神色平静,“遇到她之后呢?” “因为过去的事,偶遇并不愉快!” “都说了什么?” “她诅咒容姑娘不得好,我斥了她几句。” “然后呢?” “然后我就离开了。” “期间可有发生肢体冲突?” “不曾!” “这么说,你离开的时 候顾静还是好好的?” “是……”话未落,顾廷煜从中截断,愤然依旧。 “你说这话,谁能相信?” 面对顾廷煜的愤怒,容逸柏未有反应,容倾表情淡淡。 顾振开口,“顾公子,这些都是必要的程序。容逸柏的话只是一个陈述,并不是定案的依据,只是查案的一个必要过程。所以,你无需如此激动。” 顾廷煜听了抿嘴。 “不过,在我回来不久飞,在我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容逸柏说完,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容倾。 接过,展开,一句话映入容倾眼帘。 顾静死,你或有麻烦! 看完,眉头皱起,“当时为何没说?” “因为分不清真伪。 “因为分不清真伪。” 容倾听了,直直看着容逸柏。 容逸柏温和一笑,不多言。 容倾移开视线,把纸条递给刘振,“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 “没有了!” 容倾点头,起身,“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好!” 容倾抬脚走出,刚走几步,被顾廷煜拦住去路,“容倾……” “煜表哥!” 面对分外平静的容倾,顾廷煜心里发沉,“不管你做什么,容逸柏杀了顾静的事,我们都无法原谅。” 容倾颔首,“若顾静之死,最后证明确是他所为。你们有理由恨他。只是,若不是他。以后的日子请你离他远点儿。” “容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静死,你愤怒情理之中。只是,官府还未定案。你却先急着给他定罪。虽可以理解,但之后或难包容。人有远近,亲有厚薄。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容倾说完,抬脚……顾廷煜随着伸手。然,还未碰触到容倾,既被凛五挡开。 “顾公子,请别忘了自己的礼数!” 直白的提醒,让顾廷煜面露难堪。只是,此时没人有闲心顾念他的情绪。 馨园 容倾从刑部回来,看到吴文晙,顾氏一家已在馨园。看到她,顾氏赶忙起身,走过来,“倾儿,怎么样?柏儿他可还好?” “让姨丈,姨母挂牵了,哥哥他还好。”这份关心,无论多少真心,总是比狠踩一脚强。 “那就好,那就好!” “嗯!” 吴文晙上前,神色略显凝重,肃穆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好!”带你头应,随着道,“今日事多繁杂,暂无法款待姨丈,姨母了。” “我们能理解。” “待事了之后,再向姨丈,姨母表谢。” “你不用如此客套,我们都是亲戚。”吴文晙真诚道。 容倾笑了笑。 顾大奶奶开口,“那我们先走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了。” “嗯!” 几人离开,祥子疾步上前,“小姐,公子当日穿的衣服,小的拿来了。” “可洗了?” 祥子摇头,“因小姐及笄,这几日事多,下人还未来得及清洗。” “很好!”伸手拿过,找出腰带,仔细看着,而后,面色舒缓几分,看向一旁衙役,“请把衣服个交给刘大人,暂请刘大人亲自保管。” “是!” “凛护卫,麻烦你派个人一同去。” 凛五点头。 衙役同湛王府护卫一同离开。容倾看着祥子问,“容府可有什么发现?” “在公子不再府内的一段日子,凡是进过公子院子,屋子的下人都已被监管起来。老爷正在询问,只是暂时还未有发现。” “一共多少人?” “十个!” 容倾听了,沉默。稍时看着祥子开口,“你带上几个人,请同官府的人一起,去查查这十个周边的人,还有亲近之人。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或家里有什么突然的变化。” “是,小姐!” 祥子领命离开,容倾转头看向凛五,“那个目击者可已带到衙门了?” “已带过去了。” “嗯!”容倾问完,不再多言。端起小麻雀盛好的饭菜,闷头吃完,而后走入内室,倒头即睡。 湛王府 听完护卫的回禀,湛王不由扬了扬嘴角。 全控容家,监控尸体,急速提问容逸柏,速度提拿见证人,证人!且一切均有衙役同行。 还有问容逸柏的哪些问题,可谓是细微到了极致,犀利程度超于衙门。 事发之后,容倾这一连串的 动作。可谓是做到了一个绝对的速度。 一点儿不拖沓,完全不耽搁。相比之下,刑部的反应反而显得尤其迟缓。处处落在了她的后面! 更重要的是,面对吴家,顾廷煜等一众人。对于容逸柏之事,不解释,不辩驳,不提什么情意,不求什么相信。态度干脆,明确,不做任何口舌之争。一切让事实说话! 亲审容逸柏,自身做到堂堂正正,透明,无遮无掩。不可否认,这种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已令人信服。 “小安儿……”轻语,浅笑,眸色沉沉暗暗,隐晦难辨。 上串下跳,怕死怕疼,口舌无忌,狡猾刁钻,总是不着调的一个人。忽而画风一变,变得冷静,果断,雷厉风行。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冲击。 这么一个人,虽可恼的时候很多,可厌了却难。哪怕她又一次反抗了他!这感觉……有些磨人。 翌日 又是一天,容倾一身轻便的装扮,起身既去了衙门。 “刘大人!” “容姑娘!”看着容倾,刘振眼里除了客套,还多了其他东西。 容逸柏的案子,容倾意外成了主审,他一个刑部大人成了辅佐。在这一点儿上,刘振除几句叹息,倒是并未有太多排斥的心理。 容倾这湛王妃的位置还未丢。如此,若是容逸柏最后结果不好。容倾也没埋怨他的理由。 而且,湛王既开了口,没人敢说他一句失职。哪怕是皇上,在他禀报时,亦无声给予了默认。如此,辅佐就辅佐吧!更重要的是,事发之后,容倾突然 ,容倾突然的发力,那一连串的举措,倒是让他吃惊不小。 本该有的手误无措没有,本以为会有的求助帮忙亦是没有。曾经,容倾给刘振的感觉,两个词,聪明,大胆。只是,纵然再聪明,再大胆,她也是一女子。 讨巧卖乖的事儿她做得,可这审案问案,女子从不曾涉及的事儿,她自然是一筹莫展,全无头绪,无从下手才是。可现在……情况完全跟他想象的相反。 难道是因为境况的改变,因担负了一个人的安危,因有了一个使命。所以,让容倾一夕之间,连那怎么都不该懂得都懂了,审案什么的,也忽然就通了?这想法,太扯淡! 不管怎么想,容倾审案的力度,都让刘振感到惊奇,更是止不住的好奇! 何为随机应变,这就是,而是还 是一个极致。刘振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老辣的氛围。让刘振也不由的跟着转变了心态,从被动的听从,到主动的配合。 “林泉别院的那两个人可带来了吗?” 容倾的声音来回了刘振思绪,屏退心中那些杂念,开口,“已经带来了。” “小民武钢,钱皓叩见刘大人。” 两个年逾五十,一高一低身材均是颇为富态的两个人,跪地见礼。 “起来吧!” “谢大人!” “这位是容姑娘,一会儿对于容姑娘的提问,你们务必如实回答,不得有一句虚言。不要自己给自己招祸,明白吗?” “是!小的明白。” 刘振坐在主位,容倾站在下面,看着两人,开口,直入主题,“今月二十六日,晚上戌时,你们两个可曾见过容逸柏?” “见过!” “他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可还记得?” “一件锦缎镶边白袍。” “什么颜色的腰带?” “蓝色!” “身上戴了什么配饰!” “好像有一个荷包,还有一个玉佩。” “荷包和玉佩的样式,图样,颜色可都记得?” 听到这个问题,两人同时沉默一下。 “请仔细的想一下。不过,若实在想不起也没关系。” 两人思索了一下,少卿,钱皓凝眉回答道,“荷包好像是浅蓝色的,上面绣的是松竹,玉佩的话,不太记得是什么形状了!” 容倾听了,点头,随着道,“容逸柏是什么时辰离开的可还记得?” “记得……” 随着两人的回答,刘振亲手做着记录。 询问结束,既让他们离开了。 容倾走到案堂前,拿起那染血的荷包。浅蓝色的荷包,绣着松竹。跟钱皓说的一样。只是,容倾看着,却是淡淡笑了。 “小姐!” 闻声,转头,祥子,容霖,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厮同时映入眼帘。 “刘大人!” “容大人。” 拱手,简短的客套。容倾看着祥子,问,“有什么发现?” 容霖还未开口,祥子已率先出声,“根据小姐的吩咐,小的和几位衙役大哥,查 了那十个下人的周边人,和亲近之人。而后发现,过去有一段日子,这个叫二柱的小厮在采买期间,曾有出入赌场的痕迹。且根据追查,赌钱数目虽不大,可也不小,绝对不是他能负担起的。” 容倾听言,看向那小厮,开口,“钱财是哪里来的?” 在容府已被衙役逼问了一次。到了这里,二柱也是老实了许多,狡辩的话也不敢再重复说,没了那侥幸的心理,老实交代道,“是……是一个叫铁头的人给我的。” “他为什么给你钱?” “他让我拿一件公子的贴身之物给他。” “你口中的公子,可是容逸柏?” “是!” “铁头要你拿容逸柏的贴身之物做什么?” “他说,他家小姐特别仰慕公子,所以……” “哪家小姐?” “他没说!说是不能毁了他家小姐的名声。只是,他说只要我拿到了,定不会少了我的好处。并且还提前给了我五两银子。” “你拿了什么给他?” “公……公子的一个玉佩。”二柱说完,噗通跪下,“大人,小姐,小的该死,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了……” 二柱的求饶,请罪声落入耳中,心无波动。事到此,好像有进展了,只是却又随着陷入僵局了。光凭一个名字,踪迹难寻。更重要的是,就铁头那名字说不定都是假的。 “那个人的长相,你可还记得?” 容倾开口,二柱磕头的动作一顿,赶紧道,“小的记得,记得……” 容倾拿起毛笔,用笔杆儿蘸起墨水,“说吧!记得要说的仔细,详细。包括年龄,体征!” “是!那个人大约二十余岁,身材中等,有些瘦弱,长的……” 容倾手中笔随着祥子的描述在宣纸上慢慢游走! 祥子话落,容倾少时收笔,一个简略的人体肖像落于纸上,拿起,“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二柱听了,抬头,看到宣纸上的画像,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后背溢出寒气,怔怔道,“是……就是他。小……小姐你见过他?” 容倾听了,把手中画像递给刘振,“刘大人,麻烦你让人对比着画下来,然后张贴出去。多贴些,再派些衙役去寻人。” 。” 刘振听了,正了正神色道,“容姑娘你是要……” “就是刘大人所想。” 打草惊蛇起! 寻人自是一时无果,只是案子却是不能停,进一步的询问,仍在持续。 目击者,张成! “那晚,你可亲眼看到容逸柏杀害顾静了。” “我……我就是在路过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女人倒在地上,还有一个公子坐上马车离开去的影子。等他们走远了,我装着胆子走过去,那女人当时还没死。只是嘴里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继续说!” “她叫着容逸柏,说杀她的叫容逸柏,叫我不要忘记,让我告诉顾家的人,让他们帮她报仇……” 容倾听了没再问,让人下去了。 叫铁头的还未找到,目击证人的证词,包括钱皓的证词,都容逸柏很不利。 事情有了疑点儿,但二柱拿出府的是玉佩,并非是荷包。到时就算把铁头找到,也许出现只是跟案子无关的枝蔓。所以,到此并未找到一个真正的突破口。可时间却已过去大半儿了。 牢房之中,容逸柏看着容倾,“眼底有黑眼圈了。看起来很辛苦。” “是有些累。不过,事情也有进展。”容倾看着容逸柏,淡然道,“我能够大难不死,你也必能逢凶化吉。” 容逸柏点头,“回去休息吧!要忙的还有很多。” “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 每天傍晚,固定的时间,容倾来到牢房陪着容逸柏吃完饭离开。 走出刑部,偶遇一人。 “容姑娘!” “仁王爷!” 两人对视一眼,钟离隐眸色柔和,容倾神色淡淡。 “容姑娘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容倾摸了摸脸颊,“这时确是不会春光满面。” “容姑娘说的是。” 容倾淡淡一笑,微微俯身,“王爷您随意,小女先告退了。” “好!” 一次巧遇,浅淡两句,容倾离开。钟离隐静站片刻,随着离开。 安嗜走在后面,看着钟离隐那高大的身影,眼底神色变幻不定。每天听取案件的进展,每天听着容姑娘进入衙门,和出衙的时间。所以……这一次偶遇,真是只是巧合吗?安嗜 觉,或不尽然! 湛王府 案子如何,湛王亦在关注。只是,今天侧重点儿却转移了。比如…… “皇家别院,刑部衙门,天南地北的距离,钟离隐散步的兴致倒是好!”一句话,轻缓,绵长。 “凛一!” “属下在!” “你去……” 听着湛王的吩咐,凛一眼神微闪,神色不定。 皇家别院 “奴婢等给仁王爷请安。” 散步回来的钟离隐,看到屋内伺候的丫头和小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屋子红红绿绿的,莺莺燕燕! “这是……” “回仁王爷,这都是湛王爷刚送来的。” 闻言,钟离隐眉头挑高,“湛王送来的?” “是!湛王担心仁王爷这里太过冷清,缺人照料就送了些人过来。照顾仁王的生活起居!” 生活起居?让,她们? 仁王看着,不由笑了,“原来是这样,湛王倒是有心了。”一声轻笑,别有意味。 *** 翌日,容倾刚到衙门,听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消息。 “容姑娘,铁头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看着被带回的尸体,容倾开口,“行凶者可找到了?” 刘振摇头,“晚了一步。衙役找到人的时候,铁头刚断气不久。” 果然是还晚了一步,遗憾! “虽可惜,不过也算是一种进展。” 刘振点头,“看来,这件案子却有隐情。” 打草惊蛇,虽然没抓到那条蛇。可总算是惊到了。 “是有了进展,只是,时间却不多了。”没时间让她慢慢的查了。 刘振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被时间追赶着去办案,他还是第一次。这种紧迫感,确是让人睡不着觉,心里焦躁的慌呀! “刘大人,你带上仵作,随我去顾家一趟。” 容倾话出,刘振心头一跳,“容姑娘,你是准备……” “活人的话,有的时候难辨真假。可尸体却是不会,她最后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都会在最后一刻如实的反应出来。” 刘振听言,心头微动,“只是,顾大人恐怕不会答应!” 第82章 凶手 湛王爷来了,来做什么? 猜测,疑惑,不安之间,湛王爷高大英挺的身影映入眼帘。 高大的身躯,气势无声铺开。那种睥睨天下的威慑,举手投足之间完全彰显。 无论何时,无论多少次,面对湛王都无法淡然处之。自身气场太强,让人压力太大。 “臣等叩见王爷!” “臣子(女)叩见王爷。” “奴婢叩见王爷!” 人站定,脚下跪倒一片。 居高临下看着脚下众人,湛王神色淡淡,对于人们的卑躬屈膝,他已太习惯。 越过一众人,抬脚走到容九跟前。垂眸,看着跪地向他行礼的容倾,微微俯身,随着伸手揽住她的腰身把她提起,而后自然的圈入怀中。 容倾身体微僵,而后既放松下来,抬头,湛王那张美的逆天的面容映入眼帘。 “瘦了!” “漂亮了吧!” “抱着硌手。” 湛王话出,容倾伸手拿下放在她腰间的大手。意思,既嫌弃,就离远点儿。 湛王扬眉,“火气不小!” 容倾没说话。 湛王扬了扬嘴角,倒也没再强硬的去做些什么。 “起来吧!” “谢王爷!” 众人起身,湛王转眸,看向站在容倾一侧的顾家护卫,“你,过来!” 护卫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带着疑问上前,“王爷!” 湛王随意道,“刚才你的剑在指着谁?” 湛王话出,护卫心头莫名一跳,众人心头一紧。 湛王不咸不淡道,“你自己来,还是让本王亲自动手!” “王爷,小的也是……呃……”话未完,血色出,螓首两分家,人间地狱不过眨眼间。 人倒地,血色外溢,血腥之味,飘散空中,闻之,神经紧绷。 低头,看在倒在血泊中的护卫,刚才用剑指着容倾的护卫。他的死,让众人心明,湛王来此,这次不是为难容倾的,而是相护的。 性情不定,喜怒无常,心思捉摸不定,湛王从来如此,现依旧如此。 “顾振!” “下官在!” “本王以为,皇上让你执掌兵部,为大元一将。是 为了让你守护大元的安宁,而非让你利用手中兵权给官府作对的。你以为呢?” “王爷说的是。只是,下官……” “是否要等到本王把你贬为庶民,你才懂的何为进退?” 一句话,缓慢清淡,意思明了,不听话,就罢免!这对于一个男人,一个家族来说,都可为是灭顶之灾。 顾振面色紧绷。 顾廷煜看着湛王,再看容倾,在想刚才他们那种亲密。此时,心里除了气恼,只剩羞愤。过去对容倾的怜爱,疼惜再无踪影。 “少年早逝,这已是不值,对她已是不公。如此,我们绝不能让她在死后还不得安稳。所以,纵然你是王爷,也不能……”顾廷煜那义愤填膺,十分有血气的话还未说完,既被顾廷灿封了穴道。 冲动易怒,感情用事!很多时候顾廷煜总是把傻气,当成了骨气和勇气。 顾廷灿抬脚上前,跪地叩首,“舍妹无辜亡死,白发人送黑发人,父亲心痛难抑,刚失礼之处还望王爷赎罪。”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容倾,“如九姑娘刚才所言,或凶手另有其人。如此,我们也不愿意看到容逸柏被冤判,而错失了抓到真凶的时间。那样,我妹妹在天之灵也难得安稳。只是,看过静儿的尸体之后,容姑娘真的能抓到真凶吗?” “若不能,我付出的代价,比你们所想给予的惩罚会更大。所以,我会尽全力。” “如此,九姑娘请吧!” 顾廷灿开口,无人再多言。顾振纵然不愿,可这个时候反对,反抗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容倾抬脚走到屋内,看着躺在正堂之上顾静的尸体。静默,少卿,转头,“刘大人,拉帷幔!” 刘大人点头。帷幔围绕顾静的尸体拉开,把众人隔离在帷幔之外。 纵然人已死,身体仍不容肆意窥探,维护逝者尊严,给予最虔诚的尊重。 两个仵作和刘振进入。 “容姑娘,您在外等候吧!” 解剖尸体什么的,这血腥的场面,容倾实不适合待在这里。万一被吓到了,受了惊什么的,湛王不知道又会是个什么反应。 容倾摇头,走出帷幔,从小麻雀手手上拿过一件衣服穿上。 看容倾所穿衣服,湛王微微挑眉,刘振怔愣,因为那赫然一件仵作服! “容姑娘……”她这是要做什么?就算是不想出去,想待在里 面看着也不用换上这衣服吧? 容倾没说话,缓步走到顾静尸体前,伸手碰触,在刘振等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看向拿纸笔的仵作,开口,“做好记录!不要遗漏。” “呃……” “容姑娘,你这是……”顾振的话,被容倾那轻缓的声音打断。 “身体僵硬,完全!尸斑已现,按压颜色无变化,无褪散,移位石斑不再有转移。死亡时间已超两天。” “尸体颜色趋于雪色白,失血过多的呈现。” “头部有伤,凹进,宽度约五公分,凹度约四公分,目测头骨已裂,颅内情况,稍后开颅确定伤及程度。” “面无无伤, “面无无伤,胸口无伤,胳膊无伤,右手手腕处呈青黑色,死前或受重力,左手腕完好!双手完好,未见任意伤口。” “胸下伤两处,左右各一。目测利器所为,右侧一处,伤口创面长度约五公分,宽度约二公分,深度暂不明。左侧一处,同上。预测,两处伤口一种利器所为,深度暂不明。” “腹部完好,大腿完好,右腿膝盖处有擦伤,创伤面约三公分,呈现椭圆形,未伤及筋骨。小腿完好,筋骨无损。” “双脚完好,背部无伤,臀部无伤!” “外伤表皮检测完毕!” 容倾说完,抬头,“都记下了吗?” “呃……”记什么,仵作此刻还在傻愣中。 屋内一片沉寂,众人盯着容倾,神色意外神同。见了鬼一样! 刘振也感头皮发麻,再次怀疑,容倾肯定是被什么附体了。一高门千金小金,竟然在验尸?还有她那动作,口中术语,还分外的熟练?心口抽抽!真是活得长了,什么都能见识到了。 凛五看着容倾,亦是神色不定。容倾检验尸体时那如常的姿态,落在眼中,显得太过诡异。 顾振眉头紧皱,看着容倾,心里除了气苦,更多是惊异。这个,真的是他妹妹的女儿吗? 顾廷灿凝眉,此刻的容倾落入他眼中,同样是陌生的厉害。 曾经,在顾大奶奶欲为顾静栽赃陷害容倾时,一直温润清和的容逸柏忽而发难,突然出手,其手段狠辣之令人咂舌。而现在,好像也是这样。 一直以为她一无是处。然,近时今日突然的锋芒毕露,令人备受冲击! 他们兄妹都喜欢这 样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忽然发威,而后看人措手不及,发傻发愣! 湛王看着眼底划过暗色,而后轻轻一笑,抬脚进入帷幔内,伸手拿过仵作手中的纸笔,看向容倾,“你继续!” 看湛王一副准备打下手,做记录的模样。容倾看了他一眼,拿过一旁匕首,交代重复,“记录做好,仔细,详细。” 湛王扬了扬眉,而后微微俯身,“谨遵容姑娘令。” 容倾抿嘴。 一众人瞠目结舌。 刘振本欲说的话,自动咽了下去。 不再多言,匕首拿起,头颅开…… “头骨碎裂,颅内有出血,重创,测伤级,钝物所致。” 腹部开…… “右侧一处,深度约六公分,创伤面最小处约二公分,最宽越四公分,脾胃损!” “左侧一处,深度约四公分,创伤面最小处约二公分,最宽处约四公分,肝脏损。” “纸笔!” 纸笔送上,对等伤口,截下最准确的数据,记录。 尸检完毕,缝合! 快速,精准,几处开合,眨眼完成。 “棉布,水!” 擦拭干净,穿衣整理,一切恢复。 “撤帷幔!” 容倾站在前,三鞠躬,行礼,愿逝者安息。 随着容倾的动作,刘振等同步。 容倾走到顾振跟前,“人已逝,过往已成云烟。一举未存他心,不敢辱之,尊重逝后所有。祈愿真凶归案,顾静死而无牵,来生一世得安。” 顾振抿嘴,不言。 容倾深鞠躬,而后离开。 湛王爷看着容倾离开的背影,嘴角微扬,被忽视的还能再彻底些吗? 刑部 “刘大人,凶案现场的凶器呢?” “在这!” “只有一个匕首吗?” 刘振点头,“当时只发现了这个。” 容倾听了,拿起,测量,看着纸张数据做对比。 “刀柄宽约五公分,跟顾静创伤面相符。刀尖宽约两口分,跟内里创伤面相符。刀柄长约……”容倾说着一顿,拿起刀柄,放到纸上,问题随之出现。 刘振面色一紧。 “不相符 ……” 顾静右侧伤口深度超出六公分,而这整个刀柄的长度却是不及。如此…… “或许,两处伤口并非一个利器所为。” 刘振点头,“确实如此。” “还有头部那一处伤,以刘大人之见,你以为多半是有什么所造成的?” 刘振思索着道,“开始我怀疑顾静是撞到了某处,只是,其后我让衙役检查了马车和现场,发现马车之上沾染血迹的地方,并无特别凸起之处,就算撞到也绝不会伤到那种程度。现在看伤口的形状和内在的骨碎程度,我猜想,多半儿是锤子一类的钝器。” 容倾点头,“我和刘大人想的一样。只是,一个蓄意杀人的行凶者,特别选一个锤子一类钝器为凶器,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合常理,因为哪类凶器放在身上不好隐藏,拿在手里也太过容易引人侧目。” 刘振颔首,随着推断道,“而且,凶徒除了匕首,手里必然还有一个利器。如此,他没必要再在身上藏一钝器。” “不错!所以,我在想,也许顾静在腹部受到重创之后,还发生了别的事儿。因为那两处伤口,虽伤的极重,但却不会即刻毙命。按正常反应,顾静当时必定会有挣扎,反抗。设想当时的画面,顾静挣扎间,自然有了碰触,如此,她的手里就有了容逸柏的荷包。而,那人在一时心急,气恼之间,随手拿起一物狠狠的砸在了顾静的头上。” “应该是这样!” “只是,顾静在抓住那荷包之后,应不会轻易就被扯下。自然是要用些力道。但是,我在顾静的手指上并未发现任何裂痕。她的手上也并无伤口。可那荷包,却是两面都是血迹,刘大人不觉得反常吗?” “纵然顾静拿到荷包之后,因触及到伤口,使得荷包沾染到了血迹。但是,贴合她手心那一面却不会沾到。” “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在容静受伤之后,把荷包放入了顾静的手中。因为凶徒的手,在行凶的途中也染上了血迹,所以,才造成了荷包两面都是血的情况。” “若这一切的推断,大方向没错的话。那,现在我们要查的就是那致使顾静头部受创的钝物。还有,那或还在,或已被**的马车。” 顾振点头。 “还有那荷包,我还要再看一下。” “好……” 荷包拿来,上面血渍已干,让很多痕迹也显得更加明显起来。看着荷包最下方,那 隐约可见的椭圆形血迹,容倾伸出自己的手放上,移动,对比,眼眸微缩! 随着容倾的动作,刘振也同时看出了什么,随着起身,“我即刻吩咐人去找。” “嗯!” 刘振离开,容倾抬眸看向祥子,“你那里可有所发现?” “回小姐,暂时还没有。” “伺候顾静的那个丫头可找到了?” “还没有。” “她的家人呢?” “已有眉目,想来今天就会有消息。” 容倾听了点头,未在多言。 “小姐,回馨园歇歇吧!” “嗯!” 刑部这地方,不是她能长待的地方。纵然是湛王开了口,容逸柏的事儿让她看着办。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她就成了刑部大人了。 办案,查案这还是男人的事,是刘振的分内之事。她只要说出自己的想法既好。其他,最好不要摆出一副坐镇的样子。就算要查探什么,也凡事有刘振出面。更多是的时候,她适合待在馨园。 *** 回到馨园,看到那熟悉的声影,容倾面皮紧了紧,随着抬脚上前。 “王爷!” 湛王悠然自在的坐在软榻上,看了容倾一眼,很是好说话道,“你继续忙你的,不用特别招待本王。” 容倾听了,看向院内小厮,“去把软榻搬过来。” “是,小姐!” 软榻搬来飞,放在湛王旁边,容倾躺好,拿起小麻雀拿来的棉被盖上,看向湛王,“秋天景色便有一番风味,我陪王爷看会儿。” “看会儿?” “一会儿之后,我大概会睡着。到时,王爷记得开饭时叫我起来吃饭。” 湛王听言,看着容倾,微微侧身,靠近一分,“你这是把本王当下人了。” 容倾摇头,“就是感觉王爷今天心情不错。刚好抓住机会,放肆一下,撒娇一下。”容倾说着,闭上眼睛,“太阳真舒服……” 湛王盯着容倾那合上的眼睛,眸色深深,原来所谓的一会儿,就是眨眼间么? “容九……” 没人应! “小安儿!” “容九正在心塞,不想跟王爷说话。” 湛王听言,饶有趣味,“你在生 本王的气?” “反正这会儿绝对不想亲你。” 容倾话出,湛王瞬时笑了,笑声低低沉沉,“若是本王想呢?” “你试试,看我不咬你。”说完,翻身背对他。 这是闹脾气了?嗯,确实,做的还挺明显。 喜怒哀乐,嬉笑,怒骂等等,一切情绪,在他面前越来越不遮掩了。 这次胁迫,她都开始甩脸子给他看了。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看容倾一点儿不掩饰的闹起情绪,湛王悠然的看起来书来。 哄女人什么的,湛王没做过,会不会暂不知道。不过,眼下没想过去哄。最多,放任她闹脾气。他就看着呗! 看人脸色什么的,也别有滋味儿。 只是,容倾刚闭上眼睛,还未入睡,祥子和刘振就过来了。 “叩见王爷!” “嗯!” 而后不待渣王开口说话,容倾已睁开眼睛,看着他们,眸色清明,“有何发现?” “重创顾静头部的钝物找到了。” “这么快?”容倾惊讶。 “刚才在衙门发现了这个。”刘振把一张纸条,递给容倾。 若寻凶器,京城百里外,山崖谷底。 “当时虽不确定真伪,但去查探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没想到真有发现。” “这是谁送去的?” “未看到人,是在外投射入衙门内的。明显那人知道些什么,可惜……” 若是能看到人就好了,那样说不定能够更快的破案。 既未看到人,暂不纠结了。 “钝物是什么?” 容倾话出,一衙役把一块半椭圆形的石头递到容倾的面前。上面还沾染着血迹。而在石头最下方那隐约可见的地方,一点椭圆形再次映入眼帘。跟荷包上那一点儿,极致相近。 容倾看着面色发紧,“刘大人劳烦你了。” “我已派人去找。只是……”茫茫人海中,若寻一个人,恐怕并不容易。 容倾没说话,转眸看向祥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是!经过探查,刚发现……” 随着祥子的禀告,刘振神色不定。容倾眸色幽深。他果然有问题。 “祥子,把人带过来!” “是!” 祥子领命离开,容倾起身,“我去吃点东西去。”说完,走了。 忽然之间,院中就剩下了湛王和刘振两人。 刘振这心,吧唧就到了嗓子眼。突然就手足无措,坐立难安了! 女人新婚之夜什么心情,刘振此刻就是什么心情。 刘振那局促不安的样子,落入湛王眼底,书翻一页,不紧不慢开口,“你在紧张什么?” “下官……下官也说不好。” 能说他看都湛王,这心里抑制不住就发虚吗?这等实话,容姑娘或许敢说,他可不敢说。因为随后,容倾小意讨好一下,也许就过去了。可他,若是敢对着湛王扭扭屁股什么的,湛王不劈死他! “说不好,可做得倒是不错。”湛王看着手里的书,随意道,“本王给小安儿七天的时间,她赶的紧,你也挺积极呀!” 湛王开口了,他不能连屁都不放一个吧! “这个……都是下官的本分。”自觉感到,这回答,不一定讨好。果然…… 湛王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以后但凡有案件,刘大人都力保七天之内结案吧!” 湛王话出,刘振脑子轰的一声,感觉官帽已在天上飘了。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清晰认识到。破案太快,湛王怕是不高兴了。也就是说,他没让容逸柏受罪,湛大王爷不满意了。可是…… 你湛大王爷在顾府的时候,对容姑娘又是搂抱,又是维护的。这会儿还待在馨园,看人家睡觉。这姿态,明显是宠上了,十有**是要把人接入湛王府的。如此,他一小小的刑部大人,哪里还敢给容逸柏罪受呀!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刘振!” “下官在。” “小安儿今日在顾府验尸问案,是谁教给她的?” “这个,下官不知。”刘振坦诚道,“当时看到容姑娘出手,下官也是吓了一跳。” “她这次表现如何?” “让人惊讶!” “嗯……”她让人惊讶的地方确实不少。让人不由想继续挖掘。 话落,湛王不再开口。刘振亦是闭嘴保持沉默。 少时容倾回来,手里拿了两个包子,一个递给湛王,一个递给刘振。 “谢容姑娘!” 湛王拿过看了看,“只有这个?” “还有馒头!” 湛王听了,看了她一眼。容倾直直盯着他。 湛王忽而就笑了,“凶婆娘!” 凶婆娘!三个字出,刘振抖索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湛王无论是小意,还是发脾气,都那么让人承受不了。 容倾嘴角抖了抖,对于婆娘二字,同样消化不了。 “小姐,人带到了。” 祥子出现,打破了沉默。顾振也不由松了口气。看向被祥子控在手中的钱皓。 容倾看着祥子,开口,“随刘大人回衙门吧!” “是!” 审案什么的,自然要在衙门,对外公开! 刑部击鼓,升堂。瞬时,吸引一片民众! 简单形式之后,既开始审案。 “钱皓,你可知罪。” 钱皓噗通跪在地上,“小民不知犯了何罪,请大人……” “这个时候,你还嘴硬!”刘振说着,拿出几个荷包丢在他的面前,“你给本官说说,这几个荷包都分别是什么颜色?” 刘振话出,钱皓身体轻颤了一下,这一动作,清晰落入刘振眼底。 见钱皓未动,刘振声音沉了下来,“本官的话没听到吗?” “听……听到了!”钱皓说着,看着荷包,识别颜色,“这个是紫色,这个是月白色,这个是……是绿色,这个也是绿色,这个也是……”钱皓说着,额头溢出点点汗水来。 随着钱皓的指认,凛五不由皱了皱眉。 识别结束,刘振淡淡开口,“前面两个倒是没错,可是后面四个,全部都是蓝色,而非你所说的绿色。” 刘振语言出,钱皓脸色瞬时一变。 刘振声音陡然沉下,“一个连蓝色都识别不清的人,却那么清楚的说出容逸柏的腰带是蓝色,荷包是蓝色。钱皓,你来解释一下,这是为何?” 简单地说,钱皓是蓝色色盲者。他对蓝色完全无概念,他看不出那种颜色。 “小……小民是听小厮说的,所以……” “听小厮说的?呵……你倒是用心,家里来人竟然连人家的衣服,包括荷包的颜色都要探究一遍,暗记在心。”冷哼一声,沉怒,“钱皓,你当本官是饭桶不成?” “ 第83章 聘礼 回礼 刑部大牢 “容姑娘,这边请!” “嗯!” 听到声音,容逸柏抬头,一身素雅装扮的容倾缓步走来。 看到容逸柏,容倾浅浅一笑。牢门打开,走到容逸柏身边,伸手拉过他的微凉的大手,转身,往外走去。 容逸柏神色微动,却未多言,任由容倾拉着走出刑部大牢。 一个不曾说什么,一个不曾问什么。容倾在前,容逸柏在后,一路无语,牵手走出刑部。 “公子!” 看到容逸柏的身影,祥子疾步迎了过来,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激动点点外溢。 容逸柏微笑,神色温和,“这几天辛苦你了。” “小的不辛苦,最辛苦的是小姐。”经此一事,祥子对容倾是打心眼里恭敬,敬重。不再单单是因为她是容逸柏的妹妹,而附带的把她当做主子。 容逸柏看着容倾笑了笑,却是未多言。 亲人之间,最需要的不是客套,而是铭记。 “走吧!回家。” “嗯!回家。” 馨园 跨火盆去晦气,洗澡沐浴去霉气。封建也罢了,迷信也好,想做就做了。 容逸柏一身洁净的出来,容倾已摆好了饭菜。 “容逸柏,今天我们喝一杯吧!” “好!” “一两酒,一壶水,我们兑着喝。” “划算!” “还不伤身。” “两全其美。” “没错!今天我们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人生须尽欢。” “上道!来干杯……” 吃着菜,喝着酒,聊着天,天南地北,想起什么说什么。各种不找边际! 期间容倾顺嘴一秃噜,还骂了湛王一句。容逸柏听到了,把那句话当做上好的下酒菜,兑水的酒喝出了珍酿的味道。 今日,两耳不闻窗外事,随它后续如何! 王家 刘振的到来,问罪的话出。王家人的脸色顿时都变了,难掩惊骇。 王家二公子——王荆看着刘振,眉头紧皱,“刘大人你不是搞错了?”满脸的怀疑。 自王父和王家大哥出事,入狱之后。王荆这些日 子可谓是水深火热,看尽了脸色,听尽了难听的。王荆整个人挫败又敏感。继而,他十分怀疑,刘振又是一个落井下石的。 借着王家正处低迷期,显露败相时,借机来踩一脚。离间他们跟顾家的关系。打压他们,讨好容家! 看着王荆那充满怀疑,略带着敌意的眼眸,刘振看向王家三公子——王壑! “到底是本官弄错了,还是三公子确实做了什么,我想很快就会知道的。”说着,眼睛扫了一眼站在王壑身后的那个人。而后抬手,“搜!” 搜索令出! 把守,控制,行动,王家所有,即将披露! “刘振,无凭无据,你就搜我王家,是不是太过分了?”王荆恼火。人在家中坐,还被人欺上门来,这感觉不止是羞辱。 “王大人,你也是为官之人。应该清楚为官者的分内之事是什么。本官与王家并无个人恩怨,此行也并非是有意来找谁的麻烦。本官只是秉公办事。王大人你应该能够理解,请你不要让本官为难。” 刘振话说的很坦诚。只是,听在王荆的耳中,只是冠冕堂皇的废话。既同是为官之人,为何还一点儿颜面都不给? “刘大人,既然如此说,那本官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但是……”王荆声音一沉,冷冷道,“若是刘大人什么没搜出。只是,欲加罪名硬闯我王家,毁我王家声誉。那,事后我绝对不会善摆甘休。” “其后,王大人要如何本官无权干预。眼下,本官只是秉公办事,为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负责。纵然让王大人心有不快,我刘振依然不敢懈怠,辜负皇上的这份信任。”论打官腔什么的,王荆差刘振太远。看看人家,办着差事,还不忘时刻拍一下皇上马屁。 刘振话出,王荆脸色顿时变得更为难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刘振却是不再看他,继续他的分内之事,搜罗,询问,提取,一点儿不含糊。 刘振态度强硬,王家束手无策。 而刘振如此态度,也令他们分外的不安。难道……想着,不由转头看向王壑,难道真的是他做的? 信任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不会因为彼此是亲人就会存在的。 有些事儿,在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只有天知地知的时候。在你看不到的角落,其实,总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除非你杀尽天下所有人。不然,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个人你可认 识?”衙役拿着铁头的画像,对着王家的小厮问道。 “小的本不认识,只是,在看到官府贴出的告示后,才知道他叫铁头。” “你刚说,这个人跟王三公子有过接触,可是真的?” “小的绝不敢妄言,小的确实曾无意间撞见,他跟公子说过话。” “他们说些什么?” “这个小的不知!” 另一边,询问亦在继续。 “郑桃花你可认识?” “奴婢认得,她是顾静小姐的丫头。” “她跟王三公子可有过接触?” “有……有的。” “详细的说!” “ 的说!” “郑桃花每次跟着顾小姐过来,总是会找借口往三公子的院子钻。府里的丫头差不多都知道她想勾引三公子。” “那三公子呢?他是什么态度?” “三公子表面上对她很是冷淡。只是……”小丫头说着顿了顿,看了王壑一眼,又赶紧低头,瑟瑟不安道,“只是,奴婢曾无意中看到三公子他……他……” “他如何?如实的说。” “三公子他……他伸手摸过郑桃花的胸口!” “大人,在后院的树上发现了这个。” 刘振听了,伸手拿过,一个发簪! 看到那个发簪,一直冷着脸的王壑脸色不由变了。 刘振拿着,端看,看的仔细,点点血迹,一个顾字映入眼帘。 刘振抬眸看向王壑,悠悠开口,“顾家女儿的发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三公子,可否解释一下?” 那个发簪,那上面的一点儿血迹,不止是刘振看到了,王家人也看到了。心均沉了下来。事情到此,稍作联想,顾静之死一案,已可连贯。王壑他……脱不了关系。 王壑冷冷道,“这我如何会知?” 王壑不承认很正常,这杀人偿命的事,有哪个能干脆的承认。 刘振看了他一眼,从袖袋里拿出那块染了血迹的石头,转眸看向他身后的那个护卫,“这块石头,想来,路护卫应该很熟悉吧!” 既已入侵王家,那么,王壑身边护卫的名字,想得到太容易。 路明面无表情看着,没说话! 刘 振拿起石头,血迹露出,“虽不太明显,但是,从这上面的痕迹隐约可见。当时抓握住这石头的人,他应该比常人多了一个指,在他的拇指一侧,还有一小指。” 刘振话出,路明手紧了紧,大拇指一侧那一指畸形无从遮掩。 “还有容逸柏荷包之上,这一点儿印记也已显露。”刘振看着路明,沉沉道,“当时把荷包放入顾静的手中的就是你吧!” 刘振说完,再问的话还未出口…… “没错!是我。杀害顾静的是我,意图谋算容逸柏的也是我。” 刚还还说,干脆承认杀人的没有。这立马就出现了一个。 只是,有些事儿,有些罪,不是你承认就能完全担起的。 *** 容逸柏出狱! 杀害顾静,栽赃嫁祸给容逸柏的竟是王家三公子——王壑! 消息一出,一片唏嘘!怎么也预想不到的结果。 而对于顾大奶奶来说,这是怎么也承受不住的结果! 顾静死了,死在容逸柏的手中。顾大奶奶心痛,气恨都在一个极致。可是她再恨,再心痛,却没想过去死。而现在……是她的娘家人,杀死了自己的女儿。那瞬间,顾大奶奶只感,活不下去! 极端的冲击,晕死之后,再次醒来,暴怒,暴躁……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是浑说,是陷害。这是容逸柏,容倾的阴谋,他们这是要我死她!这两个畜生,不但害死了我的女儿,还要害我娘家人……” 叫骂着,怒吼着,顾大奶奶从床上爬起来,很是激动,“给我更衣,给我更衣,我要进宫,我要去见皇后娘娘,我要告御状!容逸柏,容倾,你们给我等着,你们不让我好活,我也不让你们好死……” 随着顾大奶奶的吼叫声,顾振走进来。 看到顾振的身影,顾大奶奶精神一震,疾步上前,急声道,“老爷,容逸柏要害王家,要害我,你赶紧去阻止,还有跟我一起进宫,我们去面见皇上,让皇上给我们做主……” “王壑已经承认了!” 顾振话话出,顾大奶奶一怔,“他……他承认什么?” “是他杀了静儿,然后栽赃陷害到容逸柏的身上,意图借此弄死容逸柏。”顾振沉沉道。 “我不相信,不相信!明明是容逸柏杀了静儿,怎么会是壑儿?老爷,这是阴谋 ,这是陷害……” “这是事实!”顾振面无表情道。 可顾大奶奶却是完全无法接受,眼睛泛红,眼泪哗啦,“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帮着他们一起陷害我的娘家人,还有静儿……你有没有想过她。你这样她怎么安息?她会死不瞑目,会死不瞑目的……” 顾振听着,眼底溢出冷色,“就是因为想到静儿,所以,王壑饶不得。以命偿命,他必须死。” 闻言,顾大奶奶差点又晕死过去,“你……你说什么?” “就因为你父亲和你大哥出事坐牢之后。我没拼着豁出官职的魄力,全力相帮。他就怀恨在心出手杀了我的女儿。这样的畜生,我若是饶了静儿才会死不瞑目。”顾振沉戾道。 其实,若是从根本说起。引发这一结果的源头不是别人,正是顾大奶奶本人。 若非当初她异想天开,想要用容倾来胁迫容逸柏娶顾静。容逸柏怎么会去动王家。 王家父子身陷牢狱,王家声誉一落千丈。顾振承认,在那个时候他是没全力相帮。但是,王壑就因为这个理由而出手杀了顾静。更无法饶恕。 杀了顾静,发泄心中怨气。栽赃给容逸柏,报复他!这就是王壑的目的。只可惜,最后不过是自食恶果!只是,这些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顾振并未说的太透彻。顾大奶奶自然也是体会不 也是体会不到。此刻她的内心已被悲愤占满。 “老爷,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相信这些……” “事实摆在我眼前由不得我不相信。” “老爷……” “从今天起,我顾家跟王家一刀两断,从此再无关系。而你,可可以选择留在顾家继续做你的顾大奶奶。也可选择回王家,做回王家的女儿。该如何选,你自己思量!”顾振说完,大步离开。 顾大奶奶摇摇欲坠,只感心口透不过气来! 女儿死,兄弟是凶手。在这双重打击之下,自己的丈夫不但不帮着她,安慰她,反而又狠狠的踩了她一脚。顾大奶奶真觉活不下去了。 馨园 “小姐,醒醒……” 小麻雀的声音,容倾听到了,人却一点睁开眼睛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往被窝里缩了缩。 “小姐,起来啦!” “又没什么事儿起来做什么……” “有事儿的, 小姐你起来到院子里看看吧!” “看什么?” “小姐起来看就知道了!” “小雀儿,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卖关子了?” “刚刚呀!嘿嘿……” 容倾从床上爬起来,也未换衣服,披上大氅站在窗前,往外看了看。看看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呃…… 院子放满了箱子,且每个箱子还系着红绳! 容倾看着神色不定,“这是什么?” “是湛王爷送来的聘礼!” 果然…… 看着这些东西,容倾再次确定,男人果然都有一种贱性。湛大王爷也不例外。 以前,她提聘礼,他就摆大爷谱。现在容逸柏出狱了,他也作够了,大清早的就把聘礼送来了。他这是打一巴掌后,又赏给她一甜枣吗?真特么想给他扔出去!可是想想他那该死的身份,容倾咬了咬牙根儿。 以前是不怕流氓不讲理,就怕流氓有文化。而现在是不怕流氓不讲理,就怕流氓有文化又有身份。 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人,一个视人命如蝼蚁的人,一个无人能约束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什么呢?道歉吗?呵呵……别天真了。 作为一个想硬来就硬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能给一个甜枣,已是给脸面了,别不知足! 容倾换上衣服抬脚走出去。 “容姑娘!” “凛护卫!” “这些都是王爷送给容姑娘的。”凛五道。 “能打开看看吗?” “自然可以!”凛五说着,弯腰亲自把箱子打开。 箱子开,容倾眼前花了一下,小麻雀的嘴巴合不上了。 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闪瞎! “知晓容姑娘喜欢黄白之物,王爷特别送来了这些。” 容倾直直看着那些金银,悠悠道,“这下,整个京城怕是都知道我是个俗人了。”不过该怎么办呢?这黄黄白白的东西,她就是喜欢的要死。 “凛护卫!” “属下在。” “这些箱子装的都是这个吗?” “是的!” 大发! “这些都是真的吧?” 凛五:……这种问题,大概只有她问的出来。 “容姑娘放心,都是真的。” “那就多谢王爷了。”只是这么多钱该怎么存放呢?哎呀,为钱多犯愁,平生第一次,这滋味,飘忽! “聘礼送到,请容姑娘在这里签下名字。” 容倾听了扬眉,古代收聘礼,还要签收据么?容倾想着,拿过凛五手里的纸张看了看。看到上面几个大字,嘴角瞬时垂了下来! 卖身契! 卖身契! 见容倾脸色变了一个颜色,凛五随着垂眸。 少卿,容倾声音悠悠响起,“只签名字就够了吗?要不要我再按个手印什么的?” “这个,王爷没说!”凛五如实道。 “既然如此,还是先问清楚再说吧。到时我签字画押一起办了,省的还要再麻烦一次。” 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这话里那是句句带刺儿。 凛五表情有些发干。他就知道这趟差事儿不会太顺利,也绝对不会讨好。果然不出所料。 “如此,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凛护卫稍等一下,我也有东西要送给湛王爷。”容倾说完,往屋内走去。小麻雀跟在后。 少时小麻雀从屋内出来,直接走到祥子跟前。 凛五不知道小麻雀对祥子说了什么,只是清楚看到,有一瞬间祥子脸色变得很怪异。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祥子面皮发紧,疾步离开。 凛五看着祥子的背影,感觉不是太好。 容逸柏却是淡淡笑了。没办法,刚才离的近,不小心都听到了。 不多时,祥子拿着一个盒子回来,并未交给容倾,而是直接递到了凛五面前,“凛护卫,这是小姐送给王爷的回礼。请凛护卫务必亲手转交给王爷。” “好,我知道了。”凛五接过,“告辞了。” “慢走!” 湛王府 听到凛五的回禀,想到容倾那气嘟嘟的小脸儿,湛王悠然的笑了。 “这是小东西让你带回来的?” “是!”凛五看着那盒子道,“可要属下先打开看看?” 凭着容倾的聪明,她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去放什么奇怪的东西意图来伤害主子。只是,祥子那瞬间的表情,太值得探究。所以,为防万一,凛五感觉还是他先打开看看比较保 险。 湛王没说话,伸手拿过盒子,而后打开,盒内东西映入眼帘。 看清盒中之物,湛王面皮不可抑止的僵了一下。凛五嘴角猛抽搐。 几本类似金品梅的书…… 盒子内侧还贴着两句话—— 专治男人技术差。 男人技术差必看手册。 第84章 乱起心 啪…… 湛王把盒子猛然盖上,随着抬眸看向凛五,轻轻缓缓道,“你都看到了?” “属……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哼!” “属下告退!” 看着眨眼既不见的凛五,湛王眼底凶光外溢,面皮发紧,“该死的女人!” 床笫之间的事儿,成了她腌臜他的糟点儿了,这混账东西。 湛王此刻,分外糟心。男人没有不在意这个的。 说他脾气坏,他不否认,因为那确实是实话。可说他技术差……太阳穴跳了又跳。 谁的技术好?哪个男人!她是拿他跟谁做了比较?湛王眸色染上阴戾。三天不打就给他上房揭瓦!皮痒了她。 湛王心里冒火这是一定的。只是,有一点那是不可否认的,床第之间男人是如何取悦女人的,湛大王爷确是一无所知。原因很简单,从来都是人家取悦他,他从不曾取悦过她人。所以,男人该具备的技术是什么? 湛王垂眸,直直盯着那盒子,眸色深深。 馨园 湛王往馨园送聘礼,这事儿不是秘密。几乎在聘礼送到的同时,就已在京城传开来。 看来,湛王娶容倾为正妃,已是铁板钉钉不会再有变动了。 纵然期间发生那么多起起伏伏,容倾这湛王妃的位置依然没丢,这结果,有人吁了一口气,有人心里不愉。湛王的心思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都决定娶了,容倾及笄那日还作一回。引的他们翘首以望,时不时的琢磨着这湛王妃的位置会不会空出来,搞的连他们都睡不踏实,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折腾谁。 众人什么心理,容琪无法全部得知,但他却是真真切切的踏实了。 凛五前脚离开,容琪后脚就赶到了馨园。看着馨园堆放的箱子,容琪眼底亮光乍现。 “这些都是湛王送来的聘礼吗?” 容逸柏点头,容倾静静看着容倾没说话。 确定了,容琪随着开口道,“既然如此,就赶紧送回到容府吧!” 话说的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 容倾听了,不由勾了勾嘴角。主动上前,积极包揽。若是在她出事儿时,或容逸柏出事儿时,容琪也能有这态度就好了。可惜,遇事时,他是能避多远避多远。 容逸柏听了,深深看了容 琪一眼,转眸看向容倾。 容倾回视,轻轻一笑,收回视线,看着容琪应,“自然是要送回容府的,毕竟,我可是容家的女儿。” 容逸柏听言,看着容倾,一时猜不透容倾心中想法。 容琪却是瞬时笑开了,脸上透着满意,“倾儿这样想,为父很是欣慰呀!” “让父亲高兴,这是身为儿女的本分。”容倾说着,拿出几张单子递给容琪,“这是湛王府送来的聘礼清单。请父亲收好。” “好,好……”容琪应着接过,看到聘礼下方总数额,倒抽一口气,心里涌出万丈热气,手抖了抖。 就算是有一半儿还要让容倾带回到湛王府,可剩下的这一半儿也是足够了。三房捉肘见襟的日子总算是要过去了。 拿着聘礼单子,想着克扣女儿多少聘礼。容倾心里是一点儿负担都没有。 容倾是他的女儿,留下一半儿聘礼孝敬父亲那是应该。再说了,若非容倾当初在庄子上的时候,大吃大喝挥霍了三房的财务,他何至于囊中羞涩至此。想到这个,容琪更觉理所当然了。伸手把清单放入袖袋中。开口道,“现在就让下人开始着手搬吧!” “馨园下人有限,父亲回容府派些人过来吧!” 容琪一听,立马同意,毫不疑迟道,“清书!” “三爷!” “你即刻回府一趟带人过来,多带些人。” “是!”清书领命即刻离开。有银子了,他的月钱总算是有着落了。 谁能想到堂堂容府三爷,会拖欠下人工钱呢?但是,他就是拖欠了。 “父亲稍坐,女儿身体不适先回屋吧!” 一听容倾身体不适,容琪马上紧张道,“那你赶紧回屋歇着。马上就要到成亲的日子了,身体可是要养好了。每天让丫头给你炖点参汤。” 这紧张,这关心,应该是怕她真的病倒。那样,嫁入湛王府又被搁浅吧! 容倾笑了笑,没再多言,抬脚往屋内走去。 容逸柏静静看着,而后,看到容倾在走到门口后,转过头对他眨了眨儿。 容逸柏扬眉,了然,容倾又要耍坏心了。想着,转头看向容琪。 该护着女儿时,总是不曾露头的父亲。在女儿如意时,第一个凑上来的父亲。此等凉薄,他该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容逸柏静待不言。 容 府 容霖回来,听完胡管家的禀报,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你说容琪把湛王府给容倾的聘礼,都拉回来了?” “是!现九姑娘的聘礼都在三房。” “容倾和容逸柏可有说过什么?” “不曾!三爷提出,九姑娘既应了。” 容霖听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上次容逸柏出事儿,容倾说过的那些话悠在耳边。让容霖清楚的知道,容倾对容家,对他,包括容琪都没有什么祖孙情,父女情。如此……她怎么会那么干脆的就把聘礼交给容琪了呢? 容霖疑惑同时,不免不 容霖疑惑同时,不免不安。只是,此刻聘礼已拉回,已不能再送回,不然落在世人眼中又是一是非。只是…… “胡全!” “老奴在!” “你过去告诉三爷,九姑娘的聘礼,他一丝一毫也不许给我动。等到九姑娘出嫁那日,那些聘礼是全部要随着她回湛王府的。让他不要给我打聘礼的主意。” 胡全听言,眼帘微动,垂眸,遮住眼底神色,恭敬道,“老奴这就去。” “嗯!” 胡全离开,容霖坐在软椅上,眉宇间是掩不去的疲惫。容家最近总是波折不断,非议不断。 现容倾成亲是一个契机。借着这份光彩,挽回一些声誉。聘礼全部让容倾带走,是让容倾高兴,让湛王满意。同时也是让世人看看,他们容家也是有魄力的,也是很疼爱湛王妃的!希望这一点儿容琪他能够明白。不要再做那鼠目寸光的事儿。 容霖如此期望。只是,他总归是要失望了。 容琪在听到胡全的话后,脸色登时就变脸了。到手的钱财没了,煮熟的鸭子飞了。容霖老糊涂了,这就是容琪的理解。 但是,对着胡管家,容琪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那么多的金银,心中已有思量。 巨额财富就才眼前,且唾手可得。被诱惑太容易,会动心太正常。 馨园 “容姑娘,主子请你去王府一趟。” 抬头看了看西落的太阳,容倾看着凛一道,“不知王爷此时传我入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凛一个听言,抬眸看了一眼容倾,而后垂眸。容倾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送给主子那样的回礼之前,就应该做好了被主子修理的准备。事到了临头装傻,可 不是明智之举。 心里腹诽着,口中如实道,“主子未说,属下不知。” 容倾听了道,“大婚已在眼前,我嫁衣还未秀好,若非要事,请容我过两日再去向王爷请安。眼下,还劳烦凛护卫代我向王爷告个罪。” “这个,属下怕是……” 凛一话未完,容倾随手把一画轴递给凛一。 看着递到眼前的东西,凛一顺手接过。 “请把这个送给王爷。” 容倾话出,凛一手不由抖了一下,手里画轴突然变得有些烫手起来。第一反应,不会又是关于主子技术差什么的吧?若是,容姑娘敢送,他可是不敢接。谨慎起见,凛一觉得很有必要追问一句,“敢问容姑娘,这个是……” “跟凛五带回去的完全不同,放心!” 是吗? 虽容倾如此说,可凛一这心里还是不由打鼓,十分怀疑,容倾不会是在忽悠他吧? “凛护卫若是觉得不方便,我可让祥子跑一趟送去给王爷!” 听到这句,凛一忽然就放心了。因为,容倾有可能坑他,但是她却不会坑馨园的小厮和丫头。如此……凛一无力了,他一个湛王府的护卫,竟不如馨园的一个小厮,真是越混越倒退了。 “如此,属下就告退了。”凛一拿那一卷画轴,转身离开。 看着凛一离开的背影,容倾又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 一句话入耳,令凛一心情又纠结了。 凛一离开,小麻雀上前,“小姐,奴婢现在去把嫁衣拿出来。” 容倾听了,抬眸,眼中带着鼓励,示意小麻雀继续。 接受到容倾的眼神,小麻雀正色道,“有备无患,嫁衣拿出小姐也好再缝缝扣子什么的。” 容倾听了瞬时笑了,小麻雀的进步真是神速。她这边一个谎言出去,她就赶紧打开场子,开始准备扫战场。 说了绣嫁衣,自然是要绣一下的! “小雀儿,孺子可教也!” 小麻雀听了,咧嘴笑了,“都是小姐教的好。” “这高帽戴的好,舒服!”容倾说完,又道,“不过,你也太小看你家小姐了,我除了缝缝扣子之外,我就不能绣个叶子什么的吗?” 容倾话出,小麻雀面色一紧,顺嘴道,“那嫁衣还不得全毁了。小姐你若动手,就只缝扣 子吧!” 容倾:…… “刚夸你一句,你马上就掉链子。” “嘿嘿……奴婢这也是担心,万一您绣坏了,湛王爷说不定会让小姐重新再绣一件。”这事儿,湛王绝对做得出来。 容倾听言,神色一正,肃穆道,“那就缝缝扣子吧!” 一件嫁衣,容倾也就缝缝扣子,其他基本没沾手,没办法,不会!只是,作为新娘子,嫁衣还是要有自己动手的痕迹,那样才显得用心。所以,容倾就象征性的缝了几个扣子。 湛王府 看着那卷轴,湛王没动。 有上次回礼的例子在先,凛一也很是规矩的耷拉着脑袋,完全不抬头,就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到时,好奇心满足了,皮却要受疼了。 规矩垂首,如实禀报,“容姑娘说,她因忙无法过来向主子请安。但是,若主子真的……真的想她了,就看看这个。” 想她!湛王心里冷哼一笑,他也确实‘想她’了。 凛一说完,见湛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动了动嘴巴,最终还是默默退下了。多余的话,还是没敢说呀! 凛一退下。屋内,湛王直直看着那画卷,良久,伸手拿起,展开…… 一张巧笑倩兮的小脸儿映入眼帘 儿映入眼帘。 眉目如画,樱唇似花,嘴角上扬,一袭红衣,身处繁花,却是人比花娇。深看一眼,视线下移,移到胸口处,视线顿住,不可抑止嘴角猛然抽了一下。 大,很大!虽然未露一分,完全包裹在衣服之内,但是看那鼓起的程度,完全的呼之欲出,诱惑力十足。 湛王看着面皮发紧,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最终低骂一句,“欠打的东西……” 脸是她的脸,可这胸是谁的胸?她搁这忽悠谁呢?她胸前有多少肉,以为他不知道吗?还是说,几日不见,她前面那点儿肉真的疯长了! 一念入脑,湛王豁然把画合上,脸上神情怪异。她,在勾引他?若是…… 看看湛王发生异样改变的某处,不得不说,容倾得逞了。只是,湛王爷,你确定是容倾是勾引你? 夜*馨园 昏黄灯光下,容倾有模似样的绣着扣子,表情分外的认真。针线活对于她来说并不难。尸体缝多了,手艺自然也就练出来了,缝个边儿,缝个扣儿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一个扣子未缝好,男人身影突现,无声无息,眨眼出现眼前。何为神出鬼没,这就是!虽有心理准备,猜到湛王可能会来。可看到他乍然的出现,容倾这小心肝还是抖了抖。 “王爷,这么晚了您老怎么来了?” 湛王听了没说话,只是视线不由定格在容倾胸部上,眼神变幻莫测,神色透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竟然真的变大了,跟画卷上如出一辙。 见湛王视线落在自己胸口,容倾放下嫁衣,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拉到脖子处,完全遮住自己的胸口。 湛王看此,抬眸,看着容倾,缓步上前,在床边坐下,低低沉沉道,“拉上去,再让本王动手把它扯下来?” “扯什么?”容倾装糊涂。 “你说呢?” 容倾一笑,随着起身,干脆利索把湛王扑倒在床。 容倾欺身上来的瞬间,湛王身体僵了一下,不过却是没动,顺着她的力道躺下,任由她半趴在自己身上。静待她又玩儿什么花样。 “王爷……” 这娇嗔软腻的声音一出,湛王眉梢跳了跳,“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还用学吗?天生自然会。” “是吗?”湛王缓缓应着,有些心不在焉。男人本能,让他视线总是不由落在容倾胸口。 因为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容倾胸口并未直接压在湛王身上,只是在他眼前晃呀晃。晃的人手痒。这女人确实在勾引他。湛王如是想。只是,段数实在太低。该露的不露,该碰触的离的太远。 “王爷!” “嗯!” “你送来的聘礼我很喜欢,谢谢王爷。”嘴巴甜的。 湛王听了抬眸,慵懒而魅惑道,“只是嘴上谢爷?”意有所指且并不含蓄。 容倾抿嘴一笑,眉眼弯弯,“那王爷说该怎么谢?” “不是总说爷技术差吗?也许,该经常练练。”话说的越发透彻了。 容倾听了,扯着湛王的衣襟,软腻腻道,“王爷开口,莫管不从。不过,卖身契什么的能不能免了呀!” “你在跟爷谈条件?”这女人果然是有目的的。 容倾听言,低头,在湛王脸颊亲了一下,而后耳语一句。 话出,湛王眼眸瞬时暗了几分,喉结无意识的滚动,“爷,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声音已略显暗哑。 “都是爷调教的好。”马屁拍的高杆儿。 湛王扯了扯嘴角,“先把力出了再说。” 闻言,容倾很是上道,伸手扯开了湛王的衣襟,健硕的胸肌外露。湛王眸色一暗,礼尚往来,在他伸手欲探向容倾胸口的瞬间…… 容倾忽而起身坐好,而后伸手,解开上衣一个带子,随着从里拿出一物,那瞬间,胸前顿时平了下来。 看着容倾手里的东西,看着她恢复如初的胸口。湛王嘴角抽搐。 容倾拿着那两坨用棉花缝制的小衣,看着湛王笑眯眯道,“最近天凉了,心口冷的厉害。所以,我就缝了一件小衣来穿。没想到穿上以后不但保暖还很是好看。”容倾晃着手里那两个小棉球,笑的见牙不见眼,“王爷,我聪明吧!” 这个时候她还指望湛大王爷夸她不成! 湛王看着那两坨小棉球,眼睛微眯,眼底冒出火花来,身火,心火,一起翻涌,“倒真是不错!” 湛王一开口还未等他伸手,容倾已跟兔子一般,咻的窜开了。 “过来!” “过去被你修理么!”容倾这会儿可是不装糊涂了,但脸上的笑绷不住,特别是想到她胸口吧唧平下去的瞬间湛王那刹那间的脸色,容倾更是忍不住咧嘴,内心狂笑,“谁让你乱起心……” 容倾话出,湛王脸上划过一抹狼狈红。该死的! 豁然起身,阴森森道,“本王今天要是不办了你,你以后还给我上天了。” “王爷,你这是恼羞成怒。” “闭嘴!”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湛王不接话了,脚步移动,瞬时把人抓到,直接丢到床上。 趴在床上,容倾却是咯咯笑了起来,“王爷,要不我再把这两个棉花球放进去……啊……” “混账!” “哈哈哈……” “容九!” 湛王声音完全沉下,容倾立马憋住气不笑了。不过,看着火气上涌的湛王,闷着气来一句,“王爷,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来月事了?” 这话出,湛王那个脸色,语言难以形容,笔墨难以书写。 而容倾看着,不由摸摸脖子,直接想到了菜市口。暗想,这次要是没被处死,那她下次一定把胸垫的小点儿。 硬碰硬什么的,容倾不敢。但是在他折腾她的时候,容倾也忍不住伸伸爪儿想给他添点堵,逆来顺受什么的不要太过。不然,活的就太憋屈了。 虽在湛王面前,翻身做主人什么的是别想了。但是,也不能干脆的把自己定位成奴隶不是。 翌日 清早,小麻雀看到容倾,张口第一句,“小姐,你还好吧?” 容倾点头,“眼下确实还不错。”不过,此后可就难说了。凭着湛王的性情,她这闹腾,他很难包容吧! 唉!有时想想何必呢?添了堵,免不了被罚。如此循环,意义何在呢? 容倾拖着下巴想了好久。结论,就算会被罚,她仍想看湛王气闷的样子。 只是,湛王气闷了,容倾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老奴等见过容姑娘。” 看着眼前几个嬷嬷,容倾抬眸看向凛一,“这是……” “这是宫中的教养嬷嬷。她们会教导容姑娘一些规矩,王爷希望容姑娘好好学。”凛一如实转达道。 学规矩呀!相当于军训吧! 不,是军训还惨烈。经历一上午的学习,容倾的真切体悟。 站要有站相,吃要有吃相,坐要有坐相,一上午下来,容倾身体都僵了,走路都不知道该先迈那只脚了。 在这艰辛蛋疼的关头,容老夫人又给她送来了一份大礼! 第85章 火气 蜂腰丰臀,胸前波涛,肉嫩人娇。含苞欲放的花,水灵灵的桃儿。 看着眼前四个媚眼如丝,各种风情的美人儿。容倾感,作为女人的她,都有些移不开眼了,湛大王爷可是真有艳福。 “奴婢给九姑娘请安。”屈膝行礼,声如黄莺。 连声音都好听。找这么几个尤物,容老夫人怕是花费了不少心力吧! 容倾看着,开口,“都起来吧!” “谢九姑娘。”几个少女起身,恭敬垂首,站在一旁。 容倾转头,看向送她们过来的孙嬷嬷。 孙嬷嬷微微俯身,面带关心,语气恭敬,“昨日听三爷说,九姑娘身体不适,老夫人心里很是挂牵。所以,就让老奴带了她们四个过来。让九姑娘身边多几个人照料,老夫人也能放心些。” 容倾听了,笑了笑。以前她受重伤爬不起来的时候,也没见容老夫人发现她缺人照料。现在,马上要入湛王府了,倒是忽然发现她身边缺人了。真是太有心了。不过嘛…… 容倾看了看那几个丫头,对着孙嬷嬷道,“让祖母费心了。代我谢谢祖母!” 孙嬷嬷听言,心里瞬时松了口气,“老奴遵命。” 容倾能干脆的把人收下,她回去也好交差了。只是……孙嬷嬷看着容倾,心里腹诽:老夫人送人过来的真正用意,九姑娘她真的明白吗?若是明白,怎么反应如此平和? 想着,孙嬷嬷转头看向那四个丫头正色道,“从今儿个起,你们就是九姑娘的丫头了。以后要尽心尽力服侍九姑娘知道吗?” “是!” “特别在入了王府之后,更是不能有一丝懈怠。做好自己的本分,伺候好九姑娘。谁若敢起异心,或丢了主子的脸。老夫人绝饶不了你们。清楚吗?” “是!”几个丫头恭恭敬敬应。 只是院中人却都清楚,这话不过是说给容倾说的。 入王府,这是在直白的告诉容倾。老夫人送来这几个丫头,是要她带入湛王府的。明面是伺候容倾,其实最终目的是伺候湛王。 有异心,老夫人绝不轻饶!这是告诉容倾,就算这几个丫头以后有了什么造化。容老夫人她最终还是向着容倾的!这祖孙情表的,真是让人感动。 幸好容倾只是把湛大王爷当无良上司,命中阎官。而非知心爱人。 对着湛王,她心里怀揣的 是敢怒不敢言的愁绪,而非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深爱。否者……当即就得跟容老夫人翻脸。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一祖母倒是先送来几朵娇花来分享她丈夫了。 不过,根据古代观念,容老夫人如此,应是想来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吧!她不行了,容府丫头顶上去。总是比便宜了别人强!所以,她就入乡随俗的接受祖母大人这片爱心吧。顺便再帮湛大王爷好好调教调教。表现表现自己的大度与贤惠。 孙嬷嬷说完那冠冕堂皇的话,见容倾依然神色平和的很,这心里不由嘎登了一下。 容姑娘如此反应若不是真大度,就是真城府!心里如是想,面上一分不敢显露。 “如此,老奴就告退了。” 容倾听了,却道,“祖母既把人送我了,孙嬷嬷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把她们的卖身契带来。” 容倾话出,孙嬷嬷眼神微闪,赶紧道,“看老奴糊涂的,来的时候老夫人已把卖身契给奴才了。老奴却是忘记拿过来了。九姑娘您稍后,老奴马上就把卖身契给您送来。” 容倾点头。孙嬷嬷离开。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容倾开口,四个丫头一一回禀道,“回九姑娘,奴婢叫夏柳。” “奴婢叫春情!” “奴婢叫秋霜。” “奴婢叫冬菊。” 很好,春夏秋冬聚齐了。春情的名字亮了,春天确实是一个发情的季节。 “俗话说,艺多不压身,规矩多了无大错。既然祖母已经开口,期许你们随我入王府。那么,在此之前就同我一起学学规矩礼仪吧!” “是!” 四个丫头现在是分外听话,对容倾是绝对的卑躬屈膝。 就这样,四个丫头带着对未来满满的期待,随着容倾分外用心的学着那繁琐,枯燥又累死人的规矩。 有四朵娇花陪着,容倾也感觉好多了。 容逸柏站在窗前,看着学规矩出错不断的容倾,再看那四个妖娆美艳的丫头,眼神幽幽,暗暗沉沉。 “公子!” 听到祥子声音,容逸柏收回视线,转眸,随意道,“人什么时候到?” “已到蕲州,预测三天之内既达到京城。” 容逸柏听了,点头,未在多言。 祥子却不由道,“公子, 小姐的聘礼……” 容琪是容逸柏的父亲,碍着容逸柏,作为下人,祥子本不该多言。只是,关系容倾,祥子忍不住多问一句。 因为清楚容琪那人太不靠谱。自命清高,本性却是贪婪无情。容倾的聘礼落在他手上,实在让人不放心。 女人嫁人之后,都说最大的依仗是父兄。但是,面对湛王,一旦容倾有什么事儿,容琪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而容逸柏很多时候纵然是有心,却也无力。 所以,容倾嫁入湛王府后,最实在的就是多带些银子让她傍身。容琪他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儿, 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儿,可他却连这个都想贪,实在让人腻歪。 容逸柏听了,不急不缓道,“再等两日,看看倾儿预备怎么做。” 容倾若收不回,容逸柏再出手帮她拿回来。 祥子听言,已知其意,既不再多言。 容府 容老夫人听了孙嬷嬷的回禀,心里溢出冷笑,面上却是不显,淡淡道,“她既想卖身契要就给她吧!” 卖身契那就等于是生死符,握着卖身契就相当于是握着一个人的命。是拿捏一个人最好的威胁。如此,就算那一日容老夫人让春夏秋冬谋害容倾,她们或许也得做。若违令,遭殃的就会是她们。 现在容倾要那几个丫头的卖身契,在容老夫人看来,容倾就是摆明了不相信她这个祖母。 是呀!就是不相信。 “老夫人,依老奴看,九姑娘就是要了卖身契,她也握不住。” 容老夫人听言,抬眸。 孙嬷嬷低声道,“老夫人,哪里可是湛王府。入了湛王府,自然都是湛王府的人。奴婢听闻,湛王府的下人可全是由王府统一来管的。王府的姨娘,夫人们,身边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下人。” 孙嬷嬷话出,容老夫人面色瞬时一缓,“我倒是把湛王府的规矩给忘记了。如此,容倾就是把卖身契要去,也不过是过过手。转手还是要交给王府的。” “可不是!所以,老奴觉得,九姑娘现在把卖身契要去了反而是好事儿。不然,她们几个怕是进不去。毕竟,王府可是不会要容家的奴婢。” 卖身契在老夫人手里握着,那她们就等于是容家的婢女。容家的婢女,湛王府可是不会要。 只有容倾的丫头,才能随着主子一同入湛王府。 孙嬷嬷说完,容老夫人这心气越发通畅了。容倾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容老夫人心里嗤笑,让她不知好歹。她送丫头过去那也是为了她好。毕竟,就凭她那张脸能得宠多久? 容老夫人想,怕是没几天就让湛王厌了。那时候,身边有几个娇艳的丫头来帮她固宠那是绝对必要。 有几个美艳的丫头勾着,或许湛王爷还会往她的屋里去。不然,她就等着一辈子独守空房吧! 容老夫人自认为容倾可是操了不少心。可容倾竟不领情,还防着她。气闷! “老夫人,也许当时应该用三奶奶的名义送去。” 魏氏虽是容倾的继母,可继母那也是母亲,也是长辈。 长者赐不敢辞,就算是魏氏送的,容倾也必须得收下。那样,容倾就是心有怨,也是怨魏氏,而怨不到老夫人的身上。 孙嬷嬷话出,容老夫人冷哼一声,眼里露出对魏氏的不满,不喜。 “自从容雨馨那孽障被送走,她就开始病病歪歪的,让她挑几个人送给容倾。你看她挑的都是什么,不是木的,就是呆的,没一个像样的。真是不知道她按的什么心。” 挑那样的丫头放在容倾身边,到底是想让容倾放心,还是想让容倾快点失宠?对此,容老夫人更倾向于后者。毕竟,魏氏对容倾可是一直不喜。过去魏氏做的那些事儿,容老夫人可是看得清楚。 只是,那些事儿,魏氏做了也就做了。可这事儿,容老夫人却是不容。耽误了湛王的艳福,坏了容家跟湛王府的关系,她可是不答应。 所以,就算知道或许会被容倾不喜,她仍然送了。 “我这也是为她好,等到以后她会明白的。” 孙嬷嬷听言,不再多说。说多了,容老夫人不高兴,何必呢! 馨园 “唔……疼疼疼……” 小麻雀的手按到容倾腿上,容倾既呜呼起来。 站如松的姿势训练两天,容倾的腿完全直了,肌肉酸疼的厉害。从来不训练的人,猛然操练起来,真是有些受不住呀! 小麻雀收回手,心疼道,“小姐,要不找大夫过来看看吧?” “现在只是腿疼胳膊疼,若是看到大夫,我浑身都是疼的。” 大概是来古代后喝那汤药喝多了,导致她现在一看到大夫,一闻到大夫身上那股中药味儿 ,就浑身皮发紧,嘴里发苦,胃里翻涌。 “可只是按按,擦擦药行吗?” “没问题,你擦吧!” “可是小姐会疼的。” “我叫我的,你按你的。不要手下留情,按那个什么穴道!” “那奴婢可是按了!” “按,按……” 下麻雀手一用力,容倾一抽抽,那个酸爽。湛大王爷修理的人的方式总是这么给力。这完全是钝刀子割肉呀! “小姐!” 听到声音,小麻雀起身,“好像是守门的石头,奴婢去看看。” “嗯!” 小麻雀走出,少卿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函,递到容倾面前,“小姐,给您的。” 容倾接过,翻看了一下,没署名,“谁送来的?” “是顾府的丫头。” 容倾听言,抬眸,有那么一些不确定,“顾府的丫头?” 纵然害死顾静的不是容逸柏。可是单单她动了顾静尸体这一点儿。顾家眼下也不会有谁想见她吧! “是!那丫头是这么对石头说的。是顾大奶奶让她送来给小姐的。” 容倾垂眸,而后伸手打开,午时之后,欣 时之后,欣悦茶楼——顾廷煜! 看到最后落款,容倾不知该说什么了。二表哥,最近是越来越二了。 表哥,表妹,还是定过亲的表哥表妹。哪怕正常走动都要避嫌。现在,他还想来一个午时之后……也许,顾二表哥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人声鼎沸的茶馆约见,是一种坦荡的表现。 只是,在容倾看来,却是多余。哪怕是在现代,一男一女单独会面还会有绯闻传出。更何况是古代了,更何况他们曾经关系还是那样暧昧。 时代对清白的定义从来狭隘。很多时候不是脱光了衣服躺在了一起,才算是失了清白。 有时哪怕你穿得整整齐齐,坐在阳光之下,跟男人纯聊天,人家也会认定你是不检点。因为好女人,是绝对不会跟丈夫以外的男人喝茶聊天的。 “小姐,要怎么回?那丫头还在门口等着。” 容倾把信装好,递给小麻雀,“让石头去顾府一趟,把信交给顾大人。” 该怎么教导儿子,避免类似的事发生,顾大人会看着办。 小麻雀 听了,拿起信函走了出去。 容倾按着自己的双腿,神色淡淡。顾廷煜见她,若为曾冤枉容逸柏的事儿道歉,那么,他可直接找容逸柏。如果他是为王家的事儿,或为顾大奶奶,那…… 那他可直接找顾振。轮不到她这个表妹来出头。而且,容倾不觉得自己是那颗葱,能为他们兜起点儿什么。更重要的是,容倾不觉她有那么大度。以德报怨什么的,那不是她的范儿! 关键她自己现在都是自顾不暇呀!摸摸那火烧火燎的脚心,酸疼的双腿,容倾长长叹气,那男人的火气不知道消的怎么样了? 湛王府 凛一拖着宫人刚送来的新郎袍,看着湛王道,“主子,喜服做好了。” 湛王听了,却是眼帘都未抬一下。至于试试什么的,更是没一丝那意思。 对于成婚什么的,态度那个冷淡。 凛一看此,把衣服放下,默默退了下去。 走出,远离门口,凛五上前,低声道,“如何?” 凛一摇头,同样压低声音道,“火气怕是还没消。” 凛五闻言,无声叹息。这火气确实难消。 如容倾所言,谁让他乱起心呢!结果,色心起,颜面失。这么多年来,丢脸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体验丢脸的滋味,湛王这心情,旁人怕是难体会呀! 关键是脸丢了,想做的还没能如愿。这身火,心火,都还在憋着。 人家惹他了,他可逮住人家出气。可自己干了锉事,总不能自己折磨自己吧! 也许,应该干脆的,直接的扭断容倾的脖子。这想法很是强烈,可是他却生生没能下去手。这等于是火上浇油。 火气总是有个发泄口,如此…… “再这样下去,丽妃九族的人差不多都要下去见阎王了。”凛五悠悠道。 凛一听了,没说话。也许,该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赵家倒霉也是活该,谁让丽妃曾企图利用主子。 丽妃——赵家女儿,皇上宠妃,也是已故五皇子的母妃。她就是当初策划行刺湛王的幕后黑手。(就是那次宫门遇刺,容倾拉了容逸柏而非湛王。) 丽妃策划行刺湛王,嫁祸给庄家。其目的很简单,为的就是激怒湛王,想借由湛王之手毁了庄家,让皇上彻底厌了皇后,最好是连太子都给废了。那样,她就如愿了,也算是为五皇子报 仇了。 宫中早有传闻,说五皇子之所以会出生不久就夭折,都是出自皇后之手。 丽妃得宠,已令皇后不愉。诞下皇子之后,更让她忌惮。唯恐皇上受了丽妃的魅惑,使得五皇子入了皇上的眼,进而威胁到太子。为避免那种情况的出现,出于防范未然的心理,皇后暗中让人对五皇子下了手。 最终皇后得手了,五皇子死了。而丽妃却是没能如愿,她的盘算很好,可惜最后她不但自己搭进去了,还累及整个家族。 本为给湛王一个交代,皇上已惩治了丽妃一族人。湛王也没说什么。本事已过去这么久,所有人都认为到此也算平息了,过去了。但没曾想,湛王会突然发难。 重拾丽妃罪行,责难赵家。短短两天的时间,但凡过去跟丽妃走的近的,依仗丽妃势,活的最为嚣张的,张扬的,都正在逐一死去。 看着身边人逐一死去,不知何时才会轮到自己,凌迟一般的感觉,恐怖程度难以想象。再次为湛王无常的性子,暴戾的手段感到心发抖,肝儿发颤。 看赵家落得如此下场,最高兴的要当属庄家人吧!实则却是正好相反…… 赵家倒霉了,湛王也没让庄家舒心。 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赵家可从来不是兔子。在心里惊恐达到极致,在死亡随时降临的可怖中,在某人的推动下,赵家人没了理智,豁出命去,开始向庄家进攻! 刑部有状告庄家的声音,宗人府有状告庄家的声音,京城各处都有赵家谴责庄家,控诉庄家种种罪行的声音。 为官者极少有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而庄家这种三代为官,位高权重的家族更是如此。外表越是鲜亮,内在越是糜烂不堪,各种腌臜事更是多不胜数。 那些草菅人命,坑害百姓,官官相护,欺上瞒下种种劣迹,随着赵 迹,随着赵家的遭殃,庄家的恶行,一夕之间也在京城摊开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还是滔天大浪,庄家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赵家流血,庄家吐血,狗咬狗,看谁咬的凶。 “要不,我去请容姑娘过来一趟。” 凛五听言,扬眉,“请她过来?” “气大伤身!” 赵家死活,庄家如何,凛一一点儿不关心。他只是担心湛王身体。 凛五听了,抚下巴,沉思。点火的是容倾 ,要说灭火的话也只能是她。眼下能干预到主子情绪的也只有她。只是…… “你就算是去了,她怕是也不会来。” “为何?” “庄家和赵家都血淋淋一片了,主子心情如何清晰可见。在这个时候,她不躲起来就不错了,还想她往上凑。我以为,绝对不可能。” 凛一听言,不说话了! 皇宫 湛王一出手,这次不止太后病倒了,皇后也病了。庄韫好似一夕之间老了十岁,拖着病痛的身体,跪在皇上面前,辩白的话也不说,只是请罪。这次连告老还乡的话都说出来了。 皇上听了,起身,从书案前走下来,亲手扶起庄韫,肃穆道,“庄卿,你安心养病,此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庄家一个交代。只是,告老还乡的话,可是不能再说。” 皇上话出,庄韫眼中瞬时溢出湿意,颤颤巍巍,面上一片感动和惭愧,“是老臣处事不当,老臣确有错处……” “此事朕会处理,庄卿无需太过担心。” “皇上……” “朕的朝堂可是少不了庄卿。” 皇上几句话,让庄韫泪流满面,叩首,谢恩,万分感动。 皇上淡淡一笑,“好了,回去好好养身体。” “是!” 庄韫双眼噙着泪花,离开了皇宫。 庄韫离开,皇上脸上那一抹浅笑,瞬时隐匿无踪。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教训一下庄家,让庄家知道进退,皇上很愿意。只是,这次湛王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了。 庄家彻底臭了,他这个皇上脸上也无光。毕竟,他的母后也是庄家女。 “李公公!” “奴才在!” “去湛王府一趟,宣湛王入宫。” “是!” *** “皇兄,找我过来何事?” 看着湛王悠然自得的样子,皇上心口越发憋闷了。在这个世上,大概没有谁活的比云珟更加自在了。就连他这个皇上,也不能有他那份肆意。 其实皇上想错了,湛王也有不顺心,闹心的时候。比如,他刚刚就被容倾送来的大胸手绘图给堵心了。 只是这事儿,皇上无从得知。既心里发堵,脸色越发难看,阴沉沉道,“你说呢?” 皇上一怒,对天下人都有用。可对云珟,没鸟用。 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手中茶,随着放下,“味道不怎么样。” 皇上咬牙,“朕找你过来不是让你品论朕的茶水的。” “皇兄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 皇上磨牙,“朕很欣慰,你终于看出来了。” 湛王听言,缓缓笑了,“在为庄家的事儿焦心?” 皇上深吸一口气,“在这个时候,你没跟朕装糊涂,朕很高兴。” 湛王勾了勾嘴角,“皇兄想让我如何?” 湛王问的直接,皇上答的干脆,“收手!” “可以!”湛王应的那个利索。 皇上盯着他没说话。眼里透着怀疑。这么爽快就同意了,真不像是云珟。 看着皇上的表情,湛王起身,扬眉微笑,笑的慵懒而多情,声音低缓,质感,磁性,“赵家该死的死了,庄家那点破事儿也差不多都散尽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意思了。所以,就听皇兄的,到此为止吧!” 湛王话出,李公公瞬时低头。 皇上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差点没憋死过去。 好,很好!原来,不是他这个皇上的威慑有用了。单纯的只是他已经作够了,感觉没意思了。 “若是没事儿,臣子就告辞了。”湛王说完,翩然离去。 “云珟,你个混账玩意儿!” 听到背后传来的怒骂声,湛王悠然的笑了,眼底漫过阴恻。混账玩意么?哼……这话最适合用在那个作死的小女人身上。 想到容倾,湛王脸上笑意消失。浑身溢出一股燥热之感,压不下的焦躁。熟悉的烦躁感袭来,闹心的厉害,看什么都不顺眼。 察觉到湛王情绪都变化,凛五定了定神,上前,“主子,可要出去散散心?” 湛王听言,转眸,看了凛五一眼,轻轻淡淡的道,“你觉得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本王散心来缓解的?” 什么事?自然是欲求不满呀! 只是,这话打死凛五也不敢说出来。 “自然是没有的!属下就是担心主子闷的慌,所以,才那么一说的。”凛五说完,麻溜退后。 湛王瞟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凛五抹汗,不管容姑娘来不来,或许终该去试试。 “让我进去 第86章 桃花 不客气又怎样? 呵……这话,勇气可嘉。这些年来,胆敢到湛王府门口叫器,挑衅湛王脾气,验证自己勇气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守门护卫,面色完全沉下。凛五静默不言,湛王缓步向前! “王爷!” 湛王身影映入眼帘,护卫收回欲挥向女子的手,单膝跪地,行礼。 王爷二字入耳,女子随着转头…… 一身紫衣,满身贵气;绝美俊颜,望之心悸;高大身影,静立眼前,似画似幻! 惊艳的面容,惊人的气势,刻入骨血的雅致尊贵,与生俱来的王者之尊,睥睨天下,俯视所有! 女子眼眸微缩,而后跪地,声音却分外平稳,“小女赵清雪叩见王爷。” 凛五听言,神色微动,赵清雪?赵! 出乎凛五意料,湛王竟没无视而过,反淡淡开口,“丽妃是你什么人?” “回王爷,丽妃是小女同族姑母。” 湛王随意问,“原来是丽妃的侄女。来此见本王所为何事?” 赵清雪抬头,看着湛王,也不绕弯,直接道,“小女来此是想求王爷放了我弟弟赵清辉。” 湛王听言,嘴角扬起一抹隐晦不明的弧度,最近有情有义的人还真是不少。那边刚有一个把哥哥救出。这边又来一个舍命救弟弟的。 “丽妃娘娘冒犯了湛王,她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赵家也已付出了代价。只是,罪不及妇孺,我弟弟他才十二,还是一个孩子,他不应该被牵连其中。求王爷放他一条生路。”赵清雪叩首,恭敬,恳切。 凛五站在湛王身侧,看着赵清雪,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奇怪的点儿在哪里。 赵清雪,赵清辉!名字记下。 湛王不咸不淡,“看来,你弟弟对你很重要?” “是!” 湛王听言,微微俯身,看着赵清雪,不急不缓,低低沉沉道,“想要你弟弟活着,其实并不难。” 突然缩短的距离,无声的压力,赵清雪面皮紧绷,“请王爷直言。” “以命换命可愿意?” 闻言,赵清雪心头发紧,手握成拳,面皮发紧,微白,声音微颤,“王爷是让用自己的命换我弟弟的命吗?” “不愿意吗?” 眼眶微红,却不曾 迟疑,“不……我愿意!” 听言,湛王缓缓笑开,深看赵清雪一眼,面上饶有趣味,眼底神色不明,而后起身,“周正!” “奴才在!” “告诉刘振把人放了!”令下,湛王越过赵清雪抬脚走入王府。 凛五看了赵清雪一眼,随着走进去。 赵清雪跪在地上,看着湛王背影,脸上表情有喜悦也有苦涩。 喜,弟弟无事。苦,她将要死去吗? 直到湛王身影即将消失不见,赵清雪叩首,而后由丫头扶着离开。 生命不止,八卦不息! 本来湛王的一举一动就是京城众人关注点的焦点。现,赵家连番的祸事,也格外引人注目。 继而赵清雪去湛王府舍命为弟求情一举。在她来到湛王府那一刻,已引起了大片视线的关注。 如此,湛王意外开恩,罕见的宽恕赵家兄妹一事,在湛王令出同时,也迅速在京城散开。 一时之间,观望之人,多番猜测翻涌而出。湛王可从不是个宽容的人,现在突然对赵清雪如此宽宏的缘由是什么呢? 各种臆想,各种揣摩。均染桃色!毕竟,湛王爷也是男人嘛,毕竟,那赵清雪可是长的一点儿都不差。 馨园 容倾平日足不出户。继而,关于京城动向,容逸柏不说,馨园下人均不敢多言。继,她的消息层面完全滞后。 等她知道庄家和赵家的事,心抖抖颤时,湛大王爷已经收手了。只是,附带来的赵清雪之事,容倾倒是意外的跟上了八卦的步伐,不快不慢的知道了。 容倾心情如何暂看不出。只是,容老夫人送来的那四个丫头,这心里已开始七上八下了。容倾还未入王府呢,这半路就杀出了个程咬金,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呀! 但,容倾什么都说,她们自然也不敢多言。继续随着容倾,跟那两个教养嬷嬷学各种规矩。 吃饭时,容逸柏从外回来,兄妹两个坐在饭桌前,闲聊开来。 以前,容逸柏从来是寝不言食不语。而现在,一天的话都放在饭桌上了。 “容逸柏,赵清雪的事,你知道了吧?” 容逸柏点头,吃着饭,随意道,“知道了!” “那你怎么看?” 看着容倾那纯粹好奇的眼眸,容逸柏不答反问,“你怎么看? ” “我嘛!”容倾思索了一下道,“那位赵小姐长的漂亮不?” “比你漂亮!” 容逸柏话出,既挨了容倾一刀眼,“你真不会说话。” “我只是说实话!” “我想听假话!” “你比她漂亮太多。” “你真讨厌!” 容逸柏抿嘴笑,眸色柔柔。 “不过,我倒是挺佩服赵小姐的胆识的。”容倾由衷道。 “你也不差!” 容倾听了瘪嘴,“你也太高看我了。”容倾叹气,“当初,你被关在湛王府,我可是连一句让他赶紧放人的话都没敢说。” 话都没敢说。” 而现在,赵清雪的弟弟被刑部关押,她敢直接求湛王放人,还敢对湛王说教一句,祸不及妇孺!说一句不该被牵连其中。这类似说教,指责的话,容倾就没这胆儿。也是觉得说了没卵用。 祸不及妇孺!这话对世人那是一条律法,可对湛王,他认时,那是一句话。不认时,也许什么都不是。 还有赵清雪那句,赵清辉不该牵连其中。这话……就容倾看来,也很够胆儿。 世上的事儿,对湛王来说,何为应该,何为不应该,不是谁说了算,只端看他心情好不好。 湛王如何行事,连皇上都控制不了,她一小民更不敢评判。 讨好卖乖,撒泼卖萌,嬉笑怒骂,情绪的表现,嘴上却从不敢妄言。来回蹦跶,最终目的,求的也不过一个以柔克刚而已。 以命换命,听说赵清雪也应的很是干脆。如实的讲,容倾就做不到。也许她比较贪心吧!总是想着,也许努力一下,就都能活着呢! 所以,在容逸柏出事儿时,她把湛王的给予放在了后面,放手一搏放在了前面。哪怕是签生死状,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轻易把命舍去。 虽然很多时候都活的挺憋闷的。可不能因为这就干脆的死去。因为,谁又能保证,死了再投胎,下一世就能过的十全十美,安稳又安逸呢? 若是能保证,那谁还受这罪,干脆的抹脖子去。 看着容倾那变幻不定的神色,容逸柏不紧不慢道,“如此看来,湛王对赵清雪好像比你宽容的多。” 容倾听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赵清雪一句话,湛王就把 她弟弟给放了。而她,嘴巴都被咬破了,眼睛也肿了,容逸柏还是受伤了。 容逸柏看着容倾随意道,“如此对比,心里什么感觉?” 容倾抚下巴,严肃而认真道,“女人漂亮好处多。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擦药,努力消掉脸上伤疤。等脸蛋好看了,也许,胆子就上去了。” “你以为湛王放了赵清辉,只是因为赵清雪长的好看?” “当然不!”没受伤之前,容倾那也是绝对的貌美如花。可是那又如何?庙堂**给湛王之后,还不是照样差点被湛王收了小命。女人的容貌,不会成为湛王善待的理由。 “你这回答有些相互矛盾。” “哪有!漂亮虽然在湛王这里不一定行得通,可在很多男人哪里,还是很有用的。” “所以……” “所以。湛王爷令待赵清雪,若不是因为她的脸蛋儿。那,或许就是一见钟情。” 容倾话出,容逸柏静静看着她,不疾不徐道,“若是,你什么心情?” 容倾捂着心口,毫不犹豫道,“自然是难受的厉害。” 马上要大婚了,准新郎要变心了。搁谁都是憔悴的厉害,绝对不会欢天喜地的去庆祝。 容逸柏听言,盯着容倾看的认真。难受的话说了,可难受的样子在哪里呢?妥妥的口不对心,明显是对湛王无心。 容倾如此,容逸柏放心了,可又担心了。 对湛王无心,避免了伤心。只是…… “倾儿,男人虽不喜欢善妒的女人。但是,也不喜欢完全无动于衷的女人。所以……” “所以男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 动物? 容逸柏自动过滤,这动物直指湛王,绝对不包括他!眼下不是计较这个时候。 “为兄以为,在湛王爷纵宠其他女人时。你应该适当的忧伤一些!”就算心里不忧伤,脸上也一定要。 容倾听言,瞬时笑了,低声道,“哥,你说我们现在的对话。是不是可以命名为,兄妹齐攻略!或,湛王请接招?” “容倾!”他说正事儿的时候,她能不能给他个正行? “你放心,该怎么做,我比你懂。毕竟,我可是过来人。”容逸柏现在连女人都没有,可她马上就是人妻了。 容逸柏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吃饭吧!”再说下 去,他只会更心塞。教养妹子,比教养后代都难。 容倾嘿嘿一笑,亦不再多说,不过,却不由好奇接下来会如何? 湛王府 在赵清雪离开不久,她的基本信息已在凛五手中。 “赵清雪,赵家三房嫡女。其父赵进曾在兵部任职,赵家祸起,职位被免,一度消沉。其母病弱,其后宅一直有赵清雪代母打理。因赏罚分明,处事公正,颇得下人敬重。后院妾室,庶子,庶女,对赵清雪也颇为信服。与胞弟赵清辉感情极好。” 凛五说完,屋内静下。湛王神色淡淡。 凛五心有所思,只是看这些,赵清雪倒是个很不错的女子。 正直,善良,重情重义! 想着,凛五不自觉拿赵清雪给容倾做了一下对比。 论正直——回想往事,划伤凛一,忽悠洪帮,狠打三皇子各种坑蒙。正直什么的,还真跟容倾没有太多关系。 论善良——对于经常辱骂她的人,如顾静,纵然是自己的表妹,她也没给予绝对的宽容。善良未多见! 论重情重义——对容逸柏她有。可对容家人,她威胁容霖的时候,可是一点儿没留情。 这样对比,容倾好像差赵清雪许多。只是…… 凛五眉头微凝,为何他却感容倾更顺眼些呢? 眼些呢? “凛五!” 湛王忽开口,打断了凛五的思绪,收敛,“主子!” “你派人去赵府一趟!” 闻言,凛五瞬时抬眸,听着湛王的吩咐,神色不定。 湛王令下! 翌日,京城之内的人都知道,湛王不但放了赵清辉,还给赵进(赵清雪的父亲)府上送去不少的东西。 虽送东西的时候,湛王并未多说什么。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些东西十有**是送给赵清雪的。 如此,赵家或因赵清雪而个大逆袭的猜测不觉而出。 赵府 看着湛王府送来的东西,赵府从主子到下人,脸上都露出别样的神采。难掩的高兴,激动! 只是赵清雪却是分外平静,恭敬跪地谢恩,“小女多谢王爷恩典。” 王府护卫周正看着赵清雪,平板道,“王爷说,这些物品,赵小姐可自行分配。” “是!” 对于湛王的恩典,赵清雪的表现可谓是感激隐晦,荣辱不惊更多,两个字淡然! 周正离开,站在赵府外的人却是没有完全散去,开始了窃窃私语。 “看来,赵小姐是真的入了湛王爷的眼了。这么来的话,赵家的劫难怕是要过去了。只是……”容倾此刻会是什么心情呢? 大婚将至,看着湛王怜惜别的女人。心头滋味儿…… 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几分好奇,几分唏嘘,爱热闹的人,抱着各种心情,自然而然的开始观望馨园动静。 而容倾也没让他们失望…… 湛王府 “赵小姐,把王爷送去的物品留下了一部分,其余都送给了处境正艰难的族人。” 真是有情有义!这一点儿几乎跟容倾相反了。容倾曾经可是差点把容府给吃空了。虽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可是,等到知道时,她也没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海吃海喝! 这不自觉的对比,凛五自己都说不清为何。 “除此可还有其他?” 周正摇头,随着又忽然想到什么道,“还有,属下回来的途中,在医馆看到了馨园的下人。好像容姑娘病了!” 周正话出,凛五神色微动,“你说,容姑娘病了?” “那小厮是这样给医馆的大夫说的。” “哪里不适可听到了?” “好像是心口不适,呼吸闷痛。” “你去打探,确定一下。” “是!” 周正离开,凛五所有所思。心口不适么?倒挺巧。想着,抬眸看向不远处正在悠然喂鱼的湛王爷! 这距离,就算他不禀报,想来主子也一定听到了。就是不知主子会怎么想?就是不知容姑娘这心口闷痛,跟主子忽然对赵清雪的柔和有关? 听,湛王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心口闷痛!心里冷哼,心口总是犯冷的人,也该心口闷痛。就是不知,这次又准备搞多少个小衣垫在胸口。 每每想到他竟被一假胸诱惑,湛王心口亦是憋闷的厉害。最重要的是,容九那该死的女人,竟还把它给点破了。说什么他乱起心! 很好!她这是自觉他色心奇大,而她魅力无比了是吧?眸色阴阴恻恻。 容九这次真是一不小心玩儿过了。人家湛大王爷从来都是一明着很作,闷着很骚的人。 可她,偏要把这闷骚捅到明处去,这下好了捅马蜂窝了。 在湛王继续喂鱼,堵心间,周正归来。 凛五开口问,“如何?” “确是心口不适,大夫言,或是心情焦虑所致。” 焦虑么?确实该焦虑! “还有,属下刚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仁王爷去了馨园探望容姑娘。” 凛五:…… 再次转眸看向湛王。 湛王表情依然,清清淡淡,无一丝波动。只是心里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看着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关怀备至。仁王这份关心,湛王恐怕不会欣赏。 馨园 仁王的探望,被容逸柏拦下! “舍妹身体不适,刚刚睡下,无法恭迎王爷,还望王爷赎罪。” 挡在门口,容逸柏拒绝的言辞说的冠冕堂皇,仁王温和一笑,脸上未见一丝不悦,很是君子,很有风度道,“如此,自然不能打搅容姑娘静养。这是一些补品,一点儿心意。” “多谢王爷。” “不请本王坐一下吗?” 容逸柏听言,深看钟离隐一眼,微微一笑,“王爷请。” 两人相对而坐,容逸柏率先开口,随意道,“王爷来大元已有些时日,预备何时回?在下也好提前准备一下远送些许。” “容公子客气。只是,来一次不易,自然是要多待些时日。最早也要等到湛王爷大婚吧!”钟离隐回答的坦诚。 容逸柏听了,笑了笑道,“既来一次不易,王爷可要趁此多走走转转。舍妹不过轻微不适,王爷无需专程来探望。” 钟离隐浅笑,“容姑娘于本王有救命之恩。看风景,游山水,哪里也比不得她重要。” 这话已透着暧昧。 容逸柏看着钟离隐,脸上笑意渐渐淡下。 看着容逸柏的神情,钟离隐未回避什么,亦没去装什么糊涂,直接道,“本王对容九的关心,你并不喜欢。” 容逸柏点头,“是!” 容倾在湛王面前是有些许不同的,只是这些许的不同,还不到包容的程度。容倾想活的安稳,仍是不易的。如此,容逸柏不希望钟离隐的一些举动,一些言辞,为容倾惹来麻烦,引的湛王再次发难。 “可是担心云珟会不高兴?” “是!” “也许,他不高兴,对容九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证明……” “有时喜欢跟闹心只有一线之隔。这样的证明,一不小心带来的也许不是湛王的那份在意,而是容倾的灭亡。所以,若是王爷对舍妹真的有一份谢意,或愧疚。请您保持那份距离。” 容逸柏的话说得直白,几乎可以说是不敬,不客气。不管是什么都好,容逸柏都不愿,容倾成为钟离隐挑衅湛王,给湛王添堵的工具。 容倾能牵动湛王心绪,有时不尽然都是好事。在她讨巧卖乖,能够让湛王愉悦时自然是好的。但是,她一旦闹出什么事儿,后果也是严重的。 因为湛王给予的那份不同,让他对容倾犯的错不能无谓视之。如此,他给出的处罚,也许会比给那无关紧要之人的会更重。 这一点儿,容逸柏清楚。钟离隐又如何看不出。只是…… 轻抿一口杯中水,钟离隐不疾不徐道,“既然如此不安,你现在改变主意也不晚。” 容逸柏听言,眼帘微动,而后垂眸。 改变主意,让钟离隐遣送容倾离开大元吗? 凭着钟离隐的能力,让容倾脱离湛王的掌控,他或许能做到。只是,既离开了,也就意味着容倾在其后的岁月里,也许只能永久的生活在暗处了。 虽天广地阔,所有之地,也并非全部都是大元的疆土。但是,若湛王打定主意要找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别想过的安生。这一点儿可以肯定。 是让容倾在湛王的眼皮下,谨小慎微的过日子?还是让容倾余生只能在暗处,过那安稳的日子?两种选择,该选哪个?容逸柏无法决定。因为都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其实,并不要太久。容倾如何,云珟都不会再关注。所以,该如何选择,应该很好决定。” 容逸柏摇头,凡事难保有万一。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会做。他不愿意拿容倾的性命,赌那未知的明天。 钟离隐听言,不再多言。稍坐片刻,既离开了。恰时,容倾在屋里刚好啃完了一个大肘子,肚皮吃的圆滚滚。学了几天规矩,最大感触除了累,就是吃饭不香了。 现在好了,顺势病了,规矩也不用学了。趁着教养嬷嬷休息间,还能偷偷啃个肘子,感觉妙哉! 小麻雀看着,却是不由道,“小姐,若是这会儿湛王爷来探病,可该如何是好?” 容倾打嗝,“你就在旁给湛大王爷说,你家小姐这是心痛的只能拿吃食来发泄。” “小姐,这话您自己相信吗?” “不相信!”容倾揉了揉肚子,随意道,“放心吧!湛王爷是不会来探病的。不过,晚上我是真的不能吃了。”好像真的吃多了。 吃多了,动弹动弹。容倾走出屋子,刚溜达两圈…… “倾儿妹妹!” 听到声音转眸,就见吴月儿和海映雪两人齐步走了进来。 容倾转眸看向一旁小厮。 小厮面带惭愧。因吴月儿常来,既他没当即把人拦在外。只是,吴月儿却是不等他禀报就带着海映雪走了进来。他当时既觉不妥,可又不敢硬拦着。只是,不管如何,都是他作为下人的失责。 “听闻表妹身体不适,我过来看看。没曾想刚好在门口遇到海小姐,就一起进来了。”吴月儿微笑道。 容倾听了,回以笑,“表姐,海小姐有心了,里面请。” “好!” 进屋,坐下! “麻雀,倒茶。” “是,小姐!” 小麻雀把茶水倒好,走出屋子,对着院中的丫头交代了一句。回转在容倾身边站好。 “倾儿妹妹可好些了?”海映雪面色温柔,很是关心道。 “虽心口仍时有不适,不过,吃过药已经好了许多。”她这气色,说病弱那是等于承认装病了。如此,理当用好多了。 吴月儿听言,神色一松,“好多了就好。不然,你姨母今天又该睡不着觉了。本来母亲也要一同来的,只是明天就是欣儿的生辰了。她这几天忙的厉害,实在是挪不开身。所以,我就自己来了。这些补品,是你姨母特意挑选来的,都是对你身体好的,表妹记得一定要吃。” “让姨母惦念了。” “表妹太客套了。这还不都是应该的呀!”吴月儿微笑道。 海映雪娇笑附和,“可不是,倾儿妹妹很多时候就是太见外了。” 容倾浅笑,“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可是要改改了。” 容倾一言出,都笑开了。气氛倒是融洽。 客套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气氛也热络了。海映雪看着容倾,忽而正色道,“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对倾儿妹妹说。” 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 第87章 融了谁的心 吴家 不管心里何种想法,只要容倾这湛王妃的位置没丢,过府的客人对她都是维持着一定的友好。而众人这态度也是顾氏想要的。被众人围着,容倾的感觉一定不错吧! 她铺开一个场子,让容倾受着这份恭维。希望容倾记着这份好,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凭良心给出回报。 顾氏的每一种付出,都附带着一个如意算盘。只是,在看到顾大奶奶带着赵夫人及赵清雪出现后。顾氏脸色瞬时沉了下来,第一感觉,如意算盘恐要落空了。 而顾婷坐在位置上,看着突然出现的顾大奶奶,嘴巴紧抿,心口紧绷。 在坐的客人,看到顾大奶奶和赵清雪,这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当初,顾静身亡,让顾家和容逸柏,容倾兄妹之间的关系变得很是僵持。虽最后证明不是容逸柏所为,可那根刺恐怕是埋在了顾大奶奶心里。如此,今天遇到容家兄妹,她会如何呢? 还有赵清雪,这刚得了湛王怜惜的人儿。忽然和容倾这位准湛王妃来个直接的碰触,这……两人各是什么心情,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今天吴家女儿这生辰宴,怕是要有好戏看了。不过,这顾氏也是糊涂,怎么把她们二人给请来了?这不是成心让容倾难堪嘛! 赵清雪会如何,暂且不说。可顾大奶娘…… 但凡跟顾大奶奶接触的人都知道,那可是急脾气的人,让她隐忍怕是难。所以,心里不痛快之下,对着容倾说些难听的,她真敢! 而容倾,辈分在哪里摆着,就算不好听,她也只能听着! 众人腹诽间,顾婷心神不定间,大奶奶已然开口…… “来时刚好碰到赵夫人和赵小姐,所以,就带着她们一起过来了。毕竟,妹妹以前跟赵夫人可是很要好的。只是没想到,欣儿过生辰,妹妹竟没让人往赵家送帖子。” 顾大奶奶看着顾氏,一张口既是话中满含嘲弄。暗指,顾氏是个扒高踩低的。丽妃得宠时,赵家好的时候,她去巴结人家,现在人家落魄了,立马甩眼儿不看了。 顾氏面皮紧了紧,扯了扯嘴角,“嫂嫂说的这是哪里话。赵夫人身子弱,现在天气又凉。不过小孩子一个生辰,哪里能惊动她。”说着,又加一句道,“嫂嫂也是一样,知道你身体不适,我可是连你也没敢惊扰。只是,没想到嫂嫂还是拖着病体来了。作为妹妹,我实在于心不安呀!” 顾氏 这话,是告诉众人。无论是赵家母女,还是顾大奶奶,她可都没请。三人,均是不请自来。 顾婷听言,随着起身,伸手扶住顾大奶奶的胳膊,脸上笑容勉强,“娘,你身体不适怎么还过来了呀!” 众人听言了然,原来是这样。也是,凭着顾氏的精明。这种两边不讨好的事,她不会做。 赵清雪看了一眼顾大奶奶,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赵夫人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不敢与自己女儿对视。她也觉得不应该来,觉得不妥,可是……赵进开了口,她不得不从,丈夫是天,她不过是一妇人。 赵夫人那闪躲的视线,让赵清雪了然。 让她打扮的漂漂亮亮,说要去外祖家根本就是骗她的。跟顾大奶奶的碰面也不是巧合,随顾大奶奶来吴家顺便稍坐既离开,看来也只是托词。她从开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来吴家,又怕她不应,所以来了这么一手。 被自己的母亲忽悠蒙骗,那感觉,很是不好,赵清雪很不喜欢。更重要的是……视线在容倾身上掠过,瞬时移开,而后垂眸。眼底神色不明。 顾大奶奶看了一眼顾婷,绷着脸道,“怎么?我可是不能来?” “娘……” 不待顾婷说话,顾大奶奶既看着顾氏道,“妹妹为我着想,我很是感动。只是,外甥女过生辰,我这个舅母就是病的再重也是不能错过。”顾大奶奶不阴不阳道,“妹妹不请我坐吗?” 当初,顾静身亡。顾氏不咸不淡的安慰了她几句,然后一家子马上跑去巴结容倾。这一举,深深刺痛了顾大奶奶眼。她的女儿都死了,顾氏身为姑母,理当同她一样把容家兄妹当仇人才是。可顾氏的做法却是与顾大奶奶所想,完全的背道而驰。 很好!你既然无情,也别怪我无意。这,就是顾大奶奶眼下对顾氏的回敬。 “嫂嫂请坐,赵夫人,赵小姐请坐。”顾氏按捺下自己的火气,维持着面上的客套。省的闹出更大的笑话。 顾大奶奶悠然坐下,赵夫人欲随同,却被赵清雪拦了一下。 在众人的视线中,赵清雪拿过身边奴婢手里的礼物,缓步上前,走到顾氏跟前,微微俯身,端庄且平和道,“今日是我和母亲失礼了。” 顾氏伸手,把赵清雪扶起,脸上带着淡笑,几分客套,“赵小姐严重了,也是我思虑不周了。” 各自递出一个台阶,大家下来,都好看。 赵清雪把手中礼物,递上,“愿欣儿小姐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赵小姐有心了。” 赵清雪淡笑,“一点儿礼物,不成敬意。只是,家母身体微恙,不能长留。就先告辞……” 这告辞的话还未落,就被顾大奶奶打断了。 “赵小姐,这样可是不好。哪里有刚来就走的道理呀!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说吴夫人 ,还不得让人说吴夫人招待不周呀!你说是不是,赵夫人。” 赵夫人干干一笑,“雪儿,我没关系的。”这意思就是不打算走了。 赵夫人这态度出,顾氏牙根紧了紧,赵清雪垂下眼帘,而后,俯身,“如此,就打扰了!” “赵小姐外道了,请坐!”顾氏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心里这个憋闷。 明面看,赵清雪是因为不想跟自己的母亲僵持,所以选择了留下。但是,内里她到底是不得已才留下,还是根本也是存了心的。谁又能说的了呢!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这个意思。 容倾神色如常,心亦然。对赵清雪,她没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一眼看到就喜欢,也没有因湛大王爷对她如何,就心存厌恶。不过,不得不说,赵小姐确实是位美人儿。 顾府 顾廷煜从外回来,得知顾大奶奶去了吴府的消息,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沉戾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拦着?” “奶……奶奶说她是要去王家看看。所以……” “我不是说过,她若出门必须马上通知我吗?这都忘记了!” “奴婢去了,可是没找到大公子。奶娘非要出去,奴婢……奴婢也不敢硬拦。”丫头也很委屈,她毕竟只是一奴才。哪里敢给顾大奶奶硬来。 顾廷灿面色难看,“二公子呢?他不是在家吗?” “二公子出门了。当时不在府里。” “一群废物!”顾廷灿忍不住爆粗。 顾廷煜真是顾大奶奶的儿子,除了会惹事儿什么都不会。 今日吴欣儿生辰,凭着吴欣儿的身份,吴家的根基。还不足以令官员们亲自道贺。最多也就是官家夫人和小姐们过府庆庆,女眷们聚聚乐乐。 顾振公务繁忙,顾廷灿要忙的事儿也是不少。顾家只有顾婷去了。而现在看来,她并没有拦着顾大 奶奶。这下好了…… 容倾到去吴家,这事顾廷灿是知道的。因为,顾氏亲自过来说过。因为清楚顾大奶奶对容倾的仇怨。所以,提前说了,说若是顾奶奶愿来,那么容倾那边她就不请了。 说是不请容倾,可是顾振和顾廷灿都知道,顾氏心里希望的是,最好顾大奶奶不要去。 “静儿刚走,母亲身体不适,情绪不佳。表妹生辰,她就不过去了。”顾廷灿当时如是说。 说好了不去,现在却又突然跑过去了。可以想象顾氏的脸色。还有,顾大奶奶即将惹出的幺蛾子! 顾廷灿面色紧绷,看来这顾大奶奶的位置,她是真的不想要了。 沉着脸,顾廷灿疾步往外走去。 吴家 看看顾大奶奶,看看赵清雪,看看容倾。 众人心里活动多了,嘴上的话却是少了,话题也是越发不着边际了。都说到刺绣女红上了。 “清雪姐姐,一些日子不见,你可是越发漂亮了。”海映雪温柔的夸赞出。瞬时拉长了众人的耳朵。 “海小姐过奖了。”赵清雪淡淡回应道。 海映雪似感觉不到赵清雪的冷淡,依然笑眯眯道,“清雪姐姐,你这发簪是哪里打的呀!真漂亮。” 赵清雪眼帘微动,垂眸,“很早以前打的,有些记不清了。” “是吗?可是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呀!还有这样式也好新颖,好漂亮呀!哪个店铺的师傅手艺这么好呀!”带着好奇,海映雪说着,又往前凑了凑。随着,面色露出一丝异样,看赵清雪的眼神,也透出一股引人探究的味道。 看热闹的总是不怕事儿大。一旁的夫人看此,微笑着,随口问道,“映雪可是看出哪家店铺的印记了没?说出来让我们知道一下,改明儿我们也去打造一个。” 海映雪抿嘴一笑,坐好,低笑道,“什么商铺!这可是宫中师傅打造的,从湛王府出来的。” 海映雪这话出,众人心口一窒,神色各异。 赵清雪眉头微皱,转眸看向赵夫人。 “赵夫人可是有福了,生了好女儿。”顾大奶奶说这话时,眼睛直直盯着容倾。眼底带着清晰的恨意。 赵夫人低头,笑的勉强。这次之后,清雪怕是要恼了她了。只是,她也没办法,赵进说,这样才不会被人看低。才不会又听到那些难听的。所以……丈夫说话要听从, 她不能违了妇德。而且,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受那些冷眼。所以,戴上湛王爷送来的发簪没什么不好。 这一出一出的挺精彩。不过,她可是该撤了,再不撤可就要变成那动物园的猴子了。 不过,她这一走,人家是会说她嫉妒的待不下去了呢?还是难过的待不下去呢? 想着,容倾看了小麻雀一眼。 小麻雀上前一步,清脆道,“小姐,您吃药的时辰到了,我们该回府了。” 容倾闻言,嘴角抖了抖,差点没绷住笑了。这说辞,配上小麻雀这纯正,一本正经的表情,莫名透着一股喜感。 轻咳一声,容倾看向顾氏,微笑道,“姨母,不好意思,我怕是要先告辞了。” 顾氏听言,赶忙起身,“你身体还未恢复,能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什么都没你身体重要。来,我送你出去。” 顾氏也是聪明人,虽这次的如意算盘是落空了。可是在事情变的更加糟糕之前,容倾先离开也不失为 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容倾,我们这刚来你就要走,这是何意呀?”顾大奶奶随着开口,开始发难,“怎么?可是那恶狠的事儿做多了,看到我就心里不得劲儿?还是,因为赵小姐得了湛王的青睐,你这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 容倾听言,抬眸。 顾氏凝眉,已开口,“嫂嫂,饭可乱吃,可这话可是不敢乱说。倾儿……”顾氏话未说完,就被顾大奶奶打断。 “妹妹,我在跟容倾说话。你急什么呀!” “你……” 顾大奶奶完全不给人开口的机会,看着容倾既刺儿起来,“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儿,夜半不怕鬼敲门。看看你,这是做了多少恶事。才使得一看到我就开始犯怵呀!还有,身为女人善良大度这是最基本的。可是你呢!对自己的表妹无情无义,冷血狠毒,一点儿仁善之心都没。现在,不过是看到赵小姐带了湛王送的发簪,就开始摆冷脸,满眼的嫉妒,满脸的丑恶。就你这样的小肚鸡肠,又满心不良的人,如何能做湛王妃……” 这话,难听的到了一个高度。不过,还未到一个极致。最起码,贱,婊等字眼还未出来,还在心里憋着。 顾大奶奶对容倾的不喜,厌恶,已积攒太久。勾引她的儿子,祸害她的女儿,双重怨恨之下,顾大奶娘觉得怎么辱骂容倾都不为过。只是,容 倾却不觉她亏了顾大奶奶什么。听她辱骂的意愿,没有! 容倾起身,未看顾大奶奶一眼,神色淡淡,“姨母,我先走一步了。” 顾氏点头,心口憋的透不过气来,“倾儿,我嫂子她糊涂了。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容倾没说话,抬脚往外走去。 “容倾,你给我站住……” 顾大奶奶起身,小麻雀随着挡在容倾身前,拳头攥的紧紧的,死死盯着顾大奶奶,面色涨红,“顾夫人,口下积德,做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不要披着人皮,却说不出人话。” “你个贱婢,你说什么?” “娘,你别说了。”顾婷眼圈泛红,脸色乍青乍红。顾大奶奶这是作容倾吗?这分明就是在害她!有这么一个不知轻重,不分场合的娘。这些高门夫人又该如何看她? 顾氏再难忍下去,“陈嬷嬷送顾夫人回厢房歇息。” “是……” “你们这些贱婢,放开我。顾莺,我是你嫂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众人看着,觉得或许该告辞了。 吴月儿脸色沉的已经可以滴出水来。对顾大奶奶满是气怒,她恼容倾,什么时候发作不好,为何偏要在她的家里发泄那股怨恨。让她们跟着丢脸。真是膈应死了。 吴欣儿也完全笑不出了。生辰宴,闹成这样到底该怪谁? “这是怎么回事儿?本皇子刚来,你们就要走吗?” 听到声音,众人一顿,随着转头,三皇子云榛那桀骜不驯的样子,既映入眼帘。 容倾眉心跳了跳!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了大凶日了。 “臣妇(女),叩见三皇子!” “嗯!都起来吧!”三皇子叫起众人,人直直的挡在容倾的面前,笑眯眯道,“未来皇婶也在这里呀!” 容倾扯了扯嘴角,“真是好巧!”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皮笑肉不笑。 三皇子直白道,“不巧!本皇子是知道未来皇婶在,特意过来的。表达一下,我作为‘晚辈’的‘敬重’。” 晚辈,敬重等字眼,咬的分分外重。三皇子是个小心眼又爱记仇的人。 容倾痛揍他那一次。还有,因容倾,他挨的那三十大板。三皇子可是时刻都在记着,时刻都在瞅着机会,还容倾以颜色看。只是碍于容倾湛王妃的名头,碍于 那喜怒不定的湛大王爷,不能动手让她受受疼。但是,做些别的还是可以的。比如,听她挨骂,看她出丑! “本皇子刚才好像听到顾家夫人的声音,她人呢?”骂容倾的话挺悦耳的,怎么突然不见人了。 “回……回三皇子,嫂嫂她突然身体不适刚下去歇息了。”顾氏绷着神经道。 “是吗?”三皇子说着,视线落在赵清雪身上,神色莫测,“赵小姐?” “是!”赵清雪垂首应。 “本皇子听闻赵小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一才女。” “三皇子谬赞,小女不过是略通皮毛而已。”赵清雪清淡道。 “是吗?就是不知跟皇婶相比又如何?” 赵清雪垂眸,“自是比不得湛王妃!” 一个一口一个皇婶,一个开口就称湛王妃。若是已经大婚了。那么这称呼也是无可厚非。可现在还未进门,他们如此称呼,是无心呢?还是故意羞人呢? 三皇子肯定是故意的,至于赵清雪一时难说。 “赵小姐可真是谦虚。”云榛是打定了主意是要膈应容倾,“今天是吴家小姐的生辰。赵小姐既是来祝贺的。只是送点儿礼物可是不够诚心。依本皇子看不若写个贺词,亲弹一曲来的够诚意。皇婶,你说呢?” 容倾听着,再看直挺挺站正自己前面,不容她往前再走一步的三皇子,容倾眸色暗了暗,抬头眼底神色隐没,淡淡道,“依着赵小姐自己意愿,她觉行就行。” “皇婶心性真好。”这话,透着讽刺。 容倾没说话。 说话。 三皇子勾唇一笑,看向赵清雪,“既然皇婶都已经应了,赵小姐也动动手,让我等瞻仰一下你的墨宝和琴艺吧!” 赵清雪低头,手紧了紧,缓缓俯身,“小女遵命!” 三皇子开口了,谁还敢多言。吴府下人,迅速准备好一切。 容倾抬脚,一步未迈开,云榛同时出手,小麻雀伸手。然,拦截的动作,却被云榛身后的护卫挡下。眼看着云榛的手落在容倾肩膀,“皇婶可是累了?怎么有些站不稳了,赶紧坐下吧!” 椅子放下,容倾坐下,云榛收手,容倾脸色却是一白。 “清河,住手!” 三皇子令出,护卫停手,小麻雀亦收手。 “下次再敢放肆,本 皇子就收了你这奴才的小命。”云榛看着小麻雀不咸不淡道。 云榛话出,容倾抬眸,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三皇子好大的火气。” 三皇子回以笑,不阴不阳道,“本皇子倒觉得皇婶身边这丫头脾气挺大。对谁都敢动手,这毛病可是不好。”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三皇子这话,可是在暗指,我做了什么逾越之事?” “逾越之事吗?我以为容九姑娘心里应该很清楚。” 直视云榛沉黑隐见煞气的眼眸,容倾勾唇,“三皇子说话真是含蓄。恕我愚笨,还真是听不懂。” 面对顾大奶奶的辱骂,容倾一句话未说。可是现在,面对三皇子,为何突态度突然就强硬起来了呢?众人有些不懂。 小麻雀站在容倾身侧,亦是有些懵懵懂懂。但是,在三皇子说要收了她的小命后。容倾瞬时的反应,让小麻雀觉得心好暖。 云榛深深看了容倾一样,而后一笑,“皇婶既不懂就算了!”说完,既不再开口。 容倾亦是不再多言。 针锋相对间,赵清雪贺词已完成。 “皇婶以为如何?” “字美,词美!” “皇婶可要也亮亮笔墨?” “我笔墨不行,文墨不通,还是不要献丑了。” “皇婶可真是谦虚了。” “是三皇子太高看了。” 说话间,一曲弹奏开始,婉转起伏,珠落玉盘,淡淡伤感,撩人心弦,动听,动人! 一曲结束,听曲的人,心里都不由染上淡淡感伤。 “弹的不错!皇婶觉得呢?” “扣人心弦!” “不过,相比皇婶还是差了些。” “三皇子说反了,轮琴艺。我是望尘莫及的那个。” “望尘莫及吗?应该是妄自菲薄吧!皇婶过度的谦虚可就不好了。” “不是谦虚,只是实话实说。” “皇婶再推脱,可就显得太没诚意了。” “心诚,技不佳,纯属无奈。” “皇婶,我们可都等着呢!” 咄咄逼人! 容倾转眸,“三皇子可是一定要听?” “期待非常。” “ 既然三皇子无惧伤耳朵。那小女自然不敢再推脱。” 三皇子闻言,一笑,“皇婶,请!” 容倾起身,左手抬起,触摸右边臂膀,随着用力,闷痛伴随着骨头闷响,容倾面色微白,云榛眼睛微眯。小麻雀心头一紧,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握握右手,已能动弹。抬脚走到古琴旁,这玩意她真不擅长。但也不是完全一窍不通。 咚…… 浑厚一声响。 容倾坐下,手落,一曲起! 一曲霸王别姬,指尖流出! 激昂,高亢,万丈豪气翻涌,一种悲壮抹不去! 落入耳,砸入心,心头紧,热血涌! 触及心底,悲壮与豪情。 一曲酣畅淋漓,一曲一种心境,刚硬与柔情! 一曲落,点点血。院中静,一时怔忪。容倾起身,抬脚离开。 看着容倾离开的背影,三皇子眸色悠长,情绪不明。 走出吴家,凛五身影出现眼前。 “容姑娘……”凛五话未落,容倾直接开问。 “那坏蛋在哪里?” 凛五嘴角抖了一下,随着既恢复如常,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 容倾抬脚走上前,掀开帘子,钻进去。看着无论何时见,都那么晃眼妖孽的湛大王爷,容倾小脸冷冷。 在他对面坐下,硬邦邦道,“叫我干嘛?” “还是那么没规矩。看来,规矩还要继续学。”自己犯了错,竟然还学会给他摆脸子了。连讨巧卖乖都不记得了。看来,她这几天是完全没有反省。还是那么不知好歹。 容倾瘪嘴,完全不应他那话茬,只是直勾勾看着他,闷声道,“听说,你送了发簪给赵小姐?” 容倾话出,湛王眼帘微动,“本王是送了。” “你都没送过我。”声音越发闷。 “是呀?这是为什么呢?” 容倾瘪嘴,“我要把你送我的聘礼,全部都打成发簪。” 这赌气的话,这孩子气的话一出,湛王几乎要笑了,绷住,冷哼一声,“你就会这个?” “然后把发簪上都刻上我的名字,全部带到你的头上。让人都知道,你已经有主了。” “混说!” “那你送我一个。” 第88章 谁在让步 容逸柏忙完,赶到吴家的时候,容倾人已在湛王府了。 知道容倾的去向之后,容逸柏直接回了馨园。而在吴府所发生的所有,在丫头的叙述下,也尽数落入容逸柏的耳中。 一侧的祥子面色难看,顾大奶奶真是太不知所谓。还有三皇子,总是不错过任何的机会的想让容倾难堪。 容逸柏什么都没说,静静坐着,等待容倾回来。 午时之前,等到日落西山容倾还未回来。这漫长的时间段,发生了什么已然猜到。 湛王府 “好饿……”声音幽幽,干哑。肚子咕噜,干瘪。 要饿晕了,可却一个手指都不想动。腿软的跟面条一样,腰酸的都有些发木了。 再这样下去,对床笫之间的事,容倾都要有阴影了。男欢女爱应该是美好的事儿。可他们这完全不和谐嘛!男人一发狠,她 就忍不住哆嗦。完全被生吞活剥的节奏,谁能期待的起来,谁还有兴致去配合! “唔……好疼!” 哼哼,唧唧也没人搭理她,也没看到一个天使出现。容倾认命的从床上爬下来。 腿颤,手抖,散架子的痛,那狼狈,让容倾头顶冒出三昧真火。 “吃了就跑的臭男人!没风度,没气度,没人性!” “水性杨花,招蜂引蝶,白日宣淫,早晚铁柱磨成针!” “不知检点,为老不尊……唔……” 噗通…… 怨念未完,摔趴了,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该死,胸先着地了。 可怜她虽已不是少女了,可这身体还未发育完全。十几岁的年纪,胸口发育阶段,硬疼胀,这么一摔,要了小命了! 好半天才爬起来,坐在地上,捂着心口,抹泪间。一双绣着祥云图案的鞋子,一袭绣着金边的衣摆出现在眼前。顺着,抬头,湛王面容映入眼帘,满身清爽,姿态慵懒。 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容倾感到胸口更疼了。她半条小命都快搭进去了,人家却满身的神清气爽。 “王爷,我饿了!” 湛王斜靠在屏风之上,看着坐地上狼狈又可怜的小女人,悠悠道,“作为没风度又没人性的男人,他是不会管谁饿了还是疼了的。” 湛王话出,容倾一怔,随着干笑,“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本王一直在外间,不曾出去。” 容倾听言,眼睛眨巴眨巴,随着低头开始抠手指。这么说来,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若是,真是极好,一点没浪费。 “铁柱磨成针?为老不尊?白日宣淫?不知检点?”重复一遍,还是这么刺耳,凉凉淡淡道,“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 “王爷,其实你很有风度。” “是吗?” “还有……”容倾看着湛王,小声,小意,笑眯眯道,“王爷,你技术变好了呢!简直是突飞猛进呢!” 这恭维,湛王眼角抽了抽。连谄媚都这么让人堵心。她这话反过来讲,摆明再次告诉他,他过去技术烂的掉渣。 “容九,你觉得赵清雪如何?” “不如何。” “配容逸柏如何?” 容倾听言,直直看了湛王一眼,从地上站起来,不咸不淡道,“王爷说好就好。”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是吗?” 容倾点头,看着湛王,不轻不重道,“赵清雪,长得好看,才学也好。跟容逸柏在一起,只要她有心,容逸柏有意,说不定就是一段美好姻缘。” “若不然呢!” “若不然嘛!”容倾微思索,而后一笑,“不过一女人而已。她若真无心,休了既了。” 湛王冷哼,“你倒真是敢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王爷对我还不是一样,高兴的时候给个好脸,不高兴的时候连口都不动,直接是亮剑。所有错,不都是女人的错吗?我一个心不漂移的,王爷说罚就罚了,说休就休了。如此,她若无心,我哥也没必要强求着,忍着!” 湛王听着,好心情正在消失着,“但凡关系到容逸柏,你这话就多了。连那不着调的话都不会说了。倒是真有心。” “不然呢?我该无所谓吗?”容倾扯了扯嘴角,几分嘲弄,几分怅然,“其实,王爷无需总是拿容逸柏来吓唬我。若有一日,你就算真的杀了他。我或许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就如三皇子,一开口就要取了小麻雀的性命一样。很多时候,你们可随心所欲,而我总是无能为力。对我好的人,为了不欠太多。在能护着的时候,我也只能嘴上护护。” 容倾说完,穿上衣服准备走人。 湛王脸色完全冷下,“从本王床上下来,你就只会说这些。” 容倾冷着小脸,一点儿不让,开口呛声,“王爷呢?从我身上下来,开口又说了什么?” “粗鄙!” “混蛋!” “容九……” 湛王那沉戾的声音一出,容倾头微扬,毫不退让,“王爷,我也是个人,人该有的感觉我都有。今日在吴府,骂我的,为难我的。你也都看到了。难听的我听了,该受不该受的,我受了。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反正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心情郁闷之后,过去了也就罢了。” “别人欺负我 “别人欺负我,我不伤心。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可是王爷你不同,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是可能要朝夕相对过一辈子的人。若是你也这么欺负我,我躲都没处躲。” “所以,你刚才的话,让我紧张,心口也憋得慌。最亲密的事儿刚做了,下了床你就变脸了。你是男人嘛你……” 最后一句,几乎用吼的。 湛王面皮发紧,咬牙,“闭嘴!” “每次说不过人家的时候,就要人家闭嘴。蛮横,无理……” “容倾……” “我腿是软的,腰是酸的,肚子是憋的,浑身都是痛的,心里是憋屈的,未来夫君还是个花心,没良心就会欺负人的死鬼,呜呜……你起开,我要回家找我哥。夫君什么的,果然没有哥哥靠得住。” 真是他不喜欢听什么,她就说什么。 “你不高兴了,不喜欢了,说把我休了就把我休了。可容逸柏不行,他就是再不乐意我也是他妹妹,这身份一辈子都变不了。他想丢都不行。这道理我真是明白的太晚了。做衣服什么的,竟然还先紧着你做,把我哥排在了后面。以后这女生外向的事,我再也不干了。” 容倾说着,往外走去,湛王挡着,直直盯着她。 容倾吸吸鼻子,闷闷道,“我告诉你,我今天要哭着出去。然后,告诉人家,你欺负我。因为你是个床上不行的,你自己不成事,恼羞成怒就揍我。这样,我看你还勾搭谁……啊……” 话未说完,人被丢在床上,随着身上一沉,那重量,让人透不过起来。脸蛋瞬时憋红了,“好重……” “本王是个不行的?不能成事的?”怒到一定程度,差点笑了,绷住,面部有些扭曲,“看来本王是太心软了,不应该看到你晕过去就停下。让你 还有力气在这里没大没小,尊卑不分,满嘴冒混话。” 容倾憋着气,涨红着小脸,道,“王爷,我错了,呜……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起来坐好,给我一个给你斟茶赔罪的机会!”要被压死了。 “一提容逸柏,你就给本王急。撒泼犯浑,真真假假的话掺着说一大堆,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什么?” “废了多么话,不就是想听本王说一句,从此不再动他吗?” 容倾手抵在湛王胸口,完全推不动一分,闷着气道,“你就听出了这一个?” “不然呢?” “少装糊涂。我还说让你少勾引人呢!” “犯着嫉妒,你还理直气壮了。” “没错!我不跟你玩藏着掖着那一套。所以,我就光明正大的告诉你,你送赵清雪簪子,我不高兴了。” “不高兴,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就这样……”容倾说着,猛然抱住湛王脖子,把人拉下,随着仰头,在他脖颈上咬了一下,又用力吸了一下。 酥麻痛!一个印记映现。 容倾笑了,湛王脸色黑了。 “王爷,你带着这个出门溜达溜达吧!” 看着容倾那笑脸,湛王牙根发紧。这么一个女人,一时让人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了! 在他脖颈上留印记,这是宣示主权吗?这女人…… 你想不出的事儿,她却做的出。还有刚刚也是,他不过是提了容逸柏一句,她就顶他十句。 还有那发簪,他才知晓下人竟把那个送到了赵府。她这边就敢借着这事,理直气壮的损起他来了。什么花心,什么水性杨花。连为老不尊都出来了。 从床上下来,他就算是说了不该说的。可她呢?一个女人,一点儿娇羞都没有也就罢了。还张口就是顶嘴,完全不弱他一分。说完,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唯命是从,以夫为天的态度更是完全不见。 这作态……湛王眼睛微眯。也许,他今天休了她,她也同样是拍拍屁股走人。然后,立马欢天喜地的继续过日子。 想着,湛王眼神,端然沉了下来,看着容倾,眼底露出凶光。 “没心肝的东西。” 容倾惊疑不定,“王爷你这自我反省也太深入了!” “少给 本王装糊涂。” 容倾看着湛王脖颈上那块草莓不说话了。啧啧,都快溢出血丝了,吸成这样,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湛王盯着容倾,沉沉道,“关于容逸柏……” 湛王话出,容倾抬眸! “只要你安安分分,他就会安安稳稳!” 容倾闻言,眼眸微缩,而后缓缓一笑,伸手圈住湛王脖颈,柔柔道,“王爷不用拿容逸柏来胁迫我,我也会安安分分的。毕竟,跟王爷成婚,我也期待着我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不是为了容逸柏的安稳,才虚情假意迎合王爷的。” 湛王冷哼,“巧言令色,你以为本王会信?” “那我说,我很不喜欢你招蜂引蝶,你信不信?” 湛王瞪了她一眼。 容倾轻哼,“不安分的男人!” “磨人的东西!” 一言脱口而出,湛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容倾微微一怔,而后头埋在湛王心口,低低笑开。 笑声入耳,有些刺耳,随着低头,以吻封缄,封住那张让人心烦的红唇。 “唔……我不干!” 容倾闪躲,反抗。可那点儿力道,完全是点火。湛 是点火。湛王只感身上火烧火燎的,“你给我安分点儿!” “我肚子饿,安分不了!” “再动,爷即刻就办了你!” 一言出,容倾顿时老实了,“大爷,赏点儿吃的吧!我不想英年早逝,还是饿死的。” “张嘴吃的,闭嘴吃的。你可真会给爷败兴。” “饱暖才能淫私欲,我这会儿心口哇凉哇凉的,肚子叽里咕噜的,没那份心情,也没那个力气。爷,求你了,给口吃的吧!你看你送了那么多聘礼,娶个媳妇儿回来,还没用两次就吧唧没了,那你可是亏了。所以,为了不赔本,你得讲究一个循环使用。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湛王覆在容倾身上,听她又开始不着调,闲闲道,“你没了,不是还有赵小姐吗?” 湛王话出,容倾亮着一口小白牙,又往他脖子上凑去。 湛王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伸手把她挡住,“再敢放肆,今天晚上都没饭吃。” “晚饭我还就不吃了。我再咬一口,然后送你去见那位赵小姐。” “容九,身为湛王妃,首先是要大度!” “我很大度呀!我不是说了嘛,送你去见赵小姐!”容倾说着,不动口了,直接动手,往湛王腰间,咯吱窝挠去。 动作出,湛王身体瞬时一僵,面皮微动,“容倾,住手!” “不要……” “你再给本王闹腾,一会儿让你好看……” “好看就好看,我今儿个豁出去了……啊……” “你给我老实点儿……放肆……” 容倾细碎的惊叫声,湛王低沉隐忍的笑声。凛五,凛一站在门口不远处,听着里面的动静,对视一眼,无声叹;不得不说容九很有一手。 京城的妇人,高门的小姐,包括宫中的皇后,还有众嫔妃。那一个不是极力表现着自己的端庄,贤淑,温善,纵然心里不喜,最多也就是表表伤心,没有一个会把嫉妒,小心眼摆在明处的。 可到了容九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呢?还有主子也是,对于容倾明目张胆的小气量,竟然一点儿没生气。实在是……女人的心思,男人的心思都是那么难猜呀! *** 从湛王府回到馨园,容倾足足睡了十多个小时才感觉好些了。 十多个小时,容倾睡梦中,完全无所觉间,却是发生了不少的事儿。首先三皇子云榛,忽然就失了男儿雄风,床笫之间完全直不起来了。 看着刚从三皇府回来的御医,皇上凝眉开口,“三皇子如何?” “回皇上,老臣无能,虽已为三皇子探过脉搏。只是……只是,却未发现任何异样。”蒋御医跪地请罪,如实禀报。 闻言,皇上眉头皱的更紧了,“未发现任何异样?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三皇子脉搏强劲有力,身体康健无疾。所以,老臣眼下也弄不明,三皇子为何突然失了男儿雄风。” 皇上听言,面色发沉,“简直一派胡言,人都已经那样了,还说什么身体康健?” “皇上赎罪!” “去,再叫上几个太医过去给云榛探脉。” “是!” 太医领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太医院走去。 皇上看着蒋太医的背影,神色隐晦不明。 三皇子府 经历焦躁,惊异之后,三皇子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几位给他探脉的太医,面无表情道,“如何?可查出原因了?” “臣等无能……” 三皇子听了,摆手,“都下去吧!看着你们都心烦。” 太医听言,疾步而出。 云榛盯着某处,眸色沉沉暗暗,而后起身,“清河!” “属下在!” “更衣!” “是!”拿过衣服,伺候三皇子穿衣,恭敬再问一句,“主子要去哪里?” 云榛眸色深远暗沉,悠悠道,“好久没见皇叔了,去看看皇叔!” 第89章 赵清雪到访 吴欣儿生辰宴上发生的那些事儿,对于旁观者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一笑谈。可对于顾氏来说,简直是气出翔的糟心,堵心。 吴家回京之后,第一次宴请客人就搞成这样。顾氏心里这个膈应,活刮了顾大奶奶的心都有。 只是,事后她却没先向顾大奶奶发难。反而是拖着被气病的身体,先去了馨园。当时容倾人在湛王府不在馨园。如此,顾氏对着容逸柏,落泪,表歉意,表歉疚等一套全上。 “柏儿,我实在是没脸见倾儿了。她拖着不适的身体去给欣儿庆生,可我却让她受到那样的委屈。我这个姨母对不起她……”泪水连连,满脸的愧疚。 容逸柏看着,温和清淡道,“都已过去了,姨母无需自责。” 顾氏按了按眼角,擦去那抹水色,沉沉道,“不,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去。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倾儿讨要一个说法的,这委屈绝对不能让她白白受了。” 容逸柏听言,抬眸,温和一笑,眸色沉亮,语气轻缓,“舅母刚经历丧女之痛,她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不过几句口舌,想来也不过是无心之言,我和倾儿都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若姨母是为倾儿欲如何,那大可不必。” 话说的含蓄,却也透彻。你顾氏如何为难顾大奶奶,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千万不要打着容倾的名头去行事。免得日后万一顾家又发达了。你想巴结了,到时又把一切都推到容倾的身上。说,若非容倾不依不饶,你也不会如何如何的! 容倾受了欺负,容逸柏自会看着办。至于顾氏要做什么,那都不干他们兄妹的事儿。 顾氏不是傻子,容逸柏话中意思,她听的明白。眼帘垂下,遮住眼底神色,而后长叹一口气道,“柏儿你放心,姨母自有分寸。” 容逸柏听了,淡淡一笑,没多言。 顾氏又说了一些表关心的话,未再多待既离开了。 走出馨园,坐在马车上,顾氏脸上表情比来时更为沉厚,沉沉道,“容逸柏真是长大了出息了。” 不动声色之间,那些弯弯绕就已完全了然于心,一点儿话柄都不留呀! 陈嬷嬷低声道,“看来,容公子跟九姑娘的关系确实很好。”跟以前的清淡,疏离形成一个明显的对比。 更重要的是,这次回京之后他们兄妹的改变,也是让人从心里唏嘘,不喜。一个比一个本事,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温润无害 的容逸柏,说起话来那是滴水不漏,精明的厉害。还有容倾,过去的绵软柔弱也是完全没了踪迹,说起话,做起事儿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不愧是从顾影(容倾,容逸柏的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那心思重的。 想到顾影,顾氏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瞬时又隐没无踪,看着陈嬷嬷道,“容倾确是不在馨园?” 陈嬷嬷点头,“老奴看的仔细,九姑娘确是不在。” 顾氏听了眼睛微眯,眼底神色变幻不定,“这么说来,她还在湛王府了?” “应该是这样!” 容倾离开吴府,坐上湛王府的马车离开。这事吴府守门的下人可是亲眼所见。如此,快速的就传到顾氏在内的很多人耳中。 湛王爷亲自来接容倾,这意味着什么,这代表了什么,几乎可以预见。 所以,顾氏第一时间去的不是顾家,而是馨园。因为比起暴打顾大奶奶,自然是先安抚容倾兄妹更加重要。 看看时辰,顾氏心里的带着几分期许。希望容倾吹吹枕边风,让湛王动手废了顾大奶奶。那样,才是皆大欢喜。 赵府 湛王爷接容倾离开的事儿,顾大奶奶知道,赵清雪和赵夫人自然也听闻了。 如此,回到府中之后,赵夫人看着赵进惴惴不安道,“老爷,你说,容姑娘她会不会不高兴,然后向湛王爷说些什么呀!” 赵进有些心不在焉道,“她不高兴什么?” “就……就是雪儿带了湛王爷送的发簪,会不会让九姑娘不愉快呀?” 赵进闻言,不以为然的道,“湛王怜惜清雪,她作为湛王妃要随着湛王一同疼惜我们雪儿。以夫为天,这是身为女人的基本。她有什么资格不愉快?”赵进说着,看着赵夫人道,“就如老爷我纳一个妾室,来为赵家开枝散叶,你作为主母会不高兴吗?” “不,不会!多一个人照顾老爷,妾身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赵夫人柔弱道,“只要老爷喜欢,妾身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妹妹。” 赵进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为人妻,这才是正道。那妇德,七出之条可都不是摆设。容九贵为湛王妃更得遵守。嫉妒这违背妇德的事儿,她若聪明,本分就不会做。否者,湛王爷容不下她!” 特别是她那张脸,比起清雪可是差太远了。同为男人,自然是赵清雪这样的美娇娘更得男人喜 欢。而湛王爷娶容倾为妻,在赵进来看肯定是别有目的。就算容倾名分排在上,可若受宠最后还是赵清雪在前。 就如宫中的皇后一样,顶着国母的头衔。可得到的宠爱却是寥寥无几,相比曾经的丽妃,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赵进觉得,世上的男人大概没有几个是喜欢正妻的。 因为身为就主母一定要端庄。哪怕是到了床上这一点儿也不能忘。自持身份太过规 能忘。自持身份太过规矩,就显得木讷,行起事儿来,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哪里有妖娆多情的小妾来的火热尽兴。 正妻是用来管家的,小妾是用来暖床的,女儿是用来联姻拉拢势力的。关于女人,赵进就是如此规划她们的用途的。 想着,赵进起身,看着赵夫人道,“一会儿你给清雪说一下,让她好好打扮打扮去湛王府一趟。” 赵夫人听了,神色不定,“要雪儿去湛王府?” “湛王爷不但开口放了清辉,还赏了那么多东西过来。不应去谢恩吗?真是,怎么连这点儿都想不到。”赵夫人的迟钝,让赵很不满意,“你身为主母,身体不行也就罢了,脑子还不行。这家里的事儿是不是都得我操心呀!” “老爷息怒,是妾身愚笨。” “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去吩咐吧!” “是!” 赵进说完抬脚离开,赵夫人看着自家相公的背影,还有他所去的方向,眼里溢出一抹苦涩。 湛王府 “皇叔呢?” “禀三皇子,皇上刚派人入府请王爷入宫了。” 云榛听了,淡淡道,“那我在府里等皇叔回来。” “三皇子请!”府中一点儿不拦,客气请云榛入内。 皇宫 皇上叫湛王入宫本是想谈谈赵家,庄家的事儿,还有三皇子突然不能人道的事儿。但是这些,在皇上看到乍然看到湛王脖颈上的印记后,戛然而止,重点瞬时偏移。张口第一句…… “你脖子上那是什么?”直直盯着,神色变幻不定,惊疑,惊讶。 看着皇上探究的眼神,湛王反问,“我脖子上有什么?” “你不知道?” 湛王抿了一口茶水,不咸不淡道,“皇兄喜欢没事儿盯着自己的身体瞧?” 那倒是没有!不过…… 皇上直勾勾看着,神色不定,“你这,这么重的痕迹。你当时就应该感觉不适呀?怎么……” “没感觉!” “是吗?”皇上怎么都不相信。还有湛王脖颈上那痕迹,怎么看都像是……动情时,他有时会在后宫嫔妃上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如此,不会真是哪个吧! “云珟,你昨晚宠幸了谁呀?”是哪个大胆的女人,竟敢在云珟的身上留下痕迹。想知道她还活着没? 这种问题,湛王一点儿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皇兄若是无事儿,臣弟就先告辞了。” “当然有事,坐下,坐下……”皇上也不再左顾而言他,开始说正事,“关于庄家……” “皇兄看着办!只要,太后高兴就好。我没任何意见。”湛王很好脾气道。 只是,这一句话,却瞬时让皇上心里不舒服起来。 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太后偏着庄家,而不断挑战他身为帝王的权威了。现在,湛王这么说,等于是直白告诉他。如何处置庄家,就看在帝王威慑和太后心情之间,他到底是把那个摆在前,那个摆在后了。 看着皇上脸色,湛王随意道,“所谓无风不起浪。赵家重伤庄家的那些罪状,多少真伪想来皇兄心里自有定数。而,大元百姓也是同样。千百罪状落下,皇兄想风过无痕的过去,想让庄家毫发无伤也并不难。只要做到一点儿既足以。” “你想说什么?” 湛王勾了勾嘴角,“皇兄都猜到了,还用我直言吗?” 皇上抿嘴。是猜到了。所谓的一点儿,就是他做个昏君即可。那样,他想怎么维护庄家都可以。因为,昏君从来都是按心情办事儿的。至于是非公理却是从来不管的。就跟云珟这混蛋一样。行事完全顺心而行,完全不顾及其他。 只是,云珟可以这样,他却不可以。惩办庄家,趁此削弱庄家的势利,皇上其实已做了决定。但是……皇上却是不想做那个恶人。 因为,庄家也是他的外祖家。若是惩治的狠了,也会显得他这个皇上太冷情。只是太轻了,他心里又不乐意。毕竟机会难得。所以…… “如此,庄家的事儿你来办可好?” 湛王听言,扬眉一笑,“若是要我来办的话。皇兄怕是要失望了。” 皇上听了,轻和道,“你量刑处置,重一点儿朕也不会说什么。” “这怕是很难!”湛王不急不缓,十分恼人道,“这些年来太后对疼爱有加。我一直想寻找一个机会做一回儿孝子,让太后她老人家高兴高兴。所以……” 湛王话出,皇上面色绷紧。这混账,就没有让他顺心的时候。 看他把借由赵家的手,都把庄家祸成这样了。现在,让他再重创庄家一回,他又给你来一个回马枪。真是……他这是要作死谁? 皇上气闷,沉声道,“既然庄家的事儿你不管了,那么,赵家你也别伸手了。” “臣弟遵命!” 应的那个干脆,皇上脸色更为难看,“云榛身体出现异样的事儿,你可知道了?” 湛王点头,“知道!” “你怎么看?” “这话皇兄应该去问庄家人,毕竟,即将成为三皇子妃的是庄家女。” 闻言,皇上一个没忍住,拍案而起,“云珟,你少给我装糊涂!你老实说,云榛突然这样,是不是你所为?” 看皇上发怒,湛王姿态更加悠然了,“我要是有这能力,我 这能力,我肯定先让皇兄试试……” “云珟……” “看来没什么紧要的事儿了。如此,臣弟告辞了。” 在皇上发黑的脸色中,湛王翩然而去。 走出皇宫,凛五开口,“主子,三皇子现在王府。” 湛王听言,眼帘都未动一下,充耳不闻。 凛五看此,恭敬跟在身后,不再多言。 馨园 “小姐,参汤!” 容倾接过小麻雀端来的参汤,也不用勺子,直接捧着碗一口气喝完,放下,长吐一口气! 一天到晚,参汤,鸡汤,各种汤汤水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生了孩子在坐月子呢!可其实呢?她只是房事不和谐被折腾的了。湛王那个禽兽!她这青葱豆芽差点被折磨蔫了。 不过,嫁个一夜七次郎总是比嫁个性无能强吧!容倾趴在桌上如此宽慰。 “小姐,你还好吧?” “嗯!比昨天好多了。”昨天看什么都变成黑白的了。她差点以为,她也要随着变成黑白照片挂墙上了呢! 看着容倾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小麻雀忍不住担心道,“小姐,要不请大夫过来看看吧!奴婢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 容倾听了,直起身看着小麻雀,悠悠道,“你小姐虽然脸皮挺厚的。可是,还没厚到刀枪不入的程度。这事找大夫,我真丢不起那个人。”若是可以的话,她倒是想请大夫给开点药。那种能使男人秒射的药。 小麻雀听了,仍旧有些似懂非懂。小姐被湛王修理了一顿,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可也说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小麻雀疑惑,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矜持了?难道是因为伤口在屁股上的原因,所以才会不好意思吗? 在小麻雀腹诽间,一小厮疾步走进来,“小姐,王爷来了。” 小厮话出,容倾身上随着一紧,一疼,张口道,“就说我不在……” “人不在吗?那本王现在看到的是谁?”声音现,人影到眼前! “奴婢见过王爷。”小麻雀跪地请安。 “嗯!”随意应,眼睛看着容倾,沉沉道,“学了几天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说瞎话都不眨眼了,这是哪里学的坏毛病。”他过来,没麻溜出来迎接也就罢了,还敢给他拒见。欠收拾。 容倾起身,不应他的话,只道,“王爷大驾光临。请外面坐。”说着,往外走去。 外面请坐?小麻雀神色不定,小姐是不是说反了呀? “外面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外面阳光多好,景色多美。外面好。”容倾说着,往外走着,顺带吩咐道,“麻雀,沏壶好茶来!” “是,小姐!” “王爷请!” 看着容倾走路仍显不自然的姿势,湛王扬眉,眼里划过什么,缓步上前,而后坐下,看了一眼四周,悠悠道,“景色确实不错。” “是……” 容倾话未完,湛王看着她,嘴角微扬,潋滟无边,“最重要的是外面没床!” 话出,容倾眼神飘了飘,不说话了。 “看你这出息!” 容倾闷声不搭理他。 “怎么?又给本王闹脾气?” 容倾听言,抬眸,眼里带着期待,“若是,你会哄我不?” “你说呢?”还哄她!刚才拒见他,他没修理她就不错了。这小东西,得寸进尺都习惯了。 容倾微微俯身,靠近湛王,小声道,“王爷,借给我几个人吧!” 湛王抿了一口茶水,垂眸看着 她,视线不自觉落在那粉嫩的樱唇之上,思绪飘飘,随意道,“要人做什么?” “我父亲把我聘礼带回容府的事儿,王爷你知道吧!” “嗯!”随意应,再次抿了一口水。点点清香,点点甜腻的气息萦绕在鼻翼,不觉感到口干舌燥。 看着湛王频频喝茶的动作,容倾无所觉,继续小声道,“我准备今天晚上,把聘礼都给偷出来。” 这话出,湛王喝茶润喉的动作一顿,有些怀疑他是否听错了什么,“你说,偷出来?” 凛一神色不定,凛五亦然。 容倾颔首,继续嘀咕,“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它弄出来。这样,等到我们大婚时,容府陪嫁一份嫁妆,还要再赔一份聘礼。两全其美呀!” 容倾说的那个自然而然,凛一嘴角抽搐,凛五唏嘘,开始同情容琪了。 湛王盯着容倾那仍显稚嫩的小脸儿,神色难辨道,“这坏主意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在我父亲来找我拿嫁妆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干脆的就给他了。”容倾坦诚说完,感慨一声,悠悠道,“希望,从此父亲能够懂得,何为占小便宜吃大亏。” 湛王听完,没忍住,伸手在容倾脸上拧了一下,“你还真是用心良苦了你。你个不孝女。”讥讽之中难掩笑意。 容倾捂着脸颊,“女生外向多正常呀!王爷跟容家,我自然是护着王爷的东西。” 湛王听了轻哼一声,颇为不屑,“少在这里忽悠本王。若是容琪如容逸柏一样对你,你还会这么坑他吗?” “那当然不会了!那可是亲爹。” 湛王冷她一眼,答的倒是爽快,这个时候说句瞎话不行吗?还有…… “难道容琪现在就不是 现在就不是你父亲?” “现在只能说是生父,没太亲。” 湛王听言,沉默少卿,眼神忽而露出厉色,“如此,若是有一天本王亏待了你。这坑人的把戏,你是不是也同样会使到本王身上。” 湛王这话出,看到容倾眼神开始飘逸,闪躲。每次她心虚,每次说中她心思,她就这怂样。 湛王脸色一黑,伸手把人拉过,抬手一巴掌落在容倾屁股上,“你这混账女人!” “唔,好疼……”痛叫一生开始辩驳,“王爷,我就是有那心,我也没那胆儿呀!” “再说!” “我就是有那心,有那胆儿,我也没人呀!所以……啊……” “你还敢给爷有心,有胆儿?” “王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学着以德报怨,大肚能容,肚里撑船……”那个能屈能伸。认错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湛王听了,忽而一笑,“以德报怨?这么说,被顾家那妇人辱骂了一通后,你准备何时去谢谢她?” “怎么可能去谢她?我缺心眼呀!” “坑爹的事儿会做,告状的话都不会说吗?” 容倾听言,紧拉湛王打她屁股的大手,顿住,“王爷可是要给我做主?” 湛王看着她没说话。 容倾一摆手,没心没肺道,“这事儿不用王爷出马。杀鸡焉用牛刀,太大材小用了。再说了,这也不算什么事儿,不过就是听了几句难听的,又没少块肉。我可是个大度的人。” 湛王听了,不轻不重道,“确实不算个事儿。特别,她还是顾廷煜的娘。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该饶了她。” 这话…… 容倾眨巴眨巴眼,“王爷说的有道理呀!看在煜表哥的面上,我也不能跟她较真呀!” “本王没看错,小安儿果然是个念旧情的。” 这夸赞的话,湛王可以说。她还真是不敢应。 扬了扬嘴角,伸手拉了拉湛王的衣襟,看着他脖颈上那依然清晰的印记,容倾眉眼弯弯,“这印记,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湛王伸手把容倾的手拉下,明显不吃她这一套。 容倾抿嘴一笑,随着正了正神色道,“王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鹬蚌相斗,渔翁得利!” “你想做那渔翁?” “王爷真聪明,我就是这么想的。嘿嘿……那天在吴府,相比我听得那几句难听话。我那姨母丢脸更大。所以呀!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磨刀霍霍,准备收拾人了。而我这挨了骂的晚辈儿,就在家里抹抹泪儿就好了。跟长辈对着干的事儿,我可是不做。我是个孝顺的人。” “大言不惭!” “嘿嘿……” “你这坏心眼儿,倒是不遮掩。” “我说了,在王爷跟前儿,我不来遮遮掩掩那一套。我还等着王爷给我几个人,去容府搬东西呢!” 湛王听了,损她的话还未出口, 小麻雀走来,“小姐,赵小姐来了在外求见。” 小麻雀话出,容倾转头看向湛王,“王爷,找你的!” 这话,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容倾拉开他的手,从他怀里起来,坐在一边,“王爷,让不让人进来?” “你说呢?” “我听王爷的。” “你还真是贤德。” “王爷,你这话听着像是反话。” “你没听错!”湛王说完,看了一眼小麻雀,“让人进来。” 小麻雀听言,却是看向容倾,“小姐,王爷说让人进来。怎么办?” 小麻雀话出,容倾瞬时笑了,“呆丫头!” 湛王哼了一声。主子心眼太多,丫头心眼太实,完全相反,唯一相同,都是那么让人堵心。 “王爷都开口了,让人进来吧!” “是,小姐!” 容倾开口,小麻雀麻溜去了。 “王爷,我这丫头不错吧!横看竖看都是个宝。” 湛王没搭理她! 少卿,赵清雪随小麻雀走了进来。看到湛王那一瞬间,脚步不由顿了一下,而后低头,缓步上前,跪地请安,“小女给王爷请安,给湛王妃请安。” “嗯!起来吧!”湛王淡淡开口。 “赵小姐,请坐!” “谢王爷,谢王妃娘娘!”赵清雪起身,却是没坐下,而是规矩却又不卑不亢的站着,看着容倾,清清淡淡道,“小女今天过来是来见王妃的。” 这是解释吗?坦白说,她到底是见谁的,容倾还真的没所谓。湛王府的花儿多了,若是湛王真对她有意,湛王府的后院还真不多她一个。 眼下,赵清雪都开门见山了,她没必要弯弯绕绕。既,容倾也不多客套,直接道,“见我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关于在吴府的一些事儿。小女想给王妃解释一二。” 容倾听言,浅浅一笑,“需要解释的事儿吗?我倒是想不出是什么。不过,赵小姐既然来了,我自是洗耳恭听。” 赵清雪听了,看着容倾,回以淡笑,“虽然在王妃看来,是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但是,在小女看来,还是澄清一下比较好。” “嗯!赵小姐请说。”看来这位赵小姐是很较真的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风轻云淡。 第90章 福自享 祸自担 馨园 容倾撤离去了厨房。院中赵清雪继续发扬她真勇,真敢,真无畏的精神。 对着湛王微微俯身,一拘礼,一请罪,“惹得王妃不愉,都是小女的不是,还请王爷赎罪。” 说着自己不是,可脸上的表情却透着不以为然。 凛一看着皱眉,凛五眸色沉沉。 湛王垂放在腿上的食指无声轻叩,看着赵清雪,脸上漾起一抹淡笑,轻缓开口,“不愉?在你眼里,容倾可是个特别狭隘的人?” “小女不敢有此念。” “只是‘不敢’有此念,可对她仍有看法是吗?” 赵清雪抬眸,看了湛王一眼,而后垂眸,“是!” 一言出,湛王笑了,“有勇气而又坦诚的人,总是特别招人喜欢。” 湛王话出,凛五神色微动,抬眸看向赵清雪。每次见她,他总感觉怪异的地方是什么,终于发现了。就是这跟容倾不相上下的勇气和坦诚。只是…… 凛五看着赵清雪,眸色越发沉黑。容倾在主子面前大胆,放肆蹦跶,最初是因走投无路,所为的是活着。而赵清雪……凛五眼底划过冷笑,她却是在寻死! 湛王慵懒靠在软椅上,随意道,“说说吧!本王也想听听容九除了现有的坏习惯之外,还有什么让人特别不喜的地方?” 赵清雪听了,神色淡淡,“背后论人是非,是下等人所为,小女……” 湛王勾了勾嘴角,“这么说,你自认自己是上等人?” “小女自觉要做个口舌有度的人。” “是吗?这一点儿倒是跟容九相反。”那小女人口舌无忌的闹心。可是,那又如何呢? 赵清雪听了没说话。 湛王清清淡淡道,“同样的问题,可是要本王再问一次吗?” 赵清雪听言,眼帘微动,“小女不敢。” “那就说吧!” “是!”应,微顿,而后开口,“小女与王妃接触并不多,只是就眼前看到的如实的说。”这话意指,她并非虚言,妄言。而是眼见为实么? 湛王把玩儿着手中茶杯,随和道,“说吧!” “是!小女自觉,身为女子一定要进退有度。而在吴府,王妃与三皇子却是针锋相对,这已是失了分寸,失了妇德。其次是妇容——王妃脸上伤痕未完全消散之前。四处走动, 受风受尘,不但有碍恢复,也太过引人注目。会为王爷惹来非议……” 还真是有根有据的批判着,顺带夹带着关心,谴责着! 湛王饶有趣味听着,赵清雪逼格极高的继续说着,“更重要的是,现在容家长辈均健在,可她却搬离了容家。万事孝为先,容姑娘这样真真违背了孝道。再则,古人有云;七岁不同席,纵然是亲兄妹,这样共处一院也是不合规……” “祥子,送客!” “是!” 赵清雪那一口一个规矩,一个口一个妇德的话未落,容逸柏逐客令现。 祥子面无表情走到赵清雪面前,冷硬道,“赵大小姐,请!” 赵清雪抬头,看了祥子一眼,却是未动,视线落在容逸柏身上,不咸不淡道,“我不擅于撒谎。只是直言实说。若是有那句惹得容公子不快,还请见谅。” 容逸柏却是看也未看她一眼,看向一旁丫头,“小姐呢?” “回公子,小姐在厨房。” 容逸柏听了,拿过祥子手里的肉,递过去,“送去给小姐!” “是!” 丫头拿着走疾步往厨房走去,祥子看着犹如仕女一般,站的挺直问心无愧的赵清雪,眼里盈满冷笑,真是给脸不要脸。 容逸柏抬脚,在湛王对面坐下,拿起茶壶,自然的给湛王把杯中茶水满上,顺手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一口,“王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顺路!” “来的巧。倾儿今天说吃暖锅,王爷有口福了。” “所以,你去买肉去了?” 容逸柏点头,“上次跟倾儿一块去买肉。她说,那家卖肉的小姑娘看到我会脸红。若是我去买肉的话,人家说不定能多给点儿,或便宜点儿。所以,我就去了。若真能多给点儿,我们就能多吃两口。若是便宜点儿,省下的钱用来给我娶媳妇,养孩子。” 湛王听了,轻哼,“她怎么没让你直接把那卖肉的姑娘给娶了。那全都省下来了。”媳妇有了,肉也有了。 “那家姑娘才十三,年龄不合适。” “若是合适,你愿意娶?” “不娶!”容逸柏喝了一口茶水道,“娶个屠夫的女儿,万一日后姑嫂不和,直接对着倾儿拎刀子怎么办?太操心了。” “你这哥哥倒是够有心的。” 容逸柏听了,看着湛王,淡淡一笑,不掩饰对容倾的疼爱,也不掩饰他的失落,“她马上就要成亲了,能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不多了。” 湛王听着,看着容逸柏脸上那抹失落,感觉……顺眼! “做哥哥的能给予的总是有限。以后,我这闹心妹妹就托付给王爷您了。” 容逸柏话出,湛王轻哼一声,“闹心?你倒是说的挺坦诚。” 容逸柏轻笑,“这是实话!那丫头闹心的时候,让我直盼着王爷赶紧把她给娶回去,那样我可是轻省了。可是,过后却又舍不得了。只是,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 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不能一辈子留着呀!” “听你这口气,可是觉得让她嫁给本王,你很不满意?” 容逸柏坦诚道,“让倾儿嫁给谁,我都觉得不满意。我妹妹多难得呀!连闹心时都能让人感到开心的,哪里找去?” “你跟她不愧是兄妹!”说起话来都这么大言不惭。 “所以,希望王爷看在妹妹的面上。准许我经常去看看她。” 湛王听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谈话告一段,容倾恰时出现,“王爷大人,容大公子,开饭了!” 容倾出现,凛五接收到湛王的视线,抬脚,出手,拎着赵清雪消失在众人眼前。 容逸柏余光收回,抬手,为湛王满上茶水,很是周到。 “天凉就要吃暖锅,倾儿调的味道也不错,王爷尝尝!” 湛王听了未开口,容倾在一旁看着容逸柏,忙不失迭道,“不错,不错,我调的味道很不错。”说着,还不忘给容逸柏眨眨眼。 容逸柏扬眉,脸上带着迷茫,显然对于容倾丢过来的眼神,一时没有意会到是什么意思。 见此,容倾靠近容逸柏嘀咕,“趁着王爷在这儿,赶紧多夸我几句呀!我除了会调暖锅料儿,还有很多其他优点呀!别藏着掖着,别怕我不好意思,都说出来。” 容逸柏听言,轻咳一声,摸摸鼻子道,“夸你呀?” “嗯嗯!可劲儿的。” 看着容倾那灼热的眼神,容逸柏悠悠道,“若这是今年科举的考题,那我十有**怕是要落榜了。” “什……什么意思?” “夸你,太难呀!只能交空白卷了。” 容倾听言,瞪了容逸柏 一眼,转头看向湛王,“王爷,对于容逸柏的回答,你怎么看?” 湛王看了容倾一眼,随着看向容逸柏,淡淡道,“容公子的实话实说,让本王很欣赏。” 容逸柏一笑,拱手,“谢王爷夸赞!” 容倾呵呵,“哥哥也好,王爷也罢,毕竟都是男人。通性都是那么不了解女人。我还是问一个明白人吧!麻雀……” “奴婢在!” “你来说说你家小姐有什么优点儿?往大里说。” “能吃,能睡!”小麻雀应的响亮,答的干脆。 容逸柏瞬时笑了,湛王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你这丫头,怎么把实话给说出来了。”容倾瞪眼。 小麻雀一时怯怯,“小姐,奴婢又说错了?” “这个……”容倾挠头,“倒是也没错。不过,就是太实诚了。你要说些表面的。” “表面的?”呢喃一句,小麻雀懂了,“奴婢知道了,是不是要夸小姐美!” “不止是美。还有娇俏动人,端庄贤淑,德艺双馨,能歌善舞,聪明过人……” “小姐,你说慢点儿,奴婢记不住!” “没事儿。等会儿我抄写下来,你背背!” “好,好!”小麻雀连连点头,而后道,“小姐你继续说。” “纯真良善,胆识过人……” “胆识过人?小姐这个是指,我们夜爬湛王府的墙头和房顶不?” “你这丫头……”容倾说着,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这个不但是你家小姐我的优点,还是我的英雄史。不过,不能给外人道。你知,我知就好。说出去会坏了王爷的威名。” “嗯嗯,奴婢懂!” 一个不着调的主子,一个二二的丫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只是,这种没有尔虞我诈,满满的随意和谐,让这简单的暖锅都变得美味起来了。连容逸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至于满口规矩,礼仪的赵清雪,无人提及! 只是,一餐午饭也并不全是顺心点,糟心点儿也是不少。其中,最大一个糟点来自容倾。 “你们吃吧!我今天心情不好,吃不下。”明媚而忧伤的话说完不久,一个饱嗝出。引的两个男人同时抬头,容倾干干一笑道,“刚才做饭的时候,我尝味道来着,一不小心多尝了几口。” 湛王听言,轻和道,“你所谓的多尝了几口?是多少?说来听听。” “两块羊肉一碗汤,还有些青菜,豆腐……” 这一连串,容逸柏直摇头,湛王冷笑连连。看来,赵清雪的到来,是一点儿没影响到她胃口。 “我的心情你们不理解。我这完全是化悲愤为食欲!” “没错!小姐越是伤心,就吃的越多。”这次小麻雀没掉链子,画龙点睛了。只是…… 谁相信?没人! 凛一在一旁看着,听着。眼睛扫过湛王袖摆,叹:就容姑娘这食欲,主子那礼物怕是不会拿出来了。 容倾也不知道,一次所谓的化悲愤为食欲,直接的就丢失了她口中年念念不忘的美发簪。 吴府 未见到容倾,翌日顾氏既去了顾府。因,无论吴文晙怎么劝说,顾氏心里那股火怎么都压不下。顾大奶奶那样的的女人,若是不让顾振休了她,她觉都睡不着。 一去,回来,脸上却没有如了意的畅快,也没有未如愿的气闷,反而透着一股惊魂不定的灰白! “这是怎么了?”吴文晙疾步上前,伸手扶住脚步虚浮,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顾氏,紧声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氏摇 顾氏摇头,神色惶惶然。 “孙嬷嬷,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爷,老奴……”孙嬷嬷的话未出,顾氏伸手拉住吴文晙的胳膊,神色紧绷,“进屋说!” “哦,好!”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 下人鱼贯而出,屋内就剩下吴文晙,顾氏两人。 “怎么了?可是大哥说你什么了?”吴文晙问道。 一言出,顾氏眼圈不由红了,声音微颤,“老爷,我娘家怕是要完了!” 闻言,吴文晙眉心一跳,紧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哥家里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完了!多可怕的用词。 “三代不得参加科举,从顾廷灿开始,顾家三代所有男儿不得参加科举……” 一句话,震的吴文晙头皮发麻。顾氏直到现在心口仍颤的厉害。 吴文晙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开口,紧声道,“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谁说的?应该不是真的……” “大哥亲口说的,如何会有假?”顾氏眼泪外溢。 话落,吴文晙心口紧缩,面色发紧,“怎么会突然会……” “这就是我那好嫂嫂辱骂湛王妃的代价。” 听言,吴文晙一个激灵,从脚底溢出一股寒气,“这……这令是湛王爷下的?” “是!湛王爷没处罚王氏(顾大奶奶的姓氏),却处罚了整个顾家。”顾氏捂着心口,压着那过快的心跳,翻涌的情绪,冷硬道,“王氏一时的口舌之快,却要后代子孙都因她付出了代价。这下她可是高兴了,可是心满意足了。” 顾家,毁在了王氏那张嘴上。 “不止是顾家,还有王家也是同样。王家一族人有官职的,已全部罢免,余生不得入京。王家其后三代,男不得入仕,女不得高嫁。呵呵……王氏真是个能耐人,一张嘴毁了夫家,又毁了娘家。这下她心里可是舒服了!” 顾氏说着,面部有些扭曲,气恨到极致。吴文晙冒出冷汗,不寒而栗。 三代不得入仕,这对于一个家族,完全是毁灭性的。湛王爷真是……太狠了!三个字,此刻哪怕是在心里闷说,吴文晙都感到发怯。 吞口水,绷着神经,吴文晙道,“那……那大哥的官位?” “看在我祖父的功德上,大哥,二哥的官职没丢。只是……”等到顾振他们不在了,顾家在京城就什么都不是了。娘家彻底损落,这对于顾氏来说,怎么都有些承受不住,千刀万剐了王氏都不足以解她心头之恨。 “老爷,我娘家现在变成这样了。你……你会嫌弃我吗?” 娘家是女人的底气,顾家落魄了。顾氏这心里也不由开始犯虚。 吴文晙轻斥,“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我们是夫妻,我怎么会嫌弃你?”说完,皱眉,“我只是担心,大哥他这会儿心里怕是很难过吧!” 顾氏听言,再看吴文晙那憨实的模样,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许多。至于顾振,自然是很不好过了! 顾家 愁云密布,乌云遮顶,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湛王要做的事儿,有时连皇上都拦不住,都毫无办法。所以,这惩罚,他们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没人能帮得了他们。 书房之中,顾振坐在主位上,沉默的厉害。整个人看起来一夕之间衰老了许多。透着一股无力和满满的疲惫。 顾廷灿 坐在下首一侧,面色黑沉,亦是沉默。祸是他自己的娘作出来的,这个时候让他说什么呢?痛骂,还是痛哭? 十年寒窗,因顾大奶娘一席话,全部没了用处。 十年苦读,再多努力,终究抵不过湛王一句话。 心境,不止是凄凉,更多可悲。因毁了他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他的母亲。 顾廷煜整个人懵懵的,还有些不再状态中。以前父亲母亲总是规划着让他长大成人后做什么为好。现在好了,不用规划了。从此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庶民! 沉寂良久,在顾廷煜神色恍惚中,顾廷灿抬头,看向顾振开口,声音透着干涩,“父亲,给二叔写封信吧!还有顾家各房的族人,明日也得逐个去请罪!”只是,纵然他们跪地请罪,怕是也没有那个叔伯亲戚会接受。 这下,容倾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光是顾家本家人,对顾大奶奶都是恨之入骨了。 顾振听了,没说话。顾廷煜似缓过神来了,猛然起身,绷着脸道,“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受到这样的处罚?这不公平!” 公平!呵…… 直到现在,经历那多事儿,顾廷煜还是这么天真。顾廷煜连呵呵他的情绪都没了。 转眸,静静看着他,顾廷灿面无表情道,“所以呢?你预如何?去向湛王爷讨回公道吗?还是,要把那个对湛王妃不敬的人,祸害了整个族人的罪魁祸首,我们的母亲带到湛王面前去请罪?” 顾廷煜抿嘴,“就算是他是王爷,也要讲道理。” 道理?从出生以来,湛王他跟谁讲过道理?顾廷煜这话实在天真的可笑。 “再说了,母亲她……她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可她只是一时激动,只是无心之过。也并未真的伤到容倾。若……若是容倾为此不高兴,母亲可以去向她赔罪。这样处罚顾家,实在是太过分,也太没道 ,也太没道理。” 这话,意思是顾大奶奶就算是做得不对,可容倾也不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因为顾大奶奶是长辈,容倾是晚辈! 还有,向容倾赔罪?难道说,在他的认知里,都是因为容倾对湛王爷说了什么。所以,湛王爷才会动手处罚顾家的吗? 呵呵……当喜欢一个人时,看她什么都好的,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一旦这份喜欢没了,看她什么都是阴暗的。此刻,顾廷煜对容倾大概就是这样心理吧! 可惜,顾廷煜真是太高看容倾了。对湛王,若是她有这份影响力飞,她这皮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就要受一回疼了。 惩治顾家,或许有容倾的原因。但是,关键原因只有一个。湛王妃!既然挂了他的名头,还让人欺负辱骂了。明显的,这分明就是不把湛王爷放在眼里。如此,他如何能饶的了你。 顾振看着顾廷煜,心中沉重更多一分,挫败更重一分。教养顾廷煜,顾振自感费了最多心力。可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始终看不到他的成长。 苦笑!妻子那样,儿子如此,种种证明了,他确实无能。 “你若是觉得不公,想为顾家讨回一个公道,那就去吧!”顾振脸上盈满疲惫,声音不带起伏,“之后,记得回来给我收尸。” 顾廷煜闻言,脸色微变,“父亲你怎么……” “我顾振对不起顾家的列祖列宗,我该以死谢罪!” 顾廷灿听言,心口紧绷,紧声道,“父亲,这不是你的错!” “呵呵!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呢?” 顾廷灿垂眸,“是母亲的错,是她太不知分寸……” 顾廷灿话未落,管家突然疾步走进来,看着屋内父子三人,急声道,“老爷,少爷,你们快去看看吧!柳姨娘,董姨娘跟大奶奶打起来了!” 顾大奶奶惹出的祸,湛王给予的惩罚,已在京城散开。如此,顾家自然也都知晓了。 柳姨娘,董姨娘,顾振的两房妾室。古代人讲究的是一个多子多福。如此,两位姨娘得知这个消息,如何能接受的了。 她们这些做妾室的,可就指望着儿女能成器,她们能随着得福气。现在可好了,儿子不能入仕了成了庶民了,变得跟那些老百姓一般无二了。如此一来,她们入顾府伏低做小还有什么意义?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卑贱吗? 极端心情之下,本就对顾大奶奶各种仇视的两位姨娘,同时出手了。 “她们想造反不成?”顾廷煜脸色发黑,说着,跑了出去。 顾廷灿起身,“父亲,你歇会儿,我去看看。” 顾振摆手! 顾廷灿疾步了走了出去。 顾家乱作一团! 馨园 听闻顾家事儿,容倾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逸柏看她那呆愣愣的样子,开口,“可感到心情舒畅? ” 容倾听言,回神,摇头,“没有!” “为何?” 容倾如实道,“其实,在听了顾大奶奶那些骂之后,我心情挺郁闷。这几天一直在默默的祝愿她。” 容逸柏听了挑眉,“祝愿她?” “祝她以后天天出门都踩到狗屎,祝她吃饭顿顿咬到舌头。最惨,祝她在人多场合不小心放个屁,从此一鸣惊人!” 听到最后一句,容逸柏有些忍俊不忍, 容倾叹息,跟人撕逼的事,在现代她也经历过不少,输赢各有。赢了她就乐乐,输了她就在心底这样可劲儿祝福。也许是社会背景的原因,还有职业的关系,因跟人闹矛盾,或撕逼输了就要动手把人干掉的事儿,容倾完全没想过。 来到古代以后,容倾还感她已经暴力了很多。可是跟湛大王一比……再次见识了一把湛王爷的极辣手段。 想着,容倾忍不住摸摸脖子,看着容逸柏心有戚戚然,“我能活着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吧?” 容逸柏笑了笑,没回答,只道,“如此说来,你可是同情她?” “这个嘛!”容倾顿了顿,看着容逸柏道,“若是我受到这样的处罚,顾大奶奶会同情我不?” “不会!她会很高兴。” “所以!福自享,祸自担,各自保重吧!” 容逸柏点头,“想的很对!” 容倾叹气,“我只是感觉,在顾家的事上,我沉默或许才是最好的应对。” 容逸柏听言,神色微动,“怎么说?” 容倾直白道,“顾家的事儿,你去向湛大王爷求情,那是情意。可我去,我怕人家说我身在曹营心在汉!谁让我跟顾二表哥定过亲呢!” 所以,她若真去求情。说不定,会让顾家变得更糟,而绝对不会更好。凭着湛大王爷的骄傲,可是看不得她朝三暮四。 更重要的是,她若为顾家向湛大王爷求情。那,湛大王爷说不得会找个比顾大奶奶更厉害,说话更难听的人,把她给从脚底到头发丝都给刺儿一遍。 原因,被骂了不还嘴不说,转过来还给人求情。这样的善良就意味着还欠骂。如此,难听话让你一次性听个够。这事,湛大王爷绝对做得出。 容逸柏很是中肯道,“想法很对,想的很透彻!” 容倾听言,看了容逸柏一眼,“昨天中午, 第91章 惊艳与惊心 湛王一举出,跟随云榛的护卫心头遂然一跳,随着抬脚,然……一步未迈出,凛一手中长剑既落在他脖颈之上。护卫面色一暗,嘴巴绷成一条直线。 对持,反抗的机会都没给你,就已完全被禁锢。 血亲相诛,该是惊魂动魄,可在此时,此刻,在湛王府之中,在众人眼中,却是波澜不起,丝毫不惊。 “皇叔……”咽喉处的压迫感,让云榛声音有些不稳,一如他此刻的心跳,起伏不定。 看着云榛因憋气,微微涨红的面孔,湛王神色淡淡,眸色深沉,晦暗,声音低沉,质感,磁厚,“云榛,本王最不喜欢什么,你应该知道。” “侄儿知道!”湛王最不喜,就是有人试图探究他的心思,而他触犯了这个忌讳。 “明知故犯。你说,本王怎么处罚你好呢?” “侄儿知错,呃……” 话未落,扣在脖颈上的大手再次收紧,窒息感再次袭来。 云榛面色越发红涨,湛王眸色却是越发清淡。杀人,对湛王来说,太稀疏平常。一条性命的消失,于他来说不过是又肥了土地,滋养了花草而已。 命将损湛王五指间,云榛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却是丝毫未动,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反抗的结果,不过是死的更快些,死的更惨些。 其实,来湛王府之前,这结果他已预想过了。因为,他在看到湛王脖颈上的那一抹红色印记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他为难容倾,定会受到来自湛王的处罚。 湛王已纵容的人,他却还妄想针锋相对着,这是不识相! “主子,容公子来了!” 在空气凝滞,心紧绷到极致时;在云榛眼前已开始犯黑,几乎要与这个世界说再见时,护卫一声禀报,打破了死寂,凝固缓冲! 池塘里,欢快游荡的鱼儿;梧桐树下,树叶泛黄飘飘洒洒。两种状态,一种景致,生机与消退! 而那一身红衣,置身与其中男人,那满身的风华,惊艳了时光;那一双杀伐狠辣的手,却惊骇了人的心魂。 飘零的黄叶,飞扬的红衣,景色与血气,惊艳与惊心。 容逸柏来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对视一眼,容逸柏默默垂眸,湛王缓缓收回手,云榛深吸一口气,双膝跪地! “谢皇叔不杀之恩!” 湛王垂眸,淡淡开口,“当时对她做了什么,要本王来重复吗?” “不,侄儿自己来。”云榛说着,抬起右手碰触自己左边臂膀,随着右手用力,咔嚓……骨头错位的声音,云榛脸色不由一白,湛王收回视线,“凛五,送三皇子离开。” “是!” 云榛叩首,起身,“侄儿告退。” 错身而过,三皇子未说话,容逸柏微微低头,亦不曾言语。说什么都显多余,哪怕是请安! “王爷!”拱手,见礼。王爷为妹夫这点儿最不好,这辈子没法摆大舅哥的谱了。 看到容逸柏,湛王问的直接,“来做何?” 容逸柏都可随时来拜访了,他湛王府的门什么时候这么好踩了? 隐约闻湛王语气不佳,容逸柏先奉上礼,而后开口,“天越发凉了,倾儿缝了一件衣服,还有两双厚袜子让我给王爷送来。” 看了一眼容逸柏拿出的东西,湛王没说话。袜子?这东西让他想起不好的记忆。比如,那三根线一点布的玩意儿,容九曾叫那是袜子。 容逸柏很尽责道,“王爷一定要穿,这是倾儿交代的。她说,脚暖和了,浑身都暖和了,要王爷在大婚前一定好好保重身体。” 这体贴,真入微。可是,湛王却感很是不顺心。 “大婚前保重身体,大婚后是不是就无所谓了?”绝对的挑刺儿。 容逸柏笑了笑,“大婚后王爷自然要更加保重。” 湛王轻哼。 容逸柏摸摸鼻子,看来湛大王爷心情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而是很不好! 容倾那小女人那么闹腾他,他却在不经意间开始护着她。湛王感,这若不是命,就是有病。而他从不信命,所以,他一定是有病才会因她受委屈,心里也随着分外不愉。 心情被她牵动,情绪不受控,心情就越发糟。自然而然的说话总是带刺儿。 “送过这个之后,是不是要为谁求求情了?”语气不咸不淡,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是压不下的火气。这火气……(也许容倾不该送衣,而是该来为湛王脱衣) 为谁求情?这个谁?指的是那个,清晰可见。 容逸柏如实道,“倾儿说,福自享,祸自担。” 湛王听言,扯了扯嘴角,“她倒是会说。只可惜了顾二公子为她废的那些心思了。 ” “有过就罚,有功就赏。功与过之间,还有一个将功折罪,只要他们有心,总归是有希望的。王爷说是吧!” 湛王看着容逸柏,静静道,“想听本王说什么?” “这个……全凭王爷决断。” “这是以退为进?” 容逸柏摇头,随着转移话题,“王爷,聘礼已到手,晚上送归王府可好?” 湛王听言,道,“容琪在做何?” “家父悲痛欲绝,痛哭难抑。” 确定聘礼凭空消失的那一刻,容琪就直接翻白眼晕倒了 琪就直接翻白眼晕倒了。 “有你们这样孝顺的女儿,他是该痛哭。”满满的讽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是向夫,不向父。” 话是好听话,奈何湛大王爷完全不接受。冷哼一声,不轻不重道,“本王感觉却是,今日她如何坑父,来日她就会如何坑夫。” 容逸柏听了,温和一笑却是不再接话,免得越描越黑。 越是接触,越是发现,湛王真的是极度难讨好的一个人,较起真来完全让人着招架不住。而他又不是容倾,眼见讨好不得好,可以撒撒娇,耍耍赖什么的蒙混过关。他一男人,面对湛王突然的矫情,唯一剩下只有装傻。 装傻?那也得看湛大王爷答应不。 “也许,本王该把偷窃容府聘礼的罪魁祸首,告诉容琪!”湛王不疾不徐道,“免得容大人一时情绪太过激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到时容九守孝忙。那,本王大婚的日子,新娘只能换人了。” 容逸柏听言,面色微僵,一时无言。而后,又不由弯了弯嘴角,“若是听到王爷这话,倾儿肯定该哭了。”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还是该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再次确定,越是接触越是发现,湛王的性情不定,还有那变幻莫测的心思,比起外界所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心思你永远别猜。 看他对顾家和三皇子的处罚。明显对容倾也是护着的。可是现在,为难起容倾来,却又一点儿都不含糊,一点儿都不手软。 这么一个男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你活的横行八道,扬眉吐气。反之,有一天他腻了,那么也可以让你,心神俱疲透不过气!结论,湛王终不是良配。 女怕嫁错郎,男人也同样,娶错了媳妇 儿,只会招祸,顾大奶奶就是绝对的例子。 馨园 湛王府一行,所说所见所听,容逸柏简单的说了一下。容倾听完,神色不定,“湛大王爷不会真的去告诉我们的父亲大人吧!” “这个,真不好说!” 容倾听言,反射性道,“那怎么办?要不再送回去?” 容逸柏听言,挑眉,“这就是你的对策?” “没办法,我心虚嘛,”典型的犯罪后心理。说完,随着又淡定了,“不过,就是告诉了容大人也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就说,是为了检验一下容府护卫的能力才做下此事的!” 反正容琪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去坐牢,最多也就是父女情再添一层裂痕。容倾不觉得有恃无恐了。 手里握着免死金牌,谁还怕犯罪呀!这念头出,容倾自己先唏嘘了。变坏真是太容易了。 容逸柏听了,笑了笑,随着说起另外一件事儿,面色染上一抹厚重,“顾家这次怕是真的要遭遇劫数了!” 容倾听言,不由皱眉,“又出事儿了?” “得到确切消息,皇上欲派沈家大爷沈琦寒入驻边境。待到湛王大婚之后既出发,随仁王同行,顺带护卫仁王爷的安危。” 仁王什么的容倾不关心。侧重点在别的! “边境?顾……不,二舅舅不是在边境吗?现在沈琦寒若去的话,那……” “旨意上说是共同驻守!”容逸柏说的意味深长。 容倾神色微动,轻喃,“共同是虚,分化才是实吧!” 容倾一言出,容逸柏眼神给予赞扬,继续道,“从曾外公起,大元兵权近乎一半儿一直在顾家人的手里。虽到舅舅这一代,已被削弱很多,顾家很多人在军中的官职都是空有名头而无实权。但是,顾家在军中威信却仍极高。因曾外公,曾是大元军士心中的一个传奇。”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没错!曾外公人虽早已不在,但是他无人能及的某路,却是不曾褪色。再加上二舅舅(顾盛)能力斐然,颇有几分曾外公风采。如此,由他来镇守边关,不由就变成了一件让人放心,却又让人担心的事儿。” 简单地说,就是顾盛的能力让皇上放心,可是顾家在军中威望太盛,反又让皇上担心了。 军权那就是枪杆子,皇上必须自己完全掌握才能放心。 如此,沈琦寒前往边关,表面上是居于顾盛之下,给顾盛打下手共同分担边境重担。其实,是分化顾盛手中兵权,并连带监督。 “如此说来,湛王对顾家的处罚,正好是顺了皇上的心了?” 湛王一出手,皇上正好来个顺水推舟。无奈的默认了湛王对顾家的处罚。随着,为担心顾盛生因此生出异心,即刻又派人去了边关。 这么说来,湛大王爷就这么做了皇上手中的枪了? 好似看出容倾所想,容逸柏神色莫测,几不可闻道,“想从湛王手中不劳而获,获取好处。怕是没那么容易呀!” 容倾听了,连连点头。只许自己放火,不容他人点灯!如斯霸道,说的就是湛王这种人。 皇上想借由湛王的手,坐收成果,只怕没那么容易。所以…… 容倾不由暗想,湛王会不会因皇上这一举动,随着把给予顾家的处罚再收回了来呢?这事儿,湛王绝对做的出。只是……心里却又感,不会这么简单。 只是眼下,皇上一举,对于顾家可谓是又一重创。致使顾家族内,连要把顾大奶奶浸猪笼的话都出现了,且呼声极高。 声极高。 顾家 “顾振,我们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若不亲手把王氏给处置了。那么,从此以后,我顾家全族之人。从此,跟你一刀两断,以后再无半点关系。哪怕你死后,你尸骨也绝不入我顾家祖坟。” “因你顾振,是顾家的罪人,顾家再无你方寸之地,包括墓地,族谱上,都再无你等的名字。” 一字一句,一句一字,字字如针,句句诛心,落入耳中,砸在心里,难以承受。 看着顾廷灿,顾廷煜,还有顾婷。顾振脸色透着一股灰白,厚重的让人透不过气,“为了你们,我也许该杀了她。我不能让你们,因为她,而被整个顾氏家族遗弃。可我,身为父亲,手刃你们亲娘,你们以后又该如何立世自处?” 顾家的威迫,现在的处境,顾振怎么做都不对。 顾廷灿低头,沉默,心里亦是满满的无力,苦涩。 顾婷眼圈红肿,泪水连连,她一娇生惯养,从未经过的风雨的女儿家。突然遭遇如此风浪,这一连串的事儿,让她早已乱了心神,全无主意。只感心里苦闷的厉害。 早知后果如此严重,她当时哪怕是被人骂不孝,也该在顾大奶奶出口辱骂容倾时出手把她那张 嘴给封住。 顾廷煜也总算是不再飘了,在承受过顾家族人的怒火和怒骂之后,他总算是清楚,他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了!脸色此时也是青青白白的,心里慌乱的厉害。 “父亲,你不能杀了母亲。我……我现在去去求容倾,求她看着开往日的情意上,向湛王求求情,让……” 顾廷煜话未说完,顾廷灿冷漠开口,“顾廷煜,事到此,你可以不帮忙,但是,请你不要再添乱可以吗?” “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这也是……” “容倾跟湛王再有两日就要大婚了。在这个时候,你觉得她可能会为了顾家而冒险去求湛王吗?”顾廷灿不待顾廷煜开口,冷冷道,“就算容倾真的去了,你以为湛王就会放过个家吗?不,他不但不会收回成命,反而会要了你的命。” 闻言,顾廷煜脸色遂然一变。 顾廷灿面无表情道,“身为湛王妃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你那一句往日的情意,不但会让她处境堪忧,更会让你丢了性命。” 大婚前夕,敢触湛王霉头,等着被他弄死吧!这一点儿毫无疑问。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儿上顾廷灿和容倾想法几近相同。 顾廷灿话落,顾廷煜面如土色,很想说顾廷灿是危言耸听。但是,看看顾家现在的境况,顾廷煜打从心底里对湛王开始感到畏怕。 顾廷煜一时沉默,无话反驳。屋内气氛更为压抑。 “老爷……” 管家的突然出现打破沉默。 “老爷,二爷的信。”管家说着,把信递给顾振。 看着上面的字体,顾振神色微动,随着伸手接过。 “父亲,可是二叔的信?” 顾振点头,随着把信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信放下! 顾廷灿随着紧声道,“父亲,二叔说什么?” 在顾廷灿的心里,顾家二爷顾盛是继曾祖父之后的又一个奇才。 顾廷煜和顾婷也是紧紧的看着顾振,急声道,“父亲,二叔来信说什么?” 顾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波动,开口,“廷灏要回来了。” 顾振话出,顾廷灿不由一怔,“表弟要回来了?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 顾廷灿皱眉,神色不定,“看来我们送去的 信函,二叔还未收到。不然,他不会让表弟在这个时候回……” “不,顾家的事儿他都知道了?” 闻言,顾廷灿不明白了,“那二叔他怎么还让表弟回来?” 顾家正乱的时候,顾廷灏这时回来只会两面不讨好。二叔到底是怎么想的?顾廷灿想不通。 顾振却是没回答,随着厚重道,“关于你们的母亲,你二叔说,若是想保住她的性命。同时让我们同顾家族人之间,争得一线缓冲的方法,只有一个……” “什么?” 顾振面色紧绷,“我休妻,送她回王家!” 顾振话落,顾廷灿心头遂然猛跳。顾婷瘫坐在地上。顾廷煜呐呐,“送母亲回王家,那……”顾大奶奶还能有活路吗? 翌日 顾大奶奶将要被送回王家的消息传入耳中,容倾不由心头跳了跳。第一反应,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处罚!顾大奶奶今后的处境,几乎可以预见。 几句辱骂,一个引子,她作为当事人之一,屁也没放一个,事情竟走到了这一步,让容倾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弯弯绕绕,环环扣扣,政治的黑暗面,再次印证,祸从口出,富贵难享! 吐出一口浊气,容倾看向小麻雀,“公子呢?” “三爷身体不适,公子回容府了。而且,小姐后天要出嫁了,容府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所以,公子说今天让小姐不要等她吃晚饭了。” 容倾点头,没再说话。 “小姐,马上要成亲了,你心里可紧张不?” “这个嘛……”容倾顿了顿道,“麻雀,我什么时候来月事呀?” 她比较紧张的是洞房! ------题外话------ 剁手的节奏,今天总是忍不住狂天猫。关键,毛也没买,只看的我眼花缭乱,字还没码多少。哭瞎 第92章 大婚 容府 本想贪点儿聘礼,缓解一下窘境。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厄运,狠狠捅了一刀。 聘礼丢了,丢了! 想到那白花花的金银财宝,想到湛王的性情。容琪眼是红的,心是疼的,眼泪哗啦,心血滴答! 要赔聘礼,要筹钱,还要时刻担心着被湛王发现,随时被咔嚓剁了小命不保。 双重折磨之下,容琪什么风范都没了,也什么都顾不得了,抱着容霖大腿,哭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 “爹呀!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起贪心呀!” “爹呀!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真的没活路了呀!” “呜呜呜……爹呀,我不想死呀!你让大哥二哥把银钱都拿出来吧!他们都是孝子,肯定不想看到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呐……”哭的那个痛彻心扉。 容霖听的,脸色发黑,嘴巴紧抿,看着容琪那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怂样。心里一点儿不心疼,只有气恼,为了凑钱,他这两天都哭出花儿来了,光听他嚎了。哼!也许,那天他这个爹死了,容琪都不一定能这么哭! “把手放开,成何体统!”容霖冷着脸,冷斥。 “爹……”容琪仰头,瘪嘴,泪眼汪汪,“钱!” 这表情……若是女人来做,或许还会令人怜惜几分。可容琪一个大男人这模样,实在是没法看。完全的讨债鬼! 容霖火大,“滚出去!” “那聘礼……” “你自己弄丢的,你自己看着办!” 容霖这话出,容琪忽然不哭了,开始耍无赖了,“聘礼是在容府不见的,怎么能说是我弄丢的?所以,湛王爷就是问罪,也肯定是问罪整儿容家,绝对不会只拿问我一个。” 这话,简直是要气死容霖。 见容霖变脸,容琪越发有底气了,从地上站起来,弹弹衣上的灰尘,纨绔子弟气势尽显,“父亲,你别忘了,家族事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现在的顾家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若是聘礼没补上,因此而惹怒了湛王。致使容倾嫁入湛王府出现什么变故的话。那,倒是倒霉的必然不止是我一个,容家一众人也同样,一个都别想跑掉。” 这话,这态度,已不止是耍无赖,简直就是流氓,无耻,冷血。关键时刻最能看清一个人本质,这话果然一点儿都不假。 平日里,容琪在外一副儒 雅小生模样,在家里一副大老爷姿态,在容霖面前,又是一副听话怂儿子的样子。虽不成器,可看着还像个人。可现在……聘礼一丢,银钱面前,直接由人变成了畜生。 儿子如此,老子该如何呢? 容霖直直看着容琪,冷哼一声,面色冷硬,“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在这里又是求,又是恐吓的了。现在,我们就去湛王府请罪,把一切如实的禀报给湛王爷,最后是要杀还是要刮,听天由命好了!”容霖说完,伸手紧紧扣住容琪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俗话说,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容琪刚来一横的,容霖直接舍命了。如此,容琪瞬时蔫了,刚直起的膝盖,瞬时又软了,噗通跪下,随着又嚎上了…… “我错了,我错了!爹呀,我再也不敢了……” 这一出一出的,气的容霖直翻白眼,天旋地转。 “老……老爷,柏少爷来了。”胡全站在门口处,不敢看里面场景,低着头禀报道。 容家三爷容琪就是这样,没事儿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人。可一旦遇事儿了,立马的,即刻的就开始犯浑了。现在,整个儿一地痞流氓。身为管家的他都不敢看了。 容霖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能开口,盯着容琪,恨恨道,“你继续嚎,让你儿子好好看看你这副模样。” 容琪听言,嚷不下去了,抹抹脸,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容霖面前他是怂惯了的,犯起浑来心里没障碍。可是在容逸柏面前,他是摆谱摆惯了的,这脸皮一时半会还是有些拉不下来。 “我……我去内室。”说着,耷拉着脑袋避开了。 容霖心口闷的厉害,无力坐在软椅上,“让他进来。” “是!” 管家应,随着容逸柏缓步走进来。 看着温润,清俊的容逸柏,再想刚才痛哭流涕的容琪。容霖忽然感到挫败又无语。 他费心的教育儿子,结果儿子却是成了这混样儿。而容琪这混账呢?在教导子女上,从来是既不费心,又不用心。但,容逸柏自己就成才了。 如此对比,容霖是笑不出,哭不出。他这费心费力的,不如容琪这完全不操心的。这算什么事儿? “祖父!” “说吧!” “我已去湛王府,向湛王爷请过罪了。” 容逸柏话出 ,在内室的容琪脸色一变,耳朵瞬时竖了起来。 容霖盯着容逸柏,面色紧绷,“湛王爷怎么说?” “湛王爷说,我们可以选择报官满天下的去找聘礼,也可以选择好好准备婚礼。” 两个选择,不用说,自然是后者。 “这么说,湛王爷可是不追究了?”容霖直直看着容逸柏,神色隐晦莫测。 容逸柏平稳道,“王爷只说,再有下一次就送父亲去守边关。” 容霖闻言,面皮抖了抖。内室的容琪差点晕过去。这意思是,他再 过去。这意思是,他再犯一次错,湛王爷就要就把他驱逐么? 边关?那地方…… 寸草不生,鸟不拉屎,蛮荒野人……容琪脑中随着映现出这么一副场景。再对比京城的锦绣,繁华。容琪当即决定,这辈子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几十年来,总算是明确了自己做人的标准。这应该向他说一声可喜可贺呢?还是应该为他可悲可叹呢? 不过,不得不说,湛王一句话,比容霖吼多少年的威力都大。 容琪能踏实,老实点儿。对容倾不失为一件好事儿。不靠谱的爹不生幺蛾子了,她这作为女儿的也能少为难了。不错,不错! 容霖看着容逸柏眸色深深。 容逸柏面色温和,嘴角带着淡淡浅笑,对于容霖的凌厉的目光,好似无所觉,平和道,“祖父面色好像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他身心都不舒服的很。儿子是个脓包,孙子是个滑头,他作为长辈,他眼睁睁看着容琪那蠢货,被他自己的儿子坑,还一句话还说不得。真是…… 没错!容逸柏拿走了湛王送来的聘礼,这一点儿容霖已经知道了。怎么知道的?容逸柏亲口告诉他的,很孝顺吧!折了容霖几年的寿。 更憋闷的是,就算知道了,他不但什么都做不得,还得跟着容逸柏一同哄骗容琪,连带陪送嫁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上湛王府再把聘礼抬回来么?那,容琪必然马上就被送到边关去。试图贪墨湛王妃的聘礼,这是罪!管你承不承认,湛王想把你送走,你就只能走人。 儿子太白痴,孙子太腹黑。这**裸的对比……容家的祖坟肯定是那点儿歪了。不然,差别怎么这么大呢?明明都是同一棵树上的果实。 “出去,你也出去吧!”容霖心累。 容逸柏颔首,“那孙儿再去清点一下倾儿的嫁妆。” 容霖摆手,去吧,去吧!把他的棺材本都拉去给容倾做嫁妆吧! 就这样,聘礼丢失一事儿,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悄然的抹去了。容府上下都分外用心,和谐的为容倾明日的出嫁做着准备。 而容琪这位父亲这次也真的操了心了,容倾出嫁前,他亲自守在嫁妆前,直盯盯的看着,完全的寸步不离。 不守着不行呀!这嫁妆要是再丢了,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湛王府 赵清雪求见! 凛五看着眼前人,连向湛王禀报都不曾,神色淡淡道,“王爷正在小憩,无暇见你。不过,赵小姐有事儿尽可直言,有话尽可直说。其后,我会禀报给王爷。” 赵清雪听言,抿嘴,脸上少了往日的风轻云淡,“若是王爷现在不便,小女可以在这里候着。” 凛五听了,面无表情道,“既然赵小姐不愿意说,那么,就请离开吧!” 赵清雪听了,却是未动。这架势,不见湛王不罢休么? 凛五看此,呵呵……有的时候无知和无畏真的只有一线之隔。显然赵清雪是把她的无知当成了无畏,而把无畏当做是一种风情了。 是不是看容倾反抗主子,反抗到了最后成了湛王妃,她也想随着试试? “若赵小姐是为将要入庄为妾一事来的。那么,你该求的是三皇子,而非主子!” 庄家,为妾! 这四个字落入耳中,赵清雪越发不淡定了,脸色青白交错,看着凛五,手攥成拳,牙根紧咬,“事已至此,凛护卫又何须再来哄骗我一小女子。” 赵清雪不是傻子。在吴府的时候,她看得很清楚。三皇子对容倾很是不耐。如此,又如何会帮着容倾来难为她? 所以,她可肯定,她会突然入庄家为妾,定然是因为湛王送给她发簪一事,还有她在馨园说的那些话,让容倾嫉妒了,不高兴了。然后,在湛王爷的耳边说了什么,才使的她遭遇这种恶事。 只是,她没想到,湛王爷竟然会听容倾那个丑女的。而彻底把她无视,这结果跟她预想的,完全是天差地别。怎么想,都不应该是这样! 她求湛王放了她弟弟时,湛王不是已经对她另眼相看了吗?送往赵府的礼物,还有她头上戴着的发簪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怎么这次却…… 结果却不是接她入湛王府,反而是要送她去庄家。这不是让她去死吗? 为什么会这样?赵清雪想不通,想不明,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明明跟上次一样,她也是坦诚而勇敢地说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为何得到的结果却是那样儿不同呢? 看着赵清雪那变幻不定的脸色,凛五几乎可以猜到她在想什么。 在乍然看到赵清雪第一眼做派时,湛王也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容倾的影子,同样的倔强又可怜。 只可惜,那瞬间的相似总归只是表象。赵清雪只是在刻意的表现她的与众不同,用力的表现着她的勇气和情意。这一点儿,根据查探已完全证实! 真实的赵清雪是精明的,也是霸道的。因为赵夫人的无能,造就了她的强势。而赵进的放荡不羁,使得赵清雪对男人的认知,也变得很是狭隘。认为,女人只要有色,有手段,就能够得到男人的宠爱。 再加上,有人暗中给她送信儿,给她指路。告诉她,若想改变赵家窘境,自己命运。就去找湛王,同时做到三点,胆色,坦诚,情意!只要做 意!只要做到这些,定能令湛王另眼相看。 赵清雪确有几分胆色,也可以说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认为,湛王就算不会同赵进一般,看到美貌女子就迈不动脚。至少也会有个几日缠绵。毕竟湛王也是男人,对于送到嘴边的美色,会起心太有可能。 抱着这种念头,赵清雪来了。如此也就有了湛王府舍命为弟求情那一幕。这也算是勇气可嘉了。 容倾也有这样的时候,就是在湛王又开口要夺了她的小命,或要弄死容逸柏时,她也会跳脚,闹腾,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勇敢。 可其他时候,只要湛王不碰触这两样。她都乖的很,对湛王巴结,讨好,调戏,犯怂,勇气什么的却完全一点儿没有了。可就这,也够折腾人的。 凛五想着,不由跑神儿了! 经过这些日子,凛五也算是看出点儿门道了。 一伸一缩,一张一弛,软硬结合,容倾不断挑动着湛王的神经。 你一生气,她蔫了。你一笑,她马上蹬鼻子上脸了。不放过任何能得寸进尺的机会。每当那时,凛五都为自家主子纠结的慌,这么一个女人,掐死她吧,可惜了。留着她吧,又憋得慌。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让湛王遂然来了一个干脆。 干脆的把人娶过来,带到身边, 然后好好调教调教。调教到她听话,调教到他腻。那时候,怎么处置都不会再纠结了。 容倾是个花样百出而真实的人。她贪财,爱吃,怕死种种劣根性完全不掩饰。 而赵清雪不过一个装腔作势的罢了!明明是想谋求什么,偏偏又要做出一副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高洁模样。 她这样的,或许能得一些人喜欢。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湛王爷。 当初,湛王放了赵清辉,并下令往赵府送了一些东西时。凛五本以为,湛王这样做,是想探究一下,赵清雪是否又是下一个容倾? 可是,在看到容九的反应,和湛王其后的心境之后,凛五才了然。原来湛王给赵清雪一份宽容,从来不是想探究赵清雪什么,他不过是想看容倾的反应罢了。 之后,容倾的反应,湛王很满意。所以…… 凛五看着如最初那般,保持着倔强姿态的赵清雪,无声摇头。若是她不贪心,受到那份宽容之后,不再妄想其他。 那么,纵然主子曾说出过那句让她以命换命,可看在容倾反映良好的份上。主子也愿揭过不提,成全她维护弟弟的那份情谊。 只可惜,她太不知足。救了弟弟,自己小命保住,得了湛王府财务在赵家树立了威信还嫌不够,还妄想再得一些。最终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无关容貌,在湛王眼中,容倾那种性子,或本身已是一种风情。这一点儿是赵清雪如何也学不来的。因为从本质上,她跟容倾就不是一种人。 “赵小姐若是聪明,最好离开,否者……” “王爷……” 凛五话未说完,赵清雪突然开口,凛五一顿,随着转头,湛王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主子!” “备车,入宫!” “是!”凛五应,随着抬手,护卫即刻执行。 “小女赵清雪见过王……”赵清雪请安的话还未说完,湛王人已越过她往外走去。看此,赵清雪面色一紧,顾不得玩儿那些虚的,抬脚追去,“王爷,小女有话要说,请……” 话说一半儿,湛王顿住脚步,转头,神色浅淡,喜怒难辨,“想说什么?” 看着湛王那绝美的面容,赵清雪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过快的心跳,正色道,“小女不愿入庄家,求王爷收回成名。” 湛王听了,嘴角扬起一抹淡笑,魅惑 ,邪魅,“想不入庄家,用赵清辉的命来换。” 湛王话出,赵清雪脸色一变,“王爷……” “本王数到五,你思量着选。” “王爷……” “一,二,三,四……” “我入庄家。”赵清雪面色发白,声音颤动,泪水外溢,曾经的坚持却是不变,情意不改,“我要我弟弟活着,我入庄家为妾……” 湛王听言,脸上笑意淡去,“凛五!” “属下在!” “派人把她送去庄家。” “是!” 湛王这话出,赵清雪眼眸睁大,脸色顿时变得灰白。这……这次不是试探,而是真的吗? 湛王转身,护卫走进,手伸来的那瞬间。确定,这次是真的,不是试探她对赵清辉这份情意的真伪。湛王是真要送她入庄家。 着认知,赵清雪彻底不淡定了,腿迈开,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不要去庄家,不要……” 一句话出,湛王却是脚步也未曾停顿一下,头也不回,阔步走出。 “王爷,王爷……” 凛五转头,看了赵清雪一眼,而后对着王府护卫开口,“周正,把人送去之后,告诉庄大公子,若是不想失去另外一条腿,就好好教导一下赵妾室,让她明白什么是‘规矩’。” “是!” “不,我不要……”赵清雪话未说完,人被定住。 周正带着面如土色的赵清雪,大步离开,往庄家而去。 这就是自以为是的代价。湛王爷从不是善人,给你一次好脸,那是你运气,还想再来一次,呵…… 这下好了, 这下好了,仅有的一段安稳日子也没了。直接入庄家体验那各种滋味去吧! 馨园 看着穿上大红喜服的容倾,小麻雀啧啧夸赞道,“小姐,你真好看!” 好看吗?容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欣赏不来。虽不难看,但觉得有些怪怪的,有点儿像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服! 叹,稚嫩的年纪,萝莉的脸蛋儿,却要嫁为人妇了。倒是不用担心剩下了。还有…… 容倾低头,看看自己鼓鼓的胸部,皱眉,这几天的功夫,感觉又长大了。 注意到容倾的视线,小麻雀笑嘻嘻道,“看来这些日子小姐鸡汤,参 汤没白喝。” 容倾听言,瞪了小麻雀一眼,“不该开窍的时候,你偏开窍了。” 小姐好像不太高兴,这是为什么呢?小麻雀挠头,“小姐,这不挺好吗?” “你觉得好?” “当然好呀!”小麻雀应的那个铿锵有力,“我娘说,女人这里多长点儿肉,男人才会喜欢。” 容倾:……麻雀娘好强悍。 容倾一直以为,在这年代教育这种事儿,做娘的都是压箱底传授给女儿。没想到,还有口述的呀! “你娘倒是没说错。”不但男人喜欢,容倾身为一女人都喜欢。看到街上波涛汹涌的,眼睛也是直愣愣的。 只是…… 放在她身上,却是让人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能长成波霸,自然是极好。可是想想湛大王爷那凶悍……容倾小心肝颤了颤,瞬感胸部发育的有些不是时候。 身体还未发育好,胸部先长好了,那并非好事儿呀!干不过湛大王爷呀! 小麻雀不知容倾纠结的内心,只关心眼前儿,“小姐,喜服既合身就脱了吧!免得一不小心弄脏了,那可就不好了。” “哦!” 脱下繁重的喜服,容倾感觉浑身舒服不少,“麻雀,你去把春夏秋冬叫来。” 小麻雀听言,边点头边道,“奴婢这就去,叫她们过来让小姐练练胆儿。” “练胆儿?”容倾扬眉,“练什么胆儿?” “小姐,我们这里只有春夏秋冬四朵花。可湛王府……”小麻雀绷着脸儿,肃穆道,“奴婢听闻,湛王府可是花红柳绿的一大片。奴婢想,小姐趁此练练胆子,不能到时候被那些红的绿的给整蒙圈了。” 容倾听了,好笑,只是看着小麻雀那严肃认真的样子,轻咳一声,忍下笑意,同肃穆道,“你考虑的很周到,所以,去吧!把她们叫过来,让你家小姐学着摆摆主母的架子。” “好,奴婢就去!”说完,麻溜跑出去了。 看着小麻雀的背影,容倾脸上漾开一抹笑意。她应该向小麻雀学习,不想许多,知足常乐! 再说了,怎么说嫁的也是一王爷。还是一又年轻,又有姿色的! 有吃有喝有帅锅,这日子没什么过不下去的。想着,容倾不由精神了,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嫁人,没必要伤感,要乐呵!端起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绿林好汉的气 势油然而生。 “小姐,她们来了!” “奴婢给小姐请安!” “都起来吧!” “谢小姐。”四个丫头垂首而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看着她们四个,容倾面色平和,语气平稳,“后天就要入湛王府了,在此之前,我有些话想与你们说说。” 四人听言,俯身,“奴婢聆听小姐教诲。”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道,“说不上什么教诲。”容倾说着,拿过手边的盒子,打开,而后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温和道,“这是你们四个的卖身契,我已从祖母哪里拿回来。” 四人听言,抬头看去。没错,确实是她们的卖身契。看清,心头紧了紧。 “看祖母的意思,是想让你们随我一同入湛王府。”容倾抬眸,静静看着她们道,“在此,我想问问你们自己的意思。你们心里是否也愿意随我入王府?” 容倾话出,四个人心跳不稳,神色各异,一时静默。 少卿,年龄稍大些的春柳,开口打破沉默,“小姐,您……您这话是何意,奴婢不太懂。” “意思就是,你们若愿意。那么,后天就随着我一起去王府。若是不愿意……”容倾微微一顿,拿起那四分卖身契,平淡道,“我可把卖身契给你们。拿了卖身契,你们可以选择回父母身边。” 容倾话出,四人看着容倾怔怔。第一反应……这是,试探吗? 小麻雀眼睛晶晶亮,娘亲说的没错,她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似看出她们的心中所想,她们犹豫的原因,容倾淡淡道,“这不是要试探你们什么。你们选择留也好,去也好,都会如愿。而我,不会反悔,也不会为难。只是,机会只有一次,再无第二次。做了选择,以后如何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四个人,是容老夫人送来勾搭湛王的工具。大背景之下,容倾对此不予置评。 但是,不管容老夫人如何,眼下容倾没有为难她们的想法。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们又不是罪人。所以,容倾也愿意做做好人,给她们一个选择。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们自己决定。未来她们与她之间到底会如何,端看本心,顺其自然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你怎么来,我怎 么来,我怎么往呗! 屋内沉寂,她们不说话,容 第93章 真是心有灵犀呢! 秒了!秒了! 天哪!天哪! 容倾心里的背景曲直接‘由义勇军进行曲’,变成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吉祥的事儿都有我,好日子……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当当到一半儿,接触到湛王视线,一切戛然而止,就剩二字儿——完了! 小脸儿绷紧,弯起的眉眼拉平,上扬的嘴角抿紧。 这个时候她该作何反应?心里开始波涛翻涌,乱七八糟的杂念一涌而出…… 她若是个不经人事的也就罢了。管他是秒速,还是光速,她只要满脸羞答答,迷糊糊的自然就过去了。 可关键她不是呀!在房事上,她理论知识,通。实践姿势,懂。 如此,装糊涂都装不过去呀!因为,湛王知道她很懂。她曾经可是评论过他技术差呢! 想着,容倾不觉咽口水。其实,这次她真不嫌他时间短,反而很高兴。毕竟,她今天可是累惨了,湛王能速战速决,她可是求之不得。 可是,这话就算是真话湛王也绝对不喜欢听吧!毕竟,相比你的心情,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能力。 如此,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安慰?就说,猴子还有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何况这事儿了,正常,正常! 就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或者,人在江湖啊飘哪有不挨刀。也许,应该直接了当的说,让你前几次使劲儿折腾,折腾,折腾,这下好了!软了吧!秒了吧!能的你,有本事再来一次。 这挑衅的念头突然而出,容倾一个得瑟一个激灵,相互交替,那酸爽,颤抖的兴奋着。 不过,男人秒了,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有可能会被误解为讥笑吧!所以,不能安慰,不能安慰! 要不?她直接翻白眼晕倒?或者说,或者说…… 想着,纠结着,吃饱的小肚儿,疲惫的身体,给了她一个干脆决定——她睡着了! 看着躺在他身下,就这么没心没肺睡过去的女人。湛王那脸色黑色的能滴出墨水来! 娶了个不着调的女人,连带洞房都变得这么……湛王面皮紧绷,羞怒! 极好!继技术差之后,他在时间上又创了一个记录。 想着,脸色越发难看。狠狠看了容倾一眼,湛王心里装载着千百种切了她,剁了她的念头。从床 上下来,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馨园 “娘,安安今天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有才华,有样貌,有权势,也有脾气的男人。安安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而我怕是护不住她。” “那个男人的身份在哪里摆着,纵然是安安被他欺负了,我也不能伸手去揍他。所以,若是有可能,你记得护着她点儿。”真若有灵,就经常去云珟面前飘飘——这念头在容逸柏脑里过了过。 “咳……”轻咳一声压下,看着眼前的牌位,浅笑,略显无奈,“大概是跟安安一起待的有些久了,一些奇怪的念头不觉就冒出来了。娘不要见怪。” 伸手倒一杯清茶放在牌位前,再为自己倒一杯,轻抿一口,随意说着,“安安才嫁人,才是第一天不在家。我发现,我已经有些想她了。这算不算一种依赖?就如娘刚离世时一样,总是不断想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不过,她总归是要嫁人的,等时间长久,她不在身边的日子我慢慢会习惯的。就如娘永远的离开一样。” “只是,安安出嫁了,我忽然不知道该忙些什么了。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感觉院子大了,时间也多了,对湛王爷……”容逸柏说着,顿住。 “对湛王爷如何?” 一个声音传来,容逸柏随着抬眸,钟离隐那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容逸柏眉头微扬,显然对于钟离隐的出现有一些意外。 起身,拱手,“王爷!” “嗯!” “王爷请坐!” 钟离隐点头,在容逸柏对面坐下,拿过茶杯,亲斟一杯茶放在牌位前,一种敬重。 “多谢王爷!” “只是小事。当初若非你母亲,本王恐怕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能救到王爷和娘娘,家母定然也十分高兴。” “嗯,你母亲是个善良的人……”钟离隐说着微微一顿,道,“跟容倾一样。” 闻言,容逸柏神色微动,眼底划过什么,而后隐没无踪,温和一笑,“只是,比起母亲的端庄柔和,倾儿这点儿却是完全相反了。” 钟离隐听言,看了容逸柏一眼,亦是一笑,“这倒是,容倾发起狠了来,还是挺呛人的。” 当初在山谷下,容倾狠掐他伤口的那种痛,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每每想到容倾,总是有 股苦笑不得之感。 “不知道容九这会儿在做什么?” 钟离隐一言出,容逸柏拿着杯子的手顿住,大婚之夜能做什么?这话题,禁忌了!钟离隐有些故意了。目的是什么?一时猜不透。 容逸柏抿一口茶水,自然转移话题,“湛王已大婚,王爷预备何时离开?” “后天!” “提前预祝王爷一路顺风。” “多谢!”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天南地北的聊着!偶尔提到容倾,摇头笑笑。 随聊结束,也未聊到什么重点。钟离隐晚上过来,好像就是为了跟容逸柏说那些有的没的。 顾家 容倾大婚,湛王亲迎,皇亲国戚俱到,那一路红妆,那满溢的荣华与锦绣。引人羡艳。而落在顾婷的眼中,却是分外的刺眼。 若是顾家没发生这么多事儿,她最多也就是腹诽几句,而后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在她作为落寞凄惨的时候,容倾真真实实成了大元王朝的尊贵的湛王妃! 那一种落差,那**裸的对比,刺的顾婷心口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把顾家祸害成这样,她就那样心安理得,高高兴兴的去享那荣华富贵了。顾婷心里被深深的埋入了一个刺儿。 纵然,归根结底最先挑起事端,引来祸事的是顾大奶奶,可那又如何呢?因为,不管怎么样顾家会变成这样,都跟她容倾脱不了关系。 “小……小姐!”小丫头看到顾婷脸上那一抹阴戾,不由瑟缩了一下。 “什么事儿?”顾婷转头,声音沉沉,坏心情清晰可见。 也是!顾府发生这么多事儿,谁还能笑逐颜开,继续温柔似水呢! 小丫头垂首,赶紧道,“奶奶想见小姐,让奴婢过来……”小丫头的话还未说完。 “她又要见我做什么?” “这……这个,奴婢不知!” 不管顾大奶奶再不愿,明日她也将要被送回王家去。 从事发之后,顾大奶奶就被完全的禁足了,被关在自己的院子中,绝不容许迈出一步。 顾大奶奶也曾经暴躁过,可是,得到的却是更严厉的处罚——顾振的休书! 晕了,懵了,哭了,骂了,也求了。最后都未激起任何风浪。没有人来安慰,也没有人同情。除了顾廷煜过 来一次,让她不要再闹以外。顾振,顾廷灿包括顾婷,三人均未露过面。 就算顾大奶奶每日要丫头来找顾婷几次,顾婷也是一点儿去探望她的意思都没有。 而这次,大概也是同样吧!小丫头暗想:小姐还是不会去吧! 顾家成这样,大小姐以后的亲事怕是艰难了。如此,怕是恼上大奶奶了。小丫头腹诽间,顾婷忽而起身,小丫头心头一跳,“小姐……” 顾婷无视小丫头那惊异不定的表情,冷着一双眼,抬脚往顾奶奶的院子走去。 斜靠在床头,面色青白,明显消瘦的顾大奶奶,在看到突然出现的顾婷时眼睛猛然一亮,随着眼泪掉了下来,“婷……婷儿……”开口,微颤,声音哑的厉害。 这几天,又是哭,又是叫,又是嚷的,嗓子能不哑吗? 顾婷抿嘴,随着眼圈一红,“娘……”一声唤之后,扑倒顾大奶奶怀里哭了起来。 “婷儿,我的儿呀……”顾大奶奶哑着嗓子,随着大哭起来。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高嬷嬷看了一眼,默默退了下去。 屋内,哭声好一会儿才停下,顾婷抹去脸上的泪珠,哽咽,“娘,你瘦了!” 一句话,还有顾婷那眼里的关心,让顾大奶奶心都痛了,“婷儿,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呀!” 顾婷眼圈红红,摇头,“我不怪娘!” 顾大奶奶听言,瞬时又哭了起来,因顾婷的一句话,顾大奶奶心里的愤恨,染上点点懊悔,呜咽道,“若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娘一定不会说那些话。就算心里憋火死,也一定不会去骂她!呜呜呜……” 骂她?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看着顾大奶奶后悔的模样,顾婷眼底划过一抹嗤笑,而后又隐匿无踪,柔声道,“事情都已过去了,娘就不要再提了。” “过去?怎么会过去!”想到自己的处境,顾大奶奶悲从心来,心里气恨,慌乱,急躁,“婷儿,你可知道。你父亲他已经恼上我了,他给了我休书,还要把我送回到王家去,你说……” “这事儿我知道!” 顾大奶奶听言,怔了怔,随着拉住顾婷的手,紧声道,“那……那你怎么没帮我求求情?还有你大哥,他……” 求情?呵…… 顾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柔柔 淡淡道,“大哥也知道!” 顾大奶奶闻言,心头一跳,“你们就没对你父亲……” “我们求了,可是没用!” “你父亲他真是……”顾大奶奶心里难受的厉害,也觉得不忿,“纵然我做的不对,可是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不但把我休了,还要把我送回到王家去,他这不是让我去死吗?” 死字入耳,顾婷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稍纵即逝。伸手拉住顾大奶奶的手,沉重道,“娘,父亲他也是被逼无奈。顾家因你,遭遇如此大劫难,顾家族人已然愤怒到了极致。无论父亲和我们如何求情,他们都不能留你在顾家……” 顾婷的话还未说完,顾大奶奶气愤道,“你父亲若是有心,贴心了要留我在顾家,顾家族人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要了他的命不成?说到底,他根本就没护着我的心。” 这话听在耳中,顾婷手收回,压下那奔腾的情绪,沉沉道,“顾家所有男儿的仕途都毁了,这样的事,母亲以为是父亲一人能担的起来的吗?是父亲一句话就能抹去的吗?以己度人,若是有人毁了哥哥的一切,母亲你又如何?三言两语就能谅解吗?” 顾大奶奶心口一窒。若是有人毁了顾廷灿,顾廷煜的仕途,她肯定把那人的皮给扒了。 苦笑,不能否认,“你说得对,是不能轻易就抹去。但是,我当时会那样,也是因为心里太憋闷,看到容倾,忍不住为你哥哥,还有静儿叫屈……” 这一套说辞,顾婷不想听,直接打断,“母亲的心情,女儿能理解。只是,现在事情已变成这样再说那些已没有任何意义……” “实在不行,我去向容倾赔罪,向她……向她磕头行不行?”顾大奶奶咬牙,说的那个气闷。向容倾低头,对她是一种屈辱的既视感。 “若是赔罪有用,又怎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容倾想要的不就是那个吗?要我受辱,她不就高兴了!那样……” “那样顾家的事儿也过不去,母亲还是要回王家去。” 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顾大奶奶还以为只要她低个头,所有的事情就都能够得到解决吗?若是她的膝盖那么有用,顾氏族人也不会开口就拿了她的小命了! “容倾她就这么恨我?为了我那句话难听话,她就要毁了整个顾家?她还有没有良心,亏得你父亲往日里面还那么……” “那些就不要说了。”面对顾大奶奶 的愚蠢,天真。顾婷的耐心消失殆尽。打断她的话,直入主题,“事已成定局。现在,女儿只希望母亲回到王家后,能够好好的活着,无论发生任何事,受到任何对待,都要好好活着!” 顾婷的话,让顾奶奶彻底慌了,“你的意思是,我一定会被送到王家?难道我向容倾跪地赔罪都不行?” 顾大奶奶话出,顾婷直接起身,眼神诡异莫测道,“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定要好好活着就行。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再回到顾家。” 顾奶奶苦笑,满脸苦涩,“可是你外祖家因我变成这样,你大舅母,她们如何能容得下我。我怎么能活的下去……” “只要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女儿,你就算是被打落牙齿吐了血,也能够活下去。”顾婷咬牙,脸上轻柔无踪,转为冰寒的冷硬,“记住,一定要给我活着!” 顾婷脸上那充满戾气的表情,顾大奶奶被吓到了,“婷……婷儿你……” “我这一辈子已经被你毁了一半儿了。若你还有一点儿为娘之心,对我还有一点儿怜爱,不想我一辈子孤苦,就别想着去死!”顾婷说完,转身离开。 顾大奶奶怔忪,良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面如土色,惊心悲凉。原来…… 原来,顾婷三番五次的不要死,不是因为不想失去她这个娘。而是……而是不想为她个娘守孝。 顾婷马上要十六了,可是还未定亲。如此,若是她死了,顾婷作为女儿就要守孝三年。待到那时,她就十九了,是个老姑娘了,一不小心就嫁不出去了。所以,才会连连告诫她,不要死,不要死…… 忽然明白了,却还不如永远不明白。 顾大奶奶复伏在地上,痛哭出声,那悲切,让人不免有些心酸。 顾大奶奶不是个善良的人,也不是个精明,聪明的人。可是她对自己孩子,却是全心全意,可现在…… 一声长叹!能付出什么,是自己决定的,可能得到什么,却是老天说了算。所谓天意弄人,或许就是如此! 湛王府 “王爷,小包子味道很不错,您尝尝!” “粥也很香,很软。王爷你多吃点儿!” “这蒸糕也挺好,就是甜了些。” “王爷可是要吃这个,妾身帮您夹。” 看着站在桌前,如小蜜蜂一样忙活着,伺候湛王用饭的容倾。凛五就一个感觉——这绝 对不是容倾转性了,而是肯定出什么事儿了。 虽然湛王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但是…… 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儿! “容九!” “在!”湛王悠悠开口,容倾立马立正站好。 “闭嘴!” 二字出,容倾立马老实了,口不言,手不动。 令行禁止,让她干啥她干啥,她做到了! 可是没人欣赏,更没人感动! 容倾老实了,湛王也没觉得顺心多少。从昨晚开始,对于成亲他就一个感觉——纯粹是给自己找憋闷。 心里翻涌着这种感觉,还要硬生生压下,湛王那个心情,燥! 容倾站在湛王身旁,清晰感知到他身上那股低气压,自动绷紧了全身的皮。 没办法,谁让昨天湛大爷秒了呢!谁让她又不小心睡着了呢? 早上醒来,看到湛王那张脸,容倾恍惚过后,想到昨晚事。第一想到的——告诉湛王她突然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如此,自然的也不记得湛王昨晚的窘态了。 只是,这念头在脑子里过了过,马上就被她拍飞了。 一句相公,惊的湛王射了已是罪过。犯了罪,又睡着了,已是罪上加罪。早上起来不知悔改,还敢接着忽悠。那,没好果子吃,肯定的! 既不能装傻,那就只能可劲儿的贤惠了,卖力的,无微不至的! 只是,容倾感觉她就算再卖力效果不大。若是想湛王即刻恢复心情,抚平那受创的大男子自尊心,唯一的快速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再做一次,久久久的!可是……看看外面白花花的太阳。 唉!昨晚真不该一觉睡到天亮的。 想着,偷偷看了一眼湛王,随着低头,某人这会儿大概正在气闷,没兴致去发情了。所以,真是喜忧参半,喜忧参半呀!床上不用出力了,床下却直接变丫头了。 在容倾思绪飘荡间,湛王用完了早饭,凛一缓步走进来,“主子,人带来了。” 闻声,容倾回神,抬眸,看一个女教学装扮的中年女子从凛一身后走出,上前,屈膝跪地,请安,“学生刘玥叩见王爷,叩见王妃娘娘。” “起来吧!”湛王淡淡道。 “谢王爷,谢王妃!”起身,垂手而立,静待吩咐。 容倾 迷迷糊糊看着,不知这是那一出。不过,这女教学的衣服真好看,英姿飒爽的,偷着一股英气。 “容九!” 湛王开口,容倾登时上前。 “妾身在,王爷有事儿您吩咐!”一副愿为你效犬马之劳的姿态。 湛王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去,见见你的夫子。” 容倾听言,一愣,随着抬眸看向刘玥,生出不好预感,“我的夫子?” 湛王悠然道,“字太难看!即日起,每天跟刘教学学习两个时辰的字。” 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小时呀!每天练这么久的毛笔字,容倾头皮麻了麻,只是看着湛王,容倾却是嘿嘿笑了,甜蜜蜜道,“王爷,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呢!我正想着,入府后好好练练我的字,省的以后出门给王爷丢脸。没想到王爷您已经请了刘夫子。” 容倾话出,凛五不由抿着笑。这话绝对的口是心非。因为,刚才凛五看的很清楚,在湛王说出每天练二个时辰这字眼时,当时容倾眼睛都直了。可就这,她竟然还说什么心有灵犀。 如此,根据以前的过往。凛五几乎可以肯定,容倾定是又犯了什么事儿,惹到主子了。不然,她绝对不会这么老实。 往往容倾拍马屁的话说的越是动听,就越是说明,她犯的错越大。为了不被主子罚,就可劲儿的说好听的。比如,她坐牢时,可是连棒棒棒,久久久这样极端的字眼都说出来了。所以,这次她又犯了什么事儿呢?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湛王看着容倾那眉眼弯弯的小脸儿,随着勾了勾嘴角,分外柔和道,“如此,那就好好学吧!别让本王失望了。” “妾身一定竭尽全力!” “不止要竭尽全力,还要废寝忘食才好。” 闻言,容倾不由看向桌上早点,这意思是,饭都不给吃了? 顺着容倾的眼神,湛王回她一个表情,就是她想的那样! 张口闭口都是吃的女人,一定要饿她几顿。 就这样,容倾为湛王妃的日子开启了。不是吃香喝辣,而是,练习那该死的大字! 摸摸酸痛的手腕,容倾再次确定,成亲的第一个晚上,果然真的很重要呀!这就是她安睡了一个晚上的代价。憔悴呀! “刘夫子!” “王妃!” “你看我的字写的如何?” 刘玥看着容倾写出大字,静默少卿,开口,“王妃的字很婉约!” 容倾听言,瞬时笑了。很婉约,这就跟夸一个人长得很委婉是一个意思。丑呗! “听夫子这样说,看来我还要练习很久了。”容倾叹了口气,有些不死心道,“夫子,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使我能够快速进步?” 说完这句,容倾摸摸脑门,认清一个现实。她哪怕是活到一百岁,一旦沦为学生,就会忍不住想投机取巧。就算成功率极小,极有可能会被罚,也止不住她想作弊的脚步。囧囧那个有神。 刘玥听言,抬眸看向容倾,这位湛王妃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有点儿小无赖,有些小滑头! 那种顶着刘玥的眼神,容倾满眼的星星,一脸的期待,求作弊高招,求同流合污! 她怎么着也算一个王妃。所以,哪怕在刘玥眼中她已是学生界的败类,刘玥应该也不至于会打她手板儿吧!所以,掉节操无压力。 对视,少卿,刘玥败下阵来,悠悠道,“速成的办法,学生倒是没有。不过,能使王妃不用练字的方法,学生倒是有一个。” 闻言,容倾眼神灼灼发亮,“请夫子指教!” “只要王爷收回成命即可!” 这答案…… 容倾默默的拿起毛笔,“夫子,我们再练会儿吧!” “是!” “小,不……王妃!”小麻雀开口,上前,禀报道,“王妃,仁王爷和公子来了,王爷请你过去。” 容倾听言,麻溜放下笔,“带路!” “是!” “王妃……” “夫子,我招待过客人就来。”说完,容倾疾步走开。 仁王爷来了,湛大王爷招待时,怎么也会在桌上放点点心吧!呜呜,饿死她了! 呃……看着容倾的背影,刘玥呢喃,“顶着满脸的墨水去招待客人怕是不太好吧!” 第94章 娇花 温润清俊——容逸柏! 雅致如玉——钟离隐! 慵懒尊贵——湛王爷! 三个男人,三种气质,不同气势,相对而坐,一处风景! “再次恭贺湛王爷大婚!”钟离逸以茶当酒,举杯,前送。 湛王扬了扬嘴角,茶杯轻举,“仁王有心了,也祝愿仁王一路顺风。” “得湛王吉言,必是顺风与顺水。” 湛王笑了笑,没说话! 容逸柏静坐一旁,静听两个王者那和谐寒暄,眼睛不时看向某处,在等待什么不言而喻! 少时,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路下人,奴婢,屈膝请安,规矩恭敬,“王妃!” “嗯!” 看着疾步走来的容倾,容逸柏眼底不觉染上柔和。 钟离隐亦转眸,向容倾看去。 看着几乎在同一时间,视线一致转移的两人,湛王垂眸,轻抿一口杯中茶水,而后,缓缓转头…… 在湛王转头的瞬间,只见刚才还风风火火的小女人,瞬时改变了画风…… 由小跑变为小挪!没错就是挪! 那个小碎步,完全的莲步轻移;脸上表情,都变得端庄无比! 看此,钟离隐不觉扬眉,眼底溢出一抹笑意。 看容倾那姿态,容逸柏神色微动,第一感觉,容倾又惹事儿了! 根据过往经验,她每次犯错被发现之后,就会变得尤其的乖巧——容逸柏的结论! 容倾每次马屁拍的越是响,就证明她错犯的越大——凛五的结论。 两个结论,异曲同工之妙。 容倾那点儿小心思,他们都看得出。湛王爷又如何不知? 冷哼,她每次变乖的背后,附带的都是他的糟心点儿。特别是这次,那糟点儿,完全的难以启齿! “妾身给王爷请安。”容倾规矩俯身,而后见礼,“见过仁王爷,哥哥!” “王妃无需客套。”钟离隐温和道。 容逸柏起身,还礼,“王妃安!” 纵然容逸柏是哥哥,可面对容倾也定要行礼。辈分在后,身份在前,湛王妃的身份,高出容逸柏太多。 容倾抬头看着容逸柏,“哥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口里如此问,眼睛无声询 问,没什么事儿吧? 容逸柏温和一笑,柔和道,“仁王爷来此向湛王辞别,我随着一道过来向王爷和王妃请个安。” 容倾听言,笑眯眯道,“哥哥真是有心了。”说完,在湛王身边坐下,低眉顺目。 钟离隐摸摸鼻子,他好像被忽视了。 “王妃在作画?还是在写作?”扫过容倾袖摆上那一点儿墨迹,钟离隐顺口问道。 容倾听言,抬眸看了钟离隐一眼,浅浅一笑,“没作画也没写作,就是为王爷研研磨。”说完,甜蜜蜜看向湛王。 秀恩爱,**裸的! 湛王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钟离隐看着,微微一笑,“王爷王妃倒是好兴致。” “让仁王爷见笑了。”容倾说完,扫了一眼桌上,而后垂首,老老实实坐着,不再说话。心里呜呜……桌上竟然只有茶水,连点儿点心都没有。 “湛王爷什么时候带着王妃去皓月走一圈?到时,也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钟离隐随意道。 湛王听言,看向容倾,声音低沉而柔和,“想去皓月看看吗?” 闻言,容倾抬眸,未加思索道,“我听王爷的!” 湛王听了,移开视线,看向钟离隐,扬了扬嘴角,悠悠道,“有空一定去打搅仁王。” “静候湛王到来。” 三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容倾基本不插话,很是老实的坐着,只是…… 看到湛王垂放在腿上的大手,容倾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往桌边靠了靠,随着悄悄抬手,接着稳稳的握住了湛王那只大手。 容倾小动作一出,湛王眼帘微动,随即恢复如常。 容倾继续低眉顺目的听他们闲聊,但桌下的小手却是忙的不得了,数数手指头,比比手大小,抠抠手指甲,玩儿的不亦乐乎。 随着容倾小动作的频繁,某人不经意间开始走神! “湛王爷,湛王……” 在湛王心不在焉越发明显。直至钟离隐,容逸柏均已能清晰察觉到的瞬间。湛王忽而起身,“凛五,送仁王,容逸柏离开。”说完,拉起容倾往主院走去。 呃…… 看着容倾跌跌撞撞的背影,还有湛王那一眼凶狠的表情。钟离隐神色不定。容逸柏垂眸,情绪不明。 皇宫 “湛王府一切可都还好?”太后靠在软榻上,看着皇后,随意问道。 “回母后,今日早上儿臣让钱嬷嬷去了一趟。她回来禀报说,府内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也就是说,湛王府并未因为多了一个湛王妃而有任何改变吗? “湛王府的中馈,还是由齐管家在管着吗?” “是的!”皇后说完,又道,“不过,容倾刚进门第一天,就算移交中馈,最快也要等到三天之后。” 太后听言,呵呵一笑,“移交?若是云珟真把中馈移交给容九那倒是好了。” 皇后听了,垂眸,太后心里所想,她能猜得到。 湛王府管家——齐瑄,年逾三 管家——齐瑄,年逾三十,身世成迷,能力非凡,长袖善舞,却又手段极度老辣! 这么一个人,在几年前,忽然从天而降,且一跃成为湛王府的管家。在当时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甚至连皇上都传唤了齐瑄,并对他进行了,询问探究。 但最终得出的结果,却仍然是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齐瑄能力确实非同一般,至于身世,齐瑄自己言,他就是一江湖漂客,只因感念湛王对他有救命之恩,如此,自愿卖身湛王府十年,以作报恩。 因这份救命之恩,甚至拒绝了皇上提议他可入朝为官的圣意。 而自从这个人做了湛王府的管家,让本就如铁桶一般的湛王府,变的更加严密,滴水不漏。想从湛王府打探消息,简直是比登天都难。 继而,由这么一个人掌握湛王府的中馈,实在是让太后不喜。 所以,纵然太后不喜容倾。但是,若是容倾真的有本事,蛊惑到湛王,让湛王开口把府中中馈移交给她。那,太后倒是很乐意看到。 因为,齐瑄是湛王管家,还是一男子。让太后连召见他都变得有些不太合适。如此,还谈何其他。收买都难以渗透。 但是,容倾不同。她就算是湛王妃,那也是太后的晚辈。所以,在很多事上,太后指导一下,帮衬一下都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干预湛王府的所有,探究湛王府的一切。这些,已成为太后的一种本能。 因为,湛王爷那琢磨不定的性情。让太后更为迫切的想知道湛王动向。或许那样她就不至于太过被动,不至于每次都被湛王压的死死的,次次都被湛王搞的措手不及。 “太子再有三日就大婚了,一切可都准备好了没?” “回母后,一切都就绪。” 闻言,太后静默少卿开口,“祁清莹为太子妃,你心里可满意?” 皇后听言,眼睛看着太后,不闪躲不回避,“这是皇上的恩典,儿臣感恩,也期盼着祁家小姐能够照顾好太子,还有两个孩儿。” 说着感恩,说着期待,却未言满意。因为,太后不满意。所以,太子大婚作为皇后,她也别表现的太高兴了。 太后听了,淡淡道,“太子,两个孩儿,连带太子府的中馈。祁家姑娘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一身兼顾了,总是有顾不到的地方,你这做母后的也不可太严厉,苛求了。” 皇后听言,点头,柔和道,“母后说的是。所以,前几天儿臣召见了庄诗画(太子侧妃),交代她等入了太子府,一定要好好辅佐太子妃,多分担些事物,别让太子妃太受累了。” “嗯!你想的很周到。”太后说完,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也要提醒她注意自己的本分,别逾了自己的身份。凡事都要听从太子妃的吩咐!” “是!儿臣明白。” 最近一连串的事,让庄家声誉受到重创。在这个时候,定要收敛行事儿。庄家女欺压太子妃这样的字眼绝对不能传出。 “还有,三皇子也快大婚了。他……他最近身体如何?可好些了?” “听太医言,三皇子还未完全恢复!” 太后听了,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三皇子突然失了男儿雄风,这也就意味着,庄诗雨嫁入三皇府后,极有可能会守空房。如此……令人不愉。不过,太后却是意外的没多说什么。只道,“你多关心着点,让太医多上点儿心,别误了三皇子的病。” “是!” 湛王府 再次被咕咕叫的肚子叫醒,容倾缩在被窝,蒙着被子,呜呼了好一会儿,抱着被子坐起,看了看时辰。很好,湛王时常又创新高了。 只是,看着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叹:发情的男人,这次还发狠了。床上成了战场了!还有,这总是晚上滚床单,真的好么? “小姐,你醒了?” “麻雀……” “小姐饭菜摆好了!” 要说还是麻雀了解容倾。果然,一句话,瞬时让容倾精神了不少。 简 单的梳洗过后,容倾看着一满桌的菜,差点热泪盈眶。这就是她劳动的果实呀!劳动光荣,劳动光荣! “小姐,你喜欢吃的。” “嗯嗯!” “小姐,你喝口汤!” “好!” 夹菜端汤,小麻雀伺候的周到。容倾吃的口齿留香。 吃的畅快间,湛王缓步走进来。 “王爷!”小麻雀赶紧行礼。 “嗯!” 容倾抬头,随问,“王爷您吃了吗?” “本王有没有吃饭,你这做王妃已开吃了还不清楚吗?” 这话意思,你容九姑娘在吃饭前,怎么能不先问问湛大王爷吃了没!这贤惠,太不到位,太不走心。 容倾看着湛大王爷,心里不由腹诽:都说男人床上床下两张脸。可是湛大王爷却是不同。人家床上那鸟样,床下还那样。逮住机会,不放过收拾你!她的这个命哟! “王爷,吃饭!” 端汤,夹菜,伺候他大爷。 湛王爷坐着没动,反闲闲道,“字练习的如何了?” 很好!睡过之后,别人听到的是一大串的甜言蜜语。而到了她这里,成了检查检查作业了。湛大王爷这情趣,高端大气上档次! 容倾咽下口中饭菜,开口道,“夫子说我 “夫子说我很有天赋。” 湛王听言,扬眉,“是吗?”她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嗯嗯!王爷,您娶了个聪明又伶俐的媳妇儿呢!” 湛王听了,呵呵,“既然如此,别浪费了那份天赋,每天练习增加一个时辰。” 很好!由两个时辰变三个时辰了。 色诱之后,练的更久了。这结果,清晰告诉容倾,她没妲己命好呀!同样都是献身,人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她,就挣到了一份口粮。 “王爷,小女有一心里话想禀报王爷,不知可否?” “可说!” “谢王爷……” 谢恩的话刚落,只听湛王又道,“不过,无论任何事一律不准。” 容倾面皮抖了抖。 看看人家湛大王爷,也不是太霸道嘛!毕竟,人家给了你说的机会,只是没准许罢了! 你可随便浪费口舌,反正别想他答应 什么就是了。 看着容倾那表情,湛王移开视线,看着桌上饭菜,忽而感觉,虽然吃过了,不过再添几口或许也不错。 “王爷!我觉得吧!比起练字,也许不练才是英明之举。” “继续说!” “您看,我现在不用练字。我的字体完全是自成一格。若是练了,反而落了俗套了,那样多不个性呀!王爷,您说是吧!”容倾笑眯眯道。 湛王听了,喝了一口汤,不紧不慢道,“确实是自成一格。那字,盯着看,都让人不认识。” 容倾嘿嘿一笑,“那我肯定是一不小心写了狂草,狂草呀!” 凛一闻言,嘴角抽了抽。 “原来爱妃写的是狂草呀!本王可真是涨见识了。” “王爷过奖,过奖!” 看容倾那模样,湛王不由好奇,容倾那脸皮到底到了何种境界? “王爷,王妃!” 听到声音,容倾直接看向湛王。而湛王继续品他的汤,没有开口的意思。 容倾看此,轻咳一声,开口,“何事?” “林姨娘来了,在外求见。” 林姨娘!嫁入湛王府的第二天,第一朵娇花儿来到眼前。 第95章 养养你 林姨娘在外求见! 见或不见呢?容倾看向湛王。 “后宅的事,本王不予过问!”看着容倾,湛王不咸不淡给出一句回复。 容倾听了,眉头微动。意思就是,后宅女人他只负责养,兴致来了只管睡?其他都不管了 “王爷这意思是,都由我说了算?” 湛王没说话! 容倾了然。他不予过问,不代表她就说了算。后宅那些女人,那个能拿捏,那个不能为难,最终还是要看湛大王爷是否喜欢。既然如此…… “凛一!” “属下在!” “不见!” 不见!回答的那个干脆,那个爽利。 凛一眼帘微动。湛王挑眉。 容倾看着湛王,学他姿态,悠然自在,不咸不淡道,“我爱看王爷,不爱看那些娇艳美人儿。” 凛一听言,抬脚,转身走了出去。 湛王扬了扬嘴角,眼底情绪不明,语气淡淡,“容九,你这是善妒!” 容倾听了,眼睛眨呀眨,一脸纯真,“这是缺点吗?” “少给本王装糊涂。” 容倾咧嘴,弯起的眉眼,点点甜腻,点点期待,点点涩意,“王爷,人家说盖个新茅房还要新鲜几天,爱护几天呢!何况我一新人。”容倾说着,伸手扯扯湛王袖摆,“王爷,你也爱护爱护你的新娘子呗。” 湛王任由她拉着袖摆晃晃,悠悠缓缓道,“你想本王怎么爱护?” “王爷你等一下下!”容倾说完,往内室跑去。 看容倾那抬腿儿就是小跑的背影,湛王有时不免好奇,容家虽不是什么中鼎之家,可也算是高门大户。如此,为何在容倾的身上,却是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呢?举手投足之间,完全的随意,无任何规矩可言。 还有容倾检验尸体时那种熟练,推测案情那种老辣沉稳。包括她对下人如小麻雀那种自然的和睦,都显得很是另类和诡异。 现在的容九,跟他探查出的信息,太过不相符,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说是两个人都不为过。但她偏偏又是容倾,确实没错。如此,容倾那突然的改变,那怎么都查不出的因由。时不时让湛王感到好奇。 湛王思索间,容倾从内室走出。 “王爷,这是你曾经给我的锦帛,上面盖了你的大印 。你曾说过,只要我写的,你都会送给我。那句话,现在可还算数不?”容倾看着湛王,问道。 看一眼容倾手里的锦帛,湛王抬眸,眼底情绪不明,清清淡淡道,“想跟本王要什么?” 是希望他永远不要找容逸柏的麻烦?还是,希望他这辈子都能宠着她? 就湛王看来,一辈子看着容逸柏安稳;和她自己一辈子过的安逸。这应该是容倾最为期待的,也最为现实的! 容倾打开手中锦帛,展在湛王眼前,郑重道,“王爷,我想养你一次。” 话入耳,湛王神色微顿,再看锦帛上那歪歪扭扭的字。 湛王抬眸看着容倾,脸上神情染上少有的疑惑,“你刚说,要……要养本王一次?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容倾柔柔道,“在出嫁前,我请我哥帮我买了一处民宅,距离京城百里有余。哪里住着的都是老百姓。对于王爷,他们只有耳闻,没人得见。我想带王爷去那里住几日。” “然后呢?” “然后,王爷在家看家,我试着养养你。” 容倾说完,湛王了然,一个感觉,折腾! 湛王开口,淡淡道,“本王不需要你养。而你身为湛王妃,这类抛头露面的念头也最好不要有!” 果然被否了! 也是,在古代除了平常百姓,才会男耕女织的过日子。其他,但凡稍微有点儿银钱的人家,都不喜欢去家里女人去抛头露面。 女人抛头露面,是男人无能的表现。湛王会否,可说在意料之中。 看着手里锦帛,容倾叹了口气,“我果然应该写,请王爷准许我这辈子都写草书不再练字。唉,可惜了我的宝贝锦帛。”容倾说完,看着湛王,笑眯眯,小意讨好道,“王爷,既然这个否了。那,能不能再给我一个锦帛?” “不能!” “王爷……” 湛王不搭理她。 “王……” 容倾刚开口,凛一再次走进来,容倾要说的话顿住。 凛一看着容倾禀报道,“王妃,齐管家在外求见。” 容倾听言,看向湛王。 湛王沉默不语。意思显而易见,她看着办! 容倾看此,开口,“请齐管家进来。” “是!” “属下齐瑄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深弯腰,见礼。 管家一般自称都是小的,奴才等!而齐瑄是属下,跟凛一,凛五统一。这意味着什么呢?容倾一时不明。只知,这位管家很不简单,容逸柏曾这样告诉她。 “齐管家免礼!” “谢王妃!”齐瑄起身,看着容倾,不绕弯,直接开口,“属下请见王妃,是为王妃陪嫁丫头春柳。”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她怎么了?” “这个,或许该让她自己来说。” 容倾听了,看了齐瑄一眼,移开视线,“雀儿,带春柳过来。” “是,王妃!” 小 王妃!” 小麻雀离开,屋内一时沉寂。湛王未开口,容倾也没说话,齐瑄垂首站在一侧,一副低眉顺目之态。 少卿,小麻雀带着春柳走进来。 “奴婢叩见王爷,叩见小……叩见王妃!”春柳跪地请安,十分恭敬,分外规矩。 看着春柳,容倾淡淡开口,“昨日跟林姨娘身边的丫头聊的可是愉快?” 容倾一言出,齐瑄不由抬头。发现…… 容倾正静静看着他。视线碰撞瞬间,齐瑄浅浅一笑,恭敬无比,容倾扯了扯嘴角,眸色深远,神色平淡。而后移开视线,看向地上已在微微发抖春柳,淡淡道,“没什么需要对我说的吗?” “王妃,奴……奴婢……”企图装傻的念头在春柳脑子划过,瞬息之后,选择老实认错,“奴婢知错。” “错在哪里?” “奴婢不该喝厨房红嬷嬷拿来的吃食,不该贪那几杯酒,更不该被红秀诱哄着说太多!奴婢知错,求王妃恕罪。” 容倾听言,还未开口,一边的齐瑄,轻声慢语道,“属下听闻,春柳把王爷和王妃在馨园的所有,都告知了红秀。” 容倾听了,未看齐瑄,只淡淡问,“春柳,你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声音已染上颤意,抬头,那娇美的面容,泪水连连,看向湛王,看看容倾,再次磕头请罪,“求王爷恕罪,求王妃恕罪!” 畏惧是真,请罪也真,哭的也是真美。 只是,湛王却是连眼帘都未抬,只是静静的看着容倾。 而容倾却是看向齐瑄,不紧不慢开口,“以 齐管家之见,该如何惩治春柳呢?” “以湛王府的规矩,妄议主子,杖毙!” 齐瑄话出,春柳哭声一顿,随着脸刷的白了,嘴角哆嗦。 在春柳颤抖间,齐瑄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她是王妃的婢女。该如何处置,还是由王妃说了算。” 有她说了算?呵……她这个湛王妃,能大的过王府的规矩去? 春柳听言,紧绷,僵硬的神色,却是不由舒缓了一分,看着容倾,低泣,“王妃,奴婢知错了,求王妃给奴婢一个改过的机会。” 容倾听了,却是没看春柳,只是看着齐瑄,清清淡淡道,“如此,齐管家预备如何处置红秀?” “处置红秀么?” “俗话说,惹事儿的有罪,挑事儿的更有罪。齐管家说,是也不是?” 齐瑄听了,拱手,“王妃说的是。” “既然如此,齐管家又预备如何自罚呢?” 这话出,湛王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只是,太快让人难以探究到那是什么。 凛一看着容倾,神色不定。要齐瑄自罚? 齐瑄看着容倾,故作不明,“王妃的意思,属下不太懂!” 容倾轻轻一笑,“若装糊涂是一种罪,那齐管家此时正在犯罪。” 齐瑄拱手,“请王妃直言。” 容倾听言,脸上笑意隐没,淡淡道,“春柳妄议主子,是犯错。而红秀明知湛王府规矩,却还明知故犯,这是错上加错。同时,也是齐管家御下不严之过。再则……” 微微一顿,声音沉下,“明知春柳妄议主子,却不及时制止,任由妄言蔓延,齐管家难脱纵容之过;明知红秀犯错,却避过不提,齐管家又置王府规矩于何地呢?” 齐瑄听了,轻回一句,“春柳妄议主子,属下也是才知……” “昨日的事儿,齐管家现在才知。这是你的疏忽!看来,齐管家不但要自罚,更要反省。” 一言微辩,多了一项罪名。 齐瑄弯了弯嘴角,瞬时又隐没,“王妃说的是。属下会自罚,也会反省。”说完,看着容倾又加一句道,“不过,对于红秀,属下已处置过。无论何时,属下都把王府规矩摆在最前头。所以,不知王妃预备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若处置,就要杖毙,不然就是无视湛王府的规矩。 只是,若处置了,容倾这脸儿可就没了。刚嫁入湛王府,容倾的丫头就犯了事儿,一个教导无方的名头是躲不过了。 作为湛王妃,连自己的丫头都教导不好,其能力可见有多糟。 此时,处置与否,容倾好似都难两全,进退两难! ------题外话------ 发生了点儿事儿,一言难尽。明日恢复多更,对不起大家了 第96章 偷亲 看着一脸平和,满面恭敬的齐瑄,容倾静默,少卿勾了勾嘴角,随意道,“不知道齐管家是如何处置红秀的?” “根据王府规矩,杖毙!” “齐管家果然是规矩第一。只是……”微微一顿,语气越发轻缓,眸色越发清淡,“只是,在王爷刚刚大婚的第二天,齐管家既让这喜事染上血色!敢问齐管家,你这到底是在惩治下人呢?还在寻王爷与我的晦气?” 容倾话出,屋内一静。 王府的规矩,她一个光杆儿王妃自然是不敢与之挑衅。但是,再大的规矩,在湛王面前都是狗屁! 在湛王大婚前三天,你齐瑄做出这事儿,对也是错。就如容倾一样。对春柳,她惩治了是丢面,不惩治就是绵软。怎么都无法两全。 齐瑄垂眸,而后屈膝,“是属下办事儿不周,多谢王妃教导。” 齐瑄屈膝的动作,落入容倾眼底,容倾转眸看了小麻雀一眼。 小麻雀随着伸手,稳稳的托住了齐瑄的胳膊。齐瑄下跪的动作,亦随着顿住。 容倾起身,缓步上前,看着齐瑄,淡淡一笑,话锋一转,轻轻缓缓道,“齐管家又没犯错,又何须请罪呢!” 容倾话落,齐瑄随着抬头。 “因为齐管家并没有杖毙红秀,不是吗?” 一言似疑问,而实则是肯定。画风再一次一转。春柳眼里一片迷茫,已糊涂! 闻言,齐瑄眼帘微动,“王妃如何知晓属下没有处置红秀?” 他当时把红秀带走,亲手给红秀喂了药。当时,或连林姨娘都认为红秀必死无疑了。为何容倾却如此确定,他没处置她呢? 容倾淡淡道,“王爷既指定齐管家掌握王府中馈,足以证明齐管家智谋,能力非同一般。如此,在王爷大婚之间,那种触人霉头的事儿,齐管家不会做,那种浅薄的错误,齐管家不会犯。” 大婚前三天,一切行事都应趋吉避凶,方为喜!这一点儿,她一现代人都知道,何况齐瑄一古人。所以,有些事儿,不过一个试探。她若急,必犯错。她若慌,错更多。 齐瑄听言,不由一笑,随着低头。第一次,能力成为了他行事的一个败笔。 “望王妃海涵!” 容倾浅笑,眸色悠长,深远,“只希望没让齐管家失望才好。” 一句海涵,承认了很多!比如,承认这一起事 ,却是对容倾能力的探查。而所为的,也不外乎是看看她遇事之后的临场反应。顺带看看她会不会恃宠而骄;看看王爷对她维护的程度;亲眼看看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份探究,直接而直白。 一件事儿,齐瑄从她的反应,到底探究出了什么,容倾无法得知。不过,经此一事儿,倒是让容倾确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位齐管家确实刁钻的很。 当一个人刚到一个新的环境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会处于一个紧张和不安的状态。在这种时候,一旦遇事,最容易自乱阵脚。 齐瑄选择这个时候给她来此一招,时间把控的那是一个精准。还有…… 容倾垂眸,看着跪在地上,虽然眼泪汪汪,神色却已舒缓许多的春柳,眸色淡淡,静静开口,“麻雀!” “奴婢在!” “带上春柳的卖身契,送她回容府。” 容倾话出,齐瑄神色微动,春柳豁然抬头,“王妃……” 显然容倾的决定,让春柳有些不能接受。一起事,既已证实不过是齐管家的一个局。那么,真真的说她是被人给算计了。 如此,容倾作为主子,首先不是要先为她主持公道吗?这样,不但护住了她,也护住了容倾自己的颜面。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为何容倾还要…… 春柳那表情太过直白,内心在想什么,一看便知。 “事是齐管家纵容出的。可错,却是你自己犯的。喝酒贪杯,口不严,心不稳,这是大忌。” “王妃,奴婢知错,奴婢以后绝不再犯,求王妃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看着磕头,请罪,却仍想留下的春柳。容倾眼底神色愈发清淡,抬眸看向齐瑄,“齐管家,带她下去吧!” 齐瑄听言,眉头微松,拱手,“遵王妃令!” 齐瑄带着一脸茫然不定的春柳,大步离开。 “雀儿!” “奴婢在!” “带春情,秋霜一同过去。”王府规矩,她们需要亲眼看看。 小麻雀领命离开,屋内静下。 容倾伸手为湛王盛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神色如常,“还热着,王爷再喝点儿。” 湛王没动,只是静静看着容倾,“可觉得委屈?” 容倾摇头,掷地有声道,“虽想王爷时刻护着我,我可在王爷 的羽翼安逸的生活。可是,那样我没法学到更多。以后,如何能守护王爷呢!” 湛王听了,悠悠道,“其实,你是根本就没想过要本王护着你吧!” 无论是遇到事儿,还是被他刁难。容倾求饶过,可从未求救过。就如刚才…… 被齐瑄为难。她也不曾开口向他求护。说什么想学到更多,完全不过是托词罢了! 看着湛王那悠然的姿态,分外深邃,压迫力十足的眼眸,容倾不觉咽口水,“怎……怎么会!”话虽如此,可眼神却已开始飘呀飘! 湛 飘呀飘! 湛王脸色瞬时沉了下来。容倾那表情依然等于是承认,他又说对了。这该死的女人! 湛王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乐了。从定亲到成婚,容倾从未开口把他搬出来,狐假虎威过。直到现在,亦是连一点儿依仗他的举动都没看到。如此…… “本王是不是该夸你识相呢?”不相信他会护着她,所以连开口都免了。娶个这么闹心,又省心的媳妇儿,他可真是有福气呀! “那……那个……” 容倾一斟酌,一结巴,湛王瞬时又不愉了,“在你眼里本王就那么暴戾?” 闻言,容倾抬眸,眸色清亮,“王爷脾气是不好呀!” 湛王眼睛微眯。 容倾嘿嘿一笑,而后正色道,“不过,王府规矩森严是必须的,王爷你是对的。”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是吗?” 容倾点头,眸色清亮,“当然!我可不想我今天跟王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第二天满京城都知道了。” 在湛王府,嘴不严的奴才,受到的惩治是最为极端的。 你口舌无忌,就别怪湛王对你不客气。想吃湛王府这口饭,就要守湛王府的规矩。因由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湛王听了,漫不经心道,“若是有一天本王错了呢?” 他的性情,他一怒之后的涌出的戾气。没有几个承受的了的。这一点儿湛王自己很清楚。他处世大概没人欣赏。 容倾听了,铿锵有力道,“只要王爷不觉得娶我是错的。那么,王爷就没有错的时候。” 湛王冷哼! 容倾一笑,俯身,靠近,自然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笑意柔柔,“王爷对了,是我夫君;王爷错了,还是我夫君呀!” 湛王垂眸,夫君两字入耳,那熟悉又陌生的激动袭来。心口微抽,有些胀,有些疼,不舒服,却又不想挥去!心里波动,面上不显,冷哼一声,“每日向本王灌**汤,都已成为你的习惯了。” 容倾听言,瞬时笑了。那有点儿心虚,又真实开心的模样,让湛王看的有点儿手痒。 “话是好听话,不过也是实话。”容倾眸色柔和,轻声道,“只要是王爷坚持的,我都随同。对了,错了。结果所差不过是听到的话不同而已。被人颂扬了,就笑笑,乐乐。若是被人骂了,或被丢鸡蛋了,你举杯,我相碰,一杯清酒,一饮而尽,所有事儿都变昨日事。” “你倒是豁达!” “我只是说的好听。”容倾话出,脸颊疼了一下,被湛王拧了一下。 大煞风景! 知道她说的十句有八句都只是忽悠他的好听话。不过,没人要她承认的这么彻底。 看着湛王脸上那一点儿柔和变成嫌弃,容倾低低笑开。 看着容倾那弯起的眉眼,湛王漫不经心开口,“刚才你让齐瑄把那丫头带走,只是因为她不守湛王府的规矩?” 湛王话出,容倾不假思索,反问道,“不然,还有什么?” 盯着容倾那迷蒙的表情,朦朦的眼眸,湛王眸色忽而沉了下来,随着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湛王的背影,容倾睫毛眨眨,嘴角划过一抹几不可的笑意,随着又消失无踪,眼底神色,几分叹息,几分复杂,更多随意。 前院 “如何?”凛五看着齐瑄问的直接。 “很敏锐。遇事,随机应变能力也很强。只是,心太软,人也有些过于直白,少了一份圆滑。”齐瑄如实说出自己的感觉。显然容倾当时的反应,并不能让他满意。 凛五听了,平稳道,“王妃却不是狠辣之人。很多时候行事,会用些小手段,有些小狡诈。但是,还是有些过于坦荡了。”容倾坑过人,阴过人,但是从未暗中害过谁。 “嗯!” “不过,王妃可并没你以为的那么直白,她的圆滑你没见过。只是,她在主子面前,极少去遮掩什么。” 齐瑄听言,挑眉,若有所思,“在主子面前极少什么遮掩么?” “嗯!” “如此,若非心机极重,就是太过天真。”在这世上,有谁敢在湛王面前,毫 不掩饰自己内心所有,还能安好的活着呢? “是心机重,还是天真,或许只有时间能够证明。”毕竟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看清谁的全部呢?容倾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凛五并不敢绝对肯定。 “而就眼下,她作为湛王妃,仍不合格。心软,善良,无论是本性,还是作态。均不是好事儿,在很多时候只会给王爷惹来麻烦。就如此这次,若是春柳聪明些,听从了王妃的命令,她或许就有可能活下来。” 一个口舌无忌的奴婢,在齐瑄眼里,是绝对不容许活着的。而容倾却让小麻雀送她回容家。其实,这就是在春柳一次活命的机会。 回到容家,说不定容老夫人就能饶她一命。毕竟,凭着春柳的姿色,还是很有用处,很有价值的。可惜,她被湛王府的所有迷住了眼睛。没有体会到容倾的用意。最终…… 落得和红秀同样的结局!三日之后,被送地府。 凛五听了,静默少卿,开口,意味深长,“也许,主子中意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不够心狠手辣,还有那份直白,善良。” 齐瑄听了没说话。直白,善良,这两样,是湛王骨子里都不存在的东西。 在的东西。可那些,容倾就真的有吗?齐瑄持保留态度。 “不骄不纵,真实重情,直白坦诚。她有这些,成为湛王妃她已是合格。而现在,主子喜欢,我们就该尽力守护。” 齐瑄沉默。 凛五明白,让齐瑄认主并不容易,需要一个时间,还有一个过程。 “不过,有一点儿,那就是千万别小看她。” “你是否把她看的太高了?” 凛五笑了笑,“从她划伤凛一那日起,我就不敢再小看她。”凛五拍拍齐瑄的肩膀,真诚道,“所以,你也不要大意,小心吃亏。” 闻言,齐瑄扬眉,不置可否。 凛五也不再多说。只是那种感觉很强烈,齐瑄早晚要在容倾手上载个跟头。 馨园 “逸柏!” 闻声,抬头,看到浓眉剑目,一脸英气,嘴角带笑,大步走来的男子,容逸柏脸上扬起一抹笑意,起身,相迎,“灏表哥!” 顾廷灏脸上带笑,抬手拍了拍容逸柏的肩膀,点头,“不错,壮实了不少。” 容逸柏笑了笑,随口问,“刚从宫中回来?” “嗯! 刚去给皇上请了安,在宫外跟大伯和廷灿,廷煜说了会儿话就过来了。” “舅舅身体如何?” “身体尚可,就是精神不太好。”顾廷灏坦然道,“顾家遭遇如此劫难,还是因王氏而起,大伯定是承受力很大的压力。到现在还未躺下,已算不错。” 容逸柏点头,却未接话,在软椅上坐下,伸手倒一杯茶水递给顾廷灏,转而问道,“二舅舅,舅母,还有表弟,表妹可都好?” “都挺好的!”顾廷灏说着,端起杯中茶,一饮而尽,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脸上露出一丝疲惫,难掩遗憾,“连续赶了几天路,最终还是没赶上倾儿的大婚。” “让表哥挂心了。倾儿大婚一切都很顺利。” 顾廷灏听言,笑开,低声道,“湛王爷大婚,哪个敢造次。”那不是找死么! 容逸柏温和一笑,“表哥说的是!” “不过,倾儿突然成为湛王妃,你二舅舅我们都挺意外的。” 成为湛王妃的人,他们臆想过很多人。但是从未联想过容倾,因为容倾那性子,怎么想都难入湛王眼。不过,据说容倾变了不少。 变了不少,到底变成什么样儿了呢?顾廷灏很是有些好奇! “不止舅舅,表哥意外。我也挺意外的。”容逸柏打趣道。 顾廷灏瞬时笑开,自然关心道,“倾儿现在怎么样?可还好?” “还不错,每天都在为成为一个贤妻而努力着。” 顾廷灏听言,笑道,“倾儿出息了。” 努力成为湛王的贤妻,也就意味着,她不屑再做顾家的好外甥女。 湛王那几乎摧毁顾家所有的命令,容倾不会违背。 谈笑之中,有些事儿已然清晰。 顾廷灏脸上笑意不减,容逸柏亦是神色如常,为顾廷灏把茶杯斟满,温和道,“表哥此时回来,预备停留多久?” 顾廷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此时回来,我大概要留在京城了。” 容逸柏闻言,眼眸微缩,神色微动。 在顾家最为艰难,正处落魄的时候,顾廷灏选择了回归?这一举动定然让很多人都感意外,唏嘘吧! 不在边境尽力守住那一份权势,自在。反而这个时候回京,让自己陷于泥沼。这…… 有几分自取毁灭的意思。男儿 不能参加科举,不就是毁灭么?若是在边境,说不定等到顾盛百年之后。顾廷灏还能顺势接替他的位置。那样,总是比直接变为庶民可是强上千万倍呀!可是他这一回…… 让很多人想不通。但,容逸柏却丝毫不感意外。因为,这确实是他二舅舅的作风。 低头,轻抿一口杯中水,神色清润,眸色温和,“表哥留京,以后我们可常相见了。” “是呀!就顾家目前的处境,这应该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吧!” 顾廷灏这话,几分自嘲的味道。但他真实心境又是什么呢? 容逸柏勾了勾嘴角,“祸兮福所倚!总是会过去的。” 顾廷灏点头,浅笑,“我同表弟同样想法。” “嗯!”轻应一句,随着道,“表嫂何时回来?” “她其实是同我一道回来的。只是我因为想着,或许能赶上倾儿大婚。所以,我先回来了。你表嫂身子不便不能急赶,在后面慢慢走。算算日子,她这两天也该到了。” “表嫂有喜了?” “嗯!已经四个多月了。”顾廷灏脸上掩不住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容逸柏看着,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而后隐没,微笑道,“恭喜表哥了。” “哈哈……是值得恭喜!” 两人说说聊聊,闲话家常,日常过往,天南地北,说到有趣处,偶尔相视一笑,表兄弟之间看分外和睦。 只是,在聊天之中,但凡关于容倾的话题,却均是避重就轻,简单带过。 已为湛王妃的妹妹,不是挂在嘴上显摆炫耀的。而是,容逸柏想藏在心里努力疼着的! 湛王府 “在入王府之前,王妃就曾告诉过你们。来到湛王府,谨记一点,那就是定要安分守己,那张嘴可谈天上星月,可谈王府花草 谈王府花草。但,绝不能议任何是非,只要守住那张嘴,你们就可活的安稳。否者,后果自担!现在,春柳就是个例子。以后,要如何你们自己斟酌。”小麻雀说完要说的话,转身离开。 留下春情和秋霜,两人捂着那蹦蹦跳的心口,面色苍白如雪。春柳和红秀受罚的场景,不断在脑中回闪。 入府之前,她们均知湛王府规矩很是森严。但是,真正进入,真正看到才知晓。说森严都显得太过含蓄。 除了自己分内之事,其他,都是不准。 做了,必被罚。 更重要的是,湛王府没有被驱逐的奴才。意思,你错了连求离都被不容许。 生是湛王府的人,死是湛王府的鬼,那句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是存在。 想想,不寒而栗!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忍,这就是春情和秋霜此时的感觉。 黄昏十分 湛王从外归来,踏入正院儿。 “王爷!” 下人屈膝见礼,湛王缓步走入屋内…… 饭菜已摆好在桌,而容倾却已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王爷!”小麻雀屈膝行礼,声音不觉压低。担心吵醒容倾。 湛王看了小麻雀一眼,这奴才有时看着也让人闹心。她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要做的,是赶紧把容倾叫醒迎接吗?如此奴婢,空有用心,没有眼色。 “下去吧!” “是……”小麻雀应着,往外走去,还时不时看容倾一眼。那不放心的样子,那一副生怕湛王会对容倾如何的眼神。看的湛王瞪眼。主子没心没肺,奴才也没大没小。 人家奴才都是帮着主子争宠,这可倒是好,生怕他怎么着了容倾。真是……他这是招人嫌了吗? 想着,湛王脸色冷了下来,小麻雀瞬时不回头了,麻溜的走了出去。 湛王:…… 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看脸色不对,就一招,跑! 冷哼一声,转眸,看着躺在软榻上,睡的沉沉的容倾,湛王视线不由定格! 白皙的小脸儿,粉嫩的樱唇,娇俏的鼻子,纤长的睫毛。巴掌大的小脸儿,酣睡出一抹红润,那好气色,那绵软透亮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把。 而湛王也不觉伸出手来,指腹轻轻滑过脸上那一道伤痕。眼底溢出点点暗色。 纵然用了最好的药,容倾脸上那道伤痕,短时间却难以完全消去,细看仍可看到余痕。可是,那又如何呢?仍百看不觉碍眼。 他这也算是偏心吧!硬是把那伤疤,当酒窝在看。而他的王妃呢?却是连等他吃饭都能睡着了。实在是不能饶恕! 光有嘴巴,心在哪里呢? 容倾对他有多少心,湛王无法完全确定。但是,必不会比容逸柏多就是了!也绝对没她嘴巴上说的那么多。 嘴上说着疼他 ,宠他,守着他!可其实呢?她对他最多的还是害怕! 也许,这不是坏事儿。她已经够放肆的了,若是连怕都没了,她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了。 如是想,可心口那股不舒服是怎么回事儿呢?那想掐死她冲动又从何来呢?还有…… 微微低头,唇落在那一处粉嫩馨香之上。 湛王动作出,凛五已快踏入门口的脚,极快的收了回来,速度转身离开。门口遇凛一! 看着凛五那变幻不定的脸色,凛一眉头皱起,“怎么了?可是主子出什么事儿了?” “没……没有!” “那你怎么……”凛一顿了顿,才道,“你怎么一脸受惊的表情。” 顿了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凛五脸上的表情。 凛五听言,不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受惊么?乍然看到主子偷亲容九,他却是有些惊着了。 “凛五……凛五……” “啊,呃……没什么,没什么。” “那你……” “什么事儿?” 听到湛王声音,看到湛王声影,凛一疾步上前,“主子,您没什么事儿吧?” 湛王听言,转眸看向凛五。 凛五低头,头埋在胸口。直觉告诉他,主子趁着容倾睡着,偷偷亲她的事儿。她最好当做不知道的好。 装作不知道是最好。可是,你装的是否太苍白了些。 看着凛五那一副心虚的模样。湛王面色微僵,嘴巴紧抿,随着移开视线,看向凛一,“何事?” “呃……”眼前气氛太诡异,凛一直接走神,致使听到湛王问话,脑子仍有片刻空白,一时忘了他要禀报的是什么事儿了。 看着凛一那呆怔的模样,湛王面色即刻沉了下来,“凛五,凛一,下去领罚!” “是!”凛五听命,一点儿不迟疑,干脆的受罚去了。 凛一又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他反应慢,而是一切都太突然。凛一有些蒙圈了。可怜的凛一完全被连累了。 “本王的话没听到吗?” 湛王话出,凛一什么都不想了,直接领命,“属下领罚!”说完,也想到了正事儿,禀报道,“主子,刚通州传来消息,沈琦寒在前往边境的路上出了意外,人突然暴毙而亡。还有仁王爷,也遇到了袭击,人受伤,但 第97章 理由只有一个 皇宫 “简直是混账,混账……” 收到通州传来的消息,确定沈琦寒确已暴毙。皇上拍案而起,暴怒难掩! 他派去驻守边境的将军,就这样死了,如此不堪一击。简直是……不能再打脸。 身为大元将军,身负圣命,肩负重任,却是如此的脆弱,一触既溃。这样的结果,彰显的是谁的无能?是沈琦寒能力太差?还是他这个皇上用人不当? 把大元边境交给这么一个人去驻守,一个命令,成就一个笑话。皇上如何能不震怒! “是谁?途中生乱之人可已擒获?”皇上看着从通州赶回的兵士,沉怒道。 带着满身风尘,顶着皇上怒气,兵士跪在地上,心口紧绷,却不敢欺瞒,如实道,“回皇上,未抓到人……” “废物,一群饭桶!”皇上这个火,是怎么都压不下。什么喜怒不形于色,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统统都被怒火取代了。 数万大军,将军被袭暴毙,他们竟然连袭击他们的人都没抓到了。这已不是无能,简直就犯罪,这是逼着他把他们全都给砍了!皇上简直是要吐血了。 承受着皇上的怒火,兵士跪地一句辩白的话都不敢说。 “李公公!” “老奴在!” “传太子,沈禄入宫!” “是!”李公公领命,几乎是跑着去的。这个时候规矩什么的已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不能被皇上的怒火波及。所以,一定要速度,速度! 湛王府 相比皇宫的低气压,皇上的气闷。湛王府却显得格外的平和,点点温馨藏不住! “伤药,止疼药,迷药……” 瞟一眼那些瓶瓶罐罐,湛王忍不住开口,“你是准备去打仗?” 容倾听言,抬头,正色道,“我心里比打仗都紧张。这些都必备的,特别是这迷药。万一有人敢欺负王爷,我就指望这个护着你了。” 湛王听了,扬眉,“本王都被人欺负了。你不觉得你该用的是毒药,而不是什么迷药吗?” 容倾听言,摇头,表示不赞同,“把人杀了没意义,还亏了药钱。所以,我倒是更愿意把人迷昏了,然后再把人给卖了,那样还能赚点钱。” “听起来倒是颇有道理。不过……”湛王看了容倾一眼,不掩饰嫌弃,嗤笑道,“爷看你 是没那杀人的胆儿吧!” 闻言,容倾辩驳,“怎么会?王爷你也太小看我了。” “本王倒是想高看你!可惜……”在床上她就没给力过。 容倾读不到湛王的内心,只就表面对话,一拍胸口保证道,“王爷您等着,这次我一定让你刮目相看。若是有那个不长眼的,对着王爷不是想劫财,而是想劫色的话,我肯定抹了他脖子。” 还劫色!湛王给她一冷眼,“抹脖子?脚脖子吗?” “哈哈哈……很有可能。” “哼!” 被湛王嫌弃什么的,容倾妥妥的习惯了,一点儿不觉如何。继续忙活,嘴上还不忘念叨道,“王爷,你也知道我是个怂的。所以,出门在外,你一定要乖一点儿。” 乖一点儿!这几个字,听着不顺耳。 “你当本王是那无知小儿?” “无知小儿可是比王爷好养多了。”容倾顺嘴一接,不看湛王那不愉的脸色,继续道,“出门,王爷一定要记住几点;第一,不许沾花惹草;二,不许乱发脾气;三,不许挑食……” 容倾话未说完,湛王忽而起身往外走去。 容倾动作一顿,随道,“王爷,去哪里?” 湛王不疾不徐道,“告诉齐瑄马车不用备了,明日哪里也不去。” 容倾听言,一愣,随着赶紧上前,伸手抱住湛王腰身,把人拦下,“王爷,我错了!” 湛王顿住脚步,垂眸,淡淡道,“哪错了?” “我废话太多了!”容倾说完,话锋一转,笑眯眯道,“可是怎么办呢?我一点儿不想改!” “看来,本王对你是太纵容了,让你越发的放肆了!” “我不是新媳妇儿嘛!” “这理由你打算用多久?” “自然是越久越好!” 湛王听了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眸色沉沉暗暗,昏黄烛光之下,层层厚重,层层魅惑,蛊惑你的心神。 容倾睫毛眨,这眼神她还真看懂了。所以,脚尖踮起…… 湛王眼帘微动,微俯身瞬间,腰窝处忽而一痒,面皮微动,身体一僵,动作顿住,怀里温软消失…… “衣服,衣服!差点忘了给王爷拿换洗的衣服。” 湛王转头,看着又开始忙活的小女人,眼底溢出一抹嗔怒,却 也不急,夜很长,收拾她的时间多得是。 看着忙活不停的容倾,湛王靠在屏风上,神色淡淡,思绪有些飘荡…… 娶妻!曾以为,娶了日子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眼前多了一个战战兢兢的人,身边多了一个畏惧他,却还要依仗他的人。日子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可是现在…… 或许因为娶的是她。所以,这日子就如她的性子一般,变得有些闹腾了。 饭桌上,那小女人勤快的给他夹着菜。把她不喜欢吃的都夹到他碗里。还装作一副分外贤惠的样子,哼! 晚上看个书,她要装模作样的要陪 ,她要装模作样的要陪着你。结果,你在看书,而她却是捧着书在打呼。湛王曾想,也许该让她看野史,小话本。那样她或许就精神了。这该死的爱好!有哪个贤妻会这样,敢这样? 还有晚上睡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前半夜冷时,把他当暖炉抱着。夜里热了,抬脚不是蹬被,就是踢他。你黑脸儿,她继续睡的香甜。 把人丢下去,醒来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着错了。可过后,继续该怎么踢还怎么踢! 白天,她看着他脸色,或喜或怂。而到了晚上,却是他在忍着她的坏习惯。这也算是一种礼尚往来吗?也许,该把她直接丢到别的屋子去。只是…… 湛王垂眸,或许是天冷了,臂弯里多一个人,感觉并不是那么坏。 馨园 “公子,林子刚传信儿过来了。” 容逸柏听言,放下手里书,转眸,“说!” “沈琦寒死了,仁王钟离隐受伤了。” 容逸柏闻言,垂眸,嘴角划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清淡,微凉! 是他做的吗?极有可能! 但凡想借由他手成事的,无论是谁,他都会让你后悔。 皇上借由他之手,顺势打压顾家,抬举沈家,结果又一次灰头土脸。 还有钟离隐…… 抬眸,看向祥子,容逸柏温和道,“仁王爷伤在了何处?” “暂不清楚。” “应该是手或眼吧!” 祥子听言,神色不定,“为何?” 容逸柏笑了笑,眸色深远,暗沉,“因为想他伤在那两处。” 钟离隐那双眼看了不该看的地方。而那双手,拉了不该拉的人 陪他一起坠落山谷。如此,伤了眼睛和手最为应该。 不过,凭着某人的性情,若是可以,他应该更愿意直接把人给弄死吧!只可惜,钟离隐也不是省油的灯。或许,早就有了防备。因为,同样清楚某人那睚眦必报,虽远必诛的性子。 早有防备,多方小心,躲过某人的狠手,倒是不意外。 沉寂空隙,祥子再次开口,“除了沈琦寒死了,仁王伤了。灏公子的夫人,也被波及到了。” 闻言,容逸柏面色一紧,眉头紧皱,“她当时也在通州?” “是!仁王遇袭,沈琦寒被杀,她刚好撞上。” 容逸柏听了,眸色深深,声音低缓,莫测,“倒真是巧!” 祥子点头,悠悠道,“真的是很巧呀!” 这种巧合,若是深入探究,不由让人不寒而栗。 容逸柏看着祥子,沉沉道,“人如何?” “林子信上说,表夫人腹中孩子是确定保不住了。至于人,现在尚不好说。” 或生,或死,还在这里吊着,还在医治着。最后端看她的造化了。 容逸柏听言,没再多言,脸上神色隐晦不明。 太子府 沈琦寒死了,沈禄入宫得到的不是皇上的嘉奖,而是训斥。 因为,沈琦寒的死,除了证明了他的无能,还证明了皇上的用人不当。如此,如何能指望皇上封赏沈家呢!只能说,他死的实在是不得当。只能说沈家实在够倒霉。 沈禄没了儿子,还被皇上怒斥。那个心情,不止是凄凉。但除了痛哭请罪,不敢多言一句。帝王一怒,为臣的你除了受着,只能受着! 刚被皇上重用,眼看欲起的沈家,还未升起就瞬间又沉寂了下去。那个大起大落,让人承受不住。 太子从宫中回府,既直接去了书房。书房内几个心腹谋士已在哪里等着。看到太子身影,赶紧起身,拱手见礼,“太子殿下。” 太子摆手,“都坐吧!”太子说着,走到主位坐下。 几人在下首坐好。 看着几人,太子直接了当道,“通州消息已证实是真,父皇大怒,令本殿七日之内查清事情始末。时间不多,必须尽快行事。” “是!” “对通州一事,你们有何看法。觉应当往哪个方向查,凡事能想出的,都说说看吧!” 几人对视一眼,为首一人,率先开口,道,“刚才在殿下入宫期间,我们几个分析,探讨许久。简单的归结一下,应该有三种可能。” “说。” “第一;是皓月的某个人做的,目标是仁王爷,而沈将军不幸被波及。” 完全有这种可能。因为,在皓月有能力,又想除掉钟离隐的不在少数。 “继续说!” “第二,是顾家!” 闻言,太子神色微动,“顾家么!” “顾家刚遭逢重创,心里波动必须然不小。在这种情况之下,面对欲分化他军权的沈将军,自然是心存排挤和抵触。如此,暗中派人动手除掉他,也极有可能。” 很能说的通。只是…… “本殿听闻,顾盛的儿媳在此事中也受到了创击,并失了腹中孩子,现在仍命悬一线中。对此,你们怎么看?” 几人听言,一时候沉默,而后悠悠开口,“以属下看,这只能证明两点,一,或不是顾家做的。二:就是他们做的,顾家少奶奶恰逢此劫难,是顾家早就策划好的计谋。目的就是在除掉沈将军之后,摘除自己的嫌疑。所谓,成大事儿者何惧小节,顾家或许就是如此心理。” 太子听了,眸色沉沉,神色淡淡。是呀!若是能守住手 是能守住手中兵权,顾家荣耀。死一个女人,牺牲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要手里有权,就不会缺女人,有女人还怕没孩子吗? 为权,顾家下狠手,也不无可能。 “你们说三种可能,还有一种是什么?” 太子问话出,屋内片刻沉寂。 良久,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第三种,或许是湛王……” “够了!” 刚出口,既被太子沉声打断。几人也瞬时沉默下来。 这事儿湛王做得出。只是……谁敢查呢? 你敢查,他就敢让你好看。更重要的是,就算证实了是他做的,谁又能耐他何呢? 想想都觉得心里闷的要命! “刚才的话,谁都不许再提,明白吗?” “是!” 太子抬手,“好了!今日就先议到这儿吧!” 提到湛王,太子忽然有些泄力,没了再议的兴致。 听言,几人起身,“属下等告退。” “嗯!” 几人退开,书房内静下,太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神色不明。 皇上为何如此纵容湛王,这其中必有原因。可缘由是什么呢?太子十分好奇。但却不敢轻易探之。 皇宫里存在太多的秘密,而有些事儿,注定是不可碰触的存在。在他未称帝之前,还是糊涂一些的好,免得得不偿失。 *** 马车驶出京城,远离那繁盛,浮华。看着外面房屋,树木,小道,容倾刚还挺直的背脊,不觉耷拉了下来。 在京城,谨守规矩是必须,包括坐姿。可是出了京就不一样了,放松,放松! 这就如写字一般,在考场上字一定要写的漂亮。可平日,自然是怎么快速怎么来。 在外,怎么坐着自己舒服就好。在考试外,字只要自己看得懂就行。不给人看时,没必要再端着。 湛王靠在车壁上,看着容倾出京之后,明显放松的姿态,淡淡开口,“你也许可以躺下。” 湛王话出,容倾眼睛一亮。 湛王冷哼! 容倾嘿嘿,“躺下,那多不雅观呀!” 容倾话出,湛王还未开口,小麻雀那低低的声音,既在车外传来,“小姐,舒服最重要,雅观是次要!” 这话,简直了……绝对的跟容倾不谋而合。不过,小麻雀这二货,她以为小声的说,湛王就听不到了么?笨蛋! 湛王似笑非笑,“这丫头可是说出了你的心声!” 容倾眼神闪闪,湛王那双眼越发精锐,犀利,让她感觉越来越不妙。 认识没多久,成亲才几天,她连湛王的喜好都还没摸透。可湛王,却已是快把她给看透了。这……**裸的差距,有些伤人。到底是她演技差呢?还是她智商真的差太远呢? 嫁个男人不但脾气极坏,还智商奇高!妥妥被碾压的节奏。好蛋疼! 看着容倾那变幻不定的小脸儿,湛王轻哼一声,缓缓闭上眼睛,闭目眼神。 京城那层出不穷的暗涌,挫事,让他看的生厌。出来转转,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还有养他…… 第一次有人说要养他,还是一个女人。有些好笑,有些好奇。想看看容九打算如何养他! 湛王如是想着,耳边传来容倾和她那丫头的嘀 咕声。 “麻雀!” “奴婢在!” “明日起,你家小姐我要出去挣钱养家了。你在家里可要勤快点儿。”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看好王爷,不让王爷招蜂引蝶,唔……”额头被容倾敲了一下。 “你个笨,是伺候好王爷吃喝。” “可是小姐不是说重要的是让不许王爷招……” “那是要你放心里的。没让你说出来。” “没事儿,王爷睡着了听不到。” “屁!” “小姐,你不是说这等粗话是不能说的吗?” “没关系,王爷睡着了听不到。” “小姐,我们这算掩耳盗铃吧!” “再说,不想嫁人了是吧!” “想,想!小姐,你可是答应奴婢了。等奴婢过了十六给我找一个好婆家的。” “不害羞!” “害羞找不到好男人,这可是小姐说的。” 容倾听了,点头,“倒也是。” “所以呀!小姐舍了矜持,嫁给了王爷这么好的人呐!” 小麻雀这话出,容倾咧嘴笑,双手给她竖大拇指。 小麻雀悄悄道,“小姐,奴婢这话说的好吧!” “你那实话说的极好。” “嘿嘿……都是小姐教的好。” “不用拍马屁,我也会给你找个好婆家的。不过,麻雀呀!你喜欢什么样儿的?说来听听。” 麻雀听言,不假思索道,“跟王爷相反的!” 此言一出,陡然一静。随着,赶车的齐管家嘴角猛抽搐,刚才她们当他不存在,明目张胆的拍王爷马屁也就罢了。讨好王爷嘛,也很能理解。可是现在,这麻雀……她是当王爷也不存在了么? 找一个跟王爷相反的?她这是向容倾表忠心呢?还是,嫌弃什么呢? “麻雀呀,那个……”刚才还挺上道的,怎么突然之间又开始掉链子了。那话,怎么想都不适合当着湛大王爷说吧! “自 “自从小姐成婚后。奴婢就决定,找个老实乖巧的男人,让他看我脸色过日子。”小麻雀气势冲天,慷慨激昂道,“奴婢要像王爷一样,做个一家之主!” 豪言壮志,壮志豪言! 容倾看着小麻雀眼睛都直了,这话听得她都沸腾了。那瞬间,干掉湛王,再娶良夫的念头猛然而起。只是,想到湛王那张脸,一个激灵,那一股热血吧唧冷却了。而后懵懵道,“所以,我是被同情了吗?” 成婚后,在麻雀的眼里她是被欺负的有多惨呀!致使麻雀都能生出如此离经叛道,超前卫的想法来。 “那个……”两字出,在乍然碰触到湛王的冷眼儿后,小麻雀麻溜的改口了,“跟着王爷有肉吃。小姐是有福之人。” 容倾:……小麻雀也是个滑头。 齐瑄转眸,看着小麻雀,好奇了!好奇这丫头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明明不是个傻的,也是个会看脸色的,看到王爷眼神不对,也知道改口的。 可是说出的话,怎么就那么不着调呢?乖巧的男人,还要做一家之主? “麻雀姑娘!” “嗯!”麻雀看着齐瑄,直白问,“什么事儿?” “也许,你应该庆幸现在不是下雨天。” 这话牛头不对马尾,可是小麻雀就是听懂了,“下雨天我也不怕。来一道雷,若是能劈到了我,定然也会捎着你。”说着,顺带往齐瑄身边靠了靠。那一副势必把他也带走的架势。看的容倾乐不可支。 齐瑄无语至极! 欺负女人,不算本事,也不是男人所为。可是,被女人欺负了,又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见齐瑄不说话了,小麻雀下巴一抬,傲娇道,“小姐,奴婢给你长脸了!” 小麻雀那一副齐管家也不过尔尔的表情,看的容倾笑出声来。 “哈哈哈……” 看着容倾那弯起的眉眼,湛王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湛王那浅淡的笑意落入齐瑄眼底,眼帘微动,垂眸! 湛王若真心动,那么,任何人对容倾都不敢再小看。 于齐瑄来说,要他高看容倾的理由,这只此一个。 第98章 实在够呛 京城 成亲三朝,本是湛王带容倾入宫请安的日子,但他们却出京了。 “湛王言;皇上政物繁忙,太后身体不佳,他刚好身体也不舒服。既,今日就不入宫请安了。” 皇上听了,冷哼一声,面上不愉,心里却感,云珟那混蛋不来也好,来了也是给他添堵。 太后听言,脸上未表现出一丝不愉,倒是关心了一句,“让湛王好好保重身体。” 至于皇后,表示充分的理解,绝对的包容,“让湛王不要挂心太后这里,本宫会好好伺候着,让湛王好好保重身体。” 宫人应,回去转禀湛王府的人。 但凡遇到湛王的事儿,规矩直接不算什么了。这已是惯例,都已经习惯。 容家 三朝回门免了!皇上,太后都没说什么,容府的人更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了。 容琪甚至还不觉松了口气。湛王亲临容府,确是一种荣耀。但是,他拿什么招待呀! 魏氏的嫁妆,小妾的贴己,包括容霖的棺材本都被他给归拢归拢给容倾做嫁妆了。甚至还向大房,二房借了不少。现在三房所有人,都是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除了不至于饿肚子,其他零用一点儿没有。 如此,湛王若来府里,他一切都得借借借!现在,人不来了,他也免的去低头哈腰的求人了。求人的滋味,实在是糟糕透了。 不过,好在马上就月中了,发饷银的日子过到了。入职多少年了,容琪才知道,那点饷银对他是这么的重要。真是每天都在期待着呀! 盼的他心都悲凉了。怎么说也是湛王爷的岳父,可看看他这日子,还不如一员外过的滋润。 不过阴差阳错之下,很多人倒觉容琪看起来稳重了不少。因为,女儿嫁入了湛王府之后,容琪不但没变的越发张扬,反而变得深居简出,整个人更为低调了。 如此,嗯!看起来倒是顺眼不少。只是,谁能知,他其实不想低调,奈何实在是囊中羞涩,高调不起呀! 钱是人的底气呀!古代现代都一样。 馨园 回门被湛王一句话给免了。要说失落,当属容逸柏。 早早准备好了一堆容倾爱吃的,结果人却不来了。唉!成婚之后,妹妹已然是人家的人了,不是他想见就可随便见的了。 “容公子,王爷让属下把这个交给你 。”湛王府护卫周正,把一纸信函递给容逸柏。 容逸柏扬眉,掩不住的惊异,不由再次确认道,“是王爷给我的?不是王妃吗?” “是王爷!” 容逸柏听言,伸手接过。 “如此,属下就告辞了。”任务完成,离开。 “祥子,代我送送周护卫。” “是!” “有劳!” “周护卫客气了。” 简短的寒暄结束,两人往外走去。容逸柏看了看手中信函,随着打开,当看清上面内容,嘴角不由抽了抽。 祥子送人回来,就见容逸柏盯着那封信函,脸上表情很是怪异。 祥子看此,上前,紧声道,“公子,王爷信上说什么?”不会又是一次为难吧! 容逸柏把手里信函递过去,淡淡道,“你自己看吧!” 祥子听言,伸手接过,看到上面内容,眼眸睁大,神色不定,“公子,这是……” “是今年的考题。” 再有几天就要考试了,在这种时候湛王送来这个。这…… “公子,湛王这是什么意思呀?”祥子闹不懂。 “也许,是想我考的状元吧!” “是这样吗?”祥子不敢确定。湛王心思实在是太难琢磨。 “可能是这样,也或许……”容逸柏微微一顿,轻笑道,“也或许,在考试之后,湛王爷忽然又改变了主意。然后,把他送考题,我作弊的事直接告诉给皇上。”他就算没作弊,可湛王若说有。那就一定有。这是一件辩驳不赢的事。 容逸柏话出,祥子眉心猛跳。极有可能,这事儿湛王做得出。 这是**裸的挖个坑,要坑人呀! “公子,现在怎么办?” “是呀!该怎么办呢?”容逸柏悠悠缓缓道。 祥子抿嘴,“要不,告诉小姐?” 容逸柏听言,扯了扯嘴角,“那样后果怕是更严重。” 那个男人最看不得,大概就是倾儿护着他吧!完全不讲理的霸道。却让你毫无办法。 祥子皱眉,难道就这样沉默着,名知道是坑也要往里面跳? “若真是坑,要避过办法只有一个。” 祥子听言,紧声道,“是什么?” 容 逸柏清清淡淡道,“我不去应试科举。” 容逸柏话出,祥子急声道,“那怎么可以?公子就算是今年放弃了,可明年呢?若是湛王爷一直如此,那……”容逸柏的仕途岂不是永久被搁浅了?这是一辈子都要毁了呀! “所以,既不能干脆的放弃。那,该如何就如何吧!”容逸柏淡然道。 若是湛王真打算毁了他,眼下他避不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吧!这样一个道理,祥子懂得。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 “祥子!” “公子……” “此事不要告知倾儿。你知轻重,应该清楚,什么可 重,应该清楚,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是,小的知道!” 湛王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小姐阻挡不了。容倾知道,只会让她跟着为难,着急。 “现在,事尚未有定论。或许,事情结果跟我们预想的完全相反也不一定。” “公子说的是!”祥子应,心里的不安却是一点儿没减少。再次确定,湛王实在是一个让人头痛的人。随意一个举动,都不由让人心惊胆战。跟这么一个男人过日子,真是够呛了! *** 篱笆小院,东屋,西房,连带小厨房,一共八间房。 院中景,除了几棵叶子泛黄,正在经历季节交替的树木之外,再无其他。 此景,此房,跟湛王府比完全一陋室。可是容倾却感觉很不错,因为这里幽静呀!比湛王府清净太多。 “王爷,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湛王扫一眼,眼前的麻雀屋,不咸不淡道,“违心的讲,尚可!最起码没让本王露宿街头。” 咱是肤浅的人,听不出你那嘲讽。所以…… 小麻雀笑嘻嘻道,“小姐,王爷夸你了呢!”一脸的与有荣焉。 容倾捂着心口,浮夸的激动着,“我受宠若惊,心花怒发。这心情……王爷,先进屋喝杯茶歇会儿吧!”容倾说着,拉起湛王的手往屋内走去。 湛王垂眸,看着他与容倾交握的手,眼睑微动,抬眸,再看到容倾那平淡自然的神色后,嘴巴抿了抿。她习惯的可真是够快的。成亲不过几日,碰触他是不是感觉已经跟碰触一块猪肉差不多了?这念头出,湛王心里即刻不痛快了! 院中,齐瑄看着湛王的背影,再看看这小院,无声摇头,纯粹是折腾呀! “齐管家!” 闻声,齐瑄转眸,看向小麻雀。 小麻雀抱着枕头,丢他一句,“你看我干什么,赶紧干活呀!” 齐瑄:…… 她叫他,就是为了训他? “麻雀姑娘……” “你叫我小麻雀就行,姑娘什么的,我听着不习惯。”小麻雀纠正过,顺便吩咐道,“车上还有不少东西,你赶紧去拿过来。” 齐瑄听言,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可是不待他开口,那只麻雀已经又叽喳开来,“你傻站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去!” 小麻雀那口气,让齐瑄怎么都感觉不舒服,“小麻雀,我认为,你没权利这么跟我说话。” 小麻雀听了,纯纯道,“听齐管家这话,你是什么也不想干?” “该做什么,我会看着办!不需麻雀姑娘来提醒我。” “一个大男人,心眼可真小,计较的可真多。”小麻雀撇嘴,那一脸看不上的表情,毫不掩饰,“这里就我们两个下人,你一大男人不拿东西要做什么?要去做饭么?若是,那行,我去归置东西,你……” 小麻雀的话还未说完,齐瑄抬脚往外走去。 往外走去,他自然是不敢甩手走人。如此,自然是拿东西去了。 小麻雀看着,皱了皱鼻,“还管家呢!真没眼色。” 这话,齐瑄听到了,听的分外清楚。因为那该死的麻雀,背后数落人一点儿都没压低声音。 齐瑄嘴巴紧抿,心里告诉自己,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太丢份。如此没规矩的丫头,该直接无视,对她说的话完全充耳不闻。心里如是想着,可是那股憋闷却是压不下。 跟着主子一趟门,他这管家的身份丢了,直接变成小厮了。还是一个被人各种瞧不上的小厮。 齐瑄不由咬了咬牙根,若那丫头真是一个麻雀,他定现在就把给烤了!太无法无天。 看着齐瑄那僵直的背影,小麻雀心里乐呵了。腹诽;王爷欺负小姐也就罢了。他一个管家也凑过来给小姐添堵。哼!你等着,等着! 公子曾经说过,被人欺负了,要抓住一切机会给报复回去。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放屁。所以,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齐大管家,嘿嘿…… 在湛王 府,她是不能如何,因为作为王妃的贴身婢女,她定要更加守规矩,不能给王妃丢脸。可是现在不同了,出了湛王府,她小麻雀大展拳脚的机会来了。小麻雀摩拳擦掌。 “王爷,怎么样?很不错吧!” “最起码没让本王坐地上,躺地下!”有桌椅,有软床,他该满足。 湛王这话说的实在不动听,但没直接走人,也算是给面子了。对湛王不能要求太多。 容倾倒一杯茶递给湛王,半趴在桌上,看着他道,“王爷,我们把称呼统一一下吧!” 湛王抿了一口茶水!熟悉的味道。还知道把他惯常喝的茶叶带来,这瞎折腾也算是用了点儿心。 润了润嗓子,湛王看着容倾,神色柔和,语气轻缓,“既要你养,靠你穿衣吃饭,本王自然是听你的。” 这是甜言蜜语么?怎么听在耳朵冷飕飕的!用心翻译一下,意思大概是:别给他玩儿过了,否者,有她好看的。 内心旁白出,容倾不由笑了。她可真是个识相的人,而这大概也就是她不敢持宠而娇的原因吧!因为,湛王的好言蜜语,她真不敢当真话听。不过,每次他说收拾她,她却是都是相信的。咳咳…… 轻咳一声,道,“在外,称呼王爷好像太张扬了。所以,我们也入乡随俗, 入乡随俗,在这里的日子我就叫王爷相公吧!” 相公?这称呼,让他想起不好的记忆。 “本王不喜欢!”干脆的给否了。 “那……” “叫夫君!” “行,我听王爷的。”相公,夫君,有毛不同吗?男人的心思,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那夫君就叫我娘子!” 湛王听了,不紧不慢道,“听闻百姓之家,男人叫自己的媳妇儿,都叫婆娘。” 婆……婆娘! 虽不过一个称呼。不过,婆娘……容倾瞬感自己老了许多。 “还……还是叫娘子的好。” 湛王听言,似笑非笑。 容倾干笑!刚才她还嫌湛王太纠结一个称呼。没想到她也同样。 通州 碰到那个男人真是够呛。 看着被包扎严实的胳膊,钟离隐眸色沉沉暗暗。 知道他的一番作为,已惹得那个男人不喜了。想到了,这一路 大概不太顺利。但纵然早有防备,可是还是未能完全躲过。 左手筋脉伤,就算是伤好了,可残也留下了。左手没全废,可也无法恢复到最初完好的程度。以后灵活度,包括握力都会锐减。这虽不致命,可也够伤的! “云珟那厮,还是那么狠!”钟离隐轻喃,牙根发紧。 不得不说,对云珟恨的牙痒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偏偏又没人能奈他何!这才是最恼人的。 都说世上万物均是相生相克的。所以,总有那么一天,云珟也会被一个人治住。钟离隐如此希望着,静待着。 迫切的想看到云珟吃瘪的那一天早些到来!而能让云珟栽跟头的那一个人,会是谁?已能想到! 想到那个人,那双明亮的眼眸映现脑海。钟离隐不由缓缓闭上眼眸。 有些人,有些事,不该记得那样清晰…… 第99章 从来不是 吃过晚饭,容倾跟小麻雀在厨房洗洗涮涮。而两个大男人……没事儿做! 做家务,湛王从出生以来,对这词就完全没概念,继而,从没想过要做什么。所以,很自在的待着。 而齐瑄,秉持君子远庖厨的原则。亦是静静待着,看着湛王的茶杯,静待它空了,他再去斟满。 湛王抬眸,看了齐瑄一眼,随意道,“齐瑄,也许你该干点儿什么!” “属下没闲着!”说着,又往湛王的茶杯里斟了的点点水。 湛王看着,漫不经心道,“你这种忙碌,大概没人欣赏。比如……那只麻雀!” 湛王话出,齐瑄面色紧了紧,而后恢复如常,淡淡道,“属下不用她欣赏。” 湛王听了,继续道,“她好像对你很看不惯。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齐瑄嘴巴抿了抿,“主子在打趣属下?” 湛王点头,“是这样!” 好吧! 看齐瑄那无言以对的模样,湛王平缓道,“你是王府的管家,若是被王妃的丫头给欺负了。那可是在给本王丢脸。” 齐瑄听言,道,“主子,属下不跟一个小丫头做意气之争。” “你这是认输了?” 闻言,齐瑄确定。他家主子是真的无聊了。 “属下若是被那丫头欺负了。主子该为属下做主才是!” “她若能把你欺负了。那,这王府的管家,或许应该让她来做。” 这种事儿,湛王真做的出来。因为清楚这点儿,齐瑄心头跳了跳,若是那丫头成了管家。那,他这耳朵大概没有清净的时候了。他几乎已经看到,那只麻雀双手叉腰,对着他颐指气使的模样了。嘴角下垂…… “小姐,累了吧!赶紧去歇会儿。” “雀儿真体贴。”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听到这话,湛王转眸看了齐瑄一眼,而后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 虽湛王什么都没说,可那一眼,清晰的嫌弃。齐瑄无语望天,自从王府出来,为何什么都不对劲儿了呢? “小姐,你先坐!” “好!” 容倾坐下,小麻雀转头看向齐瑄,以很不可思议的眼神,“齐管家,你不是负责倒水的吗?怎么不给王妃倒杯茶?你这是大不敬。” 小麻雀话出,容倾抿嘴笑。齐瑄太阳穴跳了跳,刚欲开口,小麻雀已转身往屋内走去。 齐瑄忽心口奇闷。小麻雀这种放了冷箭,不给人还手机会,马上就开溜的举动,实在是……小人!完全的。 少卿,小麻雀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小薄被。 “小姐,天凉了,盖着点儿腿儿别受寒了。” “嗯嗯!” “王爷您也盖着点儿。” 湛王听着,总感觉他只是被顺便了。关心容倾时,顺带把他给捎带了一下。此时,湛王奇异生出一抹跟齐管家相同的感觉。那就是,从王府出来后,好像是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了。 “齐瑄!” “属下在!” “去把琴拿出来!” “是!” 听到湛王吩咐,容倾开口问,“夫君可是要弹一曲。”颇为期待。 “不弹!” “那……” “你弹!” “呃!” “小姐当心儿,别再把手给划伤了。” “放心,放心。你家小姐我的琴技还是挺好的。” “那是当然!上次奴婢听的都入迷了。” 容倾听了,忍不住笑,低声道,“没有比这更夸大的夸奖了。” “这是夸奖吗?这是事实!在奴婢眼里,小姐什么都好的。” 小麻雀说的那个诚恳。 “雀儿,你说话越来越让人感动了。不过,以后夸我的话还是少说点儿好。” “为什么呀?” “我怕听多了,会生出一股天下唯我独尊的嘴脸来。” 容倾顺嘴一接的话出,湛王翻书的动作一顿,随着转眸,看着容倾,眼底渐渐露出凶光来。 容倾:……坏菜! “哎呀呀!要弹琴了,我去准备一下,准备一下。”容倾说完,开溜。 “王爷,您喝茶,喝茶!”小麻雀端茶倒水,麻溜。 一看势头不妙,一个赶紧撤离,一个赶紧扫战场,配合的那是一个天衣无缝。 湛王冷脸儿。犯错开溜,都成习惯了!惯出毛病了。 偷瞄湛王一眼,那脸色。小麻雀赶紧低头,王爷确实生了一张唯我独尊的脸。这是一件看透,绝对不能说透的 事儿。小姐一不小心说秃噜了。 当当当…… 琴声起,容倾弹得认真。其实,她还琢磨着要不要摆个美美的姿势来。可是,念头出,直接作罢了! 搔首弄姿什么的,她还不太熟练。现代杂志上那牙疼,肚子疼,高冷范儿的姿态。湛王大概也不欣赏。所以,老老实实弹琴吧! 一曲作罢,容倾眼巴巴的看着湛王,眼神强烈表达一个意思,求赞呀! 齐瑄暗道:琴技虽不怎么样,不过曲子倒是很不错! “小姐,你弹得真好!” “嘿嘿……献丑,献丑!” 容倾这次知道谦虚了,可这不意味着她就知错了。湛王冷哼一声,神色淡淡,“继续!” “是!” “是!” 当当当…… 一曲起,那熟悉的调调重复! 齐瑄扬眉,湛王抬眸…… 容倾自动停下,看着湛王,干巴巴道,“那个,不瞒夫君,其实,我就会弹这一首。” 古琴她弹的熟练的就一首霸王别姬。因为法医的职业,刚接触的最初,面对被尸体,心里总是有几分怕,又有几分怅然。为生命的脆弱,还有那无辜被害身亡的灵魂。 那种心情难以言说,一曲霸王别姬最符心境。可以壮胆,可以流泪。豪气与悲伤! 只是,她当时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大概没人欣赏。 只会弹这一首?齐瑄垂首,湛王无言,小麻雀满脸惊叹,开口赞叹道,“小姐,您真是一个无比专一的人呀!”那个神色并茂。 噗…… 齐瑄差点没忍住笑了。 湛王嘴角歪了歪。 容倾低头,肩头抖动,给小麻雀点无数个赞。忆往事,点点伤感,消失无踪。 “这专一,倒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嘿嘿,那个……” “娘亲……” 轻轻,颤颤,一声稚嫩的声音入耳,院中顿时一静。 容倾转眸…… 门口,一个年约六岁左右,十分漂亮的小男孩儿映入眼帘。 瘦小的身影,稚嫩的小脸,精致的五官,大大的眼睛,直直看着容倾,眼眸被泪水,喜悦,想念浸满。那表情…… “那个……呃… …” 容倾刚开口,怀里忽而多了一抹柔软,微凉…… “娘亲,呜呜呜……娘亲……” 一声呼唤,声声啼哭!那无助与委屈。稚子之声,听在耳中,有些心酸。只是那称呼,有些扛不住!娘亲? 容倾转眸看向湛王,“我没生!” 闻言,湛王都懒得看她。要是她生的,他还真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男孩儿看起来都六岁多了,容倾才多大,十五多点儿。她有本事,**岁就生一个孩子出来?多余的解释。 “娘亲,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抛下爹爹和栋儿,你一定会回来……” “你说过不会离开栋儿的,娘亲果然没有失言……” “爹爹说,只要心诚,就一定会等到娘亲。爹爹没有说错……” “爹爹不是傻子,栋儿也不是。我们等到娘亲了……等到娘亲了……” 哽咽,哭泣,开心…… 容倾垂眸,看着用力抱着自己,哭湿衣襟的男儿,一时沉默。她长得像他的娘亲吗? 抛下?这孩子的娘亲离家了?还是…… “栋儿,栋儿……”一个男子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带着一丝焦急。 “是爹爹,娘亲是爹爹……”男儿拉住容倾的手,高兴,激动,“娘亲,我们回家。爹爹看到娘亲,肯定很高兴……” “那个……” “爹爹跟栋儿一样,每天都在盼着娘亲回来。”男孩儿拉着容倾,完全的依赖,“娘亲回来了,再也不许离开爹爹和栋儿,不能再吓唬我们。” “其实……”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看到有一个小男孩儿……” “爹爹,爹爹,我找到娘亲了,爹爹……” 听到男孩儿的声音,看到人,男子脸上紧张的神色舒缓下来,明显松了口气,随着又轻斥道,“栋儿,爹爹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乱跑的吗?你怎么又不听话?” “对不起爹爹!不过,我找到娘亲了……”小男孩儿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容倾,往男子身边走去。 “栋儿,爹爹给你说过,你娘亲她……”男子话说到一半儿,在看清容倾面容之后,脸色随之一变,微白,轻颤,眼圈微红,“语儿……” 看男子的反应,容倾感;也许她长的跟他们的亲人真的很像。 “ 爹爹,我们终于等到娘亲了对不对?” 相比男孩儿的开心,男子在乍然的激动之后,涌现的是浓浓的失落和伤感,抬手轻轻揉了揉男孩儿的头发,几分不忍,满满的心疼,轻声道,“栋儿,她不是娘亲!” “爹爹,她是娘亲,你仔细看看,她就是……” “栋儿,她长的跟你娘亲很像。可她不是……” “她是,她是,她分明就是娘亲。栋儿等到了,爹爹你不能不认……” “栋儿,你娘亲她只能出现在我们的梦里。却不会再回到我们身边了!” “不,爹爹说过,只要我们有心,娘亲就会回来的。”男儿泪水漫过脸颊,抬头看向容倾,眼里是期待,是祈求,哽咽,“你是娘亲对不对?你是栋的娘亲,我没认错是不是?” 那眼神让人有些不忍。只是……不是总归不是,要如何去承认! 容倾缓缓摇头,“抱歉!” 一声抱歉,清晰的否认,男孩眼泪滑落,眼眸瞬时灰暗下来。那种失望,伤心……让人都感刚才的否认是否太过残忍。 男子抬手抹去男孩儿脸上的泪珠,弯腰把孩子拥在怀里,抱起,看着容倾,脸上表情复杂,“对不起,打搅了!” 容倾摇头。 男子颔首,抱着孩子转身离开。男孩儿伏在父亲肩头,视线不离容倾,眼睛红红。 那眼神,看的容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若非年龄在这里摆着,她几乎要怀疑,她也许真的生过孩子也不一定 子也不一定。 直到父子两个身影消失,容倾心里一松,吐出一口气,收回视线,转头,看到湛王瞬间,瞬时神清目明,一切感慨烟消云散! “夫君……” 不错!人家走了,终于记起他这个夫君了。 琴弹的不好,那不算什么事儿。可这说把他抛脑后就把他给抛脑后。那……事儿大了! 湛王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不咸不淡道,“看你对他们不依不舍的样子,本王以为,或许你们才是一家人。而本王,或是抢了人家媳妇儿的恶人。” 那瞬间的画面,有些刺眼。因为他好像成了多余的。 “那……那有依依不舍!” “你结巴什么?” “因为对夫君的话感到太惊讶了。” “有时解释就等于是掩 饰。容九,那孩子可是让你心疼了?” “说不上心疼,就是看他哭的让人挺不落忍的。” 这是实话,可惜,湛大爷不欣赏。 轻哼一声,不轻不重道,“当初,那长箭都要刺到本王身上了,也未见你眨下眼。现在,一个毛孩儿掉几滴泪就让你不落忍了。爷倒是娶个好媳妇儿呀!” 什么都没做,对孩子的眼泪,一点儿不忍,又惹得湛大王爷不愉了。变脸了,连旧账都翻出来了。 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呀!这话,她不能说。因为湛王这大男人是自家相公。而那孩子,就算是哭的可怜,也是外人。所以,她妥妥的没理了。 “夫君,其实……” “被叫娘亲,心里什么感觉?” “有些懵!” “想做娘亲吗?” 这话出,容倾背后开始冒汗了。因为,传闻都说湛王是个不能生的。如此,她敢说想吗? “还没往那里想过!”这是实话,当娘的事儿确实没想过。 湛王听了,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进屋。 容倾长吁一口气,这喜怒无常的性子呀! “小姐,你还好吧?”小麻雀上前,低声道。 “嗯!还好!” 小麻雀听言,一脸佩服,怂怂道,“奴婢都冒冷汗了。” 容倾听了,干笑。其实她也一样。 一般人生气,身上冒出的都是火气。可湛王一变脸,随之散发出的却是杀气。太考验心跳了,什么时候都无法习惯。不由自主的就犯怂了! 翌日 容倾起床,床上已没了湛王的身影。 “小姐,你起来了,赶紧吃饭吧!”’ “好!王爷呢?” “王爷大清早跟齐管家一起出去了。” 容倾听言,不由道,“不会是回京了吧?” 小麻雀听了,小声道,“王爷还在不高兴?” “应该吧!” “小姐,你没哄哄王爷吗?” “这个……” 昨天晚上本打算哄来着,可是在琢磨怎么去哄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容倾感;她虽然胆儿不大,可这心确实够大的。就跟洞房时一般,湛王那脸色,她还是睡着了。这次也是 一样,这心大的,她也是佩服自己了。不过,这真不是什么优点儿。 容倾腹诽间,湛王人回来了。 “夫君,吃饭了!”容倾甜甜道。 湛王却是眼帘都未抬,洗过手,坐下,开始用饭。 容倾把粥放在湛王跟前,轻声道,“早饭简单了点儿,夫君将就着用,等到晚上我买好吃的回来。” “夫人辛苦了!” “都……都是应该的。” 艾玛,画风不对呀! 看容倾那惊疑不定的神色,湛王终是没忍住,瞪了她一眼。容倾看此,瞬时笑了,画风对了! 没办法!湛王轻言柔语的样子,她真是不习惯。还是他横眉冷目的模样,她看着比较安心。特别在他心情不愉之。 简单的用过饭,小麻雀送容倾去离家两里之外的镇上。 走出家门,背后一道视线清晰传来,有人在看她。感觉出,容倾转头,那个叫栋儿的孩子映现眼帘。 视线碰撞,容倾眼帘微动,栋儿对她勉强一笑,随着低下头去。 容倾看了他一会儿,抬脚离开。 “栋儿!” “爹爹!” “回去吃饭了。” “好!”应着好,眼睛却不由又向容倾看去。 看着容倾背影,文景眼里溢出一抹苦涩,而后俯身,蹲在文栋身前,看着他,柔声道,“栋儿,不可以再打搅人家,知道吗?” “嗯!知道。”文栋眼圈泛红,“爹爹,我不会打搅她,我只是想远远的看看她,这样行吗?” 看着文栋眼中的渴望,还有那跟他一样的思念。那拒绝的话,文景怎么也说不出,良久,点头,“可以!” 文栋听言,瞬时笑了,哪一种满足,盈满对母亲的想念。 文景心口抽搐,胀痛,压下,不曾显露,“走吧!回家。咳咳……” “爹爹,你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文栋点头,只是握着文景的手,却下意识的紧了紧。 文景心口抽痛。 *** 容倾不在家,小麻雀在家各种忙。洗衣,做饭,打扫,端茶倒水,团团转。 而齐大管家,就跟木桩一样立在湛王身侧 在湛王身侧,一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小麻雀忙活。 小麻雀看了他好几眼。但却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容倾交代过,让她今天乖巧点儿,防止被湛王迁怒。所以,她勤奋又乖巧,只做事儿,不惹事儿,定要让王爷看看,对下人,小姐是多么的教导有方。 不争馒头争口气,抱着给容倾长脸的想法,小麻雀干活越发的麻利,把齐管家忽视的彻底。 而齐大管家看着勤奋非常的小麻雀,心情如下…… 极好,今天一句不顺耳的话也没听到。但是,齐瑄这心口却又憋闷了。妥妥的不舒服了。没想过跟那只麻雀做意气之争,可是这又输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馨园 妹妹嫁人了,不能随时得见。但是,容倾的动向,容逸柏却均明了。时刻关注着,才能放心。 “昨天小姐好像又惹到湛王了。又被湛王训斥了。不过,没受罚!只是,今天湛王心情如何不明,小姐心情看起来倒是不错!” “还有,小姐已找到活儿干了。” “另外隔壁那一家的人换了,不是原先的了。听附近邻居讲,现在住着的是一对父子,父亲二十出头,儿子六岁左右。刚买了那个宅子,才搬过去半个月……” 容逸柏静静听着,脸上表情随着祥子的禀报,细微浮动。 那个宅子,是容逸柏买给容倾的。在买的时候,周遭的环境,附近的邻居,都做过探查。均是一些平常百姓,虽秉性各异,不绝对纯善,但是也没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亦无什么潜伏的危险。可是…… 文家父子!突然出现的两人,还是在这个巧合的时间。有必要探查一番。 “祥子,你去探查一下。” “小的明白!” “还有,让人护好小姐。” “是!” *** 申时,五点左右,小麻雀接到容倾,两人踩着太阳余晖回来。 “夫君,我回来了!” 湛王抬头,看着容倾那笑眯眯的小脸儿,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掠过。 头发乱了,衣服染上污渍了,小脸儿灰蒙蒙的,手红红的。完全一村妇,显而易见的脏乱。可精神头却是极好,眼睛灼灼发亮。湛王看着,眼睛微眯! “王爷饿了吧!这是豆花,还有混沌,王爷先吃点儿。一会儿就做饭。”容 倾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手不停,嘴巴不停,“我还买了只鸡回来,一会儿炖鸡汤喝。” 湛王听了,随意问,“找到活干了?” “嗯嗯!我运气不错。一个卖早点和午餐的摊位刚好要人。听说是她家媳妇要生了,家里忙不过来。那老板娘看我秀外慧中,又聪明能干,试过之后,就干脆的用我了。这豆花,还有这馄炖就是她送给我的。” 容倾说完,从袖袋里掏出十个铜板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今天的工钱,夫君你收着。” 看着那十个铜板,再看容倾那灰头土脸的样子,一时沉默,而后开口,“今天就拿到工钱了?” “那老板娘人很好,我跟她说,我夫君身体不好,需要补身体。她答应只要我好好干,她可每天把当日的工钱结给我。” 湛王扬眉,“夫君身体不好?” “嘿嘿……我不是怕夫君饿肚子嘛!我兜里的钱,今天都买东西了。从明天开始真的要靠工钱过日子了,所以,我要努力干活不能让夫君受委屈。”容倾说完起身,“相公,你趁热吃,我去洗洗脸。” 容倾说完,走了出去。 直到容倾背影消失,湛王收回视线,看着桌上那泛着油光的铜板,抬眸看向齐瑄,“这几个铜板能买什么?” “只能买馒头和青菜。若是真靠王妃的工钱过日子,主子以后怕是连肉都吃不上了。” 湛王听言,沉默少卿,开口,“王妃今天干的怎么样?” “王妃……今天很努力。可以说,比属下想象中好太多。王妃第一天能挣到钱,属下感到很意外。”齐瑄如实道,“而看王妃干活的样子,说她贫苦人家的妇人,都没人会怀疑。” “认真,熟练,平和,从半晌忙到下晌。看得出的累,可是面对那些吃饭的百姓,小贩,脸上笑意从不断,未见一丝不耐和厌烦。” “对他们的态度,跟他们说话的语气,好似他们跟她都是一样的人。她不是尊贵的王妃,而他们也非卑微的百姓。” 但凡有点儿身份的人,对比自己低微的人,哪怕再平和,也会有些许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可在容倾身上,却是一点儿都看不到。 如此,若非她太会装,就是她真的是那样的心态。一种不可思议,亦是无法理解的心态。 人份三六九等,怎么可能都一样? 湛王听完,拿起桌上的铜钱,入手还带 第100章 加班 久不干活,一日劳作,容倾累的厉害,吃过饭,梳洗过后,在对着湛王讲白日街上趣事儿时睡着了。 湛王放下手里书,转眸,看着躺在他身边,连说话都能睡着的小女人,眼中溢出恼色。这样的夜色她却给他睡着了!真想把她给扔出去。 看着睡的沉沉的容倾,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湛王心里大片不愉,对容倾的不满以吨计! 能吃,能睡,真是笨猪一样的女人!小话本只会念,从来不知学以致用的呆子。 出门在外,别说伺候他了,更别说勾引他了。跟着他,守着他,却把力气都用在挣那十个铜板上了。 容逸柏说的不错,有时候她确实有些傻,有些呆。所以,总是会弄错一个顺序。这次也是一样,在努力争取他的喜欢,和努力‘养他’之间,她又弄错了一个关键。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不得他喜。她这样的努力都是白费吗?吃苦,受累,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傻子一般,只会用蛮力。 其他人都在挖空心思的想着如何讨好他,给他现有的尊贵之上,再添一层锦绣繁盛。只有她,却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自己受累,还让他跟着吃糠咽菜。这种讨好的方式,也只有她能想的出。 想法之蠢,第一次见。有时湛王甚至怀疑她就是故意的,她自己吃苦,为的就是要看他受罪,给他好看! 没胆儿明着造反,就这么折腾他!看他住着陋室,吃那糙饭,她心里说不定很乐呵! “没出息!”就这点儿胆子,让她仗势欺人,说不定她都不敢。 憨子! 嫌弃着,垂眸,视线落在容倾的手上。 纤细白嫩青葱一样的小手,因给人端了一天的热汤,热饭,印上点点红痕,看着有些刺眼,而心里…… 那什么老板,眼神真是不怎么样,这么一个连倒茶端饭都会烫着自己的人竟然也要!还夸她什么,秀外慧中,聪明能干,她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湛王轻哼一声,对她一点儿不心疼。因为,比起当初在危难关头,为护着容逸柏,手背上留下的那道伤疤。这一点儿为养他,而印上的红痕,瞬时变得完全不值一提了。 睡梦中的容倾还不知道,她的努力。因为她对容逸柏的维护,瞬时变得不值一提了。这…… 唉!男人心眼太小,男人太爱计较,又能如何 呢?继续努力呗。 翌日 天刚蒙蒙亮,湛王还在睡,容倾就爬起来了。 找到的是卖早点的差事儿,早起早去是必须呀!轻手轻脚下床,穿衣,简单的梳洗过后,转身往外走去。在将要走到门口时,忽而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床上还在安睡的男人。 静静看了一会儿,随着轻步走到床边,而后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才抬脚离开屋子。 从屋里出来,小麻雀已在外面等着。 “小姐,把大氅披上!” “好!” “小姐,你这样太辛苦了。身上可难受的厉害?” “还好,还好!昨天猛一干活,本以为今天身上会酸痛酸痛的,没想到竟然没事儿。看来,我若不是天生劳碌命,就是有一种神奇的恢复力。” “真的没事儿?” “嗯嗯!好的很。”容倾说着,顺便抬抬胳膊,抬抬腿儿,“今天再挣十个铜板没问题。走吧!” “好!”下麻雀应着,把手里鸡蛋递给容倾,“小姐把这个吃了。” “麻雀真体贴。不过,明天不用煮了,我去摊上吃。那老板娘的手艺很不错。” “但凡是吃的,小姐都说好吃。” “这倒是!我这么好养活,王爷娶个好媳妇儿。” “王爷眼光好。” “那是,那是!走吧,你送我过去还得赶紧回来给王爷做饭。” “嗯……” 两个人说着,渐渐走远。直到声音听不见…… 屋内,湛王缓缓睁开眼眸,静默,少顷,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心口微动,眼里却是不满。小话本里亲的都是嘴巴,到她这里变亲额头了,哼!看那么多不会用也就罢了,用一次还给他来个改动,真是榆木疙瘩不开窍。 *** 沈琦寒遇袭身亡,皓月仁王受伤,顾家少夫人被波及,痛失腹中孩子等,通州一系列事件,在太子用心,全力的探查之下,总算是有了眉目。 “你说,这一切或是皓月已废太子所为?”皇上看着太子,眉头皱起。 太子颔首,“在通州,事发的现场我们找到了一支带有皓月标志的长箭。在御林军全力的追击下,发现了当日袭击钟离隐和沈琦寒之人的踪迹,只可惜,去晚了一步,等御林军赶到,他们均已服毒而亡。 不过,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带有皓月皇家印记的东西。查探之后确认,那是属于皓月已废太子的。” 太子说完,御书房内一片沉寂。 这结果有些出于意料,更多的是有些可笑。 皇上眼中划过一抹冷笑,抬眸看着太子,淡淡道,“对这结果,你怎么看?” “有太多疑点。”太子如实说出自己想法,“若一场伏击真的是皓月已废太子策划的。那么,他绝不会把标有自己身份东西留下。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局,是有人想借由借父皇之手,向 想借由借父皇之手,向皓月君王发难。使皓月君王迫于压力,和两个邦交,对那已废太子做出更为严厉的处罚。而暗中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这只是直接的推想。至于真正的内幕又是什么,或永远都无法探知到。 皇上沉默,少时开口,“钟离隐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只表示,一切均尊圣令。” 皇上听言,心里嗤笑;作为受害者,他倒是置身事外了。对于谁是幕后主谋,两国打算如何交涉,他均是不发表任何意见了!该说他好说话吗?不,这分明就是狡猾。 他若是维护皓月废太子。那么,就是轻视大元。毕竟,就明面的结果来看,大元的将军,可是死在了他皓月废太子的手里。 反之,他若是随着附和大元的探查结果,承认了确是皓月废太子所为。那,这样抹黑皓月的王爷,大概很难再让人去敬重吧!哪怕他是受害者。 所以,眼下对于钟离隐来说,最好的应对就是沉默。该如何应对,均看皓月君王了。 “不过,皓月那边现有声音传出。说,上次钟离隐在大元被伏击,也是皓月废太子所为。” 皇上听了挑眉,“是吗?” 太子点头,道,“传言,皓月废太子是因钟离隐拥护二皇子钟离谨为储君,进而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想谋害钟离隐,以发泄心中愤恨。” 看来,皓月太子就算被废了,也是他人眼中钉,怎么都被人容不下呀! 不能直接弄死他,就先把他搞得声名狼藉! 皇室内斗,时刻不断,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皓月是这样,大元其实也同样。 身处皇室容不得善良。不斗,既死!这就是皇室的生存规则。为守住的位置,为保住自己的性命,每个人都在不知疲倦 的谋算着。 活的,不折手段。 馨园 文家父子的底细还未探查到。不过,顾家少奶奶,顾廷灏的妻子柳氏回京了! “表夫人性命已无碍。不过,因伤了身子,这辈子怕是再难有子嗣了。表夫人很伤心,表公子心情亦很沉重。” 没有子嗣,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要命。 容逸柏听了,看着祥子,淡淡道,“你让王嬷嬷带上些礼物,过去探望一下。” “是!” 顾家的是事儿,柳氏的事,总归是外人的事儿。该表的关心表了,但却不足以让容逸柏挂心。 “小姐今天又去干活了吗?” “去了!天没亮就去了。” 容逸柏听了,静默少顷,起身…… 祥子随着问,“公子可是要出城?” “嗯!” “可是小姐不是说,不让您去吗?” 容逸柏听言,随意道,“我只要离湛王远一点儿就行了。” 容倾不让他去的主要原因,大概就是不想他跟湛王碰上吧! 虽容倾没说,可是容逸柏看的出。他跟湛王一处,总是让她紧张。因为,湛王那随时都可能发难的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突然看他不顺眼了。 所以,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免得近乎没套到,反而又把自己给套到牢里去了。 *** “大娘,您的馄炖来了,趁热吃呀!” “好!” “丫头,我的面呢?怎么还没好?” “正在做,马上就好!再稍等一会儿呀!” “青青,赶紧过来把这里收拾一下……”(青青既容倾) “马上来……” 中午用餐时间,容倾忙的团团转。今天逢集,人比昨日多太多,简直可以用川流不息来形容了。 看这人流量,容倾就一个感觉,以后被休了,她也出来卖馄炖。发呀! “爹爹,我想吃馄炖。”文栋拉着文景的手,仰头看着他。 文景听了,顿住脚步,转头,向买馄炖的小摊儿看去。在看到容倾身影时,眼眸微缩,而后低头,“告诉爹爹,栋儿真的只是想吃馄炖吗?” “我……” “不许撒谎!” 文栋听言,睫毛颤颤,而后低头,弱弱道,“我想看姑姑!” 文栋口中的姑姑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文景脸上溢出无奈,更多是心疼。对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是一个没了娘的孩子,对他很难拒绝。 一声叹息,文景妥协了,“那就去吃吧!” 文栋听言,眼睛瞬时亮了,“谢谢爹爹!” 看着文栋的笑脸儿,文景嘴角不觉溢出一抹笑意,“走吧!” “嗯嗯!” “小哥儿要吃什么?” “一碗混沌。”文景应,文栋眼睛直直看着容倾。 “大叔,你的面!” “丫头,给你钱……” “好咧!大娘吃好了!” “吃好了!” “下次再来呀!” “您慢走……” 迎来送去,忙乱不停。虽累,可这样的氛围,让容倾感到分外熟悉。无论何时,这种自食其力的感觉都挺好的。 看着脸上脸上带笑,活力十足的容倾。文景不由有些恍惚,她跟他的妻子长的真的很像。只是,语儿没有她这般明艳,朝气。语儿都是柔柔的,静静的。成亲几年了,还是那样害羞腼腆。 父子两个的眼神太过直白 神太过直白。容倾想忽略都难,忙乱之中,转个头…… 小的看着她,眼中是想念。大的看着她,眼里是思念,还有伤痛。 呃……乍然看到,容倾面色僵了一下。被他们这么盯着看,不会有人怀疑她抛夫弃子吧? 视线碰撞瞬间,文景迅速回神,脸上溢出点点赫然。文栋紧张,“娘……姑姑,我们来吃馄炖!” 只是吃馄炖,不是来捣乱的。 容倾点头,笑了笑,“很快就好,一会儿多吃点儿呀!” “嗯嗯!”文栋用力点头,眼圈都红了。 看文栋又要哭,容倾面色一紧,不敢再多说,赶紧去忙去了。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武器,可孩子的眼泪更具杀伤力。 大概是职业的关系,看多了世界的黑暗面。对孩子,容倾喜欢,可同时也有点儿发怯。 喜欢孩子那份纯真,纯净。可同时又紧张,因为他们看起来那么弱小,脆弱。让人不知该如何保护! 不远处,隐 匿在人群中的容逸柏,看着文家父子看容倾的眼神,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随着,若有所思,文家父子如此深情的眼神,湛王爷应该也看到了。如此…… 不知湛王爷是何种心情?还有,凭着湛王的势利,文家父子是何底细,想来他应该已经查到了。也许,他该去问问,那样比他这样查探应该能更快得到结果。不过,就是不知湛王爷可愿意告诉他。 *** 忙乱的一天结束回到家里,容倾看到湛王,开口不是汇报工作,不是上交工钱,而是…… “夫君,听说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湛王听言,抬头看着容倾,眉头微皱,“比昨天更脏了!” 容倾听了,摸了摸小脸儿,“今天人比较多。”说完,随着道,“夫君,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 “我听雀儿说,今天有人过来窜门了。” “嗯!” “听说是一个女人?” “嗯!” “听说,如花似玉?” “如花似玉吗?跟你比,好像是那样!” “你这就嫌弃我了?” 湛王悠悠道,“嫌弃你不是一天半天了。你才发现吗?” 湛王这话出,容倾瘪嘴,用眼神狠狠的谴责他。 看容倾那愤然的眼眸,湛王嘴角微扬,轻轻缓缓道,“想说本王没良心。” “不,想说你负心汉!” “容九,注意你的措辞!” “我是实话实说。我在外赚钱养家,你在家美貌如花。我们也算是各执其职。我在努力着,可你怎么就开始不安分了呢!” “不安分?容九……” 湛王那警告的话还未出,容倾随着道,“你跟她说话了没?” 看容九继续较真,湛王扬眉,而后不急不缓道,“话是没说,就是看了几眼。” “几眼是多少?” “准确的说,没她看我的多。” 一问一答,一个问的直接,一个答的直白。 齐瑄神色不定,这对话,在他看来有些逆天。凛五倒是没说错,面对容倾,主子的心性确实好了许多。竟然容许她如此说话。 容倾刚才的口气,简直就是审问。而主子不但容许了,还都一一回答了。 问完,容倾不动不言,就那么看着湛王。 湛王轻轻一笑,清清淡淡道,“看本王干什么?” “我不是看你,我是在瞪你。” 湛王听言,嘴角扬起一抹清晰的弧度,笑的那个怡然自得,“你有这力气,倒不如拿出点能耐来给本王看看。” 容倾听言,顿时起身,袖子一撸,“夫君说的是,你且等着看。”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看容倾动作,在齐瑄以为,她这是准备去找那一村姑算账的时候,忽而就听…… “麻雀,晚饭我们吃的干的,别整稀的。光喝汤,哪里来的力气!” “知道了小姐。” 齐瑄:…… 也是!就算是找人干架,也要吃饱了不是。 湛王轻哼一声。 吃饱喝足,梳洗过后,本以为容倾会做点什么的时候。却见…… 湛王站在床边,看着转眼间既陷入沉睡的容倾,脸色不由黑了下来。 让她留着力气,拿出点儿能耐。这就是她的能耐?躺倒既睡给他看? 他可真是长见识了!对她,果然不能高看,更不能期待! 让她养活他,除了白天有口饭吃。晚上,想什么都是多余! 她睡着,他忍着!有时,湛王自己都奇怪了,他这么忍着的原因是什么呢?而且,还忍了不止一天了。 想着,湛王真是有些闹心了。早上挑逗过他,她走了。晚上审问过他,她睡了!该死的…… “容九……” 呼呼…… 听着容倾那小呼呼,湛王脸色一冷,随着伸手…… “唔……好痛……” 屁股一痛,容倾低呼,随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湛王美腻的面容。 见容倾醒来,湛王冷哼。对她,果然动手比动口来的有效果。“夫君,怎么了?”那个不明所以,那个无辜无比。 湛王看着她,风轻云淡吐出两个字,“出去!” “去……去哪里呀?”容倾问着,后知后觉发现,她又被扔地 她又被扔地上了。 “随你!”湛王说完,和衣靠在床头,开始看书。 看着湛王那悠然的姿态,容倾眼里漫过各种颜色,而后起身,接着拍拍屁股,转身走了出去。 容倾身影消失,门关上。湛王那个脸色,锅底色! 少时…… 吱…… 门打开,随着容倾小跑着进屋,走到床边,一言不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直接趴在湛王身上,抬头看着他,笑眯眯道,“我听夫君的话,出去了!然后发现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所以,我又回来了。嘿嘿……” 湛王眼帘都未抬,不看她,更不搭理她。 容倾看此,抿嘴一笑,随着伸手…… 那带着凉意的小手,钻入湛王衣内,在碰触到他身体后,激的他面色僵了一下。 看他变脸,容倾瞬时笑了,“相公身上真暖和……啊……” “我看你是欠修理!” “怎么是我欠修理?明明招蜂引蝶的是你……” “还有力气跟本王闲扯,看来你精神不错……”既然有精神,那就别闲着。 翌日 容倾揉揉酸痛的腰身,吐出一口气,湛大王爷也算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今天早上她还真不一定爬的起来。 注意到容倾按腰的动作,小麻雀随着道,“小姐,可是腰疼吗?” “呃……有点儿!” 小麻雀听言,疑惑道,“按说,都是第一天猛一干活,第二天起来身体难受的厉害。可小姐这都第三天了,怎么忽然腰痛了?” “那个,谁知道呢!” “小姐,除了腰疼,还有哪里不舒服不?”小麻雀说着,抬手摸了摸容倾的额头,“没发热呀!” “没事儿,没事儿!走吧,走吧!”容倾说着,拉着麻雀往外走去。真是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她腰疼是因为白天忙完,晚上又在床上加了一个班儿的缘故吧! 虽说劳动光荣,可晚上那点儿事儿,不能说! 容倾的活,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勤快,就是累了点儿。其实,她还可以找个更轻省点儿,挣钱更多的活儿。比如,装扮装扮去书行给人画画小话本什么的,其实,她画画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这工作属于下等活儿,竞争力还不大。所以…… 只可惜,那工作湛大王爷大概不欣赏,所以,跳槽的事儿她就别想了。她还是继续努力每天挣那十个铜板吧! 虽然挺累的,不过,也让容倾清楚的知道。那一天,她就算被休了,她也完全不会被饿死呀 !就是…… 临近傍晚,容倾回来,不意外的隔壁门口处,那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 容倾看着,不由叹了口气! 每日回来,那孩子就站在他家门口,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她。 “他今天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奴婢去接小姐的时候,他就在了。”小麻雀诚实道,“听到他父亲喊了他几次!不过,男孩儿也挺固执的。” 容倾听了,静默片刻,抬脚往隔壁走了几步,在文栋忐忑不安的眼神中,对他招招手。 容倾动作出,文栋拔腿儿跑了过来,一点儿不犹豫,好似一直都在等着她唤他! “姑姑……” 容倾点头,随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糖葫芦,“喜欢吃这个吗?” “嗯,喜欢!” 容倾听了,递给他。 “给……给我的吗?” “嗯!谢谢你那日请我吃馄炖,这是回礼。” 文栋听言,眼圈瞬时红了,不过却没哭,“谢谢姑姑!” “不客气!好了,赶紧回家去吧!天冷了,在外面容易受凉。那样你爹爹会担心的。” “好!姑姑再见。” “再见!”说完,容倾站起,转身瞬间,手忽然被文栋抓住。 转头…… “姑姑,你每天什么时候出门呀?” “姑姑出门很早……”容倾话未说完,文栋急声道。 “多早我都能起来的。”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 “爹爹说不可以过来打搅姑姑。所以,我能早上也看到你吗?” 看着文栋那殷切的目光,容倾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太早起来对栋儿身体不好,那样爹爹会担心的。所以,我们每天下午见好不好?” “好!”眼里有失望,却仍说好。显然是怕容倾不高兴,“姑姑再见。” “嗯!再见。” 回到家里,容倾把工钱交给湛王,对于在门口跟文栋聊天的事儿她没多说,湛王也未多问。 “小姐,你先去歇会儿,奴婢这就去做饭。” “好……”容倾说着,在湛王身边坐下,“夫君今天怎么样?” “尚可!” “今天那美村姑又来串门了… 第101章 护,又一次惊心 丰乳肥臀,丰乳肥臀呀! 臀部那个摇摆,胸前那个波涛,还有那纤腰……那身材,完全的尤物呀!那个火辣,容倾眼睛不由直了。 容倾这第一眼反应,落入湛王眼中。手中茶杯紧了紧,忍着没丢出去。 这么一个村姑在眼前晃,他没如何,而他的夫人,却是要流口水了。真真是极好呀! 齐瑄在一旁看着,不由感到好笑。王妃这反应,就跟当初这村姑见到主子时一般,直接的惊为天人! 不过,看到主子。村姑有此反应倒是正常。可王妃,她对着一个女人如此,真的合适吗? 容倾不知,她的反应又被某人嫌弃了。继续啧啧…… 就这身材,脸蛋如何还真没那么重要了。想着,容倾抬头,随着感叹了…… 浓眉大眼,挺鼻丰唇,美艳呀! 若是以外貌论成败的话。那,她妥妥是被碾压的那个。人家就跟那熟透的水蜜桃一样。而她,完全一青瓜蛋儿,豆芽菜! “想必姐姐就是玉公子的娘子吧!” 声音那个娇嗔,绵软!男人听到骨头都会酥麻的那种。同为女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还有,姐姐?这称呼……这尤物真的还没自己大?若是,容倾只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发育的,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长那么大呢? 腹诽着,容倾开口,“请问姑娘是……” “我姓胡,单名一个娇字。姐姐叫我娇儿就好。”自我介绍时,视线大部分在湛王的身上。 异性相吸,那是有科学依据的。所以,不意外,不意外!有女子被湛大王爷这妖孽晃了眼,太正常不过,容倾还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 湛大王爷不开口的时候,从上到下,横看竖看躺着看,那都可谓是男人堆儿里的极品,怎么看都是那么让人惊艳。只可惜,一开口就坏菜,惊艳直接变惊吓。但凡跟他接触过的人,大概都是这体悟。 容倾心里歪歪着,脸上带着微笑道,“原来是娇儿姑娘呀!” 胡娇点头,随着把手上的礼物放在桌上,温柔道,“这是一点儿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姐姐收下。” “胡姑娘真是太客气了!”看着那礼物,容倾笑的更甜了。 看着容倾那笑脸儿,湛王面色清清淡淡,心里却是冷笑连连。不但好色,而且财迷,这就是他娶回来的女人。他眼神可真是好呀!湛王对自己都有些刮目相看了。这是瞎到何种程度,才会觉得容九那种直白是一种可爱。呕血! 看容倾笑的甜腻,胡娇眼神闪了闪,随着娇笑道,“这都是应该的!前两日,就听我爹爹说,村里新搬来了人家。只是,我爹公务繁忙,就让我代为过来了。可惜,昨日没见到姐姐。” 公务繁忙?听到这几个字,容倾眼帘微动,遂问,“请问令尊是?” “我爹爹是这里的里长!” 胡娇话出,容倾随着起身,惊讶无比,“原来胡姑娘是里长家的千金呀!真是失迎,失迎,失礼失礼!胡小姐快请坐,请坐!” 容倾那狗腿的姿态一出,齐瑄眉头微扬。堂堂湛王府的王妃,对着一个小小里长家的女儿,竟能做出如此恭维的姿态,还如此的逼真。让人真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湛王瞥了容倾一眼。冷哼,哄人,忽悠人,这套她最为擅长。 果不其然,容倾瞬时的热情,让胡娇笑的更为艳光四射了,“姐姐不用如此客套。” “应该的,应该的!” 胡娇坐下,看着容倾,随意问道,“姐姐好像很忙,昨日来姐姐不在,今日上午来姐姐也不在家。” “嗯!是挺忙的。”容倾说着,脸上这笑意,就变得分外的复杂了,“我在镇上一小吃摊儿上给人做工。” 在小吃摊儿做工?这工作,想不看低她都难。作为里长的女儿,那优越感想压都压不住。 “姐姐可真是能干!” 容倾笑了笑,心里笑纳了,面上笑意却带着一丝勉强。 那勉强,很是复杂的笑容,很是惹人探究。 胡娇看着,神色不定,刚欲开口…… “老爷,夫人,饭菜好了,可以用饭了。”小麻雀说着走近。 容倾听了,转头看向湛王,“相公,用饭了!”说着,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那扶他的架势一出,湛王丢她一冷眼。 容倾嘿嘿,继续贤惠,而体贴,“今天小雀儿做了不少好吃的,相公一会儿可要多吃点儿。” “夫人可真是有心了。” “那还不是应该的呀!” 湛王听言,不再看她,伤眼! 容倾轻咳一声,转头看向胡娇,“胡小姐可用过饭了?” 容倾的话,让胡娇愣了愣。因为这问话,跟她臆想中的不一样。 一般家里来客人,这个时候身为主人都是直接留客,比如说:若是不嫌弃,留下来用饭什么的。那样她就可说,打搅了,然后自然而然的留下。 可是容倾这么说,要她怎么回答?说没用饭?那可太没出息了,也太不雅观了! 胡娇嘴巴抿了抿,看了湛王一眼,见他完全没有互看一眼的意思,更别说挽留了。如此高冷的姿态,胡娇自尊心被伤着了,随着起身,矜持而骄傲道,“不用了,我已用过饭了。不打搅了,告辞!” “呃,好!胡小姐慢走,有空常来玩儿呀!” 常来玩儿?这话,逆耳! 胡娇笑着应了,而心里却不由琢磨开来。这位玉夫人是不是有点儿缺心眼呀?走着,想着,不由抬头摸摸自己的脸颊,神色不定,难道说是她还不够美?所以,那玉夫人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若是…… 胡娇自尊心碎成片儿了。 那玉公子跟个榆木疙瘩一般是个不开窍的。而这玉夫人又是个傻缺的。胡娇心焦了!完全找不到使力点儿。 胡娇离开,容倾不由道,“没想到这位胡姑娘脸皮还挺薄的。” 湛王听言,不咸不淡道,“你要不要传授她几招?” 容倾听了,眨眼,“夫君,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脸皮厚?” “你以为呢?” “我以为呀!我脸皮确实不薄,嘿嘿……” 湛王懒得搭理她! 小麻雀在一旁,看着容倾,轻声道,“小姐,这位胡姑娘好像对老爷别有用心呀!” 小麻雀话出,湛王夹菜的手一顿,眸色沉沉。 齐瑄面皮紧了紧,随着抬眸,很想知道容倾如何回答。 容倾看向小麻雀,慎重道,“你也看出来了?” “嗯!经过奴婢两天的查看,已十分确定。” 齐瑄:…… 两天才看出来,这观察力也是惊人了。 容倾点头,肃穆道,“我也看出来了。” “小姐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先礼后兵!” 小麻雀听言,连连点头,“小姐想的对!”说完,认真道,“不过,先礼后兵是什么意思?” 齐瑄嘴角猛抽,忍不住道,“麻雀姑娘既不知何意,又如何能附和?” 小麻雀听言,看着齐瑄,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为什么不能附和?” 齐瑄:……无言以对了。 容倾颇为欣慰,“麻雀,你拍马屁的功力又进步了。” “都是小姐教导有方!” 咳咳,这话真不像是在夸她。 “小姐,先礼后兵是什么意思呀?”这茬,小麻雀还没忘记。 “意思就是,若胡姑娘对老爷只是心里肖想一下。那,我就看着呗!反之,若是她想对老爷上下其手什么的。那,我可不是吃素的。” “对,对!小姐可是吃肉的。” “没错!” “可是,万一老爷对那胡姑娘也……”小麻雀话没说完,不过意思不言而喻。 容倾听言,主仆二人同时转头,直直看向湛王! 容倾眼神:还真有可能! 小麻雀眼神:绝对可能! 齐瑄看着,忽而无语!现在才知道,原来连这种事儿,也是可以当着主子的面议论,是拿到桌面上直接说的!真是长见识了。 而湛王却是分外的淡然。因为,他还真的差不多习惯了。 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继续用饭。细嚼慢咽,这饭菜真够难吃的! 见湛王只当她们不存在,完全冷漠以待。容倾轻咳一声,风轻云淡道,“若是老爷真的生了别的心,其实也很简单。” “小姐打算怎么办?” 齐瑄暗想:若主子真看上了,除了纳入湛王府,别无他法! 容倾不疾不徐道,“我就努力吃呗!吃出跟胡姑娘同样的一身肉给王爷看!” 不耽误吃,不耽误喝,能享受,能长肉。简直是一举两得,完美的要不得了! 小麻雀力挺,“小姐想法极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齐瑄默默低头,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湛王看了容倾一眼,眸色沉沉。当初面对赵家女,她好像就说,要化憋闷为食量。而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胃口那是一个好,吃的那叫一个多。没想到这次也一样。呵…… 她倒是为自己大吃大喝,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见湛王眸色不善,容倾心里一突,随着低头猛扒饭。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呀! 湛王眼底划过一抹冷笑。 行事粗蛮又直狠的湛大王爷,又长了一颗敏锐又敏感的心。这真是太要命了!他怎么就不能粗枝大叶一点儿呢!深深叹气…… 翌日 天蒙蒙亮,容倾走出家门,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意外出现在眼前。 “姑姑!” “玉夫人!” “呃……文公子……” “姑姑,这个给你。” 容倾听言,低头,看文栋两只小手捧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往她手里送。 “天冷,姑姑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那体贴,那小大人的口气,容倾听了,脸上不觉溢出一抹笑意,接过,蹲下,“栋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呀?” “爹爹说,姑姑这个时候出门。我想给姑姑拿点吃的,所以,我就早早的起床了。”文栋仰着纯真的小脸儿,诚实而开心道,“还有,谢谢姑姑的糖葫芦,很甜很好吃!” 容倾听了,轻笑,随着抬头看向文景。 文景看着容倾,脸上有歉意,也有恳求,无奈,“很抱歉,实在是冒昧了。只是,每次栋儿见到夫人,都会很高兴。所以……不过,不会打搅夫人太久。再有几日我们可能就离开这里了。” 文景说着,拱手,弯腰,“这几日烦请夫人多担待些。” 容倾听言,起身,没答应什么,但也没直接拒绝什么。只是把手里包子递给文景,“我在家吃过饭了,谢谢你们的包子。”说完,伸手揉了揉文栋柔软的头发,温和道,“栋儿赶紧回去吃饭吧!我们下午见。” 一声下午见,点亮了孩子的双眼,“嗯!姑姑下午见。” 容倾笑了笑,“再见!” “姑姑再见!姑姑干活别累着。” “好!” 容倾跟文栋挥手离开。直到走远,文景牵起文栋的手,把手里包子递给他一个,“还热着,栋儿吃一个。” “好!”咬一口,栋儿随口问,“爹爹,我们明天再早点起来,在姑姑没吃饭时,把包包给姑姑送去。”因为包包很好吃,想跟容倾分享着吃。 文景听了,对着文栋笑了笑,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却没说话! 另外一边…… 小麻雀看着容倾,开口,“小姐,隔壁那对父子什么来历,王爷可说了吗?” 容倾摇头,“没有!” 昨日问了,可湛王什么都没说。那龟毛的样子,看的人郁闷死。但却又毫无办法,大刑伺候什么的,只能在心里想想,对他用不上。 长叹一口气……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隔壁那对父子出现的有些突然,搬来的时间多少有那么些凑巧。 湛王树敌无数。而她,在很多人眼中,也是碍眼的存在。所以,谨慎无大错! 日子如水,时间如梭,不觉在外已十天有余! 简单而繁忙的日子,容倾迅速习惯了。比在湛王府习惯的更快。或许是因那乏味而快节奏的日子,曾经是她熟悉的吧! 习惯了这种日子,习惯了每天早晚出现在眼前的小人儿,甚至习惯了隔三差五都要来晃一晃,对湛大王爷抛抛媚眼的胡大美人。 “姑姑!” 还未走到门口,那熟悉的身影,已落入眼底,那稚嫩的声音已响至耳边,难掩的开心,欢喜! 看着孩子那纯真的笑脸儿,容倾脸上不觉扬起一抹笑意。 文栋现在看到她,已不会动不动就红眼睛了。更多的是一种纯粹的开心! 只是那种单纯的喜欢,纯粹的开心,反而让人心里更为复杂。 文栋看着容倾,高兴道,“姑姑,你今天比平日回来的早呀!” 容倾听言,笑了笑,“因为不想栋儿久等呀!” “栋儿不怕久等。”这样说着,只是眼里却升起期待,“姑姑,你也想栋儿了吗?” 容倾思索了一下道,“想的比昨天多了一点点。” 文栋听了,脸上忽而溢出点点红润,腼腆道,“栋儿也是,每天想姑姑都多一点。” “是吗?那我们这算是心有灵犀吧!” “嗯嗯!”文栋用力点头,漂亮的小脸儿,神采飞扬。 容倾笑了笑,随着从袖袋里拿出一双小巧的棉手套,伸手为栋儿套上,“刚刚好!” 文栋抬头看着容倾,惊喜道,“姑姑这是送给我的吗?” “嗯!以后出门带着,小手就不会冷了。” “谢谢姑姑!”简单的快乐。 “不客气!” 收礼物的人高兴,送礼物的人也不由开心。 “好了,姑姑也要回家了,栋儿也赶紧回去吧!”容倾说着,刚欲起身,手忽而被文栋拉住。 “姑姑,谢谢你的礼物。还有,谢谢你喜欢我。” 稚嫩的声音落,脸颊落下一抹温软。 容倾微微一怔,再抬眸,看到的就是文栋在欢喜的向文景展示着,容倾送给他的小手套。那一种满足…… 文景看着容倾,微微颔首,脸上神色是感谢。 容倾微微垂眸,心里莫名划过一抹涩意,而后起身,抬脚回家。 直到容倾身影消失,文景收回视线,看着文栋手上的小手套,神色难辨! 回到家里,坐在湛王身边,容倾少有的沉默。 只是,容倾不开口,湛王静静品着手里茶水也不多言。 良久…… “王爷!” “嗯!” “在城外我还有一处陪嫁庄园,我们去哪里住一段日子怎么样?” 湛王听了,抬眸,看着容倾,漫不经心道,“为何要挪地方?” “容逸柏说那庄园有一处温泉。想着,王爷或许想去泡泡!” “这么说,是为了本王了?” “那是当然!” 湛王听言,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被湛王这么盯着,不过一会儿,容倾就扛不住了,眼神开始飘逸! 湛王看了,神色淡淡,不轻不重道,“是因为那孩子?” “也……也许吧!” “你要继续跟本王打哑谜?”这是要她老实坦白。 容倾垂眸,也不再绕弯,诚实道,“我不知道那文家父子到底是什么底细。也不清楚我跟那位文公子的夫人,栋儿的母亲到底是不是真的相像?还是,这只是他们接近我的一个借口?我分辨不出,这些到底真的是巧合,还是别有预谋的。” “因为分不清,他们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别有居心,所以,打算离开?” “我确实担心,他们是别有居心。”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吗?” 湛王话出,容倾眼帘微动,沉默,少顷,低低道,“还有,我发现我很喜欢栋儿!” “所以呢?” “所以,若是最后发现,他们是别有居心的接近我。我可能也不忍心对那孩子如何!如此,还不如趁现在什么都未发生早早里离开的好。” 对文景她下得去手,可对那孩子,她怕是做不到。 湛王听着,神色无波动,只是手指已无意识开始轻轻敲击桌面,语气淡淡道,“也许,是你想多了!” 齐瑄听着,视线却定格在湛王敲击桌面的手指上。这一动作,是湛王心情不愉的一个警示,亦是湛王想杀人的一种预示。 这小动作,长久跟在湛王身边的人,差不多均知。 可惜,容倾不知!对湛王的了解,她所知有限。不是不用心,只是终无力。湛王的情绪,有时埋的太深。不是你用心,就能探知的到的。 “就算是我想多了,就算是他们并无他心。我也觉得跟那孩子走的太近,对他并非是好事儿。” 她对栋儿的善意和关心,等到离开的时候,不过是徒惹他再伤心一次罢了! 娘亲永远的离开了。跟娘亲相似,又疼爱他姑姑也走了,他怕又要难过很久。 所以趁着现在,他对她还未有依赖,趁早的离开为好。相处的时间短,忘记也容易些,也更快些。那时,他要思念的只有他娘亲一个。不会再加上一个她。 那顺手给予的疼爱,有时停止会更好!只是,面对面的冷漠,去伤害一个孩子,她大概做不到。所以,离开吧! 容倾在想什么,湛王差不多可以想到的到。只是,那这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不懂! 在湛王的眼里,世上最不足贵的就是人。皇宫之中,手足相残,父子相杀,母子仇视的事儿早已屡见不鲜。血亲尚且如此,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心软的理由又从何来? 这是一种愚善!简直不知所谓。 两人想法,观念差异太大。屋内一时沉寂。 “玉家姐姐……” 胡娇那娇滴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声音入耳,湛王随着起身,往外走出。心情不佳,看不得那搔首弄姿的女人,看着会想杀人。 “玉……玉公子……” 胡娇打招呼的话还未出,湛王身影已消失不见。 胡娇血气往上涌了涌,每次来玉公子都那副嘴脸。胡娇气闷,她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刺激吗? “胡小姐,你来了呀!” “青姐姐,令夫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呀?怎么每次看到我,脸色都那么难看?”胡娇忍不住了,直接问道。 容倾叹了口气,“我相公心情不好,胡小姐你多包涵。” “是吗?那可真是巧了,我每次来,都赶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话,讽刺之味满溢。 “其实,唉……” 容倾那一言难尽的语气,颇为苦衷的模样,让胡娇心里跟猫爪一样。 这些日子,根据胡娇的观察。她可清楚感觉到,这家有秘密,大秘密。 首先,那个玉公子,那满身风华,一身的尊贵,怎么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 还有这位玉夫人,举手投足,言行举止之间,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卑贱的市井妇人。 还有,一个当家夫人在小吃摊儿做活计,这家境如何可想而知了。可就这,他们家却还请了一个护院和一个丫头?这是不太奇怪了。 只是,每次她刚开口问,玉娘子就开始左顾而言他。那明显的闪躲和回避,更家证明了……这家是真的有秘密。而她,今天一定要打探到,不然她连觉都睡不着了。 抱着这种决心,胡娇开始以利诱人,满脸真诚,真心绝对道,“青姐姐,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帮你!虽然我爹只是一个里长,可是在这地界,没人不卖他面子。所以,有难处,你尽可直说。” “胡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忙你还真帮不上我。” “青姐姐,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看不起我了。” “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就说……” 容倾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那个表情,充分表达了内心的纠结。 看的胡娇都感,她或许真的是管的太宽了。都快有些不忍了。 “青姐姐,若是真的不好说,那就算了。” 胡娇这人吧!其实不算是个坏人,就是有些小自恋,还有些小高傲,看到湛王,也被迷过眼,想过不少跟他两两相望,双双入眠的粉红梦。只是后来,被湛王的冷脸给刺激的,梦少了一丝粉红色,更多的是不服气了。 湛王身为男子,对着这么美艳的她,竟然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予。那种看不上,刺激的胡娇更想到他面前晃悠了。 不做那粉红梦了,开始励志了。梦想着,在把湛王征服之后,再把他给踩到脚底下。 她胡娇虽只是一个里长的女儿,可这十多年来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从来都是人家看她脸色,她还真没看过别人脸色。 所以,接触过后,对湛王完全是不服气作祟,其他的成分还真是不多了。 一个靠媳妇儿挣钱养家,还各种高傲,死拽的无能男人,她还真看不上。 这些,胡娇表现的明显,容倾看的清楚。 所以,对这位胡小姐,若是可以,容倾还真想交个朋友来看看。 叹气过后,容倾开口,“其实,我相公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 “身体不好?可我看玉公子身体挺不错的呀!” “那个……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到这话,再看容倾那表情,胡娇脑子纵然划过一念,随着脸色一变,眼眸睁大,“难……难道,玉公子他……他不能行事?” 容倾听言,嘴角哆嗦了一下。 “差……差不多!”这样回答,对容倾来说,是一种冒险。大概会被修理的很惨。 胡娇却是迅速的接受了,一脸恍然,“怪不得,他每次看到我都是那么一副表情。” 看到一盘鲜肉,却没能力去吃。是挺郁闷的。 胡娇理解了,随着开始同情容倾了,“青姐姐,你实在是太苦了。” “还……还好,还好!”容倾接话的时候,已开始冒汗了。怎么想,后果好像都很严重。 “青姐姐,想来你们家过去也是富贵人家吧!” “是挺不错的!” “都是因为给玉公子看病,才落得如此境地的吧!”家里钱财空了,就剩下两个忠仆不离不弃的跟着。 “差……差不多是这样!” 女人的想象力就是丰富,就这么的,一个故事就成型了。她只要冒险承认一下就行了。 “青姐姐,你真是太可怜了。”胡娇同情心开始泛滥了。 可怜?这话给容倾多少胆儿都不敢承认。 “我觉得挺好!大夫说了,我相公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大夫?大夫的话……”不可全信呀!不过,这几个字在嘴里过了过,随着又改口道,“大夫的说的肯定是真的。” “嗯!肯定是真的。”容倾说完道,“这事儿,胡姑娘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对外人说。不然……” “你放心,放心!这事儿我跟谁都不说。我发誓,要是说出去,让我嘴上长疮,脚底流脓。” “谢谢胡姑娘了!” 随后的交流,容倾得到了各种安慰。其后,若非小麻雀拦着,胡娇当时都要跟容倾义结金兰了。 * ** 傍晚,晚饭做好了,可湛大王爷却还是不见人影。 “雀儿,你把饭菜都盖上别让凉了,我们出去找找王爷。” “好!” 两人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难道是回王府了?”容倾说着,抬头看看天色。这时辰,赶不到京城怕是天都要黑透了。 这样的夜色,她和雀儿赶路,不得不考虑安全问题。 倒是湛王,有齐瑄跟着,还有暗中的护卫守着。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两相权衡之下,容倾看着小麻雀道,“先吃饭吧!等到明天,若是王爷我还没回来,我们再回王府。” 小麻雀点头,表示赞同。 凭着她的武功,万一遇到什么事儿,她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完全护住容倾。所以,静待是上策。 用过饭,正在厨房洗洗涮涮间,湛王,齐瑄回来了。 “王爷,你回来了呀,吃……呃……” 容倾话没说完,湛王已进屋了,同时门也被关上了。 容倾被拒之门外。摸摸鼻子,幸好她鼻子不够挺。 转头看向齐瑄,“齐管家,王爷怎么了?” 湛王可不是一个会闷气的人。谁惹他不高兴了,他直接就不饶人家了。这关门,避不见人的节奏是什么个情况? 齐瑄淡淡道,“主子有些不舒服?王妃今天别处歇息吧!” 容倾听言,皱眉,“不舒服?”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呀! 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她就是问了,齐瑄大概也不会说。 “难受的厉害吗?要不,入宫请御医过来看看?” “属下会看着办!王妃不用担心。”齐瑄说着,转身走开了。 容倾看着房门,神色不定。暗想:不会是每天跟着她吃青菜豆腐的原因吧! 容倾心里嘀咕着,准备铺盖去了另外一件间屋子。 “唔……还真冷!”没湛王的体温,才发现这被窝还真凉。 没暖气,没男人的初冬,还真是挺冷的!容倾缩着被窝里哆嗦着,想着,湛大王爷也不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琢磨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异响给惊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转头,窗外亮的吓人,一片火红色! 容倾心头一跳,顿时清醒,随着起身,打开房门,火海…… 是文家!文家着火了。 看得到火光,还有……听到的打斗声! “小姐!” “雀儿,发生什么事儿了可知道?” “奴婢不清楚……”麻雀说着,转头。 顺着小麻雀的视线,看到院中一脸淡漠的齐瑄。 “主子说,王妃可以选择去救人。不过,后果自负!” 容倾听言,眼眸紧缩,心口微窒。后果自负?警告的味道甚浓! “王爷怎么样?可好些了?” “不是太好!” 容倾听言,垂眸。 “爹爹,爹爹……呜呜呜……” “原来那小兔崽子在那里!” 孩子的啼哭声,随着那满含戾气的声音,一同传来。 “栋儿,快跑……” “爹爹……” “听爹爹的话,乖……嗯……” 文景焦灼的声音,满是紧绷,带着颤意。 容倾抬眸,看着那火红的院落,孩子的啼哭,心口紧绷。 刀光剑影,恩怨厮杀,她最好别去沾。而且,她也没那个能力,她没那飞檐走壁,挥刀舞剑的功夫!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那点不忍心,就让麻雀去冒险,就让身体不适的湛王去出头! 更重要的是,她无法确定文家父子的身份。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无法确定。 在容倾思绪杂乱间…… “姑姑……” 声音忽近,转头,身染血色,满脸泪花的文栋,出现在墙角的角落。 齐瑄看此,眼睛微眯。 麻雀神色不定,恍然发现,那隔开的墙壁之下,竟然有一个洞。 “栋……栋儿……” “姑姑……呜呜……有人要杀爹爹,有人要杀爹爹……” 容倾看着扑到她怀里的孩子,嘴巴紧抿。 “在这里,在这里……” 栋儿之后,几个手持长剑的高壮男人出现在眼前,凶狠的盯着文栋。 小麻雀看此,随着挡在容倾身前。 齐瑄神色莫测。 “把那孩子交出来,我们不会为难你们。”为首之人,看着容倾,沉戾道。 齐瑄转眸,看向容倾。 容倾手心溢出汗水。 “聪明点儿,不要多管闲事,否者对你们没好处。” 容倾垂眸,看着身边的文栋。只要她一松手,再退开一步,也许他的生命就会定格。不足七岁,这就是他的一生。 文栋仰头看着容倾,眼泪滑落,哽咽,“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爹爹,还要杀栋儿……” “也不明白,为什么爹爹说,只要我拉着姑姑,我就不会死!” 容倾听言,眼眸紧缩。小麻雀眉头皱起。 文栋眼睛红红,说着,却放开了抱着容倾的手,“可是,栋儿不想姑姑也死了……” “只要我过去,他们好像就不会杀姑姑……” “我也舍不得爹爹,想去看看爹爹……” “所以,姑姑再见……” 说着,往后退,眼里的不舍,让人窒息。容倾有些透不过起来。 看着逐渐离她远去的孩子,看着那寒光逼人,带着血色的长剑。 容倾指尖发颤! “带他走……” “是!” 为首之人下令,一个人随着走向文栋。身上那血腥的味道,刺的人眼睛疼。最终…… “栋儿,回来!”在容倾开口,伸手拉回文栋的瞬间。 三支长箭,电光火石之间,突然而至,满满的杀气,致命的力度,直直对着她的心口,头部…… 麻雀脸色骤然一变,“小姐,小心!” 齐瑄眸色一沉,手中长剑出…… 看着突然逼进,眨眼已在眼前的长箭,容倾眼眸紧缩…… 致命瞬息间,突而一道力道传来,随着碰触到一抹温热,熟悉的味道袭来! 措手不及,遂然不及…… 不过一瞬间,回神,再看…… 挡在她身前,此时已倒在血泊中的文景。还有…… 抬眸,是湛王那熟悉的面容。陌生的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那一抹苍白,还有嘴角那点点血色! 第102章 看到湛王脸上那一抹苍白,嘴角那一点血色。容倾眼眸微缩,凝眉,随着低头,伸手…… 心口处,腹部,背部,腿,胳膊…… 上下,左右,查看,碰触……没有血迹,没有受伤。 那怎么会吐血?内伤? 想着,容倾盯着湛王,紧声道,“云珟,你哪里疼?胸口疼吗?还是……嗯……”话未说完,嘴巴骤然一痛,一股腥甜,流入口中,有他的,也有她的! “你是个祸害!” 一句话,低沉,平缓,清淡,不染情绪,只是陈述! 容倾眼帘微颤,抬眸,湛王已越过她,走到前! “爹爹……爹爹……”文栋的哭声。 “栋儿……”文景虚弱的声音。 “爹爹,我在,我在这儿……” “受伤了吗?” “没有,栋儿很好……可的爹爹,你流血了,呜呜……怎么办?” 文景看着身上的伤,地上的血,知道他大限已至! 看着身边满脸泪痕孩子,文景眼中溢满厚重的沉痛,化不开的伤,抹不去的心痛,歉疚,还有浓厚的不舍。 稚子尚幼,那样弱小,却已父母双亡,他以后该怎么办?要怎么活?那一种无依无靠,不知明日会如何的悲凉,让文景透不过气来! 哪怕是用尽全力,他最后或许还是护不住他! 声音入耳,湛王神色浅淡,不起波澜。容倾垂眸,看着文景背上的长箭,心里发沉。 “主子!”齐瑄上前,把一粒药丸递给湛王。 湛王接过,放入口中,在软椅上坐下,淡淡开口,“人找到了吗?” “回主子,凛一刚已过去,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湛王听了没说话。 湛王那种风轻云淡,让刺杀文景父子的十多个凶徒,不淡定了,瞬时叫器开来。 “他娘的,小爷的闲事儿也敢管,不想活了是不……” “聪明点儿赶紧让开,否则,没你们好果子吃!” 粗蛮,凶狠的叫嚷声出。还未说完,既被为首之人拦下,“稍安勿躁!” “大哥,事若没办好,回去我们可是没法交差呀!” 为首之人听了,面色沉了沉,咬牙,“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我。”说完,转头看向湛王。那心里陡然涌现的不安怎么都压不下去。 突然射出的冷箭,计划之外。他们背后,还有其他人。 还有忽而现身的白衣,极美男子,那速度,那身手。关键是……那一身的气势,那种令人窒息的威慑力,各种不好的预感瞬时而生。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湛王闪身出现的刹那,为首之人的心就不由颤抖开来。第一感觉:他不是对手,甚至连三招接不住。 任务未完成,会被罚。可是,跟这个人对上。或许,会死! 清晰的感觉出,为首之人不想多生事端,更不想跟他叫器。 看着湛王,深吸一口气,拱手,“这位爷,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无寻事之意。若是有打搅之处,还请这位大爷勿怪。” 这忽然的客套,让一旁的小弟听了,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哥,你……”咋忽然不会说人话了呢?他们是来杀人的,可不是比学问的。怎么还咬文嚼字起来了呢!怪吓人的。 “你闭嘴!”被称作大哥的面色难看。 湛王扯了扯嘴角,未动未言,可却让人心跳不稳。 为首之人心口发紧,深深看了湛王一眼,随着抬手,“走!” 这命令!随行的小弟们,有的不觉松了口气,而有的却是一愣。 “大哥,再差一步就成事儿了,怎么能走……” “确实不能走!” 声音出,凛五身影现,后面千百精壮护卫随着映现眼前。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跪地,请罪! “请主子责罚!” 这呼声,这阵仗,落入那十几人眼底,心里开始发颤。一致看向湛王,脸上表情神色不定…… “你……你到底是谁?” “驾……” 马蹄声起,马蹄声落,凌乱而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巡城御史齐桓一身寒露,神色匆忙。看到那火光四起的院落,还有静坐在院中的湛王,面色紧绷,疾步走到院中,随着跪地,“下官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王爷!这尊称一出。脸儿变了! “你……你是王爷……?” 虽从未跟皇家人接触过,皇家人他们也从未见过。但,皇家有几位皇子,几位公主,几个王爷,他们还是知道的。 大元有几位王爷?就两个! 一个是安王,一个是湛王。 只是安王在皇上登基之前,因企图弑君杀母而被皇上发配到了皇陵。这辈子是别想回京了。如此……在他们眼前的是谁,已是不言而喻! 大元湛王——活阎王! 身份确定那瞬间,十多人傻怔,腿软,完了!命将休矣! “王爷饶命,饶命!” “王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王爷恕罪,求王爷恕罪……” 刚才的怒骂声,瞬时变成了此起彼伏的请罪声。 而对于这类的声音,湛王已然太习惯。习惯到早已生不出任何感觉的程度。 “主子!”凛一回来,后面两个护卫抬着一个人。 湛王抬眸,看着他们手中那已绝了气息的黑衣男子,还有那一把弓箭,眸色沉沉冷冷。 暗中埋伏,趁机刺杀容倾的人,死了! 凛一垂首,“属下失职!”没抓到活口,一时探不到幕后主谋是何人。 湛王听言,起身,转头,看向容倾,“过来!”声音低缓,平和。 容倾抬脚,走到湛王跟前,静静看着他! 湛王慢慢抬手,抚上容倾脸颊,垂眸,看着她,开口,声音轻柔,温和,“本王不让你为难。你既喜欢他,就留下吧!” 容倾听言,心口一窒,眼帘微动。 湛王转身,一步踏出,手忽而被拉住。柔软,冰凉,点点粗糙! 那一点粗糙,本不应该出现她的手上。会出现,只因她说,她想养他一次! 因为她说;他能给她富贵,她也能给他温饱;因为她说;虽给不了他最好的,可却会尽全部努力,有朝一日,她也可以成为他的依靠! 她说的很动听。而他,试着相信了! 她确实很努力了。而为了她的那份用心,那份辛苦。那难以下咽的饭菜,他吃了! 看她为了每日那十个铜板出傻气! 他本以为,在这小女人的心里。他虽不及容逸柏重要。可也不是完全无所谓的。她对他,除了怕,除了因为想活着,而讨好着他。 或许,也有一些其他的。比如,真正当他是夫君,从心底里对他有那些许的喜欢。 真心,情意,喜欢,曾经他无所谓的东西,也觉最靠不住的东西。可是因为看到她对容逸柏的维护。不知何时,竟也有些期待了。 期待,日子有那么一些不同。期待,她给予的那一点儿纯粹。 可是现在……他的期待是多余的,他应该一直无所谓。 脚步顿住,湛王转眸,看着容倾,缓缓抬手。而这次,手落在了她的咽喉上…… 湛王动作出,院内陡然沉寂。心均提了起来,神色惊疑不定。 “也许,本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你心软,更不应该救你。”眸色沉沉暗暗,声音却依旧平淡。 话入耳,看着湛王那沉黑的眼眸,容倾心口忽而有些闷痛。被湛王爷掐住脖子,她应该求饶。跟过去一样。然,此刻她却发现她竟无话可说! 嘴角牵出一抹无意识的弧度,缓缓抬手,抹去湛王嘴角那一点血红,“回去记得吃药!” 容倾话出,湛王手收紧。 容倾垂眸! 那纤细的脖颈,就在手心,只要他一用力就会碎。从此,她就会永远的消失。从此,世上再没人能够影响他的情绪。 而他,再不用体会那种紧张。那种看到她将要命丧箭下,而不受控制翻涌出的紧绷。他不喜欢! “主子!” 凛五硬着头皮上前,湛王却是眼帘都未抬。 “您不能动怒!” 不能动怒?呵……可某个人,却总惹他不喜。 “容九,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会杀了你?” 容倾抬眸,摇头。她从不敢这样以为。 湛王看了,忽而缓缓笑开,潋滟无比,却又阴狠,沉戾,声音平淡无波,“本王也许该夸你识相。可是,你错了……” 你错了!落在耳中,心口微窒。 湛王松开扣在容倾脖颈上的大手,随着抹去她唇上那一抹猩红,悠悠淡淡道,“因为,你的夫君,他对你确实总有一些不舍,有一些不忍。” 湛王话落,容倾眼眸紧缩。 “很意外是吧!本王也很意外。”意外那种感觉真实存在,且比他以为的还要多。意外他竟然承认了。 容倾听着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湛王淡淡道,“虽这种感觉不知会持续多久。可是,只要它在,本王就不会轻易杀了你。所以,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无需再刻意的去讨好本王。” 湛王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湛王远去的背影,容倾垂眸,看着手指上的猩红血色,心口闷闷。 等到容逸柏从考场出来,赶到这里。火已经熄灭,湛王已离开,所有人都已散去,包括本应该在容倾身边的小麻雀,也不见了踪影。 只余下,一个无助的孩子,还有奄奄一息的文景。 “姑姑,爹爹他会死吗?” 第103章 竟是如此 会死吗? 容倾垂眸,看着满身血色,命数将尽的文景,沉默…… “受伤了吗?”容逸柏走进,上下打量着容倾,紧声道。 容倾摇头,“没有!” “那就好!”容逸柏说着,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容倾披上,转眸看了一眼文栋,还有地上的文景。眸色沉沉,神色淡淡。 文景未看容逸柏,伸手,颤抖着从腰间拿出一个药丸,放入文栋口中,“乖,吃了……” “嗯嗯,栋儿吃……”合着泪水,嚼着咽下。随着,在文景盈满沉痛与不舍的眼眸中,文栋陷入黑暗。 看着昏睡过去的儿子,文景脸上满是苦涩,而后转眸看向容倾,气息不稳,声音微弱,却清晰,“原来你是湛王妃,怪不得庄家只能忍着。” 庄家?两字入耳,容倾眉头微皱。 “庄家大爷——庄珏,想来王妃是认识的吧!” “嗯!认识!” “我是荆州人。庄珏几个月前,来到荆州任职!而我的妻子,真的跟王妃长的很像!” 文景一言出,容倾眉心一跳。 文景嘴角溢出一抹浅笑,眼底却盈满浓厚的恨意,“庄珏被罚入荆州。虽声明不佳,但有庄家这棵大树,他在荆州依然是呼风唤雨,是荆州大小官员都争相巴结的对象。而,文家是商家,跟官家少不了的来往……” “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在庄珏看到我妻子之后,有了灾难的开始……” “荆州州长杨佔从庄珏的口中得知一些事。继而,为巴结庄珏,杨佔暗中派人羞辱了我妻之后,又残忍夺了她的性命!” “因为,我的语儿,长的跟王妃太像。因为,她碍了庄珏的眼。因为,她死了,庄珏会高兴……咳咳……”过往的记忆,沉痛的过往,让文景眼睛赤红,极致的愤怒,滔天的恨意,不再掩饰。 “我的妻子,她何其无辜!她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屈辱!” “但我在查到了所有之后。我第一做的却是忍着!” “我忍,等着,想等到我的孩子长大成人之后,等他就算没了我也能够安好的活下去之后,再去杀了那些羞辱我妻子的人,给她报仇!” “可是杨佔他们却不给我等的时间……咳咳……谋害我妻子的事儿,被有心人揭露之后。他们开始对我动手!我清楚,跟他们周旋的越久对我越是不利。所以,我先一步杀了他。” 文景说眼底神色越发厚重,苍凉,“害死我妻子的那些人都死了。可我却不感到痛快……”转眸,视线落在文栋身上,眼角溢出一抹水色,“我让我的孩子陷入了危险中!在我还没为他铺好路的时候,我却先一步没了命!” “本以为天子脚下,就算他们想杀我,也多少会有些顾忌。这样,我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时日,能再为栋儿做点儿什么。” “咳……咳咳……若是最后我们最终还是没躲过这一劫数。那么……” 文景气息越发凌乱,说话也开始不连贯,眼睛看着容倾,眼中那复杂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朦胧,“那么,我或许还可以杀了你!” “庄家看不顺眼,却还要忍着的人,必不是一般人,那个人肯定在京城。” “所以,我来了。向你索命……” “因为若不是你,我妻子或许就不会死……” “虽然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关键还是我太无能,才没护住语儿。可是,还是忍不住要迁怒!” 文景说着,直直看着容倾,气息越发微弱,“可是,在猛然看到你的那一刻,直到现在,我也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心情。想杀了你,可又好想抱抱你……” “你跟我的妻子,真的好像!” “而我好想她……” “现在我马上就要去见她了……咳咳……只是放心不下我的孩子……” “求王妃帮我带几日,帮我护他几日。我已给我弟弟去了信,他正从西域赶回来。他会带走栋儿的……” “眼下,能护住他的只有你了!求你,帮我护他几日……” “栋儿,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泪水翻涌,眼神已开始涣散,手颤抖着抬起,伸向容倾,“语儿,为夫这就来陪你……”手在半空,未碰触到,无力垂下,眼角泪水滑下,生命终结,一生定格! 院中一片沉寂。 良久…… 容倾垂眸,伸手,轻轻抚过文景眼睛,为他合上! 一切清楚了,可又有什么意义呢? “倾儿,那些都跟你无关!” 容倾点头,“我也没想过要把文夫人的死,揽在自己身上。” “走吧!进屋!” “嗯!” “祥子,你带几个人,把人葬了。” “是,公子!” 进屋,容逸柏把文栋放在床上。兄妹两个相对而坐,少时沉默。 容逸柏开口,“麻雀呢?” “凛五把她带回王府了!说:这样我才能安静的,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作为。” “湛王又生气了?” “嗯!我又惹事儿了。”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 容逸柏听完,颔首,意味深长道,“这次的事儿惹的不小。” 容倾听言,低着头不说话。 “我是你的哥哥,你护也就护了,湛王爷为难两次也就作罢了!只要我不蹬鼻子上脸,你不时刻把我挂在嘴上,不影响到他的心情。你偏心点儿,湛王爷也无所谓。可是文栋……” 容逸柏叹气,“他一无亲无故,甚至连底细都还未弄清的人。你在恶人到来,湛王还正不适时。你不先紧着他,反而去护那孩子!以己度人,搁我,我也不舒服!”何况是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湛大王爷了! 容倾听着,继续沉默。 “跟着你,吃那粗茶淡饭也就罢了!你还亲疏不分,把人家搁在了前面,把他搁在了后面。他当时没掐死你,也算是你运气了。” 容倾听着,忍不住抬头。 “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对!”容倾刚抬起的头,又耷拉下去了。 容逸柏就是这样,没事儿的时候各种温和,各种无害。可是一旦抓到你错处了,那张嘴,能说死个人! “更重要的是,湛王爷受了委屈,还没控制住又忍着不适护住了你。如此……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心情?” “他肯定是火大了!” “不止是火大,更会气急败坏!再次证实,媳妇儿心不在他身上,而他竟还护着。这对于男人来说,是极端没骨气,又囊器的事儿。这种*裸的现实,太伤自尊。” 容倾听着,忍不住道,“容逸柏,你这个时候全部说实话,真的合适吗?” 容逸柏听言,直板道,“你不想听?” “没……没有。你继续说!”都说旁观者清,姿态摆正,接受批斗。 “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 姿态摆正还不够,表情也要端正。 把头抬起来,洗耳恭听,“容逸柏,你……” “叫哥!” “哥,您继续说!” “这个时候,你还笑的出?” “我就是想表达一下对您的敬意。” “没人喜欢看!” “呃!” 见差不多了,容逸柏盯着容倾,继续不疾不徐道,“在你成亲之前,我交代过你什么?” “告诉我,进入湛王府之后。唯一要做的就是顾好湛王的心情,其他都不重要。” “记住了,可做到了吗?” “没有!” “原因是什么?” “原因,我正在琢磨!” “这还用琢磨吗?不过才吃了几日的粗茶淡饭,就把脑子给吃瘦了?” “大……大概是吧!” “你还有心情调侃?” “没有,我就是附和一下。” “没人想听!” “哥,给我留点活路吧!”批斗的也太狠了。再说下去,她非得自刎谢罪不可。 容逸柏轻哼一声,沉沉道,“你是不是以为,湛王身边有太多人护着,所以你就算不上前,他也不会如何?” 容逸柏话出,容倾心跳一跳。 看着容倾表情,容逸柏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继续道,“护卫护着他,那是本分,那是职责。而你,护着他,却是情意。他不在乎你有多少能力,不在乎你护不护的住,他要的只是你那份用心。” “湛王娶妻,看的不是能力。不然,他就不会娶你了。” 容倾听了,垂眸! 湛王娶她自然不是为了她的能力,因为她根本也没什么能力。 所以,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宠物而已。 过去,在湛王救她时,娶她时。她也曾以为,湛王或许对她有那么一些动心也说不定。 可是,在及笄那日,在凛一的剑置于容逸柏咽喉之后。她以为,那或许的一点儿心动,终是她异想天开而已。可又觉得那样才正常。因为,皇家之人有几个是相信真情,真意的呢? 如此,他把她当宠物养着,她把他当衣食父母供着。不掺情爱,他为一个开心,她为人生一遭。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结发为夫妻,湛王可以无心。但他,绝对不容你也如此。更何况,他现在已心生涟漪……” 容逸柏说着,声音微顿,声音不觉压低,“那一点儿动心,他还亲口说出来了!这脸面舍了,若是收不回。那……”说着顿住,看着容倾,眸色深远,莫测。 关键时候卡了,容倾神经那紧绷,“那会如何?你继续说呀!” 容逸柏吐出一口气,悠悠道,“还能如何?不是让你好好反省吗?所以,你就好好反省吧!” 容倾:…… 批斗了她一大堆,说的那是头头是道。最后,本以为他会来个锦囊妙计。结果,他撂挑子了。 “哥,你这个时候跟我卖关子,真的好吗?” “不是卖关子,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容逸柏说完,起身,整整衣服,温和道,“不过,湛王爷既然已说,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反省。那在湛王解令之前,我就不过来了,免得打搅你思过。” “呃……”容倾看着容逸柏,有那么些傻愣。湛王不高兴算是有原因,可她亲爱的哥哥,怎么也变脸了?循循善诱之后,来了一句不打搅她思过了。 容逸柏无视容倾那懵懵样儿,面色柔和,“忘了问一句,你怎么会想护着他的?” “也没想太多!” 有一些是本能的成分。当时,她甚至摸了一下口袋,想着赶紧打110来着。口袋一空,一个激灵,没想太多,就把人给拉回来了。 容逸柏听了,厚重道,“倾儿,你要记住。你是湛王妃,做一件事儿的时候,首先要考虑的是利弊。还有,你自身的能力。” 是呀!她是湛王妃,早已不是现代的法医苏怡。所以,她就算是见死不救,也没人谴责她,更没人说她失职! “以后,凡事最好是遵从湛王的意愿。很多时候,善恶只有一线之隔。你的一时心软,往往给自己带来的是无尽的麻烦。” 就跟现代的扶不起一样,本意是行善,结果却是惹来一身的腥。 好心不得好报的事儿,她见过太多。可是这次,为何还…… 是因为文栋是个幼童的原因么! 容倾那一声叹息入耳,脸上那淡淡的落寞落入眼底。容逸柏移开视线,不容许自己心软,“时候不早了,我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呃……容逸柏,你真的要走呀!” “湛王爷的命令,我们最好遵守。” 这话倒是没错! “要不,你吃完早饭再走!” “你那粗茶淡饭我不喜欢。” “容逸柏,你今天是来刺激我的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你这几天不是还要养那孩子吗?我就不难为自己的嘴了。也多少给你省点粮食。免得你们没东西吃饿肚子。” “哥哥如此体贴,我真是感动死了。” “我们不是兄妹吗?这都是应该的。”容逸柏说完,飘然离开。 看着容逸柏远去的背影,容倾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月。这个时候,若是给她一杯酒,说不定她能赋出一首诗来。这一夜,这心情,何止一个杂乱! *** 回城马车上,祥子看着容逸柏,不放心道,“公子,这样回去好吗?” 容逸柏靠在车避上,淡淡道,“有什么不好的?” “小姐也许会害怕!毕竟那院里刚死过人。” 容逸柏听了,轻轻缓缓道,“知道害怕才好!” 祥子听言,不明。 看着祥子那惊疑不明的神色,容逸柏却是没再开口,缓缓闭上眼眸。 祥子看此,不敢再多言。 而容逸柏此刻心情很不好。湛王一发怒,就没有风轻云淡揭过的。这次,他会做什么,实在预料。容倾会如何,他难以估计。但,根据湛王现在的反应来看,一时半会儿,容倾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或许要受点儿罪。 明知容倾有难,他只能看着,心情如何能好。 再加上…… 对于容倾护着那孩子。他,有着同样的不高兴。 一个他,一个湛王已经足矣!不应该再有人,在容倾的心里留下痕迹。 文景弟弟文晏最好尽快赶来把他接走,否者……那孩子碍到的不止杨家和庄家人的眼。 第104章 心火何处安放? 湛王府 气压低,低气压! 虽湛王还是那副悠然闲适的模样,脸上完全看不出丝毫怒气,戾气,连一点点的不愉都看不到。 可是身上,无形中倾泻而出的冷意,那种压迫感觉,却是不由让人头皮发麻,凛五,凛一都不由把皮给绷紧了。而府中的下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躺在软榻上,靠着暖炉闭目眼神的湛王。齐瑄轻步走进去,轻声道,“王爷,该喝药了!” 话,湛王听到了,却是眼帘都未动。 齐瑄看此,垂首,端着汤药又轻轻退了出去。走到院中,凛五上前! 齐瑄顿住脚步,把手中汤药递给一边护卫,“端下去吧!” “是!” 护卫退下,齐瑄看着凛五开口,“你说,接下来会如何?” 凛五直接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其他人,不用主子开口,他们直接都把人给咔嚓了。可是,容九…… 主子都没下去手的人,他们如何能轻举妄动,更别提处置了! 齐瑄听了,眉头微皱。 凛五悠悠道,“接下来,就看容九的了。” 若是她能平复湛王的怒气,那么,最多也就是受点儿罚。反之,若是她做不到,真的惹恼了湛王。那,这次恐怕会死的很惨。 都说,凡事有一有二,不可有三。可对于湛王来说,却是一次都难以容许。而对容九,已算是格外宽容。但,湛王终是湛王,他的宽容,终是限度的,就算是容九也一样。 没有任何人,可以接二连三的挑衅他那份威严。 这次,容九真是过了。连凛五都想不出,要如何平复湛王心里那股怒气,还有那生平第一次遭受到的难堪! 二十多年来,湛王经历过太多的事,那些流血的谋算,时至今日,已是连他的情绪都影响不到。 而世人的恭维,巴结,讨好,还有畏怕,他也已听的太多,看的太多,真心假意,他亦早已不去在意。 别人的死活,跟他从无关系! 然,容九是一个意外! 那么突然的跟湛王牵扯上了,在他们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就那样发生了最亲密的事。 亲密的事儿做了,可对于湛王来说,更多的却是膈应。所以,其后,容九得到的是一尺白绫,一杯毒酒,还有一把匕首。那时,所有人的人以为容九必死! 只是,容九其后的反应……不是直接的认命,而是豁出去的闹腾! 做的那些个事儿,可恼的,可笑的,让人无言以对的,各种各样的,最后她生生蹦跶出了一条生路。 凛五曾想,那一段日子,容九那一通扑腾,主子大概都有些头晕了,头痛了。也或许就是从那时起,异样的感觉悄然的滋生了。 本是走肾的事儿,一不小心走了心了。 他心神荡漾了,却发现,容九除了那张嘴,心里却是什么都没留下。 这一发现,让湛王不止是恼怒,还有狼狈了! 凛五无声叹了口气,凭着主子的骄傲。这事儿绝不会轻易过去。只希望容九能快点拿出点儿行动来。不然,他们最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呀! *** 寒冷的冬天,蒙蒙亮的清晨,小小的人儿,站在已化为灰烬的房子前,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待着。 叹了口气,容倾缓步上前,“栋儿什么时候起来的?” 听到声音,文栋抬眸,仰头看着容倾,表情木木,“姑姑,我爹爹他去见我娘亲了,是吗?” 容倾听言,蹲下,看着他,不知该怎么说。 “爹爹说,若是某一天睁开眼睛没看到他。那么,他就是去找娘亲了。让栋儿不要找他,也不要哭。他说,虽然栋儿看不到,可是他和娘亲,其实都在我身边看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栋儿。”孩子的声音,低低,弱弱,听在耳中,心里沉沉。 “姑姑,爹爹说的是真的吗?” “你爹爹不会骗你。” “可是,栋儿却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是吗?” 容倾摇头,“等到晚上,栋儿只要抬头,星空上最亮的那两颗星星就是栋儿的娘亲和爹爹。” “是真的吗?” “嗯!他们每天晚上都在陪着栋儿,看着栋儿吃饭,睡觉,玩耍,看着你慢慢长大!” “可是,他们却永远都不会再跟栋儿说话了!” “等到晚上睡着了,栋儿就会梦到他们。那时,栋儿想说什么都可以告诉他们。” 文栋点头,“以前,爹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所以,我每天晚上都盼着能够梦到娘亲。现在,除了娘亲,栋儿也盼着爹爹能够来我的梦里。我想告诉他,我很想他,告诉他,我会听话!” “嗯!爹爹一定会很高兴。” “爹爹高兴,栋儿也会高兴……”文栋说完,靠在容倾怀里,伏在她肩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下,哽咽,“可是,爹爹不喜欢看到栋儿哭!” “栋儿偷偷的哭,姑姑不会告诉爹爹!” 容倾话落,衣襟被泪水打湿,孩子颤抖的肩头,满满的伤心! 容倾垂眸,伸手轻轻把那瘦小的身体拥入怀中。 一个幼小的生命,生死关头,她伸手拉了一下! 冷漠的世界,复杂的人情世故,心里残留的那一点儿柔和。只庆幸,她把他拉回,他转身给予的不是一把匕首。 如此…… 愚善也罢,对也好,错也了,以后会如何不知道。眼下,就这样吧! 伸手把孩子抱起,抬脚往家里走去。 “栋儿把包子吃了,把粥喝了,一会儿跟着姑姑一起去镇上好不好?” “好!” “摊上有个小哥哥,栋儿可以跟他一起玩儿。等到姑姑过完活了,我们一起回来。” 文栋点头。 “真乖!”容倾揉了揉文栋柔软的头发,“趁热把粥喝完,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好!” “青姐姐,青姐姐,你在吗?” “哦,在!” 随着声音,胡娇身影出现在眼前。 胡娇走进来,在看到文栋的时候,脸上表情顿了顿,而后道,“青姐姐,你还好吧?” “嗯,还好!” “那就好……”胡娇说着,伸手拉住容倾,往外走去。 容倾随着走出,胡娇随着开口,紧声道,“青姐姐,我听我爹爹说,隔壁出大事儿了!” “是发生了一些事儿。” “那个文相公,可是已经……?” “嗯!” 胡娇听了,叹了口气,“我听说,那孩子娘亲也没了。现在,文相公又……这没爹没娘的,以后可怎么办呀?”胡娇说着,看着容倾,道,“青姐姐,以后你要养着他吗?” “我暂时先带着,等过些时候,会有人来接他!” “这样呀!”胡娇顿了顿,低声道,“我说句交心话,青姐姐你不要生气。要我说,这孩子青姐姐一直养着也挺好。反正,你家相公身体也挺弱。要是万一不能好的话。那,有个孩子在身边,等老了你也算是有个傍身的。我看这孩子跟你挺亲的。” 容倾:……想的可真长远! 看容倾表情有些发干,胡娇赶紧道,“胡姐姐,你别多想,我就是那么一说,真没诅咒你相公的意思!” “嗯!” “不过,你相公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有事儿外出了!”想到湛王,容倾脑子一团麻,乱糟糟! “这样呀!”胡娇随口一问,便不再关注太多。那个男人,多一看一眼,就多受一次刺激。 “胡姑娘吃过饭了吗?” 胡娇听了,略有不满道,“我都是叫你青姐姐,你干嘛还叫我胡姑娘呀!” “那叫娇儿!” 胡娇听言,满意了,“就该这么叫。” 容倾笑了笑,“娇儿进屋坐会儿吧!” “不了!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文家的事儿最好不要多说。这是我爹爹说的!”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 胡娇低声道,“京城御史大人已经开口了,听说连王爷都惊动了呢!所以,让我们让少言。不然,会有麻烦。所以,青姐姐也最好别多说。特别你住的近,村里的人肯定会向你问东问西的。到时候,你就装糊涂就好!” “好!多谢娇儿姑娘提醒。” “哎呀!这还不是小事儿一桩。”胡娇说完,随着道,“不过,昨天晚上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刚才还较低她别多说,这话还未落,她自己倒是马上问起来了。 容倾凝眉,正色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不清楚。” 这次轮到胡娇无语了,白了容倾一眼,“刚让你装糊涂,你马上给我也装起糊涂来了。” “昨晚动静很大,我都没敢出来。所以,真没装糊涂。” “是吗?” 容倾连连点头。 胡娇看此,一摆手,道,“这样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好了,你赶紧去吃饭吧!我走了。” 看着胡娇离开的背影,容倾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进厨房。 用过饭,带着文栋去了镇上。 古代虽然不如现代是信息时代,可是这十里八乡的,消息还是传的挺快的。特别这又是起火,又是死人,还惊动了官府的事儿。 继而等容倾去到镇上,摊上老板娘吴氏。看着文栋,眼里的同情,可怜,几乎把人给淹没了。 “摊上人多杂乱,让大宝带着栋儿回我家去玩儿吧!中午,就让兰花(吴氏儿媳)给他们做饭吃。” 容倾听了,低头看着文栋道,“栋儿,要去大宝哥哥家玩儿吗?” 文栋沉默了一下道,“我想在这里等姑姑,明天再去大宝哥哥家好吗?” 容倾点头,“那就在这里等姑姑。” 文栋听言,小脸儿舒缓下来,“我不打搅姑姑干活。”说完,搬起一个小马扎,在摊儿位后面一个角落坐下,还不忘乖巧道,“姑姑好好干活,别烫着了。” 容倾弯了弯嘴角,“好!” 就这样,一个忙着,一个守着。 容倾忙中偶尔看文栋一眼。文栋总在看着她,小脸上的不安无处藏。 父母的先后离世,那永远的离别,对于一个幼子来说,除了想念,伤心,更多的是忐忑,没有一丝安全感。 “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吴氏生过孩子,养过孩子。对着文栋,不免生出恻隐之心,“青丫头,你大概要带他多久?” “可能要一阵子吧!” 吴氏听了,思虑了一下道,“那好,从今天起你好好干,我再给你加五个铜板。” “吴婶,谢谢你。” “不用谢,就算是我对孩子的一点儿心意。好了,这会儿也不忙了。你问问孩子想吃什么,我给他做点儿。” “好!” 吴婶的同情,或许不会持续太久。不过,短暂的时间也已足够。 忙乱的一天结束,在摊上吃过饭。文栋拿着卖糖葫芦老大爷送给他的糖葫芦,拉着容倾的手,两人不紧不慢往家走去。 “栋儿今天吃饱了吗?” “嗯!吃的很饱。”文栋说着,举高手中的糖葫芦往上送,“姑姑,你吃!” 容倾低头,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很好吃。” “给姑姑吃!” “一起吃!” “好!”文栋咬一小口,仰头看着容倾道,“姑姑今天累不累?” “胳膊有点儿酸,腿儿有点儿疼。栋儿回家帮姑姑按按好不好?” 容倾话出,文栋眼睛瞬时亮了几分,清脆道,“栋儿回家就帮姑姑按!” 有事儿做,被需要,胜过许多的安慰。 容倾浅浅一笑,低头,又咬了一口糖葫芦,“那我们赶快回家吧!” “好!” 初冬寒意起,微风凉,斜阳拉长的影子,一大一小,心里装着各自的不安,相依不言。 一段莫名的缘,承载着太多说不出的心情。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靠在她怀里,终于入睡的文栋。容倾望着房梁,却是久久无法入眠。 他的沉怒,他的维护,不意外的,意想不到的,心境起起伏伏! 一直以来,面对湛王,她求的是活着,走的是程序。她顾着他的喜怒,顾着他的心情,却从未深究过他的心思。认定了他不会轻易喜欢,所以,错漏了他的感受。 清楚他的霸道,所以,他对容逸柏的不容,她以为那只是他性子使然。从未想过那其中沾染了一点酸意。 酸意?吃醋? 容倾扯了扯嘴角,几分怅然,几分厚重。那两个词,真的很难跟他联系在一起。 而现在,知道了!感觉…… 容倾垂眸,手不由碰触心口。该怎么办呢?不止一个乱。 他走肾,她不走心。有些东西不沾染,那样反而干脆! 他有多少女人,今天睡谁,明天又跟谁睡,她过眼,不过心。 他生气了,她就讨好卖乖;他高兴了,她随着乐乐,求个加餐。跟着他的情绪,随着应对。虽日子少了一点儿感*彩,不过,倒也纯粹。 让他欢心,为自己加点儿筹码,在他容许的范围内,活着多一点儿恣意!一直所求也不过这个。 可是现在…… 他忽而表情了,那么,她又改怎么应对? 赶紧去负荆请罪,发誓马上就为他赴汤蹈火,掏心掏肺吗?呵呵…… 这个时候纵然她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了吧? 山盟海誓,说的再动听,说的再铿锵有力。也掩不住那一丝虚伪。感情这东西,不是你想有马上就会有的,也不是你说的声音越大,就代表越是真的。 所以,再讲甜言蜜语,她一定会心虚,而他一定会看的出。随着,一定会扒了她的皮吧! 唉…… 跟湛王过日子,她一直在琢磨,能少被他收拾一次,琢磨着如何才能活的更久一点儿。不说长命百岁,最起码也要吃个够本吧! 一直在研究这个,从来没想过,感情上也要生点儿纠葛。 不过…… 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不自欺欺人的讲,就她这豆芽身材,还有这面部留有伤痕的女人,湛大王爷竟然也会心动。不得不说,他眼神还真是不咋地! 想着,容倾眉心一跳,一个念头不由涌出,神色不定。说什么不舍,不忍?其实,云珟是在忽悠她吧? 逗她玩儿?顺便再修理她?若是这样,容倾觉得反而更能接受,真是越想越有可能! 只是…… 容倾凝眉,湛大王爷当时的眼神还真不像是逗闷子,还有嘴角那一点儿血色,也不是作假的。他身体确实不舒服,而当时护着她也都是真的。 湛大王爷可从来不是善良的人,若完全无所谓,你要死要活,都跟他没关系。他绝对不会忍着不适,还出手护着你,让自己更加难受。如此…… 睡了,睡了!不能再想了,脑仁都疼了。 容倾抓耳挠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心真意,一时掏不出。 虚情假意,那是寻死! 插科打诨,也肯定没好果子吃。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容倾就跟那乌龟一样,缩到壳里去了。得过且过了! 掏心,真的比献身难! 身体不舒服,一时就能过去。可是伤心了,可是要好久。所以,若是能选,宁愿献身,也不想伤心。 本来都不知道能活多久,已经满身伤了,不想再满心伤! 里外都伤痕累累的,还活不活了! 容倾鸵鸟了! 馨园 “湛王府今天可有动静?”容逸柏开口问。 祥子摇头,“没有!未曾看到王爷出府,也未看到小姐入府。” 容逸柏听了,眉头微皱,思索良久,看向祥子,道,“你说,倾儿这次打算怎么做呢?” “这个,小的可是猜不到。”祥子诚实道,说完,问道,“公子,您以为呢?” 在祥子眼里,这世上比容逸柏聪明的人可是不多。所以,容倾是什么打算,他必然能猜到的。谁知…… 容逸柏摇头,悠悠道,“我也想不出。” 祥子听言,神色不定,“公子也想不出。” 容逸柏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如实道,“这事儿,我只能看的出症结在什么地方。可是……男女感情的事儿,我跟你一样,没感受过。所以,琢磨不出!” 祥子听了,不说话了! 静默,少顷,祥子开口,“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小姐?” 容逸柏听了,淡淡道,“这会儿谁都可以去看她,可能就我不行!” 闻言,祥子不明,“为什么?” “因为会被迁怒!” 祥子听言,神色微动。 容逸柏颇为无奈道,“谁让我跟那孩子一样,都是碍眼的存在呢!” 而眼下,凭着湛王爷的骄傲,是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容倾面前的。因为,太丢份! 如此,一时动不了那孩子,湛王十有*是要拿他出气了。所以,这几日他还是安稳在馨园待着吧! 再说,他就是去了容倾哪里,最多也只是给她送点儿吃的,用的。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如此,还是免于行吧!省的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祥子挠头,感觉头大! 感情的事儿,真是世上最难琢磨的了。就如湛王,放着那么多听话的,又善解人意的娇美佳人不去喜欢,偏偏喜欢那个献身不算事儿,掏心才是大事儿的女人。 要知道,在古代,没什么是比献身更大的事儿了。贞洁就是命呀!而容倾在现代被腐化太久,一不小心就同她们相反了。 被湛王睡了,她可是一丝寻死的念头都没有。倒是现在,要她表真心了,她妥妥的蔫了! 如此,不得不说,湛大王爷眼神可真是好呀! 心火起,何处安放?湛王想发难,总是有人逃不过! 皇宫 “李公公,李公公,不好了,大事儿不好了……”小太监连规矩都顾不得了,叫着,跑着。 李公公看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慌慌张张,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公公恕罪,奴才也是急的……” “再急就能把规矩给忘了?” 面对沉怒的李公公,小太监这次连请罪也顾不得了,急声道,“是湛王爷他……” 湛王爷三个字一出,李公公顿时一个激灵,紧声道,“湛王爷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 小太监一抹脑门上冷汗,道,“湛王爷他把庄家给砸了……” 第105章 被抛弃的是谁 湛王把庄家给砸了! 这话犹如重锤,砸在李公公的耳中,眼前黑了一下,腿一软差点趴到! 小太监赶紧伸手扶住,急声道,“公公,公公你还好吧!” “好个屁……”一不留神,李公公飚了句粗话。 小太监瞠目结舌…… “你个小崽子看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乍然听到李公公说粗话,小太监那瞬间突然感觉李公公是那么的亲切。 李公公瞪了他一眼,这会儿没空教训他。抬脚,疾步往御书房走去! 边走,心里边犯嘀咕!这庄家,今年真是倒了邪霉了,竟然被湛王给盯上了! 就是不知,这次又是谁惹到湛阎王了,竟然连府邸都被他给砸了。真是……李公公叹息,太后这病才刚好,这回说不得又得躺下去了。 有湛王在,太后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御书房 皇上听到李公公的禀报,这次倒是分外的淡然。因为,巡城御史齐桓已经禀报过,庄珏在荆州又惹事儿了。所以,云珟那厮再次发难庄家皇上还真是一点儿不意外。 只是…… “李公公,你即刻去湛王府,还有庄家一趟。” “是,老奴这就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儿呀! “去王府劝着点儿湛王。另外,告诉庄藴,太后身体刚有起色。朕不希望,太后再次劳心劳神!” 李公公听言,眼帘微动,低头,“老奴遵命!” 劝着点儿湛王?这任务他铁定完成不了。不过,对于这点儿皇上也很清楚,所以,也不过随口一说,不过是让他走个程序。表示,作为皇上,他也算是表态了,尽力了。以后太后说起,皇上也有话说。 继而,深入的探究一下。那就是对于湛王的作为,皇上就是不予管,随湛王折腾了!不然,这会儿派去的就不会他这个奴才。而是御林军或太子了。那样,或许还能阻止湛王一下! 而现在,他一个奴才去了没鸟用。 还有,不希望太后再劳心劳神?这意思,亦是显而易见,就是告诉庄韫,这件事让庄家闭嘴,不许在太后耳边乱言。否则,皇上可是不会高兴。 是呀!太后若是知道了,可就又该在皇上面前念叨了。而,皇上最不耐这个。 唉!看来庄家鼎盛时期,确实已经过了。以后等到太后不在了,还不知会如何! 庄家 一片狼藉,狼藉一片! 庄家众人看着瞬息面目全非的府邸,不用深究,心里肯定是奔溃的。可面上却无人敢显露太多,嘴上更是一句不敢多说。 而,作为庄家大家长的庄藴,若是非要说点儿什么,也只是请罪! 儿子不作为,老子跟着受罪。谁让你没教育好,活该被连累。 “这是杨佔长子——杨衡的证词!” “荆州文家长子——文景之妻,在杨佔的授意下,被他属下之人,羞辱之后,又出手害死!” “而后,庄珏庄的人对杨佔作为表示大加赞赏。并说出:跟湛王妃长的相像,就该死之言。” “其后,因事败露,杨佔被文景报复,死于文静之手。” “文景也因此被杨家追杀,于前两日死于杨家爪牙之手。而在此间,庄大人预谋借机行事。再次借由杨家之手,图谋一个螳螂在前,黄雀在后。在杨家谋害文景关头,借机刺杀湛王与湛王妃!” “以上是从荆州传来的供词,还有巡城御史齐桓的证词!” 执掌宗人府的蒋翰把简单扼要叙述完毕,而后,把手中那已签字画押的证词,放在庄韫面前。 不过两日的功夫,证词,人证,物证,已一一摆在庄家人的面前。只听的人,牙根发紧,心头火猛窜! 庄珏那个惹祸精,到了荆州竟然也不安生。若以上消息真的完全属实。那么,湛王只是把庄家给砸了,而没把他们全部给宰了,倒真是格外开恩了。 庄韫看着放在自己眼前,那盖着大印,按上手印的张张供证,看着蒋翰,面色沉重,“辛苦蒋大人了!” 闻言,蒋翰垂首,平板道,“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并非是他蒋翰要有意为难庄家。实在是,在其位谋其职呀! 庄韫颔首,“老夫明白!” 嘴上说着明白,可不代表心里就是不计较。 官字两个口,为官之人说的话绝不能全信。这一点儿,同为官的蒋翰那是再清楚不过! 所以,办完这趟差事以后,以后跟庄家还是少打交道为好。免得一不小心就遭了算计。 心里如此想着,脸上不显分毫,继续平稳道,“另外,来之前湛王有两句话,让下官传达给庄大人!” 庄韫听言,躬身,恭敬,“老臣聆听湛王教诲!” 那姿态,肢体表达,一个意思:纵然家被砸了,可庄家对湛王的敬畏,永远不改。 蒋翰看着,平稳道,“湛王言:关于如何处置庄珏,就交由庄大人去办,王爷不予过问!” 蒋翰话出,庄韫垂眸,眼底神色不明,面色却是不由紧绷了几分。 庄家众人倒吸一口气,心头发沉,直冒寒气! 庄珏惹了祸,湛王不直接处置,偏偏要交给庄韫。这可真是……心头发紧,不逼死人不休呀! 湛王说是不予过问。可是,若庄韫敢轻饶了庄珏,呵呵……湛王不会动口,他只会动手,让你后悔! 这显然是要庄韫亲自动手,手刃亲子呀!这等处罚,无法再残忍! 见庄韫沉默,蒋翰继续道,“还有一句话,就是:以后但凡湛王妃遭遇任何意外。那么,庄家就是那行凶人!” 蒋翰一言出,庄家人心再次一沉。 这话,不止是警告! 这话,太可恨! 也就是说,以后只要容倾出丝毫差池,不管是不是他们所为,湛王都会把一切算到他们头上!所以说…… 以后,他们不但不能动容倾一根毫毛,还要极力的护着她。因为,她好,他们才好! 这认知,呕血!简直是要把人给逼疯了。 说完要说的,蒋翰垂首,不看庄家众人,因为不用看,肯定是一片土灰色。 拱手,“下官告辞了!” “蒋大人慢走!” 蒋翰离开,庄家一片沉寂。心里千帆念头,此时,却均沉默! 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像都是错! 直到李公公到来。然…… 李公公的话,让他们心头又蒙上一层灰色。 庄韫眸色深深暗暗,神色难辨! *** “青青,这里馄炖好了,过来端一下。” “好咧,马上来!” “丫头,把这里收拾一下!” “好,这就来!” 饭点儿,一通忙活,已经习惯。这个时候忙点也挺好,脑子里什么也顾不上想。 “姑姑,喝水!” 忙过一阵儿,喘口气的空隙,文栋端着一杯水过来,递给容倾! 容倾嘴角上扬,“栋儿真体贴!” 文栋抬起小手,为容倾擦去额头上沁出的点点汗水,“今天回去,栋儿还给姑姑按腿儿。” “好!”容倾把水喝完,“栋儿去给大宝哥哥玩儿吧!一会儿忙完了,我们就吃饭。” “好!” 容倾收拾碗筷间,吴氏忙里对着容倾说一句,“栋儿这孩子可真是比我家大宝机灵多了。你看看,他比栋儿还大两岁呢!可从来没给我端过一杯水。” 容倾听了轻笑道,“吴婶这么快就把大宝给你端饭的事儿给忘记了!” “什么给我端饭,分明是那小子自己想吃。”这么说着,却是掩不住脸上笑意。 容倾看着笑了笑,继续忙去了。 日子忙忙叨叨,单调,平稳,无波,挺好! 傍晚回到家里,她做饭,文栋烧锅! 忙忙活活,饭菜却做的却真不咋的,可是文栋每次都会吃的光光的,很是捧场! 比起某个男人,这小男人,真是太好养了。 吃完饭,收拾停当。天冷也没处去,也没炉子,就直接进窝了。 容倾暖被窝,文栋给她捏捏肩膀,按按胳膊,一大一小说些有的没的。 天晚了,两人躺在被窝里相互取暖。文栋缩在容倾怀里,闭着眼睛,期盼父母入梦,今天想告诉他们,他很好,姑姑很好! 而容倾停歇下来,夜深人静,不可避免的想起湛王。不想去想,可是脑子却不受控制。想着,继续纠结着! 该怎么办呢?还是没有答案! 想到去爱他,心先发怯!她果然是个没出息的! 唉!不觉畅谈一口气。 “姑姑,你哪里不舒服吗?” 听言,容倾低头,“栋儿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容倾听了,伸手把他往怀里抱了抱,“那要不要听姑姑讲故事。” 文栋摇头,“姑姑明天还要干活,早点睡的好!” “姑姑也睡不着,所……”容倾的话未说完,门口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异动。 眉心一跳,随着低头,轻声道,“栋儿你好好躺着别动,别出声!” 文栋点头,小脸儿紧绷。 容倾轻手轻脚下床,拿起大氅披上,放轻脚步,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处,借着昏黄的月色,顺着门缝从上到下看去。然后……在门下细缝中,一个极细的竹梃正在往外吐着白雾。 容倾看着,眉头微扬。一般不都是用手指沾点口水,然后把窗纸给捅破,接着再用根竹梃往屋里吹迷药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门缝里呢!就是不知道,这吐的是什么?是迷药,还是其他什么鬼东西! 容倾腹诽着,随着从旁边拿过一物,静待贵客临门! 好在未等太久,少时…… “大哥,可以了,进去吧!” “你确定这家没男人?” “很确定!我都观察两天了。这屋里只有一个一推就倒的小女人,还有一个一只手就能拎起的娃子!” 容倾听言,腹诽:原来,在他人眼中,她是个弱不禁风的。 “那就好!不过,这家有钱可拿吗?”话里带着怀疑。 “肯定有!根据我的观察,那个小女人和那孩子穿的衣服,那布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所以,这家钱财藏的少不了。” 说完,顿了顿,隐约可闻的奸笑,压低声音道,“再说了,就算是搂不到钱,我们也不会白来!” “你是说……” “大哥,那女人长得可是很不错。” 劫财不行,还可以劫色呀!想想都美妙。 “进去,进去……” 声音落下,门栓开始滑动。或许是以为屋内的人肯定已经被迷晕了。所以,行动起来,动作很是狂放,一点儿不轻缓。 “大哥,好了!” 门栓松开,门外之人难掩兴奋。 “开门!” “好!”应着,伸手推门。 门打开…… 随着一团白,映入两人眼帘,一怔,不由顺着那一团白往上看去!然后…… 赫! 他们看到了什么?那……那是什么…… 一张雪白雪白的脸,一张血红血红口,一条长长的舌头,一双铜铃一般猩红的大眼,一头乌黑长飘呀飘! 红的,白的,黑的!那一张脸…… 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瘫倒,吓尿! “啊……”一个尖叫,直翻白眼。 “鬼……鬼……”一个舌头打颤,浑身发抖,脸色白的更那鬼不相上下。 张着嘴,鬼哭狼嚎的瞬间,一物忽而落入口中,随着化为一抹腥苦,咽下! 那一抹苦意,刺的人陡然一个激灵!反射性合上嘴,神色惊异不定间,屋内忽而亮起! 一胖一瘦,两个年逾二十来岁,身材中等的男子映入眼帘。 看了他们一眼,容倾在两人怔忪不定的眼神中,从板凳上下来,随着拿下脸上那骇人的面具,看着他们那灰白的脸色,微微一笑,“欢迎两位大哥晚上来窜门呀!” 怔怔! 呆呆! 傻傻! 直直看着容倾,好一会儿两人才缓过神来。 鬼是人扮!人扮鬼吓他们。 认识到这个,瞬时跳脚,刚才的惧怕变成火气蔓延开来,“你这个死女人,你竟敢吓唬我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大哥,既然她这么喜欢鬼。那今天就弄死她,让她变成真正的鬼。”小弟同样那个激动。别想想起他们刚才的熊样,脸色乍青乍红。恼羞成怒! “两位大哥火气真大!” 听到容倾这话,那精瘦的小弟,已经开始撸袖子了,“敢吓唬小爷,今天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着,就要抬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两位大哥就不好奇刚才吃下去的是什么吗?” 一句话,补全漏掉的记忆!两人脸色一变。 “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您猜!” “难道……”神色不定,直接猜想那最不好的,“难道,你给我们下毒?” 容倾竖拇指,“大哥真乃神人也!连这都猜的到。” “你个死女人,你……” “死女人?我若是死了,黄泉路上两位大哥怕是要随同了。”容倾说着,脸上笑意陡然一收,抡起手中棍棒,用力挥下…… 哐当一声,砸在板凳上。板凳瞬时四分五裂,那力道,当声音!不由令人瑟缩一下。 坏人如弹簧,你弱他就强。反之,你强他就蔫了! 容倾扫一眼地上那一棍下去既碎掉的椅子,为自己点赞:想到坏掉的椅子这样用,她可真是天才。 “两位大哥若是不忙,我们可以比划比划!” 脚踩在板凳上,腿抖抖!棍棒敲击着手心,当当当!斜眼看着他们,那姿态……同是混混,谁怕谁! 看着容倾那架势,两人有些蒙圈。好一会儿,那个被称作大哥的,转头,咬牙,“你不是说一推就倒吗?不是说,是良家妇女吗?他娘的,你自己看……”良家妇女有那样的吗? 小弟欲哭无泪,满肚子大便,一脸冤屈,“她白天在外头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的呀!我哪里知道,她晚上就变夜叉了呢!大哥,是我识人不清呀!看错人了。” 容倾在一边听着,忽而有些想笑。若非知道他们是来劫财,顺带劫色的。她都要以为,其实他们是逗比的呢! “现在说这个还有屁用!”大哥恼火,转头看向容倾,绷着脸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大哥,你应该先问她给我们下的什么毒,哎呦……”话没说完,头上被打了一下。 “你闭嘴!”那个嫌弃。 “大哥!”那个委屈。 他们是逗比的,他们是搞基的! 这么可爱的偷儿,都让人有些不忍心下手了。这念头在脑里过了过。随着,容倾对他们伸出手! 大哥看着,神色不定,一时不明,“你要什么?” “大哥,这还用说,肯定是要我们身上的携带的凶器。” 容倾听言,嘴角歪了歪,随着拉直,平板道,“拿来!” 大哥抿嘴,伸手,接着,袖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展现在容倾的面前。 绳子,匕首,药瓶!还有那竹梃! 作案的工具还挺齐全。 “就这些了?” “就这些!” “我怎么觉得还差一样?” 两人听了,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冷着脸道,“没了” 容倾面无表情道,“钱呢?” 钱?两个人听言,一愣,吧唧脸色黑了下来。 黑吃喝,黑吃喝! “怎么?不想给?” “我们没钱!” “是吗?若是这样的话……”容倾话未说完,栋儿忽而出声,轻轻,悠悠的一句话…… “姑姑,我看到爹爹了!” 这话,瞬时让两个男人同时开变了脸儿。连容倾心里都不由咯噔了一下,转头看向文栋。 文栋直直看着门口,两个男子中间的位置,一派纯真,清脆道,“爹爹,你来看栋了吗?” “爹爹,你为什么不说话?” “爹爹,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白,哪里不舒服吗?” “爹爹……” 一声,一句,阵阵阴冷之气,铺面儿来! 听不下去了,扛不住了! “给你钱,给你钱……”慌乱着,颤抖着,把身上那零碎的碎银子,包括铜板儿都逃出来,快速丢给容倾,急声道,“给我们解药,快给我们解药……” “回去喝点盐水就好了……” 容倾话一落,两人既撒丫子跑走了。 两人离开,文栋看着容倾,赶紧道,“姑姑,你别害怕。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是吓唬他们的。” 容倾听言,抬脚走到文栋跟前,拿起外衣给他披上,轻柔道,“姑姑不害怕。不过,栋儿怎么想起那样说呢?” “吴奶奶说,我还小,有时会看到大人看不到的。说若是真看到了什么,晚上让我不要乱说话,不然会吓到姑姑!”文栋说着,又赶紧重复一句,“不过,姑姑我真的什么的没看到。” “嗯!姑姑知道!好了,躺下睡吧!我去把门拴上。” “好!” 稍微收拾一下,躺好,文栋忍不住道,“姑姑,坏人还会来吗?” “来也不怕,姑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文栋听了沉默了一下,低低道,“可是坏人要是拿刀剑怎么办?” 拿刀剑?显然,文景被杀一事,在文栋心里留下了阴影,让他很是不安。 “姑姑做了秘密通道!所以,就是坏人来了我们也不用怕。” “真的吗?” “嗯!”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容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天已大亮!又是忙碌的一天。 忙碌之中,偶尔抬头看一眼京城方向,脑子划过某人面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而后低头继续干活! 湛王府 已经第四天了,容倾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对此,湛王依旧沉默,不曾下任何指令,情绪平缓,作息一如往常,心里在想什么,真是一点儿都窥探不出。 而,凛一这心里却是抑制不住,开始七上八下的。对着凛五,齐瑄犯嘀咕,“你们说,王妃她怎么还没动作呢?” 以前做错了事儿,主子还未开口说罚她,她就已经开始阿谀奉承,讨好卖乖了。可这次,主子都开口说了对她不舍,不忍心,她怎么……怎么反而不露头了呢!凛一真是想不通了。 看着凛一那一脸疑惑的样子,齐瑄不咸不淡道,“因为对主子没那份心。自然不敢露头!” 凛一听言,怔怔,反应过来,而后神色不定,“你是说,王妃对主子……” “一直有口无心!” 闻言,凛一一句话顺嘴而出,且忘记了压低声音,“这么说,主子被抛弃了?” 凛一话出,齐瑄,凛五猛然抬头,看向小亭子里正在喂鱼的湛王。在与湛王视线碰撞的瞬间,两人即刻低头,随着一致后退,快速远离凛一,以行动表示,他们跟凛一不熟,真的不熟! 凛一却还陷在湛王竟是被抛弃了的冲击中,没缓过神来,呐呐道,“既然如此,那主子怎么还护着她呢?” 话出,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因为,能处置她的只有本王。所以,在此之前,不容任何人动她!” 声音落入耳中,凛一一个激灵,瞬时回神,转身看到湛王,不傻不怔了,“主……主子!” 湛王看着他,没什么表情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一并问了,本王有一一为你解惑。” 凛一赶紧道,“回禀主子,没有了!” 湛王听了,不疾不徐,不咸不淡道,“是吗?就不想知道,本王被抛弃以后,这心里是何种滋味吗?” 凛一听着,已开始冒汗,随着单膝跪地,“主子恕罪,属下知错!” 湛王垂眸,看着凛一,平缓道,“你何错之有?若非刚才听你一言,本王还不知道,原来我已被人抛弃了!” 听到这里,凛一不敢认错了,直接认罚,“属下口舌无忌,请主子责罚!” 凛五,齐瑄站在一侧,大气不敢喘一下。 湛王看着他们,眼睛微眯。眸色阴阴恻恻,沉沉暗暗! 有口无心。原来,她的不走心,连他们都已经看出来了。 还有,被抛弃的,原来不是她,而是他! 他说要处死她的时候,她都没吓跑。反而是现在,他一句不舍得,却是把她吓得连头都不敢露了。这可真是极好…… 原来。让她对他付出真心,竟是比让她死还困难吗? 一念出,湛王脸色那个难看! 第106章 再找一家 被抛弃! 被抛弃! 情绪升级到一个顶端,怒火升到一个极致。湛王忽而就感到新鲜了! 把人娶回来了,发现,一不小心干了一回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儿。 “齐瑄,凛五!” “属下在!”两人疾步上前,神经紧绷。这次若被罚,绝对不会轻。 “说说,本王被抛弃的原因是什么?”湛王轻声慢语,问道。 凛五听言,开口道,“回主子,就属下来看,王妃现在的沉默,应该是被主子的话给惊着了。所以……”凛五未说完,马上顿住。因为话说错了,一不小心火上浇油了。果然…… “惊着了?你所谓的惊着了,指的是胆战心惊,而非受宠若惊,是吗?” “属……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凛五不由结巴了一下道,“属下说的是惊讶,王妃她可能没想到主子会……”凛五说着,忽然说不下去了。 湛王扬了扬嘴角,眸色深远,沉暗,“惊讶吗?你确定不是惊吓!”说不定容九在听到那句话后,心里直接怀疑的是,他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凛五听着,开始冒冷汗,“主子,这只是属下的猜测,到底王妃是怎么想的,属下不敢肯定!” 湛王听言,转眸,“齐瑄!” “回主子,若想确定,应直接问王妃!属下刚才也不过是妄加猜测。” “很好!” 很好!两字出,齐瑄心头一跳,感觉不妙。 “周正!” “属下在!” “送凛一,凛五,齐瑄入小怜馆。” 湛王话出,凛一眼眸瞬时瞪大。凛五面皮抖动,齐瑄: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呀! “是……”周正应,声音抖抖颤颤。 “希望从哪里回来以后,你们会懂得更多。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不会再出现。” “是……” “出去!” “是!” 三人领命,耷拉着头走出去。去小怜馆长见识去了。 湛王面色沉沉! 他一言,容九如此反应说明什么呢? 侧面说明,她对他真的没有太大的企图,湛王府的权势,他的地位,他的宠爱,她从未妄想过。如此,可说她并非是那野心勃勃,且贪慕虚荣的人! 要是这样看,他也许该夸她一句。但…… 湛王眼睛微眯,说了那么多勾引他的话,做了那么多诱惑他的事儿,现在又来告诉他。其实,她对他无心!对他完全无企图! 这是欺骗,*裸的欺骗,无可饶恕的欺骗! 一直知道,她对他是怕多过其他。可是现在才知道,她对他除了怕,根本没有其他! 这认知…… “容九,你说,本王该怎么惩罚你好呢?”声音冰渣子一般,冷冷,寒寒! 阿嚏……阿嚏…… “青丫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看着不时打喷嚏的容倾,吴婶不由关心道。 容倾揉了揉有些泛红的鼻子,鼻音甚浓,“没事儿,就是有些受凉了!我等会儿回去喝点儿姜汤再睡一觉就好了。” 吴婶听了,道,“现在天越来越冷了,可是要注意点儿。我看等忙完这一阵儿,你就带着栋儿回去吧!早点回去,躺会儿,好好歇歇。” “谢谢吴婶,不过我没事儿。”容倾说着,端着豆花给客人送去。 “姑姑这里我来!” 端热汤热饭,文栋做不了,可是摆放一下的凳子,擦擦桌子什么的,他还是可以的。 容倾看着,也未阻止,只不时提醒道,“小心脚下,别摔着了。”天冷了,孩子动动也好,暖和! “好!” “这孩子真是懂事儿!” 这话已经快成了吴婶的口头禅了。 也确实如此!比起同龄的孩子,文栋显得太过安静,也太过懂事儿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正是喜欢玩儿,喜欢闹的年纪。可文栋却已开始思考太多的事儿。会看脸色,会紧张不安! 虽然文栋什么都没说过,可是容倾看的出,他时刻都在担心着,担心她把他抛弃不管。 经历一些事儿,让他很没安全感! “娘!” 一声爽朗的男声,打断了容倾的思绪。转头,一个年逾二十五六岁,清秀,青壮的男子脸上带着笑向吴婶走来。 看着男子,吴婶瞬时笑开了花儿,“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吗?怎么到了这里来了?” “昨天晚上歇好了,在家闲着不舒服,我过来帮帮娘。”男子说着,卷起袖子拿过吴婶儿手里的汤勺就开始忙活,动作熟练,利索。 “哎呀!这里不用你,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歇着吧!” “就是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才应该帮帮娘。一直让娘受累,儿子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吴婶听着,脸上笑意更浓了,只是眼里却不由溢出点点湿意,抬手擦去,笑道,“你这小子,现在也会油嘴滑舌了。” 男子听了,憨笑一声。 “傻样儿!”吴婶白了他一眼,随着对着容倾道,“青丫头,我跟你提过的,这就是我儿子大壮。” 在京城大户人家做活计的儿子,吴婶几乎每天都会念叨一遍。所以,虽素未谋面,可对这位壮大哥,容倾可是一点儿都不陌生。 容倾笑了笑,道,“张大哥真是孝顺,吴婶是有福之人。” 一句话,吴婶笑开了花,“青丫头就是会说话!” 年少守寡,一个人辛苦多年把儿子拉扯长大,为他成家,看他生儿育女。吴婶一路走来,各种艰辛不易。现在人到中年,所求已是不多。儿子踏实,孝顺,她最是知足!这些年的辛苦,都值得! “大壮,这就是青丫头,我昨晚给你提过的。” “呃……”看到容倾的那瞬间,大壮不由愣了一下。 虽脸色故意涂黄了点儿,虽脸上那一道伤疤仍若隐若现。可是这些却遮挡不住容倾那精致的五官。 一双眸子灿若星辰,一张小脸儿灵动娇俏。微微一笑,弯起的眉眼,月牙一般,分外可爱,漂亮的不同寻常。 这么一副模样,跟大壮所想相差太远。既是农家妇,既然生活艰难,丈夫又身体虚弱不堪。那么,她就算不是面黄肌肉,也该是一脸凄苦。可是现在…… “你傻愣着干什么呀?”看着儿子那呆样儿,吴氏未做他想,只是好笑。 大壮回神,挠了挠头,憨憨一笑,脸色微红,“我没想到青姑娘……”长的这么好看,这几个字在舌尖上过了一下,马上咽下,因为不合适。 “青姑娘,你好!” “张大哥好!”容倾微笑道,“我夫家姓玉,张大哥叫我玉家妹子就行,不用叫我青姑娘!”(张,吴婶夫家的姓氏) “好,好……” “这是我侄儿栋儿!” “伯伯好!” “这就是栋儿呀!你大宝哥哥昨天晚上可是给我念叨了好久。”看着粉雕玉琢的文栋,大壮也不由唏嘘了一下。这孩子,也是漂亮的不像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人家的。 简短的客套过后各忙各的! 忙乱过后,坐在一起用饭时,闲话家常! “娘,我琢磨了一下,决定年前就暂不去京城做活儿了。” 张大壮会木匠且手艺很是不错。既京城那家大户人家有活了,就去做一阵子。不是卖身的下人,所以,少了许多束缚,相对自由很多。 吴婶听了,夹菜的手一顿,皱眉,“怎么?可是京城活不好找了!” 张大壮进京做木匠,可是比她摆摊儿挣钱多。若是他不去了,家里的进项可就要少一大头。 手里没粮心里空,吴氏不由紧张。 看吴婶担心,张大壮赶紧道,“这倒不是!只要手艺好,愿意干,活是不少。就是天越来越冷了,这摊上的生意,还是我来做的好。娘也不年轻了,到了该注意身体的时候了。” 吴氏听言,松了口气道,“你这傻小子,娘才多大岁数,你就嫌弃娘不中用了。”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娘知道你孝顺。不过,现在家里又多了一口人。而且,兰花又要带着孩子,占着手也出不来了。这以后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所以,趁着我现在身体还硬实多挣点儿。以后你也能轻省点儿。再说了,这摊儿我干了十多年了,每天忙活着我也习惯了。你让我在家里歇着,还哪里坐得住!” 就知道那理由说服不了吴氏。张大壮索性实话实说,“其实,除了想让娘歇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大壮说着,不觉压低声音道,“京城这阵子有些不安稳。所以,我想暂时还是留在家里更稳妥。” 闻言,吴氏神色一紧,“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容倾听着,也不由竖起了耳朵。 张大壮不由看了容倾一眼。 吴氏看此,低声道,“青丫头是个嘴严的,懂事儿的,不会乱说。你不用有顾虑。” 张大壮听了,不好意思笑了笑,信他娘的话,随着低声道,“听说,庄家大爷因过去一些事儿,对湛王妃生了怨。既早几日派人刺杀了湛王妃……” “什么?”吴氏低呼一声,神色不定道,“那湛王妃可是……” “湛王妃倒是没事儿,不过就是湛王爷好像受伤了!” “天哪,天哪!那庄家大爷岂不是……”对于湛王的性情,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庄家大爷如何了,我是不知道。不过,湛王爷把庄家给砸了!” “我的老天爷!” “咳咳……” 吴氏惊了,容倾呛了! 她们的反应,张大壮看在眼里。觉得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庄家再怎么说,也是太后,皇后的娘家。可是湛王爷说砸就砸了,怎能不让人心惊! “那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什么反应,有没有……” “这个我不知道。”张大壮如实道,“就是皇上又赐了庄家一座宅子。最近庄家正在忙着整理新宅,说不定会寻觅木匠。我想着,万一……我有些不敢去。” 府邸被砸了,庄家人的心情可想而知。这个时候去做工,万一那一点儿做的那点儿不合意了。那…… 湛王惩治庄家,庄家不敢坑一声。同样的,庄家拿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木匠发泄怒火。那他们同样是不敢吭一声。 话张大壮未说完,可其中深意。吴氏想得到,如此,紧声道,“在家里待着吧!等到过完年了再看!咱家也不差那些个钱。” “我也是这样想的!” 吴氏,张大壮母子两个说着,容倾低头吃饭,眼底神色变幻不定,有些心不在焉。 x x x 回到家里,文栋看容倾做饭的时候,不是发呆就是皱眉,不由担心道,“姑姑,你是不是难受的厉害?” 容倾听了,回神,摇头,“没有!” “真的吗?可姑姑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文栋很是担心。 “栋儿不用心,姑姑吃完饭睡一觉就好了。” “姑姑,去看看大夫吧!抓点儿药回来。” “好!若是明天还不好,姑姑就去看大夫。” 文栋点头,一边烧火,一边道,“一会儿我多烧点儿水,姑姑你泡泡脚。” “好!” 两人说话间,胡娇又来窜门了。进门看着容倾,第一句话就是,“青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脸色那么难看?” 这眼神可真是好! “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受凉了。” “这大冷天的,受凉了可是不好受。”说着,伸手拿过容倾手里的切菜刀,道,“来来,你在一边坐着吧!我来做。” “那怎么好意思?” “哎呀!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跟我客气什么呀!” 容倾听了笑了笑,“那就劳烦娇儿妹妹了。” “小事一桩。” 容倾跟文栋坐在锅下烧火,胡娇在上面忙活。 忙着随口道,“青姐姐,你相公怎么还没回来呀?” “可能还要过一阵子!” “青姐姐,不是我爱嚼舌根。你看你一个女人,要带着孩子,还要做活,回来还要接着忙活。现在生病了吧!身边连个照顾你的都没有。” “怎么没有!栋儿可是帮了不少忙。” “栋儿……栋儿是很乖,很懂事儿,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能帮你分担什么。要我说,女人家身边还是有个贴己人才行。不然,看看你这日子多艰难呀!” 容倾听着,总是觉得胡娇话里别有他意。她今天来,好像不是纯粹来串门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不得不说,容倾感觉准!果然…… 胡娇把馒头摆到锅里,而后看着容倾道,“青姐姐,你……你有没有再走一家的想法?” 再走一家?这是什么意思? 胡娇的话,容倾一时没听明白。 看容倾一脸迷茫的表情,胡娇叹了口气,暗道:这玉娘子还真是够老实,够实诚的。跟着那么一个除了样貌,什么都没有的男人,竟然一点儿别的想法都没有。也是难得了! 叹气,而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可以跟现在的相公和离。然后,再找一个老实,可靠,体贴的男人一起过日子。” 胡娇话出,容倾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湛王爷,你这人实在不怎样。所以,我们和离吧!我要重新再找一家嫁了……” 这话,她若敢说,她就不是容倾,而是董存瑞了。 湛王要休了她,不过是一句话,一张纸的事儿。可是,她若想踢了湛王。那,是要命的事儿。 就算是湛王不稀罕她了,也容不得她这份嚣张。 容倾扯了扯嘴角,几分苦笑,几分怅然。那个只准自己点火,不容别人点灯的男人呀!霸道的,连给他讲道理都不被容许。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救了她一次,护了她一次!当然,在此之前也没少折腾她。也因此,让人现在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看容倾愣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了,胡娇随着道,“青姐姐,我是觉得跟你投缘才跟你说这事儿的。女人一辈子能依靠不是相公,而是儿子。只有有了儿子,你老了才不会受苦,才不会老无所依。所以,你也不能太老实,太善良了。有时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容倾听着,摇头,“娇儿有心了,不过,我没想过那些。” 胡娇听了,语重心长道,“以前没想过,以后就想想吧!不是我说,你这相公实在不是个体贴的的人。跟着他过日子,你太受罪。” “娇儿,这事儿就不……” 容倾的话还未说完,胡娇继续道,“青姐姐,不瞒你说,这村里有一个人对你那是特别的中意。只是碍于村里人的眼和嘴,所以不敢走近你一步。这不,这几天你相公不在家,人家看在眼里,心里挂念你一个女人。昨天见到我,憋了半天才开了口,问我,你跟你相公是不是闹矛盾了。问我,你好不好?” 容倾听着,不由腹诽:这大冬天的闲着的人还真是多,盯着她门口的人还真不少。 “那人吧!长得自然是没法跟你相公比。不过,就你相公那长相,这世上怕是也没人能比的过吧。但是,人家长得可是一点儿也不丑。不但不丑,还可以说很是俊朗,村里有不少小姑娘都中意他。只是,一直没定下。村里的人都打趣他,说他肯定是想找个仙女。可没想到,人家竟然中意上你了。你不知道,他问我你好不好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胡娇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那人那脸也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然后,在我的逼问下才承认了。说了,若你跟你相公好好的,他自然是不敢想其他。但是,若是你们若是过不下去了。他愿意娶你,也说了,会一辈子对你好,还有栋儿,你若喜欢带着也行!人家愿意养着。” 容倾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古代的男人,还有喜欢成过亲的女人的? “青姐姐,你听听,人家对你可是动了真心了。” 动不动真心的,容倾是不知道。不过,就是知道了也没鸟用。就是…… 这事儿会不会传到湛大王爷的耳中呀?想着,容倾看着胡娇,正色道,“娇儿,这事儿以后千万不要提了。我跟我相公挺好的。所以,这话以后也别说了。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对谁都不好!这一句是主要! 可惜,胡娇没抓住重点儿,只当容倾面皮薄,胆子小,人也太耿直。 “青姐姐这会儿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不过,你最好还是想想。” 京城 x  馨园 “你说,有人要给倾儿说亲?”容逸柏看着祥子,眉头上挑,神色不定。 祥子点头,“千真万确!” “是谁?” “就是那里长家的女儿!” “什么人家?” “呃……”祥子呐呐道,“公子,这个重要吗?” 容逸柏轻笑一声,温和道,“有些好奇!” 好吧! 祥子听了,如实道,“听林子说,那人还不错,家里做的是杀猪的营生,日子过的也不错。” 容逸柏听言,眉头微扬,“屠夫呀!这倒是不错,倾儿可是不愁肉吃了。” “公子,您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呀!”祥子有些无力,担心道,“您说,这事儿要是传到湛王爷耳朵里会怎么样呀?” “会怎么样!难预料。不过,火上浇油是一定的。”容逸柏十分淡定道,“反正已经够糟了,索性再糟糕一些也没差!” “公子,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容逸柏听了,却是问到,“对了,那屠夫知道倾儿有相公吗?” “他知道!” “是吗?”容逸柏不由笑了,“这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这妹妹果然不是一般的闹心。十分好奇,湛王知晓后是何种心情。很是想知道呀! 第107章 情郎 三皇子府 相比湛王与容倾无声的僵持。三皇子云榛跟三皇子妃庄诗雨就显得格外的和睦了。 因通州一事,让皇上心情十分不愉。再加上庄家诸事不顺,三皇子也身体不适。 多重原因交叠之下。继而,三皇子和庄诗雨的大婚办的格外低调。不过,虽低调可该走的程序也都走了。三皇子亦是很给面的亲自去迎了亲。 对此,庄诗雨对三皇子分外感激,感恩。 感谢三皇子亲自迎亲。感恩他在庄家大房正艰难时,仍不相弃。 心里装着满满的感恩。庄诗雨在嫁入三皇府之后,对三皇子伺候的那是一个周到。 因三皇子身体还未恢复,洞房自然一片纯洁,什么都没发生。庄诗雨这个皇子妃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可谓是有名无实。但对此,庄诗雨不但无一丝怨言,反而对三皇子更加的体贴入微。而对后院的女人们,亦是温和大度,亲善无比! 早上,对着来给她请安的侧妃和姨娘,态度那个柔和。 “秋红!” “奴婢在!” “给慕容侧妃(既轻音公主),方姨娘,兰姨娘,孙姨娘倒茶。” “是!” “谢娘娘!” “无需多礼,坐吧!” “是!” 庄诗雨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楚楚动人的慕容侧妃,还有三个或清纯,或妖娆的姨娘。庄诗雨微笑道,“方姨娘,兰姨娘!” “婢妾在!” “你们两个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以后这府里有很多事儿,还要劳烦你们多提醒着我些。” 方姨娘,兰姨娘听言,即刻跪地,诚惶诚恐,赶紧道,“娘娘言重,婢妾不敢当。” 庄诗雨看此,随着起身,弯腰亲自把两人扶起。看着她们,满面温柔,一脸真诚,“我是真心!我刚入府,对府里的事儿很多都不熟悉,以后还要你们多多辅佐我才是。” “娘娘有需,婢妾自当不遗余力。” 庄诗雨点头,随着道,“最重要的是,皇子爷近来身体不太好,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你们跟在皇子爷身边的时间最久,对于皇子爷的口味喜好比我熟悉的多。日后,厨房这块你们多费点儿心才是。” “婢妾谨遵娘娘令。” 庄诗雨微微一笑,随着转头看向孙姨娘,“孙姨娘!” “婢妾在!” “慕容侧妃刚来大元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你住的院子离慕容侧妃最近。以后,凡事多帮衬着点儿慕容侧妃。” “婢妾遵命!” “谢娘娘垂怜。” 两人屈膝谢恩,庄诗雨眸色柔和,“都是姐妹,无需客套。” 说完,又闲聊几句,慕容轻音和三个姨娘起身告退。 三人离开,庄诗雨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 秋红上前,重新给庄诗雨斟了一杯热茶送上前,“娘娘歇会儿吧!” “嗯!”轻抿一口茶水,庄诗雨开口,轻问,“父亲那里可有消息了?” 秋红摇头,“只知老爷已派人去了荆州了,只是大爷哪里还没消息。” 庄诗雨听了,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神色,让人看不清她此刻心情。 另外一边…… 从正院回来,慕容轻音拿起毛笔,继续勾画那画了一半儿的花儿。 专心致志,神色淡淡,手不停,脑子亦是没闲着。 方姨娘跟兰姨娘,她跟孙姨娘!庄诗雨所做安排表面上看起来,无可厚非,很是正常,也完全符合她们各自的资历。只是…… 笔起,笔落,花形渐成,慕容轻音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似对画很满意。眼里神色亦是饶有趣味,只是,庄诗雨一个吩咐,却即刻把她们四个人分成了两拨。 更重要的是,她听闻方姨娘和兰姨娘同为府中老人,素来多有不和。现在,让她们同管厨房,同时担负照顾三皇子的差事儿。那,不用想,其中明争暗斗必然不断。 有争斗,就会有输赢,就会有对错。当事出,庄诗雨这个正妃,理所当然的是主持公道的那个。 到时候。是立威,是处置掉某一个,都是她说了算。可谓是一举两得。 还有她跟孙姨娘,让孙姨娘帮衬着她?呵呵……确定是帮衬,而不是监督? 慕容轻音想着,嘴角笑意加深,眸色却沉了几分。不愧是从庄家出来的,这一出手,其心机,城府均是非同一般。 看来,以后在府中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呀! *** 受了点儿风寒,本以为喝点姜汤,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儿了。没曾想反而更重要了。头昏昏沉沉的,身上也忽冷忽热的,摸摸额头,手上那带着一丝灼热感温度告诉她,她发热了!看来,今天摊上怕是去不了了。 “姑姑,你醒了!” 闻声转头,看到文栋站在门口,脸颊微红,脸上还带着点点灰渍。 “栋儿,你什么时候起来了?” “刚起来!姑姑你先别动。”说完,即刻跑开了。 不知文栋在作甚,不过,听他的,容倾坐在床上没动。 少时文栋回来,手里那些她的衣服。 “姑姑,我给你在火边烤了一下,热乎乎的,姑姑你赶紧穿。” 容倾听言,伸手接过衣服,那暖暖的温度落在手上,心里却忽而有些涩涩的。压下,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伸手揉了揉文栋的小脸儿,“栋儿真能干!” 被夸赞,文栋腼腆的笑了。 容倾穿着衣服,对着文栋道,“不过,以后这生火的活儿,栋儿可是不能再做了,太危险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对于容倾的话,文栋从来都不会反驳。容倾说什么,他都说好! 容倾抚了抚文栋的头发,下床,“走吧!姑姑给你做饭去。” “好!” 最近厨房,容倾却是不由愣了一下。 米汤熬好了,馒头也热好了,还炖了鸡蛋。 看着,怔怔,“栋儿,这都是你做的?” “我请隔壁的王奶奶帮我下的锅,我就烧了火。”文栋说着,给容倾倒上热水,“姑姑你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呃……” “姑姑不舒服,头上烫烫的。刚好王奶奶说,王伯伯今天去镇上,所以,我请王伯伯给吴奶奶说一声,告诉她姑姑病了,今天就不去了。还请王伯伯回来时,再给姑姑抓点儿药,等回来再给他钱。王伯伯答应了!” 容倾听着,看着文栋,那过分的懂事,心里五味复杂。 “姑姑你赶紧吃,吃完了赶紧去床上歇着。” “好!” “姑姑,好吃吗?” “好吃!”容倾缩着,挖一勺鸡蛋放入文栋口中。 “嗯!好吃,姑姑多吃点儿。” “好!” 粥有点儿硬,鸡蛋有点儿老,味道实在不咋地,可是谁在意呢? 吃完饭,在文栋的念叨下,容倾又进窝了。 “姑姑,你安心睡,我看着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文栋给容倾盖着被子,完全小大人的口气。说完,不待容倾说话,文栋就迈着小短腿儿走了出去,并贴心的把门也为她关上了。 看看那小小的人影消失,容倾心口划过暖意。 看着栋儿,她有时会想,若是栋儿的叔叔不来接他,若是湛王爷表白过后,发现已腻了她,不想再要她。那么,她就带着栋儿一起生活也不错。只是,这想法,或许总归只能想想!因为,她护不住文栋! 湛王不要她,庄家不饶她,以后日子如何,很难说呀! 念头闪闪,就过了吧!还是现实点儿的好,养个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文栋毕竟姓文,文家又不是没人,他们不会让文栋跟着她的。 想着,坐起,伸手拿过床头的棉线。 棉花未纺,搓成的棉线,做成毛线样儿。这是湛大王爷在时,她提前请人搓成的。 那时本想着织出双袜子,手套,或围巾什么的。等到天寒时刚好给湛大王爷保暖用。可是,现在线好了,某个男人去回京了! 看着那团棉线,容倾静静的发着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玉家娘子,你在家吗?玉家娘子……” 听到声音,容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玉家娘子……” “哦,在!”容倾说着,披上大氅下床,开门走出。 “哎呀,玉娘子,你在家呀!” 看到院子里的妇人,那脸上的异样神色落入眼中,容倾免了寒暄,直接道,“王婶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快去看看吧!你们家文栋,跟董家的孩子打起来了,小脸都被打流血了……” 容倾闻言,脸色微变,疾步往外走去。 “玉小娘子,你刚来不久可能不知道,董家那孩子可是熊的很,还有那婆娘,也是凶悍的厉害。这十里八村的因为一些琐事儿,跟她动过手,打过嘴仗的可是不少,可是没哪个是能干过她的。所以,人们给她去了外号,叫董辣炮!” 王婶边走,边说道着,规劝着,“所以,你去了也别气。就把孩子领回来就好,千万别跟她硬碰硬。你这身板,我不是给你漏气,你是真的干不过她。特别你现在身子还不舒服,跟她动手,会吃大亏的!” “王婶谢谢你过来告诉我……”说完,未在多言,加快脚步往人权聚集处跑去! 京城*湛王府 关于容倾最近的动向,最近的情况,湛王不曾主动问起。而暗守的护卫,在看到凛一,凛五,齐管家三人的因一言之失,受到的责罚后。这心里也不由犯怵,几番思量仍犹豫,不知要不要禀报! 因为,湛王的命令是,只要王妃性命不受威胁,其他无论任何情况他们都不予出现,也无需禀报。 现在王妃性命无忧,他们没有禀报的理由。只是…… 若是不说,万一主子被带绿帽子哪该如何是好?这事儿,在一定程度上,可比王妃性命还重要。主子的尊严绝不容许受到任何玷污。 但是,眼下又该如何启口呢?毕竟,眼下也只是刚起一点儿风。他们马上就赶着禀报,是不是有些太沉不住气了呢? 而且,这事儿说了,必然会惹主子不高兴。如此,不得不多加思量呀! 护卫犹豫着,心里纠结着。 变幻不定,左右为难,欲言又止。护卫那副模样,落在湛王眼中。 不用护卫开口,湛王不作他想,已然知道,那小东西肯定惹什么事儿了。且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什么事儿呢?湛王自觉,只要不是她小命快没了,他没必要知道。如此想…… “有话就说!” 湛王开口,护卫心头一凛,即刻上前,垂首,“回主子,刚昙庄传来消息,说……”护卫顿了顿道,声音不由弱下,“说,有人开始给王妃说亲了。” 护卫话出,湛王下棋的动作陡然顿住,缓慢转头,不疾不徐开口,“你刚才说,有人给谁说亲?” “回主子,胡娇正在张罗着给王妃说亲,怂恿王妃再嫁。” 确定没听错,湛王瞬时笑了,笑的万物失色,潋滟绝艳,“本王才离开几日,她这下家就已经有着落了么!”声音轻轻缓缓,不见怒气,不染戾气,面色柔和无比。 他还没死呢!还没休妻呢!他娶进门的女人,就已经开始有人惦记了。真是……也许该恼火,可莫名的湛王却是乐了。 还记得上次,他出使越国时,她突然的就有喜了,怀了他的孩子了。而这次,他离开不过几天,这次没孩子,倒是马上有情郎了! “惊喜还真是接二连三。”自从遇到她,真是各种稀罕事儿都见着了,“渐入佳境,渐入佳境呀!” 护卫听着却是连头也不敢抬。他们只是如实的禀报,绝不去探究什么,更不敢去好奇。 凛五三人的处境,一个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想随着步了他们的后尘。 “面对如此喜事儿,湛王妃可是很欢喜?”湛王语气十分柔和,声音分外温和。 护卫听着,却是心头发紧,咽口水,“王妃说,她跟王爷很好,让胡娇莫再提。” 湛王听言,冷笑连连,“跟本王很好吗?本王怎么就不知道呢!” 出门时,对他,她不断交代着,让他安分些少招蜂引蝶。而后,他没如何,她倒是又招惹了一个。 想着,湛王忽而起身,抬脚往外走去! 离开他,她的日子好像过的越发精彩了。应该去见识一下! *** 容倾这会儿确实精彩。也不得不说,湛王去的真是时候! 不但见着容倾那情郎了,还看了一出很是‘精彩’的好戏。 第108章 不止是火气 “不知从哪里来的野货,也竟敢在我们地头上耍横,无法无天了你!” “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 “董氏,你这话可就说的太过了。” “过?我呸,少给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儿子被人打的冒血了,你会连屁也不放一个?” “你儿子流血了,可你怎么不看看人家孩子……” “滚犊子,少她娘的在这里给我装大尾巴狼!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身的浪劲儿,在这里装什么大善人!” “你……” 那浪什么的,实在是太难听!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蛮横,凶悍,斗鸡一样,出口成脏,“哼,这村里那个不知道,你男人之所以那么瘦,都是被你给吸的!把男人折腾的不成人形了,现在满身的浪劲儿力没地方使了,开始出来管闲事儿是不是?” 这直白粗野的话,直接把人给羞红了脸,气红了眼! 本看不下去,不过说了一句公道话的妇人,受不住,哭着跑开了! 边上围观的妇人见此,更是没人敢开口,没人敢管这闲事儿了。 所以,村里的人畏着董氏也不是没有理由的。除了她那一身的蛮力,那一张百无禁忌,什么都敢说的嘴,才是最让人膈应的,也最是让人发怯! 她说的那些个粗话,你别说给她对骂了,连听都能臊死个人! 见没人再敢多嘴多舌,不识相的乱出头,董氏这气焰越发的嚣张了。转头看向文栋,张口继续骂开来,“这么小就这么凶悍,怪不得爹娘死的那么早,都是你这小崽子作的……啊……” 董氏话未说完,文栋猛然冲上去,对着她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吃痛,董氏脸色一变,随着抬胳膊,用力,直接把人给甩了出去。 看着摔倒在地,脸上带着血色,却不曾掉一滴泪,满眼倔强的文栋。董氏越发冒火了,“你个小杂种,竟敢咬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今天,我就代你死去的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省的你长大后,长成那欺男霸女的祸害……”说着,撸袖子,抬手,对这文栋挥去…… 动作出,众人心头一紧。董氏这一巴掌下去,这孩子不被打死,怕是也要被打残了! 想着,有人看不下去了,抬脚上前,欲阻拦。然,有人却比她们快了一步! 在董氏手起,巴掌将落下,瞬息之间,一人越过人群,看着董氏,一言不发,二话不说,抬腿,出脚,干脆利索,位置精准,对着董氏那肥硕的胸部,狠狠就是一脚! 那部位,那力道…… 众人心头一跳,神色不定。 心口吃痛,董氏一个趔趄,脸色微变,伸手捂住胸口,面色那个难看! 抬头看都容倾,咬牙,“你个小娼妇,你竟敢踢我!” 骂声入耳,容倾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抬脚走到文栋身边,伸手把他抱起! 衣服湿了,脸上伤了,嘴巴破了,那外溢的血色,分外刺眼! “姑姑!”就算被打也没哭的文栋,在看到容倾的那瞬间,眼圈不由红了! 容倾没说话,伸手擦去文栋嘴角的血色,用大氅把他包着,转身,刚走出几步,一个人影骤然窜到眼前,挡住去路,气势汹汹,一脸凶狠的看着她! “踢了我就想走!没门……”一副干架的架势。 容倾看了她一眼,把文栋放下,解开身上大氅把文栋包裹住,“栋儿,你先回家,姑姑一会儿就回去!” 文栋摇头! 容倾看着,没再多言。一边王婶伸手把文栋抱在怀里。 董氏不给她说话的时间,抬脚对着容倾踹去,脚不停,嘴不闲,“你个小贱妇,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姑姑,小心……” 围观之人看着,这心不由也提了起来,神经紧绷。 身高一米六出头,体重不足百斤的容倾,站在身高一米六多,体重近一百四十斤的董氏跟前。那对比,老母鸡跟小鸡崽儿的既视感。 让人感,董氏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一个挺尸躺倒容倾身上,就足以让容倾半死不活的! 看着蛮牛一般的董氏,容倾面无表情,脚步移动,轻易避过踢来的一脚,随着伸手握住董氏手腕,猛然用力,一个弯折,动作熟练,力道精准,当即,卸了她胳膊! 董氏瞬时大叫出声,胳膊随之无力,耷拉下来,抬不起,动不得! 董氏惊,更怒,“你个贱货,你……” “你个娼妇!”容倾面无表情,连声音都没有起伏。 “你个烂货,你还敢还……” “你个欲求不满的老货,火气这么大,缺男人是吧!” 吸! 倒吸一口气! 欲求不满?缺男人?这话,从董氏嘴里说出,她们已见怪不怪。可是从容倾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口中冒出。那反差,一时接受不良! 董氏脸色红了,青了。那等粗蛮的话,说的时候是痛快,可听到的时候,却是那么刺耳! “你……你个烂犊子,你再给我说一句,再说一句……” “肥婆,烂人,猪头,五花肉,一坨翔……”容倾盯着董氏,面色平静无波,声音平板,全无暴躁,如此骂人,表情上刷新一个新高度。 “你你你……” “从娘胎里掉出来,脸先着地长成天蓬元帅不是你的错。俗话说,脸丑不是丑,心恶才是魔。脸丑嘴贱手狂,你纯粹是找抽!” “你个兔崽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啊……” 怒火攻心,手出,尖叫起,又是一声咔嚓! 骨头错位的声音,夹带着董氏的惨叫,不由让人心里突突直跳! 看看董那灰白脸色,再看容倾那有些潮红,却分外平淡的面色。一对比,谁强谁弱,*裸! 骂人,不输嘴!动手,更利索! 过去在人们眼中绵羊一般绵软,纤弱的容倾。此刻瞬时变了味儿! 有一种人,明明是狼,却擅于披着羊皮扮作羊。 “娘,娘……” 闻声,众人思绪断开,转头,看到疾步跑来的男子后,心里一突。 “娘,你这怎么了?”年约二十出头,长相跟董氏很是相像的男子,跑到董氏身边,急声道。 “呜……别碰我胳膊,我胳膊疼,胳膊不能动了!”董氏嚎着,“冬子呀!娘的胳膊怕是要残了,你可要给娘报仇呀!” “娘,你等着!”说着,腾地站起,横眉怒目,撸袖子出拳头,粗声粗气,“谁?是谁把我娘打伤的是谁,给我站出来!” 众人没说话,心里都为容倾捏一把汗。 董氏狠狠瞪着容倾,“就是她!” 顺着董氏的眼神看去,看着容倾,冬子神色不定,这么一个瘦小的女人把他娘给打了?怎么看都觉得有那么些不可能。 他娘是谁?女人堆儿里的一霸。十里八村无敌手。 “我娘的胳膊是你弄的?”不由问那么一句。 容倾听言,眼睛不眨道,“不是!” 耍个赖,歇一会儿!打架是个力气活儿。 这公然的耍赖,众人听着,嘴角哆嗦了一下。董氏气个仰倒。何为睁眼说瞎话,这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竟敢不承认。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她怎么做得出。 冬子听言,皱眉,转头看向董氏,“娘,你是不是弄错了?” 董氏闻言,爆粗口,“放屁!你当我老糊涂了是不是,连这都会弄错?” “可是……”怎么看也不像呀! “我是来让你给我出气的,不是让你来气我的。”董氏冒火,“不相信,你问问这里的父老乡亲。王氏,你来来,我的胳膊是不是这贱女人弄得?” “这个……我刚来,不是很清楚!” 董氏闻言,脸色瞬时成了锅底色,“热闹从头看的,鬼扯的刚来!” 你丫管我什么时候来的,我就是不乐意帮你。 王氏心里嗤笑一声,看着冬子,语重心长道,“冬子,你娘眼神可是越来越不好了!” “放你娘的狗屁!” “诶!董氏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咋地了,骂你咋地了!” “娘,你确定是她?” 董氏一蹦三尺高,“当然是她!怎地?你不相信你老娘的话……” “没……没有!” “那还不给我动手,给我狠狠的教训她!”董氏说着,还不忘利诱,“打哭她,揍的她求饶,娘给你两吊钱买酒喝,买肉吃!” 董氏这话出,冬子一点不犹豫了,“敢动我娘,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拳头对着容倾挥去。 看此,众人不由别过头,不敢直视。自来女人跟男人打架有几个能打得过的。这小娘子这次怕是要惨了…… 看着向着自己挥过来的拳头,容倾眼底溢出冷色。 他妈的! 闪躲,拳头划过鼻尖而过。你既来,我自往,随着出手,抓住头发,手臂弯起,胳膊肘撞击腹部,趁他吃痛弯腰间,腿弯曲,膝盖向上,用力一顶…… “啊……” 那惨叫,鬼哭狼嚎,地动山摇,闻着惊心,看着惊呆! 这就是轻敌的下场。这就是欺负女人的结果。他妈的,废了你! 怎么说也在队伍里混过。跟犯人打交道,基本的防身术咱练过。 不止是会解刨尸体,修理活人也学过。特别是治男人,腰下三寸绝不放过! 看着趴在地上,蜷曲成一团儿,脸色煞白的冬子。一时沉寂! 画面跟现象中的完全不同,众人一时有些傻眼! 董氏僵住,反应不过来! 容倾正好相反,脑子清醒,干劲十足。 趁着他倒地,更不能放过!伸手抹去鼻子下方那一抹温热,扫过手上那团血色,屈膝弯腰,膝盖压在他背部,随着拉过他胳膊,一个后拉…… 咔嚓! “啊……你个死女人!”那疼,提神。憋着一口气,吐出一口恶气。 “你他娘的还敢叫。”说着,毫不手软,伸手拔下他一撮头发。 那个疼! 撕心裂肺,泪水翻涌! “住手,你她娘的住手……” “住手个屁!你身上不少点儿什么,你就不知道糖是甜的,盐是咸的,血是红的,就不知道打在身上那也是疼的!” “啊……” 一个男人叫成这样,容倾看着更是冒火。 “妈的,见过操蛋的没见过这么操蛋的。老的欺负孩子,小的欺负女人,白他妈的活了几十年,生下来本也个人,偏偏要把自己往畜生堆儿里混。说你们是禽兽,禽兽都会不高兴……” 这痛骂声,董氏总算是回神了。 “儿子,儿子,你给我停手,啊……” “再说一句,再动一下。老子扒光他的毛,卸他身上的零件,再断了他的子孙根!” 那个凶悍,那个直白! “你……你敢!”董氏叫器,却掩不住那一丝颤。 容倾呵呵,冷冷清清,“说这话时,看看栋儿。你说,我敢还是不敢?” 董氏心口一窒! 容倾抬腿又是一脚,“以后再敢动我家孩子一根毫毛,我就把你儿子给炖了。还有,以后看到我绕道走。不然,看到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容倾说完,起身!打架真是个力气活儿。没劲儿了,该撤了,不然等他们缓过神来,她可是要吃亏了。 “姑姑……” 文栋挣脱王婶的手跑到容倾身边,眼睛红红。 血迹夹带着泪水,看着文栋那花猫儿一样的小脸儿,容倾牵起他的手,“走吧,回家!” “嗯,回家……” “玉小娘子,你还好吧!”王婶上前,关心道。 “没事儿!” “你鼻子流血了。”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容倾的话未说完,忽而一道惊呼从背后传来! “玉家娘子,小心……” 闻声,转头,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拉着一只大狗向她冲来。满眼的凶戾,嘴里喊着…… “虎子,咬她,咬死她……” 看此,王婶脸色陡然大变,“疯了,这孩子疯了!” 文栋的小脸白了,说着,用力推开容倾,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姑姑,你快走,快走……” 容倾看着眼睛微眯! “玉小娘子,快躲开……呃……” 嗷呜…… 惊呼间,一个身影忽而出现,伸手圈住容倾腰身把人护在怀里,随着飞腿一脚,绝对的力道,那狗瞬时飞了出去!唧唧叫。 危机解除! 容倾抬眸…… “你没事儿吧!” 年逾十*,俊朗的五官,古铜色的肤色,高大,精壮,朝气蓬勃,阳光一样的男子!非那妖孽。 最后那一念出,容倾面色微紧,而后压下,开口,“我没事儿,谢谢你。” “不……不客气!”男子不由结巴了,随着赶紧松开容倾,耳根泛起一抹暗红,“抱……抱歉,失礼了!” 容倾摇头,“多亏你,才没被狗咬到。” “唔……差点吓死我了。潘俊,幸亏你及时出现,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王婶一脸后怕,更气恼,“董家那小子是不是疯了?这种事儿也做得出来。” “那家人……”男人总是不好议人,“你们以后离他们远一点儿。” “你说的是,可是要躲着点儿。”王婶说着摇头,“这村里有这么一家人,闹得大家都不得安生,真是作孽哟!” 潘俊笑了笑,眼睛却是控制不住的不时看向容倾,未免被人看出什么,嘴上赶紧道,“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免得再出什么事儿。” “行,行……”刚才那一下子,王婶明显被吓到了。潘俊一开口,忙不失迭的应道。未曾多想。 容倾也未多言,转身,牵着文栋,默默往家走去。 “你……你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只是受了点儿风寒,无大碍!” “可是发热了?脸色很红?” “应该吧!” “你王伯应该快回来了,等他抓了药,我去帮你熬熬。” “麻烦王婶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外道。”王婶说着随口道,“不过,你相公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两天应该就回来了。” “赶紧给你相公送信,让他快些回来吧!不然,就你这样跟栋儿两个人在家,实在让人不放心。董家那一窝你也看到了,那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你可是得防着点儿。” “嗯!我会小心的。” 一行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容倾有些心不在焉,双腿有些发软,头昏昏沉沉的,身体的不适,让她没精力去留意太多。 继而,不远处,转弯处,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暗紫色的衣摆,容倾并未看到。 看着前面几个人,看着容倾牵着文栋的手,看着那走在容倾身边,眼中隐含关心,并下意识护着她的男人。湛王眼睛微眯,眸色沉沉暗暗。 刚才被人抱在怀里,她就那么自然的接受了? 被另外一个人护着,她这么快就习惯了吗? 刚刚被人那样欺负,都没有亮出她湛王妃的身份!是因为连狐假虎威都不会?还是因为,她已经忘记她那么一个身份了呢? 如果他现在休了她?她会如何呢?应该马上就会跟那宰猪的男人一起,然后欢欢喜喜的开始过日子吧!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卖肉的,这辈子都不愁没肉吃了。就她那爱吃,能吃的嘴。可是乐开花了吧! 手里端着肉,怀里抱着娃儿,还有一个肯为她做牛做马,唯命是从的丈夫。她那日子…… 一幅画面映入湛王脑海,心里戾气瞬时而出,那个刺目! 对她唯命是从,绝无可能! 给她一个孩子,没有可能! 如此…… 也就是说,他竟不如一个杀猪的? 比较出,湛王脸色一沉,这种对比,简直荒谬! 到来,离开,心头再添一层火气! 等到湛王飞身离开,转弯处容逸柏缓步走出。 祥子站在一旁,紧声道,“公子,要不要去告诉小姐?” 容逸柏听了,转眸,“告诉她什么?” “告诉小姐,湛王来过了。还有,让小姐离那个杀猪的远一点儿。” “为何要说,我看那个杀猪的倒是挺不错。” “公子!”祥子无力,“现在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呀!” “我只是如实的说。”容逸柏风轻云淡道,“有力气,有手艺,性子也挺憨厚。如此,凭着倾儿那满脑子的糟点子,必定把他教化的指哪儿打哪儿!” 更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个妹夫。他这做大舅哥的,想怎么欺压都不再是难事儿。哪里像湛王爷一般,只有被他欺压的份儿。 “公子,你这话若是让湛王爷听到了,怕是……” “他若能听到,我就不说了!” “公子,凡事难免有万一呀!” 容逸柏听言,转眸,“你很希望我被罚!” “小的不敢!” “可听着很像呀!” 祥子听言,低头,缩了缩脖子。腹诽:难道真有?还真说不定,因为,公子这明显隔岸观火的态度,有时候挺让人着急的。 被容逸柏盯的冒汗,祥子赶紧转移话题,正色道,“公子,现在怎么办?” “湛王爷心气更不顺了,我能怎么办?继续看着吧!”容逸柏眸色深远,饶有趣味道,“我倒是觉得这样挺不错!” “这……还不错!”祥子真是闹不懂,公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是没什么不好呀! 突然来个孩子,湛王心烦了。现在孩子还没被接走,又来了个男人。这下湛王可不止是心烦了! 容逸柏抚下巴,这次轮到谁倒霉了呢?容逸柏差不多想得到。 答案揭晓的也挺快! *** “玉小娘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这只狗先拴在你家吧!让它帮你看着点儿门。” 看着王婶手里牵着的狗,那硕大的个头,容倾看着还真是有些犯怵! 不过,看门嘛!就是要吓人才好! “王婶想的周到,谢谢呀!”不过,容倾怎么不记得,王婶家里有养狗呀?疑惑间,王婶的话马上为她解开了疑惑。 “不用谢我,玉小娘子要谢就谢潘俊吧!这狗是他家的。”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 “只是天色晚了,他一个男子过来不方便。所以,就让我牵过来了。不过,你别多心,他没别的意思。就是见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相公又不在。董家又太不是东西,担心你们出什么事儿。毕竟,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相互帮一把也是应该!” “哦!这样呀!” “是呀!潘俊人可是不错。好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歇着吧!我先走了。” “好!” 王婶离开,容倾看着院中的大狗,若有所思。 湛大王爷心气正不顺,若是这个时候,再传出她变红杏要出墙的话来。那…… 容倾抖了一下,要狗血的节奏! 明天还是赶紧把狗给送回去,免得大家都惹一身腥! 吃过药,好好睡了一晚。翌日,容倾感觉好了不少。年轻就是好呀!有个病,有个痛的,也能麻利好。 “栋儿,把鸡蛋都吃了,一会儿我们去镇上。” “好!”文栋脸上淤青还未散,看着容倾道,“姑姑,你可好些了吗?” “嗯!已经好多了。你呢?嘴巴还疼不疼?”’ “不疼了!” 不疼是假的!不过,孩子不想她担心,她也没必要揭穿。到了镇上,拿点擦抹的药才是要紧。虽是男生,可留下伤疤也同样不好。 “来,再喝点儿汤!” “姑姑也喝!” “好!” 两人吃饭,说话间,王婶从外面走来。 “玉小娘子,还在用饭呀!” “嗯!今天起晚了,王婶吃过了吗?” “我已经用过了。”王婶不待容倾开口,既亟不可待道,“玉娘子,你听说了吗?村里可是发生了大事儿了!” “什么事儿?”容倾问着,心里不由暗想,不会是董家那婆娘疲软了吧! 王婶脸上表情有些诡异,低声道,“我们里长家的娇儿姑娘突然跟潘俊定亲了!” 王婶话出,容倾微微一愣,“娇儿跟潘公子?” “是呀!” 确定,容倾不由皱眉。 “很意外是吧!” “是有些意外!”她记得胡娇说,她可能是要嫁到镇上去的。怎么…… “今早我们知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王婶说着,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可能不知道,胡娇前几日跟镇上一个员外家的公子,已经相互相看过了。据说两家都很满意!据说都说到定亲上了。可是不知咋地,今天胡娇忽然就和潘俊定亲了。” 容倾听着,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不是我爱瞎琢磨!我总是觉得,这突然的定亲,很是有些奇怪。” 容倾听了没说话!若有所思间,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请问,这是玉家吗?” 闻声抬头,看清来人样貌,容倾心头一跳。 ------题外话------ 空间之弃妇种田忙文/凤翔宇 堂堂将军府嫡女,靖国侯府世子妃,却是武学废材被婆家与丈夫不喜,闺蜜联手情敌将她殴打致伤,还不忘在她弥留之际利用一把,将她推入狼窝想让她身败名裂; 再睁眼,她已不再是‘她’; 重生后她斗恶人,休渣夫,带着空间到边关护家人,发展她的种田大计划,一步一步踏上锦绣之路; 只是,声名鹊起之时,她却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第109章 不见了 湛王府 凛一,凛五,齐瑄在小怜馆待了三天! 三天,小怜馆的生意,一落千丈! 他们三人身份,在京城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看到他们,理所当然的想到湛王,不由探究其背后深意! 凛五他们去小怜馆肯定不会是去找怜儿的。如此,肯定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比如,湛王爷看小怜馆不顺眼了。看哪个爷们喜的不是那阴阳调和,反而喜欢把那杆枪当搅屎棍使的。既然不走正道,湛王就把那家伙给他们收了! 这么一想,谁还敢去?没人! 生意突然没了,老板还要小心翼翼的伺候凛五这三位爷,还要时刻担心着,湛王一时来了兴致,把他这小店给收了。各种提心吊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已开始琢磨,他要不要从明天起来开始赠衣施药?把小怜馆开成善堂? 琢磨了几天,刚准备出手时,凛一三人忽而离开了!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老板都快哭了!因为,直到他们走,他也没弄明白,他们到底来做什么的? 经此一事,老板一个体悟…… “看来,我这辈子是成不了大气候了!” 消息不灵通,还没魄力,没腕力! 不过就是开个小怜馆嘛!还没如何呢?他先想到的就是赶紧关门赠衣施药了!唉……难成大器,难成大器呀! 湛王府 老板心情沮丧,凛五,凛一,齐瑄三人,这心口也不顺畅! 小怜馆一行,有那些个事儿,虽未天天看到。可是在最初的第一天,他们瞧的那是是一个清楚! 有些事儿,他们知道。可是知晓跟亲眼看到是两码事儿。真是亲眼目睹了,妥妥的被膈应到了! 本以为男人是同类,可是亲眼看到那一幕,才知男人也有异类,也需防备! 而后,三人偶尔互看一眼,心里感觉都分外怪异。对眼,肢体接触,暂时要别扭着了。 三人去给湛王请过安,离开屋子,一种感觉…… 主子跟容九还在僵持,且情况好像比他们离开时更糟! “这几日可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凛五看着周正问道。 周正点头,“是发生了一些事儿……”随着,把昨日容倾一人单挑董家母子的事,还有潘俊那一抱,那一护的事,详详细细的叙述了一遍。 三人听完,神色各异! 弄死容倾,湛王不高兴!休了,他也不高兴。处罚……他这边处罚还未开始。那边,人家已有人呵护了!当然了,被主子发现后。那怂恿王妃再嫁的,还有那对王妃有异性的,现在已被凑成一家了。 只是,就算出手把那二人办了,可这心里该不痛快,还是不痛快了! 凛五扫了一眼,凛一,齐瑄,不正眼看,正色道,“以前,王妃曾对主子说,一辈子疼他,宠他,守着他!现在,对这话你们怎么看?” 凛一,垂首,暗腹:王妃嘴上是那样说的,可行动上却是反着来的。 齐瑄神色淡淡,口不言,心里道:疼他,宠他,一辈子守着他,应该改为:气他,气他,一辈子闹腾他! 齐瑄现在感,当主子遇到容倾,总是有一种阴沟里翻船的感觉。且,十分强烈!因为,主子对她已然开始束手无策了。 当心已乱,章法就会乱!凡事自来如此。 或许,湛王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一个女人搅乱心肺。继而,那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觉,还有那不受控制的心跳,让他也开始迷茫了! 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一时茫然中!因为,怎么处置好像都不对。 看着三人神色,周正忍不住道,“其实,在对上那董家母子时,若是王妃能柔弱些,或许现在情况已有所不同。” 在董氏的儿子,把拳头挥向王妃的那瞬间。周正清楚的看到湛王脚步动了一下。只可惜……王妃太凶悍了,不待湛王出手,她就把人给打的鬼哭狼嚎的。 想到冬子当时的嚎叫,那一种凄厉。周正都不由瑟缩了一下,同为男人,他十分里了解那种痛! 打架之后,又遭遇一次英雄救美!这下好了,湛王妥妥的火了!周正当时连头都不敢抬了。同为男人,看着自己媳妇儿被别的男人抱,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周正差不多想得到! 周正想着,忽儿又道,“差点忘了说了!” “什么?” “那孩子的叔叔来接他了。” 凛五听言,点头,“这倒是不错!”等那孩子走了,王妃也该行动了吧! 凛五话落,周正又道,“不过,邢虎传来消息说。本来接到孩子就要走的,但因王妃身体不适,恐怕要留两日了。” 闻言,凛五无语了! 齐瑄不由想发笑,也就是说,主子刚处理了潘俊,又来了一个文晏? 这王妃这桃花,还真有几分接连不断的架势。其实,有的真不算是桃花。 就比如文晏,对容倾不过是纯粹的感谢,是一种回礼罢了。毕竟,容倾是什么身份,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如此,他不敢放肆。可是那又如何呢?反正,湛王看着都不顺眼。 容倾对别人好,湛王不喜。别人对容倾好,湛王同样不高兴。 所以说,很多时候湛王真的很难伺候。一旦在意,霸道的那是一个极致。 接下来又会如何呢?齐瑄抚下巴,还真是琢磨不出呀! 看着齐瑄那若有所思的神色,凛一平板道,“刚回来又开始琢磨,看来你是又想去小怜馆了?你说,我要不要去禀报主子。” 凛一话出,齐瑄,凛五同时抬头。看着凛一神色不定。 凛一却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面无表情道,“想想我失言时,被主子听到后。你们急急避开我,马上给我划清界限的架势。现在,我不过是学你们落井下石一下而已,犯的着那么吃惊吗?” 凛一说完,抬脚往正屋走去。 凛五,齐瑄看此,对视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大步上前,走到凛一身前,二话不说,同时出手,架起他疾步往外院走去。 凛一也不反抗,就这么被架着,表情悠哉! 周正看着,怔怔!连凛一也开始腹黑了吗? * * * 文晏跟文景长的真的很像! 只是,稍微一接触就会发现。兄弟两个的性情却是完全相反。 相比文景的儿女情长,柔情多情。文晏显得尤为果决,沉稳! 本前一天还黏着她,怎么都不愿离开的文栋。在被文晏带至身边,一晚之后,再看到她,文栋眼里不舍加倍,可却不再说要留下的话。反而开始不断的嘱咐! “姑姑,栋儿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因容倾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文晏本意是停留几日。但却被容倾拒绝了!道别的话,已然开始。 “好!” “天冷了,要多穿衣服,不能再生病了!” “好!” “姑姑赶紧去把姑丈找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好!” 声声叮咛,由一个孩子口中说出,心生不舍。可是,要走的终究是要走的! “等到明年,等到春暖花开,栋儿就回来看看姑姑!” “嗯!姑姑等你。” “姑姑不要忘了栋儿!” “绝对不会!” 话说至此,文栋声音已染上哽咽,抱着容倾的脖颈,已说出下去。 轻轻抱住孩子那柔软,瘦弱的身体,容倾眼中溢出不舍。 文晏站在门口,静静听着,静静看着,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在得知护着文栋的竟然是大元王朝的湛王妃时。文晏当时吃惊不小。不过,也庆幸。 因为,大哥和大嫂的死,既跟庄家大爷扯上了关系。就意味着一个极致的危机。未免事情暴漏,他们十有*是会斩草除根。 他没预料错,所以,他的大哥死在杨家的爪牙之下。而文栋侥幸活了下来。只是,若无湛王妃这一护。文栋的侥幸只是一时,他绝对不会活到现在!所以,湛王妃对他们文家有恩,这是不容置疑的。 只是,在心存一份感激的同时。也不免猜测,湛王妃救文栋的原因是什么呢?完全是因为她心存良善吗?还是说…… 是心有图谋呢? 湛王身体有异,难有子嗣,这在大元不是秘密。而女人,若想老有所依,不能单纯的指望男人的宠爱,关键还是要有孩子。 而这个孩子,最好是无父无母。没有爹娘,那昂才不会生出异心。文栋这一点儿很符合,关键是,文栋跟湛王妃很亲近。这样的孩子,养起来顺心。 还有文家,文家不是什么文将世家,没什么底蕴。而这对于湛王妃来说,这反而更好。因为,商家的财富,才能更有助于让她锦上添花。 凭着她的地位,收养一个世家的孩子,反而是一种负累,是一种冒险。因为,她不一定能拿捏得住。可商家不同,她想怎么拿捏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一个湛王妃的身份,一个听话的孩子,一个能被她握在手心的文家! 权势,孩子,财富,三样俱全,湛王妃可谓是什么都不缺了。 这就是容倾的图谋,文晏曾这样想过! 继而,在来接文栋时,他曾预想过,容倾不让他带走孩子的猜想。可是现在……是他想多了! “栋儿回去以后要听叔叔的话。还有,以后若是被人欺负了,在动手之前,要先弄清对方强弱。若是比你弱,当时就动手打回去,一次打改了他,绝不能饶了他。可是,若是比你强的话,什么都别说,先跑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嘛!要是万一跑不了的话,那下三流的招数别藏着掖着,该怎么用就怎么用!知道吗?” “知道!” 听文栋应的响亮,容倾不由挠头,“也不知道该不该这样教你。这歪门邪道的,好像不太好。不过,管他呢!你只要记住,人活着,不争馒头争口气,一定要活的顶天立地。还有,吃什么都行,绝对不能吃亏。” “嗯!栋儿记住了!” “真记住了?” “都记住了!” 都记住了?这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总感觉把孩子给教坏了。 算了!文栋若是能变得跟容逸柏那样滑头倒是也不错。 “走吧!出去找叔叔!” “嗯!” 走到门口,文晏走上前,拱手,“王妃!” 容倾点头,低头,伸手为文栋整理一下衣服,“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路吧!” 文晏颔首,郑重道,“此时再次谢谢王妃。以后但凡能用的上文某的地方,王妃可派人往西域送个信儿。文某一定竭尽所能。” “好!” 文晏弯腰,伸手把文栋抱起,“栋儿,跟姑姑再见!” “姑姑,再见……”话未完,眼泪先落,随着俯身,在容倾脸颊上亲一下,眼里不舍外溢。 容倾扯了扯嘴角,抬手擦去文栋脸上的泪水,“栋儿再见,一路顺风!” “姑姑……呜呜……” “在下告辞!” “嗯!” 文晏抱着文栋离开,容倾站在门前却是未动。 直到身影不见,在门口处,文栋隐约的哭声传来。那是一种不舍,表达着不愿离开! 容倾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虽不过相处几天,可是文栋突然离开,让她感觉,这房子好像瞬时空荡了不少! 那小小的人儿,终是离开了!以后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叹息之后,日子继续。今天该去镇上,摊上忙了。 容倾回到屋里披上大氅,准备出门时…… 赫! 一转身,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不由吓了一跳。 “娇……娇儿呀!”看清人,容倾呼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胡娇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容倾,眼中神色不明。 眼神不对,有事儿! “娇儿,可是……”容倾刚开口。 胡娇声音起,语气沉沉,“你到底是谁?” 闻言,容倾眼帘微动,一时沉默。 沉默,等于是隐晦的承认了一些事。比如,容倾对她确实有所隐瞒。 胡娇扯了扯嘴角,眼里没了往日的熟络,溢出点点冷色,“看来,果然还是我太单纯了。” 容倾没说话,昨日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再次蔓延而出。一些事,真的跟她有关吗?果然…… “我跟潘俊突然定亲,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很突然?” “有些!” “我父亲说,这是我多管闲事的代价!” 胡娇话出,容倾心头一跳。 胡娇呵呵一笑,道,“我想了再想,最近我除了怂恿你再嫁,还真没管过任何闲事儿。我问我爹,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使得在我不知不觉间竟和潘俊睡在了一起!可是,我爹不跟我说,还警告我,让我在你面前少放肆!” 容倾听言,垂眸,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提到你,我爹脸都是白的,嘴都是哆嗦的。那种畏怕,不是假的。所以……”胡娇直直盯着容倾,眸色沉沉,“你到底是谁?” 容倾抬眸,静默少卿,开口,“我叫容倾,倾城的倾,是容府的九小姐。也是……” 容倾话未完,胡娇脸色陡然大变,“容府九小姐?容府九小姐?湛王爷所娶之人……是你?” 容倾点头,“是这样!” 胡娇脚下一个踉跄,神色惶然,“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她爹提到容倾,竟是那副表情。而她,竟然怂恿湛王妃再嫁,呵呵……湛王爷没剁了她,也算是格外开恩了吧!还有潘俊! 想着,胡娇不由笑了,“王妃可知,我现在定亲的潘郎君。其实,就是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个对您有心的,那个有心人!” 果然是那样吗? “呵呵……看来,潘俊对王妃有心的事,湛王爷比王妃更早知道了。所以,我跟他被送做一堆儿了。”胡娇带着几分自嘲道,“这一段姻缘,都是王妃您的功劳!” “很抱歉!” “王妃不用道歉。其实潘俊挺不错,只要忘记他心里装着王妃的事儿,跟他一起过日子也挺好。”胡娇说完,转身离开。 容倾静静站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浊气,走进内室,拿上一些东西,锁上门,走了出去! 镇上 “青……青丫头,真是不好意思。大壮不去京城做活了,所以……”吴婶拿出二十多个铜板放到容倾手中,“这个你拿着!” 看着手里铜板,容倾知道,她被辞退了。 扬了扬嘴角,“那吴婶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哦!好!” 看着容倾离开的背影,吴婶叹了口气。大壮从摊后走出,“娘,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薄气了?” “我也是没办法!昨个儿你都听到了,官府的人都那样说了。我们平头百姓的哪里敢不听。”吴婶无奈道。 大壮听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母子俩静默少顷,大壮再次道,“娘,你说官府的人为何不准我们请玉家娘子呢?” “这个,也许是青丫头得罪什么人了吧!”吴婶说着,又加一句, “肯定不是犯了什么事儿!不然,官府的人早就把她抓起来了。” “娘说的是!”那青青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恶人。 “不过,青丫头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呢?”吴婶心里犯嘀咕。 大壮低声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吴婶点头。竟如此为难一个小妇人的,定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不是什么好人吗?好像是这样! “姑娘,我们这个不卖!” “不好意思,我们要收摊儿了!” “哎呀!真是对不住,这个已经有人定了。所以,不能卖给您!” “不好意思,你到别处看看吧……” 当买东西,无论任何东西,总是遭遇拒绝时,当有钱什么也买不到,怎么也花不出去时。容倾不由笑了!抬眸,遥望京城方向! 本还想等他火气小些了,她再回去。可现在,看形势这火气不但没小,反而更大了! 只是,以前湛大王爷想修理她时,都是直接把人提过去。然后,不是巴掌就是匕首的,给她个颜色看。可这次,见也不想见她了,直接来冷暴力了! 见也不想见!一念出,容倾神色微动。要是这样的话,也许…… 城门 “小的见过王妃!” “呃……起来吧!” “是!”守门小兵站起,不待容倾开口,既低着头道,“禀王妃,湛王有令,你暂时不得回京。” 果然…… 有些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有些话,不是你想说,人家就会听的。湛大王爷又妥妥的傲娇上了。 这下好了,不给照面了。更重要的是,有钱花不出去,很快吃喝都会成问题! 容倾抚下巴,湛王会气多久,真的很难估计。而饿肚子的感觉,可并不好受。如此……她是偷盗好呢?还是乞讨好呢?或者…… 容倾转眸,看着守门的小兵,脸上忽而扬起一抹柔和又纯善的笑意,“敢问,你叫什么名字?” “呃……”或许是没想到容倾这会儿还有心情操心他叫什么名字,守门兵士愣了一下才道,“回王妃,小的叫吴刚!” 吴刚?这名字……嫦娥的绯闻男友呀!挺高冷的。 想着,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吴小兄弟……” “不……不敢当王妃如此称呼!”守门兵士,那个拘谨不自在。 “好吧!吴刚,刚才我看到一坏人,你能不能请刑部刘大人过来一趟呀?” “坏人?在何处?”面色一紧,蓄势待发,准备去抓人的架势。 这小哥儿,真是太尽忠职守了! “那个呀!我欠刘大人一个人情。所以,想让他抓住那人,立一个功劳!” 吴刚一听,神色不定,“可是那人万一跑了怎么办?” “我让人盯着他了,他不会跑的。不过,凡事难保有万一,你要快去快回才行!”容倾说的严肃,而郑重。 吴刚听言,不再迟疑,对着另另外一守门人说一声,既骑马往京城而去。 见人离开,容倾走到另外一守门人跟前,十分客气道,“能劳烦你去那个摊上帮我买点儿吃的吗?” 看着容倾递过来的钱,兵士二话不说,麻溜的去了。 捧着热腾腾的豆花和包子,容倾吃的满口生香,把身上的钱都逃出来,“你再帮我买些面和油吧!还有菜!”吃着,备着。想的那是一个长远。 暗处,一人看着,无语望天。 王妃用行动给主子回了一句话,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王妃如此,也难怪主子会闹心了! 等到容倾吃饱喝足,没多久,刘振带着衙役出现在眼前。 “刘大人,许久不见呀!您老可好?”容倾笑的那是一个甜腻腻。 刘振赶紧还一笑,拱手见礼,“王妃安,下官挺好!”回着话,刘振心里琢磨不停,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王妃,刚才听吴刚说,您看到了一个作恶的人,不知……” “那个呀!嘿嘿……” 容倾这一笑,刘振面皮一紧,脸上的笑开始发干! 容倾轻咳一声道,“哄骗官员,欺哄官差,这也是一种犯罪吧!所以,请刘大人抓我入京吧!” 刘振听言,神色不定。 吴刚从刚才被容倾哄骗中回神,听到她那句话,不假思索道,“可是王妃,湛王爷不许你进京的!” 闻言,容倾表情一晒,嘴角微抽! 被捅刀了!刚利用了人家,这报应马上就来了。 闻言,刘振眼底闪过各种神色,而后轻咳一声,道,“王妃请您理解,既是王爷的决定,下官实不敢违背!” “理解,理解……”功亏一篑。扼腕! 光想着吃了,竟忘记嘱咐吴刚把那最重要的一句话给隐下了。不过,就算是她说了,他也不一定会听吧!毕竟,王爷的命令才是最大的。 “刘大人能不能请你帮过忙?” “王妃您请说!” 湛王府 “主子,王妃托刘振送来的信!” 湛王听言,眼帘都未抬! 凛五不敢多言,把信放下,轻轻退了出去。心里暗道:王妃又开始写信了,不知道这次效果如何?只是,要打破僵局,就这一封信怕是不够的。不过,有行动就是好事儿。 想到容倾那些个意想不到的小花招,凛五对她很有信心。只是,这次凛五怕是想错了! 屋内 良久,湛王放下手里的书,转眸看向那一封信,伸手拿过,而后展开快…… 王爷安! 好久不见,您老可好? 身体如何?可都好了吗? 还有,能聊聊不,嘿嘿…… 字照样的丑,信照样的老一套! 看着上面内容,湛王冷哼,那杀猪的定亲了,文家那娃子也走了。怎么?总算是想到他了吗? 还身体如何?可都好了?这问候可真够及时了。还真是劳她惦记了! 容倾本想打开场子。结果,一不小心又捅了马蜂窝了。 唉!当湛王看一个人不顺眼时,无论你做什么,都会令他嫌弃。现在就是如此。 “凛五!” 闻声,凛五闪身出现,心里带着期待,“主子,有何吩咐!” 湛王不咸不淡道,“你现在,即刻去……” 听着湛王的吩咐,凛五神色不定。主子这反应是什么情况?跟他预想中的完全相反了?王妃又写了什么呀?怎么…… 闹不明,心里带着疑惑。不敢多问。老老实实执行任务!如此…… 翌日,容倾再次醒来,屋内就是另外一番景致了。 面呢?没了! 油呢?不见了! 钱呢?空了! 一夜醒来,无声无息的家里糊口的都不见了。容倾看此,嘴角抽了抽! 此时,容倾不由想起一首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用这形容云珟那厮的火气在合适不过了。 她这一封信送过去,火气燎原了!适得其反了。 “早知道昨天就不买了。”那么些东西,提回来也累得她够呛。现在好了,钱花了,力气掏了,什么也没留下。被洗劫一空了。 容倾看着空空的厨房呆了一会儿,而后,拿起火棍对着锅底洞扒拉开来。少时,一个钱袋出现、看着,容倾笑开。私房钱,私房钱没丢! 哈哈哈!果然,无论身在那个朝代,都要懂得藏私房钱呐!容倾抱着钱袋乐不可支。 这一幕,落在暗中之人眼中。面部抽搐,差点从房顶滚下来。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 湛王府 收到邢虎传来的消息,凛五看看齐瑄。齐瑄看看凛五! “要不,不禀报了!”禀报了,主子肯定又会气闷。 齐瑄摇头,“我认为还是禀报为好。王妃这私藏钱的习惯,还是改改为好!” 背书带小抄,出门带迷药,本以为这也就够了,没想到她还会私藏钱! 唉!别人娶妻都是过日子的。可主子这……娶个媳妇儿回来,斗智斗勇来了。 王妃如此,主子这日子想不热闹都难! x x x 不过纵然容倾小聪明不断,总归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手里揣着钱,再到城门前,不待容倾开口,守城的兵士先言…… “王妃,小的失敬了。只是,王爷有令在。无论王妃说什么,我等都要一律无视。否者军法处置!”说完这句,兵士嘴巴紧紧的合上了。 容听看此,嘀咕,“漏洞补上的还真快!” 看来是真的要吃些苦头了! 馨园 “公子,小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容逸柏听言,神色微敛,“给小姐送信,让她麻溜晕倒。” 祥子听了,道,“小姐已晕倒过了。” 闻言,容逸柏转眸,眉头皱起,“晕倒过了?是真?” 祥子摇头,学着容倾的姿态道,“小姐站在院中,说:哎呀呀,我要晕了。接着倒下了。然后……被无视了!” 容逸柏抚额,身为女人,连装柔弱都不会。她就不能给湛王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跟人打架不知道认输,饿了不知道晕!让湛王怎么搭理她。 容逸柏正无力,暗中保护容倾的林子忽而回来了,且面色凝重。 “公子!” 看着林子神色,容逸柏瞬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什么事儿?” “小姐不见了!” 林子话出,容逸柏猛然起身,脸色陡然大变。同一时间…… 凛一出现眼前,“容公子,主子请你即刻入府一趟。” 第110章 找 湛王府 “王爷知晓倾儿在哪里?” “是你做的?” 容逸柏,湛王几乎同时开口。 话落,容逸柏眉头皱起,湛王眸色深深。 “王爷这么问,也就是说,您也失去了倾儿的踪迹?” “你在给本王装糊涂?” “若是我把倾儿藏起来的,王爷以为我这个时候还会在京城晃悠吗?自是提前两天就隐匿了!毕竟,王爷的惩罚,并非我能承受的住的!更重要的是,倾儿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冒了险,结果惩罚更重,这种逞能,犯蠢的事儿,我不会做!也不会怂恿倾儿去做。” “推脱的倒是挺干净!” 论护容倾,容逸柏是第一人。当见容倾吃苦,容逸柏是最看不下去的那个。如此,容倾的失踪,他是最可疑之人! 湛王怀疑,有理由。而被湛王怀疑,容逸柏也不意外。 看着湛王,容逸柏坦诚道,“心里想法有很多,可行动上什么也没做过。” “想法?琢磨什么?联合容倾一起造本王的反吗?” 容逸柏摇头,如实道,“这种极端的念头倒是没过。就是阵子,看湛王憋闷,我心里愉悦了一下。看容倾受罪,我叹息了一下。顺便,隔岸观火了一下。其他,什么都没做。” 湛王听言,冷哼! 有时容逸柏和容倾的坦诚,最是让他讨厌。 “所以说,她的忽然消失,你完全一无所知!” “同王爷一样,我刚知晓。” 湛王听着,眼睛微眯,所以最终的结论是,她真的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凛五!” “属下在!” “带人去找!” “是!” 凛五带人离开,容逸柏在湛王对面坐下。 直直看着湛王,容逸柏不紧不慢道,“安安意外的消失无踪,王爷此刻是更加火大呢?还是有些急了呢?” 这问题,犀利的,直白的,简直是挑衅。 湛王抬眸,深深看了容逸柏一眼,忽而缓缓笑开,点点沉魅,几分森冷,轻轻缓缓道,“或许是那小东西好一阵没在本王跟前蹦跶了。现在,猛然间听到这类口舌无忌,大胆寻死的话,本王竟然会感到有那么一些亲切感!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容逸柏闻言,眼帘微动。 “不过,本王可以偶尔纵容小东西如此。但,不意味着会容许你可同她一样放肆!” 要修理容倾他办法很多,最直接的,床上,亮枪!而对容逸柏,没了那张床,直接的就是见血封喉了! 容逸柏扬了扬嘴角,清淡道,“王爷这句话让若是让倾儿听到了,那是不得了!她可是会蹬鼻子上脸的。” 湛王转眸看了他一眼,“你在跟本王闲话家常?” “大概吧!” “还真是新鲜!” “容倾,您的王妃,我的妹妹。有她,总是有话可聊的。” 湛王听言,缓缓靠在软椅上,没说话! “王爷,你说安安现在会在哪里呢?” “别问废话!” 若是知道那小东西在哪里,他这会儿应该就不是动口,而是动手了! “劫持安安的人会是谁呢?” “你认为是劫持?” “逃走,安安没那个胆子,她也没那个体力。饿了两天了,她跑不动。所以,十有*是劫持。起因,或因王爷而起。”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继续说!” “在这大元王爷处置过太多的人。只是畏于王爷腕力,无人敢与王爷对抗只能受着。可在心里,他们心里定然对王爷定然颇有怨言。如此,有人因王爷为难安安极有可能。” “你这话,本王真是爱听!”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容逸柏淡淡道。 有人丢了妹妹,这实话开始往外冒个不停。心里的不愉,清晰可见。 容倾突然消失无踪,湛王需担负大部分责任。因他作的太过,他有错!容逸柏如是想,只是…… 当湛王身上那股压迫感骤然而出,容逸柏眼睑微动,随着平稳道,“不过,若是真有人因王爷才劫持了安安。那么,必定是有所图。如此,安安或许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那人还要用安安向王爷谈条件。只要安安性命无忧,只要那人敢露头,其他都好办!” 老虎须,轻触一下即可。太过,吃不了兜着走!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安安的失踪跟王爷无关。只是因为她那容貌招了人眼。那时又该怎么办?” “你在咒她!” “心里难安,这念头不觉就冒了出来!”容逸柏看着湛王,正色道,“王爷也清楚,在未接触过,在未透彻安安性情之前。她那年龄,还有她那张脸,很容易让人起心!” 当然了,一旦看清容倾性子。什么温柔似水,娇滴滴,甜腻腻都消失无踪了! 湛王看着容逸柏,不轻不重道,“不是说她被劫持,就是说她被拐卖!如此,你是想告诉本王。现在就算是把你挂到城门上,也未有太大用处?” “我倒是希望有用!” 但是,若是容倾是被人掳走的。那么,她此刻自己都自身难保,如何能顾得上去护容逸柏! 这样,就算湛王用容逸柏来胁迫,容倾也是无法现身。 “是否有用,试过才知!”湛王不轻不重道。 容逸柏闻言,扬眉! 湛王转眸,“凛一!” “属下在!” “张贴告示,容家公子——容逸柏!欺男霸女,考场作弊,盗窃容家财物,不孝不仁。关入刑部大牢,三日后处以极刑!” “是!”凛一领命,疾步走了出去。 容逸柏无力,“王爷真是好手笔!这告示衣一现世,我跟容大人的父子关系算是到头了。还有,仕途也完了,媳妇儿自然也娶不到了!” 湛王已然懒得搭理他。 看着湛王,容逸柏忍不住道,“王爷,您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媳妇儿不见了。所以,也看不得我娶媳妇儿吧!” 湛王斜了他一眼! 一眼,容逸柏感:他猜对了! 长叹一口气,“倾儿可要早些回来才好!”叹息之后道,“不过,王爷,是您没把媳妇儿调教好。现在,把火全部烧到我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没调教好?这句话戳中湛王痛点儿。他是根本还没来得及调教,人就不见了好吧! “容逸柏……”湛王话未出口! 容逸柏既赶紧道,“我闭嘴,我闭嘴……” 这副模样……湛王面色微沉,眸色清冽。 容逸柏轻咳一声道,“倾儿曾跟我说,当王爷开始叫你全名时,就意味着他已经火了。再多言,就是找死了!让我识相点儿。” “她知道的可真是不少呀!”面色淡淡,牙根发紧,心情再次蒙上一层阴霾。 看来,除了看他脸色,其他的,她是什么都没注意到。这可真是极好! 看湛王眼底溢出戾色,容逸柏垂眸,不再多言。 再次确定,湛王对容倾不是不在意。只是,还未在意到包容所有的程度。更重要的是,面对感情,湛王失去了往日的精锐。犹如那迷途羔羊一般,正在彷徨着。 为一个人不断让步,他还不习惯。要如何宠着一个人,他还不懂得。 倒是倾儿,该开窍的都开窍了。就是她胆子太小,跟湛王一起,只顾着保全自己的小命,顾不上其他! 再继续下去,会如何呢?容逸柏凝眉,真是难以预测! “主子!” “何事?” “赵清雪在外,要求见王爷!” 齐瑄话出,容逸柏神色微动,湛王眸色沉沉。 偏偏这个时候求见。此时,湛王,容逸柏此刻思想神同,第一念,难道容倾的失踪跟她有关?只是,赵清雪恐怕没这个能力,因为她没人脉。但是,世事无绝对!万一是她,那…… “让她进来!”湛王开口,声音沉沉。 “是!” 皇宫 “你说,容九失踪了?”皇上看着御林军,神色不定,难掩讶异。 御林军点头,“是!” “确定?” “是!已经确定,凛五已带人在寻。” 湛王府的动向,一直是皇上关注的重点。只是,云珟脾气太暴戾,再加上齐瑄那铁血手腕。纵然皇上有心,可却很难从湛王府内探取到什么。 不过,容倾在外,想获取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很容易的。继而,在容倾失踪之后,御林军也差不多同时收获了信息。 确定是真!皇上不由抚下巴,呢喃,“是哪个不怕死的,竟敢在云珟那厮的头上动土?真是好胆色!” 只是,云珟前两日不是还在惩治容九吗?怎么?现在人不见了,又开始找了!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真是让人摸不透。 于容倾,他救了,娶了,可该收拾的时候,除了没取了她小命,修理起来也没手软。如此,让人弄不懂。对容九,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心理呢? 皇上摇头,“云珟就没有不折腾的时候!” 听皇上吐槽湛王,御林军埋首,一句不敢附和! “张通!” “属下在!” “即刻把御林军撤回来,这事儿就当做不知道!” “是!”张通领命,即刻离开。 云珟那货的事儿,皇上可是一点儿不想管。因为,出力不会讨好!说不定还会惹的一身骚。如此,他何必去费那个心,那个力呢!不过…… “到底会是谁呢?”皇上真是好奇了。 这种公然挑衅云珟的事儿,可是许久不曾发生了!皇上坐等看戏。 静待谁又要去见阎王。 湛王府 “小女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跪地请安,声音还是那么柔,可却没了往日的娇媚。 还有那面容,也失了曾经的光彩和光润,变得枯瘦,蜡黄。一双眼睛也没了过去的神采,不再自信飞扬,染上一层灰暗,阴森,有些骇人。 湛王看着赵清雪,神色淡淡。对她的改变无任何感觉,因为,她过去是什么样子,湛王已不太记得。 “来见本王所为何事?” 赵清雪抬眸,看着眼前依然风华绝代,气势傲然,睥睨天下的尊贵男人,眼底溢出一抹灰暗,“王爷,小女过去不知尊卑,对王爷无理,对王妃不敬。犯了大错,触了王爷忌讳,现向王爷请罪!”说完,叩首! 湛王听言,眸色沉沉,“从庄家跑出来,就为向本王请罪么?” 赵清雪抬首,眼泪随着滑落,悲泣,无助,哽咽,“王爷,小女都知道错了,王爷如何处罚小女都可以。只是,恳请王爷开恩,不要把小女丢到庄家!呜呜……” 赵清雪呜咽,满脸泪花,“庄骅他根本就是不是人,我实在是受不住了……”想到这些日子受的那些折磨,赵清雪眼泪刷刷,“王爷,求您开恩,求你开恩……” 眼下能够救她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一边齐瑄听着,垂眸。请罪为由,求罩为实。 诉苦,啼哭,赵情绪倒是挑选了一个好时候!在主子心情正糟的时候。 容逸柏听着,直直看着赵清雪。结论,看来倾儿是不在她手里。至于赵清雪如何,跟他无关。可怜吗?呵……她以羞辱容倾为踏板,表现自己另类真性情的时候,那股气焰可是旺的很!至今记忆犹新。所以,可怜不起来。不过,自作自受罢了! 看着赵清雪,湛王眸色沉暗! 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受了欺负,受了委屈,都知道找他求护。而他娶回来的人,那个名正言顺的人,却是从未向他开过口。 该求护的从不开口,不知所谓的却偏偏开了口! 该回来的不回来,不该来的偏偏出现眼前碍眼! “齐瑄!” “在!” “丢出去!” “是!” 湛王话出,齐瑄伸手,赵清雪面色一白。但却不感意外!所以,不由的笑了,笑的眼泪外溢,眼底染上恨意。这个男人果然冷血又冷酷。对女人吝啬给予一点儿柔和! 怜香惜玉跟他从无关系;人命对他来说,亦是什么都不算! 湛王,湛阎王,果然名符其实! 齐瑄伸手,刚碰触到赵清雪的胳膊…… “云珟,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啊……” 云珟二字一出,齐瑄面色一沉,眼中溢出戾气,随之出手,毫不留情,真气涌出,赵清雪随之飞出! “嗯……”倒地,闷哼,口中血色飞溅,脸色煞白! “不知死活!” 赵清雪听言,咯咯笑开,“是呀!我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庄骅给予的折磨,她再也承受不住。只是,却没有自尽的勇气。所以,来着寻死来了。虽来之前,不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个男人能够有那一丝怜惜,能够保她一命。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她想多了。 湛王看着,面色淡淡! 云珟!他的名讳。 容九放肆的时候,被他折腾的厉害时,也会这么叫他。 叫着他的名字,发泄她心中的气闷,宣泄着对他的不满。没任何小意,娇嗔的存在。可是,那又如何呢? 一个名字,从她口中说出,落入耳中,心口溢出的是悸动。不受控制! 只是,那个小女人太过木讷,不是折腾的太过,她总是不愿开口。 或许,她以为他会黑脸儿。然,事实却该死的相反!其实,他喜欢听! 只是现在,从另外一个女人口中喊出,他厌! “带庄骅过来!” “是!” 湛王下令,护卫行动,动作迅速,速度,不消片刻,人既带到。 “臣子给王爷请……唔……”请安的话未说完,人既被踢了出去。 湛王一脚下去,庄骅脸色煞白,趴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那种痛,换口气都会疼! 容逸柏垂首,不看! 齐瑄静离,不言! 赵清雪神色不定,眼里重新溢出亮光,染起希望。特别是庄骅的狼狈,让她心里由衷的感到畅快!然,湛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瞬时把她打入了地狱。 “赵清雪刚来告诉本王!湛王妃的突然无踪,是你派人所为,可是真的?” 湛王话落,庄骅猛然抬头,急声道,“王爷明察呀!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说着,转头看向赵清雪,眼底一片阴森。 那眼神,赵清雪抑制不住一个哆嗦! 湛王盯着庄骅,眸色沉沉,“她说是你做的,而你说没有。如此,你说本王该相信谁呢?” “求王爷明察秋毫呀!臣子对王妃,对王爷但凡有丝毫不敬,都叫我不得好死……” 这誓言发的够毒!劫持容倾的人,排除一个庄骅。 湛王面无表情,“是吗?如此说来,赵清雪说你苛待她,折磨她也是她假的吗?” 庄骅闻言,垂首,沉沉看了赵清雪一眼,道,“臣子对她,确实稍后薄待!” “你们家务事,本王没兴致管。”湛王收回视线,不咸不淡道,“齐瑄,送他们离开。” “是!” 齐瑄抬手,护卫上前,赵清雪刚欲什么,既被护卫点了穴道。 “臣子告退!” 庄骅拄着拐杖,一路死死盯着赵清雪,眼底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家务事,湛王既不管!那么,赵清雪,有你好看的! 一日过半儿,凛五回来,面色凝重,“主子,百里之内均已查找过,均无王妃踪迹!” 这结果…… 容逸柏心里发沉。湛王府的护卫出动,百里之内竟然没发现丝毫踪迹!不安! 湛王眉头微皱,“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尽快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凛五领命离开。 湛王转眸,“凛一!” “属下在!” “去云榛府一趟,让他即刻给本王弄只识香鸟来!” “是!” 看着湛王凌厉的面色,容逸柏吐出一口浊气,虽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湛王为容倾费神的样子,很是顺眼! “齐瑄!” “属下在!” “贴出通缉文书,张贴容九头像,言:朝廷重犯,但凡看到此人,向刑部报信者,或把人送归者,必重赏!” “是!” 此举,重击,维护着容九的安危! 容倾湛王妃的身份,此刻最好隐下。否则,那歹人一旦知晓了容倾身份。那么,或会因畏怕湛王怒火而会出手杀了容倾,干脆灭口,来个了然无痕! 当然,若劫持者知晓容九身份,为的是利用容九向他换取好处。那么,这一纸公告自然是无用。 但,若拐卖者不知容九身份,只是图财!那么,看到这一通告,必然会把人给交出来。 湛王用意,容逸柏了然。只是,内心终是不安! “王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是,这样一来,倾儿不小心就会成为一些人眼中的肥肉。围绕她展开一场逐鹿,恐会为她带来更大危机!” “在他们动手之前,他们会先成为王府暗卫手中的猎物!” 容逸柏听了,一时沉默!是呀,对湛王府护卫的能力,他不该怀疑! 沉寂间,凛一归来! “主子,三皇子外出了并未在府中。属下问了他府中管家。管家言:识香鸟已五!” 湛王听言,不轻不重道,“你去寻云榛。告诉他,这辈子若还想做男人。尽快给本王弄一只来,无论他用什么办法!” “是!” 容逸柏听言,垂眸,看来三皇子不能人道一事,却是出自湛王之手。 “东西弄到,送到昙庄!” “是!” “齐瑄,备车,去昙庄!” “是!” 容逸柏闻言,不由起身…… “你留下!给本王盯着京城,谁有异动,想记的记下,不想记的,砍了!”说完,摘下腰间玉佩丢给容逸柏,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手中玉佩,容逸柏眉头微扬,这权利够大的。不过,能说他最想把湛王府给端了么? 第111章 云珟,他也是凡人 三皇府 凛一过府寻三皇子,云榛不在府内。如此,人去了何处?自然不免要向身为王妃的庄诗雨询问一声。 然,庄诗雨却是无从回答。因为,因为云榛出门的时候,什么都不曾说。未对她言,也未对府内的一个人说。 其他人暂且不说,可她一皇子妃亦是一无所知,其受宠程度如何,清晰可见! 但对此,庄诗雨所表现的只有对湛王府的抱歉,因为没帮上忙。至于沉郁,难堪什么的,脸上丝毫不见。 府内下人看着,均道:皇子妃娘娘是个大度又温柔的人! 一句话,不过恭维,真假无所谓,只是听着顺耳! 庄诗雨淡淡一笑,抬眸看着心腹丫头秋红道,“那识香鸟是何物,管家可有说?” “回小姐,听管家言;就是能识别味道的鸟儿。” 庄诗雨闻言,嘴角微扬,眸色凉凉。应的倒是够简练! 但可确定那识香鸟定然不是寻常之物。不然,湛王府的人不会如此紧着要。 不过,湛王府一时都弄不到的东西,她就更加寻不到了。如此,就是想巴结一下也使不上力吧! 庄诗雨沉思间,秋红再次开口,低声道,“小姐,现可确定湛王妃好像是真的不见了!” 庄诗雨闻言,眉头皱起,“确定了吗?” “是!” 庄诗雨凝眉,神色厚重!容倾如何,她暂不关注。眼下,她只希望这件事儿跟庄家无关。不然,她这庄家女或也会被牵连。 虽现在大房已经落寞了,可是她不想庄家这棵大树也倒了。那样,对她不是什么好事儿! “皇子妃娘娘!” 听到声音,秋红抬脚走出,“何事……齐嬷嬷,你怎么来了?” “秋红,老奴有急事儿要见皇子妃娘娘!”齐嬷嬷神色沉重,带着一丝焦灼! “哦,赶紧进来吧!” 齐嬷嬷点头,疾步走进去,看到庄诗雨,瞬时红了眼圈,随着跪地,“老奴给皇子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庄诗雨起身,亲自伸手把人扶起,面带担心道,“齐嬷嬷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母亲有哪里不适?”(齐嬷嬷,庄大奶奶身边的心腹嬷嬷)。 齐嬷嬷声音微颤道,“奶奶还好,就是大爷……大爷他没了!” 闻言,秋红脸色陡然大变。庄诗雨脸色一白,脚下踉跄,声音颤抖,“你说父亲他……” “大爷在回京的途中,遭遇意外。于昨晚不幸身故……”齐嬷嬷说着垂泪! 庄诗雨亦同时红了眼圈,脸上悲伤清晰可见。 秋红上前,安慰,“娘娘您可要节哀呀!” 庄诗雨抬手按了按眼角,对着齐嬷嬷道,“嬷嬷,你先回去。我准备一下马上回庄家!” “是!” “回去好好照顾母亲!” “老奴晓得!” 齐嬷嬷离开,秋红开始忙活开来,庄诗雨在软椅上坐下,眼圈微红。而眼底,却是一片清冷! 联合杨家,暗中谋害湛王妃,伤及湛王爷!当这罪名加身,就已经注定庄珏的命到头了。他的死,在意料之中。 只是在庄韫的操纵下,把庄珏的死排在了她大婚之后。若是出嫁之前。那,她守孝三年,这三皇子妃的位置,也彻底跟她无缘了! 庄珏死,庄骅残,庄家大房能指望的还有谁呢?聪明如庄诗雨,此刻也不由迷茫! 昙庄 看一眼曾经和容倾住了几日的院子,湛王一言不发,抬脚进屋。齐瑄随同,其余护卫退开,暗中守护。湛王的习惯,不喜太多人在他眼前晃悠! 走进屋内,踏入内室,那熟悉的味道盈入鼻翼,心口不由紧绷。 馨香尤在,人却无踪! 那一张喜时,怕时,闹心时,总是眉眼弯弯的小脸儿,终是没出现眼前! 湛王垂眸,掩下眼底沉戾,抬脚走到柜子前! “主子,属下来吧!” 备一件容倾的衣服,衣服上残留着容倾的味道。如此,识香鸟顺着那味道,就会把人找到! 齐瑄伸手打开柜子,还未碰触到容倾衣服,手既被湛王挡下! 齐瑄转头…… 湛王什么都没说,伸手拿过容倾衣服,随手关上柜子,抬脚走到床边,拿起床头一块布巾把衣服包起,递给齐瑄,“交给护卫,送去王府!” “是!”齐瑄应,伸手接过,转身。只是在看到床尾处的一物后,脚步瞬时顿住,神色不定,“主子,那个是……”说着,抬脚走过去。 一个大大的娃娃,穿着湛王的衣服,上面一块白棉布画着湛王面容!只是那张脸…… 擦了口脂,抹了腮红,画了眉毛,还添了刘海。湛王有男变女,那一个妖媚,那一个妖娆…… 抑制不住,齐瑄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他家主子这么一装扮,还真是风情无限,更显惊艳绝绝! 王妃这画技还真是不赖,因为不但把主子的脸画的更美了,更重要的是传神了。看看这眼睛画的,那是一片火海呀!纵然在棉布上,都能感受到主子这火气有多灼人。 就如现在,齐瑄就算不回头,不看,也能猜想到湛王此刻眼睛已然开始冒火了。 齐瑄看着娃娃,视线从头上移开,向下看去,呃…… “主子,这个好像是脚印儿!”齐瑄盯着一处道。 顺着齐瑄视线,往下看一眼。顿时,湛王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了! 齐瑄埋首,已开始强忍自忍耐了!不然,他真担心他会笑出来。 因为那脚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腰下三寸处。而看那重叠的脚印,清晰可以看出,踹了不止一下呀!而是无数下。 容倾对湛王有多恼火,从这个娃娃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看这位置选的,是多想废了他呀! 齐瑄看着,把娃娃拿起,随着几张宣纸掉落在地! 捡起,快速浏览,一张一张,内容快速映入眼帘…… 燕窝,鱼翅,烧鹅! 清蒸鱼,红烧鱼,酸菜鱼! 烧鸡,乌鸡,人参鸡! 包子,馒头,豆沙包…… 开始,一排一排吃的!接着…… 清蒸云珟,红烧云珟,椒盐云珟,生煎云珟…… 炸云珟,炖云珟,生吞活剥…… 齐瑄看着面皮开始抖动! 混蛋,王八蛋,大色鬼,黑心鬼,死鬼! 欺负女人的混蛋,你不是好汉! 火星男,小肚鸡肠,你最坏! 早晚吃穷你,奸了你,嫖了你。看到这一句,齐瑄果断把手中东西全部放下,恭敬道,“主子,属下先行告退一步!”说完,疾步走了出去。 再看下去,这次保不住会被湛王丢去做怜儿!有些话,容倾敢写,他却是不敢看! 不过,看到这些,齐瑄确定容倾定不是自己躲起来了。而是被人给劫持了。 因为,若是她自己躲起来的,那么,在藏起来之前,定然不会把这些个东西留下。定会毁尸灭迹的。看来,容倾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 齐瑄离开!湛王看着那娃娃,还有那几张宣纸,脸色那个难看,黑压压一片。真是好极了!必须找到她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容九,你最好别让本王找到,否则……”话未说完,眼眸微缩,视线定格…… 脾气坏,女人多,数不尽的缺点,想不出的优点,可是……云珟,忽然点儿想你了!想你…… 啊……容逸柏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呢?人呢? 饿昏头了! 云珟这个恶棍!没人性的祸害! 骂他的话又现,可是湛王视线却定格在,有点儿想你了那一句上,怎么也移不开! 良久…… 手抚上那一句话,轻言自问,“忽然有点儿……”想他什么呢? 不由思量,不由思索! 许久,眼睛微眯,不会是…… 是想着什么时候奸了他,嫖了他?还是想着他什么时候吃穷他?或是,他什么时候铁柱磨成针?他什么时死? 想着,湛王脸色阴晴不定,憋闷。骂他的话写的那么利索,意思那么透彻。偏偏这么一句,写的那么模拟两可。真是让人想掐死她! “玉小娘子,请问你在家吗?” 听到声音,刚走到屋内的齐瑄回转,退回,看到站在院中的人。开口问,“你是何人?”看着有些面熟。 “呃……我姓潘,单名一个俊字。是这个村里的人,今日去镇上,镇上买馄炖的大娘,让我给玉家娘子捎了一些东西回来……” “潘俊!”名字入耳,齐瑄神色微动,“你这村里的屠户!” “呃……是!”潘俊看着齐瑄,问,“请问你是玉家娘子的亲戚吗?” “可以这么说!你先稍等一下。”齐瑄说完,抬脚进屋。 进屋,正好看到湛王把那几张宣纸放入袖袋中,齐瑄看此,眼帘微动,这是要把证据保留,以作以后处罚王妃用么? “主子!” “让他进来!” “是!”齐瑄往外走着,不由暗想:主子愿见潘俊,是想拿他来泄火吗? “潘公子,我家爷请你过去一趟!” “你家爷……” “玉娘子的相公!” 齐瑄话出,潘俊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不过,却没退回,躲避,随着齐瑄走入屋内。 走进屋内,看清湛王样貌,潘俊不由怔住,脸上难掩惊色! 过去因为忙,因为平日里都在镇上卖肉。所以,见到玉小娘子的时候很多。而,对于玉小娘子的相公。 他只听闻他的很是好看。就是身体不太好,脾气也不太好。可是从未真切的见到过,偶尔的两次,也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 今日乍然看清人,恍然,这样的样貌不止是好看,简直是……让人怀疑,他真的是凡人吗?确定不是天上仙?还有那一身的气势,潘俊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感,令人望而生畏,连与他对视都不敢!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湛王开口。 潘俊回神,“她?玉相公说的是……” “我夫人!” “呃!有几天了。” “是吗?”湛王深深看了他一眼,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吃食,不疾不徐道,“你对我夫人很中意?” 轰!湛王一句话,潘俊脸顿时红了,火烧火燎,慌乱失措,急声道,“玉公子,您千万别误会,我跟玉夫人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就是……” “就是想着,她若跟我和离了,你就赶紧娶了她!” “我……我那个……” “你还抱了她一次……” “啊,那个,那个是……” “你中意她什么?” 湛王一句接着一句的问话,让潘俊脸色红红白白的,额头上一层冷汗! 那模样落在湛王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 心虚么?确实吧!因为,潘俊虽然什么都没做,不过,确实惦记人家媳妇儿了!如此,现在面对湛王的质问,浑身都开始冒冷汗了。 “说吧,恕你无罪!” 恕你无罪?这话,存在太多可探究的东西。只是,潘俊这会儿正忐忑,关键点儿没注意到。结结巴巴道,“玉公子,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我……” “中意她什么?”无声的压迫感骤然而出,潘俊心跳不稳,呼吸不畅。 “如实说!” 顶着那股压力,潘俊莫名心畏,不敢再左顾而言他,垂首,低声道,“我……就……就是玉夫人她很善良!” “善良?”湛王扯了扯嘴角,幽幽沉沉道,“她善良的时候确实很善良。”不多的善良柔和都给了别人,对他就是可劲儿的闹腾。 “还有什么?” “还有,玉夫人她心地很好,脾气也好。不会因为玉公子身体不好就愁眉苦脸,不会因为她一个人挑起一家的担子就苦水不断。每天都很努力的干活。每次卖馄炖的吴婶但凡给她点儿好的,她定会拿回去,说是要跟玉公子一起吃……” 她是这么给人说的吗?湛王不予探究,他只知,每次拿回来的东西,她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砸吧砸吧嘴吃光了。最后告诉他,味道真的很不错! “玉公子,玉夫人人真的很好!这样的女人很难得……”潘俊说着顿了顿,坦诚道,“对玉夫人我是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不过,我真的没妄想过什么。只是有时,看她一个人挺艰难的,忍不住想帮一把。其他的,一点儿龌蹉的念头都没有。” 齐瑄听着,垂眸,这杀猪的倒是憨厚。不过,老实憨厚也没人夸他。肖想主子的女人,不能饶了! 潘俊不知湛王身份,不知齐瑄所想。说完那些,马上又澄清道,“不过,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妄念。玉夫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可能连我是谁都不知晓。所以,玉公子您千万不要为难玉夫人,她眼里只有您。” “眼里都是我吗?”他可真是没发现过。 “嗯!我们都看的很清楚!玉夫人是个好人,希望玉公子以后好好待她。她一个女人真的很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的!”要想出那么多骂他的话,还要费心费力的做出一个肖似自家相公的娃娃,然后可劲儿的踹他下半身泄愤的媳妇儿,确实是不多见。 “是……” 潘俊的话没说完,一护卫从外走进来,恭敬道,“主子,刑部刘大人来了!” 刑部?刘大人?潘俊听言,神色怔怔! 湛王面无表情,“让他进来!” “是!” 刘正走进来,看到湛王,跪地请安,“下官叩见王爷!” 叩见王爷!叩见王爷! 这话一出,落入耳中,潘俊整个人呆住,僵硬转头看向湛王,“王……王爷……”声音不稳,满脸惊骇。 “可是有什么发现?” “回王爷,今日有两个人看来告示。然后到衙门说,他们曾见过王妃,知道王妃在哪里……” 刘正话未说完,湛王眼眸微缩,沉声道,“人在何处?” 齐瑄亦是盯着刘正,等待揭晓! 刘正面色微紧,“下官听了他们的话,不敢耽搁,由他们带路一路寻去。结……结果,他们把下官带到了这里。”刘正说着,额头溢出点点湿意,“而后经过询问才知,他们是在王妃失踪前,曾在这里见过王妃!” “你在跟本王逗闷子?”湛王脸色难看,一个不知所谓赵清雪,一个对容九有异心的潘俊,现在连刘正也添一把乱。接二连三出现的人,没一个顺眼的。说出的话,没有一个顺耳的。 刘正叩首,惭愧,“王爷恕罪,是下官太办事不利,太过心急了。” 虽这错犯的实在不该。不过,为寻容倾心急,暂且不记! “那两人在何处?” 听到湛王话,齐瑄眼帘微动,关系到王妃,主子总是多了一分耐性。 刘正松了一口气,赶紧回禀道,“就在门外!” “让他们进来!” “是!” “起来!” “谢王爷!”刘正起身,垂首静立一侧。 少顷,齐瑄带着两人走进来。赫然就是那一晚想对容倾劫财又劫色的两人! 湛王!他们听过,不过从未见过。看了湛王一眼,随着看向刘正,恭敬而谄媚道,“大人,那女人就住这里。您可……” 二人话未说完,刘正断然开口,问道,“你们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 两人听言,神色不定,“大人,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再说一次!” “呃,是!”当官的有不讲理的资格。两人不敢有异议,老老实实的把当晚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完,还不忘总结几句! “大人,那女人真的好狠呐!扮鬼,下毒,若非我们兄弟俩胆儿大,当时就被她给吓死了!” “可不是,可不是!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不像好人,果然被我猜对了。只可惜,我二人无能当时没能为民除害出手了结了她!”说的那个义愤填膺。 齐瑄面无表情,心里冷哼,急着送死的人还真是不少。 扫了二人一眼,湛王抬手! 齐瑄击掌,护卫现身。 “埋了!” “是!” 护卫领命,在两人迷茫不解中,在脑子里还想着领了赏钱以后,要去哪里逍遥火热一番的计划中,被护卫封了穴道带了出去。 湛王看着刘正,不轻不重道,“守着刑部,有消息即刻来报!报有用的。” “是!” 湛王摆手,刘正定着一脑门的汗离开了。这事儿办的,他自己也是无言以对了。没领到功,差点丢了命。长叹一声,关键时刻掉链子呀! 刘正离开,屋内静下,潘俊仍傻愣愣的看着湛王,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你……你是王爷!那……那玉夫人她……” “她是湛王妃!”湛王神色清清淡淡,“所以,收起你那点儿怜惜吧!否则,本王宰了你!” 潘俊听言,苦笑!原来,那个女子竟然是大元王朝的湛王妃!而眼前人,竟然是湛王爷。冲击太大,潘俊整个人有些飘。 x x x 三皇子游山玩水去了,凛一寻人还未有结果。而识香鸟一时无着落。三皇子是在何处得了那玩意儿,管家一时也说不清。 而凛五率大批护卫寻容倾,得到的结果却是…… “昨日有人言,在利州曾看到过王妃。当时王妃只身一个人,只是神色很是匆忙,似在躲避什么。只是,属下去寻了,却未有所发现。”凛五面色凝重。 湛王听言,神色莫测,“她只身一人?” “是!属下推测,王妃或已逃脱。只是,仍被什么人追着。所以,王妃神色才会那么匆忙!” 湛王听了,抬眸,“劫持她的人是谁?追赶她的又是谁?” “这个,属下暂未发现!” “这就是你给本王的答案!”湛王声音染上戾气。 “属下无能!”对此,凛五也很是无力。 “再去找,今日之内必须把人给我找到。否则,你知道会如何!” “是!”凛五领命退下。心里清楚,若是再找不到王妃,这次的处罚绝对不会是被丢到小怜馆那么简单了。 凛五离开,齐瑄进屋,看着湛王,禀报道,“王爷,林姨娘在外求见!” “想死就进来!”湛王不咸不淡道。 齐瑄垂眸,无声退下。走出屋子,看到林婉儿面色已然变得无一丝血色。显然湛王的话,她也听到了! “林姨娘……” “婢妾不打搅王爷歇息了,先行告退!”说完,顾不得许多,疾步跑开。 齐瑄看着林婉儿的背影,神色淡淡。王妃不在,不意味着她们有了争宠的机会。 转眸,看着屋内神色依然,可浑身戾气已开始外溢的男人。齐瑄凝眉,已经三天了,还未找到人!再这样下去,不管是谁所为,总归会有人将成为主子刀下魂。主子情绪不佳,已是清晰可见。 虽湛王脾气一直不好,可如此暴戾,却已多年未见。 王妃无踪,湛王杀意浓!那一种在意,再无法掩饰。 王妃不走心,王爷最多是气闷。可现在,人虽寻到踪迹,但确定的却是她身处危机,生死难预料中。突然爆出的无力点儿,让湛王心情糟糕透了! 王妃对他用心不够,他不快,他吓唬她,惩罚她,可最终还是接受了。但王妃若消失,他无法忍受! 湛王要容倾活着,哪怕她闹心,哪怕她对他用情不多。可是,他要她活着!从未如此清晰的认知。这一次,湛王自己明了了,而他们这些身边人看清了。 容倾入了湛王的眼,亦入了他的心!不知不觉间。 齐瑄想着,遥望远方,眸色深远,莫测。都说世事难料,人心最难测,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有容倾,恍然发现,其实云珟他也是凡人。他也有喜怒哀乐。他也有自己控制不了的事儿。比如,比如他控制不了自己那颗心。比如,明知容倾对他有口无心,他却毫无办法! 现在,寻找容倾的事儿,占据了所有。他或许连明日是他的生辰都不记得了吧!关心则乱,一点不假! 馨园 “王家,赵家,庄家,包括顾家!小的随同湛王府护卫都查探过了,并未发现任何异动。” 听到祥子的禀报,容逸柏眉头皱的更紧了。 要说,对湛王心存怨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有能力在湛王府护卫的眼皮底下,悄然无声的把人给劫走的却是有限。如此,若非他们。那么,还有谁呢?难道是皇后,或太后…… 想法出,既被容逸柏否认。凭着皇后和太后的城府,她们不会轻易对容倾下手。因为她们都清楚湛王的性情。她们不会做意气之争,这种因小失大的事儿,她们不会做! 如此,会是谁呢?容逸柏按了按眉心,头痛的厉害! “公子,您说小姐她此时会在哪里呢?”祥子面色沉重,心里不安。 他们可是连妓院和人贩集市都去寻过来,可是,却是一无所获。 劫持,找不到可疑人。拐卖,找不到任何线索。可容倾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祥子抑制不住都开始胡思乱想了。难道是老天看小姐闹腾的太过,所以,直接把她收了?还是,说老天不忍看小姐再受湛王虐待,所以,动用法力把她给隐匿了。 “你带人继续下去找!不管如何,务必把人找到。” “是!” 翌日 湛王生辰。因容倾,湛王兴致全无。只是,皇上和太后却很看重。既不管湛王心情如何,各种赏赐一流水的往湛王府送去。 湛王却是连面都没露,直接有齐瑄出面应付了。而湛王府的下人,知晓湛王心情不好,在齐管家的示意下,连吉祥话都没敢说。悄无声息的做着自己的事。 后院的女人们,在知晓林婉儿向湛王献殷勤,得到却是那样一句话后。也分外的老实,没有一个敢往前院凑的。连早就预备好的礼物,都不敢送过去。 半晌十分 湛完站在亭子中,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神色淡淡,眼底清晰不明。 “皇叔,皇叔……” 闻声,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三皇子,齐瑄心头一跳。游山玩水的人终于回来了,出现了! 湛王转眸,眼睛微眯! “皇叔!”云榛脸上带着笑,身后跟着一个戏班子,大步向着湛王走去,“皇叔,今天是您生辰,侄儿特别赶回来向您贺寿。祝愿皇叔,身体康健,福寿无疆!” 说完,看着身后的戏班子道,“一会儿都把你们的看家本领给我使出来,让我皇叔好看看!” “是!” “好了,赶紧去准备吧!”云榛自说自话的就忙活开来。根本就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三皇子,你既回来了,属下有一件事儿……” 齐瑄刚开口,三皇子看着那冷冷清清,空落落的院子,既数落开来,“齐瑄,你是怎么办事儿的?今天可是皇叔的寿辰,你怎么什么都没准备?” “三皇子……” “我告诉你,你这可是失职。是大不敬!” “三皇子,你暂听我说……” “说什么说?我告诉你,不要仗着皇叔倚重你,你就无法无天的。对皇叔如此不上心,小心本皇子给你好看!” “三皇子,你什么时候给属下好看都行。只是眼下,有一件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哎呀,少啰嗦!今日给皇叔贺寿是大事儿,其他,一律不谈。”说完,云榛凑到湛王身边,看着湛王笑嘻嘻道,“皇叔,今天侄儿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湛王听着,不冷不热道,“都说完了吗?” “还没有,我给你说呀皇叔,侄儿这次回来……”云榛的话未说完,忽而一个激灵,后知后觉猛然发现湛王眼神不对,心里一紧,头皮一麻,。随着改口,“都说完了,皇叔您有何吩咐!” “一炷香之内,给本王弄只识香鸟来!” 三皇子听言,苦笑,“皇叔,那鸟儿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弄到的。现在可是没处寻了呀!” “那是你的事儿!” “皇叔……”云榛要哭了。早知这样,还不如不回来呢! “要本王再说一次吗?” “那……那个皇叔,你要识香鸟做什么?是要玩儿,还是要做什么?” “你想知道?” “皇叔若是把玩儿的话,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您多给侄儿点儿时间,我一定帮你弄到。若是……” “寻人!” 湛王话出,三皇子神色为怔,随着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让皇叔不高兴了,不直接过来请罪,还敢逃走让皇叔去找!” 齐瑄听言,伸手拉过三皇子,省的他说的多,错的多。 “你拉我干什么?” “三皇子,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您先去寻鸟儿,等到过后属下一个给你道来……” “哎呀,你现在给我说。不然我急躁的慌……”其实是好奇的慌。是谁呀?让湛王如此费力的寻找。 “这个……” 齐瑄拉着三皇子,避重就轻的说着,往外走着。 另外一边,湛王视线定格,看着那身处戏班子中,却一直往后退的一个人,眸色越来越暗。而后,抬脚,缓步走下…… 他走,那人退…… 看着湛王眼睛微眯,随着,提气,闪身,瞬息来到身前。 见无处可退,顿住脚步,耷拉着的脑袋抬起,随着,手动,随之一束花凭空而现挡在面前,“祝王爷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湛王垂眸,眸色沉沉,“把花拿开……” 花抖了抖! “要本王再说一遍……”声音沉下。这语调再熟悉不过。不听话,要挨打! 花慢慢移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儿乍然出现眼前,“夫君,生辰快乐呀!嘿嘿……”笑的甜腻,眉眼弯弯。 湛王直直看着她,面色紧绷! 另外一边,三皇子声音传来,“皇叔呀!我回来的途中刚好遇到皇婶。所以,就带她一同回来了。还有呀,当时好像有不少人在追皇婶呢!幸好本皇子聪明,把她藏的严实。没让任何人发现。少了许多麻烦。不过,那些人皇叔可是要查查,不能放过他们。” 三皇子自鸣得意之后,随着又来一句,“不过,皇婶怎么会出现在利州呀?还有,当时我让皇婶跟我一起回京,她还有些不太愿意呢!皇叔,您是不是欺负皇婶了呀?不过,我还是强行把她带回来了。嘿嘿……皇叔,我做的不错吧!” 话清晰入耳,湛王看着容倾,开口,一字一顿,“不、愿、意、回、来?” “那……那个……啊……” 看湛王和容倾身影消失眼前,云榛看向齐瑄,云里雾里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齐瑄轻轻缓缓道,“发生大事儿了,即将……” “什么意思?” “三皇子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112章 既然放不下 容倾回来,人已在湛王府的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传入了容逸柏的耳中。没办法,手里握着湛王的玉佩,人脉充足,获取消息就是这么迅速! 湛王府 “容公子!” 容逸柏颔首,遂道,“王妃可是回来了?” “是!” 亲口问,亲耳听,确实是真,容逸柏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抬脚,欲往府邸走去。然,却被周正给拦了下来! 容逸柏抬眸…… 周正轻咳一声,直板道,“王爷有令,容公子若来,拒!” 容逸柏闻言,挑眉。容九不见时,湛大王爷即刻派人把他给提溜来了。现在,倾儿回来了,湛王妹夫马上翻脸不认人了。他这大舅子可以有多远走多远了!真好,他又成了那个碍眼的存在了。一切又恢复从前了。 想想袖袋里的玉佩,容逸柏那瞬间生出闯进去,杀进去之念。只是……念头晃了晃,马上散了!算了。湛王的玉佩,抵不过湛王一句话。所以,还是少妄想吧! “王妃可好?” “嗯!王妃很好!” 容逸柏听言,未在多言。转身离开。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做湛王的大舅子,就是这么闹心。 湛王府正院儿 容倾被湛王提到屋内,遣退屋内所有人。当房门关上,所有人都以为,一切的事儿将会在床底之间得到解决。然,事实却是正好相反,臆想中的火热完全没有。 湛王坐在软椅上,看着眼前低眉顺目的小女人,面无表情道,“说吧!” 这一次寻找容倾,心跳控制了大脑。现在,绝不能再让身体控制了思维。 清楚湛王问的是什么,容倾诚实道,“我就是前几天太饿了。所以,就想着找个机会避过守门护卫,然后混进人堆儿里蒙混入京!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去了利州。” “阴差阳错?”湛王不咸不淡问。 容倾用力点头,“绝对的阴差阳错。” 说完,不待湛王问,容倾既主动坦白道,“那一日我去城门口,确认还是我不让我入城之后。我就在哪里晃荡了一圈,看看有没有成群结队的商家,或是一大家子人集结一起准备入京的。那样,我说不定可以浑水摸鱼,偷偷的混进去。” “溜达了一圈,我听到一个杂耍班的班头对着下面的伙计说,演完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入京给一大老爷表演。我想,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不过,在混进去之前,我琢磨着必须先甩掉一些人。” 容倾说着,抬头,偷偷看湛王一眼,发现他正盯着她,麻溜低头,接着说道,“虽然我没看到人,但是,我想着我身边肯定有王府的护卫。要浑水摸鱼的进京,必须躲过他们的耳目。所以,我就去如厕了,因为那里他们肯定不会跟着。” “接着,我把身上的大氅接下来,甩在墙头上营造出大氅在,我就在错觉。然后,脱掉身上一件外衣塞到肚子里,乔装一下。趁着人多,随着人流走出去,瞅准机会躲进了杂耍班装物件的马车里。用他们的戏服包裹住自己……” “然后?” “然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接着……” “接着被他们发现了。随着,我发现哪里竟不是京城,而是利州。原来,他们表演忽然换地方了。我当时有些傻眼,因为我身上没钱。没办法,我就告诉他们,其实我也是杂技团班儿的,不小心摸错马车了。告诉他们,我会变魔术,只要他们给我口饭吃就行。” “魔术?” “就是刚才,我刷的变出了一束花那一招!” “会的倒是不少!”湛王表情平稳,声音平淡。 容倾干笑,“我……我也就会那一个。那杂耍班的班头不错,不但同意我留下了,还说,只要我干得好,还会给我钱。我想着,那也不错,吃饱肚子,攒点钱,然后跟着他们,说不定很快就能回京了!” “嗯!想的不错!”湛王不温不火道,“关键是在哪里混几天,说不定那恶棍夫君的气也差不多消了!” 恶棍!两字入耳,容倾眼帘微动。忽然感觉,她好像忘记了点儿什么。是什么呢?一时想不起来! “这几天一直在那杂耍班儿待着?” 容倾点头,“第一天的时候还挺好,可是第二天的时候我发现竟然有人拿着我的画像在找我。而且,长的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当时想,说不定是那个恶势力派出来的杀手,要干掉我的。所以,为了安全,我就女扮男装,轮到我上台时,再画个花脸儿。下台也顶着大浓妆。就这有一次还差点被人发现了。幸好我机灵,快速的躲了起来。” “躲到了那里?” “哪个……”容倾睫毛闪闪,用嗓子眼的声音回答道,“男厕!” 容倾话出,一时静默。 少顷,湛王不疾不徐开口,“做的真是不错呀!” 这夸赞,沉甸甸。容倾头也不敢抬了。 “如何遇到云榛的?” 这问题出,容倾头埋的更低了。 湛王看此,脑子里骤然划过什么,太阳穴跳了跳,轻轻缓缓道,“你躲进了男厕,然后正好在哪里遇到了云榛?” 湛王话出,容倾头低的已经可看到后脑勺了。这姿态……他竟是猜对了! 湛王脸上表情龟裂,什么风轻云淡,什么闲适淡然,什么平淡无波完全无踪,心口翻涌而出的不止是火气…… “如此别开生面的巧遇,想必让你们彼此都很‘惊喜’吧?” 容倾埋首! 她猛然看到云榛,一个感觉,乌云罩顶! 而云榛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当时那眼睛瞪着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那嘴巴张的,她都看到他喉咙了,连喉坠儿都清晰可见。嗯,有点儿泛红,上火了! 咳咳,现在不是回忆那糟心一幕的时候。话题停在这里实在不咋地,还是赶紧快进吧! “然后三皇子就带着那杂耍班一起进京了,我在里面混着。路上看到过拿着画像找我的人。只是三皇子身边带的人不多,再加上他说要赶着回来给王爷贺寿,所以,就没惊动官府,没多生枝节,然后,直接回京了!” 容倾说完,搓手,“事情就是这样子!” “是吗?” “嗯嗯!不掺一点儿假。” “云榛说你不愿回京的事儿,你好像忘记了?” 容倾听言,抬头,毫不迟疑道,“我当然不愿意跟他一起回京了。王爷您也知道,我跟三皇子之间的那些过节。我就想着,万一三皇子‘一不小心’把我忘在了荒郊野外,又或者,直接让我半路失踪,那可怎么办?所以,我就推脱了一下。” “只是最后,不时看到有人拿着画像找我的人。两相权衡,我还是跟着三皇子一同进京了!” 阴差阳错,经此一行。容倾叹:饿肚子的滋味儿真是不咋地。还有这世道,没有那飞檐走壁的本事,还是别想着闯荡江湖讲了。劫财,劫色,灭口等等,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发生呀! 容倾坦白交代了,湛王听言,看着她,只是沉默! 这忽然的沉默,搞得容倾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嗤笑,没冷哼,这平静…… “那个,王爷……” “叫夫君!”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夫……夫君!” “你结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鬼知道怎么搞得,莫名的就心虚起来了! 容倾回来了,她并非自己逃走,也已经清楚了。但这不代表,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 容倾还欠湛王一个表白。只是,她还没准备好。对湛王,她心里到底是何种感觉,容倾自己暂时还未理清! 而湛王,却已看清。可他……却不想再问!因为,问了又如何呢?她的情意不会瞬时满溢。 问了,不过是她心虚,他狼狈! 眼下,既放不下。那么,就这样吧! “站在这里做什么?” “呃……” “是不是不被本王修理一下,你心里就不踏实?” 大概,可能,也许!不过,这怎么能承认?那不是找虐么? “嘿嘿……夫君,那我去梳洗一下!” “嗯!” 湛王一应,容倾有些飘忽,真的就这么轻易的揭过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容倾有种撞大运的感觉。也十分疑惑,一些时日不见,湛大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看什么?” “没……没什么!”容倾赶紧收回那打量的视线,转身往洗浴间走去,走到一半儿,停下,转身,回转,把手里的花塞到湛王怀里,“夫君,生辰快乐!” 湛王垂眸,看着那一束红彤彤,脏兮兮的花儿,嫌弃,且一点儿不掩饰,“本王不喜这个!” 猜到了!他喜才奇怪。 “那个,我不是没钱嘛!王爷将就点儿先收下吧!” 没钱?不是还有别的吗?湛王心里轻哼。容倾的不开窍,就是他火大的源头! 湛王瞪了她一眼! 容倾嘿嘿一笑。 湛王看着手里的烂花儿,嫌恶非常。 容倾偷瞄一眼,那画面,不由乐了! 美男,鲜花,稍微想象一下,怎么也应该是王子风!可是到了湛王这里,怎么看怎么不搭。大概是因为气势太强了吧!就如那关二爷,他手里该拿的就是大刀。让他拿花儿,不搭,不搭…… 容倾抿嘴一笑,抬脚去了洗浴间! 湛王静默少顷,抬脚走了出去! 第113章 只求,相爱不杀 湛王府 容倾回来的消息,不过须臾,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这消息让林婉儿本就沉郁的心情又添一层晦暗! 容九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没死? 因为在意,所以无法无视。湛王对容倾的种种不同,让她深深的嫉妒着。 而对容倾,林婉儿心里的嫉恨,犹如点点黄沙,正迅速积累着! 湛王对她的无情,就是那催化剂! 想死就进来。容倾不见时,湛王的一句话,犹如一把刀子深深的刺在了林婉儿的心里,痛的她撕心裂肺! 一直都知道,湛王对她并不在意。只是,就算不在意,多少应该还有一些喜欢吧!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她入湛王府。 带着这样的认知,林婉儿每日都努力维持着最初和湛王相见的姿态。期盼着这份喜欢能够再多一点儿。然…… 在听到湛王那句话,她才知晓。一切都是她的妄想,湛王对她连那一丁点的喜欢都没有。 因为她是完全无所谓的人,所以,湛王才能那样轻易的说出处死她的话。 呵呵一笑,满满的自嘲,苦涩与悲凉。原来她什么都不是。一片痴情,多年痴心,最终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如何能不恨,如何能甘心? 且等着!都给我且等着! 丫头站在一侧,看着林婉儿那如火焰般,灼人,炙烈的眼神。心里不由颤了一下。那点点外溢的疯狂,让她从脚底冒起寒气。 另外一边…… 从三皇子口中知道事情经过以后。齐瑄望天,无言以对!凛五几乎吐血。 寻找容倾的路上,他不止一次和三皇子遇上。可是,他竟生生的给忽略了。从未想过容倾竟会在三皇子的马车上,更没想到,三皇子竟然会把她藏匿。为了就是给主子一个所谓的惊喜。 当然了,三皇子问他出来办何事的时候,他也并未言明。如此,他这算是该谨慎的没谨慎,不该谨慎的又小心的太过了吧! “主子,他可有说什么?” 齐瑄摇头,“暂未说!不过,对于三皇子这惊喜,这做法,主子应该不会欣赏就是了。” 本来把王妃带回算是一件功,可他好好把人带回来不行吗?偏偏要严藏,隐匿。当然了,根据当时的情况,这可算是情有可原。可是他事后,偏偏还来一个自鸣得意!如此一来,主子这几日的忙活算什么了?那个糟心…… 唉!果然是言多必失呀!就因为话太多,三皇子生生把功变成了过。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只是,这么一来他那不能人道的日子,大概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叹息间,听到脚步声,转头,湛王身影出现眼前。 看到湛王,齐瑄不由一愣,凛五亦是!此刻,两人思想神同。主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对王妃,主子无论是床上惩治,还是床下修理,这时间都太短了点儿吧? “你们在探究什么?”湛王不咸不淡道。 其实不用问,看他们神色,湛王已然清楚他们在想什么。冷哼,难道说,在他们眼里,他妥妥的已经是容九的裙下之臣了?只要她出现,他就会变成那亟不可待,欲不可挡的*之人? 两人即刻低头,齐瑄开口,“主子饭菜已经好了,现在可要摆饭?” 凛五开口请罪,“这次事,是属下疏忽,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遥记得,过去主子跟容倾打赌,玩儿一把捉迷藏。那时候,他就是寻人未果,结果输了。没曾想这次亦然,又没把人寻到。 执行别的任务,总是能顺利完成。偏偏遇到容倾的事儿就栽跟头,凛五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湛王没说话,抬脚往书房走去。 齐瑄,凛五对视一眼,随着跟上。 看着泡在浴桶里的容倾,小麻雀眨巴眨巴眼道,“小姐,您没瘦呀!” 容倾:…… 这开场白跟她想象中的完全相反,一时无言。 她还想着,多日不见,麻雀这丫头看到她,就算不抱头痛哭,也会眼泪汪汪吧!没想到,她自作多情了。 可怜她连安慰的词儿都准备好了。可现在……这没心没肺,又没情调的丫头。 白了麻雀一眼,“怎么?你家小姐没瘦,你好像挺失望的?” 麻雀听言,神色有些复杂,“奴婢当然不希望小姐瘦骨嶙峋了。可是,你这珠圆玉润的根本看不出反省的痕迹呀!更重要的是,让王爷怎么心疼呢?” 瘦骨嶙峋?珠圆玉润? 听到这两个词,容倾的关注点儿,马上歪了,惊奇道,“麻雀,一段时间不见,你都会用成语了呀?进步神速呀!” 被容倾夸赞,麻雀眼里欢喜藏不住。乐呵过后,正色道,“公子说,空闲时让奴婢多读点儿书,多学点儿东西。” “嗯!这倒是没错!” 麻雀点头,“这样以后跟着小姐出门。跟别家的丫头说起话,奴婢会显得特别不一样。更重要的是,能给小姐长脸。不是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吗?奴婢出口成章,直接的说明,小姐您很有学问,真真有才!” 容倾听言,当即竖大拇指,“容公子远见!” “公子一直很有远见。”小麻雀对容逸柏最为佩服。也因此时常怀疑他不是人。因为太聪明。 容倾轻笑,握拳鼓励,“那雀儿以后多多加油!” “嗯!奴婢会努力的!” “不过。出口成章?这目标会不会太高了点儿呀?” “是高了点儿。不过,奴婢有信心。毕竟一辈子还是很长的。” 容倾听言,神色不定,“你的意思是,这个目标你打算用一辈子来完成?” “是!奴婢有这个决心。”小麻雀满脸坚定,雄心万丈。 “这战线拉的够长的。不过,好饭不怕晚。我对你有信心。” “听小姐一言,奴婢即刻都想去发奋图强了!”小麻雀热血翻涌。 呃……激励的有点儿过了。 不过看小麻雀眼睛都冒出火光来,容倾也很振奋。看来这鼓舞人心的话,她也很会说嘛!什么时候她能把那传销头目说的痛哭流涕去自首,那她的嘴上功夫就算是登峰造极了。 不过,就目前看来,还差太远太远呀!因为她说的话,十句有八句湛大王爷都开始不相信了。 唉…… “雀儿呀,发奋图强什么的咱先稍等一下。先给你家小姐搓搓背吧!” “是!”下麻雀轻轻为容倾搓着后背,不由又道,“小姐,奴婢感觉您不但没瘦,好像还胖了点儿呀!” 容倾听了,低头打量了一圈,发现还真有点儿。饿了两天本是瘦了点儿,可是后面几天她都给补上了。不挑食,什么都吃,麻溜的丢掉的肉又都回来了,且还增了些。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让她反省,结果反省胖了。胖的有些不是时候,容倾如是想着,一边小麻雀开口…… “不过,也没所谓了。反正小姐就算是瘦了,王爷也不会认为那跟反省有什么关系。” 容倾听言,嘴角歪了歪,抬头,“雀儿,这结论你是怎么等来的?”真够犀利的。 “公子说的呀!” 容倾听了,不由疑惑,“你这几日不是在王府吗?怎么听容逸柏说了那么多?”还是那么多损她的话。 “因为公子前两日一直在王府呀!” “容逸柏在王府做什么?” “就是等小姐呀!小姐突然失踪的这几日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小姐下次见到公子,可以问问公子。”因为没让她参与其中。而那个齐管家嘴巴又严的很,从他口中什么都问不出。 容倾点头。 梳洗,换过衣服,走出屋子。 齐瑄迎上来,看了一眼容倾,而后垂首,“主子有事外出了,大概到晚上才能回来。主子说,王妃可随意。若想去馨园也可!” 动向!他的动向告知她,这正常吗? 还有,可随意,去馨园也可以?这宽容,大尺度呀! 容倾神色不定,一趟回来,总感什么不一样了! 想着,看着齐瑄,忍不住道,“齐管家,王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主子很好,王妃不用担心。”齐瑄回应,说完道,“这些日子容公子很担心王妃。” “那,我去馨园向他报个平安?” 齐瑄颔首,“王妃稍等,属下这就去准备!”说完,走开。 看着齐瑄的背影,容倾若有所思。 馨园 “盗窃容家财物,考场作弊,欺男霸女!这都是怎么回事儿?还有容倾,她一湛王妃,怎么突然之间成了通缉犯了?”容琪脸色那个难看,焦灼夹带着难堪,“容逸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告示出,容家人既看到了。只是,湛王府那边他们不敢去问。而馨园这边又有大批的护卫守着,拒绝他们进入。 如此,直到今日,湛王府护卫退散。既容逸柏去湛王府探妹未果,回来就看到容琪在院子里团团。看到他,急声问开来。 看容琪那憔悴的神色,消瘦的脸庞,显然这几天肯定过的又憋闷,又憋屈! 看此,容逸柏神色越发的温和道,“父亲不用着急。这不过是湛王爷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而已。现在,告示都已经揭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容琪闻言,一时怔住,呢喃,“不……不过是一个玩笑?” “嗯!” 见容逸柏点头,容琪面部有些扭曲。笑不出,因为内心实在崩溃。 因兜里没钱,又公务在身。所以,他连告病假都不敢。如此,事出后,他每日除了忙公务,就是要应付同僚给予的各种‘关心!’。 那不阴不阳的,怪腔怪调的,幸灾乐祸的,各种各种的脸色,各式各样的话都听到了。偏偏他还不能反驳。因为奚落他的人,职位都比他高! 所以,忍,忍,忍!忍的晚上容琪眼泪哗啦呼啦的。太憋屈呀! 听了那么多糟心的话,受了那么多气。现在,却来告诉他,那不过是一个玩笑?所以,他这些日子的忍耐算什么?又要成了一个笑话? 脚下微晃,眼前阵阵发黑,憋闷,憋屈,瞬时转为怒火,“该死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容逸柏惭愧,又无辜道,“本想告知父亲,奈何被禁足在馨园哪里都不容去。让父亲担心了,都是儿子不是。” 容琪听言,深吸一口气,“先不说这个。容倾呢?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倾儿已经回来了!” “我是问你她湛王妃的位置,位置还保不保的住!” 容逸柏听言,皱眉,面色凝重,难掩担忧,“这个,真不好说!” 容琪听了,急了,“你刚才不是说,一切都只是湛王的玩笑吗?怎么忽然又不好说了?你在逗我玩儿吗?” “湛王的如何是我能预料到的。我们只能约束自己不要生什么事端。免得被人拿出说事儿,波及到倾儿,到时惹得湛王不快。只要湛王高兴了,倾儿这位置自然会稳稳当当的。如此,在京城必没有那个敢小看容家一点。” 意思:管好你自己,管好容家吧!想沾光,就别添乱。否者,大家都难看。 容琪虽不是那深谋大略的人,可在官场上游离这么多年,他这脑子里装的也不全是草。容逸柏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明白! 脸色沉下,磨牙,“该怎么做老子比你明白,不用你来教我。” “父亲说的是!” 他们父子两个总是说不到一起去。 容琪来的时候一肚子火,走的时候又是一肚子气,脸色那个难看。每天都缺钱的样子! 训了容逸柏一通,容琪离开。 挨了骂,容逸柏不痛不痒的吃饭去了。 筷子刚拿起,守门的小厮匆忙跑进来,喘着气道,“公子,小姐回来了……” 闻言,祥子一愣! 容逸柏扬眉,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眸色深远,神色莫测。 当容倾身影出现眼前,容逸柏面色恢复淡然。 进门看到桌上吃食,容倾笑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吃饭。 还是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看着容倾,容逸柏放下筷子,不疾不徐,不紧不慢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被休了?” 容倾听言,白了他一眼,“一阵子不见,哥哥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只是实话实话!娶个媳妇儿,日子立马鸡飞狗跳的。湛王忍不下你,也有理由。现在,你扑腾够了回来了。而湛王发现终于忍不下去了,一狠心,一狠手,干脆利索的把你清理出府了!” “我哪有扑腾,我这次纯粹是无心之过。” “过,是无心的。可对自己的夫君,一直有口无心又怎么说?”容逸柏开口,直入主题。 这话题湛王没提,容逸柏却是问了。 容倾一时沉默! 容逸柏抬眸,“祥子,麻雀你们出去守着,我跟小姐有话要说。” “是!” 两人退下,屋内剩下兄妹两。容逸柏看着容倾开口,“过去,为了活下来,你对湛王无心可以理解。只是现在,湛王心态既然已经变了。那么,你最好也要随着改变。” “你说的,我懂!” “真的懂吗?” “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懂!过去,我无心,湛王看得出,只是他不在意。因为他拿我乐子,拿宠物。宠物只要能让他开心就好,有心无心的都无所谓。而现在,他若已有意,而我依旧无心。朝夕相对,搁谁都不舒服。谁喜欢拿那热脸贴那无心人呢!” 虽然湛王那热脸,也热不到哪里去。可人家足够骄傲,枕边人无心,足够让人恼火!只是…… 容倾看着容逸柏,正色道,“容逸柏,你说湛大王爷是不是在逗我玩儿呀?” 看着容倾那满是怀疑,及不确定的眼眸,容逸柏心口微窒,而后垂眸,清清淡淡道,“最初我也以为他在逗你玩儿。毕竟,一个不贤惠,不体贴,又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女人。除了闹腾起来比别人厉害一点以外,无任何优点。这样的女人,一般男人都不会中意,何况是湛王爷了!哦,对了,你对他还无心。你这样,他更没理由中意,喜欢!” 容倾听了,瘪嘴,“这话说的,真是够难听。虽然都是实话,不过,你就不能委婉点儿说。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是同一颗树上的柿子。你非要把我说的那么一无是处么!” “就是这样一无是处的你,湛王喜欢了!”而她也总是会在牵肠挂肚。 “他……喜欢了吗?”容倾凝眉,没一点真实感。飘忽的厉害,大概是被虐的太多了。 “安安,于湛王来说你是不同的。” 容倾抬眸,“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直到今日你还活着;因为纵然知道你没把他摆在心里,他还是费心用力的在找你。因为,我都看到了!” “找……找我吗?” “嗯!虽跟我不一样的心情,可却用着比我更大的力气在找你。” 他的心情,是担心,焦心!而湛王,或许还多了一抹火气。 “他派了很多人下去,他去了昙庄,还有……” 容逸柏说着,容倾静静听着。 话落,屋内一片沉寂。 容逸柏不再开口,容倾面色变幻不定。 久久无声,长长的沉默,忽然之间,容倾拍桌而起…… 那力道,震的碗盘叮当,菜汤动荡! 容逸柏挑眉,抬眸。 容倾撸袖子,脸上表情……凶狠,冲锋陷阵杀敌的气势! 这是…… “容逸柏,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要去弄死谁么? “我要拿下他,俘虏他!”容倾握拳,豪气万丈。 “他?湛王爷?” “没错!” 容逸柏听言,评论,“声音不小,口气挺大,野心勃勃呀!”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这话说的挺好!”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决心是不是下的快了点儿!” “因为琢磨不是一天半天了。” “是吗?都琢磨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容倾眼神灼灼,“一辈子说不定就这么一个男人了。本想着不谈感情,只谈风月,他拿我当宠物,我拿他衣食父母,这样的过一辈子也不错。可是现在,他既然起了心,就跟那地上的南瓜一样自己滚过来了。那么,我也没道理抬脚把它踢走是不是?” “嗯!想法很对。可是万一,拿不下,俘虏不了,一切落空了呢?” “落空了也死不了,是不是?” “死不了,可是不会伤心吗?” 容倾扬唇一笑,“伤心,那也是人生一味。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容逸柏听了,看着容倾,眼底溢出柔色。 容倾端起容倾面前的茶杯,以茶当酒,一饮而尽,“人生苦短,有机会谈一次感情也不是坏事儿。不求圆满结果,但求圆满人生。” “待到老了,坐在摇椅上,回忆起来,我这辈子也算什么都经历了。虽怂过,怯过,忐忑过,可我没乌龟过。” “云珟同哥哥一样,但凡是用了真心的人,都值得真心对待。对他,不求爱的轰轰烈烈,只愿最后结果,相爱不杀。” “若是有一天,对我,他不喜了,腻了,看不顺眼了。我不求他将就。只愿,他看在我真心,努力的份上,能够放我一马,别让我死于他的剑下,别让我悲剧收场。怎么说,也是用心喜欢过。” 抬手,抹去眼角莫名溢出的水色,嘴角微扬,“容逸柏,祝福我旗开得胜吧!” “你不会输!” “你说的对!女追男隔层纱,我怎么会输呢?好了,我走了!今天是云珟的生辰,我要趁胜追击,趁他心乱,让他情迷。凡事,都要快他一步。”容倾说完,抓起一个鸡腿儿,啃着离开。 要俘虏男人,也要预备力气不是! 容倾离开馨园,容逸柏抬脚,走出屋子,转头…… “王爷可满意自己听到的?” 静立在树下的男人没说话,遥看天空那片蔚蓝,耳边回荡一句话…… 相爱不杀! 第114章 一种改变 三皇府 “庄家大爷庄珏病逝了,皇子妃于两日前回了庄家……” “前两日凛护卫有来过,向爷寻识香鸟儿……” 云榛的不在这几日,府中所发生的事儿,管家事无巨细,一一禀报开来! 云榛听完,对于庄珏的死,无甚反应。因为,意料之中。倒是湛王的一系动作,云榛完全清楚后…… 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早知是这样,我应该大招旗鼓,敲锣打鼓的把人给带回来呀!搞个屁的惊喜呀。这下好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功劳没捞着,反又被记了一笔过! “你怎么不派人通知我呢?” 管家无辜,“老奴派人去寻爷了。可是,因为不确定爷的行踪,所以……都是老奴办事不利。” “算了,算了!哎呦,我这心口闷的。”三皇子说着,起身,“更衣,去庄家!” 管家听言,抬头,“爷,这会儿就去?”怎么也得梳洗梳洗,吃吃饭再去呀! 三皇子脱去身上的外衣,一脸郁气道,“我这会儿的心情,去参加庄家丧事正合适。”不用装腔作势,脸上自带忧伤。 管家听了,不再多言,挑选一件简单,淡素的衣服伺候三皇子穿衣。 手里忙着,嘴上不由问一句,“爷,您是在哪里遇到湛王妃的呀?” 管家纯粹是有些好奇。好奇容倾当时什么处境。是正在受谁虐的呢?还是被卖到什么地方了呢? 管家不过是随口一问,可云榛了脸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颤动,扭曲。 管家看此,神色不定。因为三皇子那表情……怒也就罢了,竟然还惊现点点羞?羞! “爷,您……” 管家惊异不定的话还未出口,三皇子忽然炸毛了,跟被什么踩到了尾巴一般,跳脚,“爷怎么了?爷怎么了?”横眉竖目,脸色乍青乍红。 管家懵了一下,他也没说什么呀?三皇子怎么突然就恼羞成怒了?对,就是恼羞成怒!这直观感一出,管家心里突突。 “看……看什么看?出去!” “是!”管家垂首,一点儿不迟疑,麻溜的出去了。 管家离开,屋内静下,三皇子面如锅底,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极力想忘记的一幕再次出现脑海。 想到那瞬间场景,容倾当时的反应…… 乍然看到他的脸惊讶之后,就剩下一片风轻云淡。该死的风轻云淡!他一个男人都冒汗了,可她,羞呢?羞呢? 想到容倾无所谓的嘴脸,当他不过是根儿木头的神态。云榛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容九那该死的女人,早晚有一天让你好看。” 那次在牢里,腰下三寸被她狠揍一顿也就罢了。讲道理的说,那也是他自己没事儿找事儿,自己凑过去的。可这次呢?主动冲进来的可是她! 所以,这份被非礼的仇,他记下了,记下了! 湛王府 “阿嚏,阿嚏……” 听到容倾打喷嚏,小麻雀赶紧道,“小姐,可是身上冷了?” 容倾摇头,揉揉鼻子,“没有!就是鼻子痒痒的。”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数落她。 “王妃!” “齐管家,王爷可回来了?” “是,王爷已经回来了。” 从馨园到王府这点儿路程,湛王凭轻功妥妥超越容倾马车。 “可用过饭了?” “正在用饭!” 容倾听言,没再多言,抬脚往厨房走去。 齐瑄看着,眉头微扬。不明容倾去厨房做什么。 另一边…… 湛王饭菜用到一半儿,容倾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夫君!” 湛王抬眸,看着容倾那带笑的小脸儿,熟悉的眉眼。深看一眼,比较过去,不觉有什么变化。 真心,假意,不同点儿到底在哪里呢?他拭目以待! “夫君,吃口这个!” 湛王看了一眼,淡淡道,“本王不爱吃面。” “今天是王爷寿辰。这是长寿面,寓意吉祥,愿王爷福寿安康,长命百岁!来,吃一口,图个喜庆,吉利。” 湛王听了,没拒绝,拿起筷子挑起吃了一口。而后放下,看向容倾,“你做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容倾听言,眼睛一亮,“夫君真是厉害,慧眼如炬呀!连这都看出来到了。” 湛王不紧不慢道,“本王没那么厉害。不是看出来的,是吃出来的。” 容倾听了,嘿嘿一笑道,“味道跟厨房嬷嬷做的不同,是吧?” “嗯!比她们做的难吃!” “只是难吃,不是极难吃!我就当夫君夸我了。”容倾说着,拿起面吃了起来。 此举一出,湛王眼神微闪。 容倾吃着口齿不清道,“嚼灾免祸,这面吃完了,才能福气多多,灾祸全无。” “懂的倒是不少!” “身为湛王妃,懂的多那还不是必须的。” 湛王听了,习惯性轻哼出声,“懂的都是歪门邪道,正道是一窍不通。” 容倾听言,看着湛王轻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东边不亮西边亮吧!” 她总有理由! 湛王斜睨她一眼,随着不疾不徐道,“遇事就往茅房跑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容倾听了,一愣,“我有这样吗?”说完,仔细一想,笑开,“好像是这样。让我想一下啊,这是为什么呢?” 思索,少顷,脸上笑意渐浓,带着几分恶趣,笑眯眯道,“首先哪里地方够隐秘。更重要的是,当手无寸铁时,在那地方总是能找到武器。随便用棍棒高出点儿带味儿的,就足够让坏人吐上半天。杀伤力非同一般呀!” 还有看电视,或看书的时候。总是看到有人一发功,地上就出现个大坑。而在厕所那地方,纵然武功再好,恐怕也不敢轻易发功。敢出手,必是‘黄金’漫天飞。那震撼,那画面,简直美的不能看。 湛王放下手里的筷子,容倾却没甚感觉,因为解剖尸体那血淋淋的场面也没比那好多少。可工作结束,该吃饭还是照样吃饭。 “想法很不错!” 这话不是夸奖,从湛王的表情清晰可见。容倾抿嘴一笑,一不小心描绘过了。适时转移话题,“夫君,你今天生辰,有什么愿望?” “没愿望!” 湛王话出,容倾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愿望么? 位尊钱多美人不缺!再加上,从来是他欺负人,没人能欺负得了他一分。世人所求的一切,他好似均已拥有。只是…… “夫君,今天天气挺不错,晚上要不要出去逛逛?” 湛王静默,少许,开口,“去昙庄吧!” “好!” 容倾应的干脆,湛王看了她一眼,随着移开视线。 容倾继续吃面,吃着,总是感觉她忘了点儿什么。这种感觉也不止一次。可忘了什么呢?却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直到…… 去到昙庄,走到屋内,看到那放在桌上娃娃,才猛然记起那被她遗忘的是什么!冷汗哗啦。疾步跑过去,挡住…… “那个,王爷你先坐,我收拾一下,收拾一下!”说着,手快速动着,试图隐藏。 湛王坐在软椅上,自己动手倒一杯茶,慢慢喝着,静静看容倾手忙脚乱。直到,她忙完,湛王放下手里的茶杯,风轻云淡道,“那些,本王都已看到过了。” “看……看过什么了?” 湛王伸手从袖袋里拿出几张纸,放在桌上,不温不火道,“恶棍的棍写错了。还有,没人性,混蛋这些词也太过老套了。不过,嫁给这么一个夫君,本王对你很是同情。”说完,清清淡淡又加一句,“那杀猪的倒是挺不错。老实,听话,又有人性。” 容倾本来还在冒汗,可听到这句话后,莫名的就淡定了。抬脚走到湛王跟前,弯腰,与他平视,柔声细语,“我也觉得那位潘公子挺不错的,没想到夫君也有这样的感觉。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 湛王听了,看着她没说话。 容倾缓缓笑开,“他是个挺好的人。上次我跟人打架,他还帮过我。只是,他护着我时,我却不由想到了夫君。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湛王静静看着容倾,“你说是为什么?” “我说呀!那真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一旦牵入感情,很多事儿都变得解释不清。爱情就是流氓,无法可讲。 湛王眸色深深,表情不明。 容倾那解释,那含含糊糊的说明,实在混账。可是…… 有些事儿,确实说不清道不明。就如,直到现在他也说不清,世上那么多人,为何偏独对她不舍,不忍一样。 湛王垂眸,拿过一张纸,不紧不慢道,“有些事儿说不清,可有一件事本王却看得很清楚。”说着,把那张纸,递到容倾面前。那六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奸了你,嫖了你…… 看着上面字,再看看湛王,容倾眨巴眨巴眼,“这是我写的?” “你说呢?” “确实是我写的。而我,也确实是那么想的。” 容倾话出,湛王眼帘微动。容倾勾唇一笑,伸手勾起湛王腰带,低低缓缓道,“就是不知夫君给不给我机会!” 湛王垂眸,扫过容倾那不安分,带着清晰挑逗意味的小手,开口,声音染上暗色,“撤掉了后果自负!” 湛王话出,腰带开落,抬头,是容倾那张眉眼弯弯的小脸儿,“撤掉了!” 湛王眸色暗,真心,假意,第一点区别,床底之间,被动变主动,越发放肆! 这一种改变。他,喜欢! ------题外话------ 推荐好友简寻欢重生宅斗女强爽文《重生嫡妃斗宅门》 携恨重生,素手抄刀,斗继母,惩嫡妹,灭渣男,溜王爷,手到擒来 第115章 高中 她的主动,他的配合! 这个夜晚注定会有那么一些不同。只是,那种不同,却是浪漫少了点儿,激烈又太多了些。直接导致结果,痛,痛,痛…… 第一次主动揽活儿,容倾就后悔了。因为这次无论她怎么喊相公,湛大王爷秒了的事儿也没再次重现。 等事完,容倾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没力气动,更是不想动。浑身无力酸麻也就罢了。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全身都在疼! 看着身上那些痕迹,容倾抿嘴。看来,湛王对她就算有什么不舍,也只仅限于在床下。上床之后,浑身充斥一种气场,恁死你,恁哭你! 而相比容倾,湛王这次也没好到哪里去。光荣的负伤了,后背火辣辣的刺痛,那点点痛意,不难忍,却分外焦心。令湛王面色难免紧绷。 真心,假意之间,又一种发现,又一种不同。 以前,折腾的过了,她就是哭哭求求,实在受不住就咬牙切齿的喊他的名字发泄对他的不满。 可现在,真心有多少还没确定。这真实的反应却已然清晰可见了。这次不止是动口,还开始动手了。 看着容倾两只小手,开口,声音沉哑,“明日把指甲给爷剪了。” 容倾听了,转头,有气无力道,“若论伤重度,我要剪指甲。那夫君呢?是要剁手了吧!你看看我,看看,我现在就跟那半生不熟的西红柿一样,红红绿绿的。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从那番茄苗上掉下来。” 看着容倾身上那些痕迹,那一种色味甚浓的颜色,湛王挑眉,低声,轻缓道,“又勾引爷?” 容倾听言,瞪了他一眼,随着抬起那绵软的腿,在他身上踹了一脚,“这是控诉!夫君这个时候该说的是;哎呀,我滴个小乖乖呀!” 最后几个字说出,容倾没忍住自己先笑出来了。那小画本上的词看着给力,说出来更给力呀! 那恶寒的词,湛王听在耳中,嘴角垂了垂,而后伸手把容倾的小脚拿开,“想要本王怜惜就老实点儿。别再挑逗本王。” “挑逗?哪有!” “没有最好。爷今天没力气了。” 没力气了?这话深究,意思是她要把他榨干了?这认知一出,容倾嘴角猛抽! 湛王勾了勾嘴角,而后闭上眼睛。 看着湛王那挺直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容倾瘪嘴,“还说什么旗开得胜。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听到容倾的嘀咕,湛王开口,“闭上眼,闭上嘴,爷困了!” 容倾听了,盯着湛王,腻歪道,“可是我睡不着怎么办呢?夫君真是太好看了。好看的,让人合不拢腿!” 合不拢腿?!这话出,湛王豁然睁开眼睛,转眸,然后看到…… 容倾白了他一眼,然后裹起被子,翻身睡觉去了。 “混账女人!真是什么都敢说!”骂,难掩笑意。 “可是夫君看起来听爱听的!” “浑说!” 湛王是闷骚型的,绝对不会承认,他其实挺喜欢听的。因为看出来这一点儿,容倾闭着眼睛,睡意袭来,随口应道…… “真不正经和假正经其实是一家,唔……好疼!”话没说完,屁股上挨了一下。 “还有力气抬扛,看来是不需要爷太怜惜了。” “呼呼,呼呼……”用呼噜声表明,她其实已经睡着了,睡着了。 “眼睛合上了,腿没合上就行……” 这话入耳,容倾嘴角猛抽,在湛王手碰触到身体的瞬间,急了…… “王爷,夫君,相公,我错了!你是对的,我刚才都是浑说!” “既然知道错了!爷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赎罪。” “我不干,不干……” “你说了算?”这话说的,还能更无赖些么? “云珟……” 名字入耳,湛王低低笑开。 翌日 大早听到喜鹊叫,随着喜官来报…… 容逸柏科举拔得头筹,中状元了! “恭喜容公子!” “贺喜容公子!” “恭喜状元公!” “托福,托福!祥子!” 祥子上前,把手里那沉甸甸的荷包分别送到几人的手中,脸上带笑,欢欣喜庆,“辛苦几位大人了!” “不辛苦,这是我等的荣幸!” 简短的客套几句,几人离开。 祥子看着容逸柏,脸上难掩激动,“恭喜公子高中!” 容逸柏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确实该恭喜。” 容家 容逸柏高中的喜讯,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传入了容家。 容家大房和二房,压下内心想法,满脸笑意,表示着同喜,同喜。容霖微笑,表示欣慰。而容琪,这个状元郎的亲爹,笑的却是又矜持,又含蓄。 那模样,落在容老大和容老二的眼中,让他们咬牙,心里气闷。儿子中状元了,又开始装腔作势了。 可其实呢?容琪真不是装。因为,太多不好的经历…… 比如,前一天库房堆满了金银珠宝。可翌日,不但全空了,他还搭进去不少。 再比如,前一天,容倾还是通缉犯,现在又变成了受湛王宠爱的湛王妃! 还有容逸柏,昨天还是高考作弊犯,今天却成了状元郎! 一系列的事件连续不断,容琪已经被折腾惨了。连番的惊喜,惊吓,让他彻底明白福祸不过瞬息间。所以,他现在已是处变不惊了,一不小心想法变得高深了。对此,你可说人的成长方式果然是不同的。 对容琪,不是容霖教的不够好,也不是他骂的不够多。而是,折腾他太少。 “容琪!” “父亲!” “你一会儿去馨园一趟,让柏儿晚上回来一趟。” “好!儿子一会儿就去。” 容霖点头,容琪逐渐的沉稳,让他很满意。 庄家 庄珏的死,对外说是意外。可真实原因是什么,知道内情的人却是心知肚明。 意外,不过是庄韫处死自己亲生子的一块遮羞布,一个稍微好听的名头而已。 庄诗妍了,庄骅残了,毁了。现在丈夫也没了,庄大奶奶真是有些活不下去了。一死了之不再只是念头,而是,把它付诸了实质。只是在最后关头被庄诗雨及时发现救了下来。 而后,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之后,母女两个说了许久的话。 齐嬷嬷(庄大奶奶的心腹嬷嬷)不知庄诗雨都跟庄大奶奶说了什么。只知,庄大奶奶明显平静了很多,但那一死了之的话却没离开口。只是眼里却不再是一片灰寂,绝望!而是充斥着一种齐嬷嬷看不懂的神色。是什么呢?一时无法确定。 虽死未了,可庄大奶奶对庄珏的情意,却得到了大家的同情。就连太后,也对着桂嬷嬷叹了一声,“高氏(庄大奶奶)倒是个重情的人。” 太后的一句话,在桂嬷嬷代表太后来探视的时候。在宽慰庄大奶奶的时候,自然的说了出来。 一句话,引得庄大奶奶痛哭不已,感激满溢。而落在众人的耳中,清晰传达一个意思。看来,就算庄珏不在了,太后对庄家大房还是很看重的。 这样想着,视线不觉落在庄诗雨的身上!这个救过太后,又差点做了太子妃。现在却成了三皇子妃的女人。太后对庄诗雨的疼爱,有迹可循,可说清晰可见。 残疾的嫡子,尚且未成气候的庶子,庶女。在庄家大房如此低落的情况下,庄诗雨算是最为体面的一个了。 *** 马车之内,一对母女从庄家吊孝完,回府的途中。 年逾四十出头的夫人,风韵犹存,气质端庄柔和的夫人,忽而开口问道,“玉儿,对着这位三皇子妃,你怎么看?” 林明玉听言,思索少顷,开口,声音清淡,柔和,“才貌双全,面柔内强。看似温和,实则却是相反。她城府极深!” 林夫人听了,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浅笑,对于女儿的回答,不予评论,只是继续问道,“对于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三皇妃救母的时间掌握的很好。让人看到了庄大奶奶绳子套了头,确实真寻死。又完好无损的救了庄大奶奶的命!可谓是保住了命,又传扬了名。” 林夫人点头,“你继续说!” 林明玉轻声随意道,“庄家大房已是残败不堪。也因此,庄大奶奶更不能死,因为大房还差一个撑门面的人。庄大奶奶还要活着,还要从庶子中挑选一个听话又有能力的过继到她的名下,好好调教之后,以作庄诗雨的助力。以保大房不灭。” 在这个时代,女儿家就是嫁的再好,若是没了娘家。那么,就会成为一短处。 庄诗雨是个要强的,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房就那样损落。 林明玉说完,林夫人微笑,眼里夸赞不掩饰,“你说的很对,看的也很清。所以,以后跟三皇子妃但凡接触,定要谨慎几分。” “女儿明白!”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们无意于跟任何对上。但是,你父亲身处这个位置。很多时候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就是我们不惹事,事情也会找上我们。所以,小心无大错。别的我们帮不上你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给他添乱。” 林明玉颔首,“娘放心,女儿知道。”想到自己的父亲,林明玉眼里染上骄傲, 然林夫人却是不由叹了口气,“你父亲秉性,那是宁折也不弯。这些年因为他那不知变通的性子,得罪了很多的人。所以,我们更不能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不然,落井下石的人会很多。到时,你父亲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女儿明白!” 说完,两人沉寂下来。各有所思。 昙庄 “王婶,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这是一些对身体好的补品,你和王叔都可以炖来喝,算是我的一点儿谢礼!” “玉小娘子你真是太客气了。这哪里使得!我看,你还是留着给你相公补身体吧!” “不用了,我相公身体已经好了。” “好了?真的吗?” “嗯!” “那可是真是大喜事儿呀!” “是,大喜事儿。” “不过,玉小娘子你们这一走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呀?” “说不好什么时候,不过有空就会回来看看的。” “要经常回来看看才好。虽做邻居时间不长,可你这一走,我这心里还怪不是滋味儿的……” 容倾听了笑了笑,站在院中又跟王婶说了好一会儿话。 王婶离开,容倾抬脚进屋,走入内室,看到湛大王爷正靠在床头看书。 容倾轻轻一笑,走到床边坐下,“王爷什么时候醒的?” 湛王没问题,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容倾,随口道,“本王以为,你想继续在这里待着。” 容倾听了,叹了口气,“本来想待着的,奈何潘公子不杀猪了出远门了。唉,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所以,还是回京吧!” 湛王听言,扬眉,“原来是这样。那,要不要本王帮你把他召回来?” “夫君就是把他召回来,他以后可能也不会再送我猪下水了。所以,算了吧!” 湛王听言,哼了一声。 容倾笑眯眯道,“太阳都照到屁股了,王爷赶紧起床吧!一会儿吃完饭,趁着天暖和我们赶紧回京。” “赶那么紧做甚?” “我刚听齐管家说,容逸柏中状元了。”容倾说着,看着湛王,乐呵呵道,“王爷,容逸柏都能中状元。直接证明,我也不差呀!还是很有前途的。” “呵……”清晰的嘲笑。湛王就没有捧场的时候,算了! “不管如何,我要赶紧回去,说点吉祥话,向他讨要几个红包去。”容倾说着,想到什么,紧紧看着湛王道,“王爷,我有没有月钱呀?” 这么关键的问题,她竟然才想起来问。容倾对自己有些无语。不过,不算晚吧! 湛王掀了掀眼帘,不咸不淡道,“有!” 容倾眼睛一亮,“真的?那是多少来着?” “你想要多少?” “这个嘛!嘿嘿,自然是越多越好。而且,我身份在这里摆着,这尊贵。太少了跟我身份不搭调。夫君,您说是吧!” 湛王颔首,“说的倒是不错。” “那……”容倾眼神灼灼。 湛王看着她,不疾不徐道,“你说,本王跟银钱哪个重要?” 闻言,容倾笑容一顿,“这个,自然是王爷重要。”感觉钱要飞了。 “这答案,本王很满意。” “夫君满意就好。不过,夫君最重要,兜里有钱也很有必要。” “贪心的女人,本王不喜!” “夫君,我真不贪心的。”容倾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我就要两样。” 湛王扬眉。 容倾铿锵有力道,“就是鱼跟熊掌!” “鱼儿已经游走了!” “夫君,您开个尊口,它不就回来了嘛!” 看着拉着自己衣袖晃来晃去的小女人,湛王不紧不慢道,“你在撒娇?” “嗯嗯!” “不咋地!这毛病以后改了。本王不爱看。” “哪里不好看?” “没一处能看!” 容倾一听,瘪嘴,“我若不是腰酸背痛,我肯定扭一天给你看。让你一次伤眼,伤个够。”说完,哼他一声,起身出去了。 直到容倾身影消失不见,湛王轻言,“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顾家 容逸柏中状元了,可他们却是连科举的资格都失去了。 仰头望月,更觉空寂。顾廷煜轻抿一口杯中酒,心口发闷,眼底失落难掩。看清了现实,体会到那份残忍,不由更加彷徨,迷茫! 身为男儿不能参加科举,还谈何成就一番事业呢? “堂哥!” 闻声,转头,顾廷好身影出现眼前。顾廷煜收敛脸上神色,“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顾廷灏没回答,抬脚上前,在顾廷煜面前坐下,拿过桌上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微微一笑,“味道不错!” “是不错!”举杯,相碰,无声对饮,几杯酒下肚。 顾廷灏随意开口,“相比我们,容逸柏好像走的更快!” 顾廷煜闻言,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是呀!他现在已经是状元公了。而我还是什么都不是。” “堂哥看起来很沮丧。” “如实的讲,是这样!” 顾廷灏听言,淡淡一笑,“堂哥还年轻,一辈子还很长。将来会有什么造化现在就下定论为时过早!” 这话听在顾廷煜耳中,不过是劝慰。 呵呵一笑,“或许吧!” 看顾廷煜并不以为然,顾廷灏也未在多言,转移话题,随着道,“我们也回来这么久了。过两日你弟媳准备去湛王府向王妃请个安,特别让我来问问你,可让静儿堂妹同行?” 顾廷煜听了,开口问道,“弟媳身体如何了?可都恢复了?” “身体已无大碍。不过,心里却是仍过不去那个坎儿。” “能理解!”一个女人还未做母亲,就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搁谁都受不了。 顾廷灏叹了口气,“所以,我希望她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你想的很对!去湛王府请安也是应该。”顾廷煜说完,微微一顿道,“不过,湛王妃对静儿多有不喜。所以,她还是不去为好。” “堂哥,亲戚还是要多走动一下的好。你这样回避,落在外人眼中,还以为我们还在为某一件事在对湛王妃有什么不满。那样,并不好!” 顾廷煜听了,沉默良久,才道,“我先问问父亲吧!” “好!” 湛王府 早上醒来,睁开眼睛湛王已没了踪影。 “小姐,您醒了?” “嗯!”容倾揉着眼睛问,“王爷出门了?” “王爷进宫了。” 容倾听了点头,没再多问。简单的梳洗过后,开始用饭。 筷子拿起,一丫头上前,禀报道,“王妃,林姨娘,舒姨娘,香姨娘,还有……” 一连串名头,一大波姨娘全部来了,来请安了。 第116章 亲事,湛王用意 容倾没叫她们进来。咽下口中饭菜,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垂首静待容倾令的女人们。在乍然看到容倾走出来的那瞬间,不由都愣了愣。而后,极快隐下眼中神色,屈膝请安,“婢妾给王妃请安!” 一,二,三,四,五,六,七,嗯!不多不少刚好七个美娇娘,再加上她,刚好凑够两桌麻将!湛大王爷的后院挺充盈。 而且,湛大王爷眼光真是不错。看眼前这七仙女,萌的,娇的,媚的各种风情应由具有!古代男儿的福利可真是好。 只是,跟这样的男人论真心,是个蛋疼的工程。 一声叹息,开口,“都起来吧!” “谢王妃!” “大家可都用过早饭了吗?” “回王妃,已经用过了。” 容倾听了点头,随着道,“天气不错,一起走走吧!” “是!” 就这样,容倾在前,七仙女在后,不紧不慢的的逛了起来。大家一时弄不懂容倾用意,一时沉默,心里各有思量。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鱼儿池塘漫游,小道风景更绵长。 富贵与幽静,精致与沉寂,湛王府的景致,充斥着一种矛盾。满眼的繁花锦绣,却又少了一股生机。 缓慢走着,静静看着。容倾在看景,而她们在看容倾。 走过那幽静绵长的小道,再向前,眼前豁然一亮,一片花海…… 腊梅花开一片嫩黄,夹带点点粉红!那一种景致,惊艳。 在现代绝对有一个旅游景点。可现在,在自家院中随时都可见。豪呀! “这花开的真漂亮。”容倾开口,随着有人应话。 “王妃说的是。比起往年,今年的花开的尤其繁盛,娇美。” 容倾听了,转头,看向接话之人,微笑,“林姨娘过府多久了?” 听到容倾问话,林姨娘眼眸微闪,而后一笑,“回王妃,婢妾过府两年有余了。” 容倾颔首,浅笑,“那林姨娘对王府肯定比我熟悉。这府里还有什么好看的景致吗?” 林姨娘听言,抬眸,看着容倾,惭愧道,“婢妾虽入府已两年了,可是婢妾是个腿懒的。平日一般都在自己的院中待着极少出来。所以,除了入府的时间比较王妃久了些。若是论对王府的了解,却是跟王妃差不多,知之甚少。” 这话是卖乖,直白告诉容倾,她林婉儿可是个安分的。 容倾听了,脸上笑意不减不增,柔和道,“天冷了,不常出来也是对的。” “王妃说的是。”林姨娘说完,看向一边的舒姨娘,微笑道,“不过,舒姨娘来的比婢妾还要久些。而且,也是个勤快的。王府有什么景致,她可是比婢妾了解的多。” 一直沉默不言的舒姨娘,忽而被林姨娘提到,面色不由一沉,看了林婉儿一眼,随着上前,对着容倾微微一俯身,“婢妾舒月月见过王妃!” 舒月月!舒月月? 月月舒!这名字…… 容倾面皮抖了一下,轻咳一声,开口,“舒姨娘无需多礼。” “是!”舒月月起身,看着容倾恭敬道,“回王妃,王府有那些景致,婢妾确实比林姨娘知晓的多些。”说着,话锋一转道,“但若是论王爷的喜好,却是林姨娘比婢妾知道的多。婢妾是个愚笨的,平日里就是逛逛园子,不若林姨娘那么机灵,体贴,知道关心人!” 舒姨娘这直白的话出,其他几个姨娘垂首,更加沉默了。 林姨娘面色僵了僵,随着平板道,“王妃,婢妾以为作为王府的姨娘。关心王爷,照顾王爷,那都是身为为婢妾的本分。婢妾不觉有错。而且,不止是我,还有身边这些姐妹们,也都跟婢妾一样,心里记挂着王爷,盼着王爷身体康健,多福多寿。” 说完这些,开始讨伐舒姨娘,“倒是舒姨娘刚才的话,太具针对性你,攻击性。难道说,我跟众位姐妹对王爷的关心,在你眼里都是别有用心不成?” 舒姨娘听言,淡淡道,“林姨娘想太多了,没人说你关心王爷不应该。我只是单纯的想告诉王妃,对王爷,林姨娘知道的最多而已。” “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你了呀!”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晰可闻。 舒姨娘不咸不淡道,“是我不会说话,不怪林姨娘。” 这话,林婉儿脸都红了,气的! 容倾一个问题,引发一轮的唇枪舌战。其余五人听着,垂首,看不清脸上表情。 容倾脸上神色,亦难分辨! 气氛一时沉寂间,齐瑄身影出现在眼前! “王妃!”拱手见礼。 “齐管家!” “王爷回来了,令您即刻回正院。” 容倾点头,未多言,随齐管家离开。剩下几人,一言不发,各自离去。 正院 走到屋内,看着坐在软椅上,正在喝茶的湛大王爷,容倾微微一笑,“王爷,早朝这么快就结束了呀?” “你的意思是,本王回来的太早了?” “不早不晚,在我正想你的时候,你就回来了。” 容倾话出,湛王抬眸…… 容倾在湛王身边坐下,拿起一块点心放嘴巴里,吃着,随意道,“想着王爷今日出门,不知可有什么艳遇否?” 湛王听言,轻哼,“怪腔怪调!” “这是阴阳怪气!” “你希望本王有,还是没有?” “若是我希望什么就是什么的话。那王爷这会儿已经在房梁上吊着了。” 湛王横了她一眼,随着,伸手…… 一边凛五看此,麻溜把手中盒子递上。 湛王接过,放在容倾面前。 容倾看了一眼,抬头,看着湛王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这么神秘?”容倾缩着,摩拳擦掌,很是期待,顺便猜测,“难道是准许我养面首的文书下来了?” 噗…… “咳咳……” 容倾那风轻云淡的表情,顺便的一言。吐出的话,乍然的凶猛。让凛五一个没忍住噗了,抽了! 湛王没防备,一口茶刚入口,茶水跑错道儿,呛了! 容倾却是不看他们一眼,伸手打开盒子,看清里面东西,眼睛瞬时大亮! 黄灿灿的金子! “夫君,这是给我的。对吧?对吧!”说着,已经把盒子抱在怀里。那架势,占为己有! 湛王闷咳过后,不咸不淡开口,“是给你的!” 湛王话出,容倾瞬时笑开了花儿,“谢夫君!夫君,你真是大好人。” 湛王听了,不温不火道,“若是再给你一个准许你养面首的文书,本王就更是好人了。” “面首?那是什么?” 这糊涂装的,不成功! 湛王没搭理她,随着又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放在她面前,“看看!” “好!”容倾利索拿起,还想着,不会是地契吧!然,非也! 看清上面所写,容倾神色不定,“王爷,这个是……” “你把本王的背抓伤。刚我入宫拿了药,用了一锭元宝。”湛王说完,随着伸手,从容倾怀抱的盒子里拿走一锭。 容倾直直看着…… “还有,前几日你忽悠刘振,哄骗官兵。为替你抚平,本王又舍去了一锭元宝……”说完,又拿走一锭! 容倾直愣愣看着! “还有,前几日为寻你,本王花费的财力,人力……”说完,又拿走两锭。 看着盒子里剩下的一锭元宝,容倾快速伸手拿起,直接揣入怀里。 湛王看着,微微一笑,几分慵懒,满满邪魅。 这表情,容倾熟悉,反射性头皮一紧,随着起身,准备撤退。刚走出两步,湛王声音传来…… “容逸柏中状元了,你不是打算去馨园吗?” 容倾听言,转头,“所……所以呢?”要交路费吗?还是说,她跟容逸柏见面要收费? 看容倾那防备的神色,湛王勾唇一笑,随着起身,“走吧!” “去哪里?” “把你卖了去!” “是吗?那请夫君一定要找个美男多的地方才好。”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凛五跟在身后,看着容倾变幻不定的神色。无声摇头,暗腹:王妃,言多必失呀! 湛王,容倾外出。湛王府后院,一片沉寂,无人外出,无人多议,多言。 不是她们不想说。而是,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伺候她们的人,是她们的丫头,可却已不是她们的人。身边下人的卖身契,全部都被握在齐瑄手里。 她们是湛王府的姨娘,她们除了湛王的宠爱,除了没有自己的心腹。其余看似什么都不缺。齐瑄作为管家,不曾苛待她们。而府内下人,纵然她们只是姨娘,那也是半个主子。奴大欺主的事儿,没人做! 相比之下,她们比其他府中的婢妾安逸太多。但前提是要管住自己的嘴和自己的腿。还有受得住这份寂寞。 馨园 看到湛王,容倾,容逸柏微微挑眉,最近来的有点儿勤。 心里如是想着,起身,见礼,“王爷,王妃!” “嗯!”湛王随应,自然在主位上坐下。 容倾上前,“容逸柏,恭喜你高中状元呀!” 容逸柏轻笑,“都是托王爷的福。” 这话别有深意,只是容倾不知其中内情。单听话意,只以为容逸柏在拍马屁。随着附和一句,“跟着王爷有肉吃。” 容逸柏笑了笑,看向湛王,“王爷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 这馨园,容倾要来,必须湛王同意。而,湛王可不是那喜欢窜门的人。现在突然过来,定然是有什么事儿。 湛王清清淡淡道,“闲来无事,想听听你把高中状元的真相,告知一下湛王妃!” 容逸柏听言,眼帘微动。闲来的恶趣。 高中的真相?这几个字入耳,容倾神色微动,升出不好的预感,转头看向容逸柏,无声询问。 容逸柏很是淡然,一点儿不遮掩道,“这次我之所以能高中,全靠王爷事前提前送来了考题。” 容逸柏话出,容倾一时目瞪口呆。 看着容倾那表情,湛王不紧不慢的伸出五根手指,分外柔和道,“摆平这事儿,想要本王从此不提,五锭元宝!” 闻言,容逸柏扬眉。 容倾抿嘴,随着低头,默默从怀里掏出那仅剩的,唯一的元宝,双手递给湛王,“夫君,还差四个!” 湛王收下,轻轻一笑,很好说话道,“容你欠着,从你下个月的月银里扣除。”说完,不紧不慢又加一句,“不过,前提是你不犯错。不然,恐会越欠越多。” “我……一定好好表现。”容倾应,眼神灼灼。感觉,无论再如何表现,也一定会越欠越多。直至债台高筑。 湛王这厮真是太可恼了。知道她见钱眼开。所以,先拿来一箱子金元宝晃她的眼。然后,再逐一的给她没收了。这是让她时不时都体会一把,那过手财神的酸爽滋味么? “还有,府里的大洞小洞,包括老鼠洞。本王都命人填起来了。以后,到处寻洞私藏钱的习惯也改了吧!” 容倾:…… “那些个洞。夫君就算是不填,我也没钱藏。” 湛王听言,挑眉,“没钱了吗?如此说来,你藏在枕头里的银票,也归本王所有了。”你说没钱,就让你彻底没钱。 容倾面皮绷了绷,不答话了,也不辩驳了。再说下去,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认清这点儿,妥妥的装傻去了。 容逸柏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看眼前这情形。明显,容倾是吃瘪的那个。 看来,湛王对容倾就算有些那么些不同,那么些心动。也不意味着,他会完全宠着她。还是拿捏她的时候多,而且,拿捏的准。 容倾转头看向容逸柏,“哥,那个考试你真的是抄的?” “没有!” “那你刚才说……” “王爷给我的试题,已经是填写好的。所以,我连抄都不必,直接交上就好。” 容倾听言,嘴角猛抽,“这么说,你连笔都没动!” “怎会?我的名字,还是我自己亲自动笔写的。” “哥哥真了不起!”容倾黑线。 “尚可,尚可!总算是没给你丢脸。” “世上有一种武功叫做铜墙铁壁功……” “我同妹妹一样,用脸皮炼成了此功!” 闻言,容倾瞪眼,忍笑。 容逸柏却笑的怡然自得。 你一言,我一句,湛王听着,嘴角那浅淡的笑意隐没。看着容逸柏,淡淡开口,“打算何时成亲?” 湛王一言出,容倾心头一紧,容逸柏嘴角笑意加深,笑的意味深长,“随时准备着。王爷可有好的人选?” “林家!” “林家?大理寺卿林大人的千金?” “嗯!” “林明玉?” “嗯!” 确定!容逸柏看着湛王,很是意外。不过,稍微深究之后,微微一笑,深拘礼,“多谢王爷!” “如此,可是愿意?” “很是愿意!” 湛王看此,摘下腰间玉佩递给凛五,“去提亲!” “是!”凛五灵领命离开。 容逸柏为湛王把茶水斟满,“让王爷费心了。” 湛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就这么几句话,容逸柏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而容倾还在思索着,林明玉?是谁呢?脑子里完全没印象。不过,看容逸柏神色,好似对这位林小姐很满意。脸上那乐呵不像是装的。 如此说来,湛大王爷倒是真的给容逸柏瞅了一个好姻缘。这倒是意外。湛大王爷从善的太突然了。 “那个!容逸柏,林小姐她……” “林明玉——林家嫡出小姐,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 “她性情如何?” “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才貌双全……”一连串的赞美之词从容逸柏的口中说出。 容逸柏说完,容倾听完,抚下巴,“这优点儿多的,跟我简直是不相上下嘛!” 湛王抬眸,“大言不惭!” 容逸柏叹气,“无法附和。” 容倾瘪嘴,看着容逸柏继续道,“对林小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爬过人家墙头?” “没爬过!查探过。”容逸柏不遮不掩,很是坦然道,“在我快到成亲年龄时,京城跟我年纪相仿的小姐,我基本都派人稍微查探了一下。林小姐无论德馨还是秉性,都是个中翘楚。对她,我很是中意。” “啧啧啧!你这娶媳妇儿的预备战可拉的够长的。” “这是必须的。所谓妻贤夫贵嘛!” 容倾听言,颔首,很是赞同,“就像我跟王爷一样。我贤惠,他富贵。” 湛王嗤笑。 容逸柏摇头! 容倾不以为然,“继续说,继续说!” “还说什么?” “说说,你探查之后。遇到那些说亲的,若是不合适的,你都是怎么拒绝的。” “我去的时候摇摇欲坠,说话的时候咳的撕心裂肺。看我如此病歪歪,不需我拒绝,人家已经不乐意了。”归根结底也是容琪官位不够,还不值得人家为巴结容家,而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公子。 “若是遇到合适的!” “就如刚才,我羞答答的就应下了。” “脸皮真厚!” *** 馨园一行,容逸柏多了个媳妇儿,容倾欠了几锭元宝。 回程途中,坐在马车上,容倾看着湛王,笑眯眯道,“刚才容逸柏把林小姐夸的天花乱坠的。夫君,你也夸夸我呗!” “你在为难本王!” “怎么是为难?这完全是信手拈来呀!” “你这是在逼本王说谎吗?” “说谎也行,随便夸!” “本王不想委屈自己的嘴。” 容倾瞪眼,“连我一个优点都说不出,那你怎么就想起娶我了呢?” “眼瞎了!” 湛王话出,容倾仰倒,呢喃,“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到了我这儿,西施变稀屎。我忽然不想活了!”那个愤然。 湛王转眸,眼底笑意流淌。 娶个媳妇儿,虽然有闹心的时候,可也有开心的时候。心情有起伏,日子也多少有了那么些滋味儿。 馨园 湛王,容倾离开之后。祥子看着容逸柏开口,“公子,您说,湛王爷这到底是何意呢?” “你觉得湛王是何意呢?” “这个,小的无能,猜不出来。” 林家,林明玉,对容逸柏来说,可算是最合适的一门亲事了。可这最合适的亲事,偏偏是湛王来提及的。这,祥子可是不懂了。毕竟,湛王爷对容逸柏可是一直不喜的。 容逸柏淡淡一笑,“其实并不难猜,深入一想既能明白。” “请公子指教。” 容逸柏温和道,“原因很简单,且只有一个。就是我娶了妻,要操心的事儿就会多起来。自然而然的,精力就难以全部放在容倾的身上了。特别是林明玉尚且不错。如此一来,时候久了,日子长了,这心也就偏了。变得妻儿在前,容倾在后了,对她也会越发顾不上了。” 祥子听言,神色不定。原因竟是这个! 容逸柏轻抿一口茶水,清清淡淡道,“现在,湛王爷给我找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想来倾儿心里也很高兴吧!” “公子,这不好吗?” 容逸柏轻轻一笑,“当然好!很好。” 祥子听言,再看容逸柏依然温和的神色,无一丝异样。可是…… 祥子总觉容逸柏那句‘好’,透着一股隐晦不明的味道。是什么呢?说不清!或许,说他的错觉吧! 林家 湛王派人代容逸柏来说亲,让林家也懵了一下。 考场作弊,欺男霸女,偷盗容家!这些罪名可刚刚揭过,湛王爷前两天可是刚作过容逸柏一把。怎么,今天突然又帮他说起媒来了呢? 林夫人凝眉,看向林海,“老爷,您看这……” “先不要跟玉儿说。”林海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老爷,您去哪里?” “我去见见容逸柏。” 林夫人听言,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咽下。 其实,见不见有什么差别呢?湛王爷都已出头了。那么,这门亲事他们就已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一边的嬷嬷上前,看着林夫人轻声宽慰道,“夫人,这位容公子人品,秉性都还是挺好的。” 林夫人摇头,“没有真正接触过,只是听说,有几个能做得了准呢!” 嬷嬷听言,一时无言。 林夫人面色凝重,心里翻腾。 容逸柏如何,她并不是很了解。但林海曾经提及过,容琪在官场上的声誉并不好。再加上魏氏那个继母,几次接触中可窥探出那人心眼极多。而容老夫人与其相反,太过糊涂。这一家子,怎么看,对于这门亲事,林夫人都不满意。 其中,最重要的是容逸柏那个嫡亲妹妹容倾,也就是现在的湛王妃。听说她跟容逸柏兄妹感情极好。 湛王妃这么一个身份,足以压死人。如此,若是林明玉嫁过去,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对明玉有什么不满。那…… 林夫人越想,这心情越是沉重。 湛王府 天渐黄昏,容倾看着一个人下棋,也下的有滋有味的湛大王爷,道,“夫君,晚上你想吃什么?” 湛王没说话。 容倾接着道,“要不,晚上吃暖锅吧!” 听到暖锅两字,湛王拿棋子的手顿了顿,侧目,“昨天吃的是暖锅。” “是呀!味道很不错吧!” “前天吃的也是暖锅!” “是么!那个真是百吃不厌呀!” “你不腻?” “不腻,天天吃我也不腻。”容倾说完,看着湛王,正色道,“夫君,由此可见,我真的是一个特别专一的人呀!”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不用如此往自己脸上贴金。其实,你就算不专一,本王也无所谓。” 容倾听了,神色不定,“此话怎讲!” 湛王转眸,看着她,浅笑勾人,“因为,无论你那心再骚动,人也只能在本王身边待着。本王活着,改嫁你没机会。待到本王死了,你还要陪葬。所以,那杀猪的,还有那面首的事,你也只能是想想。” 湛王说完,容倾眼睛直了一会儿,而后缓缓笑开,上前一步,把脸凑到湛王面前,轻声细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夫君,你的情话我懂。所以,我们定会生死相依,白头到老的。如此,决定了,我们今天晚上还吃暖锅。” 湛王冷脸,眼里划过嗔怒。 容倾咯咯笑,理直气壮,有恃无恐道,“知道夫君如何都不会把我休了。我可是放心了。所以,我决定了,我要今天吃暖锅,明天还吃。”容倾说完,吧唧在湛王嘴角亲了一下,抬脚走了出去。 “雀儿!” “小姐!” “告诉厨房,从今天起直到冬天结束,王爷晚饭都是暖锅!” “是,小姐。” 湛王听着,冷哼!说那些,本为看的是她哆嗦。结果,看到的却是她更加得瑟。 磨人的东西,怎么调教都闹心。 屋内,湛王有些郁闷。屋外,容倾轻轻抹去额头上的湿意。吐出一口浊气,腹诽:艾玛,陪葬的话都听到了。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表白,还是恐吓!吓死人鸟。 “王妃!”齐瑄缓步上前。 “何事?” “太子妃送来的帖子!” 容倾听言,眉头不觉皱起。 第117章 一个许诺,一个条件 湛王府 “太子妃给我的帖子,说后天是皇长孙的生辰,邀我过府一聚。” 湛王看了一眼那帖子,没说话! 容倾看着湛王道,“夫君,你说我要不要去?” “随意!” “随意么?”容倾叹了口气道,“若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思,我不太想去。” “为何不想去?” “因为没什么意思呀!而且,还要送礼。” 这坦诚的话入耳,湛王斜了她一眼,“这话是你能说的?” 容倾眨眼,“不能说么?那要我用唱的!” 湛王冷斥,“不知分寸,不知轻重!” 容倾听了,却是一笑,“谁让我跟夫君是一家人呢!若是对着外人,我肯定是又端庄,又规矩!” 湛王轻哼,“少给本王讨巧卖乖。” “我是实话实说。” “我看你是欠打。” 容倾听言,伸头把脸儿凑过去,笑眯眯,声音腻腻,“给你打!” 湛王垂眸,看着那俏生生的小脸儿,抬手,抚上她脸颊。随着,拧…… “唔……疼疼!”抬手,拍开湛王大手,容倾捂着泛疼的脸颊,瘪嘴,“你真拧呀!” 看着那泛红的脸颊,湛王记住的却是手指间的细腻,绵软。 “少给爷耍花腔!” “你真没情调。” “嫌弃爷?” “怎么会呢?夫君难道不知道,我最喜的就是您那没风度,没风情,又不懂怜香惜玉的样子么?” “看来你是真的皮痒了!” “哪有,啊……好疼!我明明是夸你。” “你当爷是傻子?连夸和损都分不清?” “唔……好男不跟女斗,君子动口不动手。王爷你这是非君子行为。” “爷不是君子!” “这么说,夫君是承认自己是小人了!啊……” “屡教不改!”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是爷说的,可谁准许你附和了?” “你可真不讲理……呜……疼!再打屁股都不翘了。” “闭嘴……” 听着屋内的动静,端着饭菜站在门外,怔怔,有些无所适从,更多是震惊,惊骇!因为,那样的湛王,他们从未见到过。 虽然还是那么霸道,还是那么不讲道理。可声音中却没有一点常见的冷戾,反而透出罕见的点点绵软。那一种陌生…… “先下去吧!一炷香后再过来。” 听到凛五声音,他们赶紧垂首,收敛神色,低头应是,随着疾步离开。 凛五转眸看向凛一,带着一丝感慨,“其实,这样也很好!” 凛一颔首,“确实挺好。” 只是,这种日常,这样的氛围,这种温馨,热闹。多少还是有一些不习惯。 皇宫 科举,选拔人才。皇上对此,还是特别重视的。国家社稷,人才是重要一环。特别是这次高中魁首的的人…… “容逸柏!”皇上轻喃,若有所思。 容倾的兄长,湛王名义上的大舅子。这一重身份,皇上不免多思量。 “龙虎!” 皇上声音落,一人影闪身出现在眼前,单膝跪地,“皇上!” “去查一下容逸柏的过往!” “是!”龙虎领命,飞身离开。 看着龙卫飞身既消失不见的身影,皇上眸色深深。 晚 林家 林明玉看着林海,林夫人开口道,“爹爹,娘亲。这么晚叫女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林夫人点头,“是有些事儿给你说。来,坐娘这里。” “哦,好!”林明玉坐下,看着林夫人道,“可是跟女儿有关?” 看林夫人神色和林海的神情,林明玉确定。事,不是家里的事。或是她的事。 林夫人听言,看了林海一眼。见林海点头,林夫人无声叹了口气,随着道,“今日有人来向你提亲了。” 林明玉闻言,微微一怔。虽她已到该说亲的年纪,可是,乍然听到,还是感到有些突然。更重要的是,最近除了去庄家吊孝以外。她并未去任何人家走动过。 未曾相看过,未曾走动过,怎么…… 林明玉眉头微皱,“是哪一家?” “容家!” 闻言,林明玉心头一跳,“容家?侍郎府容家?” “嗯!容家三房大公子——容逸柏!也就是湛王妃的兄长。亦是今次科举的状元公。” 林明玉听言,神色不定,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意外。 侍郎府的公子,湛王妃的兄长,人人争相巴结的新贵,又是前途无量的状元公。容家如何想起跟林家结亲了呢? 虽然林海位居大理寺卿的位置。可是因为性情太过顽固,在官场之上同僚之中人缘并不好。未来官途如何,实在难料。 如此,跟林家结亲可算是一种冒险。同时,也因林海的缘故,会让容逸柏还未踏入官途,就已得罪了一片人。这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看着林明玉惊疑不定的神色,林夫人又道一句,“是湛王爷亲自过来提的媒!” 听言,林明玉再次一惊,“湛王爷?”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这亲是结定了。 还不知容逸柏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却已失去了拒绝的权利。这让林明玉不由不安。 看出林明玉的忐忑,林夫人轻轻握住女儿的手,柔和道,“你不用担心。你爹爹今日已去见过容逸柏了。你爹对他很满意。” 林明玉听言,抬头,“爹爹见过他了?” 林海点头,“稳重,谦和,懂规矩,知礼数,不浮躁,不骄纵!进退有度,除了有些圆滑。不过,在官场上圆滑是一种优点。虽然为父做不到,但却不能否认这一点。总的来说,容逸柏此人算不错,跟他父亲完全不同。” 林海说完,林明玉不免有些惊讶。因为林海可是极少夸赞一个人的。可现在,不过才见过一面就…… 林明玉紧绷的心口,不由缓和下来,轻轻一笑,“爹爹都这么说了。想来,容公子确实很不错。” “人尚可!”林海中肯道,“回来时,他跟为父言;这门亲事关键看你,若是你不愿,对湛王他会代为解释,不会令林家为难。” 这话是真是假的,暂且不说,关键是听着顺耳,这也是一种态度。证明,容逸柏想法很周全,也算是有心。 林明玉听了,不由一笑,“爹爹说的不错,容公子确实很圆滑。” 见林明玉并未有一丝排斥之意,林夫人这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一门亲事,到底该喜,还是该忧,一时真是不好说。 看着女儿的神色,并无不喜。林海垂眸,随着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林明玉。 “这是……” “容逸柏给你的。” 林海话出,林明玉面皮顿时火烧火燎的,手里的信忽然变得有些蜇手,一时有些无措。 林夫人无语,“老爷,您……您怎么可以……”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拿信回来。这……这不是私相授受吗?哪里有为父的这么做的?这万一要是不成了,这不是坑自己女儿吗? 林海轻咳一声,“我有分寸。信,容逸柏是当着我的面写的,上面写了什么,我很清楚。” 这话出,不止林夫人无语。就连林明玉也无言以对了。 “既然爹爹都知道是什么?那还拿这个回来作甚?”毕竟是女儿家,现在拿着这个,怎么都感觉不自在。 “你先看看再说吧!” 林明玉听言,不再多言,伸手打开信函,展开…… 看着上面内容,林明玉脸上表情随着变幻不定。那多变的神色,看的林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到林明玉看完,林夫人急声开口,“玉儿,上面都写了什么呀?” 林明玉转眸,看着林夫人,沉寂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意,心里波动压不下,“他……他说,若是应下这门亲,他可许诺我,此生不纳妾……” “什……什么?他说的可是真的?”林明玉话未完,林夫人已经惊呼出声,眼里惊骇,脸上激动,清晰可见,“他真这么说?”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要对他的妹妹好!” 林夫人听言,“你是说湛王妃?” 林明玉颔首,看着手里信,眼里溢出一抹怅然,更多复杂,“湛王妃年幼丧母,在容府的日子,得到的疼爱寥寥无几。他只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有一个人能同他一样,盼她好,望她安!” 归结起来一句话,嫁给他。他不会令你受委屈,可同样的,也要你不得委屈了他的妹妹。 若想得到,就要付出!这看起来很公平。可也清晰证明,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最终不会是你。而,那个已做了湛王妃的女子。 有兄如此,湛王妃是幸运的。 可有夫如此,又该怎么说呢?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容逸柏是个圆滑的人,可也是个足够冷清,凉薄的人。 定亲之前,清楚告知你,他能给予你的是什么。也告诉你,他要的是什么,你要做的是什么。是拒绝,还是同意,选择在你。这一种做法,很君子,可也很小人。 因为,选择权给你了,若是做不到,以后别怪他失言,不客气! 林明玉想着,心里忽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此生不纳妾,此生身无二妇。这是多少女人做梦都想要,却是又不敢奢望的。 可容逸柏为了湛王妃,就这样许诺给了她。只是……要对湛王妃好?要多好,才算是达到他的要求呢? 林夫人心情跟林明玉差不多。 听闻容逸柏竟主动提出此生不纳妾,这心里是惊骇,是惊喜。 可是听到他的要求,又有些气愤,还有些无力。 难道他娶妻,为的就是要一个疼爱他妹妹的人吗?他这是把人家女儿当成什么了?实在是…… 林夫人压下心中那翻腾的情绪,看着林海道,“老爷,那位湛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知晓一二?” 林海思索少顷,开口,“知道的不透彻。不过,湛王妃是个跟一般女儿家不同的人。” “肯定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不然,如何能做湛王妃。”林夫人应着。心里想的是,能够让湛王另眼相看,能够令自己兄长如此相待,容倾心机,城府该有多深。绝对是深不可测的程度吧! 林明玉轻声问,“爹爹明言。”对容倾,她耳闻不少。只是,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如此,容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明玉无从确定。 林海看着林明珠道,“那一次容逸柏被指认杀害顾家女——顾静。这件事儿,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 表哥杀害表妹,这在当时闹的不小。她如何会不知。只是,却并未探究过,其中过程也不清楚。只知,最后证明凶手是王家人,而非容逸柏。 “当时主审这件案子的是刘振。我也多少接触了些,而刘振因为压力很大,也对我吐过苦水。说他很佩服一个人。说,他为官十多载,至今仍是扛不住湛王一怒。可是有一个人,不但抗住了湛王的威迫,还顶住那份压力,生生给自己,还给自己哥哥挣到一条生路。” 给自己的哥哥? 林夫人听了,神色不定,“那个人是……” “就是湛王妃!”林海说完,叹了口气道,“所以,容逸柏对湛王妃如此疼爱,也是有原因的。并非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过去她对他的那份用心。由此可见,容逸柏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并且是个诚恳的人,容家对湛王妃的冷待,他一直不满着。如此,你若嫁过去,容琪或那位继夫人,对你有什么苛待,他定会护着你,不会愚孝的让你受委屈。” 林夫人听完,无声叹气。容逸柏对湛王妃太有情意,这对明玉并非一件好事儿。 只是,林夫人也明白,凡事总是有得有失,不会什么好事儿都让一个人全占了。她只愿,此生不纳妾这一说,容逸柏不是在忽悠,欺骗。 林明玉垂眸,静默,良久,开口,“爹爹,娘亲,我想好好想想。” “应该好好想想!” “好!” “那女儿先回房了。” “去吧!” 林明玉离开。林夫人看着林海道,“老爷,若是玉儿应下了,也答应会好好疼爱湛王妃。那,容逸柏他也会信守承诺,不会失言吧!” “他不会失言。” “老爷这么相信他?” “嗯!说不清的,没由来的相信。”对于这一点儿,林海也有些无语。 只能说,容逸柏长了一张善于欺骗人的表皮。明明是一只阴狠,诡计多端的狼,偏偏长了一张无害的脸,还有那一身的温和良善。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湛王爷是拍马也追不上。 只看外表,容逸柏一看就是那好的。而湛王爷一看就是那阴魅无比,喜怒无常的。 “可是万一,他失言了该怎么办?” “失言?哼!那老夫也不是吃素的。” 林夫人听言,不知该怎么说了。因为林海明显对这门亲事很中意。 此时,林夫人忽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林海跟容逸柏比,明显是犯傻的那个。 本来嘛!林海去见容逸柏的最初意图,应该是想了解一下,再震慑一下他。可是现在,林海这一去,却是恰好给了容逸柏表现的机会。甚至还当了一次信童。 如此,容逸柏重情不重情的,诚恳不诚恳的,不好绝对的说。可容逸柏此人,绝对精明的可怕。 亲还没定,聘礼没出,他什么都没做,先告诉人家,要做好对他妹妹好的准备。这人,真是有些可恼,也够厚颜无耻。不过,这种人在官途上一定会走的很长远。因为够坏,心眼够多。 湛王府 吃饱喝足,梳洗过后,湛王一如往常,靠在床头翻翻书。而容倾今天罕见的没有去捣乱,趴在床上老实的过分。 习惯了她的闹腾,这么一安分,湛王还真有那么些不习惯。这,可说贱吧! “容九!” “嗯!”应的有些无力。 声音异样清晰入耳,湛王视线从书上移开,“好好说话!” “我肚子不舒服。” “吃撑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出息呀!” “是这样!” 容倾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转过身,看着湛王,脸色透着一丝苍白,“我来月事了,肚子疼!” 闻言,湛王眉头微皱,“来月事了?”怪不得鼻翼间总是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看来不是他的错觉。 “嗯嗯!”容倾应,有些可怜,求安慰,“夫君,你帮我揉揉肚子吧!” 湛王没搭理她! 好吧!容倾也没真的指望。反正湛王从来不是那怜香惜玉的人。这点儿认知,容倾有。然,湛王接下来的举动,让容倾知道,湛王不止是不懂怜香惜玉。 “麻雀!” 听到湛王声音,小麻雀打开房门,疾步走进来,“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给王妃铺小榻!” 小麻雀听言,一愣,第一反应,小姐又做错什么了?竟然连床都不准睡了? 容倾按着肚子坐起,“夫君真体贴。” “本王不喜欢血的味道。” “那可真是臣妾的不是了。” “容九,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我失血过多,心烦意乱,有什么话说的不对,还请王爷多担待了。”姨妈期,暴躁期,痛经一起,心情愉悦才是见鬼了。 只可惜,湛王对那些统统不理解。来月事,身体如何,心情如何,对他都是浮云。他不懂,也不想懂。唯一清晰,容倾此刻的态度,语气,让他分外不喜。 “容九,本王纵着你,不代表你可以在本王面前无法无天。” “王爷说的是!” “下去!” 湛王声音一沉,容倾二话不说,抬脚下床。 “麻雀,帮我多铺几层褥子。” “是!” “一会儿再帮我打点热水来。” “好!” 麻雀应,容倾抬脚去了洗浴间。 待容倾回来,麻雀已准备好了一切。 容倾喝了些许热水,既钻到被窝里睡去。小麻雀给容倾掖了掖被子,见湛王无其他吩咐,既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一时之间,屋内除了湛王翻书的声音,再无其他响声。 容倾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前,清晰感觉到了,有一道视线在她身上,未在书上。低咒一声,没风度的男人。容倾恍恍惚惚睡去。 翌日 容倾醒来,湛王已没了踪影。 “小姐,王爷进宫了。你先喝点热粥暖暖身子。” “好!”容倾吃到一半儿,门口丫头来禀报。 “王妃,姨娘们在门外候见王妃。” “我身体不舒服,让她们都回去吧!还有,现在天冷了,不必天天过来请安。隔五天来一次就行。” 小丫头听言,俯身,应是。转身,出去,如实转达王妃命令。 林姨娘等人听言,垂首,脸上表情不明。只是谢恩的声音却是一点儿不小。 因为天冷,特准她们隔几天请一次安。王妃这是仁善,是体贴。绝对不是因为不想她们见到王爷。所以,她们该感恩。 容倾这会儿没精力探究她们的心思。吃着饭,对着麻雀道,“雀儿,等这几天过了,你教我练两手。” “小姐真准备学功夫?” “动弹动弹,为锻炼身体。希望每次来月事时,能稍微舒服些。” “好,等过去这几天,奴婢教您。” “嗯!” 话刚落,一丫头再次走进来,道,“王妃,门口一个叫祥子的求见王妃。” 祥子? “让他进来!” “是!” 少顷,祥子没过来,反而是凛五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把手中盒子放在容倾面前,平稳道,“这是容公子让祥子送来的。另,祥子已经回去了。” 容倾听言,未多言,伸手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东西,微微一怔,拿起,“这是什么?药吗?” 凛五点头,“王妃身体不舒服,容公子很有心的记得这个日子。所以,特别让祥子送来的。刚才,已让太医看过,王妃可用。可缓解身体不适,对身体无碍。” “原来是这样呀!呵呵……”容逸柏这家伙,有心是挺好。可没必要连这个都记着吧! 凛五颔首,又道,“本来见王妃真的挺难受,主子特意叫了太医过来。只是没想到,容公子竟是如此有心。如此,倒是显得主子多此一举了。” 这话,棉种带刺。 “不过,太医也没白走一趟。刚好后院的李姨娘身体不舒服。听说是昨天赏花太久,凉着了。主子带着太医去李姨娘哪里了,王妃就暂时不要等主子了。”凛五说完,一拱手,“属下不打搅王妃用饭了,先行告退。” 凛五离开。容倾看看手里的药,再品品凛五刚才的话,眼里漫过各种颜色,而后,低头继续用饭! 另外一边…… 李姨娘(李怜儿)怎么也没想到,湛王竟然回来看她,一时之间是又惊又喜,激动不已,眼圈不由泛红,开口,既是请罪,“全是婢妾身子不争气,让王爷受累了,都是婢妾的不是。” 听着这话,湛王再次确定,他确实太惯着容倾了。 李怜儿生病了,首先想到的是,她的不是,让他受累不该。 而容九那女人,身体不舒服了,开口就是让他给她揉肚子。他一说不喜血腥味儿,一让她下去,她马上不高兴了,都开始给他甩脸子了。 “不舒服就躺着吧!” 听到这话,李怜儿眼泪瞬时掉了下来,赶紧伸手抹去,紧声道,“婢妾还好!王爷您坐,婢妾给您沏茶。” 湛王坐着没说话。 李怜儿忙活不停,倒茶,端水,亲力亲为,满脸喜气。 那一种欢喜,湛王最为习惯。然……不同终究是不同。这认知出,湛王眉头皱起。 “王爷,您可是累了?可要婢妾为您捶捶腿……”李怜儿话未落,湛王忽而起身,一言不发,大步走了出去。 李怜儿看此,脸色一白,“王爷,婢妾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话未说完,湛王身影已不见。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李怜儿内心不安,转头看着身边丫头,忐忑道,“画眉,王爷他是不是生气了?” “姨娘多想了!” “可是……” “王爷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是这样吗?” “嗯!姨娘也清楚王爷的性子。他若生气了,肯定当时就发作了。所以,姨娘安心养病吧!” 是呀!湛王若是有什么不高兴了,绝对不会忍着,当即就发作了。 这样想着,李怜儿提着的心缓和下来了,“你说得对,王爷定然是有什么要事。” “嗯!姨娘,你歇着,奴婢为你煎药去。” “好!” 正院 “主子!” “嗯!”湛王随口应,抬脚,还未走到屋内,凛五声音再次传来。 “主子,王妃出门了。” 湛王听言,脚步顿住,眸色一沉,转头,“出门了?” “是!亲事林家应下了。今日容家正式去提亲,相看。为表诚意,重视,王妃也去了。” 湛王听言,什么都没说,抬脚进屋。 凛五退离房门几步,看着凛一,轻言,“你说,这次会是谁先沉不住气?是主子先发难呢?还是王妃先求和呢?” 凛一面无表情道,“应该是你先被关小怜馆。” 第118章 冷战 林家 结亲是喜庆的事,互见自然是一片乐呵! 男人公务忙。有些事儿,有些话就在外面说了。礼节,细节的操办,就交给家里女眷了。 继而,早饭之后,容老夫人和魏氏,随同容逸柏一起,带着礼物就来到了林家! 林夫人面带笑意,周到接待。 坐在一起,魏氏除了必要的寒暄,其余几乎沉默,都是由容老夫人跟林夫人两人在说。是母亲,也是继母,这样一个身份,话少些比多些合适。 容逸柏在一旁静站着,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笑意,公子温润如玉。看着既令人心生好感。 林明玉站在容老夫人面前,垂首,脸上带着一抹红霞,文静,乖巧。 “林夫人,你这女儿教养的可真是好。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容老夫人笑呵呵夸赞道。只是内心也是如此想的吗?一时难知。 林夫人微笑,“老夫人太过誉了。” 容老夫人笑道,“是夸赞,也是实话!看着林姑娘,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容老夫人说完,叹了口气道,“我这孙儿身体不好,他的亲事,一直是我心头的一块大石。现在,看着林姑娘,我可是放心了。以后,有她在柏儿身边照顾着,那……” “那可是哥哥的福气!” 声音忽入耳,众人一怔。转头,身影映入眼帘。魏氏眼眸微闪,随着起身。容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一分。 林夫人,林明玉率先上前,见礼,“臣妇(女),叩见湛王妃。”两人刚俯身,既被容倾扶起。 “林夫人,林姑娘无需多礼。” “谢湛王妃!” “老身见过王妃!” “臣妇给王妃请安!” “祖母,母亲,不必多礼,请起!” “谢王妃!” “王妃怎么过来了?” “哥哥这话问的可是有点儿憨。” 容老夫人也随着道,“柏儿这话可是说的不对。今天这日子,王妃理当过来。” 容逸柏颔首,“祖母说的是。只是,王妃从昨日起就有些不太舒服,不宜走动。” 容老夫人闻言,脸色再次一僵。难堪,王妃身体不舒服,这事儿容逸柏知道,可她这个祖母却是一无所知。这说明什么?是说,她这个祖母对王妃不关心。还是想让林家知道,王妃跟她并不是很亲近? 容逸柏这混账,可真是会说话! 看容老夫人一时僵住,魏氏赶紧道,“王妃不舒服吗?可是病了?” “昨天有些不舒服,不想让祖母,母亲担心,所以就没让人过去说。不过,今天已经好过了,母亲无需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容倾点头,随着抬脚走到林明玉跟前,拿过小麻雀手中的盒子,打开,一条精致,精贵的手链映入眼帘。 “本是准备同祖母,母亲一起过来的。只是,路上取了一下手链,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没赶上。”容倾说着,拿出手链,为林明玉戴上,“手链上点缀百合,喻意:好合百年,一生顺利,万事皆如意。” 好合百年!喻意吉祥。更重要的是,透出的是湛王妃对林明玉的满意。 林明玉抬眸,看着容倾那清亮的眼眸,再看手腕上的手链。嘴角漾出一抹笑意,深俯身,“谢王妃!” “不用谢。” 林夫人看此,心里也不觉松了一口气,上前两步,“王妃请上坐。” 容倾颔首,但却在下首坐了下来,以晚辈的态度,而非湛王妃的姿态。 魏氏看一眼容倾,随着垂眸。陌生的厉害,直至让人已想不起她从前的样子。 容老夫人心情格外复杂。 一个湛王妃,一个状元郎。家里最为成器的两个,偏偏是她曾经最看不上的一个。 容倾,容逸柏用现在的身份告诉她。她是多么的识人不清,老眼昏花。 结亲日,因容倾的到来。容老夫人不觉失去了说话的权利。而林家,不可否认心里是高兴的。他们只希望容倾对林明玉是真的喜欢,满意。不求她护着明玉,只愿她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刁难明玉就行。 *** 从林家出来,容老夫人看着容倾,第一句,“你三朝也没回门。预备何时同湛王爷一起回来?” “这个孙女也不好说,待我问了王爷再定吧!”容倾满口以夫为天的语气。 容老夫人听言,抿了抿嘴,“定了,提前派人回去知会一声。” “好!”容倾点头,容老夫人抬脚上了马车。 魏氏看着容倾,轻笑道,“王妃得空常回去看看,老爷很惦念你。” 容倾闻言,不由笑了,“好,得空我一定回去。”说容琪惦念她,容倾相信。 俗话说,女儿都是果篮子,回去定会带些东西的。听闻,容琪现在穷的厉害。不过,也因为兜里空,人老实了许多,在政务上也勤奋了许多。由此可见,容琪还是兜里空些的好。 看容倾脸上那抹笑意,魏氏眼神微闪,垂眸,“如此,臣妇就先告辞了。” “嗯!” 容老夫人,魏氏离开。容逸柏看着容倾道,“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容倾白了他一眼。 容逸柏不以为意,继续道,“药喝了没?” “这事儿你少操心。”跟自己哥哥讨论这事儿,天雷滚滚。 “脸色不是太好!” “我好的很!倒是你,第一次见岳家的人,见新娘子,怎么就没脸红一下,羞涩一下呢!” “男人要大方一些才好看。扭扭捏捏一看就没出息。” “倒也是!” “看着感觉如何?喜欢不?” “嗯!喜欢。长的很漂亮,哥哥有福气了。” “才看一眼就喜欢?” “我相信你的眼光。” “若是我看错了呢!” “少说这话。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只要你不亏待人家,她肯定也会对你好。这时代,女人指望着男人过日子,没有那个做妻子的,会去祸害自己的相公。拿自己一辈子赌气玩儿。” 容逸柏点头,“你说的对!”说着,又道,“这话你可跟湛王爷说过?” “没有!” “为何?” 容倾淡淡一笑,“因为那个男人,他从不管你说了什么,他只看你做了什么。” “是吗?这么说来,你在他面前说他一句孬话,他也会当做听不到了?” “屁!他会马上把你吊起来打。敢说违逆他的话,他绝不饶了你。相反,若是好听话,他又不相信你了。所以,他真的很难伺候,很多时候都闹心的厉害。” “可是就算是那样,你还是想去喜欢他?” “是呀!大概是因为脑子里记住的除了他的坏,还有他的好吧!他救过我,也护过我。那些都是事实。” 而为了他那一句不舍,她也想试试。过日子,有感情总比没感情好。只是,要全心全意的喜欢他,那并不容易。 不是因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而是,那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怀抱其他女人的画面。不回避,想到就会泄气。 谈吃喝玩乐不行吗?谈什么感情呢?怪伤神的。没心没肺的活着多好。 无声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容逸柏,容倾沉静道,“所以,以后过日子,要包容一些。不要人家做错一点儿事,你就揪住不放。人又不是神,总是有犯错的时候。那时,你就想想她的好。那时定会发现,那一点儿错真的不算什么。” 只要不是爬墙,不是谋杀亲夫。其他,或都可以谅解。 容逸柏听着,温和一笑,“你这嫂子还没进门呢!就开始偏心了?” “我跟嫂子都是女人,自然是向着她。” “这是什么歪理?” “这是正理。因为,结亲,成亲,对于女人是一辈子的事儿。可对于男人,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喜欢,娶了!不喜,休了。男人有任性的权利,而女人没有。所以,你对她不要太苛刻了。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别拿那休妻二字刁难人,那是最差劲儿的,不是男人所为。” “嫁给我的女人很有福气,因为有一个很是善解人意的小姑子。” “我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回去了。” “不回馨园吗?” “不回去了。天冷不想动弹。”容倾说完,想到什么,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容逸柏,“恭喜哥哥定亲。” “是什么?” “回去慢慢看吧!”挥手,驱车离开。 直到容倾马车走远,容逸柏移开视线,看了看手中的小盒子,抬脚离开。 *** “小姐,你怎么样?肚子可还难受的厉害。” “滋味不太好,不过忍的了。”容倾靠在车壁上,忍着肚子隐隐坠痛感,怀念现代的姨妈巾。在这里可真是有钱也买不到了。这算不算是一个商机呀!也许她该试试。说不定就发大财了。 不过,若是真的做出来的了,这种私密的东西,卖的时候肯定跟卖白粉一样,要偷偷摸摸的。容倾天马横空的想着。 “小姐,有卖豆花的,你要不要吃点儿。” 容倾听言,麻溜道,“买点儿,买点儿。”热腾腾的吃了暖和。 “那奴婢去买!” “好,我靠边等着你。” “嗯!” 马车靠边! 其实,容倾真不用担心挡着谁。因为,行走的路人看到湛王府马车的标志,自动开始绕道走了。以马车为中心,十步以为无人,无物。然,凡事总是有个不一定…… “湛王妃!呜……走开,别拦我,我要见湛王妃!” 声音出! 行走的驻足,忙活的停住,小麻雀即刻回来,容倾眼帘微动。 “小姐!”小麻雀掀开车帘子,进来,把手里豆花递给容倾。 容倾接过,捧着暖手,开口,“外面是谁?” “是赵清雪的弟弟,赵清辉!” 闻言,容倾扬眉,“赵清雪的弟弟呀!”呵呵……巧合真是无处不在。 “周正!” “王妃!” “回府!” “是!” 马车驱动,一个张开双臂挡在前。那架势——要从此路过,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这架势,若是湛王爷,肯定是眼不眨,马不停,一句不说,直接踏过去。而且,到时赵清辉想躲,湛王都定不容许。定会成全他,绝对从他身上压过去。 可是,换做是容倾这个湛王妃,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原因简单,且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她终不是湛王。很多事儿,湛王能做,可她不行。因为,皇上会不高兴,太后不答应! 碍于湛王不会治她的罪,但狠狠的训斥一番,是绝对少不了。而且,湛大王爷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护着她。因为,那个男人也在不高兴。 所以,敢嚣张,敢无法五天,后果必须自己担着。如此,何必呢?没事儿给自己过不去。冲动是魔鬼!不要以为成了湛王妃,就可如湛王一样,有了任性妄为的资格。 “周正,停车!” “是!”湛王府的护卫绝对的令行禁止。 “问他何事?” “是!” 周正上前,赵清辉声音传来! “小的求王妃救救我姐姐。” 容倾听言,淡淡一笑。先是有姐姐舍命救弟,现在弟弟又豁出命来救姐姐。这姐弟情谊倒是挺感人。只是,以她,也只是静看他们姐弟情深。其他……赵清雪既已是庄家姨娘。那么,如何也轮不到她来管。更轮不到她去救苦救难。 “王妃!” “嗯!我听到了。告诉他,有苦难,去庙里;有危险,去衙门;有委屈,找爹娘。赵小姐无论怎么着了,都不归我管。” “是!” “不,现在能救我姐姐的只有王妃。王妃你是仁善的人,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求王妃发发慈悲!” 呵呵……这是求人吗?听着,更像是胁迫。若是不救,她就狠毒之人了吗?嗯,她确实不是那纯善的人。 “周正,把人带到一边。麻雀赶车过去。” “是!王妃。” “你们干什么?” 见湛王妃不再开口,湛王府的马车就那样驶过去。两边众人,神色不定。 湛王妃倒是够无忌的,对名声什么的够不在乎的!不过,由此可见,湛王妃确非绵软善之辈。如此,倒是跟湛王爷挺配。 “容九,我姐姐就是因为才会落入那生不如死的境地的。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把她害成那样,却还能这样悠哉的活着,说出那么无所谓的话。你个蛇蝎女……” 看马车就这样走过,赵清辉忽而急了,谩骂的话瞬时而出。 话出,入耳,在场之人倒吸一口凉气。马车随之停下!周正手中长剑已出。 容倾一句话,赵清辉即刻毙命,且无人敢多言一句。辱骂湛王妃,是死罪! 无论是何原因,赵清辉都是死有余辜! 气氛骤然静滞,神经紧绷,有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有人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儿。 沉寂之间,车帘打开,湛王府丫头身影出现。但什么都未说,只是疾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看那丫头所去的方向,人群之中,有人神色微动,眼神莫测。 “容九,有本事就不要躲着,呃……”话未说完,穴道被封。老实待着,强制的。 容倾坐在马车内,捧着豆花静静吃着。 湛王妃这是要做什么?共同的疑问。 不过,并未让他们等太久,疑问很快解开。看着随同湛王妃丫头一同来的人,众人神色变幻不定。 “下官见过王妃!” “又劳烦刘大人了。” “王妃言重了,这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 容倾听了,嘴角溢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随着道,“事情刘大人可都清楚了吗?” “是!下官都已知晓了。” 容倾点头,“我无意于为难一个孩子。毕竟,他尚且年幼对事尚无分辨能力。但身为湛王妃,也绝不容随意被人羞辱。所以,我很好奇赵小公子那一套说辞是从何处得来的。是受人怂恿,还是被人指使?” “下官明白,定会查探清楚,给王妃一个交代。” “还有,我平日极少出门。这偶然一次却还由此巧遇。因为不由怀疑,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其他?” “下官定会查探明白。” “另外,王爷送赵清雪入庄家。本意是为修葺两家关系,庄家同赵家,都是大元重臣,自然是要一团和气。只是,赵家显然未能领会其中含义,竟把王爷一番良苦用心,当成了是刻意的为难。从赵清辉刚才的话中可听出,他们对王爷误会颇深。” “王妃说的是!下官听闻,赵小姐在庄家过的很好。如此,显然是赵家误会了。” “刘大人说的是。早几日赵小姐还去过王府,精神头极好。看来,是未跟赵家的人遇上。不然,就不会生出今日事端了。” “王妃所言极是!” “不过,倒是请刘大人转告赵小姐一声。以后得了空,让她无须再来王府,紧着回赵家探望探望父母兄弟才是。省的她家里人担心,着急。做出不该做的事儿,说出不该说的话。” “下官定会转告。” “辛苦刘大人了!” “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那刘大人您忙,我先回府了。” “恭送王妃!” 容倾颔首,放下帘子,驱车离开。 一个插曲,就这样在容倾跟刘振一问一答,一唱一和中。在容倾一张一弛的态度中揭过了。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众人对湛王妃的又了一层新的认识。 湛王妃善良吗?不太善良。 那湛王妃狠毒吗?不,也不太狠毒。因为,她并未为难赵清辉。 湛王妃有点儿多疑,可是很讲道理。不是一个极好的人,可也不是一个恶人。 当然了,若是跟湛王爷比较,那就是大善人了。 湛王府 容倾回到湛王府,听到的第一句话…… “王妃,近些日子请您暂且在西厢房歇息吧!” 东厢正屋,西厢偏室。位置是对立的,意思是清晰的。凛五这是告诉她,她被湛王赶出屋子了。暂时要另居他处了。 极好!没有吵架的过程,但吵架的结果倒是出来了,冷战! “王爷呢?” “主子在书房!”凛五应,本想容倾这么问是要去寻主子。谈谈或聊聊什么的。然,显然他想多了。 听到湛王在书房,容倾开口道,“王爷这几日有点上火,饭菜清淡点儿,别让他吃辛辣的。” “是!”凛五听着,不由腹诽,上火?王妃这话,有点儿借机讽刺的味道。 “还有,晚上炉子不要生的太热,王爷会蹬被子!” “是!” “晚上床头记得放点热水,王爷半夜喜欢喝水。” “是,属下知道了!” 容倾说完,不再多言,开始找自己的窝儿,“我的屋子是哪一间?” “西厢,王妃可随意挑。” “哦,我知道了!” 幸亏房子多,屋子多。若是只有一间,她直接都被赶出家门了。 “小姐,你先喝点热水。奴婢让丫头们把炉子生上,一会儿就暖和了。” “好!” 小麻雀带着下面丫头一通忙活。容倾坐在有阳光的地方,捧着茶杯暖手。 大概是大姨妈的关系,总是感觉冷的厉害,手脚都有些麻麻的。 身体不舒服,心里更沮丧,嘻哈不起来。哄那个男人,缺少一种心境。 关键他也不是那么好哄的。她顶着一张苦瓜脸过去,结果只能是他更加火大吧!所以,不想看到她也好,不想搭理她也好,就这样吧!冷战就冷战吧! 要说,她哪里错了呢?好像没有。只是,湛王爷却是从来不看对错,只讲心情的。所以,他不高兴了且跟她有关,那么,她就是错的。 扯了扯嘴角,低头轻抿一口茶水。蛮不讲理的像个孩子。可是,孩子这么霸道,是可以打的。对他,却是没门。 呼……其实,这样也不错! 冷战总是比看他发难,发火强。知足的讲,湛大王爷也算是在逐渐的进步中吧!毕竟,这次没有一不高兴就对她亮剑,就掐她脖子。比起最初的时候,她这处境简直是太好了。 容家 容霖从朝堂回来直接去了书房。在书房听管家禀报完今日结亲的经过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二话不说,抬脚去了正院,看到容老夫人,不待她说话。开口,既训斥开来…… “对着林家夫人,当着林家小姐的面。你开口就是容逸柏身体如何如何不好,你这按的到底是什么心?” 容老夫人听言,脸色不由一变,急声辩驳,“老爷,我那么说只是……” 然容霖根本不听她多言。对容老夫人,容霖最是了解,沉声道,“我是让你去结亲的,不是让你去结仇的。我告诉你,若是容逸柏的亲事,有个什么差池。那么,这容家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容霖说完,抬脚离开。 容老夫人闻言,惊骇之后,回过神,就是气闷,委屈,呜呼开来,“辛苦受累,忙活来,忙活去,就得这么一句话。呜呜……我这是什么命哟!” 一旁的嬷嬷听着,宽慰的话到了嘴边,不由又咽了下去。无声长叹一口气,老夫人真是年纪大了,人也开始糊涂了。 去的时候,明明老爷不止一次交代,让她用心,上心,一定要跟林家相处好了。 可是老夫人就因为对容逸柏心里有那么些不喜,就偏偏要说那一句堵人心的话。这下好了,嘴上一时痛快,心里一时舒畅,惹恼了老爷。唉……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容霖重新回到书房,可这心里的火气,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胡全!” “老奴在!” “三爷可回来了?” “回老爷,刚入府。” “让他过来一趟。” “是!”胡全领命疾步离开。 少顷,容琪随胡全来到书房。 “父亲,您找我!” 容霖点头,也不绕弯儿,直接道,“容逸柏的亲事定下了。此后下聘的事儿,你让魏氏去办。还有以后给林家走动的事儿,都让她去做。” “那母亲……” “你母亲年事已高,已力不从心。告诉魏氏好好操办容逸柏的亲事。容家不会亏待她。” “是,儿子知道了!” “还有你,以后在官场上跟林海相处好些对你没坏处。” 容琪听言,静默,少顷,总是忍不住道,“可是父亲,林海在官场上的人缘并不是很好……” “可是皇上信任他!” 容霖话出,容琪一怔,心头一紧,随着了然,“儿子懂了。” 官员们的权利,富贵那都是皇上给的。自然是皇上的信任最为重要。至于人缘什么的,呵呵……人走茶凉。一日你什么都不是了,官场上那些人,也就没人认识你了。 “你能明白最好。”容霖吐出一口气,再加一句道,“特别这门亲还是湛王提的头,更不可以有一丝大意。” “我知道了,我会办好的。” 顾家 顾廷灏坐在书案前,想到今日在街头看到那一幕。提笔停顿…… 容倾的改变,一直有所耳闻。只是,今日见才知晓,方确定。跟过去相比,她是真的不同了。不止是懂得多了,人也分外的圆滑了。 想着,顾廷灏不由一笑,眸色深渊莫测,轻喃自语,“他们兄妹倒是越来越像了。本以为她会是容逸柏的拖累,没想到竟然成长为了他的助力!倒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呀!”不过这样倒是也挺好。 一念出,落笔成字,游走纸张间。 湛王府 “王妃,明日皇太孙生辰,您可要去?” 容倾摇头,看着齐瑄道,“你转禀太子妃,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担心过了病气就不过去了。另外,你挑选几样精贵又不实用的。不管吃不管喝,只是摆着好看的礼物送过去表示一下吧!” “是!属下知道了。” “王爷用过饭了吗?” “回王妃,已经用过了。” “王爷可有说让我回去吗?” “回王妃,不曾!” 容倾听言,叹了口气,“这样呀!” 齐瑄抬眸,看了容倾一眼,而后垂首道,“请容属下直言:王妃这一声叹息,听着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齐瑄话出,容倾面皮紧了一下,而后抿嘴,肃穆道,“竟把遗憾听成松了口气,齐管家该挖挖耳屎了。” 齐瑄听了,扬眉。遗憾么?无声一笑,平稳道,“王妃,有的时候解释就等于是掩饰。” “呜……头忽然好晕。麻雀,送齐管家离开。” “是!” “属下告退,王妃好好静养。” “出去!” “是!” 齐瑄离开,容倾随着下床,走到镜子前,刚才的表情又做一遍。而后瘪嘴,“怎么看都是很失落吧!哪里有松口气。切!” 话是如此说。但…… 容倾自己清楚,她确实又皮松了。这冷战的日子,这天冷的日子,每天窝着,吃吃睡睡,看看书的日子,她已然开始感到很不错,十分不错。 不过,她也清楚,她最好还是识相点儿,尽快服软的好。湛大王爷生闷气的时间越是久,对她越是没好处。炮仗已起了火,爆开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唉…… 小麻雀回来,走进来,看着容倾问道,“小姐,你晚上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小姐,又不舒服了?” “没有!” 小麻雀看着容倾,思索少顷,开口,“小姐,刚才后院的李姨娘去给王爷送燕窝了。” “哦!” “不过,连门都没进去。” “哦!” 容倾如此反应!小麻雀挠头,跟她想的完全不同。 她本以为,听到李姨娘给王爷送燕窝,小姐应该有所表态,比如激动一下。然后,再听李姨娘连门都没进去。小姐也应该有所反应,比如高兴一下什么的。可是现在……完全没所谓嘛! 冷战还在持续,府内气氛越发沉寂,后院姨娘也越发的老实了。 容倾每次早上起床,都感那炮仗快爆了。感觉,到了赶紧去哄一下的时候了。 可是面对湛王,她是想法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每天脑子里想着去哄一下,可腿却再说,还是明天吧! 就这样又持续了两日,随着府内气氛的压抑,容倾妥妥的开始犯怂了。事情严重了,她不敢去了。索性,装死,拖它个彻底算了。 是夜 “小姐,小姐……” 听到麻雀的声音,容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小姐,你快醒醒。” “怎么了?” “刚凛护卫过来说,王爷病了,都开始发热了,让您赶紧过去看看。” 容倾听言,瞬时清醒,随着起身。 第119章 那一抹脆弱 湛王府 容倾起身,披上大氅走到正院。本以为湛王爷既然病了,那么,凛五,齐瑄等应该在跟前照顾,伺候才是。没曾想,却是个个都在外面站着。 看此,容倾第一反应,不会是逗她玩儿吧?念头出,既被否,身为湛王府护卫,这种逗闷子的事儿他们不会做。更不会拿湛王身体来忽悠人玩儿。 容倾思虑间,凛五已迎上来,面色凝重,眉宇间的担忧清晰可见。不待容倾问,既开口禀报道,“今天傍晚时分,主子已有些不舒服,属下探过脉,当时并无大碍。只是没想到晚上竟然会突然加重。虽已吃过药,但不会那么快见到效果。所以,属下担心主子会用其他方式来缓解身体的不适。” 有些事儿,凛五避重就轻的揭过。而容倾此时,也不予探究太多。比如,那所谓其他的方式来缓解,指的是什么? 疑问压下,容倾听完凛五的话,只问,“既然担心,为何不进去?” “主子下了禁令,不准属下等进去。”每次都是这样。只是,湛王此时的情况明显不同,他们无法不担心。 容倾听了,眉头微皱,“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让我先进去看看?” 这样,他们不算违背命令,而她也算是尽到了身为王妃的职责?可,容倾不以为凛五等人是这么愚忠的人。 明知道湛王身体不舒服,还愚蠢的守着那令行禁止的规矩专等她过来。关键,她就算是来了,又能启到什么作用?容倾也不认为,凛五他们会指望她。 他们没那么信任她。同时,她也没那么大的能耐,都够值得他们期待。 如此,一个奇怪点儿!对此,容倾却是没闻。显然,凛五他们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但有一点儿,容倾想的没错。凛五,齐瑄等人不敢进去的原因,眼下自然不是因为湛王的命令。而是因为有所顾忌。因湛王情况暂时不明,他们担心进去反而坏事儿。 继而,听到容倾这么问,他们不由一时沉默。犹豫不决,仍在持续。 他们犹豫的真正缘由是什么,容倾不知,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探究。随着道,“王爷既然不舒服,那么,一探究竟是必须,傻站着解决不了问题。若是不能进门,那就爬墙吧!凛五,你去房顶探探,看王爷情况如何?” 凛五听言,垂眸。其实,一直有人在那上面守着。只是…… 沉思间,一暗卫飞身而下。 “主子情况如何?”凛一紧声道。 暗卫声音厚重,“情况不太好。” 凛五听言,凝眉,面色更为凝重,抬眸看向凛一,“如此,一会儿听到动静,我们就进去吧!” “嗯!” 容倾听言,了然,看来要如何应对,他们已准备好。而他们叫她过来,好像也不是为了让她出谋划策。似乎只是让她参与其中而已。这种感觉很强烈! 还有,容倾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变幻不定的神色。湛王的病,好像很不同寻常。这一点从凛五他们的反应,清晰可见。所以…… 砰…… 突然的一声,那一声响,那陡然的一震,容倾只感脚下的地都晃了一下。怔忪瞬间,凛一,凛五已然冲了进去。 容倾回神,随着走进去。走到屋内,一股血腥味儿随之传来,心头不由一跳。 “主子!” 凛五紧绷,担忧的声音传来,容倾顺着声音,走到洗浴间,抬眸看去…… 绝美的面容,雪白的面色,赤红的眼眸,散落的乌发,被汗水浸透的白衣,精壮的体魄一览无遗! 虚弱与强壮,无力与魅惑! 那极致的美,又极端的恶,王子与撒旦的结合。那样的矛盾,却又完美的融合。 明明那样看起来那样虚弱,可身上威慑却又更重。直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看到容倾,湛王赤红的眼眸,划过一抹幽光。 “过来!”开口,声音厚重依然,凛冽依旧,只是又多了一抹沙哑。 闻声,容倾不迟疑,抬脚上前。 “扶我!” 容倾听言,伸手圈抱住他腰身,碰触一片冰凉!那凉意,令容倾指尖微颤,“抬脚向前,去床上躺着。” “你在命令我?” “是训斥你。” “容倾,你越来越大胆了。” “还不够大。不然,这会儿就不是扶着你,而是把你赶出去了。” 容倾话出,得到的回应,不是一声训斥,而是一抹低沉的笑声。 低低沉沉,轻轻缓缓,落入耳中,有些飘忽,有些陌生。心口微缩,却不曾抬头。 “凛五,过来……”容倾话未说完,既被湛王沉戾的声音打断。 “什么都叫他们,本王娶你做甚。” “云珟,我扶不动你。” “趴下了吗?既然没有,就继续走。” 好!继续走。眼下争执,是最不需要的。她听他的,听他的!该死的…… 从洗浴间到房间,不算长的距离,容倾却感觉是那么漫长。身边的男人很重,她扶着很吃力。 明明凛五他们都在,可他偏就让她扶着。 湛王的任性,也让容倾响起容逸柏曾经说过的话…… “你是不是以为湛王身边人多。所以,你就算不上前,他也不会如何?” “护卫护着他,那是本分!而你护着他,却是一份用心,还有职责。你是他的妻子,无论何时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在乎你能力多少,不在乎你护不护的住他,他要的或许只是那份用心。” 心,她有!用心,她会!可是,就怕太用心,结果是太伤心。 想着,容倾咬牙,随着拉起湛王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用力抱住他腰身。 心里有些沉闷,鼻子有些泛酸。却什么都不想去想。不去想他任性的原因是什么,不去想她心里的不舒服又是什么。 她只知,身边男人那虚弱中,隐约可见的一抹脆弱,让她很是心焦。这种任性,也让人很搓火!身体不舒服,还不忘闹情绪。难受死他,活该!让他作。 “容九,你为什么总是惹本王不高兴?” “惹你不高兴?我有那心,可没哪儿胆儿。” “你嘴上是这么说的,可你却从不是这么做的。每次总是本王不喜欢什么,你偏就做什么。” 容倾听了不说话。 湛王不满意,“为什么不吭声?” “因为要留着力气扶你。你也是,把嘴巴闭上,给我好好走。” “你敢凶我?” 容倾听言,抿嘴。云珟这厮肯定是发烧烧糊涂了,说话的语气竟然变成这样。 “容九,我不舒服!” “吃了药就会好。” “本王不喜吃药。” “不喜欢吃药那就受着。” “你个混账女人,凶婆娘……”训骂的话,却没一点力道,绵软无力。 容倾不说话。 湛王那飘忽的声音再次传来,“容九……” 不搭理他! “容九,我不喜吃药,也不想受着。所以,你去祷告,祷告,把本王这不适移到你身上好不好?” 湛王话出,容倾嘴角猛抽,磨牙,应该把他丢出去,丢出去!这自私的男人。 “容九,你这几日想本王没?” “没有!” “说谎!你若没想本王,本王怎么会生病?肯定是你念叨的。” 容倾听了,不接话。湛王也没再开口。 把人扶到床上躺下,湛王脸上那一抹雪白更加明显,嘴角点点血色外溢。人,已然陷入昏迷。 容倾看此,心不由一沉。 “凛一,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煎药。”凛五说完,抬脚疾步离开。 “我外面守着,有事儿就叫我。”齐瑄说完也走了出去。 凛一站在一侧,静静守着。 容倾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贴身衣物,“凛一,帮王爷把衣服给换了。” “是!” “把被褥也换了。” “是!” “另外,再打一盆热水过来。” 一通忙活,药吃了,身体也擦了,可湛王体温却一直降不下去。而脸色却越发的透白。让人心焦。 生病发烧要痊愈,需要一个过程,这个容倾是知道的。要说体温一时半会儿下不去倒是也属正常。可是这…… 湛王真的是单纯的受寒生病么?有谁感冒是会吐血的? 容倾皱眉,这男人作的时候,很让人闹心。可是就这么躺到了,容倾也没感到省心,反而头痛的厉害。 “凛五,你入宫请太医过来一趟。” 容倾话出,凛五却是没动,“王妃,主子的身体情况属下最是了解。比起太医,属下更清楚该如何应对。” 容倾听言,转眸,平静道,“既然很了解,也清楚如何应对。那么,你告诉我,就他现在情况,你能保证他定会安然无恙吗?” 凛五垂眸,“属下不敢绝对保证。” 闻言,容倾心口微窒,静静看着凛五,凛一,淡淡道,“论时间,我没有你们跟着他的时间长。论对他的了解,我亦没有你们多。如现在的情况,你们或许曾经经历过。而我是第一次,该怎么做,你们也许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或该听你们的。但,在此之前,我要确定一点儿。” 容倾说完,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四颗药丸,置于手心间,“因为自身能力有限,出门为自保,就有了随身携带各类药的习惯。”说完,手中药物送于凛五,凛一前,清淡道,“红色的是毒药,白色的是解药。” 凛五,凛一听言,神色微动。 容倾看着凛五,清淡道,“你懂得医术,你应该分辨的出。” “红色是毒药,白色是解药。王妃所言属实。” “吃或不吃,都在你们。” “吃了如何?” “你们不愿请太医过来,或有你们的缘由。” “不吃呢?” “不吃,只愿你们只是对我不以为然。而对他,却是忠心绝对。” “王妃这是在试探我们?”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凛五,他是我的丈夫!”虽然是那么的不靠谱,可比起死了,他还是活着好。 凛五听言,眼帘微动。 容倾笑意染上一抹怅然,“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丈夫,而我也不是一个全心全意的好妻子。但,他于我从不是仇人,也终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不愿看到他出事,这一点望你们相信。” 凛一听了,垂眸。 凛五直直看着容倾,直白道,“既不是一个全心全意的妻子。那么,王妃不愿意看到主子出事儿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如实的讲,他若出事儿有个好歹,我作为湛王妃也不会有好结果。模糊的说,虽不是全心全意,可对他也不是完全的无所谓。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在其中,苦苦涩涩,却仍想努力试试看。” “努力什么?” “努力心口合一,如成亲时所言,疼他,宠他,守护他!直到有一天,我做到了,他懂得了,盼着夫妻之间终会有些不同。” “属下不明白!” “你们不愿意请太医的事,我也不明白。” 容倾手中的药,凛五问出的话,容倾的回答。直白的试探,是对他们,也是对她。 试探,有时是信任的开始,这是一个过程。为湛王,彼此试着开始去相信。 静默,对视,少顷,凛五垂眸,什么都没再说,拿起一个红色药丸放入口中。凛一亦是。 容倾垂首,把白色药丸放入瓶中,放在湛王床头。 *** 既然不能请太医,那么,湛王的病情就不能如实的说。对于宫中来人的询问,只言,偶感风寒,略有不适。 皇上知晓内情,因此并未让人询问太多,只是责令龙卫送来了不少补品。而后责令皇子,大臣,无事不许打搅湛王静养。太后态度亦然。 皇上发了话,无人不识相。 但,湛王府内,却并不平静! 湛王病了,后院的女人们第一时间来到容倾的面前,求见,询问。 “王妃,王爷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王妃,太医怎么说?” “王妃,可需要婢妾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王妃……” 话里满含关心,眼里满是担心。美妾娇娘均是一片贤心都在尽着自己的本分。盼为容倾分忧,望湛王尽快恢复安康。 看着眼前一众娇人,看着那殷切的目光,容倾平和道,“王爷身体尚可,就是心情不太好。这会儿正在屋内看书,众位若是想进去探望一下的话……” 容倾说着微微一顿,浅浅一笑,几分无奈,几分无力,“你们也知道王爷的性情,我是不敢擅自做主。先让凛护卫进去禀报一声吧!” 容倾话出,一人,随着开口,“王妃,婢妾以为王爷既然在静养,那么,婢妾还是不要进去打搅的好。” 这话,显然有人不赞同。但,想到容倾那句湛王心情不是太好…… 为看一眼,去冒险?这个还是需要胆量和气魄的。而眼下,那气魄她们暂时没有。重要的是,容倾这个王妃怕是也不喜她们去湛王的跟前晃悠吧!所以,都是聪明人,谁会去做那出头鸟? “盈姐姐说的是,婢妾还是不去惊扰王爷了。” “王妃您也要保重身体,有什么事儿尽可吩咐!” “婢妾告退!” 说着,都识大体的离开了。 看她们离开,容倾转身走进屋内,走入内室,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湛王。容倾眉头微皱,而后抬手,抚上他的额头。眼帘微动,抬眸看向凛五,“好像退下去一些了。”体温没昨天那抹高了。 凛五点头,紧皱的眉头,却是没有一丝舒缓,“是退了一些。可还未完全退下。”而持续这样下去,对湛王身体损伤很大。 “王妃!”凛一走进,上前,看着容倾道,“一个叫秋霜的丫头在外求见。” “什么事?” “属下问了,她只说是要紧的事,定要见王妃。属下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 容倾听言,眉头微凝,而后抬脚走出。 门外秋霜,看到容倾身影,跪下请安,“奴婢叩见王妃!” “见我何事?” 容倾问的直接,秋霜回的也干脆,“王妃,奴婢有即刻王爷恢复的办法。” 秋霜话出,凛一眸色沉下,容倾眼睛微眯,而后开口,声音轻缓,“你说有即刻令王爷恢复的办法?” 秋霜抬头,直直看着容倾,一点儿不回避,“其实,王爷并非只是轻微的风寒吧!” 话入耳,凛一眼底已然划过杀意。容倾嘴角微扬,随着蹲下,与秋霜平视,面色柔和,声音轻柔,“你继续说。” 见容倾那面不改色的样子,秋霜抿嘴,随着道,“只要王妃答应奴婢一个条件,奴婢马上就把解药送上来。”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嘴角笑意加深,“解药么?听起来很诱人。来,说说你的条件。” “奴婢所求不多,只要一份厚实的嫁妆,还有一门亲事。” “嗯!有银钱傍身,再嫁一个好夫婿。这两样对女人确实很重要。为你包揽这两件事儿,以我当下的身份,能办得到。就是不知你意中人是谁?” “容公子!” 听言,容倾眼帘微动,“容公子?你说的是……” “就是王妃的哥哥!” “原来是容逸柏呀!”容倾声音那个轻缓,“这倒是更好办了。都是一家人嘛!自然是更好说话了。” 秋霜垂眸!在馨园的时候,秋霜对容逸柏就颇为倾心。不但温和,儒雅,还特别细心周到,懂得心疼人。看他宠着容倾的样子就知道。 只是,那个时候她想的太高,总是想着进湛王府,对容逸柏虽喜欢,可对他的地位却是看不上。 可现在不同了,在真切的见识过湛王暴戾的性子,和那完全不知怜香惜玉的秉性后,她瞬时感,还是容逸柏那样的最好。更何况他现在是新科状元了,以后的大有可为,前途无量。 她跟着容逸柏,不会吃苦。更重要的是,她从湛王妃的丫头,直接变成了湛王妃的嫂嫂,这名头,这瞬时的改变。想想都兴奋难耐。 按下心中那无限畅扬的美好,秋霜跪地叩首,“求王妃成全。” 容倾平和道,“我自然是会成全的。”说完,抬眸,看向疾步走来的齐瑄。无声询问。 齐瑄摇头,面色紧绷,眼底嗜气颇浓。 容倾垂眸,“既是条件交换,那么就是相互的。”说完,伸出手,“你那所谓的解药,给我看看。” 秋霜倒是也干脆,从腰间拿出绢丝,而后展开,递给容倾,“这是一部分,待到事后,奴婢会把另外的也呈上。” 容倾听了,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抬脚走进屋内。 “王妃……” “不用着急,不会让你失望的。” 秋霜听言,低头,静待。手心满是冷汗,后背亦是。她自己很清楚,这是在赌命。赢了,从此一生富贵。输了,即刻归西。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都认了。因为,她实在是等不了了。再继续耗下去,她就要人老珠黄了。 她已看的很清楚,在湛王府完全没有出头的机会,说不定随时还会丧命。她不愿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赌了…… 屋内 凛五看到上面的东西,脸色遂然大变,是惊骇,亦难掩激动。 “若是全部拿到。主子服用以后,不但很快就能好,身体也会……”凛五说着,顿住,看向容倾,紧声道,“王妃,这个对主子很重要。无论如何都要全部弄到。” 看着凛五神色,确定,看来湛王身体确实有异,这病不单纯。而且,这东西很重要。只是…… “齐管家刚才已带人去找了,可仍未找到剩下的一部分。” “一定要找到。不然,就这一点儿启不了太大的作用。”凛五面色紧绷。那丫头可真是该死。不过,眼下她还不能死。 “凛一,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 “嗯!” “还有,看好那丫头,千万不要让她死了。” “我明白!” 凛五疾步离开,容倾随着走出,看着仍然在地上跪着的秋霜。容倾沉思…… 若她是秋霜的话,这个时候会把东西放在那里呢? 定会是一个十分严密,她却能轻易取到的地方。思索,少顷,容倾视线落在秋霜某处! 第120章 解药 视线落在某处,而后掠过,抬脚上前,“别跪着了,起来吧!” “是!”这个时候秋霜也不矫情了。 “坐吧!” 秋霜听了,抬头,这次却是未动。 容倾未看她,缓缓坐下,对着麻雀道,“去沏一壶茶过来。” “是!小姐。” 容倾看了秋霜一眼,淡淡道,“我让齐管家去取你的卖身契了。也派人去叫容公子过来了。” 秋霜听言,眼帘微动。 容倾不紧不慢道,“我允了,容公子应了,你应该会更安心吧!” “谢王妃!” 容倾没说话,伸手从小麻雀手中拿过茶壶,亲自动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秋霜! 秋霜看了却是未动,容倾不疾不徐道,“我若是想杀你,直接就动手了。没必要搞这些三流暗招!” 秋霜听言,垂眸,伸手接过,“谢王妃!”接过,却是没喝。 看此,容倾也未多言,只道,“坐下吧!仰头看着你说话挺累的。” “是!” 容倾放下手中的暖手炉,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随意道,“手里握着解药。其实,你就算不开口,这赏赐也少不了。可是现在你这么做,事情可是变了味儿了。” “奴婢明白!” “那为何还要这么做?” “王妃,奴婢虽然不是很聪明,可也不是傻子。王妃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 “奴婢手里竟然握着王爷的解药,这并不是功,而是罪。只要拿出来。就意味着,奴婢再也说不清了。”最后的结果,定是不死也得脱成皮。这辈子什么也别想了。如此,她为何不赌一次。 “为何说不清?” “因为……”秋霜说到一半儿,随着顿住,看着容倾道,“等到事成之后,奴婢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王妃。” 眼下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那是她的筹码。 容倾看着秋霜,浅浅一笑,很好脾气道,“那就事后再说。”有戒心,有野心,也有胆色。 “谢王妃!”谢过,秋霜轻轻柔柔道,“王妃尽可放心,奴婢并不那无脑之人。待到事成之后,奴婢会把嘴巴紧紧的闭上,从此不再提及一个字。” “那很好!”容倾说着,再次问道,“不过,我本以为你就算是有所要求,也应是在湛王府为自己求得一个名分。毕竟,入府之前,你最为向往的应该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位置。如此,现在你就算要王妃的位置,说不定也会的得偿所愿。可现在,为何却是远离王府,转而要嫁容逸柏呢?” “入府之前,是奴婢太过痴心妄想。现在,奴婢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湛王妃的位置,她只要敢要,湛王即刻就会让她生不如死。 更重要的是,湛王妃的位置她就是要到了,也绝对守不住。当解药完全交出的那天,就是她丧命的日子。 胁迫湛王,必须无疑。对这点儿她从不怀疑。日久生情,才色兼备或被宽容,被原谅。这些,当遇到湛王,终只是幻想。 可容逸柏不同,那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要她够用心,再多点运气。伺候好他,再怀上他的孩子。那么,容逸柏就不会轻易让她死去,且还是一尸两命。 只要容逸柏坚定的护着她,不让她死。那么,就算她曾胁迫过湛王,可凭着容倾跟容逸柏的兄妹情意。湛王若要为难她,容倾也会为她挡下。 湛王对容倾是不同的,这一点儿,她时常感到惊奇,可却不再怀疑。 因为,那个肆意妄为,又霸道狠辣的男人,绝对不会娶一个自己厌恶的女人回来。所以,既然娶了,必然是有那么些喜欢。 秋霜想着,脸色陡然一变,随着起身,“奴婢有些不舒服,先告……”话都没说完,人小跑着离开。 看着秋霜跑着离开的背影,容倾眸色深远,淡淡开口,“雀儿,守着她!寸步不离。” “是!” 雀儿快步跟上,容倾垂眸,拿起手中茶水,慢慢把那手炉浇熄。 药在手炉中,顺着热气散发,人自然吸入。而,解药在茶水里。 秋霜若非戒心太重,喝几口茶水,这会儿肚子定然安生无比。不过,这药够霸道的,容倾就算是喝了解药,这肚子还咕噜咕噜的。 如此甚好,定会让秋霜拉个干净。希望拉出点儿有用的出来。 揉揉肚子走进屋内静待消息。 站在床前,静静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依然陷入昏迷的男人。容倾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很想幸灾乐祸一下,偏偏心里又不踏实。 呼……吐出一口浊气,不再剖析自己心理,反正是云里雾里。 从梳妆台上拿过蔻丹,坐在床边,拉过湛王那微凉的大手,开始给他涂指甲! “知道王爷最爱美。哪怕是病了,肯定也不容许自己邋里邋遢的。所以,妾身给你涂点指甲油,让王爷趁此机会体验一下那份不同的美。怎么样?我很贤惠吧!” 容倾说着,摇头,自言自语,“这话你肯定不赞同,这涂指甲油的事儿,你肯定也会瞪眼。所以呀!其实,给你涂指甲油的不是你的王妃。定是那个小妖精。” 容倾低头,认真涂着,随意念叨着,“王爷,你还不知道吧!你今天被府里一个丫头给嫌弃了。人家豁出性命赌未来,但要的却不是湛王妃的位置,而是要做容逸柏的妻子。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呀?” “我家王爷明明是要貌有貌,要权有权,哪里就不如那容公子了呢?这问题,我仔细想来很久。感觉只有两个可能。一,长的太过妖媚,脾气太过扭曲。二,就是你太抠了。连自己媳妇儿的月钱都克扣。这一点儿,在所有的缺点中,是最要不得的一个。” “所以,王爷以后若是还想愉快的招蜂引蝶。就麻溜的把那习惯给改了吧!然后,再发发豪气,给容九几个宅子,外加万两黄金白银。让外人都看看,保证男人们望尘莫及,女人们羡慕嫉妒,外加各种向往。” “懂得宠媳妇儿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女人最是喜欢。但是,只知道疼媳妇儿,完全不屑招蜂引蝶,沾花惹草的男人,才是绝顶好男人。所以呢!凭着王爷那觉悟,自然是会选择做那绝顶好男人的,对吧!” “虽话说的是痴心妄想了些,不过,我对王爷你还是很有信心。理由嘛,也很简单,那就是我家王爷无论何时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个。包括在女色上。” “湛大王爷,我看好你哟!” 容倾话刚落,凛五,齐瑄齐步走进来。 容倾转头,开口,“如何?可有?” 凛五点头! 确定,容倾神色不定,“她真的吞下去了?” “是!” “用什么包裹着吞的?药可有受损?” “外一层猪尿泡,内裹着一层金丝锦把药包裹其中,用针线缝起而后吞了下去。药完好!” “那就好!” “只可惜,就算拿出那些。药仍不完全,还有一小部分。” “她倒是藏了不少地方。” “无碍!总是会找到的。”凛五说完,道,“王妃,可否请你先出去一下。” 容倾听言,点了点头,未多问,抬脚走了出去。 当门关上,凛五看着齐瑄开口,“你把主子扶起,我给主子推送解药。” “嗯!”齐瑄颔首,抬脚上前。在不经意间看到湛王的手指甲后,嘴角猛然抽了抽。 那一抹异样落在凛五眼中,遂问,“怎么……”话未说完,触及到湛王手指上那一抹娇艳,点点鲜红,话顿住,表情同齐瑄。 “王妃……倒是好兴致!” “是呀!不但能想到那药或被吞了,还会给主子涂指甲。真可谓是,德艺双馨。” “主子,好福气,呃……” 话未落,猛然撞入那一双冷冽,暗沉的眼眸。熟悉的幽深,深远无底。 凛五眼睛陡然大亮,“主子,您醒了!” 齐瑄紧绷的表情亦是一松。 湛王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垂眸,缓缓抬起自己的胳膊,看着自己那变得花里胡哨的指甲,眸色沉沉,抿嘴,“果然是妖精。” 这一声轻喃,点点嗔怒,话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齐瑄,凛五对视一眼。了然,看来主子醒来已有一些时间了。就是不知王妃除了给主子涂指甲以外,都还说了什么逆耳之言。 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凛五拿出手中药,展开,落于湛王眼前,“主子,解药找到了!”话语之间难掩激动,“有这一粒解药,主子沉积在体内的毒,虽不能完全解去。但,以后再次发作,却会减轻许多。” 湛王没说话,拿过凛五手中的解药,端看,神色淡淡,眼底却充斥着各种阴沉,寒戾,“看来,那人还活着!” “主子说的是!只要先……只要她还活着。早晚有一日,属下会把她找到,为主子彻底清除体内的毒。” 消失了近二十年的人,本以为早已死去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活着。呵呵…… 沉沉一笑,看着手中解药,湛王眼中盈满煞气。这是担心他熬不过去吗?她可真是有心,总是这么有心。 “凛五!” “属下在!” “本王醒来的事儿,不要告知容九。” 凛五听言,眼神微闪,神色微动,而后颔首,“属下遵命!” 第121章 不平静的夜 夜,皇宫 “云珟怎么样了?可恢复了?”皇上看着下面的龙卫道。 “回皇上,王府戒备格外森严,湛王应还在昏迷中。傍晚十分,凛五去了暗庄!” 皇上听言,眉头瞬时皱起。暗庄——一个秘密药庄,用途只有一个,为湛王调理身体,研觅解药。 已经一天有余了,凛五竟然去了了哪里!看来,云珟身体已出现反噬。常用的药物已经压制不住了。这,对于云珟来说很糟糕,同样的对皇上也实非好事。 因为,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只有云珟好,他才会好!若是万一…… 想此,皇上凝眉,面色不是太好看。静默,须臾,开口,“你即刻去暗庄一趟见见凛五,直面问问他,云珟身体状况到底到了何种阶段?” “是!”龙卫领命,飞身离开。 皇上静坐良久,想到云珟现在的状况,想到一些过往,心中一片沉戾,杀气翻涌,煞气难散。 那个惑乱了大元皇室,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女人!每每想到,就令云壑(皇上名讳),心头沉郁一片。 “她最好是死了,否则……”轻喃慢语,声音却是阴森无比,“定让她求死不能,要活无路!” 湛王府 伸手抚上湛王额头,高热已经退下,可是…… 容倾转头看向凛一,“药吃了,热也退了,人为何还不醒来?” 凛一听了,直板道,“主子这次病的不同寻常,就算是吃了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不过,凛五已经是去找药去了,等到药找全了,主子服用了,定会安然无恙的醒来。王妃您不用太担心了。” 容倾听了,眉头微皱,深深看了凛一一眼,而后道,“那凛五什么时候能回来?” “两日之内必回!如此,这两日还要辛苦王妃了。” 容倾摆手,贤惠无比,“照顾他那是我的分内之事,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 凛一听了,垂首,“那王妃您先守着,等累了就叫属下。” “好!” “属下就在门外。”凛一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容倾在床边坐下,伸手为湛王掖掖被子,静坐,看了他良久,叹息,“睫毛竟然比我的还长,看看你这张脸,简直是要逼死人。” “不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却是我的相公。偶尔还真是忍不住想得瑟一下。只可惜,很多时候还不等我得意,你就给我一打击。” “想想我不舒服的时候,你湛大王爷是怎么对我的?一个表情‘嫌弃’,一句话‘下去’,接着把我踢出屋子。现在,你不舒服了。我除了伺候,就是照顾。想想,我肚量真大,真善良!” “可也挺憋闷的,比较你,再看看我。*裸的说明,最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照顾你。而是应该直接把你踢出去,那样才公平。” 容倾说着,忽而俯身,把头靠在湛王胸口,心脏的位置。入耳,心跳强劲有力! 静听,少时,起身,转眸看着湛王,眉头微凝,呢喃,“为什么还不醒呢?真是奇怪!”说着,往湛王耳朵边凑了凑,“云珟,云珟……” 无人搭理她! “相公,夫君,王爷……云妖孽!” 云妖孽三字出口,容倾豁然转眸,直直盯着湛王眼睛,却发现,湛王睫毛都未颤一下。 真的没一点反应!可是……容倾还是十分怀疑。 想着,容倾起身,走到床尾,而后掀开被子一角,看着湛王的脚,随着生出手指,对着湛王脚心挠去。 挠挠,看看,没反应! 连续挠挠,两只脚都挠挠,仍不见一点反应。 这都忍得住?如此,若忍耐力惊人,就是真的还在昏迷中。 不过,想想湛王的性子。这种躺着不动,任人摆布,吃亏逗闷子的事儿,湛大王爷应该不会做。那,就是真的还昏迷着? 若是,好吧!老实守着吧,戏弄病人,性质还是挺恶劣的。 拿起茶壶,倒一杯温水,用勺子沾点点水为湛王润润唇。不忘自夸一句,吐槽一句,“王爷,你真是娶个好媳妇,不但体贴还善良。可惜,我就没王爷这福气。嫁了个相公,不但不体贴,还霸道又坏脾气……” 容倾在念叨什么,凛一已无暇顾及了。只要她不去挠主子脚底板,随她说什么吧! 轻轻吐出一口气,那痒痒挠,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忍住的。不过,幸好只是抓脚底板儿试探,若是抓别处,那……主子十有*是要露馅了。全身上下哪里都行,男人就哪里控制不住反应。特别主子对王妃,那自控力不是弱了一点儿半点。 “屋内情况如何?” 闻声,凛一急速收敛神色,转头,看到是齐瑄,神色略微放松了些,低声道,“情况说不上好!” 齐瑄闻言,眉头微敛,“怎么?莫非王妃她……” “没有!王妃是聪明人,伤害主子的事儿她不会做。” 湛王不好,她这个湛王妃也别想得好。所以,凡事看大局。 谋害湛王的心,容倾是没有。不过…… “她或许发现了什么。所以,刚才去试探了一下,抓了抓主子的脚底板儿,想探探主子的反应。” 齐瑄听言,失笑,“那主子……?” “主子抗住了!” 同时凛一也有些不明白了,“你说,主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凭着王妃的心智,湛王明知出手害他的事王妃定不会做。如此,这装昏迷到底是为那般呢? 齐瑄一时也猜不到,不过…… “主子这么做,定然有他的缘由。我们听令就好!”顺便瞧瞧热闹也挺好。 府里热闹些,总是比死气沉沉的好。 凛一听了没再多言,随着转移话题,问道,“可有问出什么?秋霜那丫头怎么说?” “一颗药,一张纸条,一句话‘湛王解药,你的机会’。她半夜起夜的时候,就在自己床头发现了这个。除此之外,一无所知。”齐瑄平淡道。 在彻底的查探过秋霜的背景,过往之后。对于秋霜的话,齐瑄并不怀疑。他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有那个胆子,敢以解药要挟,为自己谋取那注定会死的未来。 凛一听了,再问,“暗卫可曾发觉什么?” 齐瑄摇头,“府中的下人,暗卫并未时刻都在盯着。所以,当晚并未发现异样。” “看来府中仍有漏洞可循。” “百密总有一疏。以后我会注意。不管如何,这次解药的突然现世,对于主子来说都是好事儿。” 凛一点头。若是主子身体能够恢复。那么,或许一切都将会不同。 顾家 容逸柏和林家小姐定亲了。当这消息传入顾婷耳中,让她本就沉闷的心情,又染一层沉郁! 静静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依旧如花似玉的面容。但,眼里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喜欢的表哥定亲了;她不喜的表妹成湛王妃了。还有,她从官家小姐,变成了庶民。 她想要的一样没如愿。而她不想看到的,却接踵而至出现在眼前,发生在她身上。 垂眸,苦笑,自嘲,也彷徨。 她的母亲王氏,被遣送王家多日。暗中派人送来多封信,信里除了哭诉,就是求救。王氏已快熬不下去了。 如此,若是王氏真有个好歹。那,她这辈子也全部都毁了。 定亲,嫁人,成了她眼下最重要的事儿。可是,要跟谁定亲呢? 顾婷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要为这种事儿而着急,发愁。 本想着,暂时屏退跟容倾的各种不睦。借着亲戚的名义,去湛王府几次,不管如何在明面上都要让人觉得,她其实跟湛王妃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然后,借由容倾的地位,先为自己谋取一门亲事。可是现在,湛王又病了,还不知何时能好,湛王府完全避客,任何人都不见。这样下去,她如何等的下去? 顾婷想着,嘴巴紧抿,眸色沉沉,手握成拳。既然如此,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起身,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她最为漂亮的衣服。静静看着,眼底一片沉暗。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过的太凄凉,悲惨! 湛王府 “王妃,时候不早了,您也累了一天了。您去歇着吧!这里属下守着。” “那我在小榻上躺会儿!” “这个……王妃,您还是去西厢歇着吧!” 好吧!知道凛一想说不合适。容倾也不坚持,“那我去躺会儿,王爷若是醒了,记得去叫我。” “是!” 容倾打着哈欠离开,屋内静下,床上湛王缓缓睁开眼睛。 “主子,您……还好吧?” 湛王抬眸,不咸不淡道,“你说呢?” “这个,属下也没想到王妃竟然会抓你脚底板儿。” 湛王听了,轻哼一声。她不止抓了他脚底板儿,她连咯吱窝也没放过。 当容倾那动作出,湛王就一个想法,扒光她!不过,终还是忍下了。 只是,容倾这挠挠,那抓抓的。让湛王要忍的痒处不止一个。所以,很庆幸这是冬天,湛王盖着厚厚的被子。若是夏天的话。那,某人身体某处那异样的变化,还真是没法遮掩过去。 也是容倾想法太浅薄,还腐的不够彻底。只知道盯着湛王的脸看反应! 她怎么也不想想,每天都想着开荤,但却独守空房已有好几天的男人,内心包括身体都骚动的很厉害呀! 切!男人,病人没个病人样儿。 另外一边…… 容倾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睛天已透亮。迷糊少顷,坐起,坐起的刹那,身上异样瞬时传来,随着低头,一时傻眼,神色不定! 胸口点点刺痛,外带一片草莓红。这个……她认识!曾经她在湛大王爷脖子上也种过一颗。想着,容倾动动身体,发现下身无任何异样。那么…… “麻雀,麻雀!” “奴婢在!小姐,你醒了?” “嗯!”容倾看着麻雀,问,“麻雀,王爷可醒了?” 麻雀摇头,“还没有!” 容倾听言,眼睛微眯,“你说,王爷还在昏迷着?” “是!奴婢刚去伺候王爷吃过药。” “他还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吃的?” “是……是呀!”麻雀挠头应,感觉小姐这话问的实在有些奇怪。王爷还在昏迷着,自然是躺着,还闭着眼睛了。 容倾听了,再问,“麻雀,昨日谁在外面值夜?” “是奴婢!” “昨晚可听到什么异动?” “没有呀!”麻雀应,随着道,“小姐,怎么了?” “是呀!到底怎么了呢?”容倾低喃,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题外话------ 眼睛上火,又发炎了。看了大夫,上次说我眼底那是囊肿,这次这大夫又说是结石。闹不清是什么,反正不到手术的程度。没鸟事儿,既然又肿了,就回去点眼药吧!给我开了三瓶眼药把我打发了。药到病除大概要两三天,所以,更新跟不上了。摸摸我,也摸摸你们。 第122章 休书 湛王府 “王妃!” “嗯!”容倾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然闭着双眼的男人,转头,看着凛一道,“王爷情况如何?” “回王妃,还好!” “昨晚可有醒来过?” “回王妃,不曾!” “你一直在这里守着?” “是!” 一问一答结束,容倾眉头微扬,脑中划过各种念头。 值夜的是小麻雀,她说,昨晚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凛一说:湛王从不曾醒来,他一直在这里守着! 夜里既无任何异样,湛王又一直不曾醒来。那么,问题来了。她胸口那青青红红的草莓是怎么回事儿? 被鬼压了?还是,无声无息的遭遇劫色了?在湛王府被人劫了色!这,够扯谈! 如此,这根本就是湛王在跟她逗闷吧!凛一听命行事同着一起耍她玩儿。 不过,凛一是同谋不奇怪。但是,小麻雀应该不会忽悠她,戏弄她吧? 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究竟是湛王在逗着她玩儿?还是,她确实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真的经历了些什么? 虽对湛王府的戒备,不应该怀疑。可是凡事难免有一个万一。 这样想着,容倾看着湛王,眼底颜色变幻不定。 三皇子府 “皇子爷呢?”庄诗雨起身,问。 秋红伺候着庄诗雨穿衣,恭敬道,“皇上传召,皇子爷入宫了。” 在皇上面前,三皇子虽说不上受宠,可也不会被忽视。皇上对他不算看重,可总算还是看在眼里。 也是!就三皇子那跳脱,又极能惹事儿的性子。皇上就是想忽视他都难。 不过,这样也挺好。身为皇子,如云榛这样,论得宠,他越不过太子。论其他,他也不算寂寂无闻。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程度,有的时候可谓是刚刚好。 也因此,很多时候庄诗雨都在怀疑,三皇子是那扮猪吃老虎的主儿。绝对不容小觑。所以,将来会如何,存在太多可能。 庄诗雨思索着,在秋红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梳洗过后开始用饭。 “小姐,奴婢看你胃口不太好。所以,今天早饭让厨房准备的清淡了些。” 庄诗雨不疾不徐的用着清粥,柔和道,“你想的周到,这样挺好。” 秋红听言,轻笑。主子满意,作为奴才自然更高兴。 “皇子妃!” 听到声音,秋红走出,“何事?” “秋红姑娘,庄大少奶奶过来了,求见皇子妃娘娘。” 声音落入耳中,庄诗雨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不待秋红禀报,既开口道,“请少奶奶进来!”(庄大少奶奶既庄骅之妻)。 “是!” 少顷,一个年龄不足二十,容貌十分艳丽,眼底却难掩憔悴的女子,随同秋红一同走进来。 “臣妇给皇子妃请安!” 请安的话出,不待她俯身,既被庄诗雨扶起。 “嫂嫂无需多礼,快坐!” “谢皇子妃!” 庄大少奶奶(李氏)坐下,看着庄诗雨,率先开口,“这么早就来叨扰皇子妃实在是不应该。可我……也实在是没辙了。不来这儿,我实在不知该去跟谁说。”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庄诗雨看此,伸手握住李氏的手,柔和道,“嫂嫂,你先别急,有事儿慢慢说。” 李氏颔首,按了按眼角,看着庄诗雨也不隐着瞒着,“大爷昨晚又发脾气了!” 庄诗雨听言,眼帘微动,眉头微皱。心里却是一点儿不意外。 庄骅自从身体残了,仕途全毁以后。脾气就越发的暴躁,且越发的不受控制。现在已到,一旦闹腾起来就不管不顾的程度。 她的兄长,本应是她的助力,可现在却变成了累赘。 跟这么一个男人过日子,也难怪李氏憔悴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因为赵清雪。”李氏坦诚道,“赵清雪那一次偷溜出庄家去湛王府的事儿,让大爷很是气恼。” 庄骅之所以会残,都是拜湛王所赐。他心里对湛王有多气恨,可想而知。但,他的妾室赵清雪,偏偏心却在湛王的身上。这种耻辱,庄骅如何能忍。 湛王把赵情绪塞给庄骅,为的不过是惩罚赵清雪。因为清楚这一点儿,在此之前,庄骅对赵清雪心里还有那么一些怜惜。 都是被湛王祸害的人,同是天涯路落人嘛!所以,在明面上庄骅虽没少折腾赵清雪,可那不过是做给湛王看的。因为清楚湛王的意图,自是不敢违抗。 但是在暗地里,庄骅对赵清雪还是不错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没少了她的。 可是,赵清雪竟然会来那一出。趁着庄珏大丧,府中正乱,她竟敢跑去湛王府,控诉庄骅种种不是。 这一下可是彻底惹怒庄骅了。继而从湛王府把赵清雪带回去后,那一通折磨。李氏在一边看着都不由发抖! 庄骅的意图很明显,把赵清雪折磨的生不如,发泄完心中郁气,然后再弄死她。可是…… 李氏苦笑,无力,“但是前几日赵清辉那么一闹腾。再加上……”李氏说着顿了顿道,“再加上湛王妃说那一句,湛王爷让赵清雪入府为妾,为的是让庄赵两家一团和气。还有刘大人的介入……不管如何,我感眼下赵清雪都不能死了。”不然,岂不是坐实了庄家对她的冷恶。 “所以,在大爷要出手的时候,我就阻了一下。然后大爷就不高兴了。我身边两个丫头已经没了,现在……”李氏说着顿住,眼泪掉下。心里那个憋闷,难以言说。 庄诗雨听完,叹了口气,“让嫂嫂受委屈了!” “不委屈!大爷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作为男人,没人能受的了那个。我只是担心,大爷这样对他身体不好。” 这话,动听!可是,庄诗雨却是一点不信。当然,这想法是埋在心里。 面上很是动容道,“嫂嫂如此,是我大哥的福气。” “皇子妃过誉了!我只希望大爷能好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求。” 庄诗雨听了,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李氏的手背,无声宽慰。 李氏也没再开口!屋内一时静默。 少许,庄诗雨开口,“嫂嫂许久未回娘家了吧!” 李氏听言,眼帘微动,而后垂眸,“是有一些时日了。” “忙着照顾大哥,忙着父亲的丧事,嫂嫂这些日子也累坏了。现在府内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嫂子回娘家小住一段日子吧!” 回娘家小住一段日子,李氏十分想。心里如是想,脸上却满是为难,不放心,“可是,我若回去,母亲还有大爷哪里……” “嫂嫂无需担心!”只是一句话,别的不予多言。 李氏听了,顺势应下,不再推脱,“那我听皇子妃的。” 庄诗雨浅浅一笑,随着转头看向秋红,“我库里还有一株百年人参,你去拿出来。再仔细挑选些礼物,一会儿让嫂子带上!” “皇子妃这如何使得……” “这是我对李伯伯和李婶婶的一点心意,嫂嫂可是不能外道。” “谢谢皇子妃!”道谢,脸上一片感激。 “嫂嫂无需客气!” 姑嫂两个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李氏既起身告辞,连庄家都没回,直接去了自己娘家。 庄诗雨对秋红交代了一些话,又让她带上些东西,直接去了庄家! 庄家 当秋红离开,庄大奶奶一个人静坐,沉寂良久。而后起身出去了厨房,亲自炖了一碗参汤给庄骅送去! 闹腾了那么久,庄骅累了也饿了。对于庄大奶奶端来的参汤,没任何怀疑的吃了。 吃完,不久既睡下了。 坐在床边,看着陷入沉睡的儿子,庄大奶奶眼泪顺着滑下。心里难受的透不过气。 她的话,庄骅根本听不进去。对庄骅,她已毫无办法,管不住,也帮不了。 庄大奶奶只知,他再这样闹腾下去,万一惹得庄韫不高兴的话。或许连庄家都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她不想看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所以……当他闹的厉害,她只能给他用药让他安静下来。 这样也是为他好!庄诗雨说的清楚,她也明白。可是作为一个母亲,亲手给自己的孩子下药。如此守护,庄大奶奶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心里的委屈,心头的憋闷,现在的处境,随着时间的推移,积攒的越多,承受的越多。以后爆发出的力度就越大! 很多事儿交错在一起,一个危机潜伏圈。 馨园 “今日三皇子去湛王府,在门外既被拒了。想来,湛王身体还未恢复。”祥子禀报道。 容逸柏听了,眉头微凝。身体不适吗?总感不是那么单纯。 上次在昙庄,湛王身体不适。这才不过多久,又一次不舒服。这生病的频率,几乎可以跟他这个病秧子看起。如此,强烈直觉,湛王的病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是什么呢?容逸柏有些好奇。但,却不予探究。皇家秘密自来多,知道的多,死的快。 他只希望,湛王不要把倾儿牵入其中!不过,这希望怕是终是会落空。 纵然湛王什么都不说。但,在外人的眼中,她与湛王已然是一体。 从她成为湛王妃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意味着,她与湛王已是福祸相连。 “公子!” 闻声,容逸柏抬眸,待林子走进,开口,“聘礼可都准备停妥了?” “回公子,都已准备好了。这次三爷很用心。” 容逸柏听了,不由扯了扯嘴角。是该用心,不然,聘礼再丢一次,谁都承受不住! “还有,小的刚才回来的时候,在街头刚好看到了一件事。或将成就一桩喜事儿。” 容逸柏听言,挑眉,“喜事儿么?” 林子点头,随着简单叙述道,“顾家表姑娘乘坐的马车,今日上午在街头忽而惊了马。当时引起不小的动乱,小厮无论怎么做都控不住马。马车上的丫头都被甩了出去。眼看就要出大事儿,紧急关头吴公子(吴铭彦)恰时出现,毫不迟疑的救了表姑娘!” 容逸柏听着,嘴角扬起一抹温润笑意,意味深长,饶有趣味,“然后?” “然后,马车毁了。而表姑娘的衣服在马车横冲直撞中,也被刮破了。无法,吴公子只得抱着一路把人抱回了顾家!” 容逸柏听完,笑开,凉凉淡淡,“看来要准备贺礼了。” “公子说的是!” 容逸柏笑了笑,不再多言。 这一出英雄救美,无论是纯粹的巧合,还是谁在别有用心,都与他无关。 一个妹妹已经让她操碎了心。表妹什么的,还是让别人操心去吧! 湛王府 不待凛五回来,湛大王爷就醒了! “主子,您醒了!”看着醒来的湛王,齐瑄紧绷的神色,完全舒缓下来。 “主子!”凛一多余的话不会说,继续一脸忠诚。 而容倾…… “夫君,你终于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看着湛王,满脸喜悦。本想搞个喜极而泣,奈何哭不出。索性,就乐呵吧! 湛王看了容倾一眼,不咸不淡道,“哪里好了?”声音有一点干哑。只是说出的话,还是那么尿性! “自然是哪里都好,没有一处不好!”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她就不一一说明了。 然,这种避重就轻的答案,湛王显然不满意。看着容倾不说话,意思显而易见。 容倾看此,柔柔一笑,看着湛王,轻声细语,“王爷醒了!最好,最重要的一点,我可是不用守寡了。” 容倾话出,齐瑄扬眉,凛一垂首。湛王却是笑了,悠远,绵长,“话倒是实在!” 容倾笑了笑没说话。 湛王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继续,转而道,“水!” “是!”凛一应,刚欲去倒水。容倾已上前,“我来吧!” 凛一看此,停下,垂首静立在一旁。齐瑄静静看着。 容倾倒一杯茶,不忘先试试水温,等到水温适宜,才送到湛王手里,“王爷慢点!” “嗯!”轻抿一口既放下,“都下去吧!” “是!” 凛一,齐瑄退下。容倾在床边坐下,看着湛王,颇为挂心道,“王爷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尚可!” “那就好!”说完,轻声问,“马上就要中午了,王爷可有什么想吃的?” “齐瑄会看着办!”湛王说完,看着容倾,随意道,“你这几日如何?” “王爷病了,我肯定说不上好。吃饭不香了,睡觉不踏实了!” 湛王听了,抬手,抚上容倾的小脸儿,不紧不慢道,“话说的很好听。可是,怎么没见瘦呢?” “因为就算吃着不香,饭也没少吃。因为要照顾王爷,没有力气哪里行。” “都是怎么照顾本王的?说来听听。” “喂王爷喝水,吃饭,吃药;跟王爷说话;担心王爷躺的太久会不舒服,还给王爷按按胳膊,腿儿,包括脚底板儿和咯吱窝也按了!” “你倒是用心。” “那是自然!” 看着容倾脸上的笑脸儿,神色无一丝异样。包括那一如往常一样讨巧卖乖的语气,湛王眼底极快划过一抹幽光,稍纵即逝,而后淡淡道,“这几日府里可还安稳?” 容倾点头,“府里还好。”说着,停顿少顷,眉头微皱,道,“就是昨天晚上好像发生了点儿怪事儿。” 湛王听言,眉头微扬,随意道,“什么怪事?” 容倾直直看着湛王,肃穆道,“就是我好像被人劫色了。” 闻言,湛王悠悠慢慢道,“被劫色了?” “嗯!” “说明白点儿!” “我自己也还没闹清。”容倾看着湛王道,“夫君,你说,在这王府里,在我睡着时,有没有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的钻到我房里来?” “有人钻你屋子里了?” “若是有呢?” “若是有……你说呢?” “我想问问夫君。” “答案你应该想的到!” “夫君可是会休了我?” “不然呢?还继续留着你?” 容倾听了,瞬时笑了,“自然是不会!”说完,起身,“好了,我去看看夫君的饭菜好了没。夫君先歇会儿吧!” 容倾起身离开,湛王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沉沉暗暗! 湛王醒来,王府乌云散去! 而湛王这一病,让容倾也改变不少。最明显的那就是对湛王更加体贴了。 早晨,湛王刚起身,容倾就即刻帮他把外衣给披上了,“王爷,天凉,小心别冻着了!” 比如,王爷从洗浴间刚出来,容倾就随着上前,拿起棉布开始为他擦拭头发,“天冷,头发要赶紧弄干,不然容易生病!” 比如,湛王多走几步路,容倾就开始道,“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走,回去歇着!” 比如,湛王一看茶杯,容倾即刻就把热茶奉上。 比如,湛王刚打个哈欠,床就铺好,枕头就随着送上! 照顾的那是一个周到!除了,晚上还睡小榻上。理由,湛王还没好彻底,万一她晚上蹬被子,在把给冻着了。如此,自然是她将就,也不能让王爷受罪。 只是,面对容倾的殷勤,湛王脸上表情却是越来越淡,眼底暗色越来越浓。直到…… 一日午后,湛王小憩起来。凛一上前,禀报道,“主子,王妃出府了!” 湛王听言,转眸,“出府?” “出府去庙堂为王爷祈福去了!” 闻言,湛王眼睛微眯,“是祈福?确定不是咒本王?” 凛一垂眸,不敢多言。 湛王轻哼一声,亦不再多问。本只是想逗弄她一下,顺带试探一下。结果,却是弄得他再次火大。 容倾这几日的殷勤,天天的嘘寒问暖。已让湛王的忍耐快达到一个极限。 而就在这关头,她又为他祈福去了?呵呵……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渐入佳境,真是渐入佳境呀!” 一声轻喃,凛一却隐约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凛一不由抬眸,看看湛王,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却又沉默下来。因为无法确定,所以,还是决定不开口了。可是,心里却总感。主子醒来以后,王妃在故意的做些什么。 将近傍晚十分…… “主子!” 随同王妃一起去庙堂的周正回来了。可是,却未见容倾的身影。 凛一看此,眉头皱起,随着道,“王妃呢?” “王妃现在在庄上。” “为何去庄上?” 周正没说话,只是从袖袋里拿出两封信,送到湛王面前,脸上表情,忐忑又紧绷,“主……主子,这是王妃让属下交给你的。说主子看了就会明白!” 湛王听言,看了一眼那两封信,随着伸手接过,而后展开。当信上内容落入眼中,湛王眸色瞬时一沉…… 凛一面皮微颤! 周正埋首,打死不抬头。 当两封信看完,湛王直接气乐了,“容九,你可是原来越让本王刮目相看了。” 凛一已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封信,一封自请下堂书,还有一封休书!确切的说是,休夫! 主子这,算是被将军了么? 这一次戏弄,到底是谁戏弄了谁? 第124章 狠心的女人 休书,下堂书送出! 湛王府不见动静,湛王不见表态。对此,或该感意外。可容倾……却是淡淡的笑了。有的时候你出招,不见得湛大王爷就会接招。所以,湛王爷的冷漠以对,分外正常! 等待,是必经的一个过程。这一个过程,心情的喜忧,直接反应出你在意的程度。一个真实的答案就在其中! “小姐,你……你还好吧?”小麻雀不明白容倾为什么这么做。 不明白,却不多问,她只想知道容倾好不好! “说不上好,可也说不上坏。”容倾说完,起身,“麻雀,你拿上衣服,再拿点吃食,我们去泡温泉去。” “哦!好!”见容倾还想着吃,小麻雀瞬时放心不少,麻溜去准备了。 容倾缓步走出屋子,静站院中,看着四方景致! 容逸柏送给她的陪嫁庄子!庄子不大,可却很精致! 青葱绿树,摇椅,石桌,亭子,鱼塘! 困了有椅,饿了有鱼,累了有温泉。绝对的懒人庄。唯一糟点儿,就是这天,真是非一般的冷呀! 馨园 “小姐去过庙堂之后,并未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明月山庄。” 容逸柏听言,眉头微皱,“什么情况?” 林子如实道,“小的去见了小姐。小姐说;让公子不用操心,好好张罗你的亲事。等过后她再告诉公子。” “这是让我不要参合进去?” “小姐应该是这个意思。” 容逸柏听了,静默,若有所思。不让他参合,又不告诉他怎么回事儿。这是让他猜么?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容逸柏好奇了,而林子是再次惊叹了,跟湛王爷过日子还能闹腾的起来,他也是真的佩服了。 不过,湛王跟小姐如何,他是不敢探究了。但是…… “公子,顾家和吴家这亲事,怕是不太顺利呀!” 容逸柏听了,淡淡一笑。若是顾家没被贬,那么,这亲事自然会是顺顺利利的。现在嘛!能顺利才是奇怪。 不过,若顾家不是如今这般境况。那一出英雄救美或许也就不会出现了。 *** 顾婷马车惊,吴铭彦英雄救美。事出,既闹的满城风雨。事儿,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可耐不住它够乐呵呀。 闲来无事,饭后无聊,一个好话头,人们最爱八卦这个。说的人多了,扩散的速度,那是一个惊人!顾家或吴家想拢住,那是没可能了。 事已如此,接下来该如何呢? 顾振面色冷凝,却是沉默。顾廷灿亦然,静默不言。顾婷只是垂泪,各种柔弱,不曾开口多言。 顾家不开口,不表态,这种沉默,无形中直接表露,静看吴家欲如何! 这么一来,吴夫人(顾氏)却是不干了。那火气,郁气再也压不住,对着吴月儿既数到开来,“你哥哥救了顾婷,你舅舅不亲自过来道谢也就算了,竟然连个人都不派来,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娘家很重要,哥哥也重要。可是一旦关系到自己儿子。那,顾振瞬时就被排在后面了。 吴月儿面色柔柔,眼里却难掩嘲讽,“母亲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吴月儿话出,顾氏抿嘴,面沉如水,直接道,“要结亲,不可能!”顾氏说的干脆。 吴月儿摇头,“娘,这事儿怕是没这么轻易就能过去。”一个弄不好,顾氏和顾振极有可能彻底伤了和气。 这一点儿顾氏想得到,可是…… 压根紧咬,“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哥娶顾婷。不然,我过去一切的打算岂不是都白费了。” 吴铭彦已经十九了。这年纪定亲算是晚的了。可顾氏却是硬顶着没给他定亲。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时候吴文晙外放,而顾氏不想让吴铭彦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 所以,咬牙撑着,拖着。好在没白捱,总算是等到了吴文晙调回京城。回京的这些日子,顾氏东家窜西家走的,除了跟众官家夫人打上交道外。紧要的就是赶紧的给吴铭彦寻一门好亲事。 可,偏在这个时候顾家受了重创,这已经够让她闹心的了。不过,好在吴文晙得了一个好职位。如此,有意跟吴家结亲的也是不少,终没让吴铭彦的亲事落的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前两日她已瞅准了一户人家,那就是礼部侍郎董家小姐——董清涟。 虽侍郎职位不算很高,可也不低,关键是董家人脉厚,而且人家也有结亲这层意思。如此,可是太好不过了。跟这样的人家结亲,日后好处必然不断。 可在这紧要关头,竟然闹出这么一出事儿来。你说,顾氏如何能不气恼。 顾婷这么猛然插进来,一个弄不好,跟董家这亲事不但结不成,还把人得罪了。 想到这儿,顾氏这火气腾的窜了起来,“你舅舅若是我当我是亲妹妹就别为难我。不然……也别怪我不顾兄妹情意。” 吴月儿听言,凝眉。坦白说,她也不想让自家哥哥娶顾婷。原因也很纯粹,因为她是王氏那蠢人的女儿,有这么一个嫂子挺丢人的。 湛王府 顾家和吴家在无声的僵持着。湛王和某人也是一样。 时间如梭,犹如白驹掠过,不知不觉已经五天了。 容倾不在府内,王府一切如常。容倾的离开,影响不了王府一分。只是,容倾不在,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同。比如,王府瞬时沉寂了不少。 但,却无人敢多言。王妃不在,为何不在?好奇在心,无人敢去探。下人不敢,后院那些女人亦是不敢。 “王爷,这些是皇上,太后和皇后让老奴送来的。”李公公手里捧着真珍贵罕见的补品,看着湛王,恭敬道,“望湛王好好保重身体!” 湛王看了一眼,轻轻缓缓道,“皇兄和母后有心了。” 湛王开口,齐瑄上前,把李公公手中物品接过,温和道,“有劳李公公了!” 李公公听言,连称不敢,说完道,“那老奴就不打搅王爷静养了,先行告退。” “嗯!” 湛王应,李公公躬身离开。周正从外面走来,“主子!” 湛王看了他一眼。 周正后背寒了寒,随着垂首,端正道,“王妃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也就说一切都很好。这答案,湛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作了他一回,她如何会不好? 想着,湛王眼睛微眯。可是她好了,他心情可是不好了! “还有,顾二公子昨日去求见王妃。不过,被王妃拒了!”周正说完埋首。 湛王听言,瞬时笑了,“真是极好!” 凛五垂首,心里不由叹息:顾二公子出现的总是那么恰到好处。这是生怕人们把他给忽视么? 明月庄 日子闲了,可脑子没空。入湛王府时间不长,可有些东西却已清晰摆在眼前。 “麻雀,先别忙了!我们说说话!” 小麻雀听了,抬头,手里的活儿却是没放下,“小姐您说,奴婢听着!” “把手里的活儿放下吧!” “不行!这天气越发冷了,您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了。所以,奴婢要赶紧把这件衣服给缝好。不然,你连出门的衣服都没了。” 容倾听言,柔柔一笑,“我家雀儿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那还不是应该的呀!” 容倾看着麻雀笑了笑,眼底划过一抹不舍,随即隐没,随着道,“雀儿,你马上也快及笄了吧!” “还有小半年吧!” “及笄了,你也就是大姑娘了,可以说亲了。” “是呀!到时候小姐可要帮奴婢选个老实,憨厚的夫婿。” “好!小姐一定给你找一个对你好,又离你娘家近的。让你就算嫁了人,也能天天见到你阿娘!” 小麻雀听了,瞬时笑开,“若是那样可是太好了!” 看麻雀那高兴的样子,容倾随着勾了勾嘴角。 开心过,小麻雀随着道,“只是,奴婢还要伺候小姐,天天见到阿娘怕是不行。不过,小姐准许奴婢偶尔去见见阿娘就行。”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道,“雀儿,我想,等到冬天你就回你阿娘那里吧!” 容倾话出,小麻雀脸上笑容瞬时顿住,“小姐……” “我已让公子派人去打听了,若是有好的人家。待到来年春暖花开,就让你先把亲定了。然后,看看有什么营生可以做,到时给你买几间门面,算是我和公子给你的嫁妆……”容倾话未说完,被小麻雀打断。 “小姐,您不要奴婢了?”说着,眼圈随着红了。 “怎么会呢?你就算不是我的丫头了。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呀!” “那怎么能一样。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您说,奴婢可以改!” “雀儿一直做的很好!” “那是为什么?小姐,您不要奴婢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因为想看你有自己的小日子。嫁人,生子,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 “小姐,奴婢就算是嫁人了,也要跟着你,也会全心全意的伺候你。这是您早就答应奴婢的。” “那个时候,是我思虑不周……” “小姐,您不用忽悠奴婢。”麻雀红着眼睛道,“奴婢虽不是很聪明的人。可也不是笨蛋。您在这个时候忽然让奴婢走,原因不会那么单纯。毕竟,奴婢还没及笄呢?就是要定亲也不急在这一时。小姐,您告诉奴婢,到底是为什么?” “哦!那就等你及笄后再说!”容倾的避重就轻,让小麻雀眼泪直吧嗒。 容倾看此,轻咳一声,起身,“你缝衣服吧!我出去溜达溜达。”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小麻雀看着容倾的背影,抹泪,凝眉。小姐既然还说了要为她置办嫁妆,自然不会是厌弃了她。那么,容倾忽然让她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容倾走出屋子,走到池塘边儿,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有些心不在焉。 春夏秋冬,容老夫人给她的四个丫头。除却冬菊没随着她入府,其他三个。不过,短短月余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个了。 夏柳因太过急躁,入府当了出头鸟被处置了。这其中,除却夏柳太过不知所谓,齐瑄可说是谋后推手。这可看做是对她的一个试探。 可秋霜呢? 湛王的解药,府中那么多丫头,为何偏偏落在了她的手中。这是纯粹是巧合吗?不,容倾总感是有人故意为之。 容倾甚至觉得,再持续下去,下一个极有可能会轮到春情或小麻雀。 陪嫁丫头,心腹丫头,只要名义上归于她的下人,将会因各种原因,逐个的死去。这,不是一种下马威,而是一种恐吓。 有人在对她不满,这一种感觉很强烈,所以,不管如何小麻雀还是先离开为好。 最后,若只是她想多了,那自然是再不过。如若不然…… 呼……吐出一口浊气,湛王府的水,真是非同一般的深。表面看似平静无比,可其下怕是暗涌不断。不说其他,就皇上对湛王那过分的纵容,就是一大问题所在。 若是置身事外,那些事儿自然不用去想。可一旦身入其中,就不由的她不去多想。 一个人静站良久,直到感觉身上盈满寒意,容倾拉拉身上大氅,转身,那刹那…… 赫! “王……王爷!” “怎么?本王就这么吓人?”湛王声音轻缓,眼睛看着容倾那粉嫩白润的下脸儿。眼底却是暗沉一片。 极好!给了他休书,写了下堂书以后。她接着就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 都说心宽体胖!这湛王妃不做了,她的日子倒是越发的滋润了。 “王爷气色看起来不错!看来身体都大好了。” “本王身体如何不用你关心。不过,你倒是可以问问本王心情如何?毕竟,在这世上被女人休了的,本王大概是第一个。”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抬脚走到湛王跟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天冷,先进屋吧!” 湛王看了她一眼,没多言。 两人进屋,遣退下人,在暖炉边坐下!容倾倒一杯热茶,放在湛王面前,“王爷,喝水!” “说说吧!那休书,那下堂书都是怎么想的?”湛王靠在软椅上,不温不火道。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点本王能听得明白的!” “那就简单的说。”容倾看着湛王,坦诚道,“跟王爷您比,我好像是特别容易相信人的那一种。王爷您一说,对我有一丝不舍,我几乎不怀疑,立马就相信了。而我也应该相信,毕竟,我还活着不是吗?” “继续!” “可是王爷跟我不同,王爷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要说,这也很正常。但是有时,却又不这样。就如现在,无论我说什么,王爷应该都会不以为然。可是,我对容逸柏说的话,你却会多少相信些。包括,我对凛护卫他们说的话,你也会多少相信点儿。还有你‘昏迷’中,我念叨的一些话,你也会认为有一些是真的。” “所以,在王爷面前,哪怕我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努力的去学着做一个湛王妃。王爷您依然怀疑居多,对我的信任依然寥寥无几。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俗话说,日久才能见人心嘛!现在日子尚且短,而我以前表现也不佳,王爷您不相信我也是应该。” 看的倒是挺清楚!想的也没错,纵然容倾说了会用心去喜欢他。可这不代表湛王就会全信,就会对她信任。 “可是,您不相信我,默默看我努力不行吗?却还要去试探我。”容倾指着自己心口,看着湛王平静道,“其实,说是试探也并不准确。因为,我直到现在,也无法绝对的肯定,在王爷昏迷间,我胸口的那些痕迹到底是不是王爷弄出来的?” “若不是王爷弄出来的。那么,我这个确实已不洁的女人,再待在你身边,你只会感到膈应。而我,亦不想在其后去承受你的怒火。莫名被人占了便宜,然后再被你狠狠的嫌弃,那样我也挺冤。如此,索性我先走人。省得你恶心的慌,我满身是嘴又说不清。”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你所谓的离开就是休了本王?你这倒是挺会给自己贴金。” “除了休书,我不是还写了下堂书吗?我被人占了便宜,一半是因为我不够小心。还有一半儿……”容倾看着湛王,冷冷清清道,“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媳妇儿被人给占了便宜。王爷您也没资格向我问罪!你膈应我也就罢了,你再处置我,没理由!” 湛王听言,不由笑了,“这么说来,你倒是有理的那一个了。” “理儿是个屁!我现在只想问王爷一句……”容倾直直看着湛王,肃穆道,“我胸口那些痕迹,是不是王爷弄出来的?” 湛王听了,看着她,没说话! 容倾抿嘴,“王爷,我很多时候是没心没肺了点儿。可不代表我对什么都无所谓。若只是被人打一下,哪怕痛我也能忍下。可这个,被人扒光了,我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也堵的慌。” “若不是本王呢?” “自请下堂书已经给王爷了。剩下的就是把那个人找到,扒光他,拔光他,吊起来打!最后,阉了他!”容倾说着,手起手落,磨刀霍霍。 湛王喉头动了动,随着道,“若,是本王呢?” 湛王话出,容倾静了一会儿,随着俯身,靠近,盯着湛王,“王爷那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是想看看我,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是否都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是,想看看我为了守住自己的安逸,静静的看着你头顶那一片绿?” “或许,都有!” 容倾听言,眼睛为眯,“是吗?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在事后那几日,看我对你关心备至,殷勤有加。你心里其实很膈应吧!因为我那模样,看起来很是心虚。所以,王爷心里可是在想;这厚颜无耻的女人,明知自己身子都不干净了,还敢在本王的眼前,面不改色的面前晃悠!” 看容倾眼里盈满凶光,湛王不由勾了勾嘴角,很是柔和道,“你当时那模样,看起来确实挺心虚的。” “所以,我若是继续下去。王爷这会儿怕是又对我掐脖子了吧!” “或许也不一定!毕竟,对于糊弄本王的人,我最是厌恶。如此,你这休书倒是写的不错。” “是吗?那就请王爷好好收着,可千万别丢了。”容倾磨牙,果然是这厮弄出的幺蛾子。果然是在试探她! 好在,现在是弄清楚了,某大爷也亲口承认了。不然,她若一时想岔了,想着就这么无所谓的过去。那,就算她不在意,到底是被谁占了便宜。云珟这混蛋,也定会发难给她看。 这日子……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早死,一定会! 想着,容倾豁然起身,“来人,送湛王出去!”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一步踏出,手腕被某人拉住。肢体碰触那一瞬间,容倾猛然转身,以迅而不及掩耳之速,干脆利索,毫不迟疑,对着湛王胯下就是一脚,精准踹去! “嗯……” 一声闷哼,某人脸色遂然变,面色极致难看。看出她冒火了,可没想到她竟然真敢出招。 看某人变脸,容倾脚收回,弹弹身上灰尘,轻轻一笑,“王爷可能不知道。很多时候,但凡能动手解决的,我一般都不动口。不过,对王爷这是第一次。感觉嘛!真是非同一般的好。这一下,希望王爷知道,我也是个人,被欺负的过了,也是会失去理智的的。特别是在我正努力着想去守护王爷时。您这一试探,真是妥妥的给我浇了一碰冷水。” 容倾说完,脸上笑意隐没,对着他凶狠的挥挥拳头,随着抬脚离开。 看着容倾离开的背影,湛王却是不由笑了!捂着腹部,那痛,有些难忍,“狠心的女人!” 第125章 谋心,出其不意! 馨园 “公子,王爷今天傍晚也去明月庄了!” 容逸柏听了,神色微动。随着勾了勾嘴角。这算是一种好现象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就明面上看是王爷自己凑了过去,而非让人把容倾提溜了回去。 人动,总是比只口动好呀!看来形势不错! 容倾那里无大事,容逸柏也有闲心关注一下别的事儿了。 “你昨日说,姨母去顾府了?” 祥子颔首,“是的!据闻,吴夫人昨日去顾府有意为媒,为顾小姐说一门亲事儿。” 这当口为顾婷说亲?呵呵……意思为何,不言而喻。拒绝的再明显不过。 容逸柏扯了扯嘴角,“不知说的是哪一家?” “未提哪一家!吴夫人只问,想知顾小姐中意什么样儿的,她作为姑母定会让她如愿。” 问顾婷中意什么样儿的?这要顾婷如何回答? 毕竟,身为女儿家,有谁会吐口说中意谁的?如此,她这分明是逼着,让顾婷说出那暂不想嫁。或,此生不嫁的话吧! 顾氏这是不想跟顾振闹的太僵硬,不欲直面面对顾振,就转而从顾婷下手,让她识相点,全部都让担起来呀! 做的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顾振对于胞妹的做法,是否同样欣赏! 明月庄 逐客令下了,可湛王就是不动弹。如此,谁敢动手去撵?容倾这会儿倒是敢把他扔出去,但她空有胆儿却没那个力。 目前形势,湛王这尊神,请不容易,送也不易。 好吧!俗话说;惹不起,她躲还不行吗?怎知,还不待容倾动弹…… “王妃,主子说:关于容公子科举作弊一事,您还欠他四锭元宝,王妃若要外出,或远行请先把银钱给还了。” 容倾听了,面皮发紧,“若是不还呢?” 凛五轻咳一声,“主子说,若是王妃没钱的话,以身相许也可。” 容倾抿嘴!很好,湛大王爷不意外的开始耍流氓,耍无赖了。 “当然了,若是王妃不愿意,主子也不会勉强。只是,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王妃若非要赖账的话。那,容公子那事儿就可不好办了。” 又拿容逸柏威胁她。 “烂招,老梗!”他以为百试不爽么?还上瘾了他! 凛五低头。 容倾轻哼! 若是她就这么就范了。那若是有以后。他每次一个不爽,还不得就会如现在这般,直接把容逸柏给提溜出来威胁她。 关键是,就算她受了,屈服了,他大爷还不乐意着。而容逸柏继续倒霉着。如此,何苦来哉。所以…… “随王爷高兴就好!” 这干脆的一拒,凛五扬了扬眉,主子猜对了。容逸柏这一步棋不灵了。 “咳……王妃说的是!”润润嗓子,凛五接着道,“所以,主子又言:夫唱妇随,这是自古大理。不过,偶尔夫随妇唱,主子也很乐意!” 这什么意思?是说,要走咱们手拉手一起走? 容倾听了,不说话了!湛王如此作为,一个感觉,贱! 流氓贱,男人潜在的劣根性。湛大王爷也是完全的具备了。 都说有理走遍天下,她现在算是有道理的那个吧!可是,天下在哪里? 兜里没钱,手里没权,又遭遇从不知道理为何物的湛大王爷!当这三合一,妥妥的躲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吧! 不让走人是吧!行,那我就静静待着,静静看你湛大王爷耍了人以后,又如何耍贱! 混蛋男人! 容倾磨牙,而后紧紧身上的大氅,转身回去睡回笼觉了。 凛五摸摸鼻子,身为湛王贴身护卫,这种看人脸色的事儿,还真是没怎么遇到过。这次,算是一次新的体验了。 想着,不由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复命。还未走到门口,凛一疾步迎上来,低声道,“如何?” “什么如何?!” 凛一听言,轻声道,“王妃可认错了?” 凛一因为要处理一些事儿,耽搁了一些时间。刚刚赶过来,对于事态的发展暂不清楚。 只是凭这几日的情况,湛王的心情来判断。王妃竟敢写休书,铁定是会被罚的。而,湛王此时过来,自然而然不是为了夸赞她,绝对是要惩治她的。不然,王妃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了。 王妃认错?听到这话,凛五一时有些无言。也不怪凛一会这么问,那样想。因为,有史以来主子完全是凭心情做事,哪里会管他人如何,更是从不会理会谁对谁错。可是这次…… 长叹一口气,凛五直板道,“王妃动了脚,主子挨了一下。这会儿,两位主子都各自在屋里歇着。” 凛五话出,凛一愣愣,纯纯道,“什么意思?” “没听清楚?” “听清楚了,可是,没听明白。”凛一再次道,“你刚才说,主子他……” “面对王妃,三皇子在牢中曾经遭遇过的,主子刚才也遭遇了一下。” 凛一:…… 听清楚了,可是还是感觉自个听错了。 怔忪着,随着道,“那王妃她……还活着么?” 看凛一那憨愣的模样,凛五把事情经过简单的概括了一下。 凛五说完,凛一神色变幻不定,呐呐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跟我们预想的完全相反!”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颠倒了一个儿。 凛一不明不白了,“怎么会这样呢?” 湛王本就不是讲道理的人。而这次对王妃的试探,在他们看来也并没错,更不值得大惊下怪。毕竟,比这更过的事儿,湛王也不是没做过。相比之下,这次试探就不算什么了。如此,问题就来了…… 凛一有些惊疑不定道,“凛五,你说,主子这算是惧内不?” “什么?惧内?”凛五面皮抖索,“你怎么想得出?” “不然呢?被休了,被踢了,被甩脸子了,竟然还说出夫随妇唱的话来了。这若不是惧内,那十有*就是病了!” “你想太多了。在我看来,主子最多是新鲜了,新奇了,所以……”凛五话未说完,既被周正打断。 “凛护卫,主子让你即刻进去。” 凛五听言,一个激灵,随着,疾步往屋内走去。留下凛一一个人还在迷惑着。 “主子!” 湛王慵懒靠在软榻上,不疾不徐开口,“跟凛一可探究明白了!” 凛五听言,头皮了紧,“主子恕罪!” “恕你无罪,说吧!都探究出什么了。” 凛五眼帘动了动,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低低道,“凛一说,主子如此,可是……” “可是什么?” “主子这可算是惧内了?”凛五就这么把凛一给卖了。 惧内!二字入耳,湛王没抑制住,眼睛也直了一下。新鲜的无以加复。 好一会儿,才开口,不紧不慢道,“你呢?可是也认为本王这是惧……惧内?” 那字眼出口,湛王面皮抖了抖,一时好笑,一时气怒。 凛五摇头,正色道,“主子当然不是惧内。” “继续说!” “主子应该只是一时感到新鲜,新奇了!所以……” 被休了,被踹了,被人甩脸子了。这些,他作为下人从未想过的事儿。眼下湛王却正在经历着。这,惊的人,直接新鲜死了。 “所以怎么样?” 凛五头又低了低,“所以,主子被王妃踢了才没吭声。” 湛王听言,看了凛五一眼。随着移开视线。谁说他没吭声?他吭声了,可惜得到的回应,是那小女人挥过来的拳头。 想到容倾当时那凶悍的样子,湛王嘴角扬不起,垂不下。某处又疼了。那个放肆的小东西!哪里都敢踢。 “容九在做什么?” “王妃在屋里歇着!” “是吗?” “王妃说,关于容逸柏,随主子高兴。” 湛王听言,扬眉,扯了扯嘴角。连容逸柏都不管了,看来这次火气确实不小。 所以说,王妃这次的沉默,不是被主子吓唬住了。而是,有那么些不想搭理主子的意思。 不过,容倾如此,凛五倒是多少能够理解。 这次主子病倒,容倾确实是用了心了。然,主子没记人家一点功劳也就罢了,还反手就算计了人家一下。这……搁谁这心里都憋闷得慌。 只是,湛王行事一直都是无所顾忌,想到了,就做了,顾虑他人心情这种事儿,他从未考虑过。就算是对容倾,他一时也考虑不到。 面对儿女之情,湛王是懵懂的那个。很多时候,他对容倾的态度,完全是凭着情绪的起伏来控制。 当恼火了,就罚她了。 当不舍了,就退让了! 当高兴了,就纵容了! 当心里不舒服了,看容倾也是各种被不顺眼了。 而这次呢?对容倾的忍让和纵容,是因为不舍呢?还是心里在高兴着什么呢? *** 日子在持续,容倾每日吃吃睡睡,转转晃晃。湛王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静养之中,除了每日让凛五去容倾面前晃动一下,传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外,也没说其他。 容倾每次都是恭敬听着,可就是不往前凑。这台阶不递上,湛大王爷继续静养着。哄人没试过,低头没想过,如此,耗到她自动消火儿。 两个人以一种奇特的平和点儿僵持着。 日子一天一天继续着,容倾吃的香,睡的甜。 “麻雀,这黄婆婆的鱼头蒸的真不错,你尝尝!”容倾缩着,夹起一块鱼肉放在麻雀口中。 瞬时,麻雀只感满口生香,“好吃!” “来,坐下一起吃!” “小姐,这不合规矩……” “又没别人。坐下吧!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小麻雀听言,屈膝,“谢小姐。”说完,坐下。偶尔吃一口,更多时候都在为容倾布菜。 “这黄婆婆的厨艺真是不错!每个菜都烧的不赖。”这也是容倾短短几日就显胖的原因。简直好吃的停下来呀! 小麻雀听了,盛了一碗鱼汤放在容倾面前,随口道,“黄婆婆是公子亲自教导出来的,对小姐的口味很是清楚,做出饭菜都是和着小姐口味做的。” 容倾听了恍然,“原来是这样呀!”心里暖暖。 哥哥贴心的有些过头,相公呢?又闹心的过了头。唉…… “要是王爷跟公子能匀匀就好了!” “要是能匀匀,谁不想匀匀。” 若是能平均一下,首先让她胸前的肉,跟个波霸匀一下吧! “王妃!” 听到凛五声音,小麻雀随着起身,走出,“凛护卫!” “雀儿,请禀报王妃一声,顾二公子来了,要见王妃。主子已经让人进来了,现人在正堂,请王妃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声音入耳,容倾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小姐!” “嗯!我都听到了。”容倾说着,起身,“走吧!” “是!” “王妃!” “嗯!” 声音响起,屋内两个男人,一个悠然随意,一个面色紧绷。 当容倾身影出现在眼前,顾廷煜眼底漫过一抹灰暗,涩意而后隐下,垂首,屈膝,“小……小民叩见王妃。” “表哥起来吧!” 容倾话出,小麻雀随着伸手,未等顾廷煜跪下,既把他扶起。 “谢王妃!” 容倾颔首,缓步上前,走到湛王跟前,俯身,“王爷!” 湛王微微俯身,而后伸手,把人拉起,轻轻柔柔道,“手有点儿凉!” 容倾听言,看了他一眼。湛王扬了扬嘴角。惊现那么一丝匪气。 容倾抿嘴,在一边坐下,抬眸看向顾廷煜,直接道,“表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顾廷煜动了动嘴巴,还未出声……湛王已然开口,“他是为顾婷的事儿来的。” 容倾闻言,斜了湛王一眼。 这一冷眼,在湛王眼中却很具风情。如此,嘴角那抹浅笑,越发怡然自得。 大概是容倾早几日那装腔作势的殷切把他给膈应坏了,还有那冷脸的样子也看够了。如此,直接导致,湛王现在看容倾对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变得分外顺眼了。 湛王已开口,顾廷煜垂首道,“王爷说的是,小民是为舍妹的事情过来的。” 容倾听言,神色微敛,为顾婷的事儿找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表哥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婷儿表姐……” “小民想求王妃为舍妹促一门亲事。” 闻言,容倾神色不定,“表姐的亲事,自有舅舅做主,怎么都轮不到我这个表妹吧!”还是说,顾婷想嫁的人是哪个王孙贵族?所以,想借她湛王妃的名头人,让她伸伸头?若是,那只能是抱歉了。 见容倾那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湛王很是满意,对顾家的事儿,容倾不关注这一点儿很好! 顾廷煜神色却是越发的紧绷。顾婷的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容倾作为湛王妃,到底是真的不知?还是在故意的装糊涂让他难堪?心里一堵,思想随着狭隘。 湛王扫了顾廷煜一眼,随着移开视线,碍眼! 凛五适时开口,“王妃,是这样的!前几日顾家小姐上街,不小心马惊了,然后……” 随着凛五的叙述,容倾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 待凛五说完,容倾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少顷,看着顾廷煜开口,“所以,表哥的意思是?” “小民求王妃开个尊口,促成婷儿跟铭彦的亲事。” 容倾听了,一时沉默。顾廷煜既然找到她这里来了。很显然的,是有人不乐意这门亲事,而他没办法了。不然,不会来找她。看顾廷煜那又青又白的脸色,还有他那一口一个小民的自己称就知道了。明显的,求她,让他很不自在。 “舅舅和姨丈怎么说?” “这是喜事儿,父亲和姑丈自然是愿意的。铭彦表哥也有心,婷儿也有意。只是,在街头那一幕,让婷儿遭受太多非议。所以,望借王妃尊口,能够让婷儿少受一些委屈。”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顾廷煜这样也算是一个好哥哥吧!除了得罪人的事儿,转托给了她这个表妹。还有,这亲事就算是成了,真的就会是一桩好事儿吗?容倾感…… “凛五!” “属下在!” “你去吴家一趟,令他们即日去顾家提亲。” 湛王话出,容倾眼神微闪。凛五垂眸,领命执行。 顾廷煜拱手,“谢王爷,谢……” “出去!” 湛王声音一沉,凛一即刻上前,随着伸手,即刻把顾廷煜带了出去。 屋内一时静下,容倾沉默,湛王看着她,淡淡开口,“要跟本王怄气到什么时候?” 容倾听了,抬眸,看着湛王,不由叹了口气,“当我犯错时,在王爷眼里,我是罪大恶极的那个。现在,王爷过了,我又成了怄气的那个。如此一来,好像怎么都是我的错。” “怎么?现在都开始挑本王的理儿了?” “我挑理儿,王爷也得认才行。不然,又是我的错。” 湛王听言,看着容倾,低低沉沉道,“你这是,想要本王向你认错?” 听到湛王这话,容倾不由勾了勾嘴角。显然,湛大王爷对于她的那点幽怨和过分的较真,并不是很欣赏。如此…… “王爷可用过饭了吗?”容倾说着起身,“我去厨房看看,让黄婆婆给王爷做点吃的。”说完,往外走去! “容九,站住!” 湛王话出,容倾脚步顿住。 “过来!” 容倾转身,缓步走到他面前,静静看着他! 湛王表情淡淡,眸色暗暗,开口,“不过就是三个字,本王并非不能说。但是,你要想清楚,本王一旦说了。你丢休书给本王,那就是犯罪!” 容倾听了,眼神闪闪,随着一脸儿一正,“我一会儿就去刑部大牢待着。所以……”容倾挖挖耳朵,肃穆道,“好了,王爷你说吧!” 湛王抿嘴! 容倾随着道,“对了!不是三个字,而是四个字。”说着,掰手指,“本王错了!为夫错了!看,不管怎么称呼都是四个字。” 湛王面皮紧了紧。 容倾眨着眼睛,眼神灼灼,那灼热…… 湛王嘴角抽了抽,咬牙,“你就这么想听这几个字?” 容倾摇头,“当然不!我想听的可不止是这四个字。还想听王爷跟我说:容九,本王很中意你。容九,这是库房的钥匙,以后府里钱财都归你管。容九,以后本王再犯错,你可以打本王屁股。容九,本王发现有了你以后,天下的女子都成了浮云,所以,本王决定这辈子就要你一个。并且一辈子宠你,疼你,守着你……” 容倾话未说完,湛王已开始瞪眼。 容倾轻哼,摆手,“好吧!不说那些。现在,就请王爷先把那四个字讲给我听听吧!” “你非要听!” “王爷没看到么?我耳朵都已经竖起来了。” “很好……”心口不一的两字出,湛王还未继续。 容倾随着道,“其实,王爷您就是认错了,我也不会接受的。” 容倾话落,湛王脸色即刻沉了下来。 容倾扬唇一笑,眉目生花,提着裙摆,开始缓缓后退,“因为呀!我可不想给王爷诱惑我的机会。” 湛王听言,眸色微闪。 “而且……”容倾眼底眼中扬起璀璨之色,“那种会折损我家夫君骄傲的话,我也不想听。我喜欢看我家相公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喜欢,现在这别别扭扭的模样。看到你这样,那些话我并非一定要听到。” 一言入耳,湛王眼眸微缩。 容倾走到屏风之后,露一个小脑袋,看着湛王,笑眯眯道,“道歉的话,夫君就不要说了。不过,那哄人的话,还有哄人的招数,夫君是不是要学学呀!” 湛王听了没说话。 容倾颇为期待道,“我也想试着拿乔一下,感受一下,夫君你可不要太小气了呀!”说完,嘿嘿一笑,不忘加一句道,“夫君,你知道的,我最喜欢黄白之物。” 湛王哼了一声。 容倾看此,抿嘴一笑,忽而小跑上前,在湛王变幻不定的神色中,踮起脚尖,圈住他脖颈,对着他亲了下去。 熟悉的柔软,馨香袭来,湛王身体一紧,眸色猛然一暗。然,不待他回应,容倾已退开。而,湛王脸色随着一变…… 口中那股异样的香甜,在口中蔓延开来,“容九……” “药性问凛五,他知道!”容倾说完,快速跑开。 谋心,出其不意! 谋算,攻其不备! 一张一弛,一喜一怒,若最终还是攻不下你,那就只能是凑合着过下去,或干脆的离开你。 第126章 不忘初心 湛王,容倾解冻了。可顾家和吴家算是僵了! 湛王开了口,吴家不敢拒。如此,这亲是结定了,不管顾氏心里如何的不喜,顾婷这儿媳却是定下了。 铁板钉钉,定死了,改不了了,顾氏郁闷到极致又不敢说一句不是。那个火气,那个郁气发泄不出,妥妥的憋病了!躺在床上哪哪都不舒服! “婷儿那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无论秉性,样貌,才情样样都不差。你以前不是经常夸赞她机灵,乖巧吗?所以,她嫁给彦儿算是两好合一合,亲上加亲这没什么不好。”吴文晙温和宽慰道。 可是这开解,宽慰的话,顾氏听了,却是更加的憋闷了。 乖巧?屁,那是虚伪。机灵?那是心眼多。 顾婷若只是侄女,那顾氏还是挺喜欢的。心眼多的人,一般都有出息不是。但是,若作为儿媳。那是怎么都不如意。心眼那么多,堵心呀!这不,还没进门呢?就把她儿子好好的亲事儿给搅黄了。 可是,这话她怎么能对吴文晙说?毕竟,在吴文晙的眼里,她可是深明大义又识大体的女人。所以,满心的苦水说不出呀!只得避重就轻…… “老爷呀!你也知道的,我跟董家那话都说明了,就差定日子了。可现在,这么一来。你说,我以后怎么面对董家夫人呀!” “等改明儿,我向董大人赔个不是。想来,董大人也是会理解的。毕竟,忽然发生这种事儿,谁也没想到嘛!好在还没定下来,也没公开来。所以,你也把心放宽了,赶紧好起来。不然,让大哥他们看了会误会的。会以为你对这门亲事心里不喜。” 她是不喜,很不喜! “好了,你先歇着,我去衙门了。”吴文晙说着,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看到吴月儿脚步顿住。 “父亲!” “嗯!你娘身体不舒服,你在家好好照应她。” “女儿知道!” “还有,给顾家的聘礼,你也帮着你娘准备准备,别备薄了。” 吴月儿听言,眼眸微闪,却不曾多言,只颔首道,“女儿记住了!” “嗯!那我去衙门了。” “父亲辛苦了!” 吴文晙欣慰的笑了笑,随着抬脚离开。 直到吴文晙身影消失不见,吴月儿抬脚走进去。 “娘!” “月儿,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呀!哎呦……”顾氏捂着心口,那个闷呀,难受的厉害。 “娘,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我知道已成定局了。可我这心里堵的慌呀!”顾氏催胸顿足,“你哥哥救了她一命,她却毁了你哥的好事儿。你说……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吴月儿听了没说话。已成定局的事儿,不值得再多议。 吴月儿沉寂间,顾氏开口,“对于跟顾家结亲,迎娶顾婷,你哥怎么说?” 闻声,吴月儿收敛神色,淡淡道,“我哥并无不喜。” 顾氏听言,眉头瞬时走了起来。并无不喜?那也就是喜欢了? 想着,顾氏顺感无力。娶个庶民有什么可喜的哟?以后带出门,人家媳妇儿个个都是高门千金,只有他的妻子是庶民。这……以后在官场上可怎么抬头呀? 虽是自己的娘家不该这么贬低,可却是事实呀!就算她不提,外人却是避免不了的故意说起膈应人。 “哎呦……”顾氏抚额,感觉哪儿哪儿都是难受的。 吴月儿看着柔声道,“娘,既已这样了。那么,就不能再让人看笑话。该走的礼数都要一样不差的做好了。还有舅舅哪里,您也千万别再说什么伤和气的话。这人娶了,和气再伤了,没意义!” 顾氏沉沉道,“你说的我岂会不知,可是我这心里头就是膈应的厉害!” 吴月儿听了,声音柔和,意味深长道,“娘,越是这个时候明面上的事儿,我们就越要做好。让舅舅和表哥无话可说,让外人无笑话可看。但,私下如何,还不都看您的心情。” 顾婷只要入了吴家的门,她过的任何,外人包括顾家能看到的都只有表面。其下她到底过的如何,却是顾氏说了才算。所以,想发泄心中郁闷,来日方长! 顾氏听了,吐出一口浊气,“你说的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在让人看笑话。” 见顾氏听劝,吴月儿颔首,随着道,“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湛王爷和容倾的态度。” 顾氏听言,压下心中不愉,脑子也随着转动起来,凝眉,“凭着湛王爷对顾家的不喜,他没理由帮着顾婷出头呀?” “是呀!这是为什么呢?”吴月儿若有所思。 “难道……”顾氏说着顿住,看着吴月儿神色不定道,“难道是因为容倾对顾廷煜余情未了,所以……”顾氏话未说完,既被吴月儿打断。 “容倾就算心里对顾廷煜仍有什么,你以为她敢表现出来?” 顾氏听言,一噎! 是呀!若是容倾敢表现出来,湛王爷饶的了她才怪。包括顾廷煜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如何,还遑论会应他所求。 “那,这是为什么呢?”按道理来说,湛王最应该无视才对呀!毕竟,顾家落入现在的境地,可是全部出自湛王之手。如此,他应顾廷煜所求,实在是没理由。 吴月儿摇头,“我也想不通!”说着,静默少顷道,“还有容倾。凛护卫过来,只言是王爷之意,其中并未提到容倾一句。那么也就是说,容倾对这件事儿并未参与,也未曾表态么?” 顾氏瘪嘴,“顾婷过去可没少欺负容倾。容倾又不是没心肝的,她会帮着顾婷才怪!” “若是这样的话!或许不用我们做什么,就会有人让顾婷好看。所以,我们暂且静默以待吧!” 顾氏听了没说话,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跟顾家闹得太难看。但,就算如此,善待顾婷的想法她也一点儿没有。 她现在甚至怀疑,那一出意外,分明就是顾婷早就预谋好的。如此,若真是那样!哼……她定会让她后悔! 明月庄 冬天没有比泡温泉更舒服的了!每次下水,容倾不把自己的皮给泡皱了就不出来。 泡的正舒服,泡的有些昏昏欲睡时! “王爷!” 麻雀请安声入耳,王爷两字瞬时提神。容倾即刻清醒,随着反射性拿过里衣,快速穿好! 虽早已裸裎相见,可这青天白日,太阳还未完全落山的时辰。这两相相对的……虽然湛大王爷这会儿什么都做不了。那,就更应该穿上衣服了! 容倾这里衣刚穿好,还不等她从水里爬出来,湛王身影已在眼前! 容倾看此,不由又缩了回去,“王爷,嘿嘿……” 湛王盯着她没说话,眼底幽黑一片,为那猛然撞入眼中的艳色! 似露非露,似透非透!里衣被水浸透,紧贴身上,那一种若隐若现的眩媚,比什么都不穿添引诱! “王爷,你怎么来了?” “解药在哪里?”湛王开口,声音暗哑一片,那一种声线情动之色已现。 容倾眼神闪了闪,轻咳一声道,“那个呀!凛五说,不需要解药两天之后自动就解了。” 凛五曾直言:湛王因刚服用过解药的原因。继而,半个月之内不能行房事。既,有备无患,那软了三皇子的药也给湛大王爷服了一粒。 “凛五说,解药在你手里!” 强制湛王禁欲,为免湛王心火起,自己被拍死,凛五留了一手。现在妥妥的把容倾给供出来,出卖了! 容倾闻言,冷眼,对凛五深深的嫌弃。看着也是铁骨铮铮的,关键的时候没有一点同盟之义! “容九……” “我塞茅房了!没了。” 这答案!湛王怎么就那么不意外呢?她要是乖乖的给他,那才是奇了怪了。这认知出,湛王不由弯了弯嘴角,眼神凉凉,什么时候他连这个也开始习惯了。对于她不时的违逆,已是那么见怪不怪了! 见湛王眼底溢出凉意,容倾心尖还是不由瑟缩了一下,忽而一阵寒意,搓搓胳膊!欲起身出来,穿的少,它还露,这么说话没底气。 “王爷,这里潮气大,别打湿了您的衣服。所以,您老要不要先回去?” 对于容倾的话,湛王不动不言,只是看着她。 好吧! 容倾从水里出来,小跑着找衣服穿。 那一抹艳色,湛王静静看着,不能身体力行,先饱眼福!继而看的那是理直气壮,毫不遮掩,一点不管你自在不自在。直到容倾快走到衣服旁…… 湛王手指微动,随着一物弹出,顺着容倾飞去…… “唔……”膝盖处陡然一麻,脚下随着一滑,身体瞬时失衡不受控制向前倒去!眼看要摔个狗吃屎,容倾皮紧了紧,反射性闭眼,等着痛意袭来! 即将倒地的一瞬间,腰身陡然一紧,随着落入一个温热干燥的怀抱,鼻翼间那熟悉清冽的气息传来。伸手抓住,随着抬眸…… 湛王那至美的面容映入眼帘,眉目微扬,眼底流淌一抹浅笑,几分魅色,几分邪气,声音低低暗暗,“准准的接住了。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为夫更加体贴的了!” 容倾听言,失笑,“王爷一言出,牛飞满天。” “何意?” “吹牛不打草稿,大言不惭也不怕牙掉。” “胆大妄为!”湛王说着,手亦不老实。 容倾静默,湛王身体反应,她清楚。某人身体滚烫,可惜……看来,药力很是强劲呀!雄风坍塌不再呀!清楚这一点儿,容倾不由笑了,机会难得,此时不嚣张何时嚣张! 小手顺着钻入湛王衣服内,各种不老实。同时,抬头看着湛王,笑眯眯道,“此时气氛正浓。王爷预备何时动真格呀?”这话,那个挑衅,那个有恃无恐。 湛王听言,牙根紧了紧,开口,吐出一句流氓落败时经典之语,“你给爷等着!” 容倾听言,一脸纯粹,“我在等着呀!爷您怎么光说不练呀!”这话,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湛王抑制不住黑脸! 容倾眨眨眼,继续道,“王爷!我给您黄金万两。这价位,您看,你能行事不?” “容九!” “要不万万两?不求多,就您洞房那时长。您看……” “闭嘴!” “哈哈哈……”容倾忍不住咯咯笑开。真是没什么比看到湛王吃瘪,更令人开心的了。 笑声过半顿住,惊呼起,水花溅…… “唔……噗……” “没大没小的……”话未说完,语调变,水花猛溅,“该死的……”湛大王爷妥妥的落水了! “王爷,这温泉不错吧!” “过来!” “我傻呀!” “我再说一次,过来!” “我再应一次,不去!啊……” “你个皮痒的东西,嗯……” “你个小肚鸡肠,小气吧啦的臭男人!” “容九,你再给我说一句!” “没风度,没气度,满眼歪风邪气……” “容九!” “是你让我说的!”容倾说着,眯眯眼,“王爷,我忽然后悔了,想听你说那句错了什么的!” “呵……本王要说的那个三个字,可是跟错了无关。” 容倾听言,瞪眼,“那是什么?”然,却一点儿不意外。湛王会说我错了?不可能! 就算认识到不对,他也难亲口说出我错了几个字。一切不过是容倾顺势而言,关键的点儿主动打断,顺便发表动听感言。 “三个字……”湛王轻轻悠悠道,“扒光你,干了你!” “王爷,这是六个字。还有……”容倾说着,忽而上前,伸手抱住湛王精壮的腰身,眨眨眼,腻腻道,“王爷,您老打算什么时候下手呀?”话出,屁股上既挨了一下。 “你给爷等着!” “不想等,现在就要如何?” “你个没羞没臊的!” “你个光喊口号,不干实事儿的!” “容九,你调戏爷上瘾了是不是?” “是呀,是呀……” 湛王羞恼! 容倾大笑! 女子的笑声,伴随着男人的低咒声,那个热闹! 凛一站在外面,听着里面隐隐传出的动静。不由稀奇,主子不是不能行事吗?怎么还能闹腾成那样子? *** 温泉一通闹腾,夜间容倾睡的跟小猪一样。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湛王已习惯。看了她一眼,抬脚从床上下来,走出…… “主子!” “凛五可回来了?” “回主子,凛五去了暗庄,两日后归,特让属下转禀主子!” 湛王听了,冷哼,“他倒是挑选了一个好日子。”两日后,也满半个月了。就算没解药他也恢复了。 凛一垂首,“凛五也是为主子身体着想。” 想法很忠心,可做法很欠抽。不但把他必须禁欲的事儿告知那小女人,还给她药!这是存心给容倾奚落他的机会呀! 特别容九这胆大妄为,逮到机会那是一点儿不放过。对着他说的那些话,简直了…… 想着,湛王太阳穴猛跳,“他倒是有心。”对容倾一时失去了发力点儿,如此,这火气只能攻向凛五了。 凛一听了,看了看湛王,动了动嘴巴,低声道,“主子,凛五说;男人偶尔弱一下更有福。”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他知道的倒是不少!” 凛一听了,斟酌着道,“主子,这也是事实!您也知道,您不舒服的那几日,王妃对您还是很用心。” 这话听着,尚且顺儿。 “所以,您这也算是哄王妃了!” 湛王听了,冷哼!有谁会为了哄女人,就把男人面子都给折进去的?这种哄法,湛王不喜! 看湛王并不满意。凛一低头也不敢再多言。心里腹诽:凛五,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翌日 容倾睁开眼睛,床上已没了湛王的身影! “小姐,您醒了?” 容倾点头,揉揉眼睛,迷迷糊糊,“雀儿,什么时辰了?” “刚辰时!”麻雀说着,为容倾披上衣服,接着道,“王爷他外出了,大概要晚上才回来,要奴婢告诉您一声。” 容倾听言,不由扯了扯嘴角。湛大王爷大概是不想再说那‘你给我等着’的字眼,才果断外出,对她来个眼不见为净吧! 起床,梳洗,刚用过早饭…… “小姐,公子来了!” 容倾听言,抬头,看到容逸柏身影已然出现眼前。不由笑开,“哥,你怎么来了?” “坐马车来的!” “哈哈……”容倾笑眯眯道,“这大冷天的,有必要大清早就过来吗?赶紧过来暖和一下。” 容逸柏扬眉,“几日不见,我妹妹越发体贴了!” “我是一直都很体贴。” 容逸柏笑了笑,在暖炉边坐下,看着容倾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吃胖了!” “你应该说,我又漂亮了!” “这倒是没看出来!” 容倾白了他一眼,随着调侃道,“可是哥哥倒是看起来越发的精神了。果然呀!即将要成亲了,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连哥哥都打趣,越发没规矩了!” “这语气……” “像湛王爷!” “没错!怪不得听起来一股寒意。” 容逸柏弯了弯嘴角,随意道,“你跟王爷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是吗?”容逸柏不紧不慢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把王爷给休了呀?” 容倾听言,倒茶的动作一顿,“这个,你怎么知道的呀?小麻雀告诉你的?” “不,是湛王派人告诉我的。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闻言,容倾神色不定,“真的是湛大王爷告诉你的?” “嗯!”容逸柏不疾不徐道,“当时我正在吃饭,听到这消息事,差点没噎死!” “万幸!差点我们就手足相残了!”容倾说着,道,“不过,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个呢?” “湛王言,这必然是我给你出的馊主意。所以,既科举作弊之后,我又多了一项罪名。只待来日,两罪并罚了。不,根据你的作为,或许还会不断出现别的罪名。” 容倾:…… 简单的说,容倾犯的错,总是要有人担着。容逸柏自然就是那个不二人选。担当着容倾替罪羊的角色。 一时无语! 容逸柏却是分外悠然道,“这样倒是不错!如此一来,我不需要刻意的去探听什么。只要根据随来的罪名,就会知道你的情况了。” “这算哪门子的不错!” “对比最初,湛王对我已是只动口不动手了。”除了对他的不喜,依然没有减少。 容倾凝眉! 容逸柏温和一笑,“湛王这样做的用意,你可明白?” 容倾思索少顷,开口,“若是以前,我会毫不怀疑的认定,这必然是又是威迫和恐吓。可是现在,感觉或还有其他!” 容逸柏听了,眼神微闪,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稍纵即逝,柔和道,“你想的很对!” “很对么?” 容逸柏点头,“嗯!” 湛王如此,是一种威迫,可也是一种在意。 因为清楚他的话,容倾是听的。所以,湛王用极端的方式告诉他,要他不时来提点一下容倾。要她定要跟湛王好好日子! 湛王最终目的,不过是要他同他站在一道,就算容倾受了委屈,他这个做哥哥的对着容倾也要谨言慎行,不要生幺蛾子,更不要试图怂恿容倾做一件叛离他的事儿。否者,他这个哥哥必然第一个遭殃。 这做法,很容易惹人误会。但却很符合湛王一贯作风。因为他从来只会要求人,从不会请求人。 所以,湛王那极致别扭,又极端恼人的方式,他们得到慢慢习惯。那不过是他开始在意时,试着留住一个人的方式而已。 一个生性多疑,又极端没安全感的人。 “你和王爷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是……”容倾简单扼要的说了一下。 容逸柏听言,扬眉,“所以你就写了休书?不错,胆量见涨呀!” 容倾嘿嘿一笑,怂怂道,“其实,写的时候手抖了不止一次。” “抖什么?” “当然会抖呀!毕竟后果难料嘛!” “写之前,都为自己预想了哪几种后果。” 容逸柏话出,容倾伸出三根手指,“设想了三种。” “挺多!说来听听。” “第一种,湛王看到休书和下堂书,瞬时烦了,厌了,干脆利索的让我麻溜滚蛋了。这算是最好的一种。剩下两种,一;直接把我丢到刑部大牢去。二;收下,承认那下堂书,然后再把我接到府内。我直接的从王妃变成了奴婢或姨娘。一朝回到解放前呀!不作不死的实例!”容倾说着唏嘘,因为清楚,无法不抖呀! 容逸柏抚额,“既然看的那么透彻,你还敢写?” “我那也是没办法!清白之事,实乃重中之重,不弄清楚不行。特别湛王爷当时那反应,有时看着像是逗我玩儿,有时看着又不像。搞得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所以,只能釜底抽薪了。好在……” 湛大王爷有些话不是逗着她玩儿的。那一点儿不舍确实是有的。不过也没有许多就是了,不然,不会用那种极端的方式试探她。 要知道,这事儿在古代那是绝对的大事儿。若非她从来是性命第一,清白第二的。当时遭遇那情况,再想想湛王的性情,非得咬舌自尽不可。 不过,湛王其后的反应。如实的说,容倾多少有些意外。她曾想,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他承认确实是试探,然后,对于她那休书什么的不再计较。至于,其他容倾是没敢想呀! 毕竟,这事儿要是搁在最初。那,直接的就是大卸八块! 想着,容倾眼底溢出点点怅然,叹气;虽还是那么别扭着,可湛王对她确实在点滴中不同着。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虽泄气,但却仍想试试,不想轻易放弃。 对他,本来最初的所求,只是期望他容许自己活着。 现在对他,亦是不能所求太多。太过贪心,有时候是在为难自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现代古代终究不同。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唯能改变自己。所能做的,就是不忘初心,随遇而安,只望有个安稳,守住他给予的那一点纵容。 第127章 哄你 中饭之后,容逸柏离开。 傍晚十分,湛王回来,意外的…… “拿着!” 看着被湛王拎在两指间,递到眼前的那一只白绒绒的小猫儿。容倾眨巴眨巴眼,“送给我的?” 湛王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咸不淡道,“不是说想让本王哄哄你吗?” 容倾听言,眼睛闪闪,盯着湛王看了好一会儿,随着抱过小猫儿,嘴上却道,“这哄法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王爷,你这是不是太敷衍了点儿呀!”颇有那么一丝嫌弃的味道。 湛王听言,瞪眼。只是,看着那容倾分外晶亮的眼眸,那明显的口是心非,那点点的小别扭。瞪着眼,眉宇间却染上点点柔和,清清淡淡道,“不是说喜欢黄,白之物吗?本王特别给你寻了一只最白的。” “这白,还真是够避重就轻的。”说着,眼弯成月,“不过,这猫儿真漂亮!王爷,你在哪里寻来的呀?” “用你这一年的月钱买来的。”湛王风轻云淡道。 湛王话出,容倾嘴角抽了抽,笑脸僵了,眼睛圆了,“一……一年的月钱?我的?也就是说,我明年的月钱,我都还没看到,王爷已经做主帮我买猫咪了?” 看容倾那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湛王心情愉悦,脸上却不以为然,“自然是用你的。毕竟,本王已经出了力,难不成还要本王出钱?还是说,你对本王的决定有什么不满?” “王爷,这个男人哄女人,一般都是掏自己钱袋的。这是绝对的自然规律,绝对的不能违背!” 渣王听了,扬眉,“继续忽悠!” 听到这话,容倾想倒地打滚!因为,对于银钱的事儿,湛王真不是逗她玩儿。他是绝对的说到哪里,做到哪里。说不给她一分钱,接着就把她搜罗的空空的,连一个铜板都不让她摸到。 “呜呜……王爷,夫君,我这债还没还清呢!你多少给我留点呀!怎么能出门一趟,就把我明年的月钱都给清空了呢!” 看着容倾那苦哈哈的样子,湛王悠悠道,“本王也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继续忽悠,真想把刚才他说过的话还给他。 容倾满眼‘你说谎’的眼神,湛王看在眼里,扬唇一笑,潋滟无边,很是柔和道,“清空了你的钱,免于你再掏心费力的去藏钱,为夫这是体贴。更重要的是,你藏了,本王还要费力把它找出来。双重麻烦,索性你兜里还是空着好!” 歪理,歪理! 无声吐槽一句,容倾随着道,“王爷,我不是说了嘛!我会改的,我以后再也不乱藏东西了。” “本王不信你!” “王爷,你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嘛!我保证,我发誓,我真的再也不藏了!”容倾巴巴看着湛王,眉目盈满清正之气,“若是不信,夫君你给我钱,我用行动表现给你看。” 湛王不搭理她,抬脚往室内走去。 “王爷夫君,相公王爷……” “求我!” “求你!求求你了,给我点儿钱压压兜儿吧!” “本王和银钱,哪个重要?” “都重要!” “二选一!” “呜呜……夫君最重要!” “最重要的你已经有了,那不重要的还要它作甚!” “那,我要是说银钱重要呢?” “这辈子连铜板都别想再摸到。” “呜呜呜,夫君我错了……” “哼!” 凛一站在外,看着容倾抱着那团白白的小猫儿,颠颠跟在主子后面的模样。脸上不由溢出一抹笑意,画风终于正了!还有,主子现在好像很享受王妃讨好卖乖的样子。 一个该闹腾的时候,还是会犯浑! 一个想欺负的时候,还是会下手! 可是,一个就算闹腾,该上心的时候,仍是会用心。另外一个,欺负之后,亦不再是一味的打压,而开始诱哄! 改变在逐渐之间,日子越过越像日子了!有那么些,鸡飞狗跳的味道。 三皇子府 “三爷,尝尝这个!厨房新出的菜色,味道还不错。”庄诗雨殷切的为三皇子布着菜。 云榛小尝了一口,点头,“嗯!确实不错,不错!”对于美食,云榛那是完全不抗拒的。至于庄诗雨,舍去其他,只是看表皮,看着倒是也赏心悦目。 看云榛吃的愉悦,庄诗雨脸上笑意愈发柔美,“三爷喜欢,就多吃点。” “嗯!你也吃!” “是!”庄诗雨微笑应,小口吃着,轻慢优雅。这姿态,不由令云榛想到另外一个人!吃饭那架势,跟爷们一样,那叫一个猛。吃饭就一个目的,纯粹为吃饱,至于仪态,美态那是完全没有。 想着,云榛不由嗤笑出声。暗腹:对着那么一个人,也不知道皇叔是怎么把饭给咽下去的。 那一声嗤笑入耳,庄诗雨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却什么都没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三皇子更似无所觉,不紧不慢的吃着,随意问道,“听说,赵清雪那个弟弟,前几日在街上拦了湛王妃?” 庄诗雨听言,自然应道,“是的!” “听说,还说了不少不中听的话?” “是说了一些。当时,刘大人还介入查探了一下。” “是吗?结果如何?” “前两日臣妾回去探望哥哥的时候,特意问了赵姨娘一下。”庄诗雨坦然道,“她前几日亦是为这事儿专门回了一趟娘家。说;是她父亲的一个姨娘为了争宠,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过继为嫡子。就故意在赵清辉的耳边说些有的没的,这才有了那一场闹剧。” 闹剧!这就是结论。庄家没在其中做什么,湛王妃更是不曾做什么,纯粹的是赵家内斗引发的事端。 云榛听了,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庄诗雨亦不再多言,继续为三皇子布菜。 一顿饭,三皇子吃的有滋有味儿,庄诗雨极尽所能的端庄贤淑! 明月庄 纯盖被,纯聊天的日子,容倾得瑟两日,湛王不温不火,很好脾气的看她得瑟! 两日之后…… 画风瞬时又不同了! 容倾分外的乖巧,湛王眼神意味深长! “多吃点儿!”湛王从未有过的,分外体贴了一把,布菜的活儿,亲自动手做了一回。 看着碗中湛大王爷夹过来的肉,容倾嘿嘿,“王爷,您也吃,您也吃……”礼尚往来,殷勤的给夹一块给湛大王爷。 湛王看了一眼,嘴角微勾,轻轻缓缓道,“这是齐瑄下午派人送来的鹿肉,很是滋阴壮阳!” 湛王话落,瞬时碗中的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筷子青菜。 容倾纯纯的关心道,“王爷,您身体刚恢复,宜清淡,不宜大补。不然,身体会受不住的。” 湛王颔首,“本王也是这样想。所以,夫人就多吃些吧!” “那个,晚上吃太多肉我担心不消化。所以,清淡点儿,清淡点儿吧!嘿嘿……”想到那滋阴壮阳,谁还能吃的下。 湛王听了,看着她笑了笑,不说话! 那眼神,*裸的充斥着儿童不宜! 容倾手不由抖了抖,“那个,夫君呀!您晚上可是有什么公务要忙没?若是有,妾身可以为夫君研研磨,端个茶什么的。” “容九!” “在!” 容倾应声落,一本书丢在她跟前,湛王声音徐徐传来,“爷晚上打算忙这个!” 容倾听言,低头,书上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合欢薄! 合欢薄!如此荡漾的书名,不用看翻看,也能想到里面是什么。 湛王微微俯身,靠近,伸手,把玩儿着容倾胸前那一缕青丝,慵懒,邪魅道,“爷看过了,内容很精彩!” “是……是吗?” “安安,需要你效力的时候来了!记得把你调戏爷的劲头拿出来。” “妾身一定……一定竭尽全力。” “嗯!为夫相信你!” 这话,容倾听着,杀气腾腾的,开始冒汗了。随着,小脸儿一耷拉,捂着肚子,满脸满脸的不舒服模样,“夫君,我忽然肚子疼!” 湛王听言,挑眉,“肚子疼?” “嗯嗯,大概是……” “据说泡温泉最治肚子疼!”湛王说着,伸手揽过容倾腰身,不由分说往外走去。 “啊!我感觉错了,不是肚子疼,是心口疼,心口疼,这个泡温泉没用……” “胸口疼,阴阳调和最管用!这个为夫很愿意效力!” 容倾嘴角抽了抽,差点笑了,“夫君,天还没黑……” “为你治病,不分时辰……” “唔!相公,我们还是先吃饭,先吃饭吧!” “这阵子你长肉够多了,一顿不吃也无碍……” 如此,得瑟了两天,嚣张了两天的容九。这一晚,被某男人按在温泉中杀了个天昏地暗。 翌日再次醒来,不知时辰,却发现自己竟在马车上。 “醒了!” 闻声,抬头,湛王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这是……咳……去哪里呀?”开口,声音干哑的厉害。 “声音真难听!”湛大王爷从不掩饰他的嫌弃。 容倾横了他一眼,“你昨天晚上明明说最是好听的。” 湛王听言,挑眉,“看来精神恢复的不错!”说着,低低缓缓道,“根据书上所述,听说在马车上更有一番风味……” “王爷呀!现在什么时辰了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容倾瞬时精神了。 湛王扬了扬嘴角,阴魅道,“你这种抖索,发怯的模样,为夫很喜欢看!” 容倾干笑! 湛大王爷不但口味变种了,还会*了这算是好事儿呢?还是坏事儿呢? “主子,三皇子过来了!” 凛五声音传来,马车随之停下。湛王脸上笑意随着淡去。 第128章 突死 听到三皇子几个字,湛王脸上笑容淡下。垂眸,看着容倾,淡淡开口,“还不起来?打算在爷的身上赖到在什么时候?” 哪有赖在他身上?不过是枕他腿而已!再说了,还不是他让枕的。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一种体贴吧! 话不动听,事动人就好!容倾很是深明大义,扯着湛王衣服坐起来! “嗤……”一用力,一动弹,倒吸一口凉气。那酸痛,够酸爽!事儿也不是那么动人呀!简直是玩命的折腾。 看容倾那扭曲的小脸儿,湛王扬了扬眉,“本王这出力的都没如何。你这只是动了动口的却是这副嘴脸。实在不能让人满意!” 说着不满意,其实心里却是分外得意吧!男人本能的劣根性。怎么?这是想她说出两句,他分外厉害,分外勇猛的话来吗? 容倾转眸,看看车窗外。青天白日,大庭广众,可伸爪! 想着,容倾伸手揽住湛王脖颈,眉眼弯弯,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一下,“王爷我也不止是动动口吧!还有,说到这个动口。我倒是忽然想到,其实这个动口的方式还是有很多种的。比如说……”说着,声音低下,靠近湛王耳边,轻言慢语,小手随着不老实向下。 身上一只小手到处游走点火,耳边点点温热,痒意起,特别是那入耳的话…… 湛王喉头微动,眼底漫过暗红,这胆大妄为的玩意儿,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容倾说完,退离,看着湛王,嘿嘿一笑,一脸纯真,眼中一片纯净!那个懵懂无害! 少女的纯净,女人的妩媚,相互交错,致命的诱惑! 湛王眸色暗了暗,随着,伸手把容倾从自己身体上拎到一边儿,不咸不淡道,“爷没兴致!” “这样呀!”容倾视线在湛王某处掠过,“嘿嘿,臣妾想也是!” 湛王眼睛眯了眯! “皇叔,皇叔,父皇可是都等急了,刚才直说;问您什么时候才能爬回去……” 三皇子声音入耳,容倾眼帘微动。皇上等急了?这是要入宫!随着,转而想想她这绵软的双腿,容倾头皮紧了紧,紧声道,“那个,夫君,我一会儿就先回王府吧!” “为何?”湛王分明的,明知故问。 容倾甜腻腻道,“回府做好饭菜,等夫君您回来呀!” “呵……”湛王嗤笑。 “皇叔……呃!容……”云榛掀开车帘,看到容倾面皮紧了紧,随着很是恭敬道,“皇婶您老也在呀!” 话落耳中,容倾一个感觉,不阴不阳! 心里如是,面上不显,低眉顺目,“三皇子!” 容倾这姿态,三皇子看在眼,一个感觉,装腔作势! 两人,两相看不惯!互看不喜。 打过招呼,容倾垂首坐在湛王身边,不动不言! 三皇子随着移开视线,看向湛王,喜气洋洋,“这次外出,父皇准许我同行!皇叔,您说,我们要不要在外面多待几日再回来呀?” 外出?两字入耳,容倾神色微动。 湛王眼帘未抬,对三皇子视而不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回府!” “是!”凛一应。 三皇子听言,急声道,“皇叔,您不直接入宫,还回什么府呀!”说着,就要往马车上爬。然,刚抬脚就被凛五和护卫架走了。 “哎呀!放开本皇子,我还有话没跟皇叔说完呢!” “三皇子,您骑马先走一步吧!主子稍后既会入宫。” “哎呀!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三皇子对着马车,颇为关心的喊道,“皇叔,您脖子上那是怎么了?怎么红红的呀!呜……凛五你大胆,你捂本皇子嘴巴做什么?” “三皇子,您该出发了!” “我什么时候出发你说了不算,唔……凛五,你给我等着!本皇子早晚让你好看。”三皇子的叫器声,伴随着马的嘶鸣声,逐渐远去。 凛五抹了抹汗! 马车内,容倾顶着湛王凉凉的目光,眼神漂移,闪烁不停。 床第间的事儿,容倾闹腾些,有的时候那也是一种情趣。但是,只限于在床上。下了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特别,现在他身上这痕迹,还被人看到了。那,湛大王爷又妥妥儿不愉了。如此,容倾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是别想得到好脸儿了。 “说话!”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开口自然是为自己开脱。 “不是故意的?”湛王声音那个轻慢。做了还敢给他不承认! 容倾抿了抿嘴,头又低了些,几不可闻道,“也不完全是无意,有……有那么一点点成心的。就一点!” “意欲为何?”湛王发现,容倾特别喜欢咬他的脖子。 容倾听了,抬眸,眨着毛茸茸的眼睛,纯粹道,“我以为你喜欢呀!” 湛王听言,嘴巴瞬时抿成一条直线,“哪里来的结论?” “因为我那么做的时候,你从来不反抗呀!这不就是默认的喜欢吗?” “浑说!” “嘿嘿……”容倾皮皮一笑,随着转移话题道,“王爷,您要出远门吗?” “本王出门,你在高兴什么?” “哪有高兴!我这是强颜欢笑!” 湛王冷哼!信她才怪! “王爷,您大概去几日呀?”容倾颇为关心道。 “打听这个做甚?”湛王凉凉道,“是想确定了时间,好去会那杀猪的?” 容倾听言,微微一怔,随着不由笑开,“其实,那杀猪的还是很不错的。” “是吗?” “不过跟夫君比,那是差远了!” 湛王冷她一眼,只是看容倾那笑颜如花的笑脸儿,不由移开视线,不咸不淡道,“我同皇上出京一趟,大概三到五天。” “嗯!我在家里等夫君回来。” “只会傻傻等着?” “呃……”容倾愣了愣,随着道,“等夫君回来时,定会发现我还会在门口迎接您。” 湛王听言,看着她不说话。明显的,对这答案不满意。 湛王到底想听什么话?容倾一时想不到。 看容倾那呆呆愣愣的憨样儿。那个不开窍,那个不解风情。湛王爷这心里瞬时就气闷了。没事儿瞎闹腾的时候,看着挺机灵的。可每每到了关键时候,就开始给他犯傻! “你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看湛王又变脸,容倾抓耳挠腮。如实的讲,她就想到了那个,其他的…… “夫君,我还有那里没顾虑到的,劳烦您给提个醒儿?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容倾满脸诚恳。 湛王却是已不再搭理她!妥妥的又傲娇上了。 看此,容倾随着老实了。叹气,湛王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真是一会儿一个脸儿呀!喜怒转变瞬息间,超过你翻书的速度。 湛王府 到府门口,马车停下。湛王未动,容倾忍着身体的不适,从马车上下来。 下来却没直接抬脚入府,而是站在马车前,伸着头,对着湛王小道别,“王爷一路顺风!” “嗯!” “早去早回!” “嗯!” “还有……”容倾搓搓手,看着湛王柔声道,“王爷,您这次一下离开几天。可不可以那个……” “可以不可以什么?”看容倾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湛王本以为她会说出点儿什么上道的话。没曾想…… 容倾弯了弯眉眼,小白牙闪闪,随着伸出手,小声道,“夫君,赏我几个铜板买糖吃吧!” 容倾话出,湛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凛五望天,这个时候王妃心里能想到的竟然是哪个几个铜板。唉,凛五心里都替主子憋的慌。 看湛王真的变脸了,容倾吐槽一句,抠唆!随着摇摇手,“开玩笑,开玩笑!夫君,慢走哟!早点回来哟!我会在府里一边想你,一边等你的。” 想你,两字终出口。犹如羽毛划过湛王心头。有点痒,却很舒畅! “过来!” “在呀!”还没走。 “胳膊!” 容倾听言,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的把胳膊伸了过去。然后…… 看到湛王从腰间拿出一个黄灿灿的手链,一脸没所谓的为她戴在手腕上。 容倾看着神色不定。 “怎么这副嘴脸?不是说喜黄的吗?”他想看的是她的惊喜,不是惊疑。她就不能露一个像样的表情给他瞧瞧。 容倾呆呆道,“是……是喜欢黄的。不过,白的,王爷送我的猫咪。黄的,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王爷要么什么都不送。要么,就是再送我只金毛狗儿!”容倾说着,不说那些扫兴的,看着手腕上的手链,小脸儿笑成花儿,“夫君,谢谢您!这个真好看,真漂亮。” “是吗?” “嗯嗯!夫君,我有没有说过,在这世上我最喜欢的首饰就是手链了。并且最喜欢的还是这种款式。夫君,您眼光真是好!” 湛王听了,轻哼!马屁拍的倒是挺利索的。 “不过,这个是真的吧?”说着,容倾抬胳膊拿起手链咬了一下,那硬度,那口感,“真的是黄金的。哈哈……夫君,您真大方!” 湛王耷拉着眼皮,已懒得再看他一眼。那一咬,大煞风景,伤眼睛。不过…… “确定是真的以后!你是否在想,以后实在没钱了,就可把它给当了?”湛王不温不火道。 容倾闻言,后脑勺陡然一寒,连连摆手,“怎……怎么会呢?夫君,你真会瞎想。” “你结巴什么?”这结巴,在湛王眼里等于是已经承认了。声音随之沉下,“你若是敢把它弄不见了。本王会让你知道吃不了兜着走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听到这话,容倾那瞬间差点把手链给退回去。不过,这念头只是在脑里过了过,马上就被她给否了。她要是敢退。那吃不了兜着走的真正含义,云珟肯定马上就让她体验一次。 “夫君您放心!我保证,势与它共存亡。”说完,伸伸头靠近,笑眯眯,小意道,“夫君!” “说!” “我若说,这个时候特别想亲亲你,算不算是没规矩?”容倾低声道。 闻言,湛王抬眸…… 容倾却已笑着退开,叮咛,“出门在外,王爷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有,记得把脖子上的痕迹遮好!”说完,挥手,“夫君再见!” 湛王横了她一眼,“没眼色!” 闻言,容倾疑惑,什么意思? 看容倾一脸懵懂,湛王凉凉道,“本王不在,你给我安分点儿。”说完,移开视线,“进宫!” “是!” 车帘放下,马车往皇宫方向驶去。 容倾站在原地,看着马车驶远!嘀咕,她什么时候不安分了? 湛王坐在马车内,不由转头,看着府邸前那一袭模糊的身影,眼底溢出点点柔色。湛王府,何时归,不再如从前那般无所谓。 只是,除了那小东西还是那么不识趣。她说想亲,他可曾拒绝?一直不守规矩的小女人,偏偏在那时候守起了什么规矩?欠调教! 馨园 “表公子喝茶!” 顾廷灏颔首,“谢谢!” “不敢!”祥子微躬身,端上茶水,随着走出,站在门口静守。 容逸柏看着顾廷灏浅笑,“表哥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恭贺你高中,也恭喜你定亲。”顾廷灏说着,举杯。 容逸柏笑了笑,举杯,前松,以茶代酒,两个轻碰。 “你这可是双喜临门呀!”顾廷灏微笑道。 容逸柏点头,“不谦虚的说,是这样!” 顾廷灏听言,笑出声来,“你是出息了!” “嗯!跟表哥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 “你这话可是高抬我了!”顾廷灏这样说,脸上笑容却是又浓了几分。明显的,好听话人人都爱听嘛! 说着,笑过之后,顾廷灏叹了口气道,“静儿表妹和铭彦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满京城都知道了,他如何会不知。 “姑母对这桩亲事并不是很中意!” “太过突然的原因吧!” 顾廷灏听了,看着容逸柏道,“逸柏,你这话纯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 容逸柏淡淡一笑,也不否认,只是无奈道,“表哥,这事儿我就算心明,也不宜多言。那些过往你是知道的,我没立场去置评什么。不然,只是徒增误会罢了。我不想让舅舅以为,我在幸灾乐祸。” “大伯不会那样想你。” “也许吧!只是,在顾静的事情上,无论我说什么,舅舅都会不自在。所以,连恭喜都默默的不敢说出。” 顾廷灏听了,亦是沉默下来。有些事儿要慢慢的来,有些话要一点一点的说。时候未到,凡事点到即可! 沉默少顷,顾廷灏再开口,话题转移,“本来前几日你堂嫂准备去湛王府,向湛王妃请安的。只是,恰遇湛王身体不适,皇上又命人不许打搅,这就耽搁了下来。不知,湛王爷现在身体如何了?” “或许是身体不适,王爷前几日去了温泉别庄。我去请安,不过未见到王爷,只是听倾儿说,王爷身体已好了不少。” 王爷确实病了,只是有没有好彻底,容逸柏说的完全模糊。 更重要的是,湛王爷可是没见他!直接说明,他在王爷面前,并没多大脸面。当然,这也是事实!只是有的时候有必要说透,让大家都清楚。 继而,以后若是想通过他,意图巴上湛王,或跟湛王府关系更近一步的话。那纯粹的是瞎耽误功夫! 话容逸柏说的含蓄,却也透彻,顾廷灏听的也清楚。只是神色却无一丝起伏,微微一笑道,“那就好!等来日,湛王身体大好了,让你堂嫂去请个安。不然,总归是失了礼数!” 容逸柏温和一笑,“倾儿能理解的。” “王妃大度,我们也不能太过不是!” 容逸柏笑了笑没说话! 顾廷灏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顾廷灏离开,容逸柏眉头微皱,静默,沉思。 在皇上派沈家去边关,欲与顾盛同守边关的当口。顾廷灏回京了! 其用意是什么,容逸柏想的出。顾廷灏回京,是顾盛在向皇上表忠。直白的讲,顾廷灏就如一个人质,被放在京城,放在皇上的眼皮之下。如此,顾盛若想动什么心思,最好先掂量一番,想想想他这个长子! 当然,或许还有其他!比如…… 这也许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其目的,是想皇上放松对边境的戒备。 只是,不管顾盛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容逸柏都不想参与其中。所以,对于顾廷灏的频繁探访,他并不欢迎! “顾盛,你最好别把注意打到倾儿身上。否者……”轻喃,眸色深远,暗沉,嗜气潜藏! 湛王府 湛王府离开,王府在齐瑄的镇守下一切如常。前院安稳,后院无事。容倾日子过的自在!就是每次看到那猫儿的时候,都不免肉疼! “一年的月钱呀!”容倾逗弄着手里的猫咪,叹,“你这毛儿都是轮铜板算的知道不知道!这身价,卖了你不知道能不能把钱给赎回来?” 小麻雀听了,紧声道,“小姐,您这想法可是要不得!让王爷知道了,说不得那戒尺都得拿出来。” “我就是想想,又没真的拿去卖了。再说了,我就算是卖,也得有人买呀!” “小姐,这猫儿挺好看的,你舍得卖呀?” “是挺好看的。关键是价钱好看!” 主仆两个聊着那无关紧要的无聊话…… “王妃!” 闻声,容倾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丫头,温和道,“何事?” “太子妃,玉颜公主,二皇子妃,三皇子妃来了!” 这一连串的名头,一窝的皇亲国戚。容倾听完,随着起身,稍微整理一下,“人到哪里了?” “回王妃,已入府门了!” 容倾听言,抬脚往外走去! 太子妃——祁清莹。第一次见,年逾十六七岁,样貌清丽,收不上很美,但举手投足间却颇有味道。或是太子妃身份的原因,打扮的略显老成。 二皇子妃——林家女,据说跟林婉儿还多少沾点亲带故。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样貌娇美,就是看着分外拘谨。 玉颜公主——人不负其名,玉肌美颜,青春花季,一眼惊艳。 还有三皇子妃——庄诗雨。算是熟人!一眼看去,还是那么的温柔,端庄美丽!只是,其下嘛!呵呵…… “侄媳见过皇婶,给皇婶请安!” “妹妹见过皇婶!” 容倾身份不高,可耐不住湛王够牛呀!妻凭夫贵,此时最佳体现。 容倾疾步上前,伸手扶起太子妃等人,“太子妃可是折煞我了,二皇子妃,三皇子妃,玉颜公主快快请起。” 几人起身,脸上均含笑意,太子妃率先开口,“早几日就说来给皇婶请安的。只是皇叔身体不适,晚辈等不敢惊扰。既才晚了些时日,还望皇婶不要责怪才好呀!” “太子妃言重了!来,大家里面请!” “好!” 容倾和太子妃走在前,二皇子妃林氏,庄诗雨还有玉颜公主跟在侧。 “皇叔身体如何?可是已经大好了?”太子妃颇为关心道。 容倾点头,“已经好多了。” “皇婶气色看起来也是不错,想来身体也无碍了吧!” “嗯!已经没事儿了。” 客套着,寒暄着,走进屋内,坐下! “太子妃,玉颜公主,二皇子妃,三皇子妃请用茶!” “好!” 太子妃轻抿一口茶水,不觉扫了一眼屋内的布置。未曾摆放太多珍贵明器,倒是盆栽增加不少景致。 一眼看去,一个感觉,低调的奢华,简单的温馨,屋内散发着淡淡果香。 看物观人,由此可见容九,是一个很内敛的人。 庄诗雨看了一眼,既垂下眼帘,这种舒适,那个男人可是喜欢? “皇婶,这些补品都是对身体好的,是皇祖母和母后特别叮咛我带来的。交代我,让你记得一定要给皇叔炖了吃。”玉颜公主说着,从身后的宫女身上拿过,放在桌上。 容倾听言,谢恩,惭愧,“让太后和皇后挂心了。” “只要皇叔和你好好的,皇祖母和母后就高兴。”玉颜公主微笑道。 容倾回一笑,回一关心,“太后和皇后身体可都好?” “皇祖母前阵子身体一直不是太好。这几日才好些,御医说要好好养着。皇婶何时有空,也入宫看看吧!皇祖母对皇叔和皇婶可是很惦念。”玉颜公主一派纯真道。 何时有空入宫看看?这话,说轻了透着嘲弄。说重了,就是在说她没规矩。 从成亲直到现在,连入宫请安都不曾,也确实没规矩的。 容倾垂眸,越发惭愧,“公主说的是,是……”话未说完,被猫星人打断。 “喵呜……” 闻声,几人同时转头。看到那白白的一团,太子妃神色微动,随着轻笑道,“好可爱的猫儿!” 庄诗雨看到那只猫,眉头微皱,随着眼眸紧缩,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随着浅笑,脸上带着喜欢之色,“真的好可爱!不知皇婶在哪里寻来的?” 容倾淡笑,随意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是王爷抱回来的。王爷很喜欢这只猫儿!” 都说钱财不外露。有些恩爱,也不适合在某些人面前秀。 庄诗雨听言,眼神微闪,笑了笑,不再多言。 玉颜公主却很是惊讶道,“真没想到皇叔竟然喜欢猫咪呀?” “大概是这猫儿真的很可爱吧!”容倾说着,把手里的猫儿递给一旁丫头,“它应该是饿了,给它喂点吃的去吧!” “是,王妃!”丫头抱着猫儿下去。容倾也松了口气,猫咪可不是人,它可不管你是谁,可不管能不能伸爪儿,万一抓到谁了,那也是一桩麻烦! “皇婶,等皇叔回来,你帮我问问这猫儿是从何处买来的?我也想养一只。”玉颜公主看起来对那猫咪很喜欢,若非这是湛王之物,怕是直接都索要了。 容倾听了,点头,“好!等王爷回来我代公主问问。”送,她是不敢。当然了,也不想。多贵呀!想想又肉疼了。 庄诗雨听了,嘴角带着浅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神色。心里有所思。这猫儿,纵然玉颜贵为公主,一时半会儿怕是也难得到。还有……那个男人会喜欢猫咪?呵呵……天方夜谭了。 几人坐在一起,说的是无关紧要的,笑的是心不由衷的。不过,就表面看倒是也其乐融融的。只是,期间二皇子妃林氏的话极少,人确实拘谨的厉害。这大概是跟二皇子有关系! 据闻,二皇子云宏因身体病弱,在皇上面前很不得眼。夫君不得宠,作为皇子妃也多少缺了那么些底气! 心思漂移间,一个丫头忽而跑来,神色匆忙,脸色煞白,满眼恐慌,看到容倾既瘫坐在地上“王妃……” 那神情,一看就是出事儿了! 容倾眉头微敛,“有话就说,有事就报!” “王妃,林……林姨娘她……她死了!”丫头话说出,眼泪随着掉下。不是伤心,完全是惊怕。 容倾闻言,眉心猛然一跳。 太子妃脸色也变了变,玉颜公主神色不定,庄诗雨凝眉若有所思。二皇子妃越发拘谨不自在了! 一时沉寂间,齐瑄疾步走来,扫了一眼地上丫头,抬头看向容倾,拱手,“王妃!” “刚才这丫头说林姨娘逝了?可有此事?” 齐瑄点头,“是!” 容倾听言,皱眉,“怎么回事儿?” “暂不清楚,属下已派人过去查看了。” “暂时圈禁她的院子,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还有,暂禁下人外出。” 容倾这一反应完全是本能。可落在太子妃和庄诗雨眼中却很值得深思。 齐瑄神色微动,颔首,“属下已吩咐下去。” 容倾垂眸,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丫头,凝眉,“让人看着她!” “是!” 做完基本的,容倾想到什么,眼帘微动,随着转头,看着太子妃几人,带着歉意道,“府里突逢意外实非所料。眼下情况不明,暂不能留太子妃,公主,二皇子妃,三皇子妃久坐了。” 太子妃已然起身,这事儿她也不想参合,“皇婶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只希望皇婶放宽心,别太吃心了。毕竟发生这种事儿,谁都不想。” 这宽慰的话入耳,不去分辨真假。容倾只表谢意。心里直觉感到,林婉儿的死或不单纯。 湛王刚走就出事儿了! 太子妃她们刚好过府窜门,就碰到这出事儿。如此,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容倾思索间,太子妃已抬脚往外走时,玉颜公主忽而人看着二皇子妃开口,“皇嫂,皇叔这个姨娘是不是你同族一个表妹呀?” 玉颜公主话出,二皇子妃林氏面色惶然,却又不能否认,“公主说的是!” “既然如此,皇嫂过去看看吧!毕竟是亲戚,既然刚好遭遇了这茬事儿,就去见最后一面吧!” 闻言,二皇子妃很是为难,“这个怕是不合适!” “二皇嫂,这是最基本的亲戚情义,怎么能说不合适呢?”玉颜公主说着,看向太子妃,“皇嫂,你说是吧!” 太子妃听了,含蓄道,“现在人刚过去,皇婶要忙的事儿还很多。我想还是等……” 太子妃的话未说完,既被玉颜公主不耐打断,“皇嫂想的可真多!”明显是不高兴了,因太子妃落了她的面子。 太子妃垂首,不再多言。 玉颜公主转头看向容倾,“皇婶,你说呢?应不应该?” 容倾听言,眸色深远,浅凉,看来这位公主很想把事情闹大。 “太子妃,公主,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属下派人送你们回去。”齐瑄上前,声音温和,态度谦和,只是逐客令下的很是果断。 二皇子妃听言,不觉松了口气。太子妃和庄诗雨亦不觉如何,因为这太正常了。 湛王府的事儿可不是那么好参合的。湛王不在,她们是被请走。湛王若是在,那……还真不好说!说不定直接就被扔出去了。 “如此,就劳烦齐管家了。” “不敢!请……” “好!” 看着干脆往外走去的太子妃和二皇子妃,玉颜公主面色僵了僵,最终却是没敢在说什么,随着走了出去。 人离开,容倾抬脚往林婉儿院中走去! 看到现场,眼眸微缩! 第129章 反其道而行之 屋内很温暖,很整洁,一切都井然有序。 只观现场,无一丝打斗的痕迹!然,躺在床上的人却早已咽气儿,且死状狰狞不堪! 面部,血肉模糊,眼珠外凸,死状可怖!还有下体被塞棍棒,皮肉撕裂血迹斑斑,难以入目! 容倾看着,眉头皱起! 齐瑄站在一旁,看着容倾,眸色深远悠长。看到这样一幕,就算不尖叫着晕死过去,最起码也不应该如此平静的盯着看吧!毕竟,这画面可是不太美好!所以,王妃的反应是否太过平静了些? “齐管家!” “属下在!” “你怎么看?” “非自杀!” 这结论,不容置疑! 原因亦简单。一个女人就算要寻死,也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法! 如此,既是他杀!那么,该查清楚的就要查清楚。不为林婉儿报仇,纯粹是湛王府内绝不容许那样的毒蛇存在! 容倾静默,少顷,“林家那边可派人过去了?” 齐瑄摇头,“还不曾!” “为何?” 齐瑄抬眸,直白道,“不过一姨娘!” 容倾听言,眼眸微缩!不过一姨娘,性命如草芥!直白的,让人无言以对。 这世道,若想混的像个人,就必须混个身份。不然,就算是死了,都不被当人看。 “不过,王妃若觉得有必要。属下现就派人去林家。” 容倾听言,眼帘垂下,沉思。屏退那些没人看重的,亦可笑的正以公道。只就事论事! “我若说没必要。林家是否也同样对林婉儿的死完全无所谓?” “他们不会多言!既入湛王府,就是王府的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都是自己命数!林家无权多言。” 以权压倒一切!再现皇权的霸道。 容倾静默,少许,开口,“也许,就算林家沉默!这事儿也会起波澜。”事发之后,玉颜公主的反应及态度,或许就是一种提示。林家不敢开口,可不代表别人不会。 齐瑄听了,神色微动,“王妃指的是……?” 容倾看着齐瑄,浅浅淡淡道,“王爷不在,我一个刚过门不久的王妃既遇到这种事儿,不免受惊,无措。如此,是否应该得到些关心和关怀呢?” 齐瑄听言,眼帘微动! 当探究,当参合,披上关心的外衣,她一晚辈怎能拒绝?怎能辜负长辈的一片心意呢? 湛王的事儿,无人敢多言,无人敢参合。但,湛王妃则不然,谁让她是弱女子呢?谁让她终不是湛王呢? 湛王可以牛逼的无视一切,可若是换做她。那,必须又是另外一番景致了!一个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名头都是轻的。 容倾潜在话明,齐瑄开口,“那依王妃之见?” “王府姨娘被害,无论是何缘由,都有我的失误在其中。如此,事后若是处理不好,必会惹来一片非议。王妃太无能,王爷脸上也无光。” 齐瑄听了垂眸。身为王妃管理好王府的后院,那可说是职责!可是现在,在她眼皮子底下,林婉儿死了。 这事出,对外,容倾这个王妃自然是第一被询问人,这一点儿她逃不开。 至于非议,那是一定会有,避免不了的。但,这事儿会闹多大,还看湛王的态度! 就目前湛王对容倾的喜爱程度,最多是皇宫哪里会有一点声音出现。其余,谁妄议谁倒霉! 林婉儿的死和皇宫那点儿声音,影响不了容倾的地位。只是…… 齐瑄抬眸,看着容倾,眸色悠长。只是,作为湛王妃,主子已给了她极致的尊贵。如此,她不应该再成为主子的累赘。看她能力到底有几何。这倒是一个机会! 想此,齐瑄那大包大揽的念头忽而消散。随着道,“王妃欲如何,属下听从吩咐!” 闻言,容倾转眸,看了齐瑄一眼,扯了扯嘴角,眼底漫过什么,却没多言其他。专注眼前事! “事已发,湛王府无论何时都不能处于被动。受到别人关心的同时,就不能再让别人指挥着我们去做什么。那样,你主子怕是不会高兴。” “王妃说的是!” “跟着王爷,你行事可直接了当。可是,当跟着湛王妃,我们或只能迂回着来!” 齐瑄颔首,“属下明白!” “更重要的是,死者为大,我们该慎重以待!反正都是要查,索性摊开来查!” 齐瑄听了,眉头微扬!当一切明了化,当一切简单化,反而抹杀了一些人想探究的劲头。想知道什么,眼睛盯着,嘴巴都给闭上吧! 容倾行事,妥妥的反其道而行之!不失为一种方式!跟湛王完全不同。但,却更适应她这个湛王妃。 “属下这就去下令!” “稍等!” 齐瑄顿住脚步,静待容倾吩咐! “请郭太医来一趟!” 听到容倾开口既点郭太医,齐瑄不由惊讶了一下。 好似看出了齐瑄那一丝惊异,容倾坦诚道,“之前我有‘喜’,王爷就是派他过来给我探的脉。我想,既是王爷青睐的人。那么,定然是最合适参与其中的人。” 听言,齐瑄嘴角轻扬,“王妃所言极是!” “那就辛苦齐管家了!” “愿为王妃效劳。不过,容属下多问一句,王妃请御医过来的用意是……?” “齐管家明知故问!” 齐瑄笑了笑,是明知故问。可是,还是坚持听到容倾的问答。 见此,容倾开口,“被伤到如此程度,竟然连护卫都不曾惊动,连挣扎的痕迹都没看到,显而易见,必然是被喂了药或吸入了些什么。所以,找太医验证是必要。” 容倾说完,齐瑄颔首,“属下这就去请郭太医过来。” “还有仵作!” “是!” 齐瑄离开,容倾缓步走到林婉儿尸体跟前。静看少时,俯身,触摸,查看,从头到脚! 面部,伤口凌乱交错,一张脸已完全面目全非。不知跟林婉儿有什么仇恨,下手竟如此狠毒! 容倾想着,继续端看!伤口纷乱,每一道伤口创面极窄,不过却很深。 就表皮伤口来看,目测凶徒所用凶器,应该是极细,却极尖锐的利器! 极细,极尖锐的?会是什么呢? 想着,容倾视线落在林婉儿手上。 视线触及,眼帘微动!手握成拳,似有物在其中。 看着,容倾伸手,把其手掰开,一张染了血迹的纸条落入容倾眼中。伸手拿过,而后展开,当上面所写内容落入眼底,容倾眼眸陡然紧缩。静默,眼底漫过寒意。 三皇府 “皇子妃娘娘累了,要小憩一会儿。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秋红对着屋内下人,很有威严道。 作为皇子妃的贴身丫头,就该有这气势。 婢女听令,俯身告退,鱼贯而出。 屋内静下,秋红跪坐在庄诗雨身边,轻轻为她捶着腿。 庄诗雨躺在软榻上闭目眼神。良久,缓缓睁开眼眸,看了秋红一眼,随意开口,“容九嫁入湛王府有多久了?” 秋红听言,神色微动,随着道,“算算已经有两个月余了!” 庄诗雨听了,悠悠道,“才不过两个月呀!” 秋红眼神闪了闪,随着道,“虽然才两个多月,可却经了不少事儿。” “是吗?” 秋红点头,“记得湛王大婚时,奴婢跟着小姐去献礼。当时,王妃身边可是跟了四个陪嫁丫头。可是今日再去,发现好像已剩下两个了。” 庄诗雨听了,淡淡一笑,“你看的倒是仔细。” 秋红轻轻一笑,很是随意道,“因为湛王妃那四个陪嫁丫头,其中有三个都颜色都特别的好。所以,奴婢就不免就多看了几眼。想着,这次去,或许还能再见,可没曾想……” 四个已剩下两个了。就是不知那两个被打发到了何处? 秋红那意味深长的话落入耳中。庄诗雨笑意浅淡,不达眼底。 四个丫头,剩下两个。现在一个姨娘又死了。这连续不断的事,若是传出去,对容倾这个刚入府的王妃,都非好事儿。 而以上种种,比起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容倾。庄诗雨更希望是容倾善妒之下的结果。 因为,那个男人在女色上,其实很是寡淡。不然,湛王府就不会只有那么几个女人了。他也不会娶容倾这个面部有残的女人。 湛王不重女色。但是,他却最厌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容倾若是因善妒沉不住气,又是处置自己丫头,又是趁湛王不在残害姨娘的。那么,注定她这湛王妃做不了多久,包括她那条小命也很快玩完! 庄诗雨倒是分外希望,一切都是容倾在作死!可是…… 想到那只雪白猫儿,庄诗雨眼睛微眯,眸色沉沉,暗暗! 皇宫自来是一个只闻新人笑,不管旧人哭的地方。 在皇宫,现在若说谁最得宠。当属刚入宫月余却已坐上妃位的沈家女——沈心! 虽沈琦寒的在前往边关的路上突然的暴毙,令皇上很是不愉。但是,在这之后,沈家却并未失了皇上的看重。 沈心入宫,并一跃坐上妃位,深得龙宠就是一个证明。 听闻,前些日子这位宠妃,因身子不适,心情很是不好。为这,皇上特下令,令宫人寻点儿稀罕物来哄沈妃开心。 而所寻之物,不是别的,就是一只猫儿。 猫儿不稀奇,可那只却偏金贵,万金难得!只可惜,还未入宫,就被人劫了去。 当时,庄诗雨入宫向太后和皇后请安时,顺耳听到宫人那一议。还稀奇了一下,好奇了一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夺了皇上哄人的玩意儿。 当时曾想或许是太后。因为猫儿嘛!那是只有女人才喜欢的玩物。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是湛王劫了去。而现在,那哄人的玩物,就在容倾的手里。这意味着什么呢?稍微深究,心口发抽! 这哄女人高兴的事儿?他也会做吗?难以置信…… 第130章 王爷给力 皇宫 皇上出京查看民情,宫中政务暂有太子代理,百官辅佐! 皇上不再宫中,后宫忽而就沉寂了下来。唯一的男人不在,也没了卖弄风情的必要,各自都老实的在自己殿内歇着。 “皇祖母!” 看着玉颜公主,太后脸上扬起一抹慈和的笑意,“颜儿回来了!”回来的比预想中的还快了些。 玉颜公主迈着碎步走到太后跟前,在她身边的跪坐下,嘟着嘴巴,明显透着不高兴道,“早知道这样,孙女还不如不去呢!” 太后听言,扬眉,“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颜公主不高兴了?” “就是皇嫂呀!在外面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玉颜公主告起状来,一点儿不含糊。 太后听了,却是笑了,满满的纵容,“你皇嫂敢不给你面儿?哀家可是不信!” “是真的嘛!”玉颜公主看着太后,声色并茂说起,“皇祖母,你知道吗?湛王府今天一个姨娘死了!” 太后听言,脸上笑容凝滞,皱眉,“姨娘?哪一个?” “是林氏,跟二皇嫂是同族亲戚!”玉颜公主一点儿不隐,如实道,“我本想着。人都死了,二皇嫂作为亲戚,怎么也得去看一眼不是。可是,太子妃却说不合适,二皇嫂好像也不乐意。她们这样,不就是下我面儿吗?搞得我多不懂事似的!” “突然发生这种事儿,湛王妃什么反应?” “她……”玉颜公主回想了一下道,“她当时脸色不是太好。不过,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很平静,很镇定!还有,对我提出让二皇嫂去最后见林姨娘一面的提议。她好像也不高兴。” “是吗?” “嗯!因为她当时一句话都没说。”玉颜公主不愉道,“然后,那个齐管家就直接下逐客令,把我们都给请出府了!” 太后听完,叹了口气,悠悠道,“王府发生这样的事,湛王妃心情必然不好。你们留在这里多少是有些不合适!” “皇祖母说的是,是孙女欠考虑了。” 太后淡淡一笑,很是温和道,“好了,你也累了回去歇会儿吧!” 玉颜公主听了,随着起身,“那孙女先回去了!” “嗯!” 玉颜公主离开,太后眸色沉远,若有所思。 静默,良久,看向桂嬷嬷,清清淡淡道,“皇上令人给沈妃寻来的猫儿,是被何人劫走了,可是已探到了?” 桂嬷嬷颔首,轻声道,“回太后,现已确定,那猫儿是被湛王爷拿了去!” 太后闻言,眸色又沉一分,“竟然真的是他!” 敢从皇上手里夺东西的,这世上没几个。只是,在此之前,太后还有那么些不确定。因为,云珟那货对那毛茸茸的东西从来不喜。 他虽然作,可却从不会作自己。哪怕是故意去堵皇上不愉,也不会为难自己去碰触他不喜的东西。 所以,太后曾想或许是后宫那个刚入宫的,性子还没磨下去的嫔妃给劫了去,故意叫器沈心。同时意图用这种蠢办法,吸引皇上的注意! 可现在……太后眼睛微眯,稍时开口,“桂嬷嬷!” “老奴在!” “你现在去……” 随着太后的吩咐,桂嬷嬷眼底漫过各种神色。 湛王府 林婉儿突死,犹如石块落入湖面,波澜难免。后院女人,心里均有些不稳。然,看着事发后就被守住的院门,还有那一句禁令。心不安,却均是沉默的厉害。 林婉儿院 容倾站在院中,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淡淡开口,“你最后一次见到林姨娘是什么时候?” “回……回王妃,是戌时!”小丫头青桃面色灰白道。 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 “详细的说来。” “是……”青桃绷着神经道,“姨娘要了杯水。还说,有些不舒服,让奴婢在外面守着就好,不要在屋里值夜了。吩咐过,姨娘就躺下了,奴婢就出去了。” 容倾听言,眉头微敛,“林姨娘让你在外面守着?” “是……” 容倾凝眉,静默,少顷,开口,“在此之后,你一直在外?” “是!” “连如厕都不曾?” 青桃听言,脸色一变,随着磕头,紧张道,“不敢欺瞒王妃,奴婢因为肚子不舒服,跑了三次茅房。其余时间都在门口守着,不曾去过他处!” “三次都分别在什么时间?” “在……”青桃回想了一下,道,“第一次是在戌时后段,第二次是亥时,还有一次是在丑时!” 丑时两字入耳,容倾眼帘微闪。 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根据林婉儿尸体的现状,可触及的软硬度,已现的尸斑可断,林婉儿的死亡时间,大概就在那个时间段。 “丑时去茅房,用了多少时间?” “大概……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 半柱香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儿。 “昨晚值夜的为何只有你一个?”一般最少都有两个丫头。 “兰子娘病了,好像快不行了,姨娘开恩特允了她一天的假,让她回家了。” 听言,容倾眉头皱的更紧了。 林婉儿身体不适,不允打搅。 青桃刚好肚子不舒服,如厕不止一次。 兰子又刚好被林婉儿允了假,回了家! 以上种种,若均为真实。那,容倾第一感觉,怪异! 重合点儿,巧合点儿,重叠一起。让人感,操纵这一切的不是别人,就是林姨娘自己! 可是,从现场的情况和林婉儿的惨状来看,容倾不以为她是自杀。 不过,现在下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青桃的话,还需查证。 想着,容倾看着她,询问继续,“昨晚你可有听到过什么动静?” “回王妃,不曾!” “可有什么人过来过?” “白日的时候,李姨娘过来小坐了一会儿。” “李姨娘?李怜儿?” “是!” “可还有其他人?” “傍晚的时候,香姨娘的丫头过来送花样儿。不过,姨娘因为不舒服就没见她。只让奴婢接了花样。” 在容倾的询问中,青桃的回答中,未发现明显有价值的内容。 “王妃!” 闻声,抬头,见齐瑄带着几个人走来。 郭太医,刘正,仵作,还有两个衙役! “下官叩见王妃!” “郭太医,刘大人无需多礼,各位请起!” “谢王妃!” 众人起身,容倾开口,“大概情况,齐管家都说过了吧!” “是!” “那就劳烦各位了!” “不敢!” 简短寒暄,各自忙活起来。 京城之外,一处别院 看过齐瑄传来的消息,湛王神色淡淡,不起波澜。但好心情却已然消失殆尽! 想着他,等着他!话说的好听,可那小女人能做到多少?湛王心知肚明。想,就算有,也不过点点。 而现在,林婉儿突然暴毙。她肯定就更加想不起他这个夫君了。 王妃对林姨娘的死很上心。齐瑄这一句,就已然说明了许多。 他不过才走一日,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 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翘首以盼盼你归来。纯属忽悠,花言巧语,完全不靠谱。 “凛一!” “属下在!” “传令齐瑄,刘正,让他们彻查清楚。本王倒是要看看,谁在暗处搞幺蛾子!” “是!” “还有……”湛王说着,却是顿住。 等不到接下来命令,凛一不由抬头看向湛王。 湛王看了他一眼,带着点点嫌弃。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没眼力劲儿。 被嫌弃了!这一点,凛一看出了。可是为何被嫌弃,却是一头雾水,挠头想不出! 看凛一那副呆愣样儿,湛王嘴角下垂,移开视线,不咸不淡道,“告诉齐瑄,后续发展,让容九自己动手写信过来。” 湛王话出,凛一垂首应,“是!” “下去!” “是!” 看着凛一离开的背影,湛王分外不愉。至于为何?一个不愿承认的存在心中。那就是,他好像有点儿想她了!虽不多,可确实存在。 晚上怀里少了一点温软,一点馨香。白日,耳边少了一点儿声音。 没她在眼前闹腾,日子有那么些乏味! “皇叔!” 闻声,湛王眼帘都未动! 对于湛王的无视,云榛太习惯了,一点儿不觉如何,颠颠儿上前,“皇叔,您刚才在想什么呢?”问着,好奇着,眼里带着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那一抹异色,落入湛王眼中,不冷不热开口,“你说本王在想什么?” “这个皇侄可是猜不到。”说着,云榛嘿嘿一笑,“不过,刚才乍然一看,皇叔脸上透着那么些,春意盎然的味道。” 云榛随口的话一出,湛王嘴角垂了垂。 云榛却有别解,笑着往前凑了凑,贱贱道,“皇叔,侄儿听闻,距离这里五里处有一个花楼。里面的那个姑娘,个个都是技艺非凡,功夫很是了得。皇叔,您要不要……嘿嘿……” 湛王听了,扬了扬唇,“听起来倒是不错!” 听到这话,云榛更乐呵了。他这次竟然猜对了。皇叔真的是思春了。 “皇叔您看,我们晚上要不要……?” “辰时!” 云榛听言,摩拳擦掌,兴致大起,“行!辰时侄儿过来寻皇叔。”说完,往外走去,“侄儿先去清清场子去!”说着,疾步离开。兴致高昂。 看着云榛离开的背影,湛王眸色淡淡,食指轻叩桌面,神色悠然,清冽! 看着湛王轻扣桌面的手指,预示着有人要倒霉的先示。周正面皮紧了紧,不由有那么些同情三皇子! 另外一边…… 凛一找到凛五,请教! “府里事物,主子不让齐瑄写,偏偏让王妃写,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凛一严肃认真。他自己不开窍,用心在请教。 凛五叹气,“你连这都想不出吗?” 凛一摇头,应的一本正经,“想不出!” “很简单呀!齐瑄写的家书有什么看头,不过都是一些事物。如此,相比之下自然是王妃写的更有意思了。可以报备些府内事物之外的事。写些主子面上嫌弃,实则却爱听的闲事。” 凛五说完,凛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呀!” “不然呢?你以为主子想欣赏王妃那,已丑的人神共愤的字体吗?” 不是凛五嫌弃,实在是容倾那字……难看也就罢了,还错别字一大堆。费眼不说,还费脑,还要猜! “那我让护卫跟齐瑄说明一下,免得……” “齐瑄比你懂行,他一听就知道是何意!”凛五说着,拍拍凛一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这男女之事很是玄妙,你呀!多学着儿点吧!有些话,主子不愿说透,那个时候,就看我们做下属的眼力劲儿了。” 凛一听言,再次恍然,呢喃,“原来,主子那一眼嫌弃,就是因为这个呀!” 明白了,不由皱眉,通晓这事儿,压力很大,一时半会儿他怕是拿不下。 湛王府 郭太医,刘正,仵作等忙活间隙…… “王妃!” “何事?” “林家人来了,在外求见!” 容倾听言,无声吐出一口气,开口,“让他们进来!” “是!” 护卫退去,少时…… 一个年逾四十,样貌中庸,气质却很是儒雅的男子! 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五感样貌跟林婉儿很是相似的妇人。被一个十*岁的女子扶着,一同走来! “下官林勋叩见王妃!” “臣妇(女)给王妃请安,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大人,林夫人,林小姐请起。” “多谢王妃娘娘!” 几人起身,林勋作为大家长,率先开口,“下官收到王府护卫送来的信儿,说小女……不,说府上林氏姨娘遭遇不幸。所以特来见其最后一面。” “王妃,我女儿她可是真的……真的没了吗?”林夫人没有林勋的镇定。看着容倾,泪水汪汪,脸色灰白,满目沉痛。自来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悲凉,难以接受。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是多余。 “齐瑄,带林大人,林夫人他们进去吧!” “是!” 齐瑄在前,林勋面色沉重,林夫人跌跌撞撞跟在后。 人走进屋内,凄厉的哭声随着传来,“我……我的儿呀!你死的好惨呀!婉儿,婉儿,你让娘怎么活呀……” 林婉儿的尸体已做了简单的修复,可是那副模样,看之,仍触目惊心。 听着屋内哭声,心情不免压抑! “王妃,桂嬷嬷来了,在外求见!” 闻言,容倾转眸,齐瑄走出,刚好听到这句话,眉头微扬。 容倾看了齐瑄一眼,看着来禀的护卫开口,“请桂嬷嬷进来。” “是!” 护卫离开,少时,桂嬷嬷带着两个宫人,碎步走进。 “老奴叩见王妃!” “奴婢叩见王妃!” “桂嬷嬷无需多礼,你们也都起来吧!” “谢王妃!” 桂嬷嬷起身,看着容倾,开口第一句就是关心,“王妃娘娘可还好吧?” 容倾扯了扯嘴角,苦笑,“不算好,不过还扛得住。多谢桂嬷嬷关心。” “不敢当王妃一句谢!”桂嬷嬷说着,重重叹了口气道,“玉颜公主送王府回去后,因为心里担忧王妃,就向太后禀了林姨娘的事。太后知晓后,对王妃很是挂念,特让老奴过来看看王妃!” “都是我的失责。让太后娘娘担心了。”满脸忏愧。 桂嬷嬷摇头,恭敬又恳切道,“太后让老奴传话给王妃,太后言;让王妃放宽心,王爷不在,还有她老人家呢。必不让王妃受一点儿委屈!” 容倾听言,眉头微动。这还没如何呢!太后那为她做主的话都说出来了。呵呵…… 这话中意,若是深入探究的话。不免让人多想。就是——哪怕林姨娘的死,跟她有关系,太后也保证给她兜住。 这话,感人呀!同时,也让人对她这个湛王妃更厌一分。死的是林家女,她这个王妃倒是先委屈了,使得太后连这为她做主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王妃,小婊砸! 太后这态度一出,无声中给她拉了不少仇恨呀!暂时不说别人,就林家,肯定厌的厉害。 思绪翻涌,容倾垂眸,微微俯身,谢恩,“谢太后怜爱!只是,林姨娘突然离世,确实我治府不严。无委屈,满忏愧。所以,还请桂嬷嬷禀告太后娘娘,待林姨娘的身后事完全理清,查明之后,让她在天之灵得到安息之后。我再去宫内向太后她老人家谢恩,请罪!” “王妃言重了,太后她老人家不会计较那些。”桂嬷嬷说着,余光扫了一眼立在门口的衙役,眼神闪了闪,随着道,“王妃有心了!想来,林姨娘若是地下有知,定会为王妃的用心而感动。” “不为其他!只愿生者节哀,逝者安息!” 桂嬷嬷听言,眼神微闪!容倾这话,林家人听到这话,心里怕是很有触动吧!还有这架势,容倾竟然把刑部的人和郭太医都找来了。 这态度,明显是势必查个清楚,为林姨娘做主的姿态呀! 主母如此有心。想来,林家人心里就算有什么,也难以启口了吧! 如此,再说下去,反而没了意思! 想着,桂嬷嬷开口,“如此,老奴就不叨扰王妃了。这里是太后和皇后让老奴为王妃带来的一些……” 桂嬷嬷的话还未说完,一护卫忽而从天而降,出现在眼前。 “王妃!” 看到乍然出现在眼前的护卫,容倾心里突了突,对于这闪现的速度,还是有些不适应。 “什么事儿?” 护卫从袖袋里掏出一物递送到容倾面前,“主子给您的。” 护卫话出,桂嬷嬷心头一跳,容倾神色不定,脑中各种念头划过,带着惊疑伸手接过。不过却没打开! 护卫随着道,“主子让王妃拿到既打开。” 湛王话说了,不能违背!不然就是不懂规矩,就是不贤惠。 容倾垂首,开始拆…… 拆着,不由想,不会是问罪书吧?问罪理由,他前脚走,他的美娇娘马上就少了一个,她这王妃难辞其咎,湛大王爷妥妥的不高兴了。所以…… 呃!容倾的猜测,在拆开信函,看到里面内容后,表情顿住! 无一字,就一个玉佩! 这个玉佩是?看着手中玉佩,容倾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桂嬷嬷却是不由变了脸儿。 齐瑄扬了扬嘴角! 为王妃做主么?还真不用太后。 有这一枚玉佩,王妃若是看谁不顺眼了,对其动口动手都不算是事儿!哪怕是皇子,那也得听着,受着。 院内一时沉寂,少倾桂嬷嬷压下心里起伏,躬身告辞! 桂嬷嬷和两个宫人离开,林家人从屋内出来! 林夫人已哭的几近晕厥,林勋面色也分外凝重,眼圈微红,林婉儿的姐姐亦是泪眼汪汪。 三人出来,林夫人噗通跪在地上,啼哭,“求王妃……求王妃为我女儿做主!” “娘,您不要这样……” “呜呜……莺儿,你妹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不能……” “娘……” “林夫人且放心,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谢王妃,谢王妃……” 林家人离开,郭太医,刘正,仵作等人从屋内出来。 “如何?” “刘大人您先说吧!” “好!”刘正点头,看着容倾道,“下官刚带衙役把屋子彻查了一遍,未曾发现凶器。也未在别处发现血迹。就现场来看,没有太多线索。后续还需再细探!” 容倾颔首,转头看向郭太医,“老太医可有什么发现?” “王妃您看这个!” 容倾垂眸,看着郭太医用棉巾包裹着的些许粉末,端看,“这个是……?” “熏香燃烧后留下的粉末。” 熏香,富贵人家惯用,常用的。 “可什么问题吗?” “熏香末正常的颜色应该是浅白灰色,可这个,却是黑灰色” “这说明什么?” “说明熏香在焚烧时被人加入了别东西。” “别的东西?太医指着的是某种药!”这不是怀疑,几乎是肯定。 林婉儿死的如此悄无声息,必然有药物的成分在其中。 郭太医点头,“林姨娘的屋内养了一只鹦鹉,应该也吸入了不少,致使现在还沉昏之中。所以,由此可推断出应是一种迷药。” “太医可能确定是哪一种?” 郭太医摇头,“迷药种类繁多,现屋内气味已消散,一点药末未寻到。所以,要确定是哪一种,难!” 容倾点头,随着问,“在尸体上,太医可发觉什么?” “唇色黑紫,舌头沉黑,观其色,可推断,应是被灌了某种烈性毒药。至于是哪一种暂不能确定。” “毒药吗?” “嗯!除此之外,老臣无所得!” 容倾听了,转眸看向一旁仵作。 两人拱手,开口,禀报道,“禀王妃,根据小的查看,尸体的显现,林姨娘命丧时间应在丑时之间。尸体颜色非正常!” “面部受损严重,根据伤口创面应是被一种细却尖锐的利器所致。” “除却面部与隐处。身体别处未见伤口,由此推断,林姨娘被害之时并无一丝挣扎的迹象。” 容倾颔首,“辛苦大家了!” “不敢!” “刘大人这次还是要劳烦你了。” “王妃言重,这是下官的职责!” *** 案子的进展,微乎其微,只是确定了,林婉儿确实是他杀无错。 没有机器,无法做任何检验,就表面的观察,目测所得自然有限。 容倾沉思,齐瑄静立一旁,静默不语。 要查清一个案子,抓获凶手,花费时间是必须。这其中的过程,稍有疏忽,遗漏。最后所得结果,必是差之千里。所以,细致是必须,耐心,耐性一个不能少。 “齐管家!” “王妃!” “府中的药物你是如何管理的?” 齐瑄听言,肃穆道,“凡是流进府中的药物,属下均记录在册。” 容倾听言,眼睛陡然大亮。 齐瑄拱手,“属下已派人逐一排查。若无意外,很快就会有所收获。” “齐管家人才!” 齐瑄听言,轻轻一笑,“王妃过奖!不过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容倾弯了弯嘴角,随着想到什么,拿出刚才湛王派人送来的玉佩,道,“齐管家,你说王爷送来这个是何意?” 齐瑄抬眸,正色道,“主子送来这个,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发生任何事,王妃只要拿着它。除宫中之外,其余任何地方,面对任何人,王妃都可横着走!” 齐瑄话出,就看到某人拿玉佩的态度瞬时变了,从提溜着改为双手捧着。 看玉佩的眼神,那是贼亮贼亮。 尚方宝剑呀!免死金牌呀!不止要捧着,就是供着也不为过呀。 这东西可是比那黄白之物值钱千万倍呀!湛大王爷这次,真给力。 “齐管家,王爷他真是个好人,你说是不是?” 齐瑄听了笑了笑,随意道,“王妃,主子这物件不会给您,最多是让您狐假虎威几日。” “那王爷也是好人!”拿着这物件,做什么都有底气。 齐瑄听言,意味深长再加一句,“不过,主子既给予了,定会索要点儿什么。” 闻言,容倾眉心一跳,“你……你指的是什么?” “自然是王妃您的月钱……” 容倾听了嘴角抽了抽。她还以为那索要指的是……床上什么。没想到是月钱!抚额,是她想太多了,想太腐了。不过,月钱…… “也就是说,我后年的月钱也要没了!” “不出意外,会是这样!” 容倾呵呵,随着道,“那又如何?就王爷这物件,别人就算是有钱也别想拿到。所以,不就是一年月钱吗?值,很值得!” “王妃说的是!” 话是如此,可还是肉疼呀! “王妃,齐管家!” 看到疾步走来护卫,齐瑄收敛神色,“如何?” “凶器和药都找到了!” 容倾听言,随着起身,“在何处找到的?” “青怜院!” 第131章 凶手 青怜院 “王妃,这是在林姨娘院中的花丛中找到的。” 容倾伸手拿起,一根发簪,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这是划伤林婉儿面部的凶器?创伤面宽度倒是略合,可锐利程度却是远远不够。就这被打磨的圆润的簪头,怎么也……想法忽顿,眼神微闪。 这是什么?看着,手触及发簪顶端。随着,用力。眼帘微动,竟拧的动! 拧开,那一层精巧的外壳褪下,内里玄机显露!发簪变利器。 犹如一把利剑,当剑鞘褪去,露出里面尖锐与冰冷。 这一种尖锐程度,皮肉轻易既可被刺透。 容倾看着眼前护卫,开口,“你刚才说,在林姨娘院中的花丛中找到的?” “是!” 容倾听了,仔细看着手中发簪,当视线触及到发簪下那一小字后,眉头皱起,林? 看着,容倾抬眸看向齐瑄,“府中姨娘的所有物件,你可也全部记录在册?” 齐瑄点头,“各位姨娘入府时,所带的物件,包括手帕和贴身之物,都留有记录。入府之后,一年四季所添置的衣物,首饰也均无遗漏。简单地说,凡是流入湛王府的东西,都被记载着。” 湛王府的戒备森严,并非说说。 容倾把手里发簪递给齐瑄,“这发簪上的‘林’字,代表什么?” “代表这发簪不是别人的,或就是林姨娘的。” “你让人去查证一下,看有关林婉儿物品的记录上,是否有这一样式的发簪。然后,再派人去林家证实一下。” “是!”齐瑄领命,执行。 容倾看着护卫手上,那染了血色的衣服,开口,“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回王妃,在青怜院中的大树下。” “是谁的衣服可确定了?” “因为衣服上的标记被裁掉了。所以,现还不能确定是属于哪个丫头的。不过,齐管家已派人去清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湛王府下人的衣服,都是统一的,有一定数额,亦有属于她们各自的标记。要查到是谁的,并不难,所差不过是时间。 “还有这个……”护卫展开手中油纸。 油纸上一点儿粉末映入容倾眼帘,“这个是药?”迷药?或毒药? “回王妃,这是甘青(虚构药名不考究),口服具有发汗,驱寒,重眠等功效。重量吸入,亦有同样功效。” 吸入亦有重眠功效! 也就是说,林婉儿屋内的熏香,极有可能是被人下了甘青! “这药燃起可有味道?” “无色无味!” 无色无味,想察觉异样都难。 “在何处找到的?” “李姨娘处!” 容倾闻言,神色不定,“李怜儿?” “是!”护卫禀报道,“李姨娘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所开药中有这一味药。” 对于药类,府中把控的尤其严。林婉儿的死,既摄入的有迷昏类的药物。那么,府中这些日子谁接触过这类药,很快就能查到。 “根据属下探查记录,已确定当日大夫共给李姨娘开了五副药。厨房那边报,李姨娘只熬了三副便未再见继续熬药。属下查看了剩余的药,其余的药刚好是两幅药的分量。只有甘青却剩这一点,不足一次的药量。如此,可说甘青有一副多药量不见了。” 容倾听了,眉头微敛。根据昨日林婉儿丫头青桃的供词,还有府中护卫查探的结果:已确定在林婉儿出事的当日,白天李怜儿和其丫头曾去小坐过。如此…… 血衣是在她院中的大树下找到的。 具有重眠作用的甘青她手里也有,并且分量已然对不上。 还有,当日她确实去过林婉儿的院中。要下药,时间也对的上。 以上种种,合并一起,李怜儿明显重嫌疑。 痕迹现,动机是什么呢? 都说同行是冤家。那么,共事一夫就更是了吧! 吐出一口浊气,容倾静待。案子进展有,但却不完全,很多地方还连不上,疑点仍在。 京城之外,别庄 晚饭之后,满身疲惫,皇上躺下只想好好歇会儿。将要如梦时…… “皇上!” 听到声音,皇上眉头瞬时皱起,缓缓睁开眼眸,看着脸上难掩忐忑,神色和是紧绷的李公公。皇上纵然心里不愉,可也知道李连不是那没规矩的人,若非有要事,不会惊扰他歇息。 心知,既压下心里不快,开口,“什么事?” 见皇上虽不高兴,却没发怒,发难。李公公提着的心却没松下,紧声道,“皇上,三皇子出事儿了!” 闻言,皇上脸色一沉,起身,沉声道,“他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李公公垂首,心跳不稳回禀道,“三皇子在花楼跟一商家公子抢女人,不小心失手把人打死了!” 李公公话落,皇上脸色登时黑了下来,“这个混账!”皇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李公公埋首! 三皇子的存在没别的,就是为了抹黑皇家!很多时候,想到三皇子,李公公就这一种感觉。 “继续说!之后呢?”皇上沉着脸道。 “三皇子外出的时候,身边带人有限。所以……”李公公结巴了一下才道,“那商家公子的下人,见人死了,就对三皇子动了手!然后,现在三皇子人在那一商户手里。” 简单的说,就是云榛那货被人群殴了,且还落到人家窝里了。这下吃亏是一定的了。 皇家人,皇子,就算在京城,也未必人人都识的你。更何况是出了京城。有眼不识泰山的,大有人在。 冒犯你,痛揍你,还真是不稀奇!何况原因还是花楼抢花娘惹出来的祸事儿。想到这个,皇上都手痒了! 出宫的时候,他怎么就想到要带云榛出来了呢?皇上磨牙,他当时一定是老糊涂了。 憋火…… “既然落到人家手里了,那就随人家处置,活该他受着!”满腹火气,瞌睡一点儿没了。 不得不说,三皇子做出的事儿,总是那么提神。 李公公低头,低声道,“老奴听完三皇子跟前小厮的禀报后,担心出事儿,就……就派两个暗卫过去了。”说完,跪地,“皇上恕罪!” 皇上听言,冷哼! 李公公叩首!然,提着的心,却缓缓放了下来。 皇上说不管,说让三皇子受着。这话是气话,也是真话。可是,却只限此时。过后,若是三皇子真有个什么好歹。那,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一个都别想得好。 而在其后,皇上的火气会更大。原因简单:皇家丢不起那个人。 堂堂皇子竟然在一个卑贱的商家手里吃了亏。那不是皇子无能,而是他们下人没用! 所以,身为下人不但要谨守令行禁止的训导,更要懂得偶尔的违背主子令。 “起来!” 看!这种时候违令,绝不会受罚! “谢皇上!”李公公惶然着起身,一派敬畏。 皇上压下心里火气,沉声开口,“云珟呢?” “王爷在屋里看书!” “云榛不是同他一起出去的吗?” “是!不过,王爷早就回来了。” 皇上听言,瞬息之间,就一个感觉;那就是,云榛又被云珟给作了! 想着,脸色越发难看,“你去湛王那里,把三皇子的事儿告诉他,让他去把人给朕带回来。” “是……” 李公公领命,转身往外走去。走出屋子,无声吐出一口浊气,每次面对湛王,李公公都有一种随时会早死之感。嘴里已开始犯苦了! 很多时候哪怕湛王不作人,李公公也难放松下来。原因,湛王作人的历史在哪里摆着呢?余威悠长,想到就心跳不稳。看到湛王就头皮发麻,已成为一种本能!唉…… 长叹一口气,李公公认命的往湛王屋子走去。 湛王府 “王妃,婢妾不知!”李怜儿白着一张脸,跪在容倾面前,急声道,“婢妾的药都是我身边的丫头春桃管着的,每次也都是她去煎的。剩下的药什么分量,婢妾从未问过,更未看过。所以,婢妾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呀!”冤屈呀!满满的。 容倾听了,神色淡淡,“只是例行询问,未说是你做的,李姨娘莫紧张!” 这话,李怜儿可是一点儿都不信,面上却是一点不显露。 “是!”应着,却开始抹泪,凄凄哀哀,慌乱,柔弱,无助,惹人怜爱,可惜湛王不在。 “刚听你丫头说,你病未好,就把药给停了,不知这是何故?” 五天的药,吃三天,病不好偏停药。 李怜儿眼神闪了闪,“婢妾那是因为……”李怜儿看着容倾欲言又止。 “请姨娘如实言,否则对你只会有坏处没好处!”齐瑄在一旁淡淡道。 李怜儿微微一颤,垂首,不敢再犹豫,坦诚道,“婢妾是因为担心药吃多了,脸色会越发的不好看。担心……担心王爷不喜。所以,在身体没那么重,没那么难受的时候,就把药给停了!” 理由,是想保持一个好气色,不让脸色影响自己姿色,错过了湛王的怜爱! 湛王那次去她院中,刚坐下就离开的原因。李怜儿认为,最大原因肯定是因她气色太难看。所以,才让王爷没了兴致。 容倾听了,心口闷了闷,随着压下心中各种繁杂的情绪,继续问,“昨日去林姨娘院中,是为何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闲着无事去小坐了一下。” “在哪里待了多久?” “大概一炷香多的时间。” “谁同你一起去的?” “春桃!” 春桃,同时管药的那个丫头也是她。 “她一直在你跟前吗?” “是!” “在林姨娘院中,可曾做过什么?” 李怜儿思索了一下道,“就是林姨娘的丫头青桃儿在忙着伺候的时候,她搭了把手!” 搭了把手么? “前日晚上,谁在你跟前值夜?” “春桃和春香!” “晚上你可让她们上前伺候过?” “我应该叫了她们一次。” “什么时辰?” “大概是子时的时候,我有些口渴了,就叫了春桃一次。” “当时她们可都在。” “是!” “早起什么时候起身的?” “卯时!” 卯时,早上五时到七时。 “也是春桃和春草伺候你起身的吗?” “是!” 夜间子时,早起卯时。跟林婉儿遇害的时间——丑时,完全无重合点儿。 “早起,两个丫头可有什么异样?” “婢妾……”李怜儿顿了顿,不由抬眸,当初及容倾视线,不由心口一窒。 那过于平和,却又太过沉亮的眼眸。那瞬间,让她不敢直视,眼帘颤颤,随着缓缓低头,“不敢欺瞒王妃,婢妾当时没太注意。” 容倾听言,拿着笔的手不由微微一顿,神色微动,再问,“没太注意吗?” 李怜儿抿了抿嘴,面色紧绷,“婢妾真的没太注意!” 容倾听了,深深看了她一眼,随着温和道,“我知道了!李姨娘先回去休息吧!” 李姨娘听了,猛然抬头,“婢妾可以回去休息?” “自然!” “谢王妃,谢王妃!”李怜儿叩谢,脸上一片感激。 容倾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看向齐瑄,“齐管家,你暂找个下人服侍李姨娘。” “属下已安排好了!” 容倾点头,李怜儿下去。随着春桃被带到。 面色灰白,难掩惊惧,瑟瑟发抖跪在容倾面前,“奴婢叩见王妃。” 容倾继续保持半蹲的姿势,拿过护卫手里的血衣,放在她面前,“这件衣服,你可认得?” 视线触之,那一抹血色,春桃脸色更添一层雪白,“奴……奴婢认得。”湛王府的女婢的衣服都是这样的。 “刚刚护卫清查了府内下人的衣物,已确定就你的少了一件。” 春桃听言,差点没晕过去。 “现在这件染了血色的,就是你的!” “怎……怎么会……” “为何杀林姨娘?” 容倾话出,春桃瞬时惊呼,啼哭开来,“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杀人,求王妃明察,呜呜呜……求王妃明察,奴婢真的没有!” 看着面色死白,惊惧大哭的春桃,容倾面色淡淡,“衣服是你的,李姨娘的药也是你管着的。林姨娘遇害的当天,跟着李姨娘去过林姨娘院中的也是你。对于以上种种,你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春桃慌乱无措,急切道,“奴婢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奴婢衣服明明是在柜子里放着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还有姨娘的药,是奴婢管着的,可是在姨娘停药后,奴婢就再也没碰过。还有那日去林姨娘院儿,奴婢就是帮着倒了杯茶,其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王妃你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杀人……呜呜……” 容倾听了,忽而转移话题,不再逼问,反而问起了别的,“你跟谁一个屋子?” “跟……跟春草!” “前日值夜你也是跟她一起的?” “是!” “晚上可曾离开过?” “除了如厕之外,奴婢哪里都没去过。” “如厕暂离都在哪个时间段儿……” 随着容倾的询问,春桃颤抖着一一作答! 问题结束,春桃被护卫带下。 “齐管家!” “属下在!” “下一个春草你来问。” “是!” 之后,容倾走近内室,隔着屏风,静静看着。 春草反应跟春桃相差无几。但是,却回答问题却比春桃镇定了些许。 提问结束,春草被带离。容倾从内室走出,看着手里看似凌乱却自有章法的记录,少时,抬眸看向齐瑄,“齐管家,你怎么看?” “就现在明面上看,李姨娘和春桃最是可疑。” “细说!” “手里有药,下药她们有的是机会。药入熏香,林姨娘一个转身,于她们都是机会。” “还有时间上,丑时直到天亮,屋内均只有李姨娘一人,两个丫头均未入内室。如此,她就算潜窗而出去也无人发觉。” “潜窗而出!会有些动静吧!” 齐瑄听了,淡淡一笑道,“王妃可能不知,李姨娘也算是有身手的人。” 闻言,容倾不由讶异,“你是说李姨娘会功夫?”那纤弱病弱的样子,还真是一点看不出。 “说不上是功夫。准确的说;李姨娘舞技极好,当初她会被主子纳入府,就是因为她这一技能。基本的翻转跳跃,无声无息的完成对她都不是难事。她若想潜出,那两个丫头还真发现不了。再进林姨娘的屋子,门外的青桃也很难察觉。”齐瑄说的很是坦诚。 原来是舞技惊艳了湛大王爷。 药下了,身手也有了,剩下的一个…… “那衣服呢?” “李姨娘既能潜入林姨娘的屋子,自然也能潜入春桃,春草的屋子,拿走一件衣服。” 话是如此,不过……容倾暂搁下心中疑点。继续道,“春桃呢?” “药有,下药的机会有,衣服也是她的想拿到太容易。还有时间段,在丑时这个点儿——春桃曾去如厕,时间不短。这一点春桃自己说出了,春草也证实了。” 府里面的人都知道林婉儿前晚死了。可是具体什么时间,除却刑部几人,郭太医和容倾,齐瑄之外,却无人知晓。 所以,丑时——林姨娘死亡的敏感点儿!因事前不知,继而被询问之人,无法去刻意的避过。 “那不算短的时间,又加上青桃刚好不在,她要残害林姨娘也并非不能做到。” “那春草呢?春桃的衣服,放药的地方,她想做些什么也很容易。” “王妃说的是。但是,下药的机会她没有。还有,在丑时那个时间点儿。香姨娘因为不舒服,特让丫头秋菊过来向李姨娘讨过药。只是,春草因为担心惹出什么事儿,所以没给她。但是,无形中却证明,在丑时那个点儿,春草哪里都没去。秋菊已证实过。” 如此说,凶手不是李怜儿就是春桃的。 而毒药从何来,怎么来,无需再细查,从她们口中自会得知了。可是…… 容倾凝眉,却是若有所思。 齐瑄看着,开口,问,“王妃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容倾抬眸,看着齐瑄,平稳道,“若凶手是李姨娘的话,那么,有一个地方让人想不明。” “什么地方?” “若我是李姨娘,我预谋好要去杀害林婉儿。那么,在去之前,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就算不给春桃和春草喂点迷药,也会责令她们晚上不许进入内室。不然,碰巧在秋菊来借药的那个点儿,万一春草未加思索进来了。那么,她夜里潜藏外出的事儿,当即就露馅了。” “王妃说的是!” “还有,在询问过程中。我曾问过,在翌日早上,可曾发现两个丫头有何异样。齐管家还记得李姨娘是怎么回答的吗?” “她说不曾!” “是呀!竟是不曾。” “这有什么不对吗?” “说不上不对。就是多少有些不符犯罪心理。若是我杀了人,在回来之后,定会仔细观察她们的反应,看她们可有察觉什么。” 齐瑄听言,扬眉!这还能以己度人么? 容倾凝眉,沉思,“除非是非常之人。否者,在犯了罪之后,心理多少都会有些不平稳。心虚使然,欲藏罪的心态之下。都有些草木皆兵的敏感阶段。当然,也有截然相反的情况。那就是,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那么,面对询问反应很是镇静,平静的。” 齐瑄听着,那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 面对死人,容倾反应太平静。面对那可怖的死状,容倾反应太如常。 还有一系列的询问…… 对青桃,是循序渐进。 对李姨娘,是柔与厉并重。 对春桃,开口既是当头一喝,震的你当即乱了方寸。 问题透彻每个关键点儿,每个敏感点儿。一些重复,从中套出某个说谎点儿。一个对不上,就必是有谁在说谎。哪一种细致,那一种细微,几分老辣。 齐瑄每每看到,一个感觉:自如,熟悉,那瞬息的气场跟刘正很是相近! 感觉出,怪异感生,一个闺阁小姐,怎么会懂得刑部那一套呢? 怪异感隐下,齐瑄看着仍在思索着什么的容倾开口,“若非是李姨娘,那么极有可能就是春桃了。” 容倾听言,一句疑问随着出口,“若是春桃。那她动机是什么?” 李怜儿杀林婉儿,或是在争宠的路上有过什么过节。可春桃呢? “林婉儿可是曾为难过她?” “这个,属下还需查探。” 容倾凝眉,“我总感觉凶手并非是李怜儿和春桃,而是另有其人。” “为何?” “既要害人,怎么还会留着把柄等人来查。” “王妃指的是……?” “就是药!簪子不好处理,衣服一时难以销毁。可药却绝对可以。若我是李怜儿,我必会把五天的药都喝完,然后把甘青全部放入林婉儿的香炉之中,一点点药末也不会留下。若我是春桃,就算李怜儿不喝了。那么,我即刻会不舒服一个,然后请求李怜儿把药赐给我,把药喝了。舍下甘青用来谋害林姨娘,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王妃言之有理……只是,这么一来的话,可就又回到原点了。” “怎么会是回到原点儿呢?” “那王妃接下来预备如何?” 容倾眸色沉沉,“既然明面上再难有所发现。那么,只有看看内里了!” 齐瑄听了,一时有些不明。不过,他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 “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我说,你记,点滴都要记上,不要有任何遗漏。” “是!” 令下,容倾手中刀子落在林婉儿身体上,由胸口处,缓缓划开,向下…… 齐瑄看着,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气管黑紫,非正常!” “心肺完好,无损伤,正常!” 完好,正常! 当这个几个字入耳,齐瑄眉头瞬时皱起。 容倾眸色深远,继续…… “脾胃完好,无损伤,正常!” “肝肾完好,无损伤,正常!” “子宫破裂,创口掺差不齐,有挤血……” “私处撕裂,创面……” 刀子下,数据出,内里情况一清二楚,结论下! 解剖结束,缝合完毕,容倾看着齐瑄,眉头紧皱,“林婉儿并非死于毒药。” 齐瑄点头,“是!若是药致死。那么,她内脏必然受损害。可现在,受损之处只达咽喉。由此可见,她应该是在死后,再被人喂了药。人已死,所有意识消失,吞咽已然不可能。所以,药只能到咽喉,再无法向下。” “嗯!我本以为,林婉儿是在昏迷中被人喂了毒,她沉迷之中无意识咽下而后致死。当人死,无论对她做任何事,再大的伤痛也不会再有一丝反应。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是有人用毒在迷惑我们。” “嗯!” “那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到底在哪里呢?” “脸上的伤,下体的伤,也足以令人致死。但是,有一点儿却不成立。就是只凭那点儿迷药,凶徒敢在林婉儿脸上刺划,她必然会醒来。如此,不会没有一丝动静。” “是!所以,她脸上的伤和下体的伤,必然是在人死后弄出来的。” “所以,她应该还有一个致命点儿。”容倾说着,视线落在林婉儿的头部。那唯一未解刨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刀子重新拿起,“记录!” “是!” 刀起,刀落,头颅打开…… 动作轻缓,目不转睛,仔细,认真,一点一点,徐徐查看! “额骨完好,无损伤!” “顶骨完好,无损伤!” “枕骨完好……” “颞骨完好……” “枕叶完好,无损!” “脑干完好,无损!” “额叶……”容倾说着忽而顿住,眼眸微缩。 那一抹异色落入齐瑄眼中,随着抬脚上前,“王妃……” 容倾没说话,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指尖一点血色溢出,眸色沉沉,“额叶有异物……”说完,低头,继续,越发细致。 查,看,寻,少时……一物取出! 落入眼中,齐瑄眼眸微缩! 异物,赫然一根足有七八公分长的铁针。 而被刺入的部位,不偏不倚正是头顶致命穴道百会穴。 容倾看着,抬眸看向齐瑄,“这针线,不知齐管家可有记录在册?” “没记录!” “是吗?那可就难办了!” “不过,但凡去领取的的物件,都在上面落了印记。所以,是谁之物,王妃细看便知。” 容倾听言,佩服了,“齐管家大才。” “王妃亦是!”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随着垂眸,寻觅那点点印记。当那微小的字落入眼底,容倾神色微动,竟然是她! 银针放下,容倾淡淡开口,“齐管家,你去问吧!” “是!” 沉香院 香姨娘坐在窗前,娴静的绣着手中的帕子,认真,仔细。让人看了不忍打搅。 秋菊却是欣赏不了太多,疾步走进屋,快步走到香姨娘跟前,紧声道,“姨娘,齐管家来了!” 秋菊话出,香姨娘刺绣的动作随着停下,睫毛微颤,缓缓抬眸,而后起身…… “婢妾见过齐管家!” 看着在后院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直到此刻还是一脸温善的香姨娘。齐瑄眸色沉暗! 都说不叫的狗才是最凶的,看来并非没有道理。 抬手,一物送于她眼前,齐瑄淡淡道,“这个,香姨娘可认得?” 看着齐瑄手中物件,香姨娘静默,少顷,忽而笑了,几分苦涩,几分淡然,声音亦然,“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第132章 因由 齐瑄听了,眼睛微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是承认了?倒是更利索的。 “说说吧!杀害林姨娘的原因是什么?” 齐瑄不以为是为争宠。因为,后院之中没有那个是受宠的,均是半斤对八两,处境都是差不多!更何况林婉儿从入府至今,还未被宠幸过。如此,说香姨娘嫉恨她有些站不住脚。 所以,香姨娘杀林婉儿,必有他因。 香姨娘抬头,看着齐瑄,平静道,“我能见见王妃吗?” 齐瑄没说话。 香姨娘淡淡一笑,“这其中很多事跟王妃有关。我想王妃知道或许会更好!” 齐瑄听了,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抬脚,转身往外走去。 “姨……姨娘!” 看着秋菊怔忪,紧绷的面色,香姨娘柔和道,“你不用害怕,这件事跟你无关。”说完,抬脚走出。 秋菊看着香姨娘的背影,惶然怔怔,飘忽不定,齐管家和姨娘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齐管家怀疑林姨娘是香姨娘杀的? 想法出,秋菊脸色陡然大变,瞬时一身冷汗,全身虚软。 正院 “婢妾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面色平静,恭敬叩首的香姨娘,容倾眸色深远。 这个时候,这一种平静,一种反常。不是认命,就是胸有成竹,有底牌绝不认输! “起来吧!” “谢王妃!” “坐吧!” 香姨娘听言,抬眸,看着容倾,嘴角扬起一抹无意识的弧度。没推脱,缓缓坐下。 容倾伸手倒一杯水,放在香姨娘面前,态度平和,语气清淡,“你说,我听!” 香姨娘听了,看着容倾,却是转而问道,“王妃,林姨娘死了,您可心喜吗?” 香姨娘话出,容倾抬眸,看着她,静默少顷,摇头,清淡道,“不觉高兴,也没有难过。” “为何?” “因为她于我只是一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可是她死了,王爷的后院就少了一个人,这于王妃可说是好事儿。”少了一个分宠的人。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王爷的后院,王爷说了算,我说了不算。” 香姨娘听了,眼帘微动。 齐瑄眉头微扬! 容倾淡淡道,“后院女人的多少,取决于王爷的心情,而非我的谋算。他喜欢,后院人会再多,他厌了,后院人会越少。” 后院的女人,不是你干掉一个就会少一个。相反,你除掉一个,湛王或许会再找来十个。反之,只有他厌了,才是遣一个少一个。这是古代男人的权利,亦是古代女人的悲哀。 看着容倾悠远,平和,清澈的眼眸,香姨娘神色几分复杂,眼底溢出一抹怅然,“王妃看的通透。但,却不是所有人都有王妃这份觉悟。” 齐瑄无声认同,看的确实透彻。 “为何要杀林婉儿?”容倾开口,接入正题。 “因为,她威逼我杀一个人。” “杀谁?” “不是别人,就是王妃。” 容倾闻言,挑眉,“我吗?” 香姨娘点头,直视容倾的眼眸,眼底一片坦然,“王妃还记得您第一次入府,就刚好碰到婢妾的事吗?” 容倾点头,“记得!” “我故意撞了王妃一下。而我身边的丫头却倒打一耙,对王妃一通训斥。而后,王妃一不小心跌倒,撞到婢妾,又顺手偷走了婢妾的荷包!” “嗯!” “那次巧遇不是碰巧,而是有意。是林婉儿指使婢妾去给王妃难堪的。原因,因王爷让庙堂宠幸了您。这让林婉儿心里很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原来,在她还不是湛王妃的时候,就被人厌上了。 香姨娘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冷漠道,“因为,林婉儿从入府至今,都不曾得到王爷的宠幸。她用尽心力都没得到的,王妃却轻易的就得到了,并且还连番被王爷提及。林婉儿对王妃的嫉恨,积压已久。” 容倾听了没说话,继续听她叙述。 而到了这个时候,香姨娘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而此后,王妃坐上湛王妃的位置,还有王爷对您明显的不同,都让林婉儿再难忍受。”香姨娘平缓道,“湛王妃的位置,王爷的宠爱,王爷的纵容!王妃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林婉儿所求的。在她的眼里,王爷之所以看不到她,都是因为王妃您的缘故。只要王妃您不在了,她才能够如愿。” 容倾听了,不予置评,知问,“她为何找上你,让你动手?” “因为除了我,她再无其他人可选。她入王府时,因为是妾室,只容许带两个丫头。一个在入府不久,就因冲撞王爷被处置了。还有一个,在王爷与王妃大婚的第二天,因有预谋的接近您的陪嫁丫头,套取她的话,犯了口忌而被齐管家给处置了。她可信的两个人都没了。现在的青桃和兰子都是齐管家派去的,卖身契都在齐管家手里。林婉儿对她们都不相信!” “不信她们,为何信你呢?” “因为婢妾一家人的性命都在林家人手里握着。”一句话,*裸的现实,苦涩盈满,无力蔓延。 容倾听了眉头微皱! “在这个府里,没有心腹,就如没了眼的瞎子,没了手的残疾。想知道府中的动向,都变得分外艰难。而林家为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助力,不至于让她太过委屈,就把注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香姨娘说着,声音染上冷意,“婢妾身份低微,家世亦然。林家要拿捏我家,实在太容易。为保全家人的安危,我被迫沦为林婉儿的奴才,直至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刀,被她威逼着杀人。” 人在江湖,纷纷扰扰,暗暗交错,预想不到,难以预料! “但婢妾不是傻子,王爷对王妃的看重,婢妾看得到,看的清。若是我对真的对王妃下手。那么,不用林家人动手,王爷即刻就会灭了我全家,甚至全族的人。” “所以,你就杀了她?” “是杀她,也是杀己。”香姨娘浅浅一笑,满满怅然,“现在她死了,婢妾的命也到了尽头了。只愿王爷,王妃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杀她,也是杀己,一种悲凉,那样无奈。 容倾一时沉默,良久,开口,“被威胁,也许你该说。” 香姨娘听了,眼底盈满苦涩,“我也想过,可是该向谁说?”抬头,看着容倾,苦笑,“向王爷说吗?王爷若知,不会饶了她,可也绝对不会护着我。因为,在王爷的眼里,她是主谋,我就是同谋。满腹算计,勾心斗角,王爷最是不喜。” 容倾听了,垂眸! “王爷是什么性情,王妃您也是知道的。他不喜,他一厌,林姨娘没好结果,我亦同样。”香姨娘说着,不由喉头发紧,心头酸酸涨涨,“虽然活的卑贱,虽然日子艰难。可是,我还是想活着。这次,若非林婉儿太过,我或许还会忍着,直到忍无可忍。” 她害怕湛王,也不相信湛王会护着她,所以,她情愿选择和林婉儿同归于尽。 这一种选择是对?还是错? 湛王态度不明,暂无法得知! “在林婉儿出事儿的当天,你并未跟她接触过。如此,你是如何把甘青放进去的?还有,药是如何得来的?” “早些日子去探望李姨娘时候,顺手偷来的。而药,其实是在林婉儿死后,我才放进去的。林婉儿对我没防备,看到我去找她并未戒备。而我也趁她不妨,把长针直接刺入她头顶的百会穴。之后,再给她灌了毒药,下了迷药。”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原来是这样。 “甘青就如毒药一样,是为迷惑我们。” “是!” 容倾直直看着她,再问,“除了迷惑,是否还有嫁祸?” 香姨娘听言,眼帘微动,随着颔首,“是!” “为什么这么做?” “林婉儿既死,必有凶手,那个人最好是李怜儿。” “为何?” “胆小,柔弱,无害,那不过是表象。真实的李怜儿比林婉儿更加阴暗,狠毒。而且,她若死,对王妃您也是一种福气。”香姨娘说着,直白道,“我这样说,不是为了可以讨好王妃,意图脱罪。我只是对她同样厌恶。” “她曾对你做过什么?” “王妃若想知,可去查。查到的东西肯定比我告诉您的更多。” 容倾听了,继续道,“毒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问题出,香姨娘不由笑了,“是林婉儿给我的,让我用到王妃的身上。不过,最后我都给她灌下去了。” 容倾听言,不知该说什么,询问,“药她是怎么得来的?你可知?” “从何处得来的,我不知晓。不过,必然跟林家脱不了关系。”香姨娘沉沉道,“王妃可能不知,林夫人因为膝下无子,继而对于林婉儿这个女儿可是当眼珠子在疼着。对林婉儿,已到了不管对错,均有求必应的程度!拿捏我家人性命,威迫我对林婉儿唯命是从,这些皆是出自林夫人之手。所以,我倒是很希望药是林夫人给她的。这样正好让林夫人自己也尝尝害人终害己的滋味儿。” 林夫人么?若真是如此。那,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终结果,竟全是自己做出的祸。 “如此说来,你丑时说身体不舒服要秋菊去寻药,也不过是为了支开她?” “是!” 作案的动机有,作案的时间有,一切对对的上。只有…… “那染了血的衣服,你是什么时候埋入青怜院树下的?” 香姨娘垂眸,“人都杀了,要埋一件衣服又有何难。”说着,跪下,“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已全部交代。王妃如何处置,我都无话可说。” 全部交代了吗?最后一个问题,香姨娘明显回避了。再问,均沉默。 容倾看此,亦不再继续。 “齐管家,先带她回自己的院子吧!让人看着。” “是!” 香姨娘离开,容倾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那昏黄的落日,长长的沉默。 京城之外,别庄 皇上责令湛王去令人,去处理云榛那一摊烂摊子。 对于皇上命令,湛王这次听从了! 在云榛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时,缓缓出现了。随着湛王的出现,情况瞬时大逆转,商家哭了,三皇子笑了。接下来嘛!自然是把自己受到的痛打,十倍的还了回去。 看着刚才还对他拳打脚踢,口出恶言各种不敬的商家众人,此时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求饶命,求开恩的,三皇子这个心情瞬时舒畅不少! 打痛快了,三皇子转身对着湛王开始摇尾巴,“皇叔,侄儿就知道,您绝对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湛王听了,扬眉,看着云榛红肿交错的面容,不紧不慢道,“还能说话,还能走路。看来,本王来的还是早了点儿。” 早了点儿?这话意思,本是想等三皇子完全躺倒再出现么? 三皇子神色不定,“皇叔,难道说,其实您早就来了?” “刚来!” “你骗人!你肯定早就来了。但却没出现,而是在一旁看乐子,是不是?” 湛王挑眉,不掩嫌弃,“这也叫乐子?趴在地上只会叫器的样子,真是够难看。” 湛王话出,三皇子跳脚,“你果然早就来了!”说完,更加不满的是,“你乐子都看了,还嫌弃人家挨揍的姿态不好看!皇叔,没您这么挤兑人的,没您这么伤人心的。” “姿态虽不好看!不过,脸上颜色倒是不错!” 湛王话落,三皇子瞬时又嚎叫起来,“皇叔,我是您侄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您不心疼我也就罢了,怎么能笑话我!” 湛王懒得搭理他! 三皇子却是不依不饶,憋着气道,“皇叔您这样,也就别怪侄儿无理了!” “无理?怎么个无理?”倒是好奇了。 三皇子轻哼一声,抬着下巴,难掩得意道,“我已写信回京了,告诉皇婶说,皇叔您在这里逛红楼。”虽然湛王什么都没做。可这点儿,他才不会告诉容倾。如此,给容倾添堵那是足够了。 三皇子话出,凛五瞬时抬头,那瞬间清晰看到自家主子脸色僵了一下。 这反应……什么意思?反正不是无所谓。如此,那是什么呢? 凛五不由思索,一时却难确定。 而三皇子在碰触到湛王视线,清晰感受到那瞬息的威压,厚重嗜人,压迫感出,三皇子皮不由紧了紧,一句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男人逛花楼再自然不过,皇叔您紧张什么?难不成,还怕她容……皇婶她还敢给你脸色看不成?” 一句话出,湛王眼眸陡然一沉。凛五即刻垂首,心跳不稳! 三皇子一个激灵,威慑袭来,第一反应,拔腿开溜,转眼既消失不见…… 逃窜的速度,杠杆的! 被揍成那样,还能跑出那个速度,三皇子超常发挥,潜能突现。 湛王冷哼,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一众人,“抄了!”丢下两个字,挥袖离开! 凛五跟在湛王身后,若有所思,主子这反应怎么想都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难道说,三皇子在无形中说中了什么? 凛五想着,神色不定! 回到别院,湛王坐下,周正上前,禀报,“三皇子被皇子责罚了,现被禁足中!” 湛王听了,眼帘都未抬。 “还有,这是齐管家传来的信。” 湛王听言,抬眸,静默少顷,才伸手接过! 展开,优美的字体映入眼帘,湛王眸色瞬时寡淡下来,面上却未曾显露什么。 快速浏览…… 杀害林婉儿的人已确定,是香姨娘! 药的来源已确定,是林府的人来探望林婉儿时候,把药洒在帕子上被带入了王府。用途,意图谋害王妃! 林婉儿尸首已遣送回林家。林府已全部被控,静待主子回来发落。 王妃并未处置香姨娘,一直沉默着!情绪看起来不是太好。属下曾问过;王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王妃言:没哪里不适,就是想您了。 不过,据属下观察,王妃话是那样说的,可听着却带着点点火气。好像对主子您有些不满。(只是属下的猜测)。 还有,属下才知,王妃在您走了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屋子给扒拉了一个彻底。以属下猜测,应该是在寻银钱。不过,看王妃之后神色,应该是一无所获。 另:王妃本想给您写信的,奈何查案的时候不小心伤着手了。继而,这次的信还是有属下代笔。 最后:王妃有句话让属下叮咛主子。王妃说:让主子您在外面安分些,少祸害东家闺女,西家媳妇儿的。 敢惹桃花,回来就给您颜色看。还是绿色的!咳……(这话王妃让属下抹了。不然,就让属下回去吃自己)。不过,属下以为主子该知道,所以,就偷偷写上了。 敬上,齐瑄叩安。 信看完,湛王眼睛微眯,眼底神色阴晦莫测。 小东西还是那么放肆,恼人。而有些人,还是那么不知死活! 皇宫 “湛王府现在什么情况?”太后半靠在软榻上,随意道。 桂嬷嬷低头,恭敬回禀,“回太后,刚侍卫来报说;林姨娘的尸体被遣送回了林家。而林家现在被湛王府的护卫团团围守着,不许进,不许出。” 太后听言,凝眉,“怎么回事儿?”死的是林婉儿,怎么反而把林家给围起来了? 桂嬷嬷摇头,“这个暂时还不清楚。自从事出后,湛王府的戒备更加严了。” 太后听了,眸色沉沉。然,却不再多问。只要不波及到庄家,不波及到太子。林家如何,太后可是懒得去管。 湛王府 “齐管家!” “属下在!” “我想去馨园看看容逸柏,可是我没钱买礼物。”容倾看着齐瑄,很是直接道。 齐瑄听了,垂首,“王妃何时去,属下为您打点。” “现在就去!” “那属下这就去准备。” “要不,你给我拿点银钱,我自己去买。” 闻言,齐瑄抬头,看着容倾道,“王妃,这个属下怕是不能做主。” “为什么?” 齐瑄轻咳一声道,“府里面的物件,王妃可随意支配。可是银钱……主子有令,一概不许王妃触及。” 容倾听言,抿嘴。 “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王妃恕罪。” “不给拉倒!” 齐瑄垂眸,“那属下去准备了。” 容倾没说话,齐瑄转身离开。 齐瑄走远,容倾眯了眯眼,撸袖子,“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 小麻雀在一边看着,神色不定,“小姐,您准备……” “偷!” 一个字,铿锵有力,干脆利索,气势是有了。可是…… 小麻雀却是不看好,“小姐,就您这身手怕是还没上房,就被府中护卫给拿下了。所以,这主意不靠谱。” “我知道!” “那……” “我没说我上!”容倾看着小麻雀,眼神灼灼。 小麻雀瞬感压力很大,“小姐,您准备让奴婢上?” “麻雀真聪明!” “奴婢功夫是比小姐好些。可是跟府里护卫比,怕是也……” “没让你上房!” “那小姐您你打算……” “一会儿去馨园,齐瑄十有*是要跟着。一会儿你去搞点迷药,等到了馨园,让他好好睡一会儿。然后,取了他身上的腰牌,你回来去账房去银子。告诉账房,说齐管家身体不适,为他抓药支钱!” “小姐,您不是说来暗的吗?这明明白白的支钱,支了多少一清二楚。等王爷回来,还不是得如数上交吗?” 容倾嘿嘿一笑,“账房的是明的,可齐瑄身上的钱却是暗的。” 麻雀听言,恍然,“小姐你说的偷,目标不是王府,而是齐管家!” “没钱的滋味儿大家都尝尝嘛!” 口袋空太久,容倾没习惯,反越发心焦了。 都说钱财不外露。谋算也是同样,凡事能搞阴谋的时候,就别搞阳谋。计划铺光! 齐瑄听完,暗卫的禀报,望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有一个如此挖空心思想弄钱的王妃,他这做下属的……闹心呀! 希望主子快些回来,不然,他这口袋里的钱保不住真的会空。 “王妃,礼物都备好了!” “哦!那走吧!” “是!” 缓步外出,走着,齐瑄随意道,“所有东西王妃可都带齐了吗?” 容倾听了,转眸,不明他为何有此一问。 齐瑄淡淡道,“因为属下身上没带银钱,一会儿出府,王妃若是需要再买什么,怕是不好办!” 齐瑄话出,容倾脚步顿住,直直看着他! 齐瑄也也不回避,坦诚道,“因为主子不在,为了王妃的安全考虑。在暗处,属下安排了暗卫,不分昼夜时刻守护着王妃。” 容倾听言神色不定,“不分昼夜?时刻?” “是!”齐瑄颔首,随着又加一句道,“暗卫是女婢,王妃无需有顾虑。” 容倾听言,抿嘴,“这么说来,我刚才跟雀儿说的话,你已全部知道了?” “是!” “既然知道了,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王妃计策不错!” “就是显露的太早了些。” “是!” “还有呢?” “还有,属下听闻后,最近身上都不会再带钱了,腰牌也会护好。” 容倾听了,嘴角垂了垂,随着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听言,齐瑄静默,少顷,垂首道,“属下会如实禀报主子的。” “那个,不告诉他怎么样?” “那是不忠!俗话说,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属下不能明知故犯。” “既然这样。那,你等他回来再告诉他。我一会儿写信告诉他。” 齐瑄听言,抬头! 容倾瘪嘴,“坦白从宽,争取个宽大处理。” 齐瑄不由勾唇,“那属下就等主子回来再禀报。” “真是多谢齐管家了。不过,你说我这样坦白,会不会有什么奖赏呀?” “这个,属下说不好。” 容倾听了,不再说话,自己默默琢磨。不管如何,在湛王回来之前,她一定得弄点钱。 第133章 仁王送礼 湛王归 馨园 看着从外回来的容逸柏,齐瑄微微躬身,“容公子!” 容逸柏淡笑回应,“齐管家!” 齐瑄颔首,随着道,“王妃在屋内等您。” 容逸柏听了,点头,抬脚,迈入屋内。 屋内,容倾坐在暖炉边,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的津津有味。听到脚步声音,抬头,看到他,脸上自然扬起一抹笑意,“你回来了!” 这一种等待,好久不见! 容逸柏眼里溢出柔色,缓步上前,看着容倾,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起来还不错!” “尚可,尚可!” 精神不错,气色不错!看着确实挺好。容逸柏面色舒缓,在容倾身边坐下,“王爷不在,终于想起来看看我这个哥哥了?” “没有,我就想念黄婶做的饭了。” “若是喜欢,就让她跟你回王府吧!” 容倾听了,长叹一口气,颇为感慨道,“若是王爷也跟哥哥一样这么大方就好了。” 听言,容逸柏挑眉,“王爷苛待你了?” “这倒是没有,吃的,穿的,用的都顶好。除了一点……”容倾苦哈哈道,“就是完全不给我银钱,一个铜板都不给。不但不给,还想法设法克扣我的月钱。到现在为止,我后年的月钱已经被扣没了。” “所以,你现在不但身无分文,还负债累累?” 容念头耷拉脑,“虽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好穷,真的好穷!”说完,看着容逸柏,很是不明道,“哥,你说湛王爷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很简答,因为很有趣!”容逸柏答的那个干脆,一点儿都不带思考的。 容倾听了,皱眉,神色不定,“有趣?什么意思?” “看到钱时,你眼睛太亮,笑的太欢畅。钱被拿走时,一脸不舍,一脸肉疼太真;讨要钱时,那模样,太乖巧,太可怜。凡是跟银钱有关,反应太真实……”容逸柏说着,扬了扬唇道,“看着很有趣。” 让人看着不由想发笑。只是,对容倾,他心比湛王爷软了许多,不忍那么逗弄她。不然,咳…… 就如拿糖逗孩子,也想拿钱逗逗容倾! 享受她跟小狗一样,跟在身后摇尾巴讨要钱的模样。颇为有趣,颇为……触及心底那一抹柔软。 容倾听言,脸色变幻不定,“所以,理由就是逗我玩儿?”这恶趣。戳到软肋了,她的钱呀! “或许,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 容逸柏意味深长道,“当初王爷请旨赐婚,立你为湛王妃的时候。你当时的反应是完全的惊疑。可是,在湛王送来聘礼时,面对那些金银财宝,你是完全的惊喜!这清晰的对比,说明一个问题。” “什……什么?”容倾莫名结巴了一下。 容逸柏看着她,温和一笑,笑意绵长,“湛王妃的位置,没有金银珠宝来的有吸引力。如此,是否也直接说明,在你眼里银子比王爷更靠得住呢?” 容逸柏话出,容倾眉心一跳,眼神闪闪烁烁。 容逸柏看着,脸上笑意减淡,“贪嗔痴妄,人的本性,潜藏在内最少占一样。有人贪恋权势,定要坐上某个位置才罢休。有人痴迷富贵,兜里有钱才心安。也有人贪妄儿女情长,定要把人拥入怀才感圆满。” 容逸柏说着,看向容倾,眼底溢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你喜财!” 看到银钱,比看到湛王都乐。如此,湛大王爷如何会高兴。 就如他这个哥哥一样。银钱,成为湛王拿捏容倾的又一个存在。 看容倾抓耳挠腮,他怡然自得。那是一种趣味,更是极致的霸道。 霸道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在这世上,容倾只要活着。那么,她最该依仗就该是他,而不是银钱,更非其他任何人。 容逸柏眼中那一抹隐晦的神色是什么,容倾没仔细去看,亦没去深入探究。只是分外敬佩道,“哥,你有半仙的潜质呀!” 容逸柏听言,笑了笑,眼底那一抹异色隐没,点点宠溺外溢,“也许我们每日该去城门口坐会儿。我算命,你收钱!” “这分工,真真是极好!” 容逸柏看着,摇头,“你这样,或许不用多久,这辈子的月钱都要被王爷给克扣没了。” 容倾听言,皮紧了紧,“求教,怎么破?” “很简单。从今天开始,你就视银钱如粪土,视王爷如珠宝!” 容倾听了,垂头丧气,“我现在就想着,那宝贝王爷什么时候能赏我点儿粪土!” 让她视钱财如粪土,那一种境界,她这辈子怕是达不到了。 “王妃,公子!” 闻声,抬头,看着祥子,容逸柏清润道,“何事?” “老夫人和七小姐来了!” 闻言,容逸柏眉头不觉皱了一下。容倾没甚反应。 “我出去看看!” 容倾听了,起身,一反常态,笑眯眯道,“我也好久不曾见过祖母了,该去请个安。” 容逸柏听了,扬眉! “嘿嘿……” 听到这笑声,容逸柏不说话了,带着容倾一同走了出去。 “见过王妃,见过公子!”下人跪地请安。 “王妃,哥哥!”容雨柔垂眸,遮住眼底神色,俯身请安。 “祖母!” “嗯!” 简单的见过礼之后,几人坐下。 看到容倾,容老夫人这心里,酸咸苦辣,独独没甜。原因简单,容倾就没让她顺心的时候。跟她完全不亲近。做了湛王妃以后,凡事都没想到过她这个祖母! 心里不满,只是又碍于容倾身份。容老夫人有不愉,也不敢显露太明显,不过却不妨碍她倚老卖老,摆摆架子。 坐在首位上,耷拉着眼皮看着容倾,不急不缓道,“王妃什么时候来的呀?” “回祖母的话,刚来一会儿。”容倾微笑应答。眼睛却不由看了看,跟随在老夫人身后的两个漂亮丫头。 对于容老夫人的态度,容倾无所谓。可一旁的齐瑄看了,眉头却是瞬时皱了起来。 湛王府的主子,也是她一个小小的三品夫人可睥睨的?简直,不知所谓! 看来容家需要调教的不止一个。 容老夫人听了,不咸不淡道,“既然有空,怎么不看看你祖父,父亲和府里长辈呀?” 容老夫人这话出,容倾眼睛莫名亮了一下,随着隐没,抬头,看着容老夫人,面色颇为沉重道,“孙女得空定会回去探望家里长辈。只是今天我来找到哥哥,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迫不得已的原因?这话在容老夫人听来,绝对是借口。 容逸柏听了,感觉……坑蒙拐骗的节奏。 可惜,这感觉老夫人没有。所以,她以找点茬的心理,自然的问一句,“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其实……”容倾欲言又止了一下,看着容老夫人,眼底却是忽闪忽闪的发亮,“其实,我是来找哥哥借钱的。” 容倾话出,齐瑄望天,容逸柏垂眸,容雨柔眼帘微动,容老夫人怔怔,“借钱?” 这两个字从堂堂湛王妃口中说出,除了不可思议,就是自我怀疑,肯定是出现幻听了。 容倾点头,面色愈发凝重,看着身边下人,开口,“你们都先下去吧!” 湛王妃下令,谁敢不遵!微俯身,鱼贯而出。容雨柔未动。 齐瑄抬脚上前,“七小姐,请!” 容雨柔看此,低头,“祖母,孙女在外等您。”说完,抬脚走出。 不待容老夫人开口,屋内下人已完全被清空。 容倾坦诚开来,“祖母,您实话告诉孙女。你给我的那几个陪嫁丫头,在你跟前时,你可都教导过她们规矩?” 容倾话出,容老夫人皱眉,“自然是教导过?你问这个做甚?”不过教导的不是规矩,而是教导她们要有上进心,定要好好侍奉王爷! “是吗?那可能是孙女太无能,控不住她们。致使她们才入湛王府就惹出了事儿。” 闻言,容老夫人脸色不由变了,“她们惹什么事儿了?” 湛王府的事儿,想让你知道,你才能知道。不然,别想探到。 所以,秋霜那两个丫头的事儿,容老夫人是一无所知。 容倾简单道,“一个在入府的第二天,就因口舌无忌被处置了。还有一个,前些日子在王爷身体不适时,竟胆敢对王爷的药动手脚……” 容倾话未完,容老夫人脸就白了。 容倾眉头皱成川字,“王爷知道后勃然大怒,那丫头被处置,我被狠狠的训斥。之后,王爷还曾责令要降罪容家……” 降罪容家,这话落在耳中,犹如大石狠狠砸在老夫人的心头,那个颤,白着一张脸道,“然……然后呢?王爷他真的……” “然后,我是一通请罪,一通求饶呀!”容倾说着,按了按眼角,忧伤又忧愁,“好在王爷开恩,未当即发落。不过,事儿却没那么简单就揭过。我现在还是带罪之身,还有容家这笔账,王爷也都在记着!” 容老夫人听言,当即激动道,“你没管好丫头,跟容家有什么关系呀?” 容倾听言,抬眸,看着容老夫人,眼睛铮亮,“因为那丫头是从容家出来的呀!百里挑一挑出给我做陪嫁的丫头,竟然敢冒犯王爷。王爷说,倒是要看看,容家挑那样的丫头随我入府,到底是存了何种居心?” 容老夫人听着,脸色乍青乍白,心跳不稳,冷汗外溢,直直盯着容倾。试图从她脸上,眼里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然,她失望了。 容倾眼里的不安,忐忑,几乎把她给逼晕过去。 容倾说的是真实的!这一结论,除了眼看,更多是心理作用。 谁让湛大王爷恶名远播呢!所以,容老夫人还真不以为,容倾敢自揽罪名,还敢无中生有的忽悠她?这样做,那就是寻死呀! 想着,心跳越发不稳了,“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王爷他……” “王爷他出京了,回来之后会如何,我也不好说。不过,在此之前,我总是要打点一下。因为事出时,府内不少下人可是都看到了的。不想他们多言,舍一些银钱是必须。只是,我的嫁妆被王爷封了,月钱也完全被扣了。迫不得已,我这才来找哥哥的!” 容倾说完,叹了口气到,“只是,哥哥刚定亲,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又加上他还没正式入职,所以,能给我的也是有限。” 说着,容倾看着容老夫人,沉重道,“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等会儿就回容府,去寻祖父,向他坦诚一切,然后……”容倾话未说完,就被容老夫人厉声打断。 “你先别去,别去……” 容倾听了,眼神微闪,却是一脸为难,“可是若不去的话。府里那些人我该如何打点?” “我给你,我先给你!”容老夫人急声道,“大概需要多少,你说,我一会儿就让嬷嬷给你送来。” 容倾听言,眼底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容老夫人有如此反应,一点儿不意外。 当初,容老夫人给容倾送的那几个丫头,就让容霖很不满意。原因简单,送那样的丫头过来,明显是添堵呀! 湛王妃心里不愉,如何还能对容家死心塌地!只是,人已送出,容倾又已把卖身契收下。如此,再做其他,也已不合适。 容霖本就不满,现在又出这么大的祸事儿。若是让容霖知道了。那,容老夫人抖了一下,不敢往下想。也许,把她逐出家门都是轻的。 “你……你说,大概需要多少银子才能揭过此事?” “这个,祖母量力而为吧!我也尽力而为,在王爷跟前儿多求好!” 容老夫人惶惶点头,“好,我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再次交代,“这家事儿,千万不要让你祖父知道。” “嗯!孙女晓得。”说完,又加一句道,“祖母若是送银子,不要直接送去王府。万一让王爷碰上了,会让王爷想起那不愉之事儿那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先送到容逸柏这里吧!之后,我派人过来取。这样就是祖父万一问起,你也好回答。” “好,我知道了!”派人来馨园,容霖最多问几句。可若是派人去湛王府,那容霖定然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送到容逸柏这里,容霖应该不会多想吧!容老夫人如是想。 送到容逸柏这里,应不会被收走吧!容倾如此琢磨。 说完那些,容倾转而关心起其他来,“祖母,您刚才身后的那两个丫头看起来有点儿眼生。” 眼生是次要,关键是太妖娆,还有那两个丫头进门之后,看了容逸柏不止一眼。那眼神,羞答答,娇滴滴…… 容老夫人闻言,脸上表情瞬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本来是理所当然,理所应当的事儿。可是,因容倾刚突然插进去那么一桩子事儿,搞得这容老夫人各种不得劲儿了。 “没什么,没什么!”容老夫人说完,起身,“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 “我不用你送。倒是你对王爷可是要上心,要讨王爷欢心。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儿要是过不去,容家不得好,你也一样别想安生。” “我知道!” 容老夫人青白着一张脸离开,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心里那个惶然,都不知道她这次来馨园到底是为了什么? 容雨柔坐在一旁,眉头紧皱。要做的事儿,要说的话都被容老夫人强硬的给制止了。这一趟白来了,失望难免。同时也不由探究,容倾到底给容老夫人说了什么呢?致使,容老夫人这会儿还看起来惊魂未定的。 “容逸柏,等下祖母把钱送来了,你就收着!” “好!” “你用作娶媳妇用。” 容逸柏听了,挑眉,“不是让我帮你藏着?” “都藏着,万一全部被王爷收走了怎么办?所以,你还是用了吧!给我藏一点儿就行。” 容逸柏扬了扬嘴角,“那就听你的。” 容倾点头,“好了,我走了!你继续忙你的吧!” 看看天色,容逸柏也没再挽留,目送她离开。 直到容倾马车消失不见,容逸柏转眸,看向容府方向,眸色清清淡淡。 经过这次的事,容老夫人这爱送陪嫁丫头,通房丫头的喜好,应该会收敛许多吧! 没错!那两个妖娆的丫头,是容老夫人送给容逸柏的通房丫头。她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疼爱,在他们身边放个人,试图继续把他们捏在手心里。 湛王府 容倾刚入府,护卫既来报! “王妃,齐管家,刚古家人来了,说;受仁王所托,带了些珍物送于王爷和王妃!” 护卫话出,容倾眉头微扬。仁王——钟离隐,好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差点忘记了这么个人。不过,千里迢迢的托人送礼物过来? 没想到他跟湛大王爷干系还挺好的。她还以为…… 关系好?若是齐瑄知容倾所想,定会呵呵两声! 这些年来,仁王特意送礼物来湛王府,这可是第一次。 送给王爷和王妃的吗?齐瑄看一眼容倾,眸色深远莫测。不过,却不曾多言。 “人可还在?” “人已离开!现物品都在正院放着,待齐管家查点。” 齐瑄听了,转眸,看着王妃道,“王妃可要看看?” “嗯!看看!”好奇那所谓的珍品是什么呀! “王妃请!” “嗯!” 两人一前一后,往正院走去。 看着院中的一个箱子,容倾站定,齐瑄俯身,亲自动手把箱子打开来。 箱子开,里面东西映入眼帘。 送给湛王的,除了榧木制的棋盘,棋子之外再无其他。剩下的全部是送给容倾的。 一件通体白,纯正貂皮的披风!漂亮,豪气,暖和! 除此,还有不少在大元不曾见过的,充满他国色彩的小玩意儿,做工很是精细。除了一点,就是没有一样适合男人把玩儿的。一看就是哄女人的! 容倾看着神色不定。 齐瑄看着,仁王这是挑衅呀! 明目张胆的送王妃东西也就罢了。看看这些小玩意的用料。完全是金银打造出的。 简单地说,这就是一箱子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 王妃喜欢黄白之物这一点。看来,不止王爷清楚,仁王爷也很清楚呀! 说什么送给王爷和王妃的。呵……这分明是统统送给王妃,哄王妃开心的。 不过这事儿,不是他一个管家能管的,也不是他能介入的。该如何,还看容倾的。 齐瑄想着,转眸看向容倾!见容倾眉头紧皱。暗腹:很好!没有欢喜不已。看来已感到不妙。 还用感觉吗?傻子都知道情况很不妙。 要是让湛大王爷看到这些东西,绝对不会欣慰地说一句:哎呦,我媳妇儿人气挺旺嘛!然后,兴高采烈的为她把这骚包的披风给她披上。 该死!这送的是礼物吗?完全是烫手山芋!看得到,摸得到,却要不得! 更重要的是,说不定还会波及到她在馨园刚忽悠到的那点银钱。本来,那点钱或可保住。可这么一来,十有*全部是白忙活了! 容倾咬牙,钟离隐这个衰神! 她明明安分守己的在家里待着,可这物件一来,算是个怎么回事儿呀! 看来,她一直以来的感觉没错,湛大王爷和钟离隐的关系并不好,很不好。不然,不会花钱送东西给她,以此来膈应湛王。 想着,容倾当机立断,“齐瑄!” “属下在!”一直静待容倾表态。 “挖坑!” 齐瑄听言,抬眸,“王妃是要……” “连箱子带东西,埋了!” 齐瑄听了,面皮抖了抖,轻咳一声,端正道,“王妃,里面还有一封信,您要不要拆开看看?” 容倾转眸,“后果你担着?” “这个,跟属下无关。” 容倾抿嘴,“那就少说废话,挖坑去!” “是!”应着,多言一句,“王妃,您就算是埋了,主子他也是会知道的。” “有你在,他自然是会知道的。” “那就没埋的必要了吧!” “眼不见为净,你不懂么?”容倾磨牙。只是听说跟亲眼看到,就算是同一件事儿,感觉上也会有所不同。 看容倾憋火,齐瑄不由抿嘴一笑,“王妃说的是!那属下这就去挖坑!” “麻溜……”容倾话未说完,一道声音传来。 “王妃,齐管家,王爷回来了!” 护卫一言出,齐瑄望天。 容倾:……我靠! 第134章 脸皮又厚了 “王爷夫君……” 湛王抬脚刚入府,那清脆欢欣的声音入耳,随着腰身既被人抱住。垂眸,一张明媚的小脸儿映入眼帘!笑的那个甜腻…… 眼神微闪,随着不紧不慢道,“什么时候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也学会对本王动手动脚了?”还是那么没规矩! 这么说着,却是任由容倾抱着。 容倾仰头看着湛王,眉眼弯弯,铿锵有力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几日不见,情不自禁嘛!” 容倾话出,凛五等人,瞬时低头。几个人,一种感觉,几日不见,王妃脸皮又厚了! 齐瑄垂眸,无声笑。王妃这心虚,表现的还在真是一点儿不明显。 心虚吗?自然是有滴! 俗话说的好,没吃羊肉,沾到羊肉,也会惹来一身骚嘛! 容倾是什么都没做,可钟离隐作了呀!如此,在湛王眼中,容倾即刻就成了那招蜂引蝶,不安分的那个。 如此,她好冤呀!可该做的也得到做呀! 当然了,面不改色,镇定无比的来迎接湛大王爷,她也不是做不到。不过,她感觉湛王或许更愿意看到,她把喜怒哀乐都显现在脸上! 在外,猜测他人的心思已是够了。回到家里,就不要再去猜枕边人的了。 “咳……”一声轻咳,一道逆耳的声音不讨喜的传来,打断了容倾思绪。 “皇婶,身为皇家人,您这言行举止怕是有些不恰当吧!” 说不恰当那是含蓄的!如实的说,简直是难以入目。 上来就把人抱住不说。嘴里也满是污言秽语,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几日不见情不自禁!这话,就是在房里也没几个女人能说出口吧。可容九,就这么顺溜的把事儿做了,把话说了。真是……没见过这么不检点的。 闻声,容倾越过湛王,露头往其身后看了看。看到某人那张丰富多彩的脸,容倾眼神微闪,随着一脸迷茫道,“你是哪个?” 这问话……云榛脸色顿时黑了。 周正抬头,恭敬道,“王妃,这是三皇子!” 听言,容倾皱眉,表情肃穆,立斥开来,“浑说!三皇子面容俊逸非凡,白玉无瑕。可他……这一张缤纷多彩的脸,怎么可能是三皇子?” 周正听言,不说话了! 云榛脸色越发难看了!容九这死女人,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有…… 缤纷多彩?这奚落,这取笑,*裸的。该死的!这女人还是那么惹人厌。 看云榛脸色染上黑色,容倾凝眉,“说,你是谁?竟如此大胆敢跑到我湛王府来认亲?还皇婶……?谁是你皇婶!哼,你不在乎把自己叫小了,我还不想被叫老了呢。少给我套近乎!” 云榛磨牙,“容九,你不要太过分!” “容九?没大没小,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说着,不待三皇子叫,容倾摆手,豁达道,“算了!你既叫我一声婶儿,我作为长辈就不给你小辈儿计较了。不过,你也要懂得尊老,别叫了婶儿之后,再叫我的名字,太不知规矩!” 这话出,三皇子脸都青了,跳脚,“皇叔,你看她,你管不管,管不管……” 湛王不说话! 这一种沉默,无声的纵容。虽不想承认,可是容倾这副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样子。湛王看着,嗯……很顺眼!因为,仗的是他的势。所以,怎么嚣张都不过。 湛王如此,三皇子鼻子都气歪了。 而容倾却是见好就收,干脆的鸣金收兵。奚落够了就行了,再继续就变成抬杠了。那就没意思了! 更重要的是,湛大王爷这会儿给她撑腰了。那么,一会儿看到那箱子东西后……火气会随之加倍吧! 所以,放过三皇子也是宽待自己呀! 想着,容倾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伸手握住湛王大手,笑眯眯道,“相公赶了这么久的路,累坏了吧?渴不渴?饿不饿?想吃什么,妾身这就吩咐厨房!” 这体贴,这热情,湛王满意的同时,遂然问道,“说吧!又作什么幺蛾子了?” 湛王话出,齐瑄再次无声笑开。 容倾抬头,睫毛眨眨,满脸无辜,“夫君,您……您说什么呢?我一直安分守己在家里待着呢!”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是吗?”若是什么都没做,她这过分的热情是怎么回事儿?还有……她又在结巴了! “当然!相公不喜欢的事儿,我可是从来不会做。”容倾应的干脆,一脸正气,拍胸口保证。可是……谁信她? 然,湛王看着她,却是忽而扬了扬嘴角,分外柔和道,“如此甚好!” 容倾听了,神色不定。甚好!也就说他信?要是这样,那就真的坏事儿了! 他这么一信,她不就又多了一项罪名吗?比如,欺骗,蒙骗,明知故犯什么的! 都说坦白才能从宽嘛!这抗拒……从严了怎么办? 想着,容倾嘿嘿一笑,小声小气道,“其实吧!说是一点没做,好像也不太绝对!嘿嘿……这个就看相公您怎么界定了。不过,我是自以为自己表现还是挺好的。偷鸡摸狗的事,我是一点儿没干。” 湛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抬脚往正院走去。走的那是不紧不慢,四平八稳。 而容倾却是截然相反,想到正院那一箱子东西,举步维艰呀! 还没等她毁尸灭迹,湛王怎么就回来了呢?实在是……老天忒不疼人了。 看着跟在湛王身边,各种乖巧的容倾。再想想她刚才对他那死样子。云榛冷哼,两面三刀的死女人。 本来,他跟过来那是为了看乐子的。想看容倾在看到那封信湛王逛红楼的信以后,丧气的模样。这次是他的目的。他可不是为了显摆自己这张丰富多彩的脸,让容倾奚落,取笑才来的。 可是现在完全是颠倒了。乐子没看到,还被容九那可恶的女人取笑了一通。云榛气闷,重重踩着地,以发泄心中憋闷,恨恨离开! 另一边,容倾也不好过! 看着那个箱子,湛王顿住脚步,齐瑄随着开口,“主子,这是仁王托古家人送于主子和王妃的一些小礼物!” 闻言,湛王扬眉,转眸看向容倾,眸色深远由此。讨巧卖乖的缘由找到了。原来是这个! 凛五,凛一听了,神色不定。没想到纵然相隔万里,也依然没能阻止仁王使幺蛾子! 湛王没什么表情道,“打开!” “是!”箱子打开,当里面物件映入眼帘。湛王嘴角微扬,眸色凉凉! “容九!” “我在!夫君有事儿您吩咐。” “钟离隐送来的礼物,可是已经看过了?” 容倾点头,“是!” “喜欢吗?”问的轻柔,又轻缓。 容倾眨巴眨巴眼道,“其实吧!我挺喜欢的。嘻嘻……夫君也知道,我最喜欢黄白之物了。这一箱子,可是完全的真金白银呀!” 湛王听了,轻轻缓缓道,“钟离隐很有心!送的礼物,刚好中了湛王妃的心思!如此,倒是不错!” 湛王妃!这称呼落入耳中,*裸的讥讽。顶着湛王妃的名头,收着其他男人的礼物。这作为,说她作幺蛾子已然太轻。这是完全的不守妇道,怎么修理都不为过。 容倾却是小脸一正,“夫君此言差矣!我虽喜欢黄白之物,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仁王爷这礼物,违了规矩,礼数。我身为湛王妃可是不会知错犯错!” “是吗?” “当然!” “若是本王允你收下呢?” “夫君有令,按说我是应该收下。可是俗话有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规矩在前,夫君之令,臣妾不能受。所以,仁王之礼,不欲收!” 这话说的,那个掷地有声。这理讲的,那个歪七扭八! 湛王听了,直直看着她,沉默不言。 容倾不闪不避与湛王对视,目光一片清明。犹如她心,很是亮堂呀! 然,随着时间的延长,湛王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容倾渐渐开始有些扛不住了。眼神开始闪烁,飘逸…… 湛王看着,眼睛微眯! 容倾随着道,“王爷,我这个回避,可不是因为心虚。我主要是……你这么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完,低头抠手指,表达着,她真的不好意思。 湛王看此,冷哼一声,抬脚进屋。 容倾缩缩脑袋,拍拍胸口,碰到云珟她就犯怂,这该怎么破呢?真是要了命了! “齐瑄!” “属下在!” “你说,我现在晕倒怎么样?” 齐瑄听了,扬眉,而后正色道,“王妃若晕倒,眼前是好过了。不过,此后怕是难熬了。” “会到什么程度?” “最起码会喝上很长很长时间的药。让王妃好好补补身体,直到改掉遇事就晕倒的毛病。” 齐瑄话出,容倾麻溜往屋内走去。 齐瑄看着不由勾了勾嘴角,转眸,看向凛五和凛一,“主子回来的真巧。” 凛五闻言,自然问,“怎么说?” “若是再晚一会儿,这箱子东西就被王妃处置到地下了。” 凛五听言,明白,随着道,“幸好路上没耽搁。不然真要埋了,回来我们还得讨力挖出来!” 凛一点头!不过,凭王妃爱财的程度,把这箱子金银给埋了,想必这心里也分外不是滋味儿吧! 屋内,湛王懒懒靠在软榻上,容倾把一杯水递上前,“夫君,喝水!” 湛王接过,抿了一口放下。 容倾开口道,“王爷你离开后,府里发生了一些事儿。林姨娘她……” “她的事儿,齐瑄已经给本王禀报过。” “那香姨娘……” “她的事儿,本王也已知。过后再说!” 府里的事儿不想听,那就说家常。 “王爷您要不要去梳洗一下?” 湛王听了没动,看着容倾淡淡道,“说说看,你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光顾着想夫君了,也没做什么!嘿嘿……” 甜言蜜语什么的。容倾现在熟练的很。可以说是信口拈来。只可惜,这动听的话,在湛王这里却是收效甚微。 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湛王不温不火道,“那就把你那‘没什么’的事儿,说给本王听听。” “这个……” “要让本王一一来问吗?” 容倾听言,要说的话顿住。而后在他身边坐下,抬头看了看湛王,小声道,“夫君,若是我自己全部坦白的话。那能不能算个将功补过?然后,我们就这么风轻云淡的揭过?” 湛王听言,扯了扯嘴角,温和道,“自己坦白的话,本王准许你自己挑选一种受罚的方法。反之的话……”湛王话还未说完,容倾忽而开口道。 “夫君,在此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闻言,湛王眼神微闪,“说!” 湛王话出,容倾俯身靠近,看着湛王,一本正经道,“夫君,你猜猜看,我今天穿的肚兜是什么颜色的?” 容倾话出,湛王面皮陡然一紧。 第135章 似贼鼠 猜猜她肚兜什么颜色?这问题,*裸的挑逗…… 挑动湛王某个神经!然,他却是没动。悠悠看着容倾,缓缓一笑,眸色沉暗,声音淡淡,不染他色,“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的长进了。” 面对诱惑,湛王反应,坐怀不乱,风轻云淡。如此,容倾感觉如何? 如何?不如何,湛王这样反应太正常不过。 因为,湛大王爷从来不是你勾勾手指,他即刻就会扑过来的那一型。所以,色诱不成功还真没所谓,只求能够成功转移话题就够了。 谈谈风月,总是比让她交代,她这几日如何挖空心思的寻找,坑蒙钱财比较好。所以……没魅力就没魅力,能保住钱就好。 心态不正,态度正,容倾嘿嘿一笑,靠近湛王,看着他,甜腻腻道,“相公要是觉得无趣。那么就换换,让我来猜猜相公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亵裤怎么样?”说着,视线随之落在湛王某处。一本正经,纯粹观望,单纯探究,认真的思考着。 那一副正在思考重大问题的模样,瞬时让湛王手心开始发痒,脑中溢出百十中惩治她的画面。 容倾似无所见苏俄,静看少时,转眸看着湛王,认真道,“我猜是白色的!夫君,我猜对没?” 湛王盯着她,没说话! 容倾看此,眨巴眨巴眼,很是自觉道,“夫君若是觉得不好问答。那,要不我自己动手揭晓一下,看看结果是否正确?”说完,还颇为期待道,“若是猜对了,夫君可给些奖励?” 自己动手揭晓一下结果?意思,扒了他衣服,亲眼看看他亵裤是什么颜色!最后,还奖励?! 湛王眼睛微眯,眼底情绪翻涌,几日不见,闹腾的花样再次翻新呐! 上下其手,动手动脚,扒衣解带,竟能找到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如此流氓,竟是女子,还是他的妻子!连贯一起,二十多年来,湛王第一次感觉,他喜好确实异常! “夫君……” 湛王抬眸,看着她,淡淡道,“不是说要揭晓一下结果吗?怎么还不动手?” 容倾听言,瘪嘴,“夫君真是随便!人家说看,说扒,你就这么躺着任由他人为之?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以后改了!” 闻言,湛王眸色沉沉,“越发口舌无忌,是活腻歪了?还是穷的疯了?想让本王了结了你?” 话入耳,容倾不觉缩缩脖子,干笑道,“夫君的情话每次说的都这么‘冻人’。”每次听到,都不由精神抖擞,后背飕飕。 “哼!” “那个,我想还是等夫君猜猜我兜兜的颜色,再看我是否猜对把!礼尚往来嘛!嘿嘿……” 明显的拖延,临阵脱逃的前兆。 湛王心里冷哼,随着道,“红色!” 容倾摇头,“不是!” “白色!” “不是!” “蓝色!” “不是……” “青色!” “不是!” 七个颜色猜过一遍,容倾均摇头! 湛王冷脸,“你在逗本王玩儿?” 本来就是压着一身的火在随她逗闷子。现在,容倾这关子卖的过了。情趣没了,就剩下火了!欲火焚身的男人,没耐性可言。 见势头不妙,容倾嘿嘿一笑,拉着湛王的手,羞答答,汗哒哒道,“其实吧!不是夫君猜不对。主要是,因为感觉到夫君要回来。所以,肚兜什么的……我没穿!” 没穿!没穿! 两字入耳,湛王眼角猛抽,豁然起身,随着伸手,拎起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往洗浴间走去! “夫君,这姿势不舒服,求公主抱……” 听到这话,湛王差点没绷着笑出来,当然是气笑的。都这个时候了,没把她扔出去都够宽容的了。她还挑姿势…… “夫君!” “闭嘴!” “夫君,那个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其实,我穿了兜兜的……啊……咳咳……” 话没说完,人被丢到了水中! 听着屋内隐隐传出的动静,凛五无声叹息,面对王妃,主子这火气就没有压住的时候。不知道是王妃太气人了,还是主子控制力变差了! 有时候湛王骂人的声音,都能穿破屋顶。可是过后,王妃仍不知收敛,而湛王仍继续纵容。这种相处之道,鸡飞狗跳,热闹的不像样儿! 三皇府 相比湛王府的闹腾,三皇府就显得格外的静逸了。 三皇子归来,庄诗雨带着府中下人,后院女人,娇妻美妾齐齐上阵在外迎接。那阵容,除了盛大就是和谐。 正妻贤德,妻妾和睦,下人恭敬。后院如此其乐融融,作为男人应最是自得! 然,三皇子看着却瞬感腻歪。宫内,宫外,回府,面对的都是同样一副嘴脸。恭敬有加,笑意盈盈,听不到一句真话,看不到一个真表情。厌…… “三爷……”庄诗雨那绵柔请安的话还未出口,在乍然看到三皇子那青红交错的伤痕累累的面容后顿住,神色不定。 三皇子云榛亦随着开口,训斥开来,“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聚堆儿看本皇子出丑吗?”说完,不给人请罪的机会,沉着脸抬脚入府。 一众人悻悻然,垂首,不敢多言。 庄诗雨亦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入府往正院走去,眉头微皱,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心。 担心谁,不言而喻! 身为正妻,受点儿冷落,受点儿难堪算什么。以夫为天,伺候好夫君才是最紧要! 哪怕,最后知晓三皇子身上的伤,那是因为跟人抢花娘才落下的,庄诗雨依然心疼不已。 哪怕…… 夜深人静,庄诗雨一人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儿睡意,眉头紧皱,眸色沉沉! 三皇子找花娘,庄诗雨无所谓。她只想知道,云榛既已能找花娘,那是否说明他身体已经恢复了呢?若是……庄诗雨抿嘴,为何他却一点跟她圆房的意思都没有呢? 想着,庄诗雨不免思索开来。入府以来,她能看出也能感觉出,云榛对她并未有多喜欢。可是,也没有排斥,不喜。 庄诗雨也不苛求云榛多宠她,疼她。彼此之间,能够相敬如宾就行,他能给她该有敬重就行。可是现在,她怕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男人的宠爱,有!那自然是好;若没有,她自己慢慢熬,终有一日也能出头。但前提是,一定要有孩子,有儿子! 但现在,三皇子却是一点进她房的意思都没有。原因为何?是身体还没恢复?还是…… 想着,庄诗雨眸色暗了暗,到底是何,要弄清楚。 湛王府 湛王归来,不眠的人不止一个。 “姨娘,王爷回来了!”秋菊看着香姨娘,轻声道。 香姨娘听言,缓缓睁开眼眸,看着眼前的观音像静默不言。 事后,容倾并未处置她,并直言;一切都有湛王定夺。 而在此后,容倾也恪守她说下的话。对她,并未因她做下的事,而苛待她一分,吃的用的跟以前无异,除了不容许她出这个院子,其他没有限制。想绣花可绣花,想礼佛可礼佛。作为杀人犯,她的待遇可算是再好不过。 “秋菊!” “奴婢在!” “你说,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香姨娘有所思,随口问。 屈指可数的接触中,她竟然在容倾的身上看到了,那种绝对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那种豁然! 身为湛王妃,应该精明,应该工于心计,应该精于算计。不管如何将,都不应该是豁然,坦荡! 秋菊垂首,“奴婢不敢妄议主子!” 香姨娘听了,笑了笑,“是不能妄议!你不能,我也同样。”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所谓了。所以,秋菊不回话也没关系,她只想说说。 “林婉儿死,王爷不在。我本以为,王妃或许会入宫去找皇后或太后为她压事。” 秋菊听言,眼神微闪。当时她同香姨娘是同样想法。 原因简单,容倾刚入府,府中姨娘就死了。事出,定会惹人臆想连篇。一个不好,一个善妒,狠毒的名头就会落在她头上。说不定还会被湛王责怪! 所以,这个时候,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皇后或太后出头,为她缓下此事,令不敢妄议。 “可是,我没想到,她不但没入宫,竟然还把刑部的人和宫中太医都找来了。事出,没去遮掩,反而摊开来去查探!并且不是走过场,而是真的查。” 是因为明确不是自己做的,所以,才敢搞那么大动静吗?可是,她就不担心,这一种坦荡,落在其他人眼中那就是欲盖弥彰吗? 更重要的是,湛王从不喜府中的事儿外传。如此,在做之前,她就不担心会惹湛王不喜吗? 香姨娘想着,眼里溢出一抹怅然。不过,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湛王爷不但没有不喜,反而顺着最后结果为她把事儿办全了。围堵林家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湛王信他的王妃!最后的结果,他认同。 湛王此举一出,世人谁还敢妄议湛王妃一句? 而林家最终结果会如何,现就等湛王一句话。而凭着湛王的性情,不用想,林家结局必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待林家结果出,湛王妃在湛王府,在湛王面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再不容置疑! 她的尊贵不是虚幻,湛王真正的在给予! 经此一事,从此以后,不止百官家眷就是太子,皇子,包括皇后,太后对容倾都要客气几分。 湛王之妃——名符其实! 湛王之妻——谁敢不敬! 清晰的认知,不需猜疑,已然是事实。湛王并非无心人,看着容倾,方才知湛王其实也会疼人! “不过,王妃也确实与众不同!” 王爷的后院,王爷做主,她真的不是在说说。因为李怜儿还活着。 容倾若是真想谋算,真想清理后院。那么,在李怜儿院中查到甘青时,容九就有了处死李怜儿的理由。而后细查之后,再给她安插一个同谋的罪名, 如此,可谓是一句三得,借由林婉儿的死,理直气壮再处死两个姨娘。并且谁还不敢多言,因为有证有据。 然,她却什么都没做。不过,这一种纯粹,到底真的是性格使然呢?还是……只是在试探她们王爷心中的分量,才不得已暂时的保全她们的性命呢? 在这明争暗斗的后宅待的太久,香姨娘已经很难相信,有谁还有纯正的善心了! 不过,不管容倾到底是什么人。都已跟她没太大关系了。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等着湛王最后的发落! 翌日 睡了,折腾了,可不代表事情就过去了。天亮之后,湛大王爷妥妥的翻脸了。 翻起那旧账,一点儿不带含糊的。这一点儿最是恼人,色诱的事儿做了,力气也掏了,可是最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结果没一点儿改变。 狗屁的美人计,完全没鸟用,白折腾了!容倾窝在被窝里那个气闷。 容倾这个幽怨,湛王看到了。可那又如何呢?完全不妨碍他找茬! 想湛王怜香惜玉,明显是太高看他了!所以…… “听说,在本王走了以后,你为了找银钱,即刻就把屋子给扫荡了一遍?” 湛王说完,就见身边小女人瞬时不对着他,抛放那忧伤了,瞬时缩到被窝了去了。 湛王看一眼,慵懒道,“听说,你还怂恿身边丫头,预谋偷窃齐瑄身上财物?” 这话出,某人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本王还听闻,你还对你祖母危言耸听了一番,企图谋算她的银钱?” 湛王这话说完,某人头已经完全不见,全部缩在被窝里面了。 “本王还听说,看到钟离隐送来的礼物,你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挖坑把它们给埋了?” 这次,连某人连动都不动了。 湛王看着,不疾不徐道,“本来离开之后,你倒是忙的很呀!” 她是挺忙的!这点儿还真不能否认。只是最后,不但什么都没捞到,还被云珟这厮狠训不放!这结果,跟她所预想的相差太多。好伤! “容九,你以为装死,就能够蒙混过关?” 继续装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找洞藏钱,挖坑埋脏。遇到银钱,你能想到的就只有坑坑洞洞,藏藏埋埋吗?你知道你这行径像什么吗?” 容倾继续沉默。 “说话!”湛王声音一沉。一个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 “老鼠!” 两字出,湛王嘴角扬了,又垂了,训斥,“你也知道像老鼠。身为王妃,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干出点儿比那贼鼠更高明些的事儿。” 这话出,容倾不沉默了,拉开被子,露出小脑袋,看着湛王,悠悠道,“高明的事儿,我也有呀!” “是吗?说来听听!” “我嫁给了你呀!” 容倾话落,湛王嘴角抽了抽,盯着她,眼里端然露出凶光。 容倾却是忍不住笑开来,“别说老鼠,就算是人。在这世上,你拉出看看,有哪个有我嫁的好的。有哪个的夫君,有我夫君这么好看的!”说着,轻哼,傲娇开来,“区区老鼠,岂能与我比哉?” 湛王听了,阴恻恻道,“所以,嫁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你胜了老鼠?” “比外貌当然是这样了!不过……我是不知道老鼠疼不疼媳妇儿。不然,我或许还不如……” “不如什么?” “夫君呀!时辰不早了,我们起床吧!” “急着去看钟离隐写给你的信?” 容倾听了,颇为不屑道,“他的信有什么看的?再好看,还能比得过我给夫君写的。” “你觉得你写的很好?” “当然!让人哭不出笑不出的还不好?” “下去!”提到那信,湛王看她更闹心了。 湛王话出,容倾偷偷吁出一口气,毫不犹豫,穿上衣服,麻溜下床! 脚下地,腿猛然一软,瞬息差点趴下,那酸麻,呲牙,倒吸一口气! 容倾那狼狈模样映入眼帘,湛王挑眉,眉宇间一种春风得意隐藏。 容倾转头,看着湛王那怡然自得的模样,磨牙! 一上床,就不像是人,也不把别人当人。那折腾,容倾不止一次怀疑,云珟这厮体内肯定会自动分解伟哥!不然,精力怎么能变态成那样。更重要的是,完全没一点儿风度。每次不管你如何,非折腾的他自己满意才罢休! 想着,容倾眯了眯眼,站定,直直看着湛王,颇为关心道,“王爷,以后在床底之间也多少克制些吧!” 湛王听言,清清淡淡道,“你又想说什么?” “臣妾就是想表示一下关心。您看,王爷您也不年轻了,昨晚之后,我还能站的起来。可是王爷您……腿软的都起不来床了吧!”容倾说完,转身麻溜往洗浴间走去。 看着容倾疾走时,那怪异的姿势,湛王轻哼,“屡教不改!” “主子,李姨娘来了,在外求见!”容倾走进洗浴间。门口,凛五的声音传来。 湛王听言,眸中那一点柔和消失无踪。 第136章 毒蛇现行,人心叵测 李姨娘求见!容倾听到,缩在洗浴间不再露头。 李怜儿来为何,湛王欲如何。容倾一种应对,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谁让她既做不了主,又掌控不了谁呢?索性,随他便吧! 然…… 在容倾泡的有些晕晕欲睡时,小麻雀走进来,“小姐,王爷让你出去!” 容倾听言,抬眸,眉头微皱,这是不容她回避了? “小姐!” “帮我拿衣服过来吧!” “是!” 容倾从洗浴间出来,湛王已梳洗过。看到容倾淡淡道,“过来给我擦头!” 容倾听了,什么都没说,拿着棉巾上前,熟练的为他擦拭头发。不知从何时起,为湛王绞干头发的活儿已成了她专属的工作! “凛五!” “属下在!” “让她进来!” “是!” 她,是谁?不言而喻。容倾继续为他擦头发,什么都没说。 湛王要做的事儿,自有他的一番道理,看着就好,等着就好! 少时,李怜儿随同凛五走进来。 看到静坐在软椅上,由着容倾为他擦头发的湛王。 看到容倾神色如常,表情淡淡的为湛王擦拭着头发。 直接的亲密,这一种如常,犹如寻常夫妻,落入眼中,心口紧缩。随着低头,缓缓跪下,“婢妾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声音柔柔,依旧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柔弱姿态。 这一种柔弱,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让人想保护她,不受丝毫伤害。就是不知湛王也同样如此。 看一眼李怜儿,容倾依旧不言。男主人在,她排其后,暂轮不到她开口。 湛王转眸,看了她一眼。容倾自然问一句,“怎么了?可是弄疼了?” 湛王没说话,看着她,眸色凉凉,容倾垂眸,不与他对视,只道,“那我轻点儿!” 湛王眼底溢出点点暗色,而后移开视线,转眸看向李怜儿,轻缓,平淡道,“来做甚?” “回王爷,婢妾……婢妾是来请罪的!”声音里透着不安,忐忑。 湛王听了,没说话。 容倾更是沉默!管她李姨娘犯了什么错,为何来请罪。判官都是湛王,而非她。所以,不需要她参合! 湛王不言,李姨娘自觉坦白,“这次林姨娘出事儿,都是因为婢妾没治理好自己的院子,没管好自己的物件,才害得林姨娘发生那样的不幸,这都是婢妾的不是……”说的那个自责,那个懊悔。 呵呵……她没看好自己的药物,都自责成这样。那,杀人的香姨娘还不得切腹呀!还有容倾,身为王妃没管好后院,致人身亡,这责任可就更大了去了! 李怜儿这一请罪,这一懊悔。相形之下,容倾可就显得太没心没肺,太过无情了。 同侍一夫的‘姐妹’死了,她这个大姐头,竟然连一点儿伤心,难过都没有。这还是人吗? 李怜儿这罪请的,妥妥的把她人给恶化了!不过…… 李怜儿怎么说,怎么白莲都不重要。因为,关键还是在湛大王爷的身上。他若是好这口,管你厌不厌白莲。 湛王神色淡淡,眸色慵懒闲适,让人窥探不出他此刻是何种心思。 “李怜儿!”声音亦是清清淡淡,情绪不明。 “婢妾在!” “林婉儿死,你好像很伤心?” 湛王话出,李怜儿心头莫名一紧,随着道,“婢妾……婢妾有些自责。毕竟,若是我能看管严些的话,恶人就不会可趁之机了。那样,林姨娘或许就不会死。” “你倒是心善!” 李怜儿听言,抬手按了按微红的眼角,弱弱道,“婢妾就是内疚,每每想到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这内疚,这伤心,比亲姐妹也不遑多让呀! 湛王却是收回视线,看向凛五,“把香慧带来。” “是!”凛五领命,抬脚走出。 屋内一时静下,李怜儿跪在地上,低眉顺目,眼底神色不明。 容倾料不准湛王要做什么,思绪有些飘移,手上力道不由失了轻重。 “容九……” “啊!”湛王一声,容倾瞬时回神,愣愣道,“怎么了?” 湛王脸色不好,“本王是让你擦头发,不是让你拔头发。”这女人,给他擦个头也心不在焉的。其他,还能指望她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些走神了。”说着,不假思索,很这自然的动手给他揉了揉,“不疼了,不疼了!” 完全哄孩子的动作!湛王瞪了她一眼,随着道,“右边疼!揉错了!” “哦哦!”换右边揉。 “连这都做不好,你说你还能做什么?”那个嫌弃。 容倾瘪嘴,嘀咕,“说的好像你做的多好一样。” “你还犟嘴?” “我说的是事实。我虽然做的不好,可是我最起码会。哪里像王爷,连头发都要别人擦!” 话入耳,湛王抬眸,看着容倾,眸色深远,莫测,“你在不高兴什么?” “因为差钱儿!” 湛王听言,扬眉,深深看了她一眼,随着不疾不徐道,“要不,本王把你嫁妆的钥匙给你?” 湛王话出,就见某个小女人眼睛陡然大亮,瞬时迸发出的璀璨,哪一种兴奋,惹到人了! “夫君,你说的可是真的?”眼睛晶亮,连带给湛王擦头发的动作,也变得分外柔和,对那满头乌发呵护备至。连称呼都有刚才的王爷,即刻变成了夫君。 湛王扬了唇,柔和道,“你说呢?” “肯定是真的。夫君可不是一般人,说话做事儿,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绝对的说到哪里做到哪里。忽悠人的事儿,夫君可是不会做!”容倾答的利索,干脆,肯定。 这高帽戴的! 湛王听过了,悠悠道,“话听着很顺耳。” “都是心里话嘛!”那个谄媚,那个期待。 湛王脸上笑意淡淡,“对于你的心里话,本王很满意!” “那……” “一会儿就把钥匙给你。” “谢夫君!” 看容倾笑的只见牙齿不见眼,湛王淡淡一笑,收回视线。 而跪在地上的李怜儿,听着那样儿对话,看着那样的相处。眉头皱起,眼帘垂下,遮住眼底那一片沉暗,心里起起伏伏! 如此好心性的湛王,她从未见过,更是从未预想过!看来…… “主子,香姨娘到!” “进来!” 湛王话落,香姨娘身影出现眼前。相比前几日明显又瘦了有些! “奴婢香慧叩见王爷,叩见王妃!” 自知有罪,连婢妾都不敢在自称,自降为奴婢! 很有自知之明的香姨娘,看起来比李白莲要顺眼很多。 看着香慧,湛王眸色清淡亦然,“林婉儿是你杀的?” “回王爷,是奴婢!” “你跟王妃说,你这样做,纯粹是为保护你的家人,是被逼无奈,是吗?” “是!” 湛王听了,扬了扬嘴角,眸色隐晦莫名,“如此,你倒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香慧嘴巴动了动,最终沉默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回话。 湛王看了她一眼,转眸看向凛五,“齐瑄来了没?” “回主子,在外候着?” “让他进来!” “是!” “主子!”齐瑄拱手见礼。 “嗯!说吧!” “是!” 齐瑄领命,转头看向香慧,面无表情道,“香慧确是有情人,但是她的情,却并非对她的家人。而是对一个叫杜恒的画匠。” 齐瑄话出,容倾瞬时抬头。而一直平静的香慧,也抑制不住变了脸儿。 “香慧会杀害林婉儿,是因为林家发现了香慧和杜恒曾经的私情。并告知了林婉儿。而林婉儿在知晓后,以此来威胁香慧,意图借她之手来谋害王妃!” 齐瑄说着,转头看向容倾,“至于香慧说:林家拿捏她家人一事,其实并不存在。林家之所以会知道杜恒的存在,也不过是一个偶然。而香慧之所以那么跟王妃说,目的不过是想让王妃对她生出一点怜悯,同情罢了!” “因为,王妃对容公子的维护,她听闻过。所以,她知道王妃是个重情的人。所以,她意图利用王妃的良善,为她自己谋取一点生机。” “对于她家人,她所谓的维护更是完全不存在。与之相反,香慧对她的家人不但没维护之心,或还心存恨意。因为在她入府之前,她已跟杜恒彼此许了情。但,因香家听闻主子对香慧的绣技很是中意之后。其父以杜恒的性命做要挟,威逼她入了湛王府。” “而现在,从她为杜恒不惜以身犯险杀害林婉儿来看,香慧对杜恒仍情根深种。如此,间接说明,她对她的家人,仍在不满着。对主子也是同样。所以,她才会在王妃耳边,半隐半露的提到了李姨娘。其目的,应是想引发王妃疑心,然后动手去查探后院吧!” “入府这么长时间,她多少知道主子不喜什么。所以,引诱王妃去查探后院,看王妃变得疑神疑鬼,工于心计。看主子不愉,后院不安,王妃失宠!” “最终所求,她不得好,王府不得安!” 齐瑄话落,屋内一片沉寂! 香慧跪着,依旧沉默着,脸上神色看不清。 李姨娘盯着香慧,脸色变幻不定。似惊骇,似震惊,还有其他…… 容倾眸色沉沉,但却很平静。 齐瑄静默少顷,转眸看向李怜儿,“至于李姨娘……”说着,顿住,扫过李怜儿瞬时变得紧绷的身体,转头看向容倾,“那被林婉儿握在手心里的‘王妃要杀我的’的纸条,就是出自她之手。” 容倾听言,眼眸微缩,原来是她! 当初,在查案的最初,容倾在查看林婉儿的尸体时,曾在她的手里发现了那张纸条。思量之后,她把那张纸条交给了齐瑄,让他去查探!看看是谁所为。 当时,会选择那么做。跟坦荡无关,跟信任也没关系。纯粹是因为,她直觉感到她是若隐这件事儿,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隐患。 因为,那上面的内容,清晰说明,有人要针对她!或许,还料定了什么。比如,按照正常推断,在看到那样的纸条后,为避免惹来祸端,说不定就会隐藏下。 如此,一个把柄就瞬时落入了她人的手中,成为一个隐患。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容倾把它交给了齐瑄。 写这张纸条的是谁,容倾猜测过,只是她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所以一直在静待着,等待齐瑄的结果。 现在结果出…… “怎么确定是她的?” 听到容倾的问题,湛王侧目,齐瑄不由轻笑。 这个时候,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愤怒交加,然后对着李姨娘痛斥开来,怒问‘她为何要谋算自己’。然后,再对着湛王抹抹泪,表达一下子自己的委屈和不依,求得湛王怜惜才是正道吧! 可是到了容倾这里,她的关注点,怎么就转移了呢? 被算计了,你就不能往湛王那精壮的胸膛和那宽阔的臂膀靠靠?还好奇那结果由来做什么呀? 幸好湛王那怜香惜玉的心生来就寥寥无几。不然,女人如此刚硬,连他的抱抱都不需要,他可该多失落呀! 齐瑄暗腹着,脸上正色回答道,“虽李姨娘显露在外的,一直是她的舞技。可其实,李姨娘出彩的却是她那一手好字。临摹他人字迹更是一绝。‘王妃要杀我’那几个字,李姨娘就是模仿林婉儿的笔迹写出的。其目的也很简单,字既是林婉儿所留。那么,必是她看到了什么,必是王妃做了什么。给人一种冲击,认定林婉儿的死跟王妃脱不了关系。” 事既做了,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在湛王府内谁有几把刷子,湛王看的清楚。齐瑄了解的透彻。 齐瑄看着脸色开始泛白的李怜儿,神色淡淡道,“只可惜……” 李怜儿没想到,第一个接触林婉儿尸体的竟是容倾本人。更没想到,容倾发现那张纸条后,竟然把它交给了齐瑄。让齐瑄去彻查。 不然,容倾说不定还真说不清,李姨娘或许还真的会如愿。 因为,这张纸条若是被别人先看到。那么,对容倾完全不起疑心那是不可能。毕竟,那是林婉儿的遗言,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再则,若是容倾为避免麻烦,把那纸条隐下。那,麻烦肯定更大。最简单的一句反问;你既没做,为何要隐下?这分明就是心虚。 关键,把柄还落到了李姨娘的手中。此后,容倾越是想隐藏,那被李姨娘拿捏得就越是彻底。 在这些问题上,容倾跟齐瑄的想法是一致的。 “她是什么时候把那纸条放进去的?” 齐瑄看着李怜儿,淡淡道,“若是属下没猜错,她应该是听到了林婉儿威胁香慧的话。所以,在香姨娘动手的那一日,也很是‘巧合’的在林婉儿的房内留下了点儿东西。” “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香慧是凶手!” “应该是这样没错!”齐瑄平稳道,“在此后,王妃若是息事宁人,不查不问,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那么,她手里不但有了拿捏王妃的东西,还有了香慧致命的把柄!” 一次冒险,获取良多,倒是值得!只是遗憾,事情没如她所愿。 “如此,在我们查探的时候,她既知是谁所为,为何还留着那甘青?她就不担心,我瞬时取了她的性命吗?” 齐瑄听言,看了湛王一眼,而后垂眸,没回答。 容倾微微一怔,随着恍然。她想取谁的性命,在此之前要看湛王同不同意。 湛王不开口,她就是下令,齐瑄也不会动手。 而李姨娘料定了这一点。所以,她又赌了一次…… 看她在湛王心里是何种地位。万一,湛王若要处置她。那么,她就豁出底牌来,绝地反击,洗清自己,再狠咬容倾一口。说她善妒,狠毒,不但暗害林婉儿,还意图栽赃给她,害她性命! 要狠咬容倾很简单。那一张‘王妃要杀我’的字,既是她所写,那么,再写一张沾点儿血色,交给湛王,就说;是在哭送林婉儿时无意发现的又有何难! 容倾听完,沉默下来。 李怜儿低头,面色紧绷。凡事难免有万一,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纸条竟然会落入容倾手中。 会败露,不是李怜儿运气不好,只能说她对容倾了解不够透彻。 本以为容倾是个看到尸体,肯定是立马退避三舍的。却没想到,容倾却是个看到尸体就会往上凑的。 李怜儿低头不说话! 不说吗?也没所谓!一点不影响给她定罪! 屋内,一时沉寂。少时,湛王开口,声音出,众人心头同时一紧。 “齐瑄!” “属下在!” “送香慧回杜恒那里!” 湛王话出,香慧豁然抬头,直直看着湛王,眼中震惊一览无遗。 死,生不如死,两种结果,其中之一,就是湛王给予她的最终结果。可是,任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湛王竟然…… “王爷,为……为什么?” 渣王没回答,抬手! 一旁护卫上前,即刻把人带了出去。 看着香慧脸上那乍惊,激动,眼中却难掩喜色的眼眸。容倾眸色深远…… 香慧可认为这是成全吗?容倾却不这么想! 香慧被带走,湛王看着李怜儿,眸色浅淡的很,声音亦然,“派人送她去林家。告诉林家人,林婉儿之死,是她所为!” 湛王话落,李怜儿豁然抬头,脸色雪白依然。然,眼中却没有了过去的娇柔,绵软,反而突现一抹戾气,却不是对着湛王,而是直直对着容倾,“你看到了吧!看清了吧!这就是湛王爷,你今日所得到的宠爱,我曾经也拥有过。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不会记着,更不会念着。将来一日,你一旦犯错,他一旦厌了,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来日!” 这话诛心! 湛王眼睛微眯! 容倾却不由笑了,“你若用拥有过。那,湛王妃就是你,而非我了!” 李怜儿听言,眸色一暗,却是嗤笑开来,“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来日方长你会……” “对着一个意图谋算我的人,谈何相信?” “你真相信齐瑄的话?真的以为那都是我的做的吗?呵呵……那不过是湛王爷厌了我,为舍弃我,栽赃陷害丢出的一个罪名罢了!” “你太高看自己了!他若厌,当即就出脚了。连理由都懒得说,又何谈栽赃陷害?”容倾没什么表情道,“更何况,谁他妈的陷害你了?事儿明明就是你做的!” “呵……”李怜儿冷笑一声,话未出口。 容倾冷冷道,“擅长跳舞,茧子应该在脚上吧!可你那指腹上的茧子又从何来?想来,平日里没少奋笔疾书,勤学苦练吧!学那么多,写那么多,有人为考状元。而你,都是用来玩儿阴谋阳谋了。真是白瞎了那些笔墨纸砚。” 容倾话出,李怜儿手握成拳,眼里溢出暗红色,平静不在,激狂突现,“容倾,你……呃……”诅咒的话,未出口,穴道被封了,人被带走。 齐瑄躬身,转身走了出去。护卫亦是默默退下。瞬息,屋内只剩下湛王和容倾两人。 湛王静坐不言,轻抿一口茶水,神色淡淡。 容倾低头,抬脚搬来一个矮墩,在湛王对面坐下,看着他,开口,“夫君,我错了!” 开口既是认错! 话入耳,湛王眼帘微动,随着把手中茶杯放下,不疾不徐道,“哪里错了?” 容倾低头,老实道,“夫君回来后,我一直在想,夫君会如何处置香姨娘?想到夫君或会处死她,我就……” “为她抱不平?” “不是!我就忍不住臆想延伸。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我犯错了,夫君会不会也如处置她一样,出手干脆利索的把我给弄死呢?所以,刚才看到李姨娘,我就没绷住……” “所以,不高兴了?同时否还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不是,就是心绪乱七八糟的,看着王爷,心里怪纠结的!” 湛王听言,冷哼一声,不轻不重道,“这么久以来,你犯的错还少吗?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容倾听言,抬眸,看着湛王,眼底亮光闪闪,“是呀!这是为什么呢?” 湛王没说话! 容倾浅浅一笑,眸色平和,悠远,“所以!我以后不再胡思乱想,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做些有用的。” “连头发都擦不好,还会做什么有用的?”湛王颇为看不上道。 “端茶倒水,陪吃陪喝外带暖被窝,我哪个做不好!” “那些,本王都不稀罕!” 容倾听了,眨巴眨巴眼,趴在湛王膝盖头,看着他,轻声道,“真的一点都不稀罕吗?可是昨天晚上在洗浴间,你明明还叫过我一声小乖乖的。” 话出,湛王面色一僵! 小乖乖! 动情时,湛王脱口而出的床笫之言,此时被容倾这个厚脸皮的拿出来叫器,湛王面皮有些绷不住! 在某种程度上,湛王脸皮还真没容倾厚。 那儿童不宜的事儿,湛王一般不言,只讲实干!而容倾却是正好相反,说起来那是荤素不忌,可等到实事儿上了,她又蔫了。 在晚上,湛王一发力,容倾就求饶。 在白天,容倾一爆粗,湛王那脸色就黑红黑红的。 看湛王又黑脸儿,容倾伏在湛王膝头,轻笑开来。湛王偶尔这样傲娇别扭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看容倾笑的得瑟,湛王绷着脸道,“对于李怜儿说的话,你真的全无感觉?” “若是之前,我或许会有也不一定。可是现在……”容倾看着湛王,坐正,肃穆至诚道,“不止李姨娘,这世上不管其他人说什么,我只信我夫君云珟的。” 话入耳,落在心,湛王眼睛微眯,“是吗?” “嗯!夫妻本是同林鸟,你好,我才好!” “若是有一日,本王不好了呢?这尊贵不在了呢?” “你好,我才好;你不好,我刚好有机会还你给予的那份好。” “这话我听到过。只是,在本王不好时,你却去护着那个小鬼了。” “以后我只护着你。我可不想守寡!” “只护着我?容逸柏呢?” “他!他有王爷护着。” “妄想!” 容倾抿嘴笑,不跟他辩。只是看着他…… 湛王狠瞪她一眼! 容倾笑开,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湛王垂眸,这小女人惯会说甜言蜜语,惯会忽悠他。所以,她的话不足为信。心里如是想,可…… 心却再不受控制的承认。她于他是不同的,跟她们不同,跟任何人都不同。 只是,她还是太稚嫩!想要她活的长久,需要教导的还有太多。 第137章 徐徐图之 湛王府 湛王思绪飘散间,容倾开口问一句,“王爷,那个香慧跟杜恒的事儿,你之前知不知道呀?” 湛王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知道!” “入府之前就知道?” “嗯!” 果然早就知道! 如此,容倾不免问一句,“你知道她心里有别人,怎么还让她入府了呀?” “那跟本王有何关系?” “呃!” 湛王看着容倾凉凉道,“你之前,心里不是也有别人吗?”比如,那顾二傻! 闻言,容倾瞪眼,不过却什么都没说。跟顾廷煜的那点儿事儿,该说的都说过了,真的没必要再说了。湛王提了头,没规定她要接话不是。已经没什么再需要去澄清的了。 容倾沉默不言。而湛王也不会再把这种沉默,当成是某种默认。确如容倾所想,该坦白的,她都已彻底交代过了。没必要再去重复的说。 在这一点上,香慧与容倾做法完全相反。 在对待顾廷煜的事上,容倾该坦白的坦白了,该斩断时斩断了。 而香慧,入府之前没勇气坦白,没胆子拒绝。入府之后,还贪婪曾经的那点情愫,心存她念,不舍斩断。这样不知进退……后果自担! 其实,在入府之时,凛五问过香慧一句,可愿意?她若说不愿,湛王还真不会勉强,因为他没那么稀罕她。可惜,她没有那个勇气。如此,你愿逆来顺受,跟他有何关系? 坦白,斩断。这其中,香慧只要做一样,她的人生或许绝对不会如今天这样。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结果。 香姨娘的事问一句,容倾既不再多问。转而道…… “对了,你出京时,三皇子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我的!” 容倾话出,湛王思绪瞬时一空,片刻凝滞。 容倾说完,起身去拿信。 看到容倾放信的地方,湛王嘴巴抿了抿。难怪他怎么都找不到,原来她竟把信给放在了鞋子里。 不是坑坑洞洞就是臭鞋子,她藏东西的地方,让人搓火! 其实,这信本不应该落入容倾手中的。怎知,在容倾去馨园时,刚出府门,就那么‘刚巧’的遇到了三皇子派来送信的小厮。就这么着。信,齐瑄没截住,眼睁睁的看着容倾把信收入袖袋中。 而后,湛王端着那尊贵的姿态,风轻云淡的默找了一下。意图寻到销毁! 若问湛王为何这么做,一句话:他愿意,你管得着吗? 容倾拿到信,缓步走到湛王跟前,低头翻转着打量着,随意道,“不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因为前几日事儿太多了,我还没来得及看!” 闻言,湛王眼帘微动,随着不疾不徐伸出手,淡淡道,“拿来!” 容倾听言,挑眉,“可这是给我的信!” “一个合格的湛王妃,绝对不会随意收任何一个男子的信。无论是钟离隐的,还是云榛的。”湛王凉凉道。 “可三皇子是晚辈呀!” “所以呢?你觉得,你们来往书信很合适?”湛王不轻不重道。 容倾听了,不说话了,默默把手中信函递了过去。 湛王接过,面无表情道,“本王饿了,去交代他们传饭吧!” “哦!”容倾应,随着抬脚走了出去。 容倾走出屋子,交代麻雀去厨房传饭。而后,闲闲站在院中,静静看着院中冬景,眸色深远,悠长! 那封信……其实她看了! 在接到三皇子信时,她很是意外了一下。三皇子会给她写信?实在有些奇怪。不过,想到或许跟湛王有关,或许是湛王哪里有什么不好?带着这种猜测,容倾在到馨园后就把信给看了。 特别是红楼那两个字,她看的很清楚。 三皇子把这事儿写信告知她,是什么意思不难猜,不过是给她添堵罢了!而湛王他呢?是否真的去过红楼?若是去了,又做了些什么呢? 这些问题在容倾脑子里过了过,而后全部隐下!直到刚才,听到湛王的那些回答,容倾知道了答案! 仰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容倾嘴角溢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作为古代王爷,湛王不是一个自律的人,也是一个不懂专一是何物的人。可他是一个绝不会将就的人,并且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就如最初,她与他!纵然她是无辜的又如何,纵然他貌美如花又怎么样?被睡了之后,依旧被湛王不饶。 女人,他不稀罕! 他睡一个人,那个人不但要有吸引他的地方,并且还必须无害! 三皇子介绍的地方,湛王第一眼看到的或许不是女人,或许是其中潜藏了什么幺蛾子!所以,哪怕那个女人再美,哪怕他真的被吸引了,可在没查探清楚之前。他不会轻易近身。 而三天,企图用一个女人色诱湛王,时间显然不够! 在红楼他既然什么都没做,她又何必去识破? 红楼之事,说破了可就没意思了。因为,这对男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而湛王是一个不会去向人解释的人,不管他做没做,他都不会主动的说明什么。 而她,面对这么件事儿,该作何反应,也不好把握。 质问,那男人不高兴。无所谓;他或许也不会高兴。最后,就这样风轻云淡的揭过吧!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就比如刚才,湛王哪一种反应,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男人找女人,在这时代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事儿。湛王却已无意识的开始想隐藏了! 屋内,湛王看着手里信,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湛王眉头皱起,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他去花楼,无论做没做什么,都轮不到容倾说什么。如此,他到底在忌讳什么呢? 亲耳听到云榛竟给容倾写信说花楼之事,他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容倾看到信,交代齐瑄把信给截下。 之后,信入容倾手,湛王看齐瑄,怎么看,都觉得他‘太无能’,竟然连封信都截不住。而后他自己还在屋里寻了一下。当然,结果是一无所获。 还有刚才,听到容倾说她没看到信,他那一喜,又是怎么回事儿? 湛王按了按眉心,脑子有些乱! *** 湛王府香姨娘心系情郎,念念不忘,湛王知晓,成全她一片痴心,送她于情郎身边! 湛王府李姨娘争宠斗狠,出手残杀林婉儿。现查清,被湛王送于林家,任由林家处置! 以上消息出,迅速散开,随着一片唏嘘!湛王爷做事儿,总是那么让人不能理解。总是令人意想不到! 自己的女人朝三暮四,放荡不堪。这种丢尽男人颜面的事,他不隐着,藏着,干脆的把人给剁了也就罢了!反而还成全了那女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馨园 祥子也是同样的疑惑! “公子,您说湛王爷他为什么要那样处置那香家女呢?” 这种有损男子自尊的事儿,一般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湛王爷! 湛王爷从来都是作别人,可从来不会作自己!可这次……舍了自己的颜面成全那个女人?太反常,太诡异? 容逸柏翻着手里书,随意道,“想知道为何,就慢慢往下看吧!” 反正绝对不会是成全!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话永远不适用于湛王的身上。 祥子听了也不再追问,只暗腹:不管湛王欲意为何,反正对容倾都非坏事。 “公子!” 闻声,抬头,看着林子,容逸柏放下手中书,“何事?” 林子驻守湛王府外!湛王府内的事,容逸柏探究不到,也不予探究。因为他有自知之明,深入探究,只会令湛王不快,更被他不容。所以,他很识相,只派林子守在外,且完全不避着湛王。 并直接言明:他的人在外,随叫随到,若容倾遇事,湛王不在,他可顶上,不至于让容倾太过孤立无援。 对此,湛王什么都没说。而容逸柏也一直谨守在外,得寸进尺更进一步的事儿一点没做。 两个男人,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儿! 现在,林子出现,必跟容倾有关。 “回公子,刚才小的见表夫人和吴小姐去湛王府了!” 容逸柏听言,眉头微皱,却什么都没说。亲戚走动,避免不了。不过,有些话,等到再见到容倾,却是有必要提一提了。 湛王府 早饭之后,容倾看着湛王问一句,“王爷,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没有!” “不入宫吗?” 湛王抬眸,看她一眼,不满不掩,“本王在府里,可是哪里碍你眼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说,王爷若是无事,我们下下棋怎么样?” 湛王听言,挑眉,“你说,下棋?”若是他没记错,凡是跟棋有关的,容倾均很抵触。 容倾点头,“没错,下棋!不过,我们换一种下法,一局结束,不论输赢都有所得。” “说来听听!” “很简单,我若输了,王爷您给我点儿东西安慰安慰我。” 闻言,湛王轻哼,“怎么?在外坑别人尤显不够,现在还想坑蒙本王是不是?” 就她那烂棋艺,跟他下棋,结果不会有第二种,绝对的一输到底。如此,他若是应了,那只有一种结果,就是可劲儿的给东西。 这坑人的把戏,也太过浅显幼稚了! 见湛王颇为看不上,容倾嘿嘿一笑道,“王爷,我不是说了嘛!输赢各有所得。我输了,王爷给我东西,同样的,王爷输了,我也会舍点儿东西的。”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本王输了,你给什么?” “王爷每输一次,我就脱一件衣服!” 容倾话出,湛王眉头挑高。规矩够无耻,赌资也够不要脸的。不过,倒引人兴致! “如此,你想要本王给你什么?” “这个嘛!嘿嘿……王爷应该猜得到才是呀!” “钟离隐的信?” “屁!” 这话够粗,不过,倒是不妨碍听着顺耳。 湛王轻抿一口杯中水,淡淡道,“既非那个,那么,就是要银钱了?”眼下,她最馋的就是这个了。 “银钱吗?我是喜欢,可是再喜欢那也越过不过王爷去。”容倾说的那个谄媚。 湛王抬了抬眼帘,轻轻缓缓道,“在你所有拍马屁的话中。这一句,是最违心,最假的一句。” 容倾听了,即刻反驳道,“怎么会?我说的最违心的可不是这一句。而是应该是夸赞王爷,久久久,棒棒棒的那一句。” 容倾话出,湛王品茶的动作一顿,面色抑制不住黑了下来。 看湛王脸色又成那黑红色,容倾衣袖遮脸,笑的花枝乱颤。 “容九……” “王爷息怒!” “把刚才那话再给本王说一遍!” “哪一句?” “你敢装糊涂……” “王爷息怒!” “混账!” “哈哈哈……” 看容倾笑的脸上染上绯红色,湛王眸色沉下,随着伸手…… “主子,王妃,吴小姐和顾廷灏之妻杨氏来了,在外求见。” 凛一声音传来,一句话,阻断了湛王的动作。容倾笑声也随着顿住。 擦擦笑出的泪花,转眸看向湛王。 一眼看去,被训一句,“怎么?连这种事儿都要本王替你拿主意?”这火气…… 容倾抿嘴一笑,转眸看着凛一道,“府里事多,王爷心情不好,拒了……”容倾话未说完,湛王已然开口。 “让她们进来!” “是!”凛一领命走出。 容倾转头,看向湛王。 湛王却是未看她一眼! 容倾若有所思,湛王让她们进来,绝不会是因她那一句调侃,他心里不愉,就故意跟她唱反调才见客的。如此,是为了什么呢? 想着,容倾往湛王身边凑了凑,“夫君,可有什么要交代我的?”提前透个信儿,才能合作无间嘛! 湛王拿眼角扫了她一眼,不清不淡道,“早起可是没漱口!” “漱口了呀!” “离本王远点,有味儿!” 容倾听言,低低一笑,随着吧唧在他嘴角猛亲一下,“这下好了,夫君跟我一个味儿!” 湛王往后靠了靠,冷淡道,“身为女子要端庄矜持,身为王妃更该如此。以后没本王的允许,少对我动手动脚。这是规矩,从今天起给我记着!” 容倾听了,恭敬应,“臣妾记住了。不过,对王爷动手动脚习惯怕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为什么改不掉?” “回王爷,因为小话本看多了。并且,还是您让我看的,更是您教会我要懂得学以致用的。所以……”容倾偷瞄湛王一眼,弱弱道,“夫君,您好不讲道理哟!” 湛王听言,直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随着,从腰间拿出一物在容倾眼前晃了晃…… 瞬时惊艳了容倾的双眼,“夫……夫君!” 看着容倾那晶亮的眼眸,那甜腻的声音,湛王回她一声冷笑,“呵呵……” “顾少夫人,吴小姐请!” “多谢!” 客人到,容倾要说的话咽下。 吴月儿,杨氏走进,看到湛王身影,两人脚步一顿,随着低头,轻步走进,而后跪地行大礼,“臣女(妇)叩见王爷,叩见王妃。” “嗯!” “表嫂,表姐请起!” “谢王爷,谢王妃!” “表嫂,表姐请坐!” “谢王妃!” 两人坐下,或许是湛王在的缘故,两人均很拘谨,清晰看出的紧张。 杨氏略年长,话自她开头,看着容倾,柔和道,“本早些时候就应该来给王妃请安的。奈何臣妇身体不佳,这才拖到了现在,还望王妃不要见怪才好!” 容倾听了,轻笑,“表嫂言重了!请安事小,身体是重。”说着,顺带关心一句,“舅舅和表哥他们可都还好?” 杨氏颔首,“劳王妃挂念了,他们都挺好的!” 话开头,接下来就好说了,吴月儿随着轻言道,“本来母亲也要过来的,奈何府中事儿多实在走不开。所以……” 吴月儿话未说完,一直悠然品茶的湛王,忽而开口,“府中事多?可是在忙吴顾两家的亲事?” 湛王声音忽然入耳,吴月儿神经陡然紧绷,“回……回王爷,是的!” 其实,顾氏忙的更多的还是它事儿。不过,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是无从说起。所以,就忙亲事吧!这毕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湛王淡淡一笑,随意道,“不知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湛王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容倾意外着。杨氏低头,不自觉的琢磨着。 吴月儿如实回禀道,“回王爷,日子就在十天后!” “倒是个好日子!”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不安呢?这种感觉,不止容倾一人有。吴月儿心瞬时提了起来。 在杨氏神色不定间,湛王淡淡开口,“顾廷灏现在何处任职?” 顾廷灏三个字从湛王口中出,杨氏心头亦是一紧,不敢迟疑,即刻道,“回王爷,他在兵部司库。” 兵部司库,管理甲械! 凭着皇上对顾盛的防备,还给顾廷灏这样一个职位倒也算不错了。不过…… 湛王淡淡一笑,随着起身,伸手揉了揉容倾的头发,温和道,“我去书房了,午饭时去叫我。” “好!” “中午吃点儿清淡的,不许再吃暖锅,那个爷吃腻了。” “好!” “别光应,要记着。再敢阳奉阴违,小心爷收拾你。” “是,臣妾一定记着!”容倾应的恭敬。 湛王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嫌弃,随着抬脚走了出去。 小女人太不识趣! 容倾抹汗,湛王这恩爱秀的太突然,她完全没心理准备。 杨氏和吴月儿看了,心潮翻涌,起伏。更多是忐忑,湛王那两句问候,搞得她们心里均是七上八下的。因此,致使在其后的时间里,她们两人均有些心不在焉。 继而,这次拜访,她们未停留太久,就起身告辞了! 容倾客套了一下,也没多留。 是亲戚,可彼此除了客套话,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夜*林家 “罪臣见过凛护卫!” 凛五伸手,把林勋拖住,面无表情道,“那些无用的话,林大人就不必多言了。” 林勋站定,面色紧绷,绷的心口发疼。 林婉儿为何死!怎么死的,所有证据都在眼前放着。所以,他清楚的很。李怜儿并非凶手,香慧才是。更重要的是,林婉儿也是自己作死。竟敢预谋杀害湛王妃! 湛王给李怜儿的罪名,结果是让她死。处死她,交由林家! 清楚所有内情,现在林勋在等湛王一句话。是生,是死,结果马上出。生死关头,神经紧绷到一个极致。 “主子让我过来,转告林大人一句。想活着,并非不能,不过……” 林勋听言,心头一震,随着跪地,“凡事王爷尽可吩咐!” 生死面前,林勋干脆的臣服,一点儿不意外。 凛五垂眸,“林大人的话,我会转禀王爷。但,林家的以后,就看林大人是否心口如一了。” “臣……属下明白!” “如此,那就从尊夫人开始吧!”意图谋害容倾一事上,林婉儿谋算者,而林夫人是帮衬者。不能饶恕的一个。 凛五话出,林勋缓缓垂眸,“属下知道怎么做!” “那林大人早些歇息。”凛五说完,转身,提气,瞬时消失在黑色夜幕中。 回到湛王府,凛一轻步上前,低声道,“可都办妥了。” “嗯!” 少时沉默,凛一轻声道,“我本以为,对林家,主子会出手端了,没想到竟然留下了。” 凛五听了,眸色晦暗,低沉道,“香姨娘被驱离,李怜儿将死,林婉儿已死。瞬息之间,后院少了三个人。哪怕她们均是罪有应得,可落在一些有心人眼中,却定会多想。若是再把林家给端了。那,事情怕是会反转过来。” 凛一听言,皱眉,“你指的是……” “王妃入府时间太短,姨娘却迅速递减,这并非是好事儿。一个弄不好,王妃会被妖化,恶化!蛇蝎,祸水。这样的名头一旦冠上,一旦扩散开来,纵然主子只手遮天,怕是也难盖严。鞭长莫及的人太多,而且……杀尽天下人也不现实。” 所以,对事不能一味的逞凶。很多时候更要懂得徐徐图之! 第138章 近墨者黑 吴府 吴月儿回到家里,把湛王意外提到吴顾两家亲事儿的事,跟顾氏说道来开,“娘,你说,湛王爷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呢?” 为什么呢?顾氏凝眉,一时同样想不透。 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值得这样疑惑,探究吗?答案,值得! 因为,她们不以为这样的事儿,有何理由惹得湛王惦记的?可现在湛王却意外问起了,她们自然要揣摩揣摩。 静默良久,顾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道,“静观其变吧!” 这不是淡然,而是无力。想不到,也不能去问问。而且,就算知道了湛王欲做什么又能如何呢?她们照样避不开! 吴月儿听了,凝眉,“要不跟爹说说!” “算了吧!就你爹那性子。他更不觉得如何!” 吴月儿听言,一时沉默! 顾氏肃穆道,“再说,自我们来京之后,也从不曾做过任何令湛王不愉的事。所以,湛王他也没理由为难我们吧?” “娘说的是!”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吴月儿点头,顾氏转而问起了其他,“湛王爷对容倾如何?” 听到顾氏的问话,想到湛王爷对容倾的那一种态度。吴月儿神色有些复杂,如实道,“湛王对容倾很好,极好!想象不到的好。” 一连三个好!听的顾氏想象不出了。 “怎么个好法?” “不是清清冷冷,不是相敬如宾,而是……完全的宠爱有加。” 连那一句‘小心爷收拾你’,听着都像是在*,让人脸红心跳。 那一刻,吴月儿坐在那里,坐如针扎,眼不知往哪看,手不知往哪里摆。 让一个闺中少女看那画面,是一种冲击。羞的慌,却也羡慕。同时也想不通,容倾到底是哪里入了湛王的眼了? 听着吴月的描述,顾氏眼神忽明忽暗,神色变幻莫测。 顾家 杨氏对着顾廷灏,把在湛王府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说完,看着顾廷灏难掩不安道,“相公,湛王突然那样问,可是别有他意?” 顾廷好轻轻一笑,温和道,“湛王爷应该就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你不要多想。” “真的没什么吗?” 也难怪杨氏会不安。因为她的相公姓顾,而顾家现在的处境在这里摆着。三代不得入仕,这一毁灭性的处罚,就是出自湛王之手。所以,她真是怕湛王会把顾廷灏的职位也给收了呀! 顾廷灏温和劝慰道,“你无需担心。湛王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定会在我入职以前就发作了,不会等到今天。” 看顾廷灏神色镇定,说的肯定。杨氏这紧绷的神经也多少舒缓了一些。 顾廷灏随着,自然转移话题,“王妃怎么样?可还好?” 杨氏点头,“王妃很好!” “跟王爷的相处怎么样?可还好?”顾廷灏一副关心表妹的姿态。 杨氏如实道,“王妃跟王爷极好……”杨氏简单的陈述了一下。 顾廷灏听完,微笑,“看来,王爷真的很宠她!” 杨氏颔首,意外却不羡慕。因为,顾廷灏对她也一直很好。倒是见到容倾时,多少有些意外。 过去在自家小姑和顾家的书信来往中,但凡有提到容倾的,均是各种不屑的言辞,清晰透漏着对容倾的瞧不起,看不上。 简单汇聚成八个字,胆小无能,绵软可欺!这就是容倾。 可今日一见方才知,真人跟顾静笔下描述的完全不同。 胆小的人能那样自然从容的跟湛王相处? 无能的人能把话说的那样滴水不漏? “王府刚发生了那么些事,王妃心情看起来如何?” 听到顾廷灏的问话,杨氏收敛神色,思索了一下道,“就是很平常的样子,看不出大喜,也没有沉郁。不过,王妃人很亲和,跟我和月儿表妹说话时,完全不摆架子。” 虽客气有余,亲近不足,但完全不会令人不舒服。纵然身为湛王妃,却没露出一点儿高高在上的样子。 反正杨氏对容倾印象很不错。因为,她没如其他一些人那样。明知她伤了身子,已不能生育。每每面对她,还不断的询问身体如何了?还每次都会说,让她放宽心,让她想开些。 这些关心,那些宽慰,在很多时,都令杨氏感到很是难堪和难受。因为,那就是在不断的戳她伤口。那样的关怀,她越来越不稀罕,越来越厌恶。 她倒是情愿她们如容倾一样,简单的一句带过。而后,不再提及。哪怕,这种简单的问候,更多是因冷漠也没关系。 她实不愿,身边人再拿她的身体来说事儿。 顾廷灏听了,垂眸。也就是说,对于湛王一夕之间清理出三个后院姨娘一事。她并未表现出欢喜,同样的也并未刻意的去叹息,感慨什么。一切如常! 还有,面对杨氏,这个顾家媳妇儿,除了温和的客套,其他什么也未表现出。 顾廷灏微微勾了勾嘴角。倒是够圆滑! 任事如何变化,你只要不问,我什么都不会表露出,更不会主动提及。以不变应万变!够沉得住气。 馨园 “公子,刚小的外出,在外听到议论说:林家又死人了。” 容逸柏闻言,抬头,“是谁?” “林夫人!” 容逸柏听言,眼底即刻划过什么,声音缓缓,沉沉,“女儿还未下葬,夫人又死了。林大人想必很伤心吧!” 祥子听言,眼帘微动。从容逸柏活这平缓的声音中,他好似听出了一股莫名的味道。 “林夫人怎么死的?”当声音再起,容逸柏已恢复如常,刚才那一抹沉暗,好似祥子的错觉! 祥子收敛神色道,“据闻,好似因伤心过度,致使突然暴毙!” “林勋什么反应?” “林大人很伤心,很气怒。直接放话;有生之年,跟李家势不两立!” 容逸柏听了,挑眉,若有所思! 妻女因李家女同时丧命,这恨可谓不共戴天,是男人都忍不了。 不过,就算再恨,埋在心里就可,没必要嚎出来不是?更何况,李家也非一般的人家。就现在职位来看,林勋这个从四品的翰林学士,可没李毅这个正四品太常寺少卿的职位高! 林勋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忍性,城府定然会超出一般人许多。如此,怎会把这狠摆放在明面上呢?这样做,可就显浅薄了。 不过,他这话一出,倒是显得分外真实了。因为恨大了,所以,失去了理智。如此,想来不会有人怀疑,林婉儿的死其实跟李家并无关系吧!包括林夫人的死,或许也同样,跟李家完全的不沾边。 可是那又如何呢? 事情最终的走向,还是在某个男人的手里控着。至于事实是什么,从来不重要! 湛王府 湛王从宫中回来,回到正院却未看到容倾的身影! 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贤妻,看看她做的这些事儿。哪一件事是跟贤妻沾边的,连在院中老老实实等他都做不到。 “王妃呢?” 周正上前躬身,回禀道,“回主子,王妃这会儿应该还在练身房!” 湛王听言,挑眉,“她去哪里做什么?” “王妃说,感觉自个身虚。所以,想去练几手。不过,因不确定王妃这兴致能持续多久。所以,齐管家暂未专门给王妃找人。教王妃的活儿,他暂时担着!” 湛王听了,没再多言。抬脚往练身房走去。 身虚吗?她确实虚。练练倒是不多。 舍了宽袖襦裙,一身干脆利索的束袖束腰短衫,一头乌黑的长发舍了发髻,就那样简单的在头顶束起。 这一身装扮,猛然看去,一个十足的俊美少年。不过,落在湛王眼中,一个词,不伦不类! 不过,看打扮倒是有几分练一练的样子。就是不知天赋和资质如何? 湛王站在门口处,观望,静看! “小姐,怎么样?可还撑得住!” “可以,可以!你再往上搬点……唔,停停,痛痛!” 抬腿过头什么的,容倾还差太远。 劈叉试试! “麻雀,我说可以了,你可一定要停下。” “小姐放心!” “可一定要刹住呀!”这个撑的太猛,可就真被撕了! “奴婢知道。小姐,怎么样!” “还行,继续……”坐在地上,让麻雀给她撑腿拉筋。 “这样呢?” “继续,继续,还差的远呢!” 麻雀听言,再用力!瞬时…… “停停停,疼疼疼!” 劈成一字马什么的,容倾仍差太远。 “小姐,要不你再下腰试试?” “那就试试。”容倾说着撸袖子,“我还就不相信了,就我这柔韧度,连一个动作都拿不下!来,开始!” 看着越挫越勇,兴致高涨的容倾。齐瑄抬脚往门口走出! “主子!” 看着容倾那笨拙的动作,湛王随口问,“她练了多久了?” “回主子,快半个时辰了!” 够能折腾的自己的!不过,倒是又让湛王发现她不通的一样。 琴棋书画,女红字舞。 琴;就会弹一曲;棋;看到就犯晕;书;除了野史和小话本以外就没见她看过别的。画;就画还不错! 女红,不挑剔的讲,也算马马虎虎;字;难以入目。现在,听她那叫声,看她那僵硬的腿脚。不用想,舞也是一窍不通。 “她既喜欢,明天给就找个人过来教他。每天让她在练身房待一个时辰。”湛王说的那个风轻云淡。 齐瑄听了,不由道,“主子,王妃现在学习这个,好像有些晚了。”晚的还不止是一点点。 “她不是喜欢吗?由着她!” 这话听着,那个宠呀!可其实呢?湛王等着容倾明天到处叫疼。 齐瑄颔首,“属下知道了!”主子吩咐了,他自然是听从。顺带禀报道,“主子,根据属下观察,王妃对另外一个领域,好像更为有天赋些。” 湛王听了,不紧不慢接一句,“另一个领域?你是指那小人段数,下三流招数!” 齐瑄听言,轻笑,“还是主子了解王妃!” 湛王冷瞥了他一眼。 齐瑄抿嘴一笑,躬身,“属下知错!”妄议王妃,绝对的错。 “麻雀,你松手!” “可是……” “松!” “是!” 麻雀松手,随着…… 噗通! “哎呦妈呀,摔死我了!”幸好是下腰,幸好是背着地。若是前面着地,就这结实的摔法,胸不成盆地,也绝对的平原了。 “小姐,你还好吧!” 容倾倒在地上,长叹气,“文不成,武不行呀!”认识够深刻的。 “幸亏我是女儿家,若是男儿家,说不定连个媳妇儿都讨不上……”话说一半儿,在看到门口站着的某人后,容倾随着话锋一转道,“也幸好我是女儿家,幸好我嫁了一个好相公!所以,文武不通就不通吧!反正我相公也不会嫌弃我!” “谁说本王不嫌弃了!” 湛王话出,容倾翻身向前,展颜一笑,“夫君,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在你故意拍马屁给我听的时候!” 容倾听言,嘿嘿一笑,“王爷说话真是越来越不含蓄了。”说完,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到湛王面前,“夫君,你觉得我练的怎么样?” “无法直视!” 这话是嫌弃吧! 可容倾听到后,却瞬时笑了,伸手挽住湛王的胳膊,甜腻腻道,“无法直视,是因为看了会心疼我对吧!”说完,还很是得意道,“夫君的情话,臣妾懂的很。” 湛王听言,面皮紧了紧。这没羞没臊的。 齐瑄低头,忍笑!王妃就是有这个本事。无论主子说什么,都拦不住她往自个的脸上贴金。 小麻雀看着容倾,满眼璀璨。决定了,以后她嫁人了,也要这么跟相公说话。把相公不好意思说的话,都讲出来。这样,夫妻才能更融洽! 唉!在容倾身边太久了,这三观都有些不正了。 看容倾那喜气洋洋的小脸儿,湛王横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本来还想带你出去逛逛的。可现在看来……” 话未完,意思不言而喻!看来是泡汤了。 不过,这调调儿,容倾听在耳中。就一个意思,湛王这就是完全的欲擒故纵呀!又想看她作揖称小?但是,讨巧卖乖,撒娇卖萌什么的,次数多了,湛王不腻歪,她都腻歪了。继而…… 容倾眉头一挑,扬唇一笑,分外淡然道,“逛街什么的不去也好。这天多冷呀!还是跟王爷在家里腻歪着有意思。” 王妃这次竟不上套! 一招不行,还有别招。让容倾就范,湛王有的是办法。 看着容倾,湛王不紧不慢道,“不知不觉,再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 容倾闻言,眼帘微动。 湛王浅浅一笑,随意道,“按规矩,图吉利,过年都要例行发赏钱。” 容倾听着,脸色变幻不定,感觉不妙。 湛王看着容倾,淡淡道,“不过,对于安安这种无论何时都喜待在府里的人来说,应该是不需要的!不出门,没用得着的地方。”湛王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容倾站在原地,直直看着湛王的背影。告诉自己,要有骨气。不就是连过年的红包都将被克扣了吗?哼,不就是几个钱吗?她还真不稀罕,不稀罕! 做人要有囊气,不能一听到钱就膝盖软不是。所以,她这次还就是金钱如粪土了。也让湛大王爷看看。她也是有节气的人。以后少拿银钱来戏弄她。 看容倾站着未动,齐瑄抬头,轻声道,“王妃,根据皇家的规矩。这头一年,王爷最起码要给王妃千金!” 闻言,容倾瞬时转头,“你说千金?” “是!还是黄金!” 齐瑄话出,容倾眼睛瞬时直了。黄……黄金! 齐瑄点头! 容倾内心躁动,强撑着道,“既是皇家规矩。那么,无论如何王爷都会给吧!” “这个……”齐瑄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当规矩对上主子心情,孰轻孰重,王妃应该知晓!” 齐瑄话落,眼前已没人了! “相公,臣妾刚才耳朵闪着了,一时没听清相公说的话。不过现在好了!这么好的天气。您说,我们去哪里逛逛好呢!” 听着容倾那娇嗔娇嗔的声音,齐瑄不觉失笑。 跟在湛王身后的凛五,无语望天。以前是主子一发怒,王妃就犯怂。现在则不然,主子再瞪眼,王妃也不哆嗦了。但,主子一提钱,王妃又怂成从前了。这改变…… 或许是,以前只忙着保小命,没那功夫想别的。 而现在,知道小命无忧了,就有那闲心想点儿别的了,惦记上银钱了。 看着颠颠跑来的容倾。凛五暗道:其实,人有点儿弱点也挺好。有时那也是一种趣味不是。若是无欲无求的,反而也没意思了。 *** 半个时辰后,容倾坐在暖暖和和的包厢里,对着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的,那是一个满口生香! “相公,这里的饭菜真好吃!”所以,服软是对的。就算被拿捏也是高兴的。 湛王看她一眼。吃香够难看的。不过,倒是好养活,凡是吃的,极少见她说不好吃的。而且,看她的吃香,也不免让人有了食欲。所以,吃饭猛点儿就猛点儿吧! “夫君,你尝尝这个,好吃!” “除了好吃,好好吃!就不会说其他的了?” “我这不是才疏学浅嘛!” “你也好意思承认!” “因为脸皮厚呀!” “你就不能给本王羞涩一个?” “我现在就很羞涩呀?” “是吗?”完全看不出! “我囊中很是羞涩呀!王爷你不是天天看着,还故意揭我伤心处。”那个幽怨。 听言,湛王眼底划过一抹淡笑,“牙尖嘴利!” 容倾听了,抿嘴一笑,厚脸皮道,“所以,才能勾到夫君呀!” “本王是被你勾到的?”这话听着,有些刺耳。某大爷不满意了。 容倾眨眨眼,笑眯眯道,“确切的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湛王听了,轻哼,“你也敢自称美人?” “美人不是我,是王爷!我呀,是英雄。” “越说越不着调!” “怎么会不着调呢?我说的完全是有事实依据的呀!”容倾塞一口香酥鸡到嘴巴里,说起过往,“还记得初次相见那一天,王爷正处危难境地。当时,我吧唧从天而降,实实在在的为王爷解了燃眉之急,多勇敢呀!多英雄呀!” 庙堂,他染媚药,她被强迫。这才是事实,现在被她这么颠倒,她倒是成英雄了。 “大言不惭!” “是事实存在呀!见到王爷的第一眼,我就只有一个念头。” 湛王听了,悠悠道,“什么念头?”尤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吓得直翻白眼。而现在,却听容倾铿锵有力道。 “一眼初见,一个妄念,就是一定要把你占为己有!” 闻言,湛王斜了她一眼,“以后野史,小话本一律不许再看!” “这句话不是从那上面看来的!” “难不成还是从论语上看来的?” 容倾瘪嘴,“王爷真是不懂女儿心。媳妇儿这是表白呢?你不笑纳也就罢了!还给一罚没。野史上到这种程度时,男人都感动的一塌糊涂了。可到了我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湛王听了,清清淡淡道,“以后再让本王见到你看那些东西,小心你的皮!” “别呀王爷!那些看了还是很有用的。” “什么用?”用来调戏他吗?见鬼的有用。 容倾一本正经道,“王爷,人不能鼠目寸光,要懂得往前看。那些东西眼下看起来当然是没太大用处了。可是等到以后可就难说了呀!毕竟世事难料嘛!万一以后加入科举了呢?待到那时,我铁定能给你考个状元回来。” 湛王听言,绷着脸,脸色青青,“世上看小话本最多,通晓每本小话本内容的状元?这人还是本王的王妃……这名头,本王脸上可真是有光呀!” 湛王话出,容倾瞬时低头,忍笑,“这名头王爷不稀罕。容家说不定稀罕呢!怎么说也是个状元,还是女状元!我这也算是开天辟地,光宗耀祖了吧!”容倾说着,却是控制不住笑开来。 湛王抑制不住嘴角抽了抽。 家里出了一个精通各种黄料的女状元。这事要是变成真的。那,容霖跟容琪那心情,那脸色……啧啧啧,说不定即刻就会跑去移祖坟吧! 容家一直祈求着祖坟上能冒点儿青烟,可没曾想,最后冒出的完全是黑烟儿。 黄状元,搁她这是开天辟地。搁他们那里,那就是天塌地陷呀! 容琪这得造了多大孽,才生下这样一个闺女呀! 看着容倾那乐不可支的样子。湛王眸色沉沉。这是自娱自乐吗?不…… 湛王甚至感,若真有这么一科,她就敢真的去考!不是因为考了好玩儿,也不是因名头响亮。而是因为,考中了会有钱!想着,湛王一阵气闷。真想挖开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小话本开考科举?她怎么想得出来。都学那个做什么?学成了都去开妓院吗? 大元王朝变娼国,从此以谁妓院开得好,来论功行赏吗?想着,湛王脸色更为难看了。娼国湛王爷!这污秽的名头……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容倾处的久了,湛大王爷也不小心天马横空了。然后,妥妥的把自己给气着了。 在王爷气闷间,容倾闷笑间,一阵躁动声传来! “哎呦!来了,来了” “总算是来了!我都以为自己记错日子了呢!” “听说,是吴家公子突然遇到了急事儿,才搞到现在这个时辰的。” “这时辰成亲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容倾思绪一顿,不乐呵了。吴家?成亲? 字眼传入耳中,容倾恍然记起,根据吴月儿说的时间。今天可是顾婷和吴铭彦成亲的日子。 不过,怎么会搞到这么晚?这可都近中午了呀!想着,不由走到窗前。透过窗子往外看去! 新郎骑着白马,新娘坐着花轿,身后一众仆人抬着嫁妆。成婚该有的都有了。只是,怎么看都觉少了一份喜庆。 不过,日子都是过出来的。一个开始代表不了永远。 从为数不多的接触中。可看出吴铭彦是个还不错的人。只要顾婷好好跟他过,想来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脑中随想,在乍然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后,容倾眉心猛然一跳! “婷儿,婷儿……” 看到那向着花轿跑去的人,送亲的人均是变了脸儿。 第139章 湛王教妻 看到乍然出现的王氏,顾家众人傻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顾廷煜面色陡然紧绷。 吴家亦是神色怔怔。王氏的出现,太出乎意料。 “婷儿,婷儿……我的女儿,我是娘呀!”王氏跑到花轿旁,扶着轿栏既呜咽开来。 看着纹丝不动的轿子,众人腹诽开来:这大喜的日子,面对王氏的出现,顾婷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不知接下来她会作何反应?是视而不见呢?还是抱头痛哭呢?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在这大喜的日子都显得那么不合适! 什么都不做吧!是不孝! 抱头痛哭,中间停轿吧。又不吉利! 唉!真是难两全呀。王氏这时出现,生生是在为难自己的女儿呀! 众人一时不觉有些同情,怜惜顾婷! 轿子旁,顾婷心腹丫头翠柳,怔愣过后,赶紧上前,伸手搀扶住王氏,柔声道,“夫人,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您不要太伤怀了,奴婢先送你回顾家吧!” 成亲的时辰已经延误了,若是再耽搁下去,这亲事非成笑谈不可!所以,不管其他,先把王氏带离再说。 翠柳的话,王氏听到了,可却没动,手依然紧紧拽着轿栏,泪眼汪汪,不断重复唤着,“婷儿,婷儿……”那声声呼唤,满满的想念。听的人心里犯酸。但…… 听在顾婷耳中,却刺耳至极,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手攥成拳,面色冷硬一片,眼神冷如冰渣。 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在这个时候。不把她作死,她心里就不得劲儿是吧! 吴铭彦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依在花轿旁,面黄肌瘦,狼狈不堪,分外苍老的王氏,神色有些复杂,随着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前,拱手,拘礼,“舅……岳母!” 然,王氏却是看也没看吴铭彦一眼。 这一无视,轿内顾婷面色更为难看。吴铭彦倒不觉如何,长辈心情不好时,给小辈个脸色太正常了,所以没放在心上。 顾廷煜疾步上前,看着如乞丐般的王氏,心口沉闷的厉害。然,纵然心里翻涌的再厉害,这个时候也不是聊天说话的时候。 “翠柳,送夫人回顾家!” “是,公子!”翠柳得令,扶着王氏的手,改为用拉的,“夫人,走吧!奴婢送你……啊……”翠柳的话未说完,一个不防猛然被王氏推到在地,身上一疼,面部扭曲,惊呼出声。 这动作出,众人神色不定,这是来送女儿的?怎么看都像是要找茬的! 顾廷煜抿着,抬脚上前,伸手拉住王氏,欲强硬带她离开。 手刚碰触到王氏,她就叫嚷开来,“你别拉我,我不能让婷儿嫁到吴家去!” 这话出,不止顾廷煜脸色沉了下来,就是吴铭彦脸色也不由僵了一下。 楼上,容倾听言,神色不定。有些疑惑,更感反常! 王氏虽不精明,也不太聪明,可她却不是一个恶母,渣母。对自己的孩子,她可是护的很。如此,在这么一个日子,当着众人的面,她怎么会说出这话来?她不会不清楚。这话一旦出口,那就是陷顾婷于水深火热呀!让她在吴家如何自处? 顾廷煜面色完全黑下,紧绷着神经上前,“跟我回去……”顾廷煜声音染上沉厉。 “我不走,不走……”王氏甩开顾廷煜,对着轿子喊道,“婷儿,你听娘的话,跟娘回去!” “娘,你是不是疯了……”顾廷煜磨牙。除非是疯了,不然,没有任何理由能解释王氏此刻的举动。 “我没疯,我清醒的很!”王氏急声道,“婷儿,娘是不会害你的。你听娘的话,跟娘回去……”王氏话未说完,轿帘猛然拉开。一身鲜红嫁衣的顾婷出现在众人眼前。 顾廷煜面色一紧,紧声道,“你出来做什么?赶紧进去。” 顾婷听言,盖头下,眼里划过沉冷,讥讽。作为哥哥,在这关头,顾廷煜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吧!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让她更加丢脸以外,他什么也撑不住,什么也兜不住! 相比容逸柏为容倾做的,顾廷煜显然差太多,他太无能。 吴铭彦看到顾婷,眼神微闪,随着垂眸,眉头皱起。今日太多事,让他始料未及!一时有些发懵。 王氏看到顾婷,眼睛却是一亮,急忙起身,伸手拉住顾婷的手,“婷儿,走,跟娘回去!” 顺着王氏的力道,顾婷倾身向前倒…… 王氏脸色一变,赶忙伸手把人接住,急声道,“婷儿,你怎么……”话未完,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落入耳边,“你再不离开我就死在你面前!” 声音入耳,王氏脸色随之大变! 顾婷慢慢站直,蒙在喜帕,悠悠开口,“辛苦娘亲来送女儿。娘,您放心,您过去的教导女儿都记着。孝敬长辈,恭顺贤德,我一定好好做,好好过日子!” 顾婷说完,转身,重新上轿!可在王氏的眼里,顾婷走上的不是轿子,而是一条一去不归的黄泉路! 想到,再也顾不得其他…… “婷儿,你不能去吴家,不能去……”拉住顾婷,王氏焦灼,惶然,急切道,“走,跟娘回去!” “娘……” “静儿已经没了,娘不能再让你也丢了性命!” 听到这话,有那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随着接一句,“顾夫人这话说的可就太奇怪了!你女儿跟吴家那是结亲家,又不是结仇。什么丢性命,这死不死的,搁在大喜的日子来讲,实在是不吉利呀!” “可不是!要我们看呀!顾夫人您还是赶紧让让,让花轿过去吧!” “是呀!你这样,你女儿以后可更加难做了!” “没见过这样的娘。在大喜的日子,这样触自己女儿的霉头!” 顾家已不同往日。而王氏,落魄的王家女,被顾家休弃的弃妇。一切不同往日,当面议也无惧。 话头起,附和一片,议论群起,议论入耳,顾婷脸色青白,牙齿咬唇,几乎咬出血来。 王氏却瞬时激动开来,在她的心中,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是在阻止她救自己的女儿。心急,心火,一起涌上,眼睛冒火,劈头叫器,“你们知道什么?少在这里给我多嘴多舌,不然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这话,粗蛮!毁尽刚才人们在乍然看到她时,心里涌现出的那一点唏嘘,同情! 王氏一火,被嗤笑,顾婷,顾廷煜只剩下丢脸。 顾廷煜面色僵硬,看向吴铭彦,“你带着婷儿先走,这里我看着办!” “可是……” “走吧!别耽搁了,姑丈,姑母他们该的等急了!” 吴铭彦听言,点头,看了一眼王氏,动了动嘴巴,最终什么都没再说,翻身上马! “起轿!” 声出,王氏尖叫起,“婷儿,你不能去……” “你够了……” “你走开!”王氏挥开顾廷煜的手,激动非常,“你知道不知道,婷儿若是去了吴家,她会死的!” “你真是糊涂了,连这种无边际的话都说出的出口!”顾廷煜声音一沉。王氏既尖叫开来。 “糊涂的是你!你知不知道,婷儿算计吴铭彦的事,吴家全部都知道了。只是碍于湛王爷的命令,他们不敢拒亲。可是,他们心里全部都恨上你妹妹了。若是不把婷儿带回去,不出几天,你妹妹就会被他们给害死的呀!” 王氏这激动地话出,犹如一道惊雷,轰的场上鸦雀无声! 呆了,惊了,傻了,怒了…… 容倾不又转头看向湛王! 湛王悠然起身,“走吧!” 容倾听言,顺嘴问一句,“去哪儿呀?” 湛王看了她一眼,悠悠淡淡道,“一个合格的湛王妃,要懂得适时的善良!” 闻言,容倾神色微动。湛王已抬脚下楼。 如巨石砸落冰上,在短暂的惊骇过后,欲炸裂的关头…… “顾夫人果然在这里!” 突然的一声,引众人转眸! 一个年逾五十出头,一身太医装扮,手捂着额头,隐见上面有点点血色! 看着众人神色不定。 老太医无视众人探究的目光,缓步上前,看了王氏一眼叹了口气,随着看向顾廷煜,带着歉意,“对不住,都是我府里那小婢不小心,没看住顾夫人。” 顾廷煜听着,怔怔愣愣! 老太医继续道,“你父亲说,看你母亲精神有些不对头,总是神神叨叨的。只是,你府里要忙的事儿多,未免冲了喜事儿,就暂时让令母去了我府上,让我给探探脉。说等喜事儿结束,就把人接回。可我探过之后,吩咐小婢去煎药时,一不留神你母亲就跑出来了。我拦时,没防备也挨了一下!”颇为无奈。 顾廷煜听完,眼神微闪,干干道,“原……原来是这样!”说完问一句,“那我母亲她……” 说到这个,老太医面色有些凝重,“你妹妹的死对她打击很大。所以,人有些癔症了。总是不停的说,有人要害你们……” “你浑说,你才是癔症……”王氏话刚出口,老太医忽而上前,接着遂然出手,对着王氏后颈就是一击! 王氏一顿,眼白上翻,随着缓缓倒地。 王氏倒下,消音,事情暂搞一段。 在众人若有所思的眼神中,迎亲队往吴家缓缓走去。 看着,顾廷煜背着王氏,往顾家方向走去。走出不远,脚步顿住,脸色微僵!众人眼眸微缩,心头陡然猛跳。 老太医疾步上前,跪地行礼,“王爷,王妃!” “起来吧!”湛王淡淡道。 “谢王爷,谢王妃!” 老太医站定,容倾柔和道,“劳烦太医了!” “不敢!” 一句劳烦,落入顾廷煜耳中,心口一窒。随着垂眸,“王爷,王妃!” 湛王充耳不闻。 容倾平稳道,“舅母身体不适,表哥带她回去休息吧!” “是!”这似领命的应答。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转头看向湛王,“夫君,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回府吧!” 湛王听言,自然道,“饭不吃了?” “回去再吃,我让麻雀打包带回去了!” “没出息!” “这是勤俭持家。扔了多可惜呀!” “你现在顶嘴都成习惯了!”湛王训斥,却无一丝怒意。 容倾浅浅一笑,伸手握住湛王的大手,拉着他离开。 湛王任由之…… 顾廷煜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身影,心口沉闷的厉害! 曾经,她也时常那样对着他笑。可是现在,却已然跟他无关。 她已有了真正护着她的人,现已不再需要他施舍的那一点的温善。也不屑吧! 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湛王妃,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不受宠,被受人欺凌的侍郎府嫡女。 而他,亦不再是过去那个高门贵公子,而只是一个庶民! 承载着满心的酸涩苦辣,顾廷煜背着王氏离开。 “你们说,王氏她是真的疯了吗?” “我看不像!” “真癔症的人,可没她那么能认人儿!” “那刚才那老太医怎么说……” “老太医若是不那么说,顾家和吴家如何能下得了台?这丑可是丢大了!” “老太医为何帮他们呢?” “笨呐!你没看到湛王爷和湛王妃在哪里吗?” “你是说……是湛王爷和湛王妃?” “显而易见的呀!毕竟,宫中的太医,可不是一般的人能使唤的动的。” 众人小声嘀咕过后,大部分人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 王氏根本没疯! 顾婷或许真的谋算过吴铭彦! 还有,容倾跟顾廷煜那些个过往,暧昧什么的。或许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显而易见嘛!若是真跟某些人说的那样牵扯不清的,湛王爷会帮着他们才怪呢! 所以,传言不可信,眼见才为真呀! 马车内 湛王抚过衣袖上那几不可见的折痕,清清淡淡道,“看着本王做什么?” “夫君好看呀!” “有话就说,少拍马屁,腻歪!” 容倾听了,抿嘴一笑,随着轻声道,“夫君,刚才的那些巧合的事……”容倾欲言又止了一下。话没说完,意思却完全。 湛王抬眸看了她一眼,“想问是不是本王做的?” 容倾点头! 湛王不咸不淡道,“若是呢?” “若是,自然是帮着夫君一起扫战场!” 湛王听言,挑眉,“你就不心虚?” 容倾扬唇一笑,“贼夫妻,贼夫妻!自当同舟共济,何来心虚!” 这马屁拍的非同一般的高杆儿! 湛王没忍住,抬手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刁民!” 容倾看着湛王,别有所指,回一句,“近墨者黑!” 湛王瞪眼! 容倾拖袖捂脸,晶亮的眼眸点点笑意倾泻。有点俏皮,有些小坏,更多……让人想蹂躏。这小东西越来越会勾引人了。 湛王垂眸,拿过桌上茶水,轻抿一口,清润那突然干渴的喉咙,风轻云淡继续道,“你现在这样,就不担心招人非议,被说冷漠,无情?” 容倾听了,脸上笑意淡下,“人有远近,亲有厚薄。相比他们,自然是夫君在前。再说,过往眼前摆着。我跟顾婷也没多少亲戚情义可言。不过,刻意为难她的事儿我也没想过。同样的,以怨报德的事儿,我也不想干。所以,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夫君不觉得我冷漠,无情就行!” “你倒是会说!” “心里话……”容倾说着一顿,看着湛王轻声道,“而且,若是夫君做的,我想也必有理由!” 湛王虽作的厉害。可他也极少无缘无故的去为难一个人。看别人匍匐在他脚下,痛苦求饶的戏码,他早已玩儿腻了。所以…… 湛王抬眸,“你觉得是什么理由?” “这还用说,自然是因为她过去总是欺负你媳妇儿呀!”容倾答的那个干脆利索。说完,眨着眼睛看着湛王,眼神闪闪烁烁,明显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肯定。 湛王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被欺负,那是你自己无能。” “这倒也是实话。那……” “不是本王做的!”他只是事前知道一下而已。 容倾听言,扬眉,“不是王爷?那会是谁呢?” 看容倾一脸猜不透的样子,湛王开口为她解惑,“董家!” 容倾听言,一愣,“董家?他家跟顾家有仇?还是跟吴家有怨?” “在顾婷突然意外,吴铭彦定亲之前。吴家本是要和董家定亲的,双方都表露了意愿。只是,其后吴铭彦却娶了顾婷。” 吴董两家,定亲的事虽未完全说开。可在百官女眷之中,却都是心知肚明,甚至连那打趣两家的话都说出来了。只是没想到,最后结果竟成这样。 而后,那些在官场上跟董家不对付的,就趁机作了董家一回。继而,董家小姐那尖酸刻薄的话没少听。也因此,就恼上了。 容倾听着,脸色变幻不定,“董家这感觉被耍了,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出?还是董家女儿,对吴铭彦生出了喜欢之心,不甘心情郎这么被夺。所以,就给顾婷来这么一击?” “两者都有!” “那顾婷算计吴铭彦的事……?” “确实存在!” “这事儿让董家发现了?” “不需要发现什么,臆想一下,出手抹黑即可。” 这又不是断案,还需要什么证据。抹黑一个人,有的时候一张嘴,一支笔一张纸就够了。 把那臆想出来的事,添油加醋描述一下,危言耸听的恐吓一下。然后,送到王氏的手中。在王氏为女,冲破理智,不惜一切之际,暗中派人助她回京。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戏。 用王氏来作顾婷。对此,不得不说,王氏的表现可圈可点。 明了事情原委,容倾暗叹:有王氏这么个娘也是醉了。每次的关心则乱,都给自己的儿女制造出更多的麻烦。 还有董家,这一怒之下,火气也够大的。 腹诽过后,容倾看着湛王不由道,“那夫君刚才让老太医过来打个圆场,是何意呀?” 问话出,既被斥,“什么都用问的,长脑子做什么的?” “长脑子自然是为了活着,为了好看的……呀!”最后一个字,见湛王面色不善,容倾妥妥的蔫了一下。打趣变成自讨没趣。 这厮,还是那么喜怒无常! 湛王看着容倾,冷眼。刚才看着挺上道,这么一会儿工夫又开始犯蠢了。 为何圆下,还用问吗?自然是为让顾婷顺利嫁入吴家。原因,只有去了吴家她的日子才精彩。为何如此,因看她不顺眼。理由:容倾刚才不是自作多情。 顾婷过去对容倾的欺辱,容倾已无所谓,可在湛王这里过不去。 他湛王的妻子,被一个小小的高门嫡女欺负。想到就搓火! 见被他一训,闷头独自琢磨,不再开口的容倾,湛王抿嘴,眼里划过一抹挫败,稍纵即逝,而后沉沉开口,“容九!” “在!”容倾即刻抬头。 “这次,董家暗中动的那些手脚你记着。” “记着干嘛?”湛王说的直接,容倾回的干脆。 湛王眼睛微眯,“你说呢?” “哦!我想想,想想!” 不想再被骂,容倾老老实实开动脑筋。少时,眼睛陡然一亮,道,“夫君,我知道了!” “说来听听!” 容倾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夫君让我记着,可是让我在缺钱的时候,拿着这个把柄去要挟董家?向他们索要封口费?”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发了! 湛王听言,面色一僵。 “夫君,是不是这个?我是不是猜中了?” 看着容倾那分外璀璨,贼亮贼亮的眼眸,湛王面皮紧绷,没好气道,“你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哦!这还不够呀?难不成,除了劫财,夫君还准许我劫色?” 湛王听言,盯着她,不言。 容倾嘿嘿一笑,“这沉默,肯定不是默认。劫色什么的,自然是我想太多了!” “劫色?本王倒是不知你还有这念头,还有这心思?”湛王悠悠缓缓道。 容倾听言,即刻摇头,“对天发誓,我没有。我刚才那么一说,都是在野史上看的。” “极好!现在不但会说谎,连栽赃陷害都学会了。”把什么都推到那完全不会辩驳的野史书上,跟死无对证差不多。如此,她倒是一身的清白了。 “夫君……”容倾话未完,马车停下,根据场景的转换,容倾即刻转移话题,“夫君到家了!” 湛王一言不发,抬脚下车,大步往走入王府。 容倾下车后,却是站着没动,直到湛王走入王府。容倾伸手拉了拉凛五! “王妃,何事?” 容倾小声道,“刚才在马车内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回王妃,属下只隐约听到了一点。” 容倾听言,白了他一眼。回答的倒是够矜持的。谁不知道你全部都听到了。不过,管他…… “那,你说,王爷让我记着董家的事儿,是什么意思呀?”不懂就问,不懂就学嘛! “这个嘛!王妃还是去问主子比较好。” 容倾听了,抬头,看着凛五,笑眯眯道,“行,那我就去问王爷。顺便再问问王爷,对凛五曾偷偷亲凛一的事儿怎么看?” 容倾话出,凛五眼眸陡然睁大,“王……王妃你刚才说,说属下跟凛一……” “你亲他了,我看到了!” 凛五听言,哭笑不得,“王妃,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呀!你这……” “对着王爷多念叨几句说不定就有了。你没听说过吗?假话说的多了,时候长了,听的人不觉就当真了!” “主子可是不会!” “那就当我说着玩儿好了!”容倾说完,抬脚往府内走去。 凛五抿嘴,抬脚跟上,“王妃,你这完全就是在抹黑属下!” “因为这比陷害容易。因为这不需要证据,只要纯粹的就抹黑就好。这是王爷刚说的。”她马上学以致用了。人才! 凛五听了,忍不住道,“王妃,您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俗话说得好,为女人和小人难养也。我大概就是其中一种。认识这么久了,这点儿你应该知道的。” 闻言,凛五忽而不多说其他了,干脆回答容倾刚才的问题,“主子刚让你记着董家的事。是让王妃留有余手。京城形势复杂,有一日,若是王妃用到董家了,而他们不从,王妃就可把那些事儿拿出来溜溜。当然了,这种情况微乎及微。在用不上他们的时候,王妃记着也很有用。” “什么用?” “什么时候看董家女眷不顺眼了。王妃想怎么收拾她们,她们都得到溜溜转!” 容倾听言,不由笑开,“这话,听着就很拽,很过瘾呀!” “所以,王妃记着没坏处!” “你说的是,说的是!”说完,乐呵呵道,“王爷他真是个好人呀!”搞得她现在突然有了搜罗京城百官后院龌蹉事儿的*。 “李公公!” 听到门卫的声音,容倾笑意瞬时隐没,随着转头,看到李连,眼神微闪。 “老奴叩见王妃!” “李公公请起!” 李公公站定,冲着凛五拱了拱手,“凛护卫!” “李公公,不知这时过来可有什么要事?”凛五直接开口问道。 “老奴是奉皇上和太后之命,特来请王爷和王妃入宫的。” 容倾听言,垂眸。 凛五微微一笑道,“主子刚回,李公公进府说话吧!” “好!” 第140章 完颜璃 对于李公公的到来,对于入宫,湛王本无一丝兴致。但,李公公一句…… “王爷,完颜城主来了!” 一句话,让湛王脸上溢出一抹奇异的笑意。而后…… 容倾现在随湛王一起坐上了入宫的马车上。 坐上马车,湛王既缓缓闭上了眼眸,开始闭目眼神。对于这位完颜城主是何许人也,没一丝为容倾说明的意思。 湛王不言,容倾垂眸,微思量,无记忆,无思绪!完颜城主是何人,不认识! 嫁入湛王府之前,容逸柏只给她普及了一下皇家和京城百官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至于,大元王朝之外,周边的国度和版块图,容倾除了皓月和大越之外,几乎一无所知。 知道皓月也是因为钟离隐。 知道大越也是因为轻音公主! 所以,完颜城主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呢?能令湛王有聊无兴致到瞬息改变注意?看来,绝对不是一个无所谓的存在。 看来,她对这个古老的世界还是了解太少!对湛王了解也是有限。 他想让她知道的,告诉她了。他想让她看到的,她看到了。其他,不想告知的,她一无所知!比如,有关他母亲,还有他外家的事儿,一句都不曾提及过。 驱车入宫的路上,湛王一直闭目不言,容倾亦是沉默不语。马车内一片静谧,缓缓前行的马车,晃的容倾有些昏昏欲睡。而湛王,情绪不明,心理更难窥探一分。 顾家 此时,亦是沉寂的厉害! 对王氏,顾廷灿,顾廷煜有孝道压着。他们将如何安置王氏,世人在看着。 而顾振,却完全无所谓了。这时代,女人如衣服。丢了,弃了,再正常不过。何况还是一罪妻。王氏连番作为,把顾家毁的彻底。 顾振就是把她沉塘,世人都不觉得过。 听闻今日的事,知晓王氏的作为,顾振什么都没说,对王氏更是一眼未见。几十年,那本就不浓厚的夫妻感情,早已被王氏挥散殆尽。 现对王氏,顾振心里除了厌,再无其他! “灿儿,煜儿……” 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王氏泪眼汪汪,有想念,有惦念,还有点点抱怨! 顾廷煜脸色灰蒙蒙的,顾廷灿面无表情,纵然是自己的母亲,对王氏,他也无法全部谅解,完全包容。 不过,弑母的事儿,他也不会做。 顾家虽没了往日的风光,可看顾家不顺眼的却大有人在。因为顾振还占着一个官位。暗中盯着那位置看得人太多。 他今日敢动王氏,不到明日,一个教子无妨,教子行凶的名头就会扣在顾振的头上。王氏毁了他的仕途,他不能跟着犯浑,再毁了自己。 “顾家在京城之外,还有一处庄子。一会儿我派人送你过去。”对王氏,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也只愿做这些了。 王氏听了,却是拒绝,立刻摇头,“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跑回来,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们……”王氏说着抹泪,“你们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多少次都差点死掉,都是想着你们我才挺下来的。” 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王氏以为,她为了儿女做到了这八个字!可是……谁稀罕呢? 顾廷灿神色无一丝波动,冷淡道,“母亲若是不想去庄上,儿子可以把你送回王家!” 王家两字出,王氏身体清晰抖了一下,瞬时激动开来,“我不回王家,打死也不回王家!你们知道,你舅舅和你舅母他们是如何对待我的吗?”想到这些日子所遭受的苛待,王氏心里都恨的不行。 顾廷灿听了,没什么反应。王家人如何对王氏的,他想的出。只是,那又怪的了谁呢?若非她行事冲动又愚昧,又如何会落到这一步呢?自食恶果,没人能替她担着! “灿儿,煜儿,你们跟你父亲说说,让我留下来吧!我保证以后什么事儿都听他的,再也不乱惹事。”王氏渴求,期待。 顾廷灿没说话。 顾廷煜面色紧绷! “煜儿,灿儿,我可是你们的亲娘呀!你们怎么也不能……”祈求的话说到一半儿,王氏忽而想到什么,腾的站起,惶然,眼睛四处张望,紧声道,“对了,婷儿呢?她可有听我的话,跟着一起回来……呃……” 话未说完,已经上翻,再次倒下。 顾廷煜一惊,“哥,你……” 顾廷灿收回手,看着顾廷煜,眼底染上冷漠,声音溢出冷硬,“在见到她时,你若也这样做。那么,事情怎么也不会到这个程度。” 顾廷煜听言,忍不住辩驳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母亲,怎么能……?” 顾廷灿听了,嗤笑,“所以呢?你除了束手无措,就只能袖手旁观着?眼睁睁看着她犯错,犯蠢。然后,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看顾家和吴家出尽洋相?看顾婷一生尽毁?” 顾廷煜听言,脸上溢出难堪! 顾廷煜声音越发沉冷,“你这样的孝敬,又让她得到了什么?除了让世人看尽她的不堪和愚昧之外,剩下的就是让她在世上再难以立足!” 话入耳,太诛心,伤自尊,顾廷煜狼狈,羞怒,“所以,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顾廷灿看着顾廷煜急赤白脸的模样,冷冷一笑,“你果然是娘的好儿子。无事时,非要找点儿事儿。遇事时,不是气怒,就是抱怨,要么就是一句,为你好!一句不得已!把事情揭过。” “你什么意思?” “好心办坏事儿,没事找事,不知轻重,自不量力,这话说的就是你们!” “顾廷灿,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怎么?难道我有说错吗?”对着顾廷煜,顾廷灿心中郁气外溢,心中不满,再不掩饰,愤然而出,“不说以往,就说今年,你看看你做的事儿,有哪一件是能说得出口,拿得出手的?” “对容倾,当庙堂事出,你不怕死的跑去湛王府,为她抱不平,替她去求情,结果呢?在关键时,你却反被人劫持,最后结果,不是你救她,而是她救你。帮忙,完全帮倒忙。偏偏还以为自己是英雄,偏还以为自己付出良多,偏还感觉容倾对你各种无情。” 顾廷灿说着,冷笑,“我告诉你,容倾对你无情那才是对你好。她若是嫁给湛王爷以后,还晃着你,还任由你靠近她。那你现在早就死了八百回了,不是被湛王挫骨扬灰,也是被剁成条肉末。自个看不清形势,还在这里幽怨,完全不知所谓!” 这极端的,*裸的用词,刺的顾廷煜脸色乍青乍白,咬牙切齿,“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我罪有应得?” “你不是罪有应得,你是自食恶果。总是分不清什么时候该断,什么时候该怨!” “除却容倾的事儿之外。还有那个青莲,刚入府时,我就跟你说,最好不要把她留在身边,要即刻把人遣了。可是你却完全不以为然,说娘不会害你。说;青莲很可怜。可最后又如何?嫡妻未娶,庶子先出,一个家教不严的名头,盖住的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顾家!这就是孝顺和怜香惜玉的结果。” “一切的作为,跟我们的母亲完全一般无二。当初顾静遭受意外,被人夺了清白,她为了自己的女儿,异想天开的去为难容逸柏。结果呢?却是害了整个王家!” “而后,顾静被谋害致死。凶手已证实是王家人,可她还不做所谓的去为难容倾,结果呢?害的整个顾家几近覆灭!” “还有今天,一番不知所谓的言辞,生生毁了顾婷不说。让顾家和吴家以后又该如何相处?” “以上种种,在她的心里那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可结果呢?却是毁人不倦,毁己不休!脑子不聪明也就罢了,偏还自不量力,自以为是!” “你也一样!不要错把自己的愚昧当成是良善。你同她一眼,是完全的不知所谓!今日的一切,就是你愚孝的结果。” 一番话说完,顾廷灿转身,大步离开。徒留顾廷煜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失神…… 皇宫 宁和宫(太后宫殿) 刚走进,殿内那隐约的笑声,已传入耳中。气氛好像分外和乐。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湛王和湛王妃到了!” 宫人禀报声出,屋内瞬时一静,随着皇上带笑的声音响起,“云珟,快进来!” 直呼其名,亲切又亲近! 湛王没甚反应,看了容倾一眼,抬脚走进。容倾垂首,跟在其后。心有所思,湛大王爷刚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是她的错觉吗?容倾不确定,一时难分辨! “珟儿!” “表哥!” 刚走入殿,两道声音传来,一道沉稳,一个清脆。伴随着声音,人随着出现在眼前。容倾不觉抬头,看清眼前人的样貌,眼神微闪…… 一个年逾四十出头,身形高大,气质儒雅,面容俊美,美大叔一枚! 一个十六七岁,身材高挑,身姿妖娆,明眸皓齿,明艳动人,大美女一枚! 一眼看去,一个字,亮! 还有称呼,‘珟儿’‘表哥’。这称呼,是舅?还是姨丈? 容倾思索间,湛王开口,声音质感,语调轻缓,“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竟一点儿消息未听到。 “刚到!阿父说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我们是偷偷进京的。”少女答,眉目带笑,不掩自己的小得意。 湛王听言,勾了勾嘴角,“确实惊喜!” 男子听闻,脸上笑意浓,少女笑的愈发开心。显然,湛王的回答,让他们很是高兴。 笑过,少女视线落在容倾身上,清脆道,“表哥,这位可就是你刚娶进门的王妃?” 话出,一旁男子,轻斥道,“璃儿,不许没大没小的。” 被斥,少女头一缩,随着对湛王吐舌一笑,尽显灵动俏皮,活波可爱,完全少女风! 湛王淡淡一笑,少见的好脾气,“璃儿还是一点儿没变!” “怎么会?我明明长高了,也长大了呀!”少女嘟着嘴回一句,而后笑嘻嘻打趣一句,“倒是表哥,越发的好看了!” 这话,又大胆,又亲昵! 容倾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湛大王爷面前这么说话。当然了,她自己除外!不过,她混到如今这程度,几乎是拿小命拼来的。可这位表妹一上来就这调调儿。这面儿,大发! “你这孩子……”男子有些无奈,更多宠溺。 湛王却是什么都没说,转头看着容倾道,“这是完颜城主,也是本王的舅舅!” 容倾听言,微微俯身,“晚辈见过舅舅!” 完颜千磊赶紧道,“王妃快快请起。”说完,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容倾面前,微笑道,“一点小礼物,愿珟儿你们一生喜乐!” “多谢舅舅!”容倾轻笑接过。 “表哥,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城主的掌上明珠,本王的表妹——完颜璃!” 湛王话落,不待容倾说话,完颜璃屈膝一俯身,看着容倾甜笑道,“表嫂叫我璃儿就好!” 容倾回一笑! “王妃!” 闻声,容倾转头,看到凛五递过来的盒子,眼帘微动,随着伸手接过,递给完颜璃,“一点小礼物,希望璃儿喜欢!” “喜欢,喜欢!表哥和表嫂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 收礼物的人开心,送礼物的人也高兴。完颜璃那高兴模样,瞬时逗乐了一众人。 皇上脸上也染上笑意,“好了,寒暄过了,都过来坐吧!” “臣妾见过皇上,太后,皇后!”容倾屈膝,刚欲跪地见礼,既被皇后扶起。 “没外人,倾儿就不必多礼了。”皇后微笑道。 太后亦是脸上带着笑意道,“什么太后,皇后的!要跟着珟儿一起叫母后,叫皇嫂!” 容倾笑着颔首! 认了亲,收了礼,一众人坐在一起,品茶闲聊,说的大多都是一些过往,关于湛王一些点滴,关于完颜家的,还有完颜璃的乐事儿。那些曾经,容倾完全没参与过,自然是只有听的份儿。除此,完颜城主还说了不少古都趣事,人文风情。 古都,那地方容倾从未去过,自然而然的也只有听的份儿! 直到结束,走出皇宫,坐上马车之后,容倾麻溜的伸手,揉揉那笑的有些僵硬的脸颊,一直保持微笑,真是够累的! “累了?” “脸疼!” 这直白,直接,得湛王一眼嫌弃。 “夫君,古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古都二字入耳,湛王眉眼淡了几分,染上一抹悠长,莫测,“好奇?” “有点儿!” 湛王看着容倾,静默少时,淡淡开口,“回去问齐瑄!” 容倾听言,扬眉。湛大王爷对于他母亲的出生地,好像没甚多聊的兴趣。 容倾所有所思间,马车忽而停下,凛五声音传来,“主子!” 湛王看了一眼容倾道,“你先回府!”说完,抬脚走下马车,拿过凛五递过的缰绳,策马离开。 透过车帘子看着湛王离开的背影,容倾眉头微敛,眸色深远,悠长! 湛王府 容倾下车,周正上前,看着容倾禀报道,“王妃,三皇子来了!” 容倾听言,挑眉,随着道,“人在哪里?” “在前院亭子里!” 容倾听了,脚步一转,直接往偏门走去,并道,“你去禀了三皇子,王爷有事外出,一时半会儿大概回不来,有事儿让他明日再来吧!” 跟三皇子打交道费神!她跟他没什么可说的。 周正听言,颔首,然而一步刚迈出,看到疾步走来的人影,脚步顿住。 “是不是皇叔回来了?”说着,四处张望,“皇叔呢?” “回三爷,主子有事儿外出了,大概明日才能回来。所以……” “是吗?没关系,我去跟皇婶说也是一样。”说着,大步走向容倾。那个试图避开,对他视而不见的女人。 “皇婶,侄儿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看着瞬时出现在眼前,容倾微微一笑,不接他的话,转而道,“王爷刚走不久,三皇子若是有急事儿找他。这会儿去追一追或许还能追的上。” 云榛听言,轻哼,“你少忽悠本皇子!” “如实告知,怎是忽悠呢?” “反正你的话,本王子都不相信!” “好吧,当我没说!”容倾说完,转头看了周正一眼,“你让人好好招待三皇子,我就……” 容倾话未说完,云榛忽而开口,“本皇子听说,完颜璃入京了?可是真的?” 容倾闻言,眼帘微动。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必然是真的。李公公他不敢忽悠本皇子。想来,皇叔带你入宫也是为这事儿吧!”云榛说着,看着容倾,忽而一笑,笑的意味深长,“完颜璃一来,皇婶你的日子可就要精彩了。” 第141章 一副花开富贵 湛王府 齐瑄到来,拱手见礼,“王妃传属下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容倾颔首,随着,直接问道,“古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齐瑄闻言,抬头! 容倾淡淡道,“王爷说,关于古都可问你!” 齐瑄听了,垂眸,静默,少时,才开口,“曾经,古都是一个美丽,神秘的地方。” 曾经?!别有意味的字眼入耳,容倾眼帘微动,但却没开口,沉默听他说! “位处西域之北,山河尽头,曾有天之涯,海之角之称。那里曾与世隔绝,不问世事,是最美的一处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只是,在其后古都成为了大元疆土中的一块版图。” 容倾:…… 转折的太快,省略的太多,都不给人准备的时间。容倾盯着齐瑄,继续发问,“然后呢?” 齐瑄淡淡甩来一句“属下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能说的只有这么多?那剩下的呢?都是不能说的? 明了,容倾却道,“再说些。” 齐瑄垂眸,“属下能说的都告知王妃了!” “不能说的就不要说了。那无关紧要的,再说一点。比如,王爷的舅父为何会被称为‘城主’。” 齐瑄听言,眼帘微动。 “齐管家……” 齐瑄抬眸,看着容倾,一副被逼迫的嘴脸,“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容倾点头。 见容倾点头,齐瑄才开口,声音越发清淡,“因得先皇恩典,古都虽归属大元,却可自立为主,只需每年进贡既可。”所以,才有了完颜千磊这个城主的存在。 说完,嘴巴即刻闭上了。 容倾却很是自然的再问一句,“大元和古都有何不同之处?这是有关风土人情的,没什么不能问答吧!” 这问题够避重就轻的。 齐瑄看了容倾一眼,而后没什么表情道,“若说古都和大元和别国有何不同的话。那就是古都对女人很宽容也很包容。”回答的也够避重就轻的。 容倾听了,却很感兴致,“说来听听!” “那里的女儿家和男儿一样。凡是男儿能学的,她们都可学,马术,射箭,武术,对女儿家没有太多束缚!甚至在成亲后,若是感觉日子不顺心,都可去府衙请述和离。只要你的理由被官府和世人认同,就会被准许。其后,再嫁也稀疏平常!” 容倾听了,眼睛骤然一亮,竟然可以婚姻自主么? “那个,若是和离后,前夫家却是不依不饶的,总是找茬怎么办?” “会被定罪,判刑!” 齐瑄话出,容倾眼睛更亮了,紧着道,“若是前任夫家是皇权贵族呢?也会被判刑吗?” 这问题入耳,齐瑄挑眉,看着容倾,悠悠道,“王妃对这个好像很感兴趣!” 容倾点头,肃穆道,“确实很感兴趣,因为实在好奇!” 齐瑄看着容倾那分外坦荡眼眸,很是坦然的神色,却是别有所思,总感觉,容倾不止是好奇,而是存了某种心思。 “怎么?不好问答吗?” “没有!”齐瑄直白道,“皇权贵族只接受休妻,至于和离……”齐瑄笑而不言。意思不言而喻,律法再大,也越不过皇权去。敢跟皇家人提和离,敢落皇家人的面子,四个字——纯粹找死! 容倾听了,呵呵……果然呀!天下乌鸦一般黑。什么对女儿家特别包容,最终还是皇权至上。 嘴上喊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天子犯了法,谁又敢去定他的罪? 千万可别当真了!律法,法律,那些条条框框是给部分人的人,不适用于裁定所有人。不过都是喊着好听,听着动听而已。 现代社会尚且如何,何况是古代呢! 吐槽一句,连叹息都已生不出。 “那个,王爷和城主,表小姐关系如何?” “王妃,这已是第三个问题了。” “是呀!离最后一个还差的远呢!” 见容倾耍赖,齐瑄淡淡道,“王妃若一定要知道,属下也不是不能问答。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个问题,一锭元宝!” 这条件出,容倾着脸色就不好了。这*裸的是欺负她没钱呀! 容倾绷着脸道,“齐管家,我怎么说也算你的主子吧!你这等作为,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 齐瑄轻咳一声道,“王妃自然是属下的主子。所以,王妃的问题,属下不敢不回答。只是,属下这也不算大逆不道吧!作为主子给属下发放辛苦钱,也算是天经地义吧!毕竟,属下也不是不劳而获的索要。” “先欠着!” “王妃,不是属下不相信您。而是……”齐瑄顿了顿,看着王妃道,“王妃长时间内,怕是不会有银钱进账了。” “我过年不是还有压岁钱吗?” “那个……咳……”齐瑄咳嗽一声道,“王妃今日外出吃饭都用来结账了!” 容倾:…… “所以呢?我又完全没钱了?”磨牙,次奥!云珟那厮真是比黄世仁还黑。 齐瑄低头,真是不忍回答呀! 容倾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当头一棒,背后一砖。先是向我索要报酬,接着又告诉我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齐管家,可真是好难得的有心人呀!” “王妃恕罪!” “我若不恕呢?” “属下领罚!” “罚钱你认不?” 容倾这话出,齐瑄又沉默了。这要是应了,银钱马上就飞了。所以,沉默是金呀! 容倾牙根紧了紧,“齐瑄!” “属下在!” “你,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是!”齐瑄领命,麻溜离开。 容倾肉疼,千两黄金呀!就这么被吃掉了。 “麻雀,麻雀……” “奴婢在,小姐怎么了?”那两声急叫,叫的麻雀心头跳了跳。 “从酒楼打包带回的那些吃食呢?” “那个呀!奴婢看都凉掉了,担心小姐吃了对身体不好。就让厨房分给下人吃了。” 闻言,容倾挺倒! “小姐,你怎么了?” 容倾望着房梁,淡淡道,“没怎么,吃了总是比丢了强。”若是时间能够倒流就更好了。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容倾听了,扬了扬嘴角。算了,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就算这次不被阴掉,早晚也会被黑没。谁让湛大王爷好像很喜欢看她没钱的样子呢! 顾家 王氏在昏迷之中被送出了京城。 “看好她,无论如何都不许她再踏入京城一步,否者我唯你是问。”对着送离王氏的下人,这是顾廷灿给出的吩咐。 王氏被送走,顾廷煜按按阵阵发疼的眉心,吐出一口浊气,而后抬脚往吴家赶去。 傍晚十分,顾廷煜回来,脸上难掩疲惫。 “老爷呢?” “回少爷,老爷在书房!” 还在书房? 顾廷灿眉头皱了皱,什么都没说,抬脚往书房走去! “父亲!” 顾振抬头,脸色比顾廷灿更差,“你回来了?”开口,声音沙哑一片。 “嗯!”顾廷灿缓步走入,在顾振对面坐下。 “顾婷那边如何?” “姑母病的很重,我去的时候还昏迷着。还有……”顾廷灿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放在顾振跟前,“这是吴铭彦给我的!” 顾振听了,拿起,看过之后,面色越发厚重,“他这是什么意思?” “曾经那一场意外。或许,真的是婷儿故意为之!” 顾振听言,眸色一沉。 顾廷灿苦笑,“这张纸,是某位有心之人放在吴铭彦房内的。而我,根据上面所写,仔细探查了一下。发现,在顾婷去上香的前一晚,确实有人动暗中动过马车。还有吴铭彦的行踪,确实有顾府的的人去查探,确定过。只是,现在那两人现已不在顾家。”也已不再这个世上。 但,既然做了,就会有痕迹留下。特别,顾婷除了顾家人也别无他人可用。所以,顾廷灿若真心要查,查出些蛛丝马迹,并非难事。 顾振听言,眼中溢出灰暗之色,点点沉痛,更多挫败! “这么说来,王氏并未胡言!” “儿子不知母亲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不过,确实有人在母亲耳边危言耸听。目的明确,那就是利用她,彻底毁了顾婷的名声,还有她的以后。” 顾振听言,缓缓闭上眼眸,遮住眼中那一抹无力。 顾廷灿亦是沉默,不知还能说什么。 这件事儿,错的是顾婷!以后她的日子该如何继续下去呢?这,就要看顾铭彦的了。只要他对顾婷有心,那么,很多事儿都不算再是事。可是…… 看着病重的母亲,被无辜牵连遭受非议的妹妹。他或许也难做到不计较! 顾家和吴家这点儿亲戚情义,最多能保证她眼下性命无忧。至于其他,就看顾婷自己的造化了。 沉寂,良久,顾振睁开眼眸,随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顾廷灿。 顾廷灿伸手接过,随口问,“谁写来的?” “是廷煜留下的!” 闻言,顾廷灿猛然抬头,神色不定,生出不好的预感,“留下的?什么意思?” “他走了!” 他走了!三字出,落入耳,砸的顾廷煜心陡然一沉。 湛王府 湛王下午策马离开,直到用饭时人还没回来。 容倾等着,过了饭点儿也未见人,什么都没说,简单的用过晚饭,梳洗过后,既抱着那只天价猫儿在软榻上窝着。做贤妻该做的,等夫婿归来! 小麻雀坐在下面的矮墩上做针线。 这寒冷的冬天,吃饱喝好,有丫头,有猫儿,有暖炉,不冷,不寂寞,挺幸福! “这猫儿真是越看越漂亮!”容倾举着猫儿,啧啧夸赞。 小麻雀听言,抬头,仔细看了一眼,而后实诚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呀!”漂亮是漂亮。但没发现越发漂亮。 容倾听了,转头,“你这憨丫头!” “可是奴婢说错了!” “当然错了!你想想那价位,哪怕只有一分漂亮,你也要说成十分漂亮。不然……那价钱是要心疼死谁呀!” 小麻雀听言,抿嘴一笑。说到底是小姐还是心疼那钱。 “小白,你说,你是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猫儿呀?” 面对容倾的询问,猫儿慵懒的伸伸四肢,眼睛眯着,看都不屑看她一眼。那优雅,又吊炸天的模样,真是…… 容倾眼睛直了一下,才发现,这懒猫这模样,可真是像足了某人。真真是极好! “小白?小姐,这是您给它取的名字吗?” “嗯!不错吧!” “很好听,简单又大方!” “就是听起来有点儿掉价!”容倾说着,摸摸下巴道,“我看,以后还是叫它招财猫吧!多吉祥。” 小麻雀听了,不说话了!这名字…… 容倾却感觉极好,这名头交出去。过门的人一听,都知道现在湛王府最缺的是什么。那有心又聪明的,说不定就会送些过来。那……容倾摩拳擦掌,她已做好了收贿受惠,遗臭万年的准备。所以,就让那钱财来的更猛烈些吧! 闲等,闲聊,等到将近十二天,也未等到人,容倾实在熬不出了,拎着招财滚去睡觉了,不一会儿既跌出梦乡会周公去了。 夜半时分,男人带着一身寒霜归来,挥退丫头,褪去身上大氅,缓步走入内室,在床前站定。 看着睡的面色酡红,香甜无比的容倾,再看窝在她枕边,同样睡的安逸自在的肥猫,湛王眼睛眯了眯……怎么看,都是一种感觉。此刻,这床上没他的位置!不过是晚归,就变成了多余的。 翌日 容倾醒来,身边无人,扬眉,竟是一夜没回么?想着,起身下床,拿起衣服床上,“唔……”无防备,一阵刺痛突然袭来,容倾不由呲牙,低头,伸手拉开衣襟,往痛处看去。随着,一大块儿青紫色的痕迹映入眼帘。这个是……? “小姐,您醒了?” 闻声,容倾抬头,把衣襟拉好,看着麻雀,随口问道,“王爷昨天可回来了?” 麻雀点头,“王爷回来了,小姐您不知道吗?” 同在一个屋檐下,同睡一张床,男人回来她竟然完全不知晓!这睡的,成猪了吧! “什么时辰回来的?” “丑时回来的,卯时刚到就又出门了。” 极好!什么时辰回来的,她不知晓。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这贤妻当的。惭愧,惭愧呀! 不过,也不对呀!她就算是睡的再沉,胸口上被吸成那样,也不会一点儿都察觉不到呀!她又不是死了。想着,容倾瘪嘴,难厮肯定又点了她穴道了。 腹诽一句,容倾既不再多言。 作息如常,用过早饭,打算继续去练练手脚。然,饭碗刚放下,就听…… “王妃,玉颜公主和完颜郡主来了!” 容倾听言,擦嘴,起身,“请客人进来。”说着,抬脚往外走去,迎两步! “表嫂!” “皇婶!” “公主,郡主!”容倾微笑招呼,“可都用过饭了吗?” 玉颜公主浅笑点头,完颜璃笑眯眯道,“我们用过饭了,皇嫂呢?” “用过了!” “那敢情好!看来我们来的不算太早。” “是刚刚好!”完颜璃说着,上前挽住容倾的胳膊,娇俏道,“表嫂,同我们一起入宫吧!” “呃……”容倾还未回答,还未询问。玉颜公主已开始回答,解说。 “完颜郡主太久不回来一次,皇祖母很是高兴。却又总是担心我们招待不周全,让郡主闷着了。所以,今儿个把京城三品以上的家眷都召入宫中了,说要好好热闹热闹。连太子妃这会儿都在宫中开始忙活了。现在呀!就差皇婶了。我和郡主是特别来请划皇婶的。” 连太子妃都去了!现在,一公主,一郡主,还特别来接她。她怎么能不去? 更重要的是,这位郡主客人还是跟湛王爷特别近的一亲戚。那她……有不去的理由吗? 容倾轻笑,“公主,郡主这么一来,我可是受宠若惊了。其实,我本也打算出门,入宫向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之后,再去看看郡主的。没曾想,你们可是快了我不止一步!” 完颜璃听了,笑的更甜了,“早知道我就等着表嫂去看我了。” 一句话,玉颜公主咯咯笑开,容倾亦是眉眼弯弯。 “好了,时辰不早了,皇祖母该等急了。皇婶,我们赶紧就入宫吧!” “好!” 皇宫 入宫,宫中果然已是一片热闹。 “见过王妃,公主,郡主……” “给王妃,公主,郡主请安!” “皇婶,公主,郡主……” 开头免不了的寒暄,容倾笑着一一客套着。笑着,客套着,腹诽着:艾玛,腮帮子快抽筋了。 “倾儿,玉颜,璃儿!来,坐到哀家这里来。”这可是荣宠,要面带荣幸,兼带受宠若惊。 三人上前,笑着接纳,在太后身边坐下。 玉颜公主跟太后最为亲近,看着殿前中央摆好的物件,看着太后,撒娇道,“皇祖母,你们不等我们来就开始了呀?孙女什么都没看到呀!” 听着玉颜公主那不依的口气,太后笑道,佯装生气道,“怎么?你不来,我们就不能先开始了?” “那孙女可是不敢。孙女就是也很想看嘛!” 皇后听着,在一旁适时接话,轻笑道,“你皇祖母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呀!责令我们谁都不许动,一定要等到玉颜公主回来才行。” 玉颜公主听言笑开,“还是皇祖母和母后疼我!” “你呀!都成大姑娘了,还这么孩子气。”太后这样说着,脸上却满是疼爱之色。皇后亦然。一副祖孙三代一家亲,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容倾看了,嘴角维持着笑意,垂眸。皇家戏院,名不虚传!论演技,每个人都是实力派。 “皇祖母,今天都准备了什么节目呀?” “这个嘛,你就要去问璃儿,看看她喜欢什么?” “郡主你喜欢什么呀?” 面对玉颜公主的询问,完颜璃笑着道,“大元的一切都我喜欢,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女红马术我都很仰慕。” “那敢情好!郡主看到没,这殿上在坐的小姐,每个可都是才女,一会儿绝对让郡主大饱眼福。不过,郡主一会儿可也得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才华和才能才是呀!” “那我一会儿,也献丑,献丑了!” “哈哈……” “这宫里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大家今儿个都别拘着,都尽情着来。”太后笑着道。 太后都发话了,谁还敢再扭捏呀!况且,这也是一个展现自己才华,和才能的好机会。今日在坐的可均是皇权贵族,每个都是一门好亲事儿呀!所以,各自打着小算盘,众位小姐均是不藏着也不掖着尽情的发挥着。 容倾看着下面,大展才艺的众位小姐,叹:不得不说,望尘莫及,自叹不如呀! 琴棋书画,在现代那是按照个人兴趣来。可在古代,那门门都是必修课,门门都是静修着来的。从小开始学,均学了十多年,造诣均是非同一般呀! 虽仍有高低之分,可综合功力那都是在九十分以上。跟她们比,无论比什么,容倾都是被秒成渣的那个。 其实,古诗什么的她也记得些,剽窃几首来惊艳一下大家的耳朵或许也是不错。可……问题的关键是,她光会念,不会写呀!那该死的繁体字儿,她直到现在也认不全。更别说下笔了。 更重要的是,还有她那个字,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入目。那字丢出去,再加上难以计算的错别字,不是平白让人猜疑,那诗根本就不是她写的嘛! 唉,学渣的悲哀,她就是个*裸的例子,平日不努力,临考徒伤悲! 没错!这在容倾眼中,就是考试,还是难以作弊的那一种。若是监护人可以代笔就好了。她现在的监护人,那是湛大王爷! 湛大王爷出手,哪怕画个蚯蚓,他们大概也会说,那是一条活龙!还会大赞其画功出神入化! 夫妻本是同林鸟,关键时候,湛大爷你跑何处去了? “皇婶,皇婶……” “呃……”闻声,容倾转头,“公主……?” “皇婶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叫你几声了,你都没反应?” 容倾听言,不好意思一笑,“那个,实在是太精彩了,我不小心看入迷了!” 容倾这话出,在下面跳舞的某家小姐,瞬时笑的更甜了。 太子妃却是不由低头,看着指甲上那精美的蔻丹,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看入迷了吗?可是,她怎么觉得湛王妃其实就是在发呆呢? 玉颜公主听了,没去探究太多,只道,“皇婶,我们可是都露过手了。您看,您是不是也让我们瞻仰一下呀!” “公主,你可是太高看我了。跟大家想比,我可是相差太多了。”这还真不是客套话。 玉颜公主听了,笑道,“皇婶可真是太谦虚了。我可是听很多小姐说,皇婶的琴弹的可是极好的。你看今日是不是也让我们一饱耳福呀!” 琴?她就会弹那么一首。重复的弹奏一曲,也是一种丢丑吧! “郡主,你也很想看皇婶露一手吧!” 完颜璃猛点头,“表嫂肯定是最厉害的那个!” 最厉害的那个?这单纯,直白的恭维,这是要得罪多少人呀? 容倾笑了笑,看来是躲不过了。其实,在玉颜公主和完颜璃亲自跑过去接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了。 她到底有几把刷子,在坐的这些人,应该差不多都知道。毕竟,以前魏氏也没少带容倾出去‘献丑’,用她来衬托自己的女儿。所以…… 这次说不定也同样,有不少人在等着容倾去献丑。看看她这个湛王妃的才艺有多渣。连女人必备的技能都不会。 看着满含期待,等着她展露一把的玉颜公主,容倾浅浅一笑,随着起身,“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容倾话出,玉颜公主瞬时笑开,“皇婶请!” 太后也饶有趣味的看着,顺便说玉颜公主一句,“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没大没小,没规矩。” “皇祖母,孙女哪有呀!” “还说!这也就是你皇婶脾性好,不跟你计较。不然,根本不理搭理你。”容倾被推出的了,太后又做起好人来了。 玉颜公主听言,怯怯道,“我是真的听闻皇婶才艺很是了得。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很是想学习学习嘛!” “你呀!” “孙女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见玉颜公主低头认错,太后瞬时不忍再说什么了。 容倾走到中央,看着上面东西,看清楚,认清楚,呃……都不会! 看过,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容倾抬头看向太后,微笑道,“太后,宫内可有剩余的西瓜吗?” 西瓜?她这个时候要西瓜做什么?这一念头,同时在众人脑中划过。 太后亦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皇后,“宫中可有?” 皇后点头,“今日拿出来了一些,应该还有剩。钱嬷嬷!” “老奴在!” “你去御膳房看看,还有多少都都拿过来吧!” “是!” “不需要很多,一个就行!” “是,王妃!” “还有,再借御膳房一把小刀。” 钱嬷嬷听言,眼帘微动,未多言多问,躬身,疾步往御膳房走去。 “皇婶,你要西瓜做什么呀?” “这个嘛!公主一会儿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呀?” “不是神秘,是万一做不好,可就让大家失望了。”容倾浅笑,不紧不慢道。 玉颜公主听言,再次给予绝对的相信,“皇婶肯定做得好。我们可都拭目以待了!” 这话,妥妥的给人压力。 容倾笑了笑,没多言。 少时,钱嬷嬷抱着一个西瓜,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刀走过来。 “王妃,您看可以吗?” “可以!劳烦钱嬷嬷了。” “不敢!” 钱嬷嬷退下,容倾拿起刀子,在西瓜上划拉开来,动作极快,又加上长袖的遮挡,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做什么。 完颜璃对于容倾在做什么,不是很好奇。她比较新奇的是,被容倾握在手中,那灵活转动的匕首,每一个翻转,那一种弧度,那种收放自如,就似一幅画,让人惊艳! 什么琴棋书画,都没容倾玩转匕首的动作来的惊艳!同时,也越发让人好奇,一个闺中小姐,竟能把匕首用的跟自己的手脚一般灵活,这是为什么呢? 完颜璃看着容倾,若有所思! 完颜璃未想出结果,容倾却已完成,抬头,看向完颜璃,微笑,“听闻郡主箭术很是高明,不知郡主可愿帮个忙?” 容倾话出,完颜璃抬脚走下,笑着道,“不敢说高明。但,表嫂若需要,我定义不容辞。”说完,走出殿外,从一婢女手里拿过她的弓箭。 “表嫂,要我怎么做?” “中间刺入,但不刺透。”容倾手扶着西瓜道。 完颜璃听了点头,“我知道了!”话落,手抬,弓满,对准,箭出! 一箭射出,没入其内,一端定住,一丝不露,容倾手松,西瓜开裂,当其完全显露,众人不由一惊…… 一副花开富贵,在那一支箭上缓缓绽开,红的娇艳,绿的晶莹! 容倾看着完颜璃,扬唇一笑,柔和却也浅淡,“花开富贵,送于表妹。欢迎表妹来大元!” 完颜璃闻言,看着容倾脸上那一抹浅笑,握着弓箭的手,猛然一紧。 ------题外话------ 一副花开富贵也送于大家,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幸福,和乐,安康! http://xsph。chinawriter。coent?quarter_book_id=288 http://xsph。chinawriter。coent?quarter_book_id=287 两个好文,动动爪儿,投投票呀! 第142章 告诫 一副富贵花开,瓜果雕刻,常见,并不稀罕。 唯一稀奇,是雕刻的人。这种才艺,是厨子下人才会的,而非容倾一个湛王妃该精通的。 但,那又如何呢?她就是会,且手艺非凡。更重要的是…… 他人的才艺,说着为迎接完颜璃而展现,可其实呢?展示的却都是自己。 而容倾却是不同,她除了小露一手之外,还真切的迎接了一下这位表妹。并且,通过刚才那精准的一箭,让完颜璃展现她与众不同的才艺。 众人才艺难分高低,热情有,但喻意无。容倾才艺难评说,可论其意,不容置疑,她是最出彩的一个。关键是她们还都得附和着。不能辩驳说,容倾这太过投机取巧:总不能说,什么花开富贵,完颜璃根本担不起什么的吧! 所以……没说的,自然是赞叹一片! 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花开富贵图,再看面带微笑,谦逊接受众人赞美的容倾。太后脸上挂着笑,眸色却是深远难辨! “皇祖母,皇婶这才艺,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实在是与众不同呀!”玉颜公主叹,语调莫名。 太后淡淡一笑,没说话! 世上事,最多的那就是‘出乎意料’。 暗庄 容倾从宫中出来,还未回到府中。宫中的事,就已传到了湛王的耳中。 “西瓜雕刻出花开富贵?”湛王不由勾了勾嘴角,“没想到她还会这个!”吃食,她除了吃,还能变出点儿别的来。 “王妃雕的很不错!”凛五看着那瓜果图,如实的讲。 湛王听了,那一抹浅淡的笑意淡下,“她会的倒是不少。” 在你以为对她已了若指掌的时候,她又来一个意想不到。瞬时…… 湛王眼睛眯了眯。看来,她的秘密很是不少呀! 看着湛王变幻莫测的神色,凛五又禀报道,“在宫中,有人问王妃这雕刻之术是跟何人所学。王妃言:主子所教!” 闻言,湛王转眸,“本王所教?” “王妃是这样回答的!” 湛王嗤笑,悠悠道,“我怎么就不知道,我还会那个呢!” 凛五听了,随口一句道,“王妃或许是想主子也跟着风光风光!” 湛王听言,轻哼,“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凛五干笑,湛王爷的风光,何须容倾来铺衬? “属下的意思是,王妃应该是惦念主子了。所以,无论什么事儿,都想提主子一句。” 这话…… 落入耳中,湛王扫了凛五一眼。 凛五垂首。 湛王冷眼!真是极好,现在连他的下属都开始口舌无忌了。 不过,惦念?她真的惦念他?疑问出,想到的只有容倾睡的没心没肺的模样。瞬时,心里冷哼一声,惦念他才怪! “凛五!” “属下在!” “完颜千磊现在何处?” “回主子,现在太子府中!” 湛王听了,没说话。眼帘微垂,眼底风云涌动,隐晦难辨! 完颜千磊和完颜璃的到来,让这本就不平的京城,再添一抹暗潮,无声翻涌。其中潜藏的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足以披露! 吴家 晚,本喜庆的日子,却是一片沉寂。 因,花轿还未进门,顾氏就倒下了。眼白上翻,浑身抖索,中风兼抽风!府内瞬时乱作一团。等到花轿进门,顾氏都开的口吐白沫了。那模样…… 宾客呆不下去,统统找理由撤了。 等到顾婷下轿后,吴府内已是清冷一片,而受礼的也只剩下吴文晙一人。 拜天地,拜高堂,入洞房!高喊的是喜礼,可那氛围,却跟在开追悼会一样。那个沉闷,压抑。 礼成之后,吴文晙交代了几句,既去了顾氏那院。 吴铭彦把顾婷送入房中,一言不发就走了出去。 吴府下人面面相觑,随着一个嬷嬷上前,微微一俯身,“少奶奶,你先歇着,奴婢等在外面侯着。有事儿你就叫我们。”说完,抬手,带着几个婢女走了出去。 瞬时,洞房之内只剩下顾婷和她的贴身丫头。空空荡荡,不止是冷清,更多是凄凉。 “小姐……”翠柳看着坐在喜床的顾婷,心里各种不是滋味儿,为顾婷委屈! 做错事儿的是王氏又不是小姐。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姐呢? 盖头之下,顾婷面无表情,眼底却是阴冷一片。继她亲娘‘疯了’以后,她的婆母也随着‘病’倒了。还有吴铭彦,没想到他竟也如此对她。 她们一个一个如此作她。那她该如何呢?是不是该死给她们看? 想着,顾婷嘴角扬起一抹阴寒的笑意。大喜之日,儿媳既被逼死在洞房之内。这下,顾氏可是该满意了。吴铭彦可是光彩了,吴家可算出名了!还有她的亲娘,也总算是再不用为她‘费心’了! 这么一想,还真是挺让人激动的。只可惜……她却不想死。 让她拿命来祸害他们,吴家还没这么大的脸,他们不配! 他们越是想让她死,她就越是要活着,且还一定要活的长长久久的。 自己活的不顺心,也让别人活的膈应。这就是顾婷成婚之后,对未来设定生活目标。 湛王府 容倾从宫中回来,下人既来报…… “王妃,容公子来了!” 容倾听言,瞬感精神不少,“人在哪里?” “在前院等王妃!”下人说完,就见容倾提着裙摆,小跑着往前院而去。这举动,不是一个王妃该有的。可是……看着却是那样真实。 这样的主母,跟湛王府下人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她少了几分端庄,多了几分跳脱,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平和。然……她为王妃,其实很好! “王妃……” “起来吧!” 闻声,容逸柏转头,看着小跑着走进的容倾。容逸柏眼底溢出一抹柔色。 “容逸柏,你怎么来了?” 容逸柏温和道,“没什么事儿就来看看王妃!” 没什么事儿!也就是说,他挺好! 容倾笑了笑,拉着容逸柏坐下。 “王妃最近可好?” “嗯!我挺好的。”说着,灌了一口茶水,看着容逸柏,笑眯眯道,“我今天进宫了,还看到林家小姐了。” 容逸柏听言,眼帘微动,“然后呢?” “林小姐弹琴很是好听,哥哥以后有耳福了。” 容逸柏听了,却道,“她弹了琴,你呢?” “我听了琴呀!”说完,嘿嘿一笑,“顺便还雕了个西瓜。” “雕西瓜?” “以后有空雕一个给你看。” 闻言,容逸柏也没再多问,随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容倾! 看到银票,容倾脸色却是一变,随着麻溜收起,还不忘四处张望,紧声道,“你拿这个做什么?” 容倾那模样,容逸柏看在眼里,轻声道,“怎么紧张成这样子?”一副狼来了的模样。 “我这不是紧张,我这是肉疼。”容倾沉痛道。 容倾也知道她现在这模样怂毙了。不过是看到银钱而已嘛!她搞得跟贩卖违禁品一样。可是她控制不住呀!被云珟那厮压制的太厉害,导致容倾现在看到银钱,没有欣喜若狂,就剩心惊胆战了。 钱到手,再被收走。她除了体验那被剥削的过程,其余什么都没留下。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真的会视金钱如粪土了。 “这钱是哪里来的?” “祖母送来的。” “我不是让你办亲事用,顺便给我藏一点儿吗?你怎么拿到这里来了?” “王爷若是要收走,放在你这儿和在我那儿都没差。” “话是如此,可是……” “放在你手里,在王爷收走之前,你还可以摸摸看看,省的以后连银钱长什么样儿都忘记了。” 容倾听了,抓起袖子擦拭一下眼角,瘪嘴,“你说的我都想哭了。”明明也是高嫁一回,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呢? “你上次不是说,王爷把你嫁妆的钥匙给你了吗?” “他是给我了!可是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那钥匙就是看着好看而已。” 就跟那伪富豪从来只炫钥匙,却从不炫车一样。因为,只有钥匙,没物件。 容逸柏听了,挑眉,“王爷挺有兴致的。” “他说这对我是一种磨砺!” 磨砺个屁!再磨,她也磨不出那出尘脱俗的气质来,她就是一俗人。 容逸柏听言,淡淡一笑。这或许也是一种情趣。当然,情趣是只对湛王而言。对容倾来说,完全是恶趣! “倾儿!” “嗯!” “吴月儿和杨氏前两日可是来府里了?” 容倾点头,“来了!” “你觉得杨氏如何?” 听言,容倾神色微敛,正色道,“一面之缘,很难看出什么。” 容逸柏突然说起这个,问出这句,必有是有话要说。果然…… 容逸柏看着容倾道,“总的来说,杨氏人还不错。不过,你就算是跟她投缘,以后也不要走得太近,更不要交心。”这话说的直白。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而后点头,“我记住了!” 容倾没问缘由,容逸柏却一点儿不遮掩,坦然告知,“我们的二舅舅他不比顾振。他是个很复杂的人。你现为湛王妃,身份非同一般,跟顾家二房,远些比近些好。” “好!” 话说的透彻,其中意思也明白! 容逸柏对顾盛透着防备!还有,容逸柏想她独善其身,不要顾忌什么亲戚情义为难自己。 银钱送来,话说到,容逸柏连午饭都没在湛王府用既离开了。 容倾吃过中饭,闲闲无事去睡了个午觉。 午睡醒来,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这睡饱了,也得做些什么不是。 “招财,你说,我是去练练手脚呢?还是做做贤妻,给湛大王爷逢个荷包什么呢?”容倾抱着那白绒绒的猫儿问。 要说这猫儿也是不错,天冷的时候抱着,暖手功能极好。 容倾还未决定要做点儿什么,有人却已上门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关心和理解。孩子烧退了些,还稍微有些低烧。孩子生病,心情有些乱,所以,更的少了些。以后慢慢补! 另:再求个票。http://xsph。chinawriter。co/web/index/newbook?&page=3打开,找到渣王作妃,点击投票既可。么么! 第143章 过往,猛料 “表嫂!” 看着笑颜似花,甜美艳丽的完颜璃。容倾回一笑! 完颜璃好像时刻都这么开心着。对着这么一个爱笑的女孩儿,看的人都不觉心情一靓吧! 可容倾却是有些笑不出,这两天笑的太多,脸疼! “郡主,请坐!” “表嫂,你叫我璃儿吧!叫郡主听着太冷疏!” 容倾听了,笑了笑,顺着应下,“璃儿!” 称呼出,完颜璃笑的甜腻,“这样听着多近亲呀!” 容倾颔首,亲斟一杯茶递过去,“璃儿,喝茶!” “谢表嫂!”完颜璃接过,轻抿一口放下,随意道,“表嫂,表哥呢?” “王爷有事儿外出了!” “去哪儿了呀?”随口一问,语气纯粹,无心。 容倾摇头,“王爷没说!” 完颜璃听了,眉头微皱,“连去哪里都没说,表嫂这心里更加挂心了吧!” 容倾点头,“是挺挂念的。” 容倾话出,完颜璃话锋一转,“也许,表哥是不想表嫂太过担心,所以才没说的吧!”说完,笑眯眯道,“表哥可真是疼表嫂!” 容倾浅浅一笑,对于完颜璃那句,湛王疼她的言辞,未羞涩,也未承认什么,只道,“璃儿可真是会说话!” “这是事实嘛!不然,就不会亲自教表嫂那雕刻瓜果了。” “王爷一时兴起罢了!” 听容倾这么说,完颜璃打趣道,“表嫂这是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听到这几个字,容倾不由想,她最后一次不好意思是什么时候呢?久远的已经记不得了。 见容倾一时怔忪,完颜璃轻笑道,“表嫂跟表哥感情好,那是好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容倾听言,微微一笑,“是挺不好意思的,璃儿来到了后,我连地主之谊都不曾尽过。所以,璃儿下午若是没有别的安排,晚上就这里用饭吧!” 话题巧妙转移! 完颜璃也随着逗趣道,“表嫂开口,我只当遵命,莫敢不从呀!” “那我也尽力安排,不让璃儿失望!” “表嫂如此一言,我可是受宠若惊了。” 说笑几句,完颜璃看着容倾道,“表嫂,我可以在王府逛逛吗?” 容倾听言,起身,“雀儿,拿个手炉过给表姑娘!” “是,王妃!” “璃儿,请!” “叨扰表嫂了!” 简短客套两句,容倾带着完颜璃在府中缓缓漫步,一路走来,完颜璃感叹不断,“记得两年前来的时候,这池塘里的鱼儿还很小,没想到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这腊梅树也长大了许多,开的越发娇艳了。” “花草树木比两年前都繁盛不少。” “唯一未变的就是这王府的布置,还是跟两年前一样,无一丝变化。” 容倾静静听着完颜璃感慨不停,不曾多言。连王府的花草树木,各个景致都记得这么清楚。这说明什么呢? “这么多年来,表哥还是依然,一点儿未变,无论对人,还是对物,一旦入眼,就不会轻易改变。” 这一句入耳,容倾眼帘微动。莫名感,这一句话透着意味深长,饱含良多的味道。是她想太多了吗? “婢妾见过王妃,见过完颜郡主!” 闻声,转头,舒姨娘和其丫头的身影映入眼帘。 “舒姨娘,请起!” “谢王妃!”舒姨娘起身。 完颜璃笑道,“舒姨娘,许久不见呀!”话里透着熟络。 舒姨娘颔首,微笑,“好久不见。” “两年不见,舒姨娘真是一点儿没变。” 舒月淡淡一笑,“郡主却是越发的漂亮了。” 完颜璃听言,笑开,“舒姨娘嘴巴也越来越甜了。” “婢妾过是实话实说。” 一来一往,寒暄着,透出点儿什么。比如…… 相比完颜璃的热切,舒月显得太过规矩,表情也过于清淡了些。 显而易见的对比,隐约透着一个信息。舒月跟完颜璃熟识,可却远没有完颜璃所表现的那么近乎。 两个人,彼此两种不同的态度,到底是因意呢?到底谁在走内心,谁又在做表面呢?容倾暂不知。 寒暄过后,舒月看着容倾,恭敬道,“王妃,院里有几株君子兰要开了,婢妾要去守着点儿,就不扰您与郡主了。” 容倾听了,点头,“你去忙吧!” “是!”舒姨娘俯身,行礼,而后离开。 看着舒姨娘的背影,完颜璃脸上神色掠过一抹复杂,而后隐匿无踪,恢复如常。只是,那一瞬间异样的神色,已足以令人看清,记住! “舒姨娘对花草还是那么上心。” “是呀!”容倾应,不曾多问其他。对于完颜璃和舒月之间曾有过的接触,那一种过往,完全不好神奇。 倒是对舒月入府的缘由,啧啧过…… 因舒月打理花草特别有心得,并特别的痴迷,无论什么品种,但凡到了她手里,极少有不成活的。因为这个,她被湛大王爷纳入了王府。专门来打理王府的珍品花草。现那一满院子的景致,极大半儿都是舒姨娘的功劳。 看上人的特长,就把人给纳入府的。对于湛王这等行为,只能说不负他的名讳,珟!绝对的我行我素。 一小段插曲,完全不影响完颜璃的兴致。这一逛,直逛到几近傍晚。直到晚饭将好,直到…… “王妃,王爷回来了!” 容倾闻言,扬眉! 完颜璃眼睛一亮,“表哥回来了!”开心不已,且完全不掩饰。 齐瑄垂首,“王妃,主子让你即刻回正院儿!” 容倾点头,看向完颜璃。 完颜璃伸手挽住容倾的胳膊,笑眯眯道,“表嫂,表哥还真是不经念叨。我们不过就是念了他两句,他马上就回来了。”说着,随同容倾往正院而去。 齐瑄站在原地,看着挽着容倾的完颜璃,眸色沉远,意味不明! 正院 看到湛王身影,完颜璃雀跃非常,率先一步跑道湛王跟前,“表哥,你终于回来了呀!” 话入耳,湛王挑眉,“终于?本王可是错过了什么?”说着,视线落在慢一步进门的容倾身上。 视线碰撞,容倾扬唇一笑,微微辐射,“王爷!” 这一拘礼,少见的规矩。湛王眉峰微动,每当有外人在,她总是分外的守礼,对他敬慕有加的模样! “表哥,你出门怎么连去哪里都不告诉表嫂呀!”完颜璃忽而旧话重提,“不知你什么时候回去来,不知你去哪里。表哥这样,该让表嫂多担心呀!” 完颜璃话出,容倾转眸,眼底神色变幻,脸上浅笑却是不变。 完颜璃这是为她抱不平吗?可是,这话让听着的人怎么想呢?会不会以为,是她向完颜璃抱怨了什么。所以,才让完颜璃这个客人说出这种话来呢! 湛王听言,看向容倾。 容倾缓步上前,看着湛王,不多言其他,只道,“是挺挂心的。”说完,倒一杯茶递给他,“累吗?” “还好!” “洗浴间我给你放好了衣服。你去梳洗一下,纾解一些。一会儿就可以用饭了。” 放好了衣服? “猜到本王今天要回来?” 容倾摇头,“猜不准!只是每天都备着。” 湛王听言,神色微动。 容倾柔柔一笑,“去吧!” 湛王听了,没再说什么,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表嫂你对表哥可真好!” “妻以夫为天,敬他,重他,这些都是应该。” 听到这句,湛王不由驻足,转头,看到就是某人,一点儿不心虚,反而越发柔和,贤良的小模样。见到他转头,还分外体贴的问一句…… “王爷,可是还需要什么?”那个体贴入微,关心备至。 装腔作势的小东西! “叫齐瑄过来!”湛王说完,抬脚去了洗浴间。 容倾自去吩咐。而后,带着完颜璃去了西厢,闲聊,消耗时间,等湛王,等晚饭。 林家 容倾对容逸柏说起了林明玉。自然的,林夫人回到家中,也对林海说起来容倾。 “那些过往在哪里摆着。但,湛王妃对太后,对皇后,应对得体,说笑自然,脸上那真真是连一点儿异色都找不到,看不出。” 曾经那些过往。指的不是别的,自然是太后遇刺时,容倾为定为主谋,差点被处死一事。那尴尬的往事在哪里摆着,可在当事人的身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 看那其乐融融的场面,好似那些事,根本就是她们幻想出来,其实从来都不曾存在一般。 林海听了,平稳道,“什么都看不出那是应该的。若是还摆在脸上,那才是要命的!”也是愚不可及的。纵然她现在是湛王妃了。可太后还在她头上。比起太后,无论是地位,还是辈分,她都是被压的死死的那个。 若妄想着为自己讨回点儿公道,试图给太后对上。那,她就是寻死。当然了,若是湛王……想法出,林海既把它压下。 林夫人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只是……看着湛王妃,在面对太后时,那从骨子里透出的从容淡定,不由有些感叹罢了!” 骨子里透出从容淡定吗?大概是死人见多了,扭曲的案件接触的多了。所以,从容淡定什么的,容倾确实有些。但这点儿风轻云淡,一旦牵扯上银钱,那是什么都没有了。只能说,容倾怂怯的样子,林夫人尚没见到过。 所以,林夫人不有叹息,亦若有所思着。 太后也就罢了!在宫中沉沉浮浮这么多年,那是什么事儿都见过了,修炼到那种程度,也纯属正常了。 可容倾,一个不过才十几岁的女孩儿,竟也能做到如此风轻云淡。不得不说,除了定力,还有这脸皮……也是非同一般呀! “还有那瓜果雕刻,湛王妃竟然会那个也是挺意外的。”林夫人说着,不由借此说出,一直心中所想的事,“老爷,你说,关于湛王妃喜好什么的,我们是不是也派人查……” 林夫人话未说完,既被林海打断,“这种想法你最好不要有。” “老爷,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着……” “我知道你想什么。查探到湛王妃的喜好,以后等到玉儿嫁入容家,就让她投其所好,更为融洽的跟湛王妃相处。只要湛王妃高兴。那么,玉儿跟容逸柏之间也会更融洽。这样玉儿的日子才能过的和美,是不是?” 林夫人点头,不否认。 林海看此,郑重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女儿嫁人,你当娘的怕她受委屈,想为她多做些。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玉儿情况却是不同。容逸柏许诺了条件,那么,要的就是她的用心,而不只是她那一种蓄意的讨好。虽接触不多,可容逸柏那人并不一个简单的人。玉儿对湛王妃是真心的好,还是在敷衍,他看的出。所以,你若想玉儿过的好,就让她用心的做。查探湛王妃喜好,那不是投其所好,而是投机取巧。只会适得其反!” 林夫人听言,垂眸! 林海再加一句,声音沉沉,“还有,容倾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去查探她,无论查的是什么,湛王都不会高兴。湛王爷是什么性情,你应该是知道的!” 林夫人闻言,心头骤然一跳。 “心正,路自宽!” 一句话,入耳,林夫人心口陡然一松,那为将嫁女儿升起的不安,浮躁不觉舒缓下来。抬头,看着林海,敬慕道,“是妾身急躁了,多亏老爷教导!” 林海听言,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你自来是个稳重,明白的。这些话我就算不说,你早晚也会想到的。” 含蓄的甜言,让林夫人不由笑开! 都说林海是木头,可是人家哄起媳妇儿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该教的教,教导过后,还不忘送上一个台阶,一顶高帽。 湛王府 荤素搭配,丰盛却不奢侈,一桌八个菜,有湛王喜欢吃的,有完颜璃喜欢的,至于容倾,她不挑食,都喜欢! 一顿饭,完颜璃吃的满口生香,湛王亦是用了不少,容倾自然不会亏了自己的肚子,跟客人,跟相公夹菜的时候,也没落下自己。 一顿饭,可谓宾主尽欢! “来大元之后,这顿饭吃的最好。表嫂费心了。”完颜璃说起好听话来,跟容倾那也是不相上下。完全的信口就来。 湛王抿了一口茶水,轻拭嘴角,而后起身,“我去书房了,你们聊吧!”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湛王离开,完颜璃看着容倾道,“表嫂,你去梳洗一下吧!不用特别陪着我。” 刚才用饭的时候,容倾衣服上不小心沾染到了汤汁。客人在,离席不合适,所以也一直未换。这会儿,天晚了刚好梳洗一下,换换衣! 其实,那么一点儿汤汁,容倾还真没所谓。不过…… “那我去梳洗一下,先失陪了!” “表嫂去吧!” 容倾起身去洗浴间,完颜璃在屋内坐了一会儿,抬脚往外走去。 洗浴间,容倾简单梳洗过后,走出。看到完颜璃刚才的位置已空空无人。 “表小姐呢?” “刚出去了。说是在院子里走走,去消消食儿。”麻雀绞着头发,回答道。 容倾听言,没多言。待头发干,还未见完颜璃回来!这食儿消的够久的。 “雀儿,把大氅拿来!” “好!” 头发简单在头顶挽起一个发髻,其余散落,披上大氅,容倾抬脚走出。 并未向下人询问完颜璃去了何处,出了正院,容倾缓步往书房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儿,停下!有时不需要询问,因为人已在眼前。 看着不远处,那一株百年大树下,晃动的两个身影,容倾脚步顿住!无需上前,声音传来…… “其实,比起表哥,我那时更希望叫你一声姐夫!” 入耳第一句,就是一猛料。 容倾不由扬眉,姐夫? 完颜璃那略带叹息的声音之后,却并未听到湛王的声音。 “只可惜,我姐姐福薄,纵然有心,却没那个命!” 没那个命!这意思,是说人已不在这世上了吗? 湛王依旧沉默着,才想不出他此刻的神色。只是,这好像丝毫不影响完颜璃回忆往事。 “只是,直到现在我却还记得表哥和我姐姐站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每每想到,我都莫名的感动着。那时候,我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比表哥和姐姐更配的人了。”声音染上点点伤感。 湛王依旧沉默不言。 “不过,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表哥现在过的很好,我姐姐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表嫂人很不错。表哥,你可是要对人家好些呀!不然,不止是我,就是我姐也不依你!” 一言出,湛王那熟悉的声音响起,质感,沉厚,“你话太多了!” 湛王话出,完颜璃笑声起! 容倾拂过滑落脸颊的长发,转身离开。 余光扫过,看着那熟悉的裙摆渐远,湛王眸色沉沉,暗暗。 第144章 意外中的意外 湛王府 湛王回到正院儿,走进屋内,眸色不由一沉…… 进门之前,湛王脑子里漫过容倾或许有的反应。比如,怅然若失,若有所思,静默发呆。或许,还有其他。但现在,看着这空空的屋子,预想中的反应一个都没出现。她人根本不在。 湛王面色沉沉,“王妃呢?”难道又是丢休书,玩儿离家出走的把戏? “回王爷,王妃说吃的有些饱,出去散步了!”小丫头惶惶不安应道。 湛王听言,眼睛眯了眯。也就是说,她在听到某些话之后,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继续逛园子消食儿? *** 站在梅花院中,看着那一簇簇红黄交错的艳丽,容倾不由轻念…… 有田不耕仓廪虚,有书不读子孙愚。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少年不经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迟!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到经过才知难…… 轻念,忽顿,不由轻笑,这诗好像太励志了些。遥记得上学时,老师时常会敲着黑板,透过厚厚的眼镜,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一帮熊孩子,狠狠的,循环的念着这么一首诗,反复激励着他们。只可惜,收效甚微! 年少,好奇的事儿太多,心不静,心不宁。比起听老师念诗,更喜欢听帅锅念情书! 一句,学妹,我中意你。听在耳中,格外荡气回肠,身心酸爽。 那个时候,纵然心里爽歪歪的,可脸上还是会羞答答的。闷乐着,却又胆怯着!想谈个纯纯的恋爱,可又怕死了她老父手中的棍棒! 一纠结,一忐忑,一犹豫,思想斗争还未结束。帅锅就转移了阵地,已转投她人怀抱了,移情别恋的那个速度,简直了…… 看他揽着别的女生,那风骚样儿。那一句中意你,中意你说的那个流畅…… 荡气回肠,变成了怒气翻涌。年少冲动,脑子一热,回家找爹,告他一状:“老爹,有个仔说中意我,恁说咋办!” 她老爹当时虎目一瞪,让她选择。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若点头,我就从了他!你若不同意,就让他从了你。” 她这话说完,她爹大步如流星,瞬时就没了人影。对着那花心小骚年,一没动手,二没动口,就请他去解剖室走了一趟。在阴寒冰冷,血淋淋的地方坐了一下午。再出来,骚年吐的昏天暗地,面无人色。 她老爹递给小骚年一根烟,说了一句话,“这是我女儿以后的职业。你若喜欢她,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 翌日 她爹去了解刨室,而骚年却没去,他去向她道了歉。对不起,是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从那以后,就开启了见到她就躲的模式。 一场完全算不上初恋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喜欢她,想娶她!真的不需要什么条件,没太多钱,可以;长的不太帅;可以。只要能守着她,不怕她就行!然,就是这样的条件,她却依然未等到那个愿意娶她的人。也许,终会有,只可惜,她还未等到,人就来到了这里。 而直到现在,她依然不明白,她老爹执着要求她做法医这一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这一原因,大概永远都无法知道了。不过,是什么原因都无所谓了。因为……父爱如山,她一直被守护着。 上一世,最大的遗憾,不是没爱过。而是,不曾孝敬过! 一片春愁待酒浇;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秋娘渡与泰娘桥; 风又飘飘,雨也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婢妾见过王妃!” 闻声,容倾收敛神色,转头,舒月身影映入眼帘。 “起来吧!” “谢王妃!” “这么晚了,舒姨娘怎么还没歇着呀?”随口一问。 “君子兰应该马上要开了,婢妾想去暖房看看。” 容倾听言,不由道,“马上就要开了吗?” “虽还不能确定时辰,不过,今天十有*会开。” “我能去看看吗?” 舒月闻言,微微一怔,随着轻笑道,“婢妾自然是可以,只要王妃愿意!” 容倾听了,勾了勾嘴角,“那走吧!” “是!” 馨园 王氏的疯言,顾婷大婚出的闹剧,这些都让顾家声誉再蒙上一层灰暗。在所有人眼中,顾家落寞那不过是早晚的事。可就在这个时候,顾廷灏却忽然从兵部司库被调去了工部! 虽都是从五品,可是兵部司库,那可没工部司虞的油水大呀! 工部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这些,无论涉足管理那一项,那可都是肥差呀!进到这里,两个字儿,要发! 消息出,不少人都感叹,顾廷灏的好运。但,官场上的人,却更多思量! 而容逸柏知晓后,却是淡淡笑了,笑意不及眼底,眸色隐晦莫名! 工部尚书可是庄家人,那里可谓已是庄家的主场。顾廷灏突然插进去……虽顾廷灏不足轻重,可是他身后,那个驻守边境,手握兵权的父亲,却是不容忽视。 顾盛,庄藴,把这两家放在一起?!这是要看他们合成一锅粥呢?还是他们挥刀相向呢? 容逸柏所有所思,把这两家放在一个棋盘上的幕后推手是谁呢?是皇上吗?还是……?容逸柏想着,心头一跳,眼帘垂下,遮住眼底暗涌。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湛王府 盯着那几盆盆栽,眼睛也不眨的看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容倾揉揉酸胀的眼睛,转头看向舒月,“舒姨娘,你确定这花儿今天会开吗?” 舒月点头,目不转盯的看着,“婢妾确定,今天肯定会开。” “不会到半夜吧!” “这个婢妾不好说。”说着,转头,看着容倾道,“王妃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歇息。等花儿开了,婢妾去叫您。” “我比较想看花儿开的那个过程。”因为没见过,所以稀罕着。至于花儿什么的,容倾欣赏力一般,鉴赏力全无。 舒月听了,道,“那王妃您再等一会儿吧!” “这花能离开暖房吗?” “离开的话,今天就开不了了!” “那我再等一会儿!” “好!” 湛王在屋内静待良久,未见人回。派人去叫,结果得到的回复是…… “主子,王妃跟舒姨娘在暖房等花儿开。说,等看到了,一会儿回来说给王爷听听。” 凛五如实回禀,可这话听到湛王耳中,就一个意思。那就是,她这会儿忙,没空搭理他!她这又是在闹脾气? 一念出,湛王抬脚往外走去。走到暖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的王妃跟他后院的婢妾,整齐端坐在一起,两个人,四子眼,直直盯着架子上的几盆盆栽,看的那是全神贯注!对于他的到来,没谁注意到,全无所觉。 湛王看此,懒懒倚在门框上,静静看着容倾,静默不语。 “香姨娘,我挤挤眼,你盯着点儿。” “是……王妃,动了,动了……” 容倾听言,赶紧把手放下,眼睛睁大,不由轻呼,“开了,开了……” 含苞待放,缓缓绽放,无声无息,落入眼底,不由屏住呼吸,一朵,两朵儿,三朵儿……直到完全绽开,那一种生命力!很想感叹一下,奈何词量有限,嘴巴动了动,最终只蹦出三个字! “真漂亮!” 舒月听言,转头,看着容倾晶亮的眼眸,惊叹的表情,不由一笑,“花儿最美,就是在它绽放的时候。” 容倾听了,点头,“你说的对,确实美。美的过目难忘。” “王妃若是喜欢,等下次再有花开,婢妾就……”舒月话未说完,在看到湛王的身影后,陡然顿住,随着站起,俯身,“王爷!” 王爷? 容倾转头,顺着看去,看到湛王,起身,“王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湛王没回答,淡淡问,“好看吗?” “好看!” 湛王听了,缓步上前,看着暖房中的花草,“这些都什么时候开?” “回王爷,十天半月之间!” 湛王听言,看向容倾,“今天没看的了。”意思,别在这里给他耗着了。 容倾扯了扯嘴角,看着舒月道,“天冷了,舒姨娘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舒月俯身,“是,王妃!” 容倾说完,什么都没再说,抬脚走出去。 湛王眉头微扬。走出去,还是留下来,这是要他悉听尊便了? 连手指都不勾一下,她这是大度能容呢?还是……无所谓呢? 想着,湛王眸色沉了沉,而后抬脚走了出去。 看着前后脚走出的两人,舒姨娘嘴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而后隐没。 走出暖房,见容倾站在不远处的腊梅下,仰头看的认真! 待湛王走进,容倾转头,“夫君,这腊梅很漂亮是不是?” 湛王没说话! “夫君,摘几支下来好不好?” “想要?” “嗯!” “刚才本王若在暖房没出来呢?” “那我就找个够得着的,摘下来送给自己。” 湛王听了,看着容倾,不温不火开口,“争宠!是不会?还是不想?” 容倾听言,没回答,伸手握住湛王大手,“天儿这么冷,出来时怎么不披个大氅呀!” 这是避而不答! 湛王面色微沉,“为什么不回答?” 容倾抬头,装傻,“回答什么?” 湛王面皮紧绷,声音沉沉,“你说呢?” “那个问题,需要问答吗?” “是不会?还是不想?”重复询问,意思,需要你回答。 “争宠,我会!可是,我却不想。” 容倾话出,湛王眸色冷下。 容倾淡淡道,“为人妻才不久,怎么样去做一个妻子,我还在摸索着。包括怎么去对你好,我都还在学着。每天在洗浴间放好你的衣服,每天让厨房做上王爷爱吃的饭菜。这些是你不在时,我刚学会的。因为不确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每天备着。不过,若王爷觉得这些下人既可做,而妻子该做的只是争宠的话。那也很容易!” 容倾说完,转身,往正院走去! 湛王站在原地,看着容倾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争宠她不是不会。只是在争宠和对他好之间,她的心思用在了关心他,而非挖空心思的诱惑他,算计人家!这刁钻的小东西,话说的够好听,顺便还丢了一个脸子给他看。 容倾走出不远,某人走进,声音耳边响起。 “拿着!” 闻言,容倾转眸,几枝腊梅映现眼帘,脚步顿住,定定看着。 “傻愣着做什么?” 容倾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刚才挺稀罕的。现在,又不想要了!” 湛王听言,手痒了! 容倾凉凉道,“就跟一些男人一样。没娶进门的时候,对着人家小姐是各种喜欢,各种赞扬。可是娶进门了,就又不稀罕了。王爷,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最讨厌了?” “一些男人……?” “不是一些难道是全部?”容倾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甩口问。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一些男人中,可是不包括王爷。因为……”容倾看着湛王,悠悠道,“王爷就是娶我进门前也没夸过我。” “所以呢?”他连那‘一些’人都不如? “所以,王爷现在一对我好,我不由得就受宠若惊了。”容倾说着,伸手把那几枝腊梅拿过,抬头,看着湛王扬唇一笑,“这花儿在树上时看着好看,现在被夫君摘下来后,看着越发好看了!” 看着容倾的笑脸儿,湛王面色沉沉。一会儿一个样儿,一会儿一张脸,没见过比她更善变的。面对容倾,现在湛王感觉已有些吃力。因为,遇事之后,容倾的反应,越发让他把控不住! 看湛王面色不好,容倾轻咳一声,道,“夫君,我拿着花儿往这里一站,你看着脑子是不是瞬时就涌现出一个词来?” 湛王盯着她不说话。 容倾嘿嘿一笑道,“有没有几分人比花娇的意思!” 听到完颜璃说的那些话,这就是容倾给他的反应!逗闷子…… 这态度,让湛王心里瞬时不痛快了。不愉,沉郁,还有气闷! 但,让他主动提及一些事,说明一些事。于他来说,却又是不可能的。如此…… 看着容倾,湛王眼底露出点点凶光,“想本王夸你,就做出点儿能让本王夸赞你的事儿来。”丢下一句,男人大步走开。 容倾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再看手里的腊梅,眼帘垂下,淡淡笑开,点点狡黠,点点凉意! 不过是一些往事,她未如何,那个男人却火了?这是为什么呢? 不过一些往事,以为她听到那些话,就会心思不定,心生疑虑,就会生出什么不安吗?若有人这么想,那么容倾只能告诉她,打错算盘了。 回到房中,湛王神色早已恢复如常,靠在床头静静翻看着手里的书。容倾把腊梅插好,倒一杯热茶放在床头,换好衣服,抬脚上床,往湛王身边靠了靠,“夫君!” 湛王眼帘未抬,“说!” “晚安!” 晚安两字出,湛王拿着书的手瞬时紧了一下。 那细微的动作映入眼帘,容倾垂眸眼底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而后在湛王脸颊上亲了一下,随着自在躺下! 湛王盯着书上字,眼神极具穿透力,几乎把书给刺透。亏他还以为,她能说出点儿什么有用的话来。没想到……晚安! 转头,看着已然闭上眼睛,安稳入睡的某人。湛王牙根儿紧了紧,而后缓缓闭上眼眸,忽感有些无力! 关于完颜家,不该问的她一句没问。 作为王妃,争宠斗狠的事儿她一件没做。 作为妻子,她虽口舌无忌,闹腾他的时候不少。可是就如她所言,该如何做一个妻子,她正在学着做,并不只是说说,这些他看的出。 以上种种,按说他应该满意。毕竟,她虽做的不是太好,可也不算太差。只是…… 他心里就是极度不舒服! 容倾要怎么样,他才会觉得高兴呢?湛王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 翌日 容倾醒来,湛王已经没了踪影,至于去了哪里,依旧不曾告知。 容倾也未曾多问,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做个安安静静等待丈夫回来的好妻子。 “王妃,钱嬷嬷来了。” 容倾听言,把手里猫儿放在软榻上,起身,“请钱嬷嬷进来。” “是!” 少时,人进屋! “老奴叩见王妃娘娘!”钱嬷嬷未跪下,既被容倾扶起。 “钱嬷嬷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妃!”钱嬷嬷起身,不待容倾开口问,既恭敬禀报道,“老奴是奉皇后令来请王妃入宫的。” 容倾听了,颇为关心问一句,“可是有何要事?”潜意思,皇后她老人家还好吧? 钱嬷嬷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浅笑,“没什么要事。就是那一日宫中热闹,太后她老人家很是高兴。皇后娘娘看此,就邀请大家在宫中乐乐,热闹热闹。” 直白的说,就是让她们继续玩儿给太后解闷,不,不是解闷,是尽孝道! 大家都去了,她也不能特立独行不是。 “钱嬷嬷,你稍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就来。” “是!” 宫中 来到宫中,看到宫中铺开的场子,容倾不由愣了愣。这次场子不再殿内,而在外面了,琴棋书画那些玩意倒是看不到了,都是一些,真正玩儿乐的,场子大的吓人呀! “叩见太后,皇后!” “起来,起来!” 两位长辈均分外仁和,看着容倾面带笑意,“今天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游戏。一会儿倾儿也跟她们一起好好玩玩儿。” 容倾听了,微微一笑,只应是,其余并不多言。表现听话就行,其他,多余! 请过安,容倾走下,一众人上前! 她跪别人,别人跪她。阶级分化就是这么明显。权利极端化,绝对化就是这么明显。 “给王妃请安!” “见过王妃!” 走过场,一路寒暄,微笑回应不可少! “表嫂!” “皇婶!” 听到这两道熟悉的声音,容倾转眸,视线在玉颜公主身上掠过,落在完颜璃的身上,笑意不由浓了几分,“公主,表妹!” 表妹,亲近的称呼。还有那眉眼弯弯的笑容,落入眼中,完颜璃不由眼神微闪,脚步微顿。 玉颜公主笑着上前,“皇婶,你可算是来了,可就等您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有意来晚,故意让她们等着了一样。 是她来的晚吗?明明是通知她的晚。 不过,这种容倾不想去说。因为去通知她的是钱嬷嬷。而钱嬷嬷是皇后的人。那话说了,落不到玉颜公主的身上,反而更似在指责皇后。所以,没必要说! “是老奴腿脚儿太慢了,请王妃的路上耽搁了一些。让大家久等,都是老奴的不是!”钱嬷嬷跳出来,瞬接一句,请罪。 刚才那一句话,不管玉颜公主是有心的也好,无心的也罢。钱嬷嬷都不想容倾去误会什么。 玉颜公主虽是公主,可跟容倾这个湛王妃比,背后差了一个湛王的距离!所以…… 钱嬷嬷话出,玉颜公主脸色瞬时就有些不好看了。众人心里各有思量,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完颜璃却似无所觉,走到容倾跟前,兴致勃勃开口道,“表嫂,今天宫中准备了好多有趣的游戏。好多都是我没见过的,一会儿表嫂可要好好教教我。” 容倾听了,微笑道,“互相学习,互相学习!我也不太会玩儿。” 说笑着,游戏开始! 第一项,投壶!常见的小游戏,每个人都会玩儿。 可百发百中的却只有两个,一个完颜璃,一个庄诗雨。而容倾,投了三个,只中了一个。 对于完全投中,完颜璃很是开心。而庄诗雨谦和表示只是巧合。 是巧合还是能力了得都随便! 第二项,垂钓! 大家钓的仍是有多有少,有大有小,不过没空的。钓了以后,乐呵乐呵,然后逐个放回去,这是仁善的表现。容倾随大流,大家放生,她也放生。 不过这鱼上钩之后,就算再放进去,十有*也难存活了。所以,比起钓了再放了,这么折腾,她觉得还不如炖了吃了。 第三项,秋千! 呃……这大冷天的当荡秋千!这是怕自己不生病是吧! 这个容倾妥妥的拒了。容倾不玩儿,有兴致的人多的是,荡起,落下,裙角飞扬,头发飞舞,笑声灵动。一景呀!太后在上面看的开心,大家玩儿的更起劲。 容倾看的直哆嗦,怎么看都感觉冷的慌。 玩儿过了秋千又玩儿了射箭。最后竟是玩儿马球儿!这玩儿的够大的。 不过,这游戏,怯场的却没几个。 大元虽不如古都,让女孩儿也精修马术。但,大元王朝最初那也是在马背上打来的天下。几分烈性还是有的。继,骑马是每个男儿必学的,至于女儿家就算不精也均都会骑。且都不算太差。 毕竟,骑马不是闹着玩儿的。既上马,就是为了自己小命,也不能敷衍了事儿。特别马球还是皇家经常举行的游戏。皇家喜欢的游戏,上心那是必须的。 不过,这其中却不包括容倾。因为,她就算想上心也没给她这个时间呀! 在现代,容倾从未碰过马。在古代……前身倒是接触过,不过,也只限会骑的程度。要在马上玩儿马球什么的,那她只有掉下来的份儿! “表嫂,表嫂,我们一组吧!”完颜璃拉着容倾,兴致高昂达到最高。 容倾摇头,“我不太会骑马,这个游戏我是只有看的份儿!” 完颜璃听言,惊疑道,“表嫂不会骑马吗?” “嗯!” “那可真是遗憾!我本来还想跟表嫂一起呢。” “这个我实无能为力!” “那等下次,等到表嫂学会骑马了,我们再一起!” “好!” 话说完,完颜璃上场。 宫中的马都是经过专人驯养的。特别场上这些人不是皇家公主,皇子内人,就是高门贵女,那个出事儿他们都担待不起。所以,给她们打马球骑的马,均是很温顺很听话的。说是比赛,可那马却连一个跑的凶猛的都没有!自行车的速度。 容倾站在场外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叹:总算是快结束了。 “皇祖母,母后!” 听到声音,容倾不觉转头,三皇子云榛身影映入眼帘。 太后看到云榛,面皮不觉紧了紧,皇后温和道,“榛儿,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云榛在一边坐下,拿起一个糕点放入口中,瘪嘴,颇为不愉道,“父皇,皇叔,皇兄,还有完颜城主他们一起出城了,我本也想跟着的。可是父皇嫌我事儿多,就把我给赶回来了。”说着,往下瞅了一眼,在看到容倾身影时,微微一顿,随着移开视线,“在府中实在无聊,听说宫中有游戏玩儿,所以过来看看。” 皇后听了,柔和一笑,道,“你来的有些晚了,已经快结束了!” “哦!”云榛了无兴趣道,“就她们那打法也没什么看头。”骑的那是马吗?确定不是羊? 太后看到云榛,这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儿,不冷不热开口问道,“你父皇他们可说什么时候回宫吗?” 云榛抬头看了看天,“都快饭点儿了,应该快回宫了……” 云榛话未落,忽而被下面一阵惊呼声打断! 那尖利的叫声,让人心里一跳,太后,皇后也惊了一下,转头往发声出看去。 一幕入眼,心头遂然猛跳! 一直温顺的马儿,忽而疯了一般,赤红着眼睛,疯狂的往场外跑去,速度飞快,快若飞箭,豁命冲出…… “王妃……” “表嫂小心……” 王妃!小心! 马惊了,马疯了,奔出场外,直直向着容倾冲去…… 看着直直逼近的疯马,那一股冲劲儿,若被撞上,必死无疑! 看着已逼至容倾面前的马,场上的人均是变了脸色。有的已是错开视线,不敢再看。 庄诗雨骑在马上,看着瞬息之间就将命丧马蹄之下的容倾,眸色沉沉暗暗,眼底点点亮光浮现,手紧紧握着缰绳,心跳不由有些不稳。快了,近了……静待那血色飞溅的一幕出现眼前。 看着将至身前的马,容倾面色微白,手心溢出汗水,她该马上,即刻脱开,她脑子很清醒。可是她却动弹不了!不是被吓傻了,也不是快被吓瘫了,而是…… 恰时,皇后猛然回神,遂然起身。不能死,不管如何,容倾都不能死在宫中。不然……想到湛王,皇后脸色更为难看,“护卫,快……” 皇后声音未落下,护卫飞身上前之前,一个人更快一步飞身向容倾而去! 马至眼前,小命将休,容倾不由闭上眼前,嘴角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几分复杂,几分怅然,更多释然!这样也挺好。说不定还能飘回家看看老爹…… 眼眸闭上,静待痛意袭来。 “唔……” 身上突然一紧,随着一沉,后背钝疼,唇上刺痛,痛意袭来,腥甜在口中蔓开! 痛的有片刻眩晕,之后,容倾缓缓睁开眼眸,看到眼前人,微微一愣…… 而场上,就一个字,静!死寂般的静。 而此刻,覆在容倾身上的某人,面色亦是乍青乍白,后背疼的厉害。还有嘴唇……那点点馨香伴随着腥甜,那一抹怎么都不该碰触的柔软,他刚碰到了! “王爷……” 死寂般的沉静,被这一声打断。可,王爷?这两个字落入耳中,犹如惊雷…… 第145章 谁最伤 倒在地上受伤的两人。站在一侧神色不见起伏,眸色却已然沉暗一片的某人。 被救的容倾! 救了容倾的三皇子! 刚好赶回来的湛王爷! 突然疯了的马,率先冲向容倾的人! 三皇子竟会舍了自身安危去救容倾,这已是意想不到!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救人之时,那意外的碰撞,唇与唇的接触,不止他们看到了,湛王爷亦是看的清楚!还有…… 那一瞬间,三皇子那异样浮动的表情,亦未错过! 连番的意外,湛王恰时的出现,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人只感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心口紧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而庄诗雨却是正好相反,忽而好想笑。做梦也没想到第一个冲出来护着容倾的人,不是其他任何人,竟然是她的夫君! 那个从成亲至今都不愿碰她一下的人,却在危机关头,把别的女人紧紧的护在了怀里。那个女人还是他的皇婶! 庄诗雨看着,心底戾气开始上涌! 原来口是心非的不止是女人,还有男人! 对容倾,嘴上说着厌恶,脸上透着看不上。可心里,怕是正好截然相反吧!这一护,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 云榛,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可知道,刚刚那一护,那一碰触,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高台之上,太后眼睛微眯,眼底神色变幻不定。云榛,容倾…… 皇后面皮发紧,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云榛的的举动实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而云珟出现的又那么恰到好处。这场面,这残局,让她不知该如何去兜弄。 皇上看着护着容倾的云榛,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面色不是太好看。这混小子,可真会闯祸!看他怎么收场。 一边的完颜千磊,看着不远处一幕,还有……那波澜不起,依然平静无波的云珟。若有所思开来! 电光火石,不过瞬间之事。在这静寂的片刻,每个人想法却尽然不同,杂乱繁杂! 看着眼前一切,凛五就一个感觉,结论四个字,不妙,要糟! “凛五,凛一!” 一切静止间,湛王声音淡淡响起,众人心口一窒,神经紧绷!湛王会作何反应?难以预料,无法估计!反正,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绝对不会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过去。 凛五,凛一缓步上前,“属下在!” “动手!” 简单两个字,浅浅淡淡落下,铺开的却是一片血雨腥风! 湛王话出,凛五,凛一瞬时而动,长剑出鞘,内力外泄,一涌而出,风起尘飞扬,杀气蔓延…… 人影晃动,快若惊鸿,寒光现,血色溅,哀嚎不见,血气冲天! 出手毫不留情,一击必致命! 围守在外的百余名皇宫侍卫,在完全没防备间,一个遂然不及已然倒地,小命休。等反应过来时,百余人已丧命近半儿! 如此狠辣,被震住的不止是那些侍卫。而是被围守在内的一众女眷们! 看着不停到在血泊中的护卫,看着那四处飞溅的猩红。有的已是扛不住瘫倒在地,面无人色,已找不到心跳! 湛王有多作,湛王有多暴戾,湛王为何被叫阎王?他行事到底有多无忌?以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那些事迹,种种劣迹,皇家的人,官场的人,亲眼见识过太多,对湛王他们是真的怕了,也怯了! 可对于这一众闺阁小姐来说,对于湛王的种种,更多只是耳闻,亲眼看到的却是寥寥无几。而这次……可说是最直接的一次,实实在在的触及! 皇宫之内,皇上面前,责令斩杀宫中侍卫,眼帘未抬,眼睛不眨,就那么简单的两个字,行事何等无忌! 帝王之权,抵不过湛王一怒! 命如草芥,在湛王面前人命只是如此! 云榛坐在地上,感受后背阵阵刺痛,静静看着,不动不言,没了往日的跳脱,不羁。 容倾转头,看着地上不断堆积的尸体,眼眸微缩。那蔓延的血气,那没了气息的侍卫,再次提醒她。她的丈夫——是湛王,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古代王爷! 他的世界,连先礼后兵,几乎都不存在! 他的霸道,那一种不容挑衅,已然达到绝对! 妄说现代,就是用古代基本的标准要求他,那都是一种不可能! 完颜璃骑在马上看着,眼底溢出点点火热,心口起伏翻涌,压不下的激动! 完颜千磊看着皇上,嘴巴动了几动,欲言又止…… 看着不断被凛一,凛五斩杀的侍卫,皇上神色浅淡,察觉到完颜千磊的视线,却是不曾转头,只是淡淡道,“连主子都护不住的奴才,要来何用!”说完,转眸看向太子,“云紘!” “儿臣在!” “带人过去清理了!” “是!” 皇上令下,完颜千磊垂眸。 湛王这是放肆妄为吗?是!可那又如何呢?皇上认同! 护不住主子的奴才,清理了才最是应该! 太子带人过来,抬手……御林军动向,跟湛王令一致! 见此,众人了然,皇家真团结! 湛王垂眸,开口,声音清淡,低缓,“来人!” “奴……奴才!” “送三皇子去太医院!” “是!” 云榛听言,眼帘微动,而后抬头,看向湛王! 湛王未看他一眼,弯腰俯身,抱起容倾,大步离开。 看着湛王离开的背影,再看那已被染红的马球场。太后面皮紧绷的厉害! 皇后后背阵阵发凉,嘴巴紧抿。护主不利的侍卫死了,可那制造出这场意外的人还没死! 所以,这件事儿,不会就这么结束了!接下来会如何?就云珟那暴戾的性子……皇后不由心尖发颤,绷的发疼。 走出皇宫,坐上马车,湛王看着容倾,开口第一句…… “也许,本王根本不该管你,更不该留着你。”一言,没了在宫中的风轻云淡,透着一股厚重的嗜气! 容倾靠在马壁上,身上的痛意难以忽视,而湛王这句话,更是不能忽视,扯了扯嘴角,咽下口中点点腥甜,声音染上一抹沙哑,绵软无力,“我还以为夫君会问我,疼不疼,怕不怕……” 嘭…… 容倾话未说完,被湛王猛然砸落的茶盏打断。 看着马车内散落一地的茶具,容倾眼帘微颤,抬眸,湛王满含阴霾的眼眸映入眼中! “不是不想活了吗?不是不怕死吗?”湛王直直看着容倾,声音低沉,戾气满溢,“一个连死都无所谓的人,疼又算的了什么?本王的关心又要来做什么?” 怒气外露,嗜气倾泻而出,容倾垂眸,苦笑,那时本以为必死无疑。所以,忽然就淡定了。可是现在,被救了,活下来了,面对他的怒火,质问,她心跳不稳了。 都说,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呢?可她,死了也就无所谓了,可活着,他一怒,她依然会怕! 容倾沉默,湛王眼底溢出暗红色,自控力瓦解,骤然伸手锁住她脖颈,盯着容倾那染了血色的小脸儿,眼底燃起风暴,“既然这么不怕死,当初为何还要在本王面前苦苦求活?” 嬉笑怒骂,撒娇打滚,甜言蜜语,诱惑许诺,维护关心……不该做的,对他做了;不该说的,对他说了。还说的那样动听,做的那样彻底,以至于他已经开始相信了。 可是现在,她诱惑了他,忽悠的他生出点点期待时。结果她再一次让他看到了什么…… 生死瞬间,浅笑赴死,那样淡然,那样平静,没有一点不舍,没有任何遗憾,甚至连害怕都没有! 如此,那他呢?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完全无所谓的存在吗? 说的那些,做的那些,都只是在逗着他玩儿而已吗? “容九,你,实在该死!” 该死,两个字!湛王已不是第一次对着她说。可是这次,那样的怒火,那句该死,却没了往日的杀气,更多是一种压抑,厚重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容倾抬眸,看着湛王,眼泪忽而滑落,说不清为什么哭,甚至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就是心里难受的厉害,酸酸涨涨,涨的有些发疼…… 眼泪掉落,落在湛王手上,那一滴泪水,灼的手背发烫,面色却愈发冷硬,“为什么哭?” 容倾摇头,喉头发紧,声音低哑,“不知道!” 渣王眸色沉沉,“为什么想死?” “没有想死,我当时就是突然动不了。” “腿动不了呢?那嘴呢?连救命也不会喊了吗?” “王爷不在,不知该向谁喊!” 湛王听言,眼底溢出幽暗,声音暗哑,“你总是这么会说话。就是因为这样,本王才会一再的对你心软,直至变成今日这样……” 一切不受控到几近失控。凡是牵扯到她,情绪起伏越大。 “容九,快死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 一言出,容倾心口轻颤,看着湛王的眼睛,一个有字卡在嗓子眼,却怎么都发不出! 那一瞬间的沉默…… 湛王眼底划过一抹灰暗,稍纵即逝,再难寻觅。缓缓收回手,戾气无踪,怒火消散,看着容倾,神色分外寡淡,“滚!” 一个字,不染情绪。 落入耳中,尽然涩意! 马车停下,话咽下,容倾垂首,抬脚走下马车! 人站定,马车离开,渐行渐远,直到车无踪,人无影。 站在路中央,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在过往人群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容倾拖着沉重,刺痛的身体,在一个茶摊上坐下,不知该做什么,忽而也不知该去哪里! 第146章 容倾发飙 身处熙熙攘攘的闹市,容倾却更显寂寥! 要去找容逸柏吗?不能去! 此次情况跟以往每次都不同,去找容逸柏,她是舒服了,可容逸柏却麻烦了! 该去哪里呢? 想着,低头,摸摸荷包,叹气;没钱! 该怎么办呢? 也许,她该去碰个瓷,这样一来,看大夫,吃饭说不定都有人承包了。而且,也有地方可去了。 容倾想着,扯了扯嘴角。不过,就她现在这模样,人家看到她都退避三舍吧!想碰瓷她这腿脚都跟不上。 “那个,请问姑娘可要喝茶吗?”摊位老板看着容倾,有些忐忑,却还是忍不住一问。 一身尘埃,点点血迹,面色发白,头发凌乱,容倾现在这模样实在是狼狈的可以,就跟刚被那个什么了一样。 但就算这样老板也不敢赶人,因为容倾刚刚可是从湛王府的马车上下来的。这一细节,老板可是看得清楚。所以,为了不给自己招祸,还是客气点儿好。做生意嘛,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容倾听了,抬头,干干道,“那个,我没钱!” “呃……”这话直白的,老板一时哑然。 这个时候,就是舍脸皮的时候了。 “老伯,我能在这儿坐坐吗?不需要太久,我歇会儿就走!”容倾按按腿,无力道,“我有点儿走不动了。” 老板听言,也不好赶人,“那你在这儿坐会儿吧!” “谢谢老伯!” 老板摆手,“不谢,不谢!”说完,就去忙活了。其余一句不曾多问。 京城挣钱的门路多,是非也多。凡事少打听准没错! 至于容倾,她是湛王妃。可在老百姓这里,对她也只限耳闻。真正见过她的却只是少数。 平日不出门,出门有马车,认识她的不多。 “姑娘,喝杯茶吧!”忙活之后,老板忽而端来一杯热茶放在容倾跟前,看着容倾道,“不收你钱!” 容倾听言,伸手接过,绷在手里,“谢谢老伯!”手太冷,碰触到热腾腾的茶杯,点点刺痛。 老板摇头,“不用谢。倒是你,我看你伤的不轻,还是赶紧去医馆看看吧!”可千万别倒在他摊上。那样,他可就说不清了。 老板的潜意词,容倾听的出,点头道,“我喝完水就去!” 老板听了,没再说什么,继续张罗忙活。 容倾低头,抿一口茶水,热水下肚,感觉暖和了些许。 “小……小姐!” 听到声音,容倾不觉抬头,看到眼前人,微微一愣,“冬……冬菊!” 冬菊——容倾大婚前,容老夫人送给她的陪嫁丫头。在成亲之前,容倾曾给她们四个丫头一次选择的机会。其他三人,是选择跟她入王府。而冬菊,是要了卖身契,未跟她入王府。 “小姐,真的是您?”冬菊看着容倾那副模样,神色不定。 看着冬菊那惊疑不定的样子,容倾扯了扯嘴角,“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奴婢挺好的!”冬菊说着,赶忙解开身上大氅给容倾披上,紧声道,“小姐,发生什么事儿了呀?你怎么伤成这样呀?” “没什么事!”容倾没回答,看了一眼冬菊的针线篮,随意道,“去买针线吗?” “没有!是绣房的胡姑姑让我出来转转,看能不能画出点儿新花样。”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合就碰到容倾了,还是这么一副模样。 容倾听了,点头,未再多言。 见容倾明显无意跟她多说什么,冬菊也不敢再多问,只道,“小姐,您准备去哪里?奴婢送您!” 去哪里呀? 容倾垂眸,静默少顷,放下手里茶杯,看着冬菊问道,“你身上有钱吗?” “呃……有!”冬菊说着,就去翻弄荷包,“就是不太多!” “够找辆马车回容家就行!” 不是回王府,不是回馨园,而是回容家! 冬菊听言,不多问,不多言,不迟疑道,“小姐您在这里等一下,奴婢马上去找马车过来。” “好!” *** 湛王带容倾离开之后。皇后即刻派人把各家小姐也都送了回去。 回到府中的各家小姐,除了眼睛看到的之外,其余一句不敢多言。妄加猜测更是一点没有。 那一场屠杀犹在眼前,那一股血腥之味仍在鼻息萦绕不散。湛王的暴虐,印刻在心,忆起心颤,畏惧入骨! 一次出手,极致震慑,谁敢妄言! 别说三皇子只是意外亲到了容倾,就算是有意亲到了,看看那堆积如山的尸体,谁敢多言? 这一次,各家官员,女眷,不需要任何人交代,均是沉默的厉害。对于这一起事,嘴巴都闭的紧紧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件事还没完。若是不想惹火烧身,首先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别让祸从口出! *** 坐上马车,容倾并未让冬菊跟着同去,而是自己乘车回了容家。 冬菊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告知容逸柏一声。继而,抬脚去了馨园。 容倾离开,老板松了口气。同时若有所思,刚才隐约听到她们提到容家?小姐,那女子是容家小姐吗? 从湛王府马车上下来的容家小姐……老板想着,脸色乍青乍白,变幻不定!咽口水。对她,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大不敬的事儿吧。 湛王府 容倾是被湛王驱逐了。可她的动向,凛五却没忽视,暗中派人盯着,时刻关注着! 湛王暴怒! 容倾不得好! 可是,只要这休书没出。那容倾就还是湛王府的王妃。她的动向,必须掌控。不然,万一湛王要带人时,他们还要现找人。那就是他们失职了。 再说了,湛王跟容倾两个人闹别扭,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情况比过去都严重了些。但是,这又如何?只要容倾还活着,就有再次和好的可能。 容倾哄起人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而湛王偏也吃那一套。所以,看后续吧! 容倾的动向关注着,这次的意外探查着。该做的一件不能落下。且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凛护卫,王妃回容家了!” 听到暗卫的禀报,凛五松口气,还是该叹气! 没直接去找容逸柏挺好,出嫁女遇事回娘家十分正常。不过,容倾这一回容家,也就意味着,她跟主子之间又僵持住了。 但也能够理解,直面主子的怒火,那需要的不止是勇气,还要有精力。就容倾现在的身体情况,精神状况,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她这么一躲,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继续守着,有事即刻来报。” “是!” 湛王回来了,可容倾却不见踪影。显然,肯定是又出什么事儿了。意识到这一点,府内下人,包括后院姨娘瞬时更为沉寂,谨慎了。 这个时候谁出幺蛾子,谁倒霉!枪打出头鸟,这句话最适用。 容家 宫内游乐,容家大房和二房也各去了一个小姐。虽他们老子的职位够不上,可容霖的职位够,再加上还有容倾这个王妃堂妹。所以,也被召去了! 只是,虽同是容家人,可现在跟容倾身份相差太多。在宫中跟容倾接触却是不多。 接触不多,可该经历的却都经历了! 那一场厮杀,那血淋淋的场面。致使回到府中以后,容雨如和容雨珍—两人就躺到了,受惊过度! 容雨如——容家大房嫡出五小姐年方十五。 容雨珍——容家二房嫡出七小姐年逾十四。 躺到了不是晕倒了,继而,该知道的容家上下也都知道了。心里那个翻涌自是不用说。 而现在看到容倾回府,众人那个心情,不止是纠结! 容琪看着容倾,眉头皱的都能打结了。容霖什么都没说,派人请了女医先给容倾看伤。至于府里人,一句话,谁妄言,妄动,一律赶出去! 这话,还真不用容霖交代。想想湛王,想想湛王府护卫的大刀,就算心里翻腾的再厉害,嘴上也不敢多言一句。话多,那是跟自己过不去呀! 不过,容倾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容家。容家上下那是没一个欢迎的。 风光的时候没想到容家,现在遇事儿了想到容家了。哼,没见过这么不孝顺的。 父爱无私,父爱如山,这句话显然不适用在容琪的身上。当然了,对容琪,容倾也同样不是一个孝敬的女儿。 容家并不是她的避风港,她现在的处境,没人喜欢她待在这里。 风光时,她的情绪于他们都是不小的事。而现在,管你是苦,是悲! “王妃背后伤的不轻,还有些发热。好在内里无碍,我开几副药,让人好好伺候着,静养着,应该无大碍!” 听完女医的话,容霖颔首,给了诊金,让管家把人送出府。在院中静站良久,抬脚走入屋内。 容倾已换过衣服,在软榻上静静坐着,看到容霖,轻唤一声,“祖父!” 容霖看着她,在一旁坐下,淡淡道,“我去让下人煎药了,一会儿把药吃了,休养一阵子就没事儿了。” 容倾听了,点头,“谢祖父!” 说话,两人一时静默。 沉寂,良久,容霖开口,“王爷他……”开口,既顿住。 容倾抬眸,静静道,“王爷心情不是太好。” 容霖听言,皱眉。 容倾淡淡一笑,“容逸柏在城外还有一处庄子,环境不错,王嬷嬷也很好。我去那里养病应该最合适。” 容霖听言,直接问,“把你送到庄上,王爷知道会怎么想?” “他……”容倾扯了扯嘴角,“他什么都不会想。” “什么意思?” “他一段时间内,应该不想听到我的名字!”不过,会不会提到就不好说了。只是,在气头上被他提及,那注定不会是好事儿。 一段时间内,不想听到她的名字?!这句话,听在容霖的耳中,被迅速理解。从另外一方面理解! “三皇子他……现在怎么样?” 湛王把容倾从宫中带出,又把她丢下的原因;必定是为三皇子救她,还有那意外的一个碰触有关系。男人,没有不在意这个的。就是一般人也忍不了,何况是湛王爷! 那一意外,华美的讲:三皇子是因为十分敬慕湛王。看在湛王的情分上,三皇子才会舍身去救她的。而,那碰触,纯属意外。 但,抛开那一层虚伪,端看皇家亲情的真实。那……三皇子会冒险救容倾,真的单纯是因为湛王的关系吗?怕是,不可能吧! 如非因湛王。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呢?一个答案,无需深思,已然呼之欲出! 容倾听言,脸上那一抹浅淡的笑意,完全隐没。直直看着容霖,静默不言。 清亮,透彻,平和,平静! 这样一双眼眸,忽而让人难以直视,容霖不由移开视线,随着起身,肃穆道,“这次的事儿,容家上下不会多言一句。但,容家如何,世人如何都不重要,关键是湛王爷他会怎么想。” 湛王爷相信容倾跟三皇子之间什么都没有,那才是紧要的。 湛王信,世上没人敢多言一句,更不敢非议一个字。反之,湛王若不信;不止容倾要遭殃,于容家也会是一场灾难。 容家教出来的女儿,做了湛王妃,却还勾搭皇子。这若是坐实,杀头都不为过!惑乱皇家,死不足惜! 很多事儿,都在湛王的一念之间。 “若是可以,你还是回湛王府比较好。凡事跟湛王爷说清楚。” “祖父的话,我听到了,我会好好思量。” 容霖听了,看着容倾那平静的模样,凝眉。听到了有什么用,关键是她得开窍呀! 想着,容霖绷着老脸,硬着头皮道,“对男人,你要懂得柔弱。你现在的状况,很合适!” 听到这句话,容倾差点笑了,不由反问一句,“祖父觉得湛王可是怜香惜玉的人?” 一言出,容霖瞬时噎住。 钱权不缺,性情极恶,又完全不好女色。男人如此,简直是折磨,对他完全无从下手。 容霖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王爷既娶你为王妃,那么,在他面前你自是有些不同的。所以,你多思量一下吧!” 容倾点头,“我知道了……” “公子!” “嗯!” 门口声音落,容倾眼帘微动,转眸,容逸柏身影映入眼帘。 进门,视线直落容倾身上,上下打量,见到她尚且安好,容逸柏面色舒缓下来,才转头看向容霖,“祖父!”温和依然。 容霖点头,“你陪王妃说说话吧,我看药煎好了没。”说完,抬脚走了出去。希望容逸柏说点有用的。 容霖离开,容逸柏在容倾身边坐下,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有些发热了。” “应该是回来的时候凉着了。”回答的够避重就轻的。 “难受吗?” “有点儿!” “我是问心里!” 容倾听言,无意识一笑,“好像也有点儿。” “难受也是应该的。” 湛王会宠她,可终究不能给予太多的包容。 容倾低头没说话! 容逸柏看着,忽然伸手把容倾拥入怀中。 容逸柏突然的举动,容倾不由一愣,怔忪间,容逸柏声音耳边响起,“你没事儿,我很高兴。” 话入耳,容倾喉头一紧,心头酸涩,“能再见着你,我也很高兴。” “嗯!”伸手轻抚容倾垂落在后背的长发,容逸柏声音染上点点波动,更多柔和,“很感激,谢谢三皇子救了你。” “嗯……”低头,埋在容逸柏肩头,泪水润开。 不是委屈,不是害怕,只是累! 相比很多人,湛王对她已是足够的宽容。能活着,她该感激!可是作为夫妻,她没法时时,处处都让他满意。 他太过敏感,强势。而她有时也会累。也许,她就算再用心,也无法达到他想要的那个绝对。 他每一次情绪的波动,于她都近乎一个劫数。 喜欢他,决心好下,事难为,她也会泄气! 此次事,他心不愉,她亦不欢喜。 彼此为夫妻,怎会不在意!怎会完全无所谓! 皇宫 中饭之后,太后刚躺下…… “太后,皇后娘娘来了!” 太后听言,按了按眉心,淡淡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桂嬷嬷皱眉,禀报道,“是为上午的事儿。皇后娘娘言,刚湛王府派人过来了!” 桂嬷嬷话出,太后瞬时睁开眼眸,“让她进来!” “是!” 桂嬷嬷领命走出,少时皇后走进来。虽极力按捺,却仍难掩匆忙。 太后看此,眉头瞬时皱起,不待皇后开口,既道,“云珟说什么?” 皇后也绕弯,脸色很是不好,道,“三日后,他要结果!” 太后听言,凝眉,“什么意思?” 皇后面色紧绷,“事在宫中发生的,容倾是在宫中受伤的,查清一切自然有我这个皇后来做,他等着看结果。三日之内,他要儿臣交出一个人去。” “交出一个人去?”太后眼睛微眯。话说的简单,可让云珟满意,却绝对没这么容易。这一点太后清楚,皇后也明白。 “他说要一个人。可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才能满意?” 幕后黑手一定要死。可除此,云珟他还想谁死这才是关键。 皇后说完,太后一时沉默,凝眉,沉思。 皇后更是心焦的厉害,早知如此,就不让钱嬷嬷去请容倾入宫了。没得生出这么些糟心事。被皇上斥责不说,关键云珟这一关要怎么过? 云珟那个阎王,那是连皇上都束手无措呀!头疼的厉害。 不过,她倒是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搞这样的幺蛾子!想着,皇后眼中溢出煞气。 静默,许久,太后开口,“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皇后摇头,“其余什么都没说。不过,就算不说,有些事儿也很清楚。他若不满意,那么,就定会生出一些事儿出来。” 太后听言,冷哼,“怎么?这次又想祸害庄家?” 皇后抿了抿嘴,几乎不可闻道,“我担心不止是庄家……” 皇后话出,太后眉心一跳,直直盯着皇后,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皇后苦笑,压低声音道,“儿臣担心……他会动太子!” 此言一出,太后抑制不住都变了脸色,沉怒,“他敢!” 他敢?他确实敢! 马球场上那一场屠杀,云珟心火有多大,皇后看在眼里。他一怒,没什么做不出的。 这次的事,十有*是戳到云珟敏感处了。有人不让他高兴,那么,他就会让你更加不高兴。所以,皇后不得不防,也不由由此一想。 庄家!太子! 太子!庄家! 两者都重,可非要选一样的话。不用说,太子才是最关键的存在。只有太子安好,一切才有盼头。可是云珟…… 太后恼的不行,可就算心里气的直哆嗦也不能发作。因为跟云珟斗气,对她们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沉怒之后,太后随着平静下来,脸上盈满戾气,“查,给哀家彻查。无论是谁,都要给我揪出来,严惩不贷!” “是!儿臣知道了。”皇后想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现听到了,也不再多言,随着起身,“母后你歇着,儿臣现就着手去查探。” “去吧!” 皇后离开,太后眉头紧锁,沉默许久,开口,“桂嬷嬷!” “老奴在!” “你去请三皇子妃过来一趟。” 桂嬷嬷听言,眼帘微动,随即应,“老奴这就去!” 看着桂嬷嬷离开的背影,太后面色凝重。 容家 等热退了,送她去庄上。容倾颔首,随着沉沉睡去! 看着容倾烧的酡红的脸颊,容逸柏眉头皱的紧紧的! 那个男人,他若愿意。护,能护你一个极致。同时,伤,也能伤你一个彻底。 对那个男人,用情,伤心;不用情,伤身,他亦难容! 对他动心太容易,心伤也会成为必须! 跟他结夫妻,除了用心,用情,唯他至上也是必须。 得他宠,被他护,享那富贵的背后,承载太多辛苦疲累! 做他的王妃,很不易!只可惜…… 容逸柏眼中溢出晦暗,带她离开,他尚没那个能力。 抬手,轻轻抚过容倾滚烫的脸颊,容逸柏眸色暗暗,静静看着,良久,微微俯身,在容倾额头印下浅淡一吻。而后伸手为她掖好被子,起身,走出! “公子!” 容逸柏看着祥子,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你留在府里守住小姐。” 祥子听言,抬头,“公子要出门?” “我要去一个地方。三日之内必赶回来,你让倾儿在府里等着我。” “小的知道了!” “照顾好她!” “公子放心!小的定会寸步不离守着小姐。” 容倾在容逸柏心里是什么分量,祥子很清楚。 容逸柏转头,再往屋里看了一眼,才提步离开。 湛王府 听完女医的话,凛五把手里盒子递到她面前,“一会儿送去容府。” “是!” “好了,你回去吧!” “小民告退。”给容请探病的女医躬身离开。 凛一开口,“要不要禀报主子?” 凛五转眸,反问,“你说呢?” 凛一直白道,“我拿不定主意。” 容倾受伤,发热,沉睡低迷。这事儿告知湛王,不外乎有两个结果,一是,湛王心软;二是,适得其反。 凛五抚着下巴,沉思。这才一天的时间,要主子心软,怕是不太可能。要是这样的话…… “我看还是再等等吧!” 王妃这个时候,可是经不起主子一折腾了。 凛一听了,点头,不再多言。 凛五问,“那个小麻雀呢?” “跑回容家了!” “王妃没白疼她!” 每次入宫,容倾从不带小麻雀。对于宫中规矩,小麻雀知道的不全,更重要的是,宫中太过复杂,小麻雀不跟着为好。就如这次,就出事了。 “昨日跟着王妃入宫的丫头怎么说?” “她说,同王妃一样,她当时也是忽然不能动弹了。十有*是被人下了药了!” “跟在王妃身边的人,该换换了!” “看主子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吧!” 凛五点头,心里却感,这次的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容家 翌日,容倾醒来,听了祥子的话,什么都没说。容逸柏让她等着,她就在这里等着。 “小姐,您醒了!” 闻声,抬眸,看到小麻雀,容倾嘴角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什么时候回来的?” 麻雀扶着容倾坐好,“昨天晚上。”说着,抬手抚上容倾额头,面色舒缓下来,“终于退下来了。” “我也感觉身体轻松不少。” 听容倾这样说,下麻雀心里放松许多,“小姐,饿了吧!” “有点儿!” “奴婢去给你端粥去!” “好!” 容倾点头,小麻雀抬脚走出。容倾对她的好,她都记着。多余的话,矫情的话一句不多说。只要在容倾身边,她就努力的伺候着就好。说得多,不如做的多。 在容家养病的日子,意外的清净。虽没人嘘寒问暖,不过也没人过来落井下石。这样足够了!不过,叙旧的倒是来了一个。 趁着中午太阳好,容倾走出屋子透透气,走两步,容家七小姐容雨柔就过来了。 “王妃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气色好了不少吗?明明一副病态白。 “七姐姐真会安慰人!” 容雨柔呵呵一笑,忽而道,“我定亲了,王妃不恭贺我一下吗?” 容倾听言,扬眉。 “王妃不请我进屋做一下吗?” 容倾听了,看了她一眼,抬脚进屋。 在暖炉边,两个相对而走,容雨柔看着容倾率先开口,“其实,过去我一直挺同情你,也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同情?对不起?这话头,起的有些出乎意料。 容雨柔淡淡一笑,神色分外的平和,眼中也没了过去的尖锐刻薄,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看着有些陌生。 “有些话,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说。可有时候又觉得没必要。因为,就算是说了又如何呢?过往那些都在哪里摆着,说了挺没意义的。说不定你还会以为,我又在耍心眼,又在故意的讨好你。可是现在……你处境难说,这王妃的位置,还不一定能做多久。这时我说,说不定反而更纯粹了。” 这句王妃还不知道能做多久,听着,其实也不错。 “借七姐姐吉言了。” “我不是在讽刺你,也没有诅咒你的意思。”容雨柔耸肩,“反正我没那个意思!” “哦!” 看容倾不以为然,容雨柔索性也不解释了。直接切入主题,“今儿个我过来,主要就是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 “容倾,对不起!” 容倾听言,抬眸,静静看着她,不言。 容雨柔神色淡淡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发自内心的。” 容倾听了,清清淡淡道,“为过去道歉吗?” “嗯!为过去对你说过的那些尖刻言辞。” “既觉得抱歉,当初为何还要那样做?” “因为,魏氏会高兴。因为,那样做我才能活着。” 羞辱她,是为活着。直白的,让人无言以对! “我知道那样很自私,甚至可说恶毒。可是,在这大宅门,只有那样才能活下去。” 这解释,够贱的! “所以呢?你是值得被原谅的?” “没想你原谅。” “所以,一句对不起,只是为求你自己心安。” “大概吧!” “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容倾这句话出,容雨柔忽而笑了,“这一句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那就是刻薄。可从王妃口中说出……却很可爱!” 或许是因为长相的关系。容倾那一张小脸儿,长的精致却不娇艳,反而透着一股浓浓的娇嗔的味道。特别是生气的时候,气鼓鼓的样子,像是撒娇的孩子,很是惹人爱。就是不知湛王爷是否有同样的感觉。不过,容倾她自己好像无所觉。 容倾听了,懒懒道,“七小姐若是没事儿,就回去绣你的嫁妆吧!别在这里妨碍病人养病。” 容雨柔听了,笑了笑道,“我再说两句就走!” “不用说也没关系,反正也没人想听。” 容雨柔听了,脸上笑意更浓了,自顾道,“我定亲了,是跟一商家。”容倾听言,不由侧目,“商家?” 在这时代,商家可是卑贱的存在。容雨柔虽是庶女,可也是官家女。容琪那好面的人,怎么会跟她定下这么一门亲呢? 容雨柔点头,一语道破玄机,“父亲现在很是缺钱。” 闻言,容倾眼神微闪。 容雨柔却很满意,“比起给被抬入高门为妾,嫁给商家为妻没什么不好。我虽是庶女,但毕竟是官家女,入了他家门,他们都不敢小瞧我。就这一点儿,就比做那伏低做小的高门妾好太多。不过,自我定亲后,府内那些姐姐妹妹的就越发瞧不上我了。但我不在乎,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可不是过给她们看的。看不上我,大不了以后不来往。” 容倾听完,不由叹:高门后宅果然没几个简单的。一直冲动刁蛮的容雨柔,真实的性子竟是这样的。意想不到的通透!当然,也很自私就是了。 “虽不太可能。不过,以后王妃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说一声,我能帮的一定尽力。就当还之前欠你的吧!”容雨柔说完,起身,“我要说的就说完了,王妃你好好保重,我走了。听你的,回去绣嫁衣!” 看着容雨柔离开的背影,容倾不由皱眉。她怎么感觉被刺激了呢! 容雨柔的夫家,没人敢小看她。可是她呢?完全是截然相反呀! 还有,容雨柔嫁进去,直接就是有钱的贵妇人。反观她,除了名头高大上之外,兜里是完全的空空如也呀!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较……饮水冷暖自己知! “王妃,完颜郡主来了。”祥子话刚落,完颜璃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 “表嫂!” 完颜璃郡主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容家不敢拒她。 “请郡主进来!” “是!” 祥子话落,完颜璃身影出现眼前,看着容倾,脸上满是关心,“表嫂,你还好吧?” “郡主有心了,我挺好的。” 完颜璃听了,抚着心口,道,“见表嫂无大碍,我就放心了。”说着,在容倾身边坐下,“表嫂,我今儿个过来,是特意来接表嫂回王府的。” 容倾听言,眸色微闪,接她回王府? “王爷请郡主过来的吗?” “那是自然呀!” 容倾听言,疑惑道,“可是王爷明明说,过两天他自己过来接我的呀?” 容倾话出,完颜璃吐舌,几分俏皮,“被表嫂发现了!”说完,不待容倾问,既坦白道,“其实,是我自作主张啦!不过,表嫂你也知道表哥那个人。凡事他都喜欢埋在心里,一般不会说出来的。就如现在一样,明明就很担心表嫂,却还要表嫂来娘家来养伤,这明显就是口是心非嘛!所以,我就擅自过来接表嫂了。” 说完,一笑,笑的明艳,“表嫂,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当然不会!郡主毕竟也是一片好心嘛!”容倾这样说,看着完颜璃,眸色却染上凉意。 不是容倾小人之心。而是,完颜璃这颗绿茶,在她眼里已经成型了。 在古代,在那种场合,跟三皇子意外的亲密接触。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伤风败俗。女人心慌,男人丢脸。而完颜璃利用的也恰是这一点吧! 趁她心慌,又被云珟给丢了下来,更加心慌意乱,时刻焦心被休的时候。不失时机,善解人意的给她递来一个台阶。这个时候,按道理来说,她定会喜极而泣,什么都来不及探究,就即刻包袱款款的跟她回湛王府吧! 在那个男人正在气头上的时候,蒙骗她,接她回去。然后,再在他的耳边有意无意的提提三皇子,说两句,那一次的碰触是无意,是意外什么的。那……完颜璃这是想看看,湛王这火气烧到什么程度。而她,会落到哪一种地步吧!可惜…… 小计谋被揭穿,完颜璃好似无所觉,转而说起了其他,“当那匹马冲向表嫂的时候。我当时都吓傻了,幸好三皇子及时伸手,不然,我真是不敢想象!” 三皇子!完颜璃就这样说出,好似无心。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是呀!三皇子这次于我可说有救命之恩。” 云榛,这次确确实实救了她。虽不解他为何会救她,但恩就是恩,她没什么不坦荡的。特别是这个时候,她更不会闪闪躲躲。因为,闪躲,即刻就会被曲解。让一切都变得更为肮脏起来。 完颜璃颔首,“三皇子是个大好人!” “郡主说的是!” 容倾应的从容自然,目光清亮淡然。完颜璃看着,笑了笑,随着意味深长道,“就是表哥那里,好像误会了什么!”说完,叹气,“不过,也能够理解。毕竟,他也是因为在乎表嫂嘛!” 呵呵……随你说什么。误会什么的,容倾都不会向你完颜璃解释什么。 垂眸,轻抿一口茶水,看着完颜璃,容倾轻轻一笑,“郡主好像很了解王爷。” 见容倾完全不接话茬,完颜璃眼底极快划过什么,而后道,“说不上很了解,很多都是姐姐告诉我的,姐姐跟表哥……”说着,忽而顿住,看着容倾欲言又止。 往事重提吗?又想刺激她吗?那,你可是要失望了。 放下手里茶杯,容倾颇感兴趣道,“令姐跟王爷情分好像很好!” “嗯,是挺好的!可惜,姐姐福薄,不然……” “不然,现在湛王妃就非我,而是她了!” 完颜璃听言,呵呵一笑,“表嫂都知道了呀!表哥告诉你的吗?” “王爷倒是没说什么。所以,我有些好奇,令姐离世的时候多大了?” “十六……”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是十八呢!” 容倾话出,完颜璃面皮一紧。 容倾神色浅淡,王爷是没说什么,可是凛五却说了一些。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容倾对那点儿过往还真不好奇。可显然完颜璃不然,既然如此,知道些,必然还是有必要的。 “从小相识,几岁开始往来,十二岁来此小住,十五来此常住,十八丧命。女子十五及笄,三年的时间,若要娶,王爷早就把她娶了。何至于等她香消玉损,再来提什么情分。” “那有何不可呢?或这时候没珍惜,人不在了才发现,只是为时已晚而已!”完颜璃继续道。 容倾听言,展颜一笑,“若王爷真有此心。纵然是牌位又如何,他照样不会委屈了她。湛王妃的名头,活着她未得到,死了也会是她的!” 完颜璃听言,直直看着容倾。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容倾神色淡漠,“其实,对于那点过往,我真不好奇。就算真有又如何?云珟,他依然是我的夫君,从来不曾是任何人的。” 完颜璃听了,不由笑了,“表嫂倒是够自信。” “这不是自信,而是事实。虽然不一定是永久。但是,最起码真实的存在。郡主则不然,那一句姐夫,永远都只是妄言。不过一句挑拨离间。” “我曾说过,关于他的过往,除了云珟之外,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所以,以后这类似的言辞,郡主大可不必说了。因为,无论你说什么,于我都不过是云烟。” “你愿意费口舌,我却不愿意费耳朵。你白费心机,最后落得一贱。而我只觉碍眼!”容倾话说完,随之开口,“祥子,送客!” “是!”祥子大步走进,看着完颜璃,面色冷硬,“郡主,你该走了!” 逐客令下,完颜璃莞尔,“表嫂好大的火气呀!” 容倾听了,却是不看完颜璃一眼,对着祥子道,“我听说宫中正在追查马球场上的那起意外?” “回王妃,是!” “如此,你一会儿打探一下看看是那位大人在追查。把刚才我与郡主的对话,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容倾话出,完颜璃面色一僵,祥子应,“遵命!” 完颜璃冷笑,“不过几句话而已,能代表什么……”完颜璃话未说完,忽而…… 啪…… 瓷器破裂,容倾胳膊再添一伤。血色出,容倾豁然起身,桌子倒,椅子翻! 祥子看此,随之大喝,“完颜郡主你要做什么,王妃小心……”话出,剑出,精准置于完颜璃咽喉。 完颜璃脸色骤然一变。 容倾淡淡一笑,眸色清清冷冷。 第147章 云珟克星现 御林军,宗人府,刑部,全数出动,彻查宫中马球场上那一起恶*件! 在宫中,在皇上,太后,皇后,一众人的眼皮底下,竟然还敢行算计,无法饶恕。皇上不能容,太后更难忍! 继,这次彻查的力度,深入,彻底,大而广,一个前所未有! 湛王妃差点丧命,这动静自然是不会小了。毕竟,她身后站着的可是湛王爷! 令下,执行的也够彻底!只是现在…… 看着正由太医包扎伤口的容倾,看着被容府小厮控在剑下的完颜璃…… 宗人府主审蒋翰,刑部大人刘正。听完小厮的讲述,此刻眉头都不由皱了起来。 容倾——湛王的王妃,容家小姐,此次的受害者! 完颜璃——湛王的表妹,古都郡主,伤了容倾的人。还极有可能是这次嫌疑人! 事情真相到底是何?他们还未查出一个眉目。现在,就突然来了一个大进展。可是这嫌疑人!完全是难为人,妥妥的是逼死人呀! 看着刘正,蒋翰紧绷的神色,无从下手的态度。容倾垂眸,神色淡淡,这反应还真是一点儿不意外。因为,完颜璃既是郡主,又是湛大王爷的表妹,还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为难,意料之中。 对于刘正,蒋翰的反应,容倾不意外! 可是,他们却对容倾这一举动,表示却很是意外,甚至有些想不明。 就算刚才那个叫祥子的小厮说的都是真的,就算完颜璃对容倾真的心怀歹意,甚至动了手。可是,再怎么样,容倾也不应该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呀!毕竟,她怎么说也是湛王的表妹不是。看在湛王的面上,也得保留一线不是。可容倾她怎么就…… 这是气大发了,失去理智了?还是,豁出去了,连湛王妃的位置都无所谓了?或者……容倾这是知道湛王要休了她了,因为她跟三皇子那一碰触。所以,就不管不顾了? 蒋翰凝眉,思绪翻涌,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 刘正却是抑制不住,思绪飘了一下。自己的王妃跟表妹对上了,他此刻很想知道湛王爷是什么心情?很想知道湛王是怎么想的? 到场的官员绷着,在场的容家人僵着!倒是两个当事人,此刻均是分外淡然。 完颜璃眸色凉凉,眼底神色晦暗难辨。容倾神色更是寡淡,微白的小脸儿透着清晰的虚弱,病态。 “事情原委,我府内小厮已经原原本本说完。接下来该如何,一切交由两位大人主持。”容倾说完,看向祥子,“祥子,送客!” “是,王妃!”祥子这样说着,控在完颜璃脖颈上的长剑却并未放下,戒备姿态依旧保持着,防备她突然再次动手伤到容倾。 容倾既已开口了,他们怎么也不能再做哑巴! 蒋翰上前一步,看着完颜璃面无表情道,“郡主,请跟我们去府衙一趟吧!” 完颜璃听言,微微一笑,很是柔和道,“两位大人既已开口,我自是不敢违背。不过……”转头,看向容倾,几分无奈,几分叹息,“只是,我没想到我姐姐跟表哥之间那些陈旧的过往,竟然让表嫂心里如此难受,以至于连一点亲戚情义都不顾,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来谋算我……唔……” 完颜璃话未说完,眼前忽而一道亮光划过,胳膊上骤然一痛,血色点点外溢…… 容倾突然出手亮剑,静看完颜璃血染红衣! 容倾突然的举动,遂然不及,不由一愣,意想不到,再次一惊! 容倾突而对完颜璃动手,容琪脸色瞬时大变,本黑蒙蒙脸色再添一层灰白。 所有人心口一窒,绷紧! 蒋翰眉头皱起,刘正看着容倾却是若有所思。他跟容倾接触已有数次,对容倾多少有些了解。她,从不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现在既做了,定有缘由。静看着,且等着! 容霖凝眉! 看着染上血色的衣服,看着滴落在地的猩红。完颜璃眼底漫过戾气。缓缓抬头,看向容倾,映入眼帘的那一张小脸儿,却是分外清淡。 丢下手中长剑,容倾静静看着完颜璃,声音平淡无波,点点苦涩外溢,“花开富贵送于你,真心实意欢迎你,情意有始起,情意到此终。你伤我一次,我不委屈自己,现还给你。从此,就当从不曾相识;以后,莫再提情意。我怕你,惹不起!” 话说完,不再看完颜璃,转眸看着刘正,蒋翰道,“辛苦两位大人跑一趟了。对于此次事,我已无任何要说的。至于完颜郡主要如何,我无权干涉,若要追究我什么,我就在容家等着。”说完,转身走进屋内。 看着容倾的背影,完颜璃眼底一片沉安。 一句话辩驳,惹来容倾一剑。最后,怎么看容倾都是委屈的那个,而她,是居心不良的那个。 她小看她了! 我怕你,惹不起! 容倾认输了。而有些事儿,完颜璃却是再难说清了。 若非太伤心,若非太气恼,容倾怎会把事做到这一步?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的时候就算是亲眼看到,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次容倾胜! 外在胜,那病弱的样子,就算行凶,也找不出一丝恶态。 胜在出其不意,没人能想到,容倾竟然会完全不顾忌湛王,就那么直接对他表妹下手了。 这一剑下去……若说容倾不是被逼急了,不是完颜璃太过欺人太甚,大概都没人相信。 完颜璃败! 败在太过自以为是。她以为,容倾这个时候,是最为慌乱无助的时候,是最好欺压的时候。 身处风口浪尖,是最需湛王维护,最怕被湛王休弃的时候。所以,她认定了,无论她说什么,容倾都只能听着,忍着。可看看现在的结果。显然,她是错了,错的彻底! 在她自以为可以羞辱容倾的时候,容倾给了她一个遂然不及,断然跟她撕破了脸。 如此一来,她再想靠近容倾,都变得有些不可能了。 因为,容倾明说了,她怕她!如此,她现身,容倾可能马上就会走人。并且还没人能说什么。 想着,完颜璃心口怒火翻涌,沉郁之气满溢。 *** 人离去,院子静下,容霖,容琪刚欲进屋,找容倾谈谈。还未到门口,既被祥子拦下。 “王妃到了泡药浴的时辰。老爷,三爷,不便进去!” 容倾要沐浴,你们一个祖父,一个父亲,除了避嫌,只能避嫌! 容霖听言什么都没说,抬脚回了正院儿。 容琪听了,心里那个憋闷,憋的脸色都青了。可见容霖就那样走了,他磨了磨牙根,也一言不发的走人了。但却没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祠堂,他要问问祖宗,他容琪到底是造了孽,竟然生出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女儿来。 三房正院,齐嬷嬷看着魏氏,不由道,“夫人,王妃这样做可是有些太冲动了!”行事如此莽撞,如此不顾及湛王颜面。她就不担心湛王会休了她吗? 魏氏听言,淡淡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静看结果吧!” 湛王行事儿,谁能预料的准呢?不过,容倾胆子确实够大的。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有人帮她说好的时候。可她却生生给完颜璃一个下不来台。闹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呀! “夫人,你说,完颜郡主她真的对王妃动手了吗?”齐嬷嬷低声道。 怎么看完颜郡主也不是那么蠢的人呀!跑道容家对王妃动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魏氏扯了扯嘴角,神色莫测,“那已经不重要了。” 屋内的事儿,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有容倾,完颜璃知道。不过,容倾这么一松手,那等于是抹了完颜璃辩驳的机会。所以,容倾看起来是吃亏了,可其实呢?结果却是完颜璃有口再难辨。 辩论,争斗,那是两个人的事儿。容倾沉默了,完颜璃再多言,怎么看都觉得咄咄逼人。 *** “小姐,疼吗?”小麻雀看着容倾胳膊上的伤,心疼不已。 “还好,就是破了点儿皮没大碍。”自己划自己,谁还会下重手呀! “那个完颜璃真不是个好东西!”这种时候还来欺负小姐。小麻雀当时撕了她的心都有。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可是她却不能拿她怎么样! 处置一个郡主,她还没那么强的腕力! 闹开,所为的,也不过是以后有理由跟完颜璃不再接触。到此,刚刚好。再继续下去,就是多余。一不小心还会适得其反。 古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完颜千磊身份特殊,完颜璃亦然。如此,就是闹到皇上面前。最后结果,也不会是完颜璃被处置,反而会被调和。皇上开口了,她只能听从,那样,瞎忙活! 凡事讲究一个度,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现在,完颜璃开口,除了辩驳,就剩下求和。 辩驳,意义不大,一不小心还会变成强辩,越描越黑。 求和,那完颜璃就必须承认确实伤害过她。在这风口浪尖,她会承认这个?不,她不会! 就这样僵持着吧!这样,以后会清净很多。 “小姐,今天的事会传到王爷耳中吧!” 容倾听了,点头,“会吧!” “那,王爷他会不会不高兴呀?”小麻雀皱眉道。 王爷对完颜璃的态度,小麻雀看的清楚。如此……若是湛王爷为完颜璃而为难小姐的话。那,小麻雀嘴巴紧抿,她要好好想,要带小姐去哪里? 他会不高兴吗? 容倾难确定。不过,有一点儿清楚可知。那就是,完颜千磊这个舅舅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分量。不然……古都就还会是那个世外桃源,而非大元的麾下之臣。 凭着湛王的腕力,他完全有能力把古都从大元的版图中独立出来。让完颜千磊成为真正的古都主人,而非如现在一般只是一个城主。不过…… 就算只是一个城主。城主这一自称,这个‘主’字!怕是也很不得皇上的心吧!比起主,皇上也许更想听到他自称为奴。身为帝王,要的那是绝对的臣服,而非只是屈膝。 而这也是容倾顾忌的。闹大了,她一个不慎就会成为高位上那人的一把利器。借此一事,狠狠敲打那个在他面前还敢称主的人。 政事复杂,她参不透的太多。 至于完颜璃……容倾淡淡一笑,缓缓闭上眼睛,没回答。在他眼里,完颜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皇宫 容家发生的事传入宫中。皇上眼睛微眯,点点遗憾,事情铺开了,她又收手了,这一紧一松,尺度倒是把控的够好的。抓的这样精准,到底巧合呢?还是,透彻了些什么呢? 云珟选的这个王妃,有时还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呀! “湛王是什么态度?” “回皇上,完颜千磊刚去了湛王府。不过,被拒了!” 是完颜千磊,而非完颜城主。李公公的称呼,有时直接映射出皇上对某个人,某件事的态度。 容倾没想错,皇上对古都,一直手痒的很。看完颜千磊也不顺眼的很。 听到李公公的回禀,皇上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弧度,云珟做事偶尔也有让人顺心的时候。 给完颜千磊的这一巴掌,够响亮。 太后宫殿 庄诗雨到来,太后看着她,开口,直接问,“这次的事儿,可是你所为?” 太后问的直接,庄诗雨应的干脆,摇头,“不是!” “是吗?” 庄诗雨直视太后的眼睛,平稳道,“湛王对庄家多有不喜。庄家眼下情况亦是不佳,谋算容倾,于我,于庄家,没有任何好处。这种空算计,无所得的事,我不会做。主动去招惹湛王的不愉的事,我更不会做。” 太后听了,扬了扬嘴角,沉沉道,“形势看的清楚,可心呢?” 太后话出,庄诗雨眉心一跳。 “你心里喜欢云珟!”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庄诗雨眼帘微颤,看着太后分外锐利的眼眸,手心溢出点点汗水,缓缓低头,“什么都瞒不过皇祖母!” 承认了! 太后缓缓靠在软榻上,神色平和,“你喜欢他也正常!” 除却秉性,云珟可说无一处不好。手握重权,样貌绝美,这样一个男人,最是吸引人。 太后淡淡道,“但你跟他没缘分。就算没有容倾,湛王妃的位置也不会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 庄诗雨垂眸,“我知道!” “你知道最好,不然……”太后话未说完,但庄诗雨却知其中含义。 “皇祖母放心,我会做好我的三皇妃,不遗余力!” 这话太后听到了,但却只会信一半儿。宫中沉浮几十年,太后对谁都不会绝对的相信。只是,却没多言。转而问道,“三皇子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指的是什么,庄诗雨清楚。 “三皇子昨日的举动,我也很意外。” “他就没让人省心的时候。”提到三皇子,太后就一肚子的气,“府上那么多女人,就没一个能入他眼的?” 庄诗雨听了,平静道,“现在知道三爷喜欢什么样儿的了,我会斟酌着办的。” 太后听了点头,随意问一句,“云榛现在做什么?” “现不在府内。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这会儿应该在湛王府。” 庄诗雨话出,太后神色微动,眸色意味深长,别有深意。 湛王府 书房,看着跪在他面前已近半个时辰的云榛,湛王眸色沉沉。 云榛跪在地上,顶着湛王的视线,一动不动,跪的直直的。 两人无声僵持着! 随着时间的延长,守在门口的凛一,凛五,这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主子竟没直接把人扔出去,意外! 三皇子竟然主动上门来找揍,意外! 而现在,两人这沉默,各自都在想什么呢?不由好奇。 在凛五思索间,湛王声音传来。 “本王不想听虚的!” 湛王清淡的声音出,云榛抬头,看着湛王,直接一句,“我喜欢她!” 我喜欢她!我喜欢她! 四个字,简单粗暴,犹如一道雷,炸的凛五一个哆嗦,瞠目结舌。凛一直接石化。 三皇子一直是个不着调的,也从不安套路出牌。但是,他却是最懂得趋吉避凶的。一看不好,一看不妙,他总是跑的最快的那个。可是现在……第一次见三皇子如此坦诚,坦诚的让人心惊胆战。 湛王眼睛微眯,眼底情绪不明,声音依旧浅淡,“继续说!” 云榛看着湛王,表情肃穆,声音平板,不回避,不闪躲,坦诚道,“我一直以为,我很讨厌她。她也确实讨厌,打了我,不承认;看光我,无所谓;取笑我,还嫌弃。这些事儿她都做了,我一直记着。统统记在心里,一直找机会想讨回来。可是昨天,在她即将命丧马蹄之下的时候,本应该是我最解气的时候,我却不受控制的去救了她!” 云榛说着,皱眉,绷着脸道,“为什么要救她,我一直想到现在。结论就是,我应该是喜欢她。不然,我没理由救她。可喜欢她什么?我说不出,若是皇叔非要我说一个。那,大概就是她太能气人了。至于为什么喜欢她?我自己也不明白。若是皇叔非要我讲一个。那,应该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我肯定是病了。” 为此,他还特别去看了太医。可结果,除了太医被他问的晕头转向之外,什么结果也没得到。 听完三皇子的回答,凛五抬头望天,完全无语。 三皇子这回答如此稀里糊涂,听着却是更是气人呀!因为……主子最初会留着王妃,理由就是她太能气人了。而现在,三皇子竟然也是同样的缘由。 一直感觉三皇子跟主子秉性有那么一些相近。但是,若对女人喜好也相同。那,真是要了命了。 云榛耷拉着头道,“该交代的,我全部都交代了,皇叔要怎么罚我,我都无话可说。”说完,抬头看一眼湛王,补充一句,“不过,我保证,以后我一定离她远远的。百步之内,绝不靠近。求皇叔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湛王看着云榛,有片刻说不出话来。心里憋火的厉害! 这算什么鸟事儿,什么鸟事儿! 他甚至都弄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听那些狗屁话! 他的侄儿喜欢上了他的王妃! 而他作为夫君,坐在这里认真的听完了这些充满情意的告白! 世上的男人,世上的丈夫。有哪个是跟他一样,有过这种经历的? 还有云榛这混账东西,他竟敢把喜欢这两个字,跟他说出来?!他想死是不是? 湛王心里那个搓火,身上气压那个低,那厚重的压迫感,让人直透不过气来。 云榛垂首,后背直冒寒气。心里亦是无力的厉害! 为什么要去救她呢?他当时一定是疯了。本想看个乐子,结果…… 云榛也很想哭,逗乐子,当过日子。这下好了,把自己小命都逗进去了。可是他又不敢胡言,不然,怕死的更惨。 容九那女人,就是个祸水。 “唔……”一念出,胸口骤然一痛,遂然不及,强劲冲击,抵挡不住,遂然倒地。后背一痛,面色微白,口中溢出腥甜。 血的味道,再次尝到。刚接上的肋骨,再次错位。 “云榛!” “在……” “自己选个地方,即刻给我滚出京城!” 湛王话出,云榛捂着心口起身,“侄儿这就去打点行囊。”说完,转身走出。 啪…… 一声响,湛王面前书案四分五裂,一地碎片。心火压不下,口中一片酸。 凛五,凛一垂首,头皮发紧。 杀了王妃,主子下不去手。教训她,人家现在不在跟前。把她带回,主子拉不下那个脸。太过傲娇,火气燎原!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王妃怕是经不起主子一个折腾的。 “凛五!” “属下在!” “去把她给本来带回来!” 凛五闻言,不有抬头,神色不定! 湛王眸色暗沉,“怎么?要本王再重复一遍吗?” 凛五听言,一个激灵,“属下这就去!”说完,飞身离开。 看着凛五飞身离开的背影,湛王眼底一片沉戾。 她发作完颜璃,做的不错。但,为何偏选在这个时候?她在作给谁看?混账女人…… 心里没他,乱惹桃花,现在连服软都不愿了吗? 容家 “凛五,许久不见!” 来到容家,凛五要说的话,在看到眼前人后,全然咽下,眼眸瞪大,难掩惊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到凛五,容倾心头跳了跳,不过在看到凛五的瞪大的眼眸后,容倾不由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叹……看来,看傻眼的不止她一个。 眉若远山,鼻若悬胆,唇似花瓣,面若白玉,一身红衣,一头乌发,同色发带简单束起。美若画,浓似墨,犹似画中仙,又若林中精灵。 这样一个人,在你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忽而来的你面前,让你眼睛发直,那瞬间直分不清,自己是在凡间,还是突然升入了天堂。直到他开口…… “你夫婿是云珟?” 开口,声音入耳,容倾眼眸瞪大,如遭雷击。男……男的! 这么一个美得一塌糊涂的人。他不是仙女儿,竟然是一个男人! 就在容倾傻愣的瞬间,凛五出现了。容倾回神,看着眼前美的雌雄难辨的男人,轻咳一声,问,“你是谁?” 男子还未回答,凛五身影先响起,难掩惊色,“皇爷,您怎么突然回京了?” 皇爷!这称呼出,容倾陡然一个激灵。直直看着眼前美腻了的男人,神色惊疑不定! 皇爷!皇爷! 这辈分,跟皇上他爹,跟先皇是一辈儿的么?也就是说,云珟看到他,也得到叫一声皇叔?他看起来可是跟云珟差不多大呀!皇家的辈分,年龄拉的够长的。 在现代,婆婆跟媳妇儿一起生孩子的她倒是见过。可在古代……也不足为奇了,皇家后院女人多,男人七十睡个年轻妃子,照样能生孩子。 对于凛五的询问,皇爷风轻云淡道,“来还人情的。” 凛五听了,神色不定。容倾若有所思。 美腻的小皇爷看着凛五,指着容倾,淡淡道,“他可是云珟娶的女人!” “是……”凛五应着,不详的预感陡然而生。 确定了,小皇爷点头,“既然人没错。你回去告诉云珟一声,人我带走了!” 什么! 又是一道雷! 小皇爷表情却清淡的很,自然的揽住容倾腰身,不咸不淡道,“我走了!”说着,就欲带人走。 “等……等等!”凛五疾步上前,神经紧绷。 小皇爷表情寡淡,看着凛五,直白问,“等什么?” “小皇爷,您不能就这么把人带走!” “为什么?”问的那个纯粹。 容倾嘴角微抽,这一瞬间,这位皇爷给她一个感觉,古墓小龙女呀!美的惊天动地,却不谙世事,不染纤尘。实在好奇,皇家竟然还有这种人。 凛五抹汗,这位爷还是这样。 “皇爷跟主子多年未见了吧!此次好不容易回京,怎么也得回王府一趟不是!” “是多年未见了。不过,不见也不想。我就不去了!” 噗! 容倾差点笑出来。 凛五冒汗,面对总是实话实话,且句句都讲心里话的皇爷。凛五压力很大。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就让他这么把人带走,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皇爷,您要带王妃走,怎么也得跟主子说一声不是?” “你告诉他一声就行!” “皇爷这个不行……” 皇爷却是懒得听了,揽着容倾往外走去,跟揽麻袋一样。 “皇爷……”凛五伸手。 美皇爷转头,“你要跟我动手?”认真的询问,不存在威慑。那语气,那表情,若是凛五说是,那他自然就跟他练练。 凛五摇头,“属下不敢!” “嗯!那倒是剩了力气。” 这对话,总感觉牛头不对马嘴。凛五开始头痛了。却又不敢硬拦。 看着凛五无从下手的样子,容倾脑子快速转动。 从凛五的态度,可窥探出,这位美皇爷很是不同。不同于皇家的任何人。她从未见凛五如此束手束脚的。就是不知这位皇爷,在湛王面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云珟?” 闻声,容倾抬头,湛王身影映入眼帘。 湛王未看容倾,缓步走来,神色难辨,“云陌!” “你应该叫我叔叔!” “叫不出!” “那算了!” 如此沟通,也是醉了! “回来作何?”湛王看着云陌淡淡道。 “带你王妃走!”这回答,简直了! “缘由?” “不想说!” 湛王眼睛微眯。最近讨厌的人,在聚堆儿出现。 湛王心情阴戾,云陌却完全没感觉,看着云珟,点点感慨,更多寡淡,“云珟,你长大了!” 完全长辈的口气,听的凛五头皮发麻,容倾不敢抬头。 湛王面无表情,“要叙旧?” “那倒没必要。就是看着你,不免感叹一下,时间过得挺快的。”陌皇爷悠悠道,“你穿开裆裤的模样,依稀就在昨日,可一转眼时间你都已经成亲了。” 开裆裤,开裆裤! 三个字出,陡然一片静。 第148章 离,怒 开裆裤,三字出!凛五,凛一即刻低头,抬脚后退。容倾深埋首,双手交叠紧紧捂住嘴巴。湛王面色一层灰! 闻讯疾步赶来的容霖,容琪,容家众人,在骤然听到这句话后,瞬时停下脚步,脸上变幻不定,不敢再向前。 话题太禁忌,听多了深恐被扒皮! 陌皇爷却是完全无所觉,看着云珟那黑蒙蒙的面容,不咸不淡的继续忆往昔,“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很调皮了,总是喜欢拉着宫内太监比试谁尿的远。他们那些无根之人,如何能比得过你。最后,你赢了,你还不满意。” “你赢的腻歪了,也是他们的错!”说着,摇头,声音悠悠,“太监的哭声直到现在还依稀在耳边呀!” 陌皇爷这回忆,急速的瓦解着湛王凶悍的形象,绝对的挑战着湛王的自控力。 凛五,凛一这会儿不止脖子,连腰都弯下去了。容倾死死捂着嘴巴,严防死守谨防笑声外泄。这笑声是止住了,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那忍笑,忍的发颤的身体落入湛王眼中,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暴风雨的前奏。 但,陌皇爷却依然无所觉,继续道,“不过,虽实在作的厉害,但也很可爱!偶尔想起,让人会心一笑的往事!” 会心一笑?这多有趣的往事呀!怕是只对陌皇爷吧!对湛大王爷…… 唔……快要憋死了!听陌皇爷说话,太考验忍耐力。 “你看到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些?”湛王磨牙声音外泄。 陌皇爷摇头,“自然不止这些。不过,我想说的就那些。因为,你那个时候尚且说的上可爱。再大些,你就没有讨喜的时候……” “闭嘴!” “长大了,越来越不可爱!”云陌摇头,“你知道我在哪里,想找媳妇就过去。”说完,提溜这容倾飞身离开。 而湛王却未动! 静静看着那一抹艳红转眼消失不见,眼底阴霾满溢。 上次遇险,他不在跟前,她身身失去控制,不能动弹,只能沉默,算是情有可原。可这次…… 她能动,而他就在眼前,她却依然沉默不言,任由云陌带她离开。这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既然不想待在他身边。那就走吧! 湛王转身大步离开。 凛五,凛一吐出一口气,快步跟上。这次事情真的麻烦了。 容琪完全蒙圈了。十多年都不曾露面的小皇爷突然在容家现身。而后,奚落过湛王,又当着他的面儿把容倾给带走了。这是什么情况? 私……私奔? 畸……畸恋? 先是三皇子,后是小皇爷!这一出一出的,皇家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容倾她到底做了什么? 容琪脑子里一团麻,事情的发展,超出他智商的承受力,只剩懵! 皇宫 “你说什么?云陌回来了?”皇上听到禀报,猛然起身,神色不定。 “是!” “人呢?” “带着湛王妃走了!” “他……他带谁走了?”皇上严重怀疑,耳朵出问题了。 “小皇爷把湛王妃带走了!” 重复听,确定刚才没听错,皇上皱眉,糊涂了,“他带走湛王妃做什么?” 所有人听到这起事件之后,均是同样的疑问! “云珟呢?他可知道?” “王爷知道!” “是吗?”搞什么名堂,皇上此时也是一个字,懵! 湛王府 湛王回,完颜璃已在门口等! “表哥!” 未看她一眼,湛王抬脚走入府内。完颜璃抿嘴,抬脚跟上。 凛五抬眸,见湛王并未开口,继而也并未伸手拦人! 屋内,坐下,湛王轻抿一口茶水,神色如常,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波动,起伏! 完颜璃在湛王身边坐下,声音绵柔,“表哥,你生气了呀?” 完颜璃嘟嘴,娇嗔,“我也就是跟表嫂开个玩笑而已,哪里知道她突然就生气了呀!” 湛王垂眸不言,静静品着手里清茶。 完颜璃看着湛王,小意,讨好,“我知道我做错了,一会儿我就向表嫂道歉去。” 湛王放下茶杯,缓缓抬眸,看着完颜璃眸色沉暗,微凉,“回去告诉完颜千磊,本王再给他一年的时间。若再无所作为,本王就沉了古都!” 沉了古都! 几个字入耳,完颜璃脸上笑意僵住,随着又是一笑,笑的妖娆,不复刚才的娇柔,“看来表哥是真的不高兴了。不过,我实在好奇,容倾到底有哪里是值得人喜欢的?我姐姐又哪里比不上她?” 湛王听了没说话。容倾名字落入耳中,心口翻涌,火气翻涌。 湛王不言,完颜璃继续道,“论容貌,论身姿,她都差我姐姐太多。论才艺,她除了会投机取巧之外,什么都不会。论情意,我姐姐对表哥那是绝对的全心全意,为了表哥连死都可以。可是她呢?为表哥做过什么?” 说着,冷哼一声,不掩嘲弄,“而且,我刚听闻,她又跟着陌皇爷离开了!表哥都上门了,她不但不跟着回来,反而还跟着别人男人走了。实在是……不知好歹,不知所谓,不知检点!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表哥到底喜欢她什么?”完全是作践自己。 话说的尖锐,湛王听完,眸色浮浮沉沉,眼底情绪不明,声音幽幽暗暗,“在为你姐姐打抱不平!” “是为姐姐,也是为表哥感觉不值。” “你可真是有心!” “那是因为我们才是一家人呀!” 湛王听言,勾了勾嘴角,点点笑意外溢,阴暗之气蔓延,“你把药灌入完颜惜口中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湛王话出,完颜璃手骤然收紧,脸上却扬起笑意,“表哥真是会开玩笑。” “作死!” 两字湛王口中出,完颜璃心头不由一紧,刚欲开口,后颈突然一痛,骤感不妙,然为时已晚,直直盯着湛王,意识不受控制,人随之陷入黑暗! 看着倒在地上的完颜璃,湛王眼底漫过杀气,而后却又散去,“送她过去。” “是!”凛五领命,提起完颜璃飞身离开。 齐瑄站在院中,看着凛五提着完颜璃消失的背影,眼里盈满冷色。不知所谓的女人,跟她那个姐姐一样。作死! 完颜惜,一个妄想用毒药牵制主子,成为湛王妃的女人。结果,她死了! 完颜璃,一个不断试探,意图抓住主子软肋,成就自己野心的女人。后果,她将承受着! 挥退屋内下人,湛王走入内室,看着屋内所有,眼底情绪起起伏伏,沉沉暗暗。属于她的气息还在,可人却已远离。 那个无论怎么闹腾,都会懂得把握尺度的女人。可这一次…… 她闹的实在太过! 她受了委屈,他会给她讨回来! 云榛碰到了她,可也救了她。所以,那一次碰触,是一个意外,只是一个意外,他不会对她发难,可以包容。只是,云榛的那一句喜欢,他实难容忍,驱离是对他最轻的处罚。 可她呢?就那样淡然赴死,是否该向他解释点什么?但她却连一句软话都不愿意说,就那样一言不发的随同云陌离开了。这不是大胆,是难以饶恕! “凛一!” “属下在!” “去找容逸柏,找到人,即刻带来!” “是!”凛一领命,飞身离开。 此时,在湛王看来,容倾这是放肆,是贪心。最初,她所求只是活着。而现在,她不但活着,还得了他宠爱,她该知足,不该再闹腾。 此时,湛王尚不明白容倾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未曾意识到,他那种太过绝对的索要,于容倾是一种莫大的压力。 男女情爱最磨人,没有方程式。很多时候,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到底还是爱的不够深。 翌日 古都郡主完颜璃突而成为宫妃的消息不胫而走! 宫内嫔妃心思各异,百官琢磨不停,老百姓反应最平静,叹一声皇上好福气,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句不多言,皇家事不是他们能议论的,也跟他们没太多关系。 好福气? 皇上脸色难看的厉害,抱得美人的愉悦一点没有。看着跪在地下的完颜千磊,震怒,“完颜千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朕都敢算计?” “皇上明察,纵然臣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算计皇上呀!”完颜千磊叩首,表情凝重亦焦灼的厉害。 “不是你们算计?难不成还是朕谋算你们,强逼完颜璃不成?” “不,臣没这个意思!” “好,实在是好……” “皇上恕罪!”这其中定然有猫腻,完颜千磊清楚的很,爬上龙榻的事儿,完颜璃不会做。她一直想要的是别的。 可是现在,却已然说不清楚了,因为,皇上从未召唤过完颜璃,可她却出现在宫中。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完颜千磊无头绪。 看着额头沁出汗水的完颜千磊,皇上冷硬道,“看在先皇的份上,朕暂不追究。但,一日之后,你们若没有一个明确的说辞。那,别怪朕不讲情面!”说完,挥手,“滚!” “是!” 完颜千磊躬身走出,走出宫殿,脸色青白交错,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那一滚字,落入耳中,扎的心口发疼,满满的屈辱。 完颜千磊离开,皇上坐在龙椅上,脸上怒火已然无踪,神色诡异莫测,几分恼意,几分舒畅! 真想知道完颜璃又怎么惹到云珟那厮了,竟然把她给丢到了宫中。 不过,云珟这一作,皇上倒是很乐意接受。因为,作的不是他,而是完颜千磊那碍眼的。 古都,完颜一族……哼!迟早是他囊中物。 湛王府 “主子,容公子来了!” 第149章 直接打出去 湛王府 “王爷!”弯腰,拱手,见礼。容逸柏神色温和依然,自然淡然。 湛王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亦是寡淡,“坐吧!” 容逸柏听言,眼帘微动,“谢王爷!”坐下,静待。 “跟云陌怎么相识的?” 湛王问的直接,容逸柏也不隐瞒,如实道,“几年前的一个午夜,陌皇爷在采药时不甚被毒蛇咬伤,我刚好碰上。因我自身身体不好,身上时刻备着各种药物,机缘巧合之下,为陌皇爷截住了身上毒!” “一份不小的情!” “也是缘分!” 缘分!说的够含蓄的。 湛王嗤笑,不咸不淡道,“云陌身份特殊,你存留这份情,完全可以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好处。” 容逸柏听了,淡淡一笑道,“我对仕途并没太大的*!” 湛王听言,转眸。 容逸柏看着湛王,眸色悠长,明暗交错,“不然,我不会请陌皇爷带倾儿离开。只会教导倾儿,让她屏退自己的喜怒哀乐,全心全意的只顾念王爷的心情。这样,我跟王爷的关系应该会更好一些。而我的仕途也会更加顺遂许多。” 湛王听了,神色清淡,未见起伏,心情如何窥探不出,“看来,她比你的仕途更重要!” “她如我命!” 她如我命!一句话,风轻云淡;一句话,由心而出;一句话,动人心魄。 湛王眼眸微缩! 容逸柏淡淡一笑,不遮不掩,“在不知不觉间她已不同,等我发现时,她已重于一切!再大的成就,于我,愉悦不过一时。只有她安好,我心才安,喜乐。” “她在本王身边,让你觉得不安?” “王爷的性情,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住。” 那一种反复无常,莫说容倾,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淡然处之。喜怒变化太快。就算是被他宠着,也不免担心,下一刻会不会被他掐上脖子! 湛王听了,不由一笑,“现在面对本王,没有你不敢说的话,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如此胆大妄为,可是以为本王也会纵着你?不会发落你?” “在我请陌皇爷带倾儿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王爷发落的准备。至于刚才那些话,说不说差别都不大。而且,王爷惩治我,有的时候并不需要理由!一个看不顺眼已足够。” “你确实很碍眼!” 容逸柏听言,脸上笑意无踪,眸色清凉,“在倾儿差点死于马蹄下,在她狼狈回到容家时。对王爷,我亦是同样感觉。”看他,亦是碍眼的厉害。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容九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曾说!”说完,容逸柏直视湛王,声音沉沉,“王爷想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我想问王爷一句。在这次的事情上,王爷可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也是有错的?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想责怪本王没护住她?” “不,百密也难免一疏,万事无绝对。宫中容倾突遭意外,那不能全部怪王爷。可是在事后……” 容逸柏声音几分凉意,几分涩意,“王爷您既然娶了她,心里若真还有那么些许喜欢她。那么,在事后,也请拿她当一个人看待。差点命丧马蹄下,她也会害怕!” “她连死都无所谓,又怎么会害怕!” “我不知道王爷看到了什么,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显然的,当这结论出。王爷的情绪压倒了一切。王爷第一在乎的是自己的心情。至于容倾……当时是否也恐惧过,是否已被王爷屏退了?在王爷眼里也完全不重要了?” 湛王听了,眼睛微眯,“所以呢?一切错,都是本王的错!” 容逸柏不回答,只是淡淡道,“同样的事,若是颠倒一下,当时是王爷差点遭遇不测。那么,在事后倾儿的第一句话,定是问你可还好?问你可有伤着?而不会是其他!结发为夫妻,王爷喜怒不该驾临在她的性命之上。倾儿也是人,她也有矫情,较真儿的时候。所以,她亦会感到难过,感到委屈!” 容逸柏说完,起身,“这世上愿意事事顺着王爷,全心全意听从王爷的女人多得是,愿意做湛王妃的女人更是多不胜数。所以,王爷若是觉得容倾怎么都不合心。那么,就请您休了她吧!” 容逸柏话出,湛王眸色骤然沉下。 容逸柏垂眸,屈膝跪下,叩首,“小民告退!”礼毕,起身离开。 门口,凛五看着容逸柏的背影,不由叹气;容逸柏这胆儿真是大。刚才那话说的,字字如针,句句如刺。但,却又让人无从辩驳。 但他可知,主子这休书若是真的出了。那么,他的性命也随着将会被总结。 当容倾在主子这里变得无所谓。那么,容逸柏就更是什么都不是了。 虽大不敬,可不得不承认,大部分时候湛王都是很自私的。除了自己,他极少顾忌过别人。 环境和身份铸就了他这一种性情。自私,已成为他的一部分,一时之间很难改变。哪怕是对容倾! 容倾一旦做错事儿,只是一句求原谅,在主子这里是行不通的。继而…… 在她舍主子而维护容逸柏时,她被丢入了大牢。在她忽略主子,护着那个孩子时,她被隔离在京。在她为湛王妃之前,无理由的为难,更是层出不穷。这次亦然,少了那一抹不舍,惹怒了湛王爷。 湛王的包容是有条件的,前提就是处罚少不了,他的心气儿顺了事才能了。 只是这次,情况明显有些失控了。容倾没求饶,而是离开了。 而容逸柏更是连请休弃的话都说出了来了。容逸柏对容倾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力,凛五看的清楚。相信湛王亦是看的透彻。这么一来的话,被动就变成主子了! 把人休了看她自生自灭,然后再把容逸柏剁了,这样最是干脆。若是之前,主子定然会这么做。可是现在,怕是不好说呀!若是还能下杀手,他这会儿就不会这么搓火了! 如此一来的话,凛五若有所思,一种感觉陡然而生,那就是湛王这次怕是要吃瘪! 两个人僵持着,想缓解,总有一个人先低头。过去最先求和的那个总是容倾。而这次可是难说了。不过,想主子低头,也绝对没那么容易! 接下来会如何呢?凛五不由期待了! 主子若是能低个头,那么,他跟容倾之间定然会有些不同。现在就看主子拉不拉的下这个脸了。 皇宫 “皇上,三皇子离京了!” 皇上听言,抬眸,“什么时候走的?” “昨日傍晚!” “去了那里?” “边境!” 边境,这是离大元京城最远的地方了!这避嫌,避的倒是够远的。 皇上冷哼,“没出息的东西!”惹到云珟,他就只会跑么? 李公公垂首,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见不到三皇子了。 三皇子那个不靠谱的,一言带过, 皇上再开口,转而问道,“完颜璃可醒了?” “回皇上,已经醒了!” 皇上听言,没再多问。对完颜家,他的耐性正在消散。在这一点上,皇上和湛王想法倒是不谋合而。对完颜家腻歪着! 翠霞殿 啪…… “贱人,竟然敢算计我!” 一个巴掌,一声怒吼,突然的刺痛,瞬时让完颜璃从成为皇上妃子的冲击中回神。抬头,满眼怒火,面色微狞的玉颜公主映入眼帘。 “你干什么?” 啪…… 一个问题,换来一个巴掌! 巴掌落下!这一次完颜璃随着出手,一个回击,巴掌响亮,落在玉颜公主的脸上。 这一下,两个人均是红了眼!而殿内下人,却意外的没一个人上前去。 “你个臭女人,你竟然敢打我。” 面对玉颜公主的质问,完颜璃冷冷一笑,“公主这话实在可笑。我不动手,难不成还这么受着不成!” “你是该受着!”玉颜公主怒气冲天,“竟敢借由我之手谋害容倾,别说打你,处死你都不为过!” 玉颜公主是不喜欢容倾,因为太后不喜欢容倾。而她想在宫中过得好些,以太后的喜好为准是必要。所以,给容倾难堪的想法玉颜公主有,可谋害她的念头却是没有。因为,湛王同样惹不得。 当马球上事出之后,玉颜公主也曾好奇过,那个对容倾下手的人到底是谁。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能扯到她的身上来。 湛王那是什么性子,就算不是她所为,他怕是也饶不得她。想到这个,心染恐惧,怒火更炙。 “完颜璃,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算计我?” 面对玉颜公主的质问,完颜璃却是悠然一笑,“公主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事完颜璃是做了! 在跟容倾的接触中,完颜璃把手中药洒落在容倾的衣服上。而后,把药引子洒落在玉颜公主所骑的马上。马在奔跑的过程中,发热出汗,而后把药引子给吸收入体内。之后变得分外狂躁,对容倾身上那一种味道变得分外敏感。全凭本能,狂躁向她冲去! 局面铺开,谋后推手必不可少。玉颜公主被完颜璃选中。把手中残留的药物,在不经意间放入她的身上。本以为凭着玉颜公主的身份,皇家对她会维护两分,不再深究再下去。可现在看来,显然她是想错了。 皇家果然没任何亲情可言。太后对玉颜公主的疼爱不过尔尔。在湛王发难时,变得不值一提。 不过,经此一事再次确定,皇家对云珟仍旧忌惮的很。不然不会查的这么彻底。可惜…… 想到云珟,完颜璃心口直抽抽,那个男人竟然把她给丢到宫中来。没弄死她,却毁了她的一切! 还有完颜惜的死,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一件事儿,除了她身边的绿影之外不应该会…… 想着,完颜璃心头骤然猛跳,豁然起身。绿影,绿影,难道她…… 念头出,脸色变,指尖颤,一身寒。 那个跟在她身边十年有余的绿影若是云珟的人。那,不寒而栗,心口发颤,完颜家族,他到底渗透的有多深? 完颜璃心里沉浮玉颜公主感觉不到,只是她那副惊骇不定的模样映入眼帘,是恐惧! 玉颜公主冷冷一笑,沉沉道,“现在知道害怕已经晚了。我告诉你,只要湛王认了这结果。你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玉颜公主说完,恨恨看完颜璃一眼,转身离开。 一个城主的女儿,也敢自封郡主,也敢算计利用她。完颜璃,你等着。这皇宫,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地狱!我们等着瞧。 完颜璃若好,她将不得好。被明确告知。 所以,玉颜公主对完颜璃不会手下留情。两个弑杀拉开序幕,看谁棋高一招,看谁小命先丢。 *** “恶……” 看着蹲在路边,吐的一塌糊涂的女人,云陌眉头微皱,“身体虚成这样。云珟怎么会娶你的?”纯粹的好奇,带着不解。 容倾听言,“恶……”吐的更厉害了。 看她吐的那个恶心,云陌也没问话的兴致了,寡淡道,“一次性吐完,别恶心第二次!”说完,抬脚往一边走去。 风度什么的,皇家人身上完全不具备这东西。 直到苦胆都快吐出来了,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容倾捂着干瘪的肚子,站起,脚步虚浮,只感眼前景物还在转动。 “皇爷!” “吐完了!” “应该是!” “那走吧!”云陌走到容倾身边,手刚伸出,容倾迅速躲开! “你躲什么?”说着,扬眉,“你会轻功?要自己飞?” 容倾摆手,“不会,我自己飞不起来。”说着,抹抹头上的那一层虚汗,嘴里犯苦,“皇爷,您能飞的慢点不?” “为什么要慢点!” “我晕,晕的厉害!” 皇爷,您超速呀!过分的超速呀! 容倾现在分外怀念现代的交通制度,有红绿灯,还限速,连变道都有限制。不像云陌,完全的花式过山车走法呀! 咻的飞到东,咻咻飞到西。蹭的飞高了,刷的降落了。 这一路上心脏在哪里,容倾都找不到了。那个眼花缭乱,那个头昏脑涨。若是晕过去也就罢了,偏偏紧张的眼睛根本闭不上,生生咬牙忍耐着呀! 晕车,晕船是什么感觉,容倾是不知道。她晕轻功!飞檐走壁是什么感觉,她再也不好奇了。 “晕?” “是!” 云陌听了,清清淡淡道,“你晕你的,我没让你忍着。” 容倾听言,欲哭无泪,“谢王爷不拦着。只是,晕了狂吐的滋味实在难受。所以,烦请皇爷您慢点飞。” “你吐,我也不好受!” 容倾听了,一时不明。 “看你吐,我也犯恶心。” “呃……” 这是嫌恶。不过,谁想不好意思谁不好意思。容倾只是难受。 “既然如此!那劳烦皇爷您悠着点儿,慢一点儿吧!我也努力抗住不再吐了让皇爷您眼睛受罪。” 云陌听言,抬头,看了看天色。静默少顷道,“慢一点就赶不回去了。” “那……” “前面有客栈,歇息一晚明天再走吧!” “皇爷英明!” “走吧!” “是!” 云陌在前,容倾拖着两条软面条腿跟在后。 走着,云陌意外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爷,我叫容倾。” 容倾话出,云陌转头,看着容倾,不咸不淡道,“你不知道女家的名讳,不能随便告知其他男子吗?” 一问一答结束,忽而就来这么一句训。 容倾干干一笑,“皇爷您不是长辈吗?” “是云珟的长辈,可不见得是你的。你不是不想跟他过了吗?” 犀利的!容倾抹汗。这话说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跟云珟过日子不容易,你跟他过不下去也正常。” 容倾听了,干笑! “不过,这事儿你说了不算。他若不同意,你不愿意也得过下去。你这么折腾,折腾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容倾听了,脸上表情更干巴。 “不过,你挺有勇气的。这世上,看不惯云珟的人太多。可敢表现出来的没有几个。” “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最后下场是什么?” “先皇在朝堂上失禁了。其他几个,死了!” 容倾:…… “他从生下来就特别作。” 绝对的混世魔王呀! 简短交谈之后,云陌不再开口,容倾也不再多言。走入闹市,看到人群,客栈,容倾不觉舒了口气,随着,不由问一句,“皇爷,您带钱了吗?” 容倾话出,云陌脚步顿住,看着容倾,纯粹道,“我出门从不带钱!” 一言出,容倾僵住。床没了,吃的也飞走了。这大起大落,嘴巴里更苦了! 好一会儿,容倾按按干瘪的肚子,才干干道,“那……那怎么办?” “你也没钱!” “没钱好久了!”容倾苦巴巴道。 “看来你混的不咋地!” 容倾欲哭无泪,“皇爷您看的真准。”只是,看透不说透不行吗?这么直白的讲出来,戳死人呀! “没钱,只能看别人吃,停留馋自己没意义。如此,还是赶路吧!” “是……” “走吧!” “皇爷,到地方大概还需要多久?” “你再吐一次就差不多了。”云陌话落,容倾腰身一紧,随着场景转换,过山车模式再次启动。 湛王府 宫中受辱,湛王府求见被拒,连番几次,本踌躇满志的完颜千磊变得开始焦灼起来。在他情绪失控,将要暴走的边缘,湛王终传话来! “城主若是想守住古都。那么,主子希望在这一年,你能传来点儿有用东西来。否者,古都将不复存在!” “还有完颜璃,城主若在意这个女儿,就用实际行动来维护她的性命。若是不在意,择日她的牌将送归古都!该怎么办,城主自己思量。” 凛五传完话,飞身离开。 完颜千磊瘫坐在软椅上,面色灰暗一片。还说什么拿捏云珟,呵呵……现在好了,完颜璃不但把自己搭进去了,连古都都将危险了。 “云珟,你够狂!” 狂妄到连哪怕性命被限,他依然无所顾忌! 完颜千磊恨的牙根痒痒,对湛王却又束手无策。 湛王府 一片沉寂,昏黄灯光下,湛王靠在床头翻看着手里的书,每日的习惯,今日却心不在焉,耳边太静,静的心情大坏。 也许,把容逸柏给刮了,心里就舒服了!这种念头,不止一次涌上。但…… 意气用事,冲动行事,湛王早就过了那个年纪。奈何,这一股火气,却怎么都压不住。 “凛五!” 湛王声音落下,凛五闪身来至眼前,“主子!” “去给本王废了容逸柏!” 令下,凛五眉心一跳,不由迟疑,“主子……” “怎么?要本王再重复一次?” 闻言,凛五垂首,“属下遵命!” 凛五领命飞身离去,离开瞬间,背后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声音入耳,凛五神色微动。 凛五离开,湛王碎了一地的瓷器,眸色沉沉暗暗,眼底盈满嗜气。 门口,听着屋内动静,凛一转头看向齐瑄,“怎么办?” 齐瑄转眸,闲闲道,“不怎么办!等着。” “等什么?” “等王妃回来。或,主子休书下来。” “怕是都不容易。”凛一说着顿了顿道,“其实,容逸柏有一句话没说错。既然王妃怎么都不合他心意。那么,何不把人休了呢!” 齐瑄听了微微一笑,“王妃合心的时候,最合心。闹心的时候,又最闹心。杀了她,想想她合心的时候,主子会犹豫。留着她,想想她闹心的时候,主子又会犹豫。最后,怎么都不合适,主子生生困住了自己!” 凛一听言,扬眉,“原来竟是这样么?”听着都纠结。 “其实并不复杂。只是主子直到现在还不习惯。哄女人跟服软,有的时候是两码事。” 可惜,湛大王爷太过傲娇了,让他服软,太难。特别,现在他对容倾也正憋火着。所以,想他低头,三个字,不可能。 跟女人过日子,又不是断案判案,真的不需要那么较真。什么时候湛王能把闹别扭,当成是一种情趣。那么,他们作为下属的也会轻省很多呀! 说到底,湛王爷还是不太开窍呀! 齐瑄叹息间,凛五归来! “主子!” “说!” “容逸柏昨日自从王府出去后,既出京了。至于却了何处,馨园下人尚不知。” 湛王听言,眼中溢出冷色!但,却没再多言。 凛五垂眸,看来废了容逸柏总归是一句气话。不然,这会儿该下追杀令了。不过,容逸柏也算是聪明。在说了那些话之后,没有傻傻的继续在馨园待着。不然,还真是难说。 屋内一时沉寂,良久,湛王开口,“看到云陌,她当时是什么反应?” “她?” 凛五一个疑问,换来湛王一个冷眼。 凛五瞬时了然,如实回禀道,“看到皇爷,王妃满眼都是惊艳。” 湛王听言,凉凉道,“惊艳?你倒是坦诚。” “属下不敢欺瞒主子!” 湛王冷哼,他这两日对说实话的人,特别的厌! 云榛的那句喜欢! 容逸柏的那一番刺耳之言。 云陌的那一句,带她离开。 包括凛五这一句惊艳,都逆耳的让人生厌。 “继续说!” “只是惊艳,再无其他!” 惊艳,就意味着不讨厌。如此,还需要什么其他。 其实,对容倾,湛王不怀疑。他虽无法完全透彻她的心。但,他却清楚知道,她从来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当然这次除外,因为,她竟然顺从,随同跟着云陌走。太不知分寸! 看着湛王,凛五不由轻言一句,“主子,其实这次也不能怪王妃。” “你也想说都是本王的错!” “属下不敢!” “出去!” “是!”凛五垂首离开。其实,他是想说,主子就算想秋后算账,怎么也得把人先带回府不是。就那样把人扔在路上。结果搞得自己有火无处发,又何苦来哉呢! 现在王妃走了,主子再想发难。首先就要去把人找回来!不然,这火气只能憋着。可怜他们做下属的了。 *** “你就是云珟娶了的女人?” 看着眼前年逾五十,却依然风华绝代的女人,容倾怔怔点头,“是!” 看着容倾那模样,老皇妃皱眉,“看起来有点儿傻!” 云陌坐在一侧,不咸不淡道,“云珟挺稀罕她。” 老皇妃听言,扬眉,“是吗?” “嗯!我带她走的时候,云珟脸色是黑的。” 闻言,老皇妃瞬时笑了,“那就更有意思了。” “嗯!” “那小子从小就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这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他。”摩拳擦掌,颇为期待。说完,看着云陌道,“除了云珟,还见到谁了?” “谁都没见。” “白白给你打扮了!” “没白打扮。”云陌扯扯自己身上的红衣,淡淡道,“我穿的跟新郎官一样把云珟的媳妇儿给带走了。多年以后,这或许也会成为一段佳话!” 云陌话出,老皇妃笑的乐不可支,“赵嬷嬷!” “老奴在!” “你带上人把庄园给我围起来。若是看到云珟的人出现,什么都别说,直接动手给我打出去!” “是!”赵嬷嬷领命走出。 老皇妃看着容倾,笑的怡然自得,“一直都是别人着急,云珟得瑟。这一次,我要颠倒过来,让云珟看我们得瑟。那小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见到长辈那也是要弯腰屈膝的。” 容倾听着,一个感觉,两个字,大发! 第150章 如此母子 容家 “容逸柏呢?” 容琪抿嘴,“他不在馨园,下人说他出京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 容霖听言,面色难看。皇上问他,陌皇爷为何突然去容家?为何突然带走容倾?他一无所知,无从回答。现,容逸柏去了何处,他亦无所知。 身为下臣,身为祖父,他做的都够好的!对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 “父亲,陌皇爷跟容倾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容琪这话出,瞬时捅了马蜂窝了。容霖瞬时火大了。 “你问谁呢?容倾跟陌皇爷是什么回事儿?你作为父亲的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我不清楚呀!她没跟我说过呀!”回答的那个干脆,那个无辜。简直是火上浇油。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那个……”容琪纠结了一下,犹豫了一下道,“我院中的柳姨娘有身子了!”他知道这个。 容霖闻言,脸色登时全黑了,“出去!” “父亲,多子多孙这也是一桩喜事儿……” 啪…… “滚,给我滚出!” 容霖暴走,容琪缩缩脖子,即刻开溜! 柳姨娘他还是挺中意的,她有身子他还是挺欢喜的。这是一桩喜事儿,本想着,说出来再让父亲赏点儿什么。结果……是他想的太好了。 看着容琪溜窜的背影,容霖满心无力。太过不成器的儿子,过于深藏不露的孙子。作为长辈,容霖感到十分憔悴,按按眉心,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胡全!” “老奴在!” “派人在馨园守着,容逸柏一回来,即刻带他来见我。” “是!” 云陌的突然出现,虽未激起太大的风浪,但却不容忽视,连皇上都在探究中。特别云陌离开时还带走了容倾,这就更让人好奇了。 但相比外人猫爪一般的好奇,湛王府却是沉寂的厉害。 湛王火过,怒过,情绪动荡之后,又恢复了往日那不咸不淡的模样。 “云珟,云陌他这次突然回来,就是为了带容倾离开么?” 面对皇上的询问,湛王抬了抬眼帘,不紧不慢道,“皇上好奇?” “有点儿!” “皇上若好奇,就下旨把你的陌小皇叔传唤过来,自己问他不就成了!” 皇上听了,呵呵一笑,“何必舍近求远呢!你告诉朕不也是一样吗?” 湛王回一笑,随着起身走人。那个拽,看的皇上又是一阵气闷,“混账东西。” 李公公站在一侧,头埋的低低的。有时候也不免犯嘀咕:皇上每一次面对湛王,那是极少有心气顺的时候。这样受气的局面也维持了十多年来,可皇上却依然没法淡然处之。这……是因为皇上不够淡定呢?还是,因为湛王太过气人呢? 为帝王者,喜怒不形于色那是最基本的。皇上不淡定?笑话!但,偏就对湛王难以淡定,归根结底……从身高到秉性,那是处处都不对眼呀!本是同根生,就为互折腾! 另外一边…… “表哥!” 看着被宫人簇拥着,打扮已然截然不同的完颜璃,湛王神色淡淡,“看起来不错!” “都是托表哥的福!” 湛王扬了扬嘴角,“花开富贵,福寿绵长!” 湛王话出,完颜璃眼眸微缩。花开富贵,曾容倾送于她的。现在重复有湛王口中说出,代表了什么?是祝福她吗?呵…… 完颜璃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心里却一片阴暗,“表嫂说的一句话,表哥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对表嫂很是惦念呀!” 容倾在湛王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完颜璃依然想证实!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给容倾标上,湛王软肋的标志。这么一来,怕湛王的,会敬着容倾。而恨湛王的会如何呢?斗不过湛王,就迫害容倾。 湛王听了,淡淡一笑,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 凛五抬眸看了完颜璃一眼,冷冷淡淡,犹如看一个死人。 云海山庄 下人把容倾带到一个屋子前,“容姑娘,这是你的屋子。”说完,直接走人了。 容倾摸摸瘪瘪的肚子,走到屋内,猛灌了两大杯水,随着倒在床上。晕头转向,脑子空白,什么都懒得想,先睡了再说。 一夜睡的极沉,可梦中却一点儿都不安稳,各种梦魇。 “容姑娘什么都没说,直接睡下了。” 老皇妃听了,淡淡道,“就没露点儿嫌弃?” “没有!” “心倒是够宽的!” “也许是累坏了,连挑剔的精力都没了。”赵嬷嬷回的坦诚,甚至有几分刻薄。 海山庄的环境跟湛王府那可是完全没法比。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简朴的床铺,比湛王府下人的房间还不如。容倾享惯了湛王府的富贵,安逸。猛然一到这里,定然难以适应。所以,不怪赵嬷嬷不看好。 老皇妃淡淡一笑,“且看着吧!云珟那小子既然会娶她为王妃。想来,她应该会有几分不同。” 赵嬷嬷颔首,“就是不知这份与众不同是什么?”赵嬷嬷说着顿了顿道,“公子倒是说,他带她走的时候,面对湛王,她是连一声都没坑!” 老皇妃听言,不咸不淡道,“若真是一个欲擒故纵的。只能说,男人都一个样儿,云珟也不例外。征服欲使然,偏就喜欢那装腔作势,不知所谓的。” 赵嬷嬷闻言,眼神闪了闪。 老皇妃看了她一眼,不温不火道,“虽然我曾经也是那装腔作势,喜欢拿乔,作态的。” 赵嬷嬷听言,低头。 老皇妃呵呵一笑,“没办法,谁让男人就喜欢那样的呢!所以说,十个男人九个都是贱。” 十个男人九个贱,还有一个好的是谁呢?不用说,自然是自家儿子了。就是可怜老皇爷,死了还落一个贱字,至今都还被人嫌弃着。 “公子呢?” “回老夫人,公子已经歇着了。这两天公子也累坏了。” 老皇妃轻哼,“不值得人心疼。” 赵嬷嬷听言,抬眸。 老皇妃满脸不满,“抱女人跟抱个麻袋似的,男人哪有那样的。” “老夫人,按辈分算容倾是公子的侄媳妇儿。”抱她跟抱麻袋似的才正常,若是呵护备至的。那才是反常。 “侄媳妇就不是女人吗?” “呃……”老皇妃又开始不讲理了。偏就这骄横,老皇爷活着的时候,最吃这一套。 “男人抱着女人可心花怒放,可不喜厌恶。可他这无动于衷算是怎么回事儿?”老皇妃说着拍桌儿,“把女人当木头。你说,他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赵嬷嬷听着,赶紧开口,但却不是劝慰,“老夫人,生气最是伤身,最是伤颜,您可是不能动肝火,息怒,息怒!” “我就动怒了怎么着?我都这把年纪了,男人早死了,我也不争宠了,管它伤不伤颜,我不在乎!” “老夫人说的是,说的是!”这样说着,却赶紧把一粒清心丸给老皇妃送上。 怒气冲冲的老皇妃麻溜接过,快速放入口中,咽下,还不忘交代道,“你去把床铺烘好,我刚又发火了,今天要早点睡,不然又该长细纹了。” “老奴马上就去!” 看着忙活不停的赵嬷嬷,老皇妃拍拍脸颊,忧愁道,“慢点老吧!不然,等我孙儿出来以为我是祖奶奶可怎么办呀!” 话入耳,赵嬷嬷心口微酸。沉沉浮浮,起起落落几十年,唯今所求只剩一个。 曾经她亦是万千风华,亦得万千宠爱,亦享万千富贵。可如今,她为一人舍去所有,舍去京城烦扰繁华,舍弃种种。为他,不敢死去,害怕老去! 入了皇家门,做了皇家人,一生顺遂,那是梦话。每个人都在磕磕绊绊,波折暗涌中求生。只是,有些人被浮华迷了眼,被那不断堆砌的*失了心。而有些人,在历经沉浮之后,却选择了最初的纯粹,选择远离,隐匿! 翌日 容倾醒来,睁开眼看着眼前景物,有瞬间的恍惚,盯着床幔静看良久,才回神,她现在已不再湛王府了!睁开眼,看不到他的面容,太正常。 想着,垂眸,遮住眼底情绪,缓缓起身,穿上衣服走出。 一处山清水秀,处处郁郁葱葱,小桥流水,万川层叠,一望无际,一眼无边。 开门,陡然入眼的景致,心口豁然一震。没有花团锦簇,没有万紫千红,缺少精致,少了金贵。但这一种辽阔,却不由让人豁然心宽,大自然的宽广,把一切都映衬的渺小起来,包括烦忧! 深吸一口气,一口浊气未吐出,咕噜…… 咕噜噜,这嘹亮的信号。容倾展开的双臂顿住,嘴角歪了歪,什么诗情画意都没了,就剩下大煞风景了! 看来抒发情感之前,还是先把肚子给填报再说吧! 摸索着,凭着昨日晕乎乎的记忆,容倾往正院走去。 “容姑娘!” “呃,赵嬷嬷!”容倾微笑着上前,“敢问,皇妃可起身了……” “这里没有皇妃,只有云老夫人和云公子!” 容倾听言,随着改口,“请问老夫人可起身了。” 赵嬷嬷颔首,“已经起身了,刚吩咐老奴去请容姑娘过来呢!” 容倾听了轻笑,“不知老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和公子正在给湛王爷写信,请容姑娘过来观听一下。” 闻言,容倾神色不定,“给湛王爷写信吗?” 赵嬷嬷点头,说话间已来到屋前。 “老夫人,公子,容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容姑娘请!” “好!” 容倾走进去,就见老皇妃和陌皇爷母子两个排排坐着,一个思索着,一个执笔静待着。容倾走进来,母子两人表情一致,就是……视而不见! “老夫人,云公子……” 容倾打招呼的话出,母子两个反应一致……充耳不闻! 老皇妃把玩着手里的佛珠,问,“你说给云珟那小子写点儿什么好呢?” 云陌看着老皇妃,答,“想什么,就写什么!” “我想他摔东西,踢凳子,发火,骂娘骂爹!” “那并不容易!” “要是容易我找你过来干嘛!” 云陌听言,点头,“倒也是!” “那你说说吧!” 云陌看着自家老娘,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开口,“娘,你好像又长细纹了!” 云陌话出,老皇妃脸色登时变了,眼睛冒火,“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看老皇妃生气,云陌轻轻笑开。 一笑倾城,一笑万物失色,一笑……似云珟点点。 “想看一个人冒火,自然要戳他痛点。” 云陌话出,老皇妃神色微动。随着……母子两个一致转头看向容倾! 容倾瞬时头皮一麻,面皮一紧,脚步不觉开始后退,干笑,“那个,我刚起床忘叠被了,我去整理一下,整理一下。老夫人,小皇叔你们忙,你们忙……”容倾说完,拔腿就要撤。然,刚转身,就被赵嬷嬷拦下了。那一伸手,那一抬脚,那非同寻常的迅速。 “容姑娘,那些杂事儿自然有下人去做。您就不用担心了。” “呵呵,这样呀!”这瞬间,赵嬷嬷在容倾眼中,急速幻化为容嬷嬷。就差一根长针的距离。 “你说,她是云珟的痛点儿?”老皇妃看着容倾,带着怀疑。 云陌直白道,“不能肯定。所以,写信试探一下很有必要。结果若是肯定。那么,怎么气他,您说了算。若不是,您也就别瞎忙活了,让人守住山庄也没那个必要了。” 老皇妃听言,连连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说完,再问,“那你说该怎么写?” 云陌看了老皇妃一眼,“对男人我不了解。但,怎么气人,你应该比我懂得。” 老皇妃听言,一愣,随着一笑,“这倒也是!” 云陌点头,提笔准备开写。奈何老皇妃又嫌弃开来,“身为男人不了解男人;身为男人,你又不想了解女人。身为人,完全不懂人。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陌听了,抬眸,淡淡道,“给云珟添堵之前,你准备先气自己一会儿?” 闻言,老皇妃抿嘴,一摆手,“开写!” “嗯!” 云陌提笔,老皇妃起身,盯着容倾,那眼神……看的容倾差点回一句,‘我不肥,我还瘦,我过年无法上架。’ “脸不算美,好在够嫩,看着尚且顺眼!”在容倾干巴巴的表情中,老皇妃开口。 容倾听言,暗叹:看来陌皇爷这份直白,是随了其母了。 “腰太细,好在够软,抱着尚不硌手……” 一言出,容倾嘴角抽了一下。 “腿不够长,好在身姿够玲珑,一路缩在怀里抖抖索索,倒也令人怜惜。令,非我想抱,实在是你的王妃胆儿太小!我是勉为其难。还有……” 容倾听着,低头,陌皇爷说的不错,老皇妃果然怎么知道气人。 这是在写信吗?完全是在绘制绿帽呀!这环保色的帽子,那个男人看了都得气血翻涌吧! 云珟要是看到这封信……容倾想了一下,马上刹住,明明没长,可却感蛋碎了! 京城 庄家,书房 “祖父!” “嗯!坐吧!” “是!”庄诗雨垂首,在庄藴下首坐下。 “你最近如何?” “孙女尚可!” 庄藴颔首,随着道,“三皇子走的时候,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庄诗雨摇头,“没有!” 庄藴听了,眉头微敛,却什么都没说。 庄诗雨淡淡一笑,神色自然,脸上没一点没冷落的难堪。 “三皇子走的太急,致使我连府中姨娘有喜的事,都没来得及禀报。” 庄藴听言,眼帘微动,“府中姨娘有喜了?” “是!” “哪一个?” “海静岚,海家的女儿!” 海家?庄藴静默,关于海家的关系网在脑中划过,而后颔首,“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要及早写信告知三皇子。” “孙女已传信过去了。” “后院有喜,你为正妃更要用心些。毕竟,这可是三皇子的第一个子嗣。” “祖父说的是!” 看庄诗雨稳若磐石,沉着淡然的模样,庄藴不觉叹息,也疑惑不明,论模样,论姿态,论知情知趣,庄诗雨那一点儿都不差呀!为何就是不入他们眼呢? 湛王爷不喜也就罢了,或是庄诗妍的事儿,让他厌了,庄诗雨被牵累了。可是怎么三皇子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呢? 同为男人的庄藴有些想不通了。 若是三皇子对庄诗雨多点儿宠爱。那么,凭着庄诗雨的聪明,定然会成为庄家一份不小的助力。可现在……暂且看着吧! 三皇子府中传出喜讯,庄诗雨竟亲报宫中,这一举动,惹来一片赞叹,婢妾有喜,没为难,没趁机做手脚也就罢了,竟还亲报出来。这样的主母,大度,贤德,怎么赞美都不为过。 皇后,太后听闻喜事,也随着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乍然之间,海姨娘一时风头无量。庄诗雨亦是获赞无数。俨然有成为女性典范的势头! 而相比庄诗雨,某个借势遁走的女人,就显得尤为可恶了。 湛王府 下下棋,喂喂鱼,看看景,品品茶,偶尔招来后院女人抚个琴。日子跟从前一般无二。悠然闲适,自在自如,省心省力! 看湛王每日如常,凛一却总感画风不对。要说,就是容倾在的时候,湛王闲着时也就是看看书,下下棋什么的没什么太大改变。可是……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日常,容倾在与不在,湛王情绪也已完全不见起伏。可是,怎么都感觉哪里不对呢? 见凛一不时看向湛王,凛五开口道,“在看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主子好像哪里不对?”总感觉身上多了些什么东西。 凛五听言,转眸看着凛一,没回答,只道,“昨日我去刘正府上,刚巧碰上刘大人又纳了一房美妾。当时,刘夫人身上外溢的那一种氛围,跟主子此刻很是相近。” 凛一听了,神色不定,“那是什么?” “自己琢磨吧!”凛五说完,又加一句,“若是实在想不明白,可以去问问刘大人,想来他定然是心知肚明。” 闻言,凛一凝眉。感觉不难猜,可又觉得太玄妙。 看着若有所思的凛一,凛五转头,往小亭子里看了一眼,看着正在悠然喂鱼的湛王爷,叹息:能多了什么,不就是怨气么! 刘大人纳妾,刘夫人满身怨妇气。 王妃离府,湛王爷满身怨夫气。 王爷最想收拾人不在跟前,致使王爷连收拾别人的兴致都没了。因为,怎么着都不解气。 “凛五!” 闻声,凛五转头,齐瑄走近“什么事?” “我还有点儿紧要的事要忙,劳烦你把这封信交给主子。”齐瑄说完,不由分说把信放到齐瑄手中,转身离开。完全不给凛五说话的机会。 这作态,凛五一个感觉,有猫腻。想着,垂眸,看一眼手中信函,瞬时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凛一……”开口,抬头却发现凛一已不见了踪影。凛五面皮抖了抖,以后谁再跟他说凛一憨,他就跟谁急! 信无从脱手,凛五绷着神经走到小亭子中,躬身,“主子,您的信。” 湛王静静看着池塘中的鱼儿,头也不回,不咸不淡道,“哪里传来的?” “云海山庄!” 凛五话出,湛王手中鱼食瞬时无踪,捏的那个粉碎。然,神色却是平静无波。 缓缓转头,伸手! 凛五看此不觉松了口气,没让他念信,实在是太好了。从云海来的信,里面的内容让人高兴的可能性太低。所以,他不知道最好。腹诽着,双手把信函递过去。 湛王接过,凛五疾步退开。 看着信函上的字体,湛王眼底神色,冰与火的交替。静看,良久,伸手打开,信展开,上面内容映入眼帘! 脸蛋;腰身;柔软;身姿,怀里……等等字眼落入眼中,湛王眼睛微眯。而这只是开头而已,接下来…… “珟儿,我听陌说,你现在长的很是不错,出落的一副大人模样。就是心性还是一点没变,跟小的时候一样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哦,对了,陌说:对于小时候的事,你很不喜欢被人提及?如此,我决定从你尿床说起,把所有的,我亲眼看着的糗事,添油加醋的对着容倾说一遍。怎么样?皇奶奶很疼你吧!” “你在京城等着,等我慢慢跟容倾说完了,下次写信告诉你她的反应。我想她一定会很乐呵。因为陌说,在他说到你穿开膛裤时,你媳妇儿可是笑的浑身都在颤。只是碍于你的面子,陌当时没告诉你。(对于这点儿我最是不满意)。特别在听说你脸色是黑的后,我就更不满意了。早知道你如此不喜,就应该多说了。不过也不迟,我现在统统都给你补上,补全了。怎么样?皇奶奶很疼你吧!” “言归正传,言归正传!你现在最想知道的应该是容倾如何了吧!啧啧啧,不得不说你这媳妇儿心可真够宽的。来到这里以后,那是吃得香,睡的更香。” “离开你以后,人家完全不咋地嘛!珟儿,你也不过如此嘛!她完全不稀罕你嘛。就这一点,我就特别满意。所以,我决定了,让陌跟她好好处处。要是万一,陌对她生出点儿别的意思。那……我会让容倾写休书给你的。” “当然了,皇奶奶也不会亏待你的。可以向你做个保证,保证不让陌去抢你两次媳妇儿。” “所以,你接到休书以后。该娶你的娶你的,该火你的火你的。反正只要陌满意,我对容倾跟你的那点过往是完全不介意的。倒是你,以后给我注意辈分,再见到她,记得叫小皇婶,将来她的孩子,就是你弟弟了,你记得护着点……” 看到这儿,信未完,信函已成灰烬。 信成灰,情绪却丝毫不见波动,脸色没有一丝变化。 多年不见,除了年岁,老皇妃和云陌的性情倒是一点没变。 性情不变,唯一想变变的就是,他跟容九之间这辈分。 小皇婶? 然后呢?容九再叫他一声……皇侄! 诡异的画面出,湛王抑制不住变了脸儿,面若锅底,但却抑制不住笑了。 都说败家媳妇最可恼;都说家有恶妇最不幸;都说媳妇儿出墙最难容!而他,娶个媳妇儿,不败家,不歹毒,至于出墙,再给她十个胆儿她也不敢。跟云陌如何如何,纯粹是老皇妃为激怒他图个乐呵之言。可是……却挡不住冒火呀! 不败家,不歹毒,出墙没胆儿,这些她不沾,不敢干。可她会别人不会的,她会离家出走! 容九,你说,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 第151章 心在冒火 心在想念 云海山庄 在亲耳听完老皇妃写给湛大王爷的信后,容倾思绪那个翻腾。 一,好奇老皇妃这么牛逼的理由是什么?辈分?辈分是够大,可湛大王爷可从不是尊老爱幼的人。所以,定然是另有他因。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只希望老皇妃可以一直这么牛逼下去。 二,希望这山庄的护卫,也真的足够牛逼。 三……突而四大皆空,心不跳了,神经不紧绷了。诡异的淡定了。直白的说,当事情坏到一定程度,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容倾的反应,老皇妃看在眼里,不觉扯了扯嘴角,惊了,慌了,忐忑了,最后她又淡然了。真有意思! “容倾!” “在!” “你肚子咕噜好久了!” 老皇妃话出,前胸贴后背的感觉瞬时袭来。被那一封信给惊的连饿都忘记了。 摸摸干瘪的肚子,容倾还未开口,老皇妃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云海山庄不比湛王府,仆役成群,奴才成堆。这里的下人有限……”客套话说着,老皇妃忽而话锋一转,简单直白粗暴风再次启动,“不过,就是下人多,也没伺候你的。客随主便,我这里的规矩。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不缺你。前提是,自己动手。” 吃的,穿的,用的不缺,足够了! 容倾起身,“谢老夫人!” 老皇妃摆手,“赵嬷嬷让丫头带她去厨房!” 赵嬷嬷对着门*代了一声,容倾随着离开。 老皇妃转头看向云陌,“今天还出门吗?” “一会儿去山上转转。” “让龙武跟着你。” “嗯!” “早些回来!” “好!” 看着云陌离开的背影,老皇妃不觉想起云珟,“那小子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吧!” 赵嬷嬷颔首,“二十五的生辰已经过了!” “时间过的真快呀!想当初,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不足十岁。可现在也已是人家的夫君了。”往事依稀浮心头,老皇妃一时有些感慨,“现在还真想看看他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 “也许这次就能见着了。” 老皇妃听言,不伤感了,冷哼,“见着了,怕也是来找我算账的。若是这样,还不如不见。” 赵嬷嬷听了,轻笑道,“看湛王爷气急败坏的样子不是也挺好!” “他气急败坏?呵……”老皇妃摇头,悠悠道,“他若真气大了,我这安稳怕是也结束了。” 老皇妃话出,赵嬷嬷心口一窒。 老皇妃淡淡一笑,眼底几分怅然,几分复杂,点点叹息,“皇家人没有哪个是良善的,论心狠手辣,每个都是个中翘楚。但那种狠一般都是对别人,对自己……没人狠的过云珟。” 赵嬷嬷垂眸,是呀!湛王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同样够狠。 “三岁看到老,那孩子从小就是个不受控的。” 你逼迫他,他受了,可反过来,他直接能逼死你。或许也就是这种极端阴毒的性子,在皇宫那个人吃人的地方,让他在没人护着的情况下,才能安然活到了现在。直至连皇上现在都对他束手无策。 “湛王爷对老夫人您还是有些不同的。” 老皇妃摇头,“过去给予他的那点维护,他认,就有!他不认,我这个皇奶奶对他什么都不是。而皇家的人,有几个是念情的。”老皇妃说着瘪嘴,“想想我也是太闲了,明明知道云珟那小子是个惹不得的,偏偏还去逗弄他。我这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没事儿找事儿吧!” 赵嬷嬷为老皇妃按着肩膀,轻笑,“老夫人,湛王爷对您也是了解的。他很清楚您这样做完全恶意。不过就是逗弄他而已。” “清楚是一回事,会冒火是另外一回事。媳妇儿被别的男子抱,男人没有不介意的。特别云珟还是那小肚鸡肠,又霸道自私的……”老皇妃说着顿了顿,“可越是这样,我咋就越是想气气他呢!” 赵嬷嬷抿嘴笑,为何呢?肯定是湛大王爷拽的,不顺皇妃眼了呗。明知不可为,却仍忍不住捋胡须的事儿,皇妃以前对着老皇爷就经常做。这任性,到老了也依然改不掉。 京城 信函上都写了什么,凛一,凛五等人不知道。不过,结果却很清晰。那就是湛王看完信以后,府内整个气压更低了。 “我们要不要去把王妃给接回来?”凛一看着凛五道。 总是不能就这么僵持着,既休书不下,人自然要接回来才是。主子拉不下这个脸,他们作为下属的却是可以。 凛五听了,静默少顷,摇头,“不妥!” “原因!” “老皇妃一封信过来,我们就慌忙去接人。如此沉不住气,落在某些人眼中,说不定王妃就成了拿捏主子的存在!” 凛一听言,凝眉。接不得,怒不得,难不成就这么耗在这里? “最好是王妃主动回来。” “一时半会儿怕是难。”凛一说着顿了顿道,“而且,老皇妃什么性子你也了解。” 凛五听言,一时无言。 老皇妃也是个能作的主儿,那兴致一上来,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消退。这会儿,就是王妃想回来,老皇妃可能也不会放手! 老皇妃如此,偏偏主子还得…… 这世上,若说有一个人,在过往之中还在主子心里驻留那么一点些暖意的话。那个人就是老皇妃! 逗弄主子的事儿,她经常做。可是,该护着主子时,她也曾不遗余力! 在幼年那灰暗,撕裂,血腥的岁月里,老皇妃是仅有的一缕温暖。虽然她护着主子,更多的是只是因为同情,怜悯。是因为要膈应别人。可那又如何呢?她对于主子而言依然是不同的,不是任何无所谓的一个。 对她下手,主子不会!除非她碰触到主子的底线。 可湛王底线到底是什么呢?凛五也摸不透! “我看眼下紧要的还是先把容逸柏找到吧!” 凛一听言,抬眸,“找他?作甚?”用他来逼迫王妃回京么? 看着凛一的神色,就知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再用容逸柏来胁迫王妃,这不是解决问题,这完全是火上加油!你还嫌事情不够糟呀!” “那找他做什么?” “自然是让他出头接王妃回来。” 云海山庄,容逸柏进得,容逸柏的话,容倾听得。容逸柏开口,恩情两消除,想来老皇妃也很乐意。逗弄主子兴致也淡了,放人不会犹豫。 “容逸柏他愿意吗?” “这个,先把人找到再说。他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他有分寸。” 物极必反的道理,他定然懂得!凡事太过了,最后结果定然不是得偿所愿,而是后悔莫及! 特别是跟湛王对着干的事儿,更要懂得适可而止。事情闹到这个程度,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再继续,难容! 云海山庄 在云海山庄,容倾直接开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的模式。 做饭,洗衣,打扫,完全自己来。这样的日子,容倾感到亲切,她或许天生是个劳碌命吧! 每一样都自己来,容倾觉得挺不错,没有任何不习惯。可落在老皇妃和赵嬷嬷眼里…… “她是湛王妃吗?确定不是丫头?”老皇妃说着,看向云陌,“你确定没劫错人?” “没有!容逸柏亲口承认过她。” 老皇妃听言,皱眉,“可一个王妃做起活来,怎么比下人还利索呢?” “听说她在容家时很受苛待!” “是吗?”老皇妃说着,静默少时,看向赵嬷嬷,“你去把她叫来。” “是!”赵嬷嬷领命走出。 不多时,带着容倾走进来。 “老夫人,云公子!” 老皇妃抬头,看着容倾,不由挑眉。相比第一天那青白的脸色,现在这白里透红的小脸儿看起来可是好看不少。 气色好,证明心情不错。离开云珟,她还能心情不错?她真的就那么不稀罕云珟,不稀罕那湛王妃的位置? 思索着,老皇妃开口,直接了当,“其实你并不是云珟的王妃对不对?” 陡然的一问,意想不到问题,容倾听了不由一愣。 是一愣,不是一惊! 容倾反应落在老皇妃眼中。了然,看来是她想太多了。不过,那又如何? “怎么?傻了!” “是……是有点儿。”都吃喝几天了,突然想起验明正身了!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老皇妃眼神如刀,直直盯着容倾。 容倾表情微干,“不敢欺骗老夫人。其实,我真是!” “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呀?容倾想了一会儿,看着老皇妃轻声开口,“湛王屁股上有个元宝似的胎记!” 容倾话出,赵嬷嬷嘴角抽了一下。云陌看着书,不由扯了扯嘴角。老皇妃却是皱眉,“他屁股上是有个胎记。不过,像元宝吗?我记得明明像个船的。” “可能是长着长着变了吧!” 老皇妃听了,斜了容倾一眼,“你倒是看得清楚!” 这话,稍微一深思,还真让人不好意思。 容倾嘿嘿一笑,“他是我夫君嘛!”内里看不透,外在还是要了解透彻的。 “如此,来这里也有几日了,可想自己的夫君吗?” 老皇妃话出,容倾点头,干脆道,“想!” 一言出,老皇妃轻哼,“不知羞!” 容倾干笑,“那下次晚辈扭捏一下!” 老皇妃听言,眉头微挑,眼底神色莫辩,随着道,“说来听听,都想他什么?” 容倾轻咳一声,低低道,“想他会怎么收拾我!” 这句话出,不止赵嬷嬷,就连云陌也不由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容倾! 老皇妃不由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知道会被收拾,还跟着走!” “不跟着走当时就会被收拾,跟着走,还能晚点被修理!如此,晚点总是比早点强。” “也许他这次不收拾你了,直接就把你给休了呢!” “就算要休,也少不了这一顿修理。顶着湛王妃的名头跟他造次,这是一大过。”婚内造反,要是能风轻云淡的揭过,除非湛大王爷失忆。 看着容倾那一脸唏嘘的模样,老皇妃不由来了兴致,“坐!” “呃,谢老夫人!” “来,跟我说说,你跟云珟那些事儿都跟我说道说道!” “其实也没多少事儿,就是……”容倾简单扼要的,很是浅显的说了一遍。 老皇妃听完,若有所思,“我本以为云珟喜欢的是听话的,没想到他喜欢的竟是闹腾的。” 容倾无言。若是听话,那她这会儿坟头上的草都长老高了吧!毕竟,她穿越过来之后,随之面对的就是湛大王爷送来的匕首,白绫,毒药呀!听话就意味着要归西呀! “男人果然都那么让人不能理解!” 闻言,容倾不由连连点头,“老夫人说的是!” “没让你附和!”老皇妃轻哼,“珟儿再怎么不可理喻那也是我皇孙,我说他行,你说他不可以!”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微微一笑,“是!我以后一定谨记。” 凛五面对云陌为何束手束脚,湛大王爷对云陌为何有些不同,好像有些明白了! 一次问话之后,容倾在云海山庄突然不是隐形人了。老皇妃时不时的就会叫她过去。按说这不算是坏事儿吧!但,两次之后,容倾觉得,也不完全是好事儿。因为,找到过去不是聊天,而是每日考考你。 这节奏一出,画面就变成了这样! 第一日女红篇 “你连刺绣都不会?”那个震惊。 容倾弱弱道,“也不是完全不会,荷包我还是会绣的。” “你那也叫会?刚出生的孩子都比你绣的好!” 容倾无言,自我感觉,再怎么着她也比会出生的娃子绣的好。 “拿走,拿走,碍眼!云珟那是什么眼神呀,竟然娶了你!”那个不可思议。 被狠狠的嫌弃过,容倾默默的走了。 第二日书法篇 “这……这个是你的写的字?”那个惊骇。 “是……” “用脚写的吗?” “用手!” “拿远点,拿远点,太碍眼!云珟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呀,竟然娶了你?” 容倾低着头,默默走了! 第三日棋艺篇 “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那个嫌恶。 “没有……” “那怎么把棋子摆在这里?” “这里不可以么?”容倾问的那个无辜。 老皇妃眼睛冒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费心费力的来寻死,这说的就是你吧!” 容倾听言,萌萌道,“我以为会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想到真的就死了……” “出去,出去,这两天别让我见着你。” 容倾耷拉着脑袋,默默走人了。两天不用过来了,真好! 如此被人直白的嫌弃着,钢铁般的心脏也受不了呀!再这样下去,容倾都怀疑自己是低能儿了。 老皇妃捂着心口也不好过! 赵嬷嬷赶紧上前为老皇妃顺着气,紧声道,“老夫人您可是不能急!” “我能不急吗?我能不急吗?你说,她怎么什么都不会呢!”老皇妃捶足顿胸,“哎呦,真是急死我了。云珟这媳妇儿,他是闭着眼睛找的么?” 虽只是孙媳妇儿,不是儿媳。她完全没必要操这份心。可是,不由得她想过过做婆婆的干瘾呀! 本想着,摆摆架子,耍耍做婆婆的威风,拿捏拿捏容倾,感受个新鲜。没曾想…… 就是容倾扛得住这份嫌恶,老皇妃也受不住这份刺激。什么都不会的孙媳妇儿,太刺激人!特别对老皇妃这个凡事都喜欢完美的人。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我这里非得堵死不行。”老皇妃这么一拍板儿。第四天…… 本说好不约,两天不要看到她的皇奶奶,说话不算话了。容倾这早饭还没吃完又让人把她给传过去了。容倾这个欲哭无泪呀! “你好像不高兴?” 快走到门口,乍然一声,容倾不由吓了一跳,抬头,云陌面容映入眼帘,“小……小皇叔!” 小皇叔,这称呼,云陌听着觉得多了个‘小’字,不过也没纠正,不过一个称呼,不值得较真。 “跟我娘在一起,你可是心里不喜?”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随着摇头,看着云陌眸色清亮,“我不是不喜,我是心里发虚。” 云陌听言,扬眉,“为何?” 容倾苦巴巴道,“老夫人这几日总是在考我女红,棋艺,还有书法的事儿,您知道吧!” “嗯!知道。” “我没一样拿得出手的您也知道吧!” “嗯!知道!” “所以呀!我现在见到老夫人,就跟那个……”容倾顿了一下,沮丧道,“就跟那学渣见到夫子一样,我心里犯虚,没法抬头做人呀!” 云陌听言,不由一笑,“原来如此!” 容倾长叹气,“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为何到了我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你也没德呀!” 闻言,容倾抬头,“我有呀!我品德还是很好的。” “品德好的女人可是不会离家出走!” 一句话,容倾噎的不行。干巴巴道,“小皇叔真会安慰人!” “不过你也不算是出走,你是被我带走的。” “呵呵……小皇叔您真幽默!” “也因为是被我带走的。在云珟哪里,比起离家出走,你是罪加一等。” 云陌话出,容倾鞠躬,“谢谢皇叔您把后果如此清晰的告诉我。时候不早了,我该去见老夫人了。”容倾说完,抬脚往屋内走去。 母子两个都这么会刺激人。 看着容倾的背影,直到不见,云陌转头看了龙武一眼,“她刚才那鞠躬你觉得像什么?” 龙武摇头,“属下不知。” “像告别遗体!” 龙武闻言,垂首,“显然,是公子刚才的话让她心情更沉重了。” 云陌无辜道,“我只是想逗逗她!” “显然她没感觉出来。”就是感觉出来了,也笑不出来。 “有她在,母亲倒是有事儿做了。” “公子说的是!” “希望她多挺些时候!” “这并不容易!” 皇妃刺儿起人来,无地自容都是轻的。很多时候,那是恨不得羞愤致死了结了自己。 这位湛王妃第四天了,还能吃的下去饭,这承受力也算是非同一般了。 “老夫人……” “嗯!”老皇妃目不转睛的看着容倾。有才的人,她见到多了。本以为世上的女人在才艺上差不多也都这样。可是现在,突然遇到容倾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颠覆呀!气闷过后,还真有些移不开眼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下笔吧!” 容倾听言,转头看一眼案子上的笔墨纸砚,嘴里开始犯苦,“老夫人,今天还写字么?” “不。今天画画!” “画画!”容倾不由眼睛亮了一下,这个她还是多少会些的。 “对,画云珟!” 容倾闻言,一愣,“画他?” “嗯!你不是正好想他吗?我也正好想看看他现在的模样。所以,画!” “是!” 提笔,落笔,一笔一划,看架势,还真是有模似样的。可是,见过几次容倾那惨绝人寰的才艺后,老皇妃对容倾已是完全不报什么希望。不求她画个什么模样出来,能画的看出是个人就算高看她了。 老皇妃现在觉得,考容倾才艺,那完全是在给自己找刺激,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做了。 在老皇妃完全不抱希望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幅画成形! “老夫人,好了!” 老皇妃听言,抬眸,看向赵嬷嬷,“你先去看看!若是实在难看,就别让我看了。这几天碍眼的东西看的太多了,影响心情。” 这话直白的,没听一次,都是一次心脏复苏呀!太刺激人了。 赵嬷嬷颔首,抬脚走到案前,本同老皇妃一样,对容倾的画亦是没什么期待。然,当那画入眼之后,不由一震,为那纸上俊逸非凡,满身尊贵,又风华无双的男子! 一时怔忪,一眼惊艳,满心复杂! “赵嬷嬷,如何?” 赵嬷嬷抬头,拿过那一副画走到老皇妃跟前,“老夫人,您看,这就是湛王爷!” “画的什么鬼样……”视线触及画中人,要说的话顿住,眼眸微缩,“这是……珟儿?” “眉眼有几分先帝的样子!” 老皇妃没说话,静静看着,眼底点点柔色,更多怅然,“真的长成大人了。真是不错!” 老皇妃脸上那一抹波动,落入容倾眼中,垂眸。 看着手中画,心潮起伏,屋内一时沉寂。 良久,老皇妃收敛情绪,抬眸,看向容倾,“你过来!” 容倾上前! “在这里写上他的名字!” 好,写上。 容倾写好,老皇妃摆手,“好了,你哪里凉快去哪里玩儿吧!” 容倾:…… 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皇家人做这个最为自如。 在京城,男人是天。来这里,长辈是天。命苦哟!她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呀! 容倾蔫蔫走出。 “赵嬷嬷,研磨!” “老夫人您这是……” “给云珟写信。”老皇妃说着撸袖子,“不管如何,这次我一定要把他逼来云海山庄。” 赵嬷嬷听言,不再多言,低头开始认真研磨。 湛王,老皇妃真心疼过的孩子。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总是惦念。 京城 “主子,云海山庄的来信!” 十多年不曾往来的人,因为突然的一件事,开始频繁的来信。 湛王听言,眼帘都未抬。 凛五看此,迟疑了一下,最终开口道,“来送信的说,这个,是王妃给主子的!” 湛王听了,依然毫无反应。凛五站着却是未动。 良久,某人抬眸…… 凛五神色微动,随着拿出一个画轴,缓缓展开,湛王画像瞬时映入眼帘,生动,逼真! 画的一角,云珟两字落入眼底。那丑丑的字体……凛五不觉开口,“主子,是王妃画的!” “所以呢?” 清清冷冷的几个字出,凛五垂首,把手中画像放下,默默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湛王一人,完全沉寂! 看着那一幅画像,湛王眸色忽明忽暗,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伸手拿起信,展开,比起上次那长长的一封,这次只有简短的两句。 “云珟,你眼光真是不咋地。娶了个媳妇儿,竟然是什么都不会的!” “不过,她想你了!” 两句话映入眼帘,湛王眼眸微缩。老皇妃的话不足为信。可是,看着一旁他的画像。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不稳的跳动着。 想你,两个字,变得刺眼,刺的眼睛疼。 若数她的罪状,足够她死千百次。而他想掐死她,也已不下百次,可她至今仍活,为何呢?或许…… 就是因为,没有人比她更能让他生气!可……也没有谁,能跟她一样,让他忽然欢喜! 缓缓抬手,抚上那两个丑的难以入目的名字。湛王眸色流转,心底流淌一种陌生的情绪。 想掐死她的心依然。可同时,想抱抱她的冲动亦止不住! 心在冒火。心,在想念!两个极端相互交错,对容倾,他却已束手无策。 但不管如何,让湛王无底线的去宠着一个女人。无论她做什么,都可风轻云淡揭过。连离家出走,无视他存在都可忽略。这样的包容,他做不到! 所以,纵然承认就算是生气,也抑制不住想她又如何?要他低头去接她,不可能! 垂眸,盯着眼前画,湛王声音沉沉,“容九,识相点最好早点给本王回来。否者……” 否者如何呢?这辈子别想再见到钱?一个月别想下床?这辈子别想出湛王府?还有……这辈子别想见到容逸柏! 要胁迫容倾,湛王办法太多。只是对她,他终是留有一线。 如何爱一个人,湛王尚且不太懂,不太会。目前,于他来说,不碰触她的底线,这已是为在意在让步。 云海山庄 “你不是想看他跳脚吗?怎么又让人给他送去那样一封信?”云陌不紧不慢嚼着口中饭菜,不疾不徐道。 老皇妃给云陌夹一筷子菜放入他碗中,轻轻一笑,意味深长道,“因为这样才足够让他心焦呀!” 云陌扬眉,“不懂!” 老皇妃白了他一眼,“一味的气他,万一他真恼火,一怒之下真把容倾给休了。那我还玩儿什么?凡事讲究一个进退有度,打一棒子赶紧再给一个甜枣,让他火着又甜着。欲擒故纵的最高境界就是这个!” “就是吊着他!” “没错!” 云陌听了,不由叹息,“云珟的日子也不容易!” 老皇妃听着,乐呵,“他若是聪明呢,就早点表个态出来。不过,依照云珟的性子,怕是没那么容易。一激就跳脚这种二愣子似的行径,他才不屑做。只可惜,这事儿不比别的。别的事儿可以玩玩深藏不露,可这事儿,他越是傲娇就越是心焦。”老皇妃说着,忍不住笑。 云陌不由道,“或许他对容倾,并没我们所以为的那么在乎呢?” “若是不在乎,他早就回信了。一句‘随我们如何’早就传过来了。说不定,连恭喜你跟容倾喜结连理的话都出了。何至于跟现在一样,闷声不吭的。这明显就是气大发了。何为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就是!” 云陌听了,不说话了。感觉经过这次的事之后,他跟云珟那本就不厚的情义,这次算是彻底散尽了。 第152章 作 皇宫夜 太后倚在床头,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容九还未回京?” 桂嬷嬷恭敬应,“是!” “休书呢?” “回太后,未见!” 太后听言,扯了扯嘴角,几分笑意,更多嘲弄,“哀家倒是才知,他竟也有大肚能容的时候。” 桂嬷嬷听言,垂眸! 一言过后,太后随着沉默下来。良久,淡淡开口,“不知祁老皇妃现在怎么样了?仔细算算,她也五十有五了吧!” “是!” “以前没事儿总是捂着心口,嚷着不是脚疼,就是手疼的人,也活到了这个岁数,老天可真够疼人的!”语气清淡,言辞却是几近嘲弄。 对于老皇妃,庄太后一个字,厌!两个字,极厌! 装腔作势,拿乔作态,骄横任性,泼辣凶残! 想到老皇妃,桂嬷嬷心里却是无声溢出一声长叹,一个传奇呀! 风华绝代自是不提,当年有多得宠暂且不说。美,宠,这些在宫中都不算稀奇。 年少时,谁都美过。最美时,谁都被宠过!可过后,变成昨日黄花的太多。可老皇妃却是不同。她的宠爱一直都在。 更为与众不同的是,别人为了争取圣宠,那是挖空了心思,做足了姿态。可她,却是截然相反!别说哄着老皇爷了,很多时候还得老皇爷哄着她。 性情不定又肆意妄为,说撒娇就撒娇,说撒泼就撒泼,对着老皇爷也是一点不遮掩。心气顺时,笑的比谁都娇,声音比谁都甜。可一旦惹了她,翻起脸来那是比翻书都快,且一点儿都不忍着,当老皇爷就把你给收拾了! 现在的太后,当时刚为皇后,可就没少被她拿捏。老皇妃那一张嘴哟,挤兑起人来,那真是……句句如刀,刀刀见血,一点情面都不带给你留的。看你不顺眼时,无论你做什么,都会被她嫌弃。比如…… 吃饭,你吃的慢丝条理,缓慢优雅!她就不满意了。 训斥,“你那是什么样子?吃饭如嚼蜡?怎么?对着我吃不下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是不是?” 你回:不敢,不敢!没有,没有! “哼!我谅你也不敢。”到此,还未结束,嫌弃继续,“都说能吃是福。可看看你,你福薄不怪你,但明知自己富薄还敢到宫里来?你是想祸害谁呀!” 几句话说的,你这辈子在冷宫都别想出来了。 再比如…… “喝茶,喝茶,那就是喝的。你在那里抿什么?怀疑我给你下毒是不是?” 还有…… “哎呦,可真是心有灵犀呀!你今天竟然跟我梳一样的发髻。”笑着,突然变脸,“怎么?你是不是也想跟我坐同样的位置呀?” 发髻,衣衫,包括蔻丹,你敢跟她用的一样。那就是居心叵测,是盼她早死,好取而代之。 看你碍眼时,就是这样一个罪名接着一个罪名的给你往上按。不用下什么暗手,就那一张嘴,就能说死你! 当时的后宫,对于老皇妃那是没一个不畏惧的。连穿衣服,梳发髻都得避着她。 但有时你避着,也得看她乐不乐意。她若想找你的事儿。那,你不跟她梳一样的,她转过身换一个,专门给你梳一样的。然后,扭过头来,继续挤兑死你。那个作呀! 对于她那种性子,老皇爷也难忍过,打她入冷宫的次数不下于五次。 到了冷宫,你以为她就会改过了吗?不,正好相反。 第一次进冷宫,一言不发,二话不说,一把火把冷宫都给烧了。 气的老皇爷直翻白眼。但,气过之后,就那么揭过了,该宠继续宠着。 宠着,被惹火了,再打入冷宫。 老皇妃一入冷宫,侍卫之前先把水给备好。万一她再烧,也可赶紧灭火呀! 可是人家不烧了。开始挖洞,翻墙,爬树。幺蛾子不断,意思明显,什么宫妃,什么宠妃,老娘不当了,包袱款款要走人了! 那时那个折腾呀!但,就是那样折腾,也没折腾死自己。反而,把老皇爷折腾个没脾气! 老皇爷都管不了,何况是其他人。 太多往事,至今记忆犹新呀! 很多时候,桂嬷嬷都觉得,湛王爷之所以那么作,定然是得了老皇妃的真传。因为,那时老皇妃狠作别人,对湛王爷却意外的很护着。 有一句话不是说,孩子是看着大人背影长大的嘛! 湛王爷跟着老皇妃,性子扭曲倒是也正常了。 可是,就这么能闹腾,过分作的人,让老皇爷在驾崩之际,生生把该传给先皇的龙卫传给了她。包括虎符,五块虎符,她掌两块。 几近逆天的存在,当时引发的那一场动荡,至今想起,仍是心有余悸呀! 而如今…… 她远离开了皇宫,远离京城,退隐世外。好似风光不再。但,却仍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令人忌惮! 云海山庄 “容九呢?” 这一句话,现成了老皇妃最常问的一句。 赵嬷嬷柔声道,“容姑娘,这会儿应该在厨房用饭。” 老皇妃听言,冷眼,“带她过来!” “是!”赵嬷嬷领命离开。 *** “那个叫容倾的到底是什么身份呀?” “不清楚!应该是老夫人和公子的亲戚吧!” “亲戚能被那样对待吗?连吃喝都要她自己动手?” “是奇怪了点儿。不过,不管怎样她跟我们都不一样,绝对不是奴婢!” 瘪嘴,不屑,“就算不是奴婢,也比我们金贵不到哪里去。依我看,十有*就是来打秋风的,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来这里投靠老夫人和公子来了。” “也许是吧!” “肯定是。”声音里难掩嫌弃,“你看她每天做的那个饭,没见过那么粗糙的。就这还能吃的那么香,一脸的落魄相儿。” “不管这么说,人家都半个主子!” “呸!还主子,谁承认她呀!你是没看到她对着公子时笑的那个样儿没脸没皮的,一看就是个不知检点,不安分的。” “她真的……”话未说完,骤然顿住,脸色陡然大变,慌乱,声音不稳,“嬷……嬷嬷!” 一言出,一旁丫头脸上的嫌恶急速被惊慌取代,转身,看到赵嬷嬷,随着噗通跪下,“奴……奴婢给嬷嬷请安。” 赵嬷嬷看着眼前两个丫头,神色淡淡,“春华,秋实!” “奴……奴婢在!” 赵嬷嬷颔首,随着转头,看一眼身边丫头,“梅香,带她们去见老夫人。” “是!”梅香应,不容她们多言,伸手封住她们穴道,强硬带她们往正院走去。 赵嬷嬷收回视线,抬脚往厨房走去! 一碗白粥,一个馒头,一碟咸菜,一桌寒酸,容倾坐在桌前却吃得津津有味。 赵嬷嬷看此,眼神微闪,缓步上前,“容姑娘!” 闻声,转头,看到赵嬷嬷,容倾皮紧了一下。 容倾不由的紧绷,赵嬷嬷看在眼里,眸色却缓了几分,走上前,平和道,“厨房里有不少食材,容姑娘为何不多做些呢?” 简单的是有些粗糙!关键是,她竟然还能吃的有滋有味儿的。 “早上起晚了,肚子饿了,就简单做了点儿。” 相比在现代为赶时间,连早饭都来不及吃的时候,这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现代古代不能相提并论。人要善待自己。早上简单对付了,中午容倾准备做点儿好吃的慰劳一下自己。不然,哪有精神来抵挡老皇妃不时抛出的那份刺激。 赵嬷嬷听了,没再多言,容倾很多时候,真的很不像是一个湛王妃。不过,那又如何呢?想当初,老皇妃也完全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宠妃。 言行举止,代表的是一个人的性情,决定不了一个人的身份。 纵然你再看不惯,在曾经,皇妃都是最独特的存在。一如容倾,艺德几乎不通又如何,衣食随意又怎样,她依然是大元王朝名符其实的湛王妃。 微微躬身,赵嬷嬷开口,声音平缓,“容姑娘,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容倾听言,咽下口中饭菜,放下筷子,起身,“走吧!” “容姑娘,请!” “嗯!” *** 走入正院,院内氛围明显不同,过于沉寂,点点压抑。 走入屋内,老皇妃懒懒靠在软榻上,两个丫头跪在下面身体轻颤。 看此,容倾眼帘微动。 “老夫人!” 老皇妃抬眸,看了容倾一眼,不咸不淡开口,“连下面丫头都开始嫌弃,你这湛王妃做的够可以的。” 闻言,容倾神色微动,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 湛王妃! 三个字,落入两个丫头的耳中,心头一震,满眼惊骇。 湛王爷的王妃!? 湛王爷在大元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纵然她们之前只是平头百姓,却也是如雷贯耳。 湛王,闻之心颤! 如此惊骇,皆因在民间,湛王早已被妖魔化。样貌:是面无全非的;秉性:是恶毒无比的。喜好:吃人肉,喝人血。湛王的名头,提出来,是能吓哭孩子的。 你再不听话,我就让湛王爷来收拾你。这话听在孩童的耳中,犹如见鬼一般,要被鬼吃掉一样的可怕。 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是那妖魔的女人! 看着两人惊恐的表情,容倾忽而皮紧了一下。湛王有多吓人,让人想忘也忘不掉。 “梅香!” “奴婢在!” “揭开她们穴道,让她们把刚才的话再对着湛王妃讲一遍。别浪费了她们这份胆量。” “是!”红梅领命,上前,伸手,轻触。穴道解开,两个丫头开口既是请罪,求饶! “奴婢知错,求王妃饶命……” “奴婢知罪,求湛王妃恕罪……” 完全无视老皇妃,直接向她请罪。看来,对于老皇妃的身份,她们确一无所知呀! 老皇妃看着容倾,不咸不淡道,“说说吧!怎么处置她们?” “我听老夫人的!” 如此恭顺孝敬的话,落在老皇妃的耳中,惹来极致的不满,冷眼,冷脸,“听我的?你自己就没一点儿主见?” “在您的地盘,守您的规矩嘛!” “你这是拿我的话来堵我?”老皇妃一副,你在找事儿的口吻。这语气,这强调……听着咋就那么熟悉呢? 容倾这么看着,心里不由嗨了一句东北小调:我从哪个屯儿,跑到这个屯儿,可遇到的咋就是一样的人儿!咋都这么不讲理儿。 “你这是默认了?”表情,好大的胆儿呀你! “没有!我其实就是在发呆。” “这个时候你还敢发呆?” “老夫人恕罪!” “你就只会说这个?你那脑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话出,容倾一个没留神,贫了一句,“脑子纯粹是用来显身高的。” 一言出,赵嬷嬷不由低头,忍笑。 老皇妃抿嘴,直直盯着容倾,“你这才艺不行,嘴巴倒是挺利索的。” “这个,也算东边不亮西边亮吧!” “极好,你最好给我一直亮着。” 容倾听言,低头,跟老皇妃说话,跟面对湛王一般无二的感觉如影相随呀!好蛋疼。 “赵嬷嬷!” “老奴在!” “带她们下去,溺了!” 溺了! 两个字,说的风轻云淡。落入耳中,砸在心里,微微发颤。 两个丫头直接傻了,溺了!这意思是…… “老夫人……呃……”话未说完,穴道被封,人瞬时被提了出去。 云海山庄的一切不容外传。驱逐她们,是给自己制造麻烦。留着她们,看着碍眼。 祸从口出的后果,老皇妃执行的彻底。 多嘴多舌,在老皇妃这里是最不能容。她们犯了最大忌讳。 人被带离,老皇妃拿下手腕上佛珠,漫不经心转动着的,抬头看向容倾,冷冷淡淡道,“你说,佛主这会儿在做什么?”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视线扫过老皇妃手里的佛珠,垂眸,“佛主今天休沐不问俗事。” 老皇妃听言,扯了扯嘴角,“你倒是会说话!” “刚开窍,不值得老夫人夸赞。” “哼!”老皇妃轻哼一声,随着道,“从今天开始,你每日早饭之后,来我这里练习棋棋书画和女红。” 容倾听言,干脆应是。 老皇妃看此,扬眉,“你没意见?” 容倾轻笑,“多学点儿没什么不好。特别能得老夫人教导,那也是我的福气!” 老皇妃听言,面色一冷,声音沉沉,“我不喜欢听假话!” 闻言,容倾脑袋耷拉下来。真话就是不想学。可是,谁的地盘谁做主,她放抗的过吗?要不,试试! 轻咳一声,容倾开口,“现在天冷风寒。要不,待到春暖花开……”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呃……那晚辈明天吃完早饭就过来。” “你敢不过来试试!” 容倾苦笑。书法,琴棋也就罢了。可绣花……跟被湛王修理,那个更难忍一些呢?几乎是不相上下呀! 学习模式启动,老皇妃向容倾开炮。 琴…… 容倾一曲结束,老皇妃评语,“你是在召唤狼群?还是在召集鬼怪?” 意思,完全不是弹给人听的。 书法! “握笔的既是手。那么,写出的字能不能少些脚臭味儿?” 意思;字写的那个丑,完全是用脚划拉的。 棋! “每次寻死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慢点!” “上次自入死路,这次全军覆没。死出新高度呀!” 其他…… “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脑子是用草做的么?” “云珟呢?赶紧给云珟写信,让她把媳妇儿给我领回去!” 等等等! 那个挤兑呀,容倾都开始噩梦了。而老皇妃却是正好相反,每日一吼。吼出了精气神,精神焕发呀! 如此几日,容倾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瓜果雕刻,每日一花,不带重样的送在老皇妃面前。 “你雕的?” “是!” “你雕的?” “是!” 如此重复询问,亲眼见容倾雕刻一次,老皇妃信了,稀罕了,来兴致了。 “教教我!” 容倾听言,轻轻笑了。然,事实证明,她高兴的太早了! “你到底会不会教?” “老夫人……” “你在逗我玩儿是不是?” 容倾:…… 她教别人,别人学不会,她挤兑别人。 现在,别人教她,她学不会,错的还是别人。 好不讲道理呀! “娘,今天我要去山上一趟,大概明日才能回来。我想让容九跟我一起去。” 云陌话出,老夫人和容倾同时抬头。 “为何去那么久?” “山上有一味儿珍品今晚可能要开了,我要去盯着点儿。” “那为何让容九跟你去?” “她做饭还不错,晚上回不来,让她就地做点吃的。” 云陌说的平淡,老皇妃听了瘪嘴。不过,却没反对,“既然如此,你们就去吧!” 云陌点头,看向容倾,“去厨房准备点儿吃的带上。”说完,抬脚走出。 容倾看向老皇妃,得来一冷眼。 容倾抹汗,抬脚走出。 看着容倾离开的背影,老皇妃转眸看向赵嬷嬷,“你怎么看?” 话问的似没头没尾,可赵嬷嬷却明了老皇妃问的是什么。 坦诚道,“湛王爷眼光挺不错!” 老皇妃听了没说话,算是一种无声的认同。 容倾的才艺烂得她看不下去,可心里却完全不以为意。琴棋书画,女红诗曲,对于老皇妃来说都是狗屁。相比那些虚的,人心才是一切。 不娇气,少怨气,无戾气,心平和! 那一种平和,最是难得。 “看来,云珟会娶她,容逸柏会护着她,也是有一定理由的。” “老夫人说的是。”赵嬷嬷就事论事,“在湛王爷面前耍心眼,玩儿心机,能得好的人不多。若她真是一个心思不正的,湛王爷也不会由着她来到老夫人您跟前儿。” 云海山庄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湛王爷比谁都清楚。 “你可我这几日做的可是有些过了?” 赵嬷嬷听言,抬头,还未开口,老皇妃已道,“过了又如何,反正都做了。” 赵嬷嬷听了,不由一笑。 老皇妃轻哼,“谁让她那么笨的。” “老夫人说的是。” 这一句附和带来老皇妃一个冷眼。赵嬷嬷轻笑。 “算了!看在她是珟儿王妃的份上,我就对她宽容点儿,省的以后云珟对我不依不饶的。” “那老夫人是打算不教她了?” “我刚教出点儿兴致,怎么能不教。” “那……” “以后把她的饭桌撤了,再吃饭,她跟陌一样都在我跟前儿吧!” “是……” “人老了,眼前热闹点儿也挺好的。”一声轻言,几分叹息。 *** 背着吃的,喝的,走出山庄。容倾看着一旁的云陌,忍不住道,“小皇叔,我们今天晚上真的要在外面过夜吗?” “嗯!” “那……你不带几个人跟着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就是万一有坏人什么的怎么办?”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云陌说着,转眸看了容倾一眼,直白道,“劫财,我看起来比你有钱。劫色,我长得也比你好看。” 容倾听言,祈祷,“万一出现大盗,希望是个女的,劫色只劫男色!” “若真是如此,我会把云珟给她送过去。” 容倾听了,眨巴眨巴眼,“只要他愿意,我没意见。” “这话你敢对着云珟说吗?” “不敢!” “如此,下次写信我不会忘记把这话给你加上的。” 闻言,容倾嘴角抽了抽。 “反正你在他跟前已是罪状无数了,再多一个献夫求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容倾听了,不说话了。罪状无数,够自刎谢罪的了。 容倾不再开口,云陌亦是沉默不言。 两人缓步前行,容倾漫不经心走着,偶尔看一眼四周景致。走着,看着,忽而手腕被人握住!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云陌,“怎……” 一句话未问出,腰身一紧,云陌揽着她飞身往后退去。站定,异动忽起,容倾心头一跳。神色不定,不会这么乌鸦嘴吧?真的遇到江洋大盗了? 念头出,眼前人影晃动,一人骤然出现眼前,当看到眼前人,容倾眉心一跳…… 第153章 扒了她的皮 身染血色,脸色透白,几分狼狈,温润不见,清冷取代! “钟离隐!” 云陌那几不可闻的轻喃入耳,容倾掩去脸上惊色,不由侧目,看向云陌,他认识钟离隐? 人隐世,世上人事却尽在掌握吗? 意外碰到钟离隐,还是这样一幅模样,云陌看着不由凝眉。 而钟离隐乍然看到云陌,亦是不由愣了一下,随着眼底即刻的划过什么。只是,当视线触及到容倾后,心口微窒,眼眸微缩,“容九……” 一声轻唤,轻轻淡淡,却又绵绵悠长! 落入耳中,容倾抿嘴。 云陌转眸,瞅向容倾,“除了云珟,你还有别的男人?” 话出,容倾嘴角下垂,“小皇叔,这笑话可是不好笑。” “难道是我想多了?看错了?” 云陌想多的是什么,容倾没工夫探究。她只感形势很是有些不妙。 “小皇叔,你说,我们是不是先撤?等到明日再来采那什么药?” 容倾话出,云陌挑眉,徐徐道,“看来,他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 看到钟离隐如此,容倾第一反应是撤离,而不是上去嘘寒问暖。这一做法挺好!云珟头上帽子没变绿。 什么都不是吗?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偶尔想起钟离隐,容倾还是会有想伸脚踹人的冲动的。 山谷上把她拉下山崖,害的她小命差点没了。早些时候,又给她送来那么一箱东西,让她听尽湛大王爷的哼声。 钟离隐这货,一个居心叵测,不安好心的。他到,霉气到。这次也是同样,感觉很是不太好! 容倾一念出,嗜气突然而至,数百黑衣人随之出现眼前。寒光冷剑,煞气冲天。 靠!容倾不由低咒。好的不灵坏的灵。 “看来,是走不了了!”云陌声音淡淡。 容倾面色难看。遇到钟离隐果然没好事儿。带着血色出现就是一种预示。 看着追来的一众黑衣人,钟离隐看了容倾一眼,扫过云陌放在容倾腰身上的大手,眼帘微动,而后移开视线。看着眼前想取他性命的人,眼底盈满凉意。 容倾神经紧绷,抬头看向云陌,“小皇叔,怎么办?” 云陌垂眸,看着她,不疾不徐道,“我全身而退并非难事儿。” 容倾听言,眼睛圆了一下,“那……那我呢?” “就自求多福吧!” 这是在逗她玩儿吗?最好是呀!可别说真的。 “小皇叔,我们可是亲人呀!” “是亲人,可还没亲到生死相许的程度!” 听到这话,容倾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 “听……听过。” “如此,我不带你一同离开,你也能够理解吧!” 容倾摇头,要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能!” 云陌挑眉。 容倾拉住云陌衣袖,“小皇叔,我很轻松的,你两个手指头就能拎的动我……唔……”容倾话未落下,几道黑影忽而而至,对着她和云陌一言不发,决然出手。显然的,他们在预备弄死钟离隐的同时,对于她和云陌这个目击者也打算灭口了结。 人至眼前,寒光闪现,冷剑刺来,直指心口,一击毙命,毫不留情。 云陌眼眸微敛,衣袖飞舞,真气外溢,压迫弑人,骤然而出,出手还击更不迟疑! “噗……” 被击中,血喷出,人后腿。剑握紧,眼睛直直盯着云陌,杀气更浓。 容倾看着,面皮发紧。这可不是在拍戏,这要是被刺中了,绝对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剑击中,不死即残。想着,拉着云陌衣袖的手更紧张了。 另外一边,钟离隐自顾不暇,因身上伤应对已是吃力。那刺向容倾的长剑他看在眼里,却是分身乏术。护她,有心无力,做不到。 “我一松手,你会如何?”云陌清清淡淡开口。 容倾心头一紧,“会死吧!” “所以,我于你……” “绝对的救命之恩!” “你欠我一份恩情。” “是!以后一定还。” “还了两清,不还索要你命!” “我一定谨记……”答的分外铿锵有力。 云陌看了她一眼,声音浅淡,“看在云珟的份上,容你先欠着。” “谢皇叔!”容倾话出,云陌身上气势陡然一变,不见杀气,却不留余地,出手不空,招招致命。容倾只感眼前一片血红。何为厮杀,这就是!命如草芥,不死他们死自己。不是叹息的时候,也不是手软的时候。 云陌出手,钟离隐那边压力不觉减弱。然,不待钟离隐喘口气,云陌突然收手,方向一转,带着容倾飞速离去,直至山崖边,脚尖轻点,骤然往下,飞身下坠。 不是飞身离开,而是飞身坠崖。这突然的动作,吓的容倾一呆,直直看着云陌,若非他睁着眼睛,她几乎要怀疑,他是晕过去,掉下去。 “皇……皇叔,你还好吧!”虽看他睁着眼睛,可还是忍不住一问。 云陌未看她,只是不咸不淡丢出一句,“你并不轻!” 闻言,容倾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没晕过去就好。至于体重轻也好,重也罢了,谁管它。 眼看云陌身影消失,黑衣人站在山崖边上对视一眼,没追。转身,看向钟离隐,剑出,剑指,向他进攻。 诛杀钟离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他们的任务。最终结果,决定着他们的生死。钟离隐若不死,他们就得死。生死面前,拼尽全力! 被围攻,钟离隐却不见慌乱,眼底神色莫名,防守,攻击,后退,旧伤添新伤,衣衫再染血红。然,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见减缓,脚下步伐亦然。直至退到山崖边,嘴角扬起一抹温润浅笑…… 一抹浅笑入眼,黑衣头领心头一跳,再看钟离隐所处的位置,脸色不由一天,“不好……”一声喝,声音未落,钟离隐往后倒去。在跟云陌同样的位置,飞身而下。 “该死!” “追……”令下,脸色随之一变。 无声无息,从天而降,百名精悍之卫铺散四周, 龙武在前,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一群黑乌鸦,手微抬,声音起,“一个不留!” 令出,一些人的覆灭! 京城 庭院之中,梅花树下,一倾长的身影静立其中,扫过手里那封信! “姑姑,你好不好?我想你了……” 姑姑!文栋寄给容倾的信函。现容倾不在,自然而然的这信就落入了湛王手中。 我想你了! 看到这几个字,湛王眼底溢出点点凉笑,一个小鬼知道什么是想?大言不惭! 手中信丢下,抬头看着眼前梅花,眸色沉沉暗暗。已半个月了,某个女人一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看来,她是真的想翻天呀!心火不消,心已难耐。挑战他耐性! “凛五!” 湛王话出,凛五闪身出现在眼前,“属下在!” “你去容家一趟!” 凛五闻言,不由抬头。 湛王看着眼前红梅,不温不火道,“去告诉容霖……” 随着湛王的吩咐,凛五垂眸,眼底神色变幻不定。终于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去吧!” “是!”凛五领命飞身离开。 湛王转眸,看向一侧,一个淡蓝色身影映入眼帘。 碰触到湛王视线,舒姨娘垂首,轻步上前,微微俯身,“婢妾见过王爷!” 湛王看着她没说话。 舒月自觉起身,低头,静静站在一旁,亦不敢多言。 氛围一时沉寂。 良久,湛王开口,声音清淡,带着一抹漫不经心,“你来府里多久了?” “回王爷,已两年有余。” “两年……”湛王轻喃,眸色悠长深远。她已入府两年,他却毫无感觉。而某个女人,从相识至今不足一年,却已闹腾的他一团乱。现在她走了,不在眼前了,还仍然让他不能安生。这是为什么呢? 湛王一时静默,舒月垂首沉默不言。不多言,不探究。 少时,湛王声音再次响起,“可曾想过离开湛王府吗?” 这话出,舒月神色微动,随着抬头,看着湛王坦诚道,“没想过!不过,若王爷让婢妾走,婢妾自是不敢多留。” 这话听着,如此识相。曾经某个小女人也很识相,对他唯命是从,可是现在……也是造反了! 前一日还对着他撒娇,甜言的女人。第二日,眼睛不抬,甩眼不看的,就那么干脆的随同别人走了。 每每想到,这心头火就蹭的上来了。 容九,你跟别人离开,若只是跟本王闹脾气也就罢了。但,若是因为对他完全不在意,若是厌了他,想这么弃了他。那…… 湛王眼睛微眯,他一定扒了她的皮! 身上火气外泄,极致冷戾,令人心悸,舒月低头,心口微紧,一时不明到底是那一句惹湛王不愉了。还是说,湛王会不高兴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 舒月思虑间,湛王已抬脚离开。 看此,舒月不觉松了口气。转眸,看着湛王的背影,眸色深远,王爷的心情很不好。而她,竟能清晰感觉到。是她感官敏锐了吗?还是……王爷也有失控的时候?是为谁呢? 想着,舒月嘴角不觉溢出一抹浅笑,眼底情绪不明。 第154章 耐性消失殆尽 脚站定,看着完全不欲再动弹的云陌,容倾开口问,问的认真,“小皇叔,他们不会追过了吧?” “不会!”云陌说的肯定。 “真的?”可是容倾还是忍不住忐忑一句。 云陌侧目,“你怀疑?” “怎么会,嘿嘿……”指着他呢,自然顺着他。谁让他武功高,她是虾米呢!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此想着,容倾不觉一声叹息,要说她在现代也算的上是中坚力量。可怎么到了古代以后就……就变成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了呢?妥妥的虾米一枚呀。混成这样,被压迫也是有一定原因的。谁让她文不成武不行呢! 忧伤两秒,容倾继续发问,“小皇叔,我们现在做什么?” “待着!” “待着?”不是应该走着么? “上面还未清理干净,这会儿上去……想死不?”云陌问的认真。好似她敢点头,他即刻就会把她丢上去,成全她一般。 容倾快速摇头,“那就待着,待着!” “嗯!” 云陌点头,容倾吐出一口浊气,开始看四周环境。随着时间的流逝,确实不见任何动静。容倾神经不由舒缓下来。 精神放松了,瞬感一阵寒意袭来,感到冷了。 “阿嚏……阿嚏……”揉揉发痒的鼻子,紧紧身上衣服,看着过分幽静,清凉的崖底,容倾却很是满意。在山崖下受点儿冷,总是比在山崖上被击中受疼强呀!两相对比,这哪里是寒凉的冰崖,完全是温暖的避风港呀! 无限制的乐观主义精神。 “阿嚏……”喷嚏着,容倾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拿出,看向云陌,“小皇叔,我去捡点儿柴生个火暖和暖和。” “嗯!”云陌漫不经心点头,眼睛四处看着,似在寻找什么。 容倾看此,一言不发,开始忙活。 捡柴,生火,对于容倾来说小事一桩,小菜一碟。眨眼完成,火起,暖和。 云陌缓步走到火堆旁,看了容倾一眼,不咸不淡道,“你也不是完全无用。” 这夸赞听着怎么有些别扭呢? 容倾嘿嘿一笑,“所以,皇叔您带着我,没把我丢下是十分英明的。”容倾说着,把背在身后的包裹解下来,打开,吃食拿出,“您看,我跟着不但有热乎乎的火,还有香喷喷的吃的。” 云陌看着,眉头微扬,“势与吃食共存亡么?”刚才小命都差点丢了,这吃的竟然还背着。 “没有!刚才紧张着保命,记不得丢吃食。”所以保命的时候,把吃食也保了下来。 “小皇叔,你要吃什么,我给您热热!” 一只卤鸡,一只烧鹅,两个馒头,一壶水! 看着容倾带着的那些吃食,云陌眉头微敛,“你就带了这些?” “这些最挡饿呀!”回答的那个纯粹。 一句话,换的云陌一眼嫌弃。 云陌,湛王,老皇妃最大一共同点,那就是对吃的从不将就。皇家人没有不挑剔的。容倾这开口就是挡饿的说辞,出门在外对食物这种最低要求……粗糙,粗糙的难以忍受! 见云陌眼里那清晰的不满意,容倾睫毛闪闪。不满,就是不吃?那,她是不是可以全吃了?想着,摇头否决! “小皇叔,这味道可是都很不错的。一会儿我在火上热热味道更佳。等热好了您多吃点儿,我吃一点儿就行。”云陌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带着她飞檐走壁离开这里。 云陌听了没说话。容倾开始忙活! 咔嚓…… “噗……” 树枝咔嚓断裂的声音,噗的一声,不是喷笑,而是喷血。 看着溅落的猩红,再看从天而降,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容倾神色微动,随着就是奇异的淡定。而云陌更是连眼帘都未抬一下。 钟离隐靠在树上,手捂着心口,难掩不适。但,人却已然放松下来。看着两人那冷淡的反应,嘴角扯了扯,无视总是比动手驱离的好。 一人静调气息,一人烤火热饭,一人静静站立。三人各自沉默着。 好一会儿,容倾撕下一个鸡腿儿递给云陌,“小叔,给你!” 是小叔,不是小皇叔。 云陌知道钟离隐。可钟离隐是否知道云陌,容倾不知。所以,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她认为关于云陌的身份还是隐晦些比较好。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陌眉头微挑,对于容倾那隐晦的称呼并未纠正,也并未多言。只是看着她手里的鸡腿儿,无甚兴致,“我不喜欢吃!” 云陌话落,就见容倾拿起啃了起来,吃着,还含糊不清道,“你喜欢哪个部位?我拿给你!” 云陌听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别过了脸不再看她。 容倾:…… 看来除了吃的,连吃相都被人嫌弃了。容倾垂眸,看看手里的鸡腿儿……不断被人挑剔,可她的胃口,怎么还这么好呢?如是想,不觉又啃了一口。 缓过气,钟离隐抬脚缓步走到火堆旁边,在容倾一边坐下。垂眸,不言,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而后开始解衣服,长衫,外衣,里衣,精硕的胸膛露出,身上伤痕亦随着映入眼帘。 容倾吃着,不觉看着,眸色晶亮,脑子里满是数据。 伤口长五公分,宽约两公分,深度不明,看创面应该是利剑所致。位置心口上方,看钟离隐现在状况,应未伤及心肺! 伤口长约七公分,宽约三公分,深度不明,位置腹部,看失血程度,腹内应被伤及。 容倾直愣愣的盯着钟离隐那裸露的上半身,看的可说是目不转睛。完全职业病使然。 法医很多时候考验的眼力。经验在于积累,经验来源于多看。钟离隐现在在容倾眼里,那完全就是一考验眼力的数据体呀! 她如此是职业病。可落在两个男人的眼中,意思就完全不相同了! 钟离隐被看的上药的手不觉抖了抖,面皮有些发紧,被这么盯着,身体不由紧绷。他不该多想,更不该歪想,因为容倾眼神太过清亮,完全不存在任何……任何肖想他身体的成分。可是……抑制不住的心跳不稳,心头刺挠。 云陌眉头微皱,随着开口,“想云珟了?” 云陌话出,容倾微愣,含着吃食,一时不明所以,突然之间怎么问起这个了?不过,也因这个问题容倾视线总是从钟离隐身上移开了。 见容倾一脸迷惑样儿,云陌直白道,“成过亲的女人,已通晓人事的女人,会肖想男人也正常。不过,现在云珟并未给你休书。顶着湛王妃的名头,在我眼皮之下,你最好别妄想其他。但,你若真的很急,我可送你回京。你的需求,云珟会看着解决。钟离隐他不行。” 一番话,云陌说的不疾不徐,认真而纯粹,完全不觉如何。 可钟离隐听完,却是面部扭曲,一时不淡定药撒猛了,蜇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 容倾眼睛圆圆,伸手愣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神色变幻不定,难道她刚才脸上露出什么饥渴的表情了?还是眼神猥琐了? “为何不说话?” 容倾咽下口中的东西,口中鸡腿儿也失了几分味道,“小叔你想多了。我就是乍然看到仁王爷身上的伤口,不由的惊讶了一下。”看来,以后要注意些了。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已经不需要她积攒数据,积累什么经验了。 如此解释,听在云陌耳中…… “你当我是瞎子?”云陌冷冷淡淡道,“除了看你眼睛发直,我并未看到一丝惊讶在你眼中。” 容倾听言,索性了,“没看到惊讶,看到有需求了?” 容倾话出,云陌不由沉默,而后摇头,“女人有需求是何种眼神我没见过。不过……” “不过,绝对不是我这样的。”容倾说完,起身,直接转移话题,“小叔,你那一株珍品呢?找到没?开了没?” 云陌没回答,扫了钟离隐一眼,视线落在容倾身上,不咸不淡开口,“你知道山庄内外最不缺的是什么吗?” “什么?” “池塘!” 容倾闻言,睫毛微动。 “你若不安分,哪里就会是你的最终归宿。” 意思,她若敢绿了云珟,后果直接就是被沉塘,她可以去死了。没想到云陌还是挺护着湛大王爷的。不过…… 容倾叹息,小皇叔也太看的起她了。也不看看湛大王爷凶残到何种程度,绿他?别说贼胆儿了,她连那贼心也生不出呀! 再说了,钟离隐这货也不是她的菜。她稀罕的是阳光绅士,可惜,她嫁的人却与之完全相反。果然,梦想和现实的距离不是一般的大呀! 钟离隐静静听着,静静处理自己伤口,一言不发,沉默的厉害。 云陌的警告是给容倾的。同时也是给他的,聪明的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这个时候,他若开口挑衅一句,跟容倾刻意的套一句近乎。那……想想山崖之上那百余名精悍护卫。之后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云陌——大元老皇爷最小的一个儿子,他的母妃曾经大元风头最盛的宠妃。在老皇爷驾崩之后,离开京城,隐世无踪。对于他的的消息再难得知。对于云陌,钟离隐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云陌,大元皇家最特别的存在。没想到今天竟会在这里见到他。虽完全没被人看在眼里。但,不可否认,这次遇到他,是自己的运气。还有…… 转眸,看向容九,还有她! 许久不见,她一点儿未变。只是有些意外,也有些想不通,她怎么会跟陌皇爷在一起?云珟又怎么会容许?看来,京城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儿。 脑子转动着,钟离隐手不停,为自己上好药,穿好衣服,缓缓闭上眼睛,一句不曾多言。 容倾亦是不曾开口,遥想过去,她跟钟离隐那点过往没什么好叙的。再看当下,想想那片池塘,更是没什么好说的。展望未来,未来接触也不会太多。如此,大家就别装熟了。各自保重吧! 一夜,钟离隐一直沉默着,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心里在想什么,不予窥探。 一晚,容倾被云陌拎到那所谓的珍品药材跟前,昏昏欲睡的盯着,看着。云陌在一旁闭目眼神,偶尔睁开眼睛看一眼,每一次,花儿未开,容倾眼睛却已闭上了。 坐着都能睡着,这女人心真不是一般的宽。 一晚上过的含含糊糊的。 翌日 容倾再睁开眼睛,人已在云海山庄。怎么回来的?皱眉,回想……完全没记忆! 脑中一片空白,容倾为自己鞠一把冷汗,对自己也是无语了。 另外一边,老皇妃听完云陌简单的陈述之后,冷哼一声,随着道,“赵嬷嬷,研磨!” 赵嬷嬷闻言,眼帘微动,皇妃又开始生幺蛾子了。不过,这么些年她也已经习惯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生幺蛾子做什么。再说了,气气别人畅快畅快自己也没什么不好。 京城*湛王府 不过两日,老皇妃一副佳作送于湛王手中。 温润如玉的男子,娇俏灵动的女子,两相对望,一个眼中盈满情意,一个眸中难掩惊喜。 男人的俊美,女的娇媚,四周风景更是幽美。特别是两人的表情,一副喜相逢! 男的,皓月王朝仁王钟离隐。女的……自然是他的王妃! 看着手中画像,湛王面无表情。多年不见,老皇妃画艺倒是精进了不少,看看这画画的,都已能牵动人的心情了。 钟离隐,老皇妃知道其人。但,他跟容倾有过什么样的过往,老皇妃却不见得知晓。可现在,却画出这么一副画像出来,说明了什么呢?无需深究,已然可知。那就是钟离隐确和容倾见面了。并且,还让老皇妃从中看出了什么。如此来说…… 湛王眼睛微眯! 离家出走,再遇桃花。日子过的够缤纷多彩的。再这样下去,她已然乐不思蜀了吧!继续下去,夫君是谁都会忘记吧! 想着,湛王食指微动,轻扣桌面,眸色浮浮沉沉。 媳妇儿离家出走,他只能干看着?被人挤兑了,他只能干受着?事情变得可笑了! 湛王耐性宣布消失殆尽! “凛一!” “属下在!” “把消息传递到云海山庄。另外……” 随着湛王吩咐,凛一表情隐晦难辨,听完,领命飞身离开。 云海山庄 云海山庄,湛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高手。书信往来,写的快,送的更快。 湛王令下,未出两日消息既传到云海山庄,并直入容倾耳中。 消息入耳,容倾神色不定。 “容姑娘,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容倾惊疑不定间,一下人来到跟前禀报。 容倾听言没多言,抬脚往正院走去。 老皇妃看到她,直接开口,开口既直入主题,言辞麻辣,“你爹死了,你作为女儿是否要回去奔丧?” 闻言,容倾不由抬眸,“老夫人您也知道了?”话出,容倾既感,她问了一个傻问题。而后,不意外的被老皇妃嫌弃了。 “废话!这是我的地方,难不成还有你先知道,我后知道的事儿?” “老夫人说的是!” “少给说那些没用的。说吧,你预备怎么办?” 容倾听了,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我父亲他……真的没了?” 容倾话出,赵嬷嬷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容倾,“这是容公子写来的信。上面言明,你父亲确实已逝。” 容倾听言,伸手接过,看着上面内容,眼底神色变幻不定。确实是容逸柏的笔迹,这么说容琪真的死了? 父亲死了。那么,她这个女儿无论如何都要奔丧,尽这最后孝道吧! 在这古代,一个孝字可是能压死人的。她若敢不回,以后可就比别想混人了。 第155章 对她,已然上瘾 看容倾沉默,有所思的模样。老皇妃开口,“怎么?可是有哪里不对?” 容倾抬眸,平稳道,“暂说不清。只是,在来之前,我哥曾经让小厮告诉我:若回京,他必来接我。” 老皇妃听言,眉头微挑,“所以呢?他不来,你就不走?哪怕你父亲死了,你也不动弹?” 容倾摇头,“若家父真的不在了。晚辈自然是要回去的。而且,我哥未过来或许就是因为要忙父亲的丧事给绊住了脚步。只是……”说着微顿,垂眸看着手中那一纸信函,容倾眉头微皱。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容倾抬头,眼中神色柔和却又深远,“老夫人可能不知道,我哥每次离京外出时,总是有一个习惯。就是会在馨园留下一封信给我。告诉我,他去了那里,大概何时归,跟我说回来会给我带什么,让我记得到时去馨园跟他吃顿饭,顺便拿礼物。” 老皇妃听了,淡淡道,“你兄长倒是够有心的。” “是呀!他总是很细心。”容逸柏哪一种细致,她是望尘莫及。心里亦感分外温暖。 “他为何把信留在馨园,而不直接送去湛王府给你?”老皇妃这话有几分明知故问的味道。 容倾浅浅一笑,道,“因为他说,兄妹感情好,无需表现在湛王面前。所以,信留在馨园最好。我不去,信就放着,若是去了,知道他现在何处就好。” 老皇妃听言,扬了扬嘴角,“他是怕信直接被云珟给截了吧!” “也许吧!”湛王可从来不是绅士。他若觉碍眼,容逸柏也就白写了。 老皇妃轻哼,“不过,你说那些跟这件事儿有什么关系?” 容倾回答,“因为,我哥每次给我写信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对我的称呼不是容倾,也不是倾儿,安安。而是小九儿。还有最后的落款,也不会是他的名字。而是,九儿的哥哥。” 或许是过去职业的关系。容倾对细节之处很是敏感。不刻意的观察,却总是记得每一次点滴的不同。 闻言,老皇妃神色微动。 容倾垂眸,看着手中信函,脸上笑意隐匿,淡淡道,“可这封信,对我的称呼是倾儿,最后落款也是他的名字!” “所以呢?你认为这信不出自他手?” “笔迹虽然很像他的。但,总感并非他所写。” 老皇妃听了,眼底漫过各种颜色,最后化为一笑,“若非他。那么,会是谁冒充他的笔迹送来这么一封信呢?” 容倾眼帘微动,而后垂眸。 “是谁会用这种极端的办法,迫使你回京呢?”老皇妃说着,忍不住轻笑开来。答案已昭然若揭。 有人自己拉不下脸儿,就干脆把岳父说死了,迫使容九回京。看来,某人是真的发急了,且用的这个方法还是那么损。也许就是因为太损,所以他才会如此不得媳妇儿心。 对人家兄妹感情,其中细节了解的不够透彻。同时,对自己媳妇儿了解也不够彻底。致使,信来了,马上被自家媳妇儿给拆穿了。 老皇妃想着,不由乐不可支,“赵嬷嬷,你即刻派人回京一趟。告诉云珟,就说……” 随着老皇妃的话,容倾垂眸,心情起起伏伏! 老皇妃令下,赵嬷嬷走出,屋内静下。 老皇妃拿起手边热茶轻抿了一口,看着容倾开口,不掩好奇,不掩探究,“你不喜欢云珟?” 容倾听言,静默,少倾,摇头,“最开始对他只有怕。渐渐害怕中夹杂着一些别的。现在,应该是喜欢着偶尔还是会怕着吧!” 老皇妃听了,颔首,“你这样讲,听起来倒是真实很多。” 毕竟,就凭容倾现在的作为。若还说非常喜欢云珟。那她还真不相信。如此看来,容倾优点也是不少。没自以为聪明的跟她玩儿虚的。这一点,老皇妃很是满意。 “不过,既然还怕他,当时怎么还跟着陌走了?还有现在,他已表态了,为何不顺势下台阶马上回去?” “老夫人,对王爷,您应该也是了解的。他若认定一件事,一时半会儿绝不会轻易改变。事出之后,他几乎认定我心里完全没她。当时那种情况,怕是我说什么,他都不屑听。说得多,说不定错的更多。留下也不过是他更加恼火。若是那样,还是离开一下的好。” 再加上完颜璃那个上蹿下跳的。还有三皇子跟她那意外的一个碰触。在湛王真火大时,若是再拿出来被人关心几句。那,怎么想都是走了比留下更清净呀! 老皇妃听了,淡淡道,“说的倒是不错!那现在呢?为何还不愿回去?” “因为他还在气头上呀!”容倾说着,眼睛看着老皇妃眼睛眨眨。 老皇妃看此,挑眉,“你想说他这么久没消气,其中有我的因素?” 容倾憨憨一笑,没说话! 看看老皇妃给湛大王爷写的那些信,哪一个封不是火上浇油的。看乐子完全不怕事儿大呀! 从她来至今,老皇妃可是完全开启了挑衅湛大王爷的脚步。这个时候回去,容倾会被炮灰吧! 老皇妃冷哼,“就算有我的因素又如何?反正,他这把火也烧不到我身上。” 呜呜呜……老皇妃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真的好吗?好憔悴。 “倒是你,还不回去,你就不担心他更加冒火?” “曾经有一本书上说,当一个人的火气达到一个极致,就谁随着转化为另外一种情绪。” “是什么?” 容倾摇头,“不好说!因人而异吧!有的人气急了,极端的就是杀人。而有的人,当怒火达到一个程度,忽而就感到无趣了。” 老皇妃听言,眉头微动。倒是想起一点往事。曾经老皇爷把她打入冷宫,而后她放火把冷宫给烧了。 当时老皇爷气的脸都是锅底色,可是随着又把给她的惩罚给免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怒火最后的转化? 她一直认为男人是最不可理喻的,没想到,竟也是有文字可寻的么? 老皇妃想着,开口问,“你希望云珟是后者!” “十分希望呀!” “若是这样,我可清楚告诉你。你想的太好了。惹火了他,你还想安然无恙,那是天方夜谭。当然了,他应该是不会砍了你。不过,被他收拾是少不了的。”老皇妃事不关己,泼起冷水来,那是完全无压力。 容倾听了,低头不说话了。就算是被收拾,也希望能轻点儿不是。但更多的是……要进入一个不良循环的胡同了。离开了,不敢回去,越是不敢回去,越是不想回去! 这就跟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要说,容倾一个成年人大可不必如此。可是,想想湛王爷的脾气,怕他的那都是成年人。因为知道后果严重,不由得就怂呀! 想到湛王,容倾只感一地鸡毛,理不出个里表。跟他过日子,容倾所求越来越少,男尊女卑的时代,他三妻四妾,她无法较真。只愿他,对他也能少要求点。 要的如此绝对,容倾也很是憔悴! 谈什么情爱呀,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不也挺好嘛! 看着容倾难掩无力,无奈的神态。老皇妃眼底神色隐晦难辨。 京城皇宫 三次宣他入宫,两次不见人。现见到,皇上看着湛王,开口既甩出一句,“连自己的王妃都管不住,你还有什么可忙的?忙到连入宫的时间都没有?” 话入耳,湛王却是眼帘也未动一下,虽那话听着实在是很不顺耳。 缓步走入书房内,悠然坐下,看着皇上,不疾不徐开口,“皇兄宣我过来做甚?” 湛王问的直接,皇上也不跟他绕弯,直接道,“完颜千磊要回古都了,今晚宫内设宴送别,你也抬抬脚过来露个面儿吧!” 湛王听言,抬眸,静静看着皇上不言。 皇上任由他看。 良久,湛王冷哼,皇上垂眸,拿起手边茶水浅尝轻抿,遮住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一个皇上,一个王爷,一个赛一个的聪明人。这点小伎俩,不言,心明。 让他来参加宫宴这点儿小事,派人传话入王府足够,何须特意宣他入宫亲自传述?偏麻烦这一道是为何呢?是何心理,无需深想。刚刚那一句‘管不住自己的王妃。’已然外露太多。 “我倒是不知道完颜城主的面子有这么大,竟到了让皇上亲自开口为他撑足场面的程度!百官送行尤显不够,连我也不能缺席了。”话说的清淡,却是满满的嘲弄,“皇上如此有心的理由是什么?是完颜千磊自免了城主的头衔,彻底归顺了大元?还是,向大元的进贡又翻了倍数?” 皇上听言,瞪眼。 好吧!他承认拿完颜千磊做由头确实有些可笑。也承认,他宣召云珟过来,根本跟完颜千磊无关。他主要也是一时兴起,听闻云珟最近情绪不佳。所以,不由想看看他沉郁的样子,正好再愉悦一下自己心情。 皇上偶尔也有闲的蛋疼的时候。 现在不意外的被云珟给识破了,皇上索性也不遮掩了,随着开口道,“马上就年节了,你的皇妃还不见人影,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皇兄什么时候对我府内的事儿,也这么好奇了?” “朕这是关心,哪里是好奇!”特别的强调,就是一种掩饰。 湛王听了,懒懒道,“好奇也好,关心也罢,反正惹人厌。”言辞直白犀利,完全不给面儿。 “你这混账……”一句骂,却没甚火气。骂他一句,很多时候已经是一句口头禅,跟心情已无关。 对湛王的出言不逊,皇上差不多已习以为常。不跟他置气,不然,早就被他气死了。 皇上不生气,湛王却是不高兴了。被当乐子看,有谁会开心的? “皇兄,今日既来了,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湛王不疾不徐道。 “什么事儿?”皇上随口一问。因为,他还真不觉得有什么事儿,湛王会找他商量。 湛王悠悠道,“许久未曾见老皇妃,突然感觉有些惦念了。” 闻言,皇上不由抬头,眼中情绪不明,“若惦念,你自可去云海山庄探望她老人家。” “皇兄又不是不知道,不得老皇妃宣召,皇家人是不得进入云海山庄的。这是必守的规矩,我自是不敢违背。” 皇上听言,心里嗤笑。世上有什么规矩是对云珟有用的? “既然知晓,你还跟朕说这个做甚?” “我不能入云海山庄。但,只要老皇妃回京的话,这样不是一样见着。”湛王说的风轻云淡。 皇上听了,神色变幻,“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于皇上的询问,湛王并未直接回答,只道,“只是让老皇妃回京怕是没那么容易。” “所以呢?” “所以,劳烦皇兄配合一下。驾崩一下如何?” 驾……驾崩一下! 几个字,湛王说的那个云淡风轻。落在殿内宫人的耳中,却如一道惊雷。炸的他们七荤八素,腿软心颤,埋首跪在地上,恨不得眼瞎耳聋。 宫人心颤白了脸,皇上火气红了眼,看着湛王,却一时连混账都骂不出了。因为,混账二字不足以解气。 看皇上变了脸儿,湛王嘴角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如此一来,老皇妃必定回京走一趟。到时候,大家喜团圆,岂非喜事一件。皇兄,臣弟这主意是不是极妙?” 关键老皇妃都回京了,看那个小东西还给他往哪里躲! “云,珟……”一字一顿,又沉又重,磨牙,“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看老皇妃一眼,先让朕死一死看看?” “只是假装,又非真的,皇兄无需恼火吧!”湛王话出,一个杯子对着他狠扔了过去。 微抬手,轻易接住,随着起身,随手丢下手中杯子,“皇兄火气真大!正好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皇兄去后宫溜达一下吧!”说完,抬脚离开。把皇上的怒骂声,全然甩在了身后。 李公公跪在一侧,满头冷汗。本想看湛王乐子,最后结果,却是气着了自己。 不是皇上不淡定,而是湛王太能气人了。不过,由此可见湛王心里头是真不痛快呀!不然,不会如此戳人忌讳。连驾崩两个字都丢出来了。 另外一边…… 湛王走出,眼见一个太监横冲直撞往御书房冲来。 疾跑的太监陡然看到湛王,脸色一变,猛然刹住,随着跪倒在地,“奴才叩见王爷!” 湛王顿住脚步,垂眸,看着跪在脚下的奴才,眸色沉沉暗暗,“你是翠霞殿的?” 翠霞殿,完颜璃的宫殿。 湛王突然的询问,太监不由心头跳了跳,“回王爷,奴才是翠霞殿的。” “来见皇上?” “是!” “为何事?” 湛王问的随意,太监脑子快速转动,想到完颜璃跟湛王爷的那曾关系,没有迟疑,如实回禀道,“回王爷,刚才在御花园中,玉颜公主和璃妃发生了点儿争执,玉颜公主一时冲动,一怒之下把璃妃给推入了荷塘中。好在璃妃识水性很快就游上来。只是,天寒地冻,满塘冰水,璃妃受此一冷激,当即就病倒了,现在情况很是不好。奴才害怕出什么事儿,特跑过来禀报于皇上。” 太监说完,湛王转眸,看了凛一一眼,淡淡道,“你去见一下太后。禀明太后,刚才是……” 随着湛王的话,跪在地上的太监,眼眸骤然睁大,难掩惊骇。 湛王说完,抬脚大步离开。凛一领命,疾步往太后宫殿走去。 太监跪在地上,看着湛王离开的背影,眼睛发直,面色变幻不定,怎……怎么会这样?璃妃不是说,她与湛王爷的关系很好么? 太后宫殿 “皇祖母,母后,我没有做,我不过跟她擦身而过而已,根本就没碰到她。她为何会掉进荷塘,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玉颜公主跪在地上,红着眼睛,脸上表情冤屈又委屈。 而心里却是恨的不行。因为清楚,这番话说出来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在皇家,真相到底是什么,从来都不是最重。重要的是谁更有价值,谁最得宠。那么,太后,皇后包括皇上都会更倾向于谁。 要说,她自然是比那完颜璃更有有用处。毕竟,她是大元的公主,是跟大元一心的。可完颜璃却是不同,她一古都郡主,就算成了宫妃,那也是心在曹营心在汉。 所以,按道理来说,太后自然是该向着她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完颜千磊。他还在大元,他的身份在哪里摆着。所以,这件事儿怕是不会轻易就揭过。 碍于表面,她的父皇,也必定会给完颜千磊一个说辞。毕竟,完颜璃的情况是真的不太好。如此,对她太过不利! 想着,玉颜公主咬牙,她没想到完颜璃竟然会那么狠。竟然…… “太后,皇后,凛护卫在外求见!” 宫婢话出,太后眉头微皱,皇后神色微暗。 有些事儿,玉颜公主都能想到的,太后和皇后自然更加清楚其中情形。 完颜千磊在京,此时难以无声揭过。若是连湛王也护着完颜璃。那么,玉颜公主怕是很难保住了。 然,跪在地上的玉颜公主,听到凛一过来,眼底神色却变得微妙起来。 三人各有所思,太后开口,“让他进来!” “是!”宫婢得令走出,少时凛一走进来。 “见过太后,皇后!” “凛护卫无需多礼!” “谢太后。”凛一说完,站直,不待太后发问,直接开口道,“属下来此,是奉王爷之令,为璃妃落水一事而来。” 太后听言,心思翻转,面上却一点儿不显,只道,“珟儿这么快就知道了呀?” “王爷刚好在宫中!” 是刚好在,不是此刻都在盯着看。 太后听了,不在探究,直接道,“珟儿怎么说?” “王爷说,璃妃掉落是她自己不小心滑了进去,跟玉颜公主并无关系。” 凛一话出,殿内瞬时一静。凛一的话,跟她们预想中的出入太大。玉颜公主垂眸,眼底神色不明,心里却是一松。 静默少顷,太后开口,带着一丝莫名,“珟儿说是意外?” “是!刚好有人看见,王爷也已查清。” 湛王已表态,结果也算是定了。完颜璃落水是自己不小心,跟玉颜公主毫无关系。 湛王为何会帮着玉颜公主呢?一个疑团。 湛王跟完颜璃之间,明面上看起来是尚且友好的表兄妹,这些年来一直如此。至于其下到底如何?探究不到。不过,经此一事,却已可确定。湛王跟完颜璃并不若表面上那么友好,或许还真好相反。 事落地,太后有所思!延伸,云珟跟完颜千磊的关系,真实的到底又是什么样儿的呢? 湛王府 “老皇妃说:容琪对容倾这个女儿从来无心。既然如此,他死,死他的!容姑娘不予回京。这一句,是老皇妃的原话。至于对外,也别说容姑娘不孝。因,自顾忠孝两难全。最近些时日,老皇妃身体也很是不好,对容姑娘也是很离不了。” “容琪一个侍郎,跟老皇妃相比。容姑娘只能选择后者。不然,若老皇妃有个好歹。那么,不止是她,就是容家,也承受不了那个后果。所以,容琪该入土就入土,无需等待容姑娘了。” “以上那些话,小的已对容家转述过。容家上下均很能理解。”龙虎说着,看了湛王一眼,平稳道,“包括‘已死’的容琪,都有些许起死回生的征兆。” 龙武声音落下,湛王面无表情道,“还有吗?” “回王爷,没有了!” “是吗?老皇妃就没让你问问,本王此刻心情如何?”湛王不咸不淡道。 龙武听了,看向湛王,而后道,“老皇妃只交代,让小的看看王爷脸色即可。” 湛王听言,不紧不慢道,“看出什么了?” 龙武直白道,“小的跟在公子身边十多年,虽医术比不得公子。但是,在望闻问切这一块,也多少懂得些。现,看王爷脸色,可观出几点,欲重,火旺,积郁其中,禁锢体内,压制不发,致心情不佳,长久下去,或会伤身。王爷还是要适当纾解一下的好。” 龙武说完,屋内片刻静滞。 凛五垂眸,主子正值龙虎之年,现枕边空旷已半月有余。如此,说欲火厚积,凛五还真是一点儿不怀疑。不过,王妃不在,后院不是还有姨娘吗?既身火难耐,主子为何不…… 凛五思索间,湛王声音响起,“你懂得倒是不少!” 声音清清淡淡。清亮如水。火气,那是一点儿听不出,无论是身火,还是心火! 龙武听言,垂首,“只是略懂皮毛。刚才,或许是小的看错了。” 老皇妃曾说过,湛王夸人,绝非好事儿。 看错了吗?湛王心里冷哼! “滚!” “是!”龙武听言,毫不迟疑,飞速离开,瞬间便消失不见。 “出去!” “是!” 凛五快步走出。欲求不满的男人,火气大可以理解。不过,也没人要他禁欲呀!也没人敢要求他呀!他这么憋着是为那般? 人退去,屋内静下。湛王起身往洗浴间走去! 大大的浴池之内,身体浸入,肌理分明的身体隐约可见,线条优美,又强悍,精壮,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缓缓闭上眼睛,头靠在浴池边缘。此时,脸色没了刚才的风轻云淡,沉郁之气外溢。 她不在…… 屋内太静,耳边太静! 床变大了,府内更空了! 属于她的味道已完全消散,他越来越不习惯。 吃饭少了一种味道,心火难以疏散。包括身体…… 明明满身火气,看着后院女人,那种娇羞,那种逆来顺受,以前无所觉,可现在看到,兴致完全消散。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湛王直怀疑他身体出现了问题。可是…… 一个人儿身影,挥之不去,再次映现脑海。 绵软,馨香,白皙,纤细却又玲珑有致。 触之,一手滑嫩,犹如上好绸缎,难以释手。 情动之时,一声云珟,最是让人难耐。被收拾惨时,狂躁却又无力的反抗,分外可怜,撑不住求饶的样子,又格外可爱。 偶尔在床上对他的放肆,不觉最是喜欢。虽身上被抓住伤来,可那蚀骨灭顶的快感,却已然上瘾…… 幕幕艳色入脑,喉结无意识滚动,身体紧绷如石,缓缓睁开眼眸,垂眸,低头看着自己身体某处的改变,眼底一片幽暗,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身体坚硬的饥渴,只是对某人,可怕的改变! 连身体都只能接受她的抚慰,面对她人变废人! 容九离开,又一认识。湛王火大,更挫败…… “该死的女人!”一声怒骂,满满的火气。 容九离开半月余,湛王现在想到她,第一反应,口干舌燥。之后只能自己对自己下手!那从未有过的狼狈,杀人的心不断蔓延。 第156章 梦了 云海山庄 “阿嚏……”大冬天山崖下捱了一晚,容倾妥妥的感冒了。摸摸额头,没法热。灌碗姜汤试试,看看能不能压下吧! 想着,起身,往厨房走去! “阿嚏……” “容姑娘可是哪里不适?” 闻声,转头,看到赵嬷嬷,容倾揉揉鼻子,声音透着浓厚的鼻音,“没大碍,就是有些凉着了。我熬碗姜汤发发汗应该就没事儿了。” 赵嬷嬷听言,随着道,“容姑娘回去歇着吧!一会儿老奴让丫头熬好了给你端过去。” 忽而被厚待,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容倾也没矫情推脱,因为实在是有些难受。顺着就接受了,“那就劳烦嬷嬷了。” “不过小事!” 简单客套,容倾又回房里窝着了。 *** 赵嬷嬷把早饭给老夫人和云陌摆上,随着禀报一句,“容姑娘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老奴就没请她过来用饭。” 老皇妃听言,扬眉,“病了?” “应该是昨夜在外受了寒气了。” 老皇妃听了,转头看向云陌。 云陌嚼着饭菜,淡淡道,“一会儿我去看看。” 老皇妃颔首,没再多言。 早饭结束,云陌起身去了容倾院子。 老皇妃净过手,看着赵嬷嬷开口,“一会儿派个丫头过去。” “是!” 容倾身体不适,身边需要有人照顾点儿,万一病情有个轻重,也能及时知道,免得发生什么好歹来。这一点,就算老皇妃不吩咐,赵嬷嬷也会去做。 不过,老皇妃亲自开口,看出一点。那就是老皇妃对容倾,多少是真的有些喜欢的。 规矩,礼仪,样貌,才学,表皮完美的人,老皇妃见过太多,早已不稀罕。 宫中沉浮那么多年,到如今年岁。看人,谁还在意那些表面。 容倾外在再多缺憾,在老皇妃这里都不算什么。她喜欢容倾就一点,就是她那一抹真实。 “她身上那些伤痕的由来可查到了?” 老皇妃开口,赵嬷嬷回神,回禀道,“派人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他们刚入京,既被湛王府的护卫发现。而后,不待他们查探,既把容姑娘的过往都交在了手上。” 老皇妃听言,挑眉。 “容姑娘身上的伤痕,来自已故的庄家三小姐庄诗妍之手。其中,跟庄太后也有直接的关系。” 闻言,老皇妃冷哼,透着满满的不屑,“什么太后,不过一老娘们儿!” 话出,赵嬷嬷嘴角微抽了一下。好久不曾听老皇妃说粗话了,一时还真是……有些怀念。 知晓,却未再往下问。对容倾的那一点喜欢,还不足以使老皇妃打破自己的原则,再次参合到皇家那一盆污水之中。现在的平静来之不易,她很珍惜! 再说了,不是还有云珟嘛!从龙武的回禀之中,再次清晰看出,云珟那个傲娇霸道的,对容倾也是有些情意的。 对容倾舍弃不下,为把人召回,都开始用唬的了,把人爹都说死了。坑蒙拐骗,下三流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云珟是真老虎,可对着自己媳妇,却开始变纸老虎了! 所以,容倾的委屈,云珟会看着办。不需要她插手多此一举。 京城*湛王府 “主子,仁王到来,现在府外候见。” 湛王听了,眼帘都未抬! 钟离隐为何突然来大元,暂未探到。不过,这一路上他经历了什么,却已然知晓。这其中包括他跟容倾确实巧遇碰面一事。 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查探到。是因,云陌并未对他封锁消息。就如湛王也不曾把容倾的过往对老皇妃隐藏一般。 想知道,就让他(她)知道。 少时沉寂,湛王开口,“让他进来!” “是!”齐瑄领命走出。少顷,钟离隐身影出现眼前。 温润似玉,风光月霁,除了脸色透着点点雪白,看似一切如常。看到湛王,自然扬起一抹浅笑,自然的客套,“突然拜访,还望湛王不要见怪。” 湛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坐吧!” “好!”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时沉默。 少时,钟离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不疾不徐道,“这次来大元的途中,在路上刚好遇到了王爷的王妃。” 湛王听了,勾了勾嘴角,神色清淡,“倒是挺巧!” 钟离隐点头,微笑,如实道,“乍然看到她,我也很是意外!不过,我这次能够躲过一劫,安然回到大元,也幸亏是遇到了陌皇爷和湛王妃!” 钟离隐话说的风轻云淡,简练简单。湛王听着也不过是一句话。可那其中的经历,却是那样险象环生几近致命。这些,钟离隐感受的彻底,湛王亦是探查的清楚。 而钟离隐来到大元,宫中走了一个过场之后,随即就来到湛王府。这一举动,湛王不以为他过来是为了跟他说这些‘闲事’。毕竟,他跟钟离隐的关系可没那么好。别说他一路走来差点遇难,就是钟离隐真的死了,湛王也不觉得如何!这一点,他们彼此都清楚。 所以,钟离隐来定有他因。只是,到底是什么,钟离隐不言,湛王亦不会主动去问。 “几个月不见,湛王妃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人看着也胖了些许。” 钟离隐话出,湛王垂眸,脸上表情淡淡,但拿着杯子的手却不觉紧了一分。胖了?衣带渐宽,为伊憔悴,果然是他妄想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离开他,不但没瘦一点儿,反而还胖了。可真是极好! 在湛王无所觉间,他这火气中染上了点点幽怨。 人在跟前时,总是忍不住挑刺儿! 人不在,她曾经犯的错……越发记忆犹新! 好的,坏的,对的,错的,一个不漏都清楚记得。这,也算是一种想念吧!虽然扭曲了点儿了。想着人,也不忘算旧账,想着收拾人。 心里翻腾着各种狠劲儿,脸上却什么都看不出,一派矜贵优雅态,闷骚已到骨子里的男人! “记得倒是挺清,看的倒是挺细!”湛王淡淡开口,语气悠长。 钟离隐微微一笑,“王妃对我毕竟有救命之恩!”所以,看的仔细些,也是难免! “只是救命之恩?”湛王不咸不淡道。 “别的不敢妄想!”潜在的承认了什么。 “是吗?如此说来,让古家特意带礼物送给她,也不过是无心之举了?” “那个……”钟离隐微顿,浅笑,“不是无心,是羡慕嫉妒使然。” 话说的直白,直白的都有些动听了。 湛王挑眉,却没再开口,只是静静看着钟离隐。 钟离隐也没再多言,低头,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湛王面前,“打开看看!” 如此神秘?搞惊喜?*逗闷子么?两个男人,两个王爷,玩儿不起来! 湛王看了一眼,伸手打开,当盒子内的东西映入眼帘,湛王眼眸骤然紧缩,面皮有瞬间紧绷。一抹异样稍纵即逝,可还是清晰落在了钟离隐的眼中。 不得不说,湛王如此反应,让钟离隐面色舒缓了不少,淡淡开口,“一次机缘巧合,意外在一个人身上看到的。因为,一时疑惑好奇,不由查探了一下。没想到,触摸到了某些人的隐秘。也因此,让自己遭遇了这一次危机。” 钟离隐说的含蓄,湛王却听的明白,看着他,凉凉开口,“都查到了什么?” 钟离隐如实道,“没有太多。只是确定了,我皓月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他的母妃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眼底风云变幻。 “云珟,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钟离隐开口,终说出来此最终目的。 交易?湛王扯了扯嘴角,眸色深谙,幽森,一片冰冷。 钟离隐要的是什么,湛王想得到。而他…… 各取所需,未尝不可! 云海山庄 “无大碍,吃两天药就好了。”为容倾探过脉,云陌淡淡道,“这两天在屋里避避风,多喝水。” “好,谢谢小皇叔!” 云陌看了她一眼,忽而道,“云珟好像也病了。” 容倾听言,拿暖炉的手微微一顿,“病了?” “你担心?” 容倾没回答,只问,“严重吗?”问着,心里却不由犯嘀咕,这次是单纯的病了?还是因为身上的毒还未清? 云陌清清淡淡道,“听龙武言,云珟满身欲火,却宣泄不出,一直憋着。” 云陌话出,容倾不由一怔,愣愣!这什么病? 看着容倾怔愣的模样,云陌继续道,“这种情况,医书上有言:不是得了某种隐疾,就是遇到某种障碍了。就是不知云珟属于哪一种情况?” 隐疾?障碍? “若是云珟就此不行了,你可还愿意回京继续做这个湛王妃?” 不行了? 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明白,可连在一起,她为何就忽然云里雾里,一时反应不过来了呢? 云陌说完,看容倾那傻愣样子,也不等她回答,起身离开。 看着云陌离开的背影,容倾神色不定。 禁欲了?不行了? 不行了?禁欲了? 两个词,脑中来来回回,不停变幻着。湛大王爷会是哪一种情况呢?好像那一种都很飘忽,很是凌乱! 想的脑子昏沉,直接躺倒,睡觉! 不敢深想,免得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期待,到时候受折腾的还是自己的小心肝儿。 *** 云陌的药不错,再加上容倾年轻。两幅药下去,又闷睡一晚。第二天起来,容倾既感身上舒爽不少。神清气爽呀! 病好了,就呆不住了,看天气不错,起身,出外溜达! 因为还未彻底好利索,容倾不敢去正院,老皇妃年纪大了,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一念出,容倾不觉笑了。其实,她也是很细心,很贴心的嘛! 而被老皇妃那样打压,刺激。还不由的顾念着她,这是为什么呢?是缘分吗? 虽老皇妃很多时候也是挺恼人的。可是,容倾却莫名的很喜欢她。比起皇家那虚伪的笑,老皇妃横眉冷目的样子,瞬时变得可爱起来。磁场骤合! “小皇叔……”看到眼前人影,容倾思绪停顿,停下脚步。 然,对于她的唤声,眼前人却没反应,静静站着,遥望远处,眉头微凝。 那副模样,是在想什么事情吗?若是,那就不打搅了! 容倾想着,放轻脚步,转身正欲离开时,云陌声音传来! “容九!” “在!” “过来!” “呃……”挪步走进,看着云陌,恭敬道,“小皇叔,有什么吩咐?” 云陌却没回答,只是直直盯着她看。 被这么盯着,容倾不由不安了,忍不住抬手摸摸嘴角,眼角。 “没饭渣,没眼屎!” “呃……那皇叔您这是……”这么盯着她看毛? “想不想把脸上那一点伤痕完全去掉。” 云陌话出,容倾不假思索,应的干脆,“想!” 女为悦己者容,能变得更漂亮谁不想。不过…… “若是要换皮什么的,那就算了,我怕疼!” 云陌听了,挑眉,“换皮,你想,我也不会!”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容倾说完,随着道,“皇叔,有事儿您尽管吩咐,就算您不给我去伤痕。可只是要是皇叔的事儿,我也一定竭尽全力。毕竟,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倒是不笨!” 容倾轻笑,“一般聪明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云陌忽而开口许好处,恐怕是有什么事儿用得到她了。 虽还不知是什么事儿。不过,不得不说,云陌挺君子的。懂得交换,既索要,会给予。 所以,容逸柏曾给予的他救命之恩,他说报就报,一点儿不失言。 这品格,湛大王爷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容倾腹诽间,云陌开口,“我母亲快过寿辰了!” 容倾听言,抬眸,“皇叔是在为这件事儿犯愁吗?” 云陌颔首,“我想让她开心,只是不知道怎么做!” 真孝顺! 容倾浅笑,“让老夫人开心。其实,皇叔已经做到了。” 云陌听言,不明,“我做什么了?” “皇叔对老夫人的孝心和用心呀!没什么比这更让老夫人高兴的了。” 闻言,云陌神色微动,眉目舒展,“你很会说话!” “是实话!父母对子女的要求最少,很多时候只要他们健康安乐,做父母就会很满足了。” 云陌听了,神色微敛,脸上神色蒙上一层雾色,忽而让人看不清。 “皇叔……” “甜言蜜语,我不太会,需要练习。”神色恢复如常,开口一言,那个纯。 容倾汗颜,这个还需要练习呀!她一女人都是信口拈来的。相比之下,她凶猛的有些不像话了。 “你可会说?” “会……不多!”容倾回答的矜持。这个,她会的最多。当初能从湛大王爷的魔抓下存活下来,靠的就是这个呀!可说是看家本领。 “你教教我!” “好!” “不过,我母亲最讨厌那种惯会耍花腔的人。” 容倾闻言,嘴角抽了一下,“那……” “所以,好听话要说,行动也要跟上。光说不做的人,最惹人厌。” 容倾听言,眼神闪闪,随着低头抠手指,这话听着,咋那么让人心虚呢! 对湛王说了一大堆的甜言蜜语,做的却是寥寥无几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她吧! 不过,云陌刚才那话说的一定不是她。所以,没必要对号入座。心虚更是不必,不必! 虽如此想,可容倾却抑制不住感,她对湛大王爷好像流氓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他做人太不地道。她可没用糖衣炮弹欺骗他感情! 想着,容倾即刻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给自己定位都开始向着陈世美靠拢了! 湛大王爷可不是秦香莲,她这罪己诏没必要嘛。 “那皇叔打算做些什么?”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呃……”容倾愣了下神儿,随着问道,“往年皇叔都是如何跟老夫人祝寿的呀?” “寻觅一些稀罕物送她。” “皇叔也很有心了。那今年……” “想送她些不同的。有这想法,却又如从下手。” “老夫人最喜欢什么呀?皇叔可知道?” “我若是知道,就直接送了,还在这里问你吗?” 老皇妃最喜欢什么?最想要的是什么!云陌知道,但却不想对容倾讲。 容倾抹汗,又被嫌弃了! 认真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云陌道,“其实,要老夫人高兴,也并不难,只要皇叔愿意做!” “你说!” “就是动口,连带动手,都由皇叔亲自来呀!” 云陌听言,扬眉…… 听了容倾的话,云陌静默少顷,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容倾听言,不由一拱手,“谢皇叔赏识!” “嗯!会赏的!” 容倾听了,一笑,眉眼弯弯。心里却不由叹息,湛大王爷若是也能够如此赏罚分明就好了。 湛王府 “阿嚏……” “主子可是哪里不适?”听到那一声阿嚏,凛五瞬时看向湛王,问道。 按按发痒的鼻子,湛王不咸不淡道,“没有!” 凛五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不由开口,低声道,“主子,您看,晚上要不传一个姨娘过来?” 凛五话出,湛王缓缓抬眸,眸色清淡,“传来做甚?” 这话,明知故问! 凛五小心翼翼,分外含蓄道,“主子,那个隐忍太过了,对身体不好!” “隐忍?本王为何要隐忍?”语气平淡,却难掩那股火爆味儿。 凛五硬着头皮道,“主子,要不属下去把王妃给接回来?” “接回来做甚?” 火气铺面而来,凛五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出去!” “是!”凛五低头走出,无声叹气,欲求不满,得不到纾解,这火气越发大了。 要说以前王妃没人入府的时候,主子对这事儿挺是寡淡的,十天二十天的不传人到身边都是常有的事儿。可是现在,娶了王妃了,竟然开始欲求不满了。唉,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呀! 凛五走出,屋内静下,湛王眼睛盯着内室,脸色很是难看! 春梦!梦遗! 少年时,都不曾有过的冲动,昨晚首次可耻的经历了一次。更恼火的是,想到梦中某个小东西勾引他时那种妖媚,他睁开眼睛之后,竟然还抑制不住的回味了一下。 啪……手中书摔在地,爆粗的话随之而出,“该死的!” 身体难控的躁动,毛头小子一般。湛王对自己也是刮目相看了! 云海山庄 “云陌和容九还没回来?”老皇妃看着赵嬷嬷问。 赵嬷嬷摇头,“还没!” “他们明天可能回来?” “这个,老奴也不好说!” 老皇妃听了,面露不愉,“什么破药那么金贵,竟然还要亲自守着。”明天就是她的生辰,可云陌今天还在守着那鬼药,明天还不一定能回?那小子不会把她的生辰给忘记了吧? 想着,老皇妃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不孝子! 老皇妃明显的不高兴,赵嬷嬷看的清楚。低头,不由凝眉,老夫人的寿辰,公子可是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今年也定然不会。只是,往年这个时候,公子都早已备好了老夫人的礼物。可是今年,怎么不见动静呢? 其实,礼物不礼物的,老夫人从来不在意。曾为大元皇朝最得宠的妃子,老皇妃什么金贵的东西没见过。物资上的东西,她早已不稀罕。 寿辰,公子一句生辰快乐,足以抵过万物。老皇妃想要的,也只是这个而已!若是连这个都没有。那,老夫人可是要伤心了。 “老夫人,要不让龙卫去找公子回来?” 老皇妃听言,摇头,“随他吧!他开心就好。” 在这世上,云陌稀罕的,感兴趣的东西从来不多。寿辰什么的,没有儿子的兴趣重要。 赵嬷嬷听了,没再多言,心里却不由感慨:在皇家,如此纯粹的母子情,大概也只有老夫人和公子了。 ------题外话------ 相逢在即,再不重逢,渣怕是要废了 第157章 云陌对上湛王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一双完美犹如艺术般的大手。 这样一双手,看它碰触油盐酱醋,锅碗瓢盆,怎么看都有些不搭。容倾还真怕他伤了,一不小心坏了那份完美。不过,后来证明她担心太多余了。虽饭不会做,可是玩转那些食材,菜刀瓢盆,人家是完全不在话下!除了…… 看着犹如被扫荡过一样的厨房,再看站在锅台前,满身矜贵高洁,一脸风轻云淡的陌皇叔。容倾默默对他竖起大拇指,这破坏力,也是没谁了! 容倾无声叹息间,一碗面放在她跟前。 “尝尝!” 一皇爷给她端面,拿筷。她真是荣幸之至,该受宠若惊。可是…… 想想这面的味道,苦味儿瞬时在容倾口中蔓延开来。 不过是一碗面的事儿,容倾以为就烹饪而言,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小皇爷就算从不曾接触过厨房,做一碗面失败两次,第三次拿下绝对不在话下。可结果,显然是她想错了。 三次?这都第五次了吧! 回想前面四次那面的味道,完全非人类可以接受的。入口,要中毒的感觉扑面而来!把面做出毒药的味道,这也是一种才能吧!让人刮目相看,食不下咽。 看容倾盯着面看的认真,可就是不动筷子。云陌也没多言,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容倾跟前。 容倾看了一眼,自然问一句,“这是什么?” “药!” 闻言,容倾愣了愣神。而后,吞口水,神色不定,“不……不吃,就赐死吗?”小皇爷耐性消失殆尽,也开始凶残起来了? 云陌听言,挑眉,淡淡一笑,分外柔和,“你想太多了。这药是提早预防你出现不适的。” 提早预防不适?就是说,防止她吐,拉,或食物中毒么! “呵呵……小皇叔好体贴。”体贴的她刚不敢吃了。因为后果难以想象呀! “一般体贴!”说着为容倾把药瓶打开,随着一股清香甘甜的味道溢出。 味道入鼻,容倾叹:这药的味道,比面的味道好太多了。第一次觉得,情愿吃药,不要吃饭! “趁热尝尝!” “是!” 谁让这馊主意是她出的呢?没办法了,认命的拿起筷子,挑起一根放入口中,嚼的小心翼翼,味道慢慢在口中散开。随着,眼泪稀里哗啦流下来…… “你哭什么?太好吃了!”云陌问,不掩期待。 容倾泪流满面,“好辣……”不是一般的辣。可是刚才她一直盯着的呀!没看到云陌往里面放辣椒或什么奇怪的东西呀! 看容倾眼泪翻涌,云陌颇为关心,再问一句,“除了辣呢?味道如何?” 容倾不说话了,拿起茶杯开始往口中猛灌水。 看容倾喝水那架势,云陌轻喃,“看来这次还是不行呀!” 吃的时候不觉得,等到动手才发现。饭好吃,不好做呀!这个挺难。 忍着口中火烧火燎的辣味儿,容倾呼着开口,“皇叔,晚辈求您了,咱别自由发挥了。就中规中规矩的做一次吧!” “我觉得与众不同些好!” 与众不同些当然好,可关键是您没那个天赋呀!当然了,这话容倾没敢说。 只道,“小皇叔亲手做出来的面,这在老夫人哪里,已然是最与众不同的了。”所以,就别再追求味道创新了。再继续下去,创新的也只是黑暗料理的新高度,不会是别的。 “你说,我是不是没这方面的天赋?” 听到这句话,容倾捶地,泪眼汪汪,满口火辣。皇爷呀!这还用说嘛,这就是绝对的症结所在呀!这自省的速度,实在是漫长了点儿。 看容倾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云陌不说话了。自尊心多少有那么点儿受受创。 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云珟会做饭吗?” 容倾即刻摇头,郑重道,“完全不会。王爷连厨房的门在那边都不知道。” 云陌听言,扬眉,“是吗?” 容倾用力点头,“不敢欺瞒皇爷!王爷不但对厨艺完全的一窍不通。对食材他都是一知半解的。那土豆,切成丝做好了,他认得。可单单给他一个土豆,他都不认识那是什么。” 为了不再吃黑暗料理,黑湛大王爷一把很有必要。 容倾说完,云陌神色不见波动。可心里,舒畅! “如此,就做普通的吧!” 云陌话出,容倾不由高呼,“皇爷英明绝对。” “一般英明!” 这,是幽默么? “嘿嘿……”容倾咧嘴笑。 云陌看着她,不觉勾了勾嘴角。这样的装腔作势,不太讨厌! 皇宫 “向湛王讨一味药!” 钟离隐来大元,对皇上,如此言! 皇上听了,一笑而过,并不多问。只是其下,却不由让人探查了一番。 钟离隐,异国实权王爷,突然来大元,查探一下,防备是必然。 查探结果:钟离隐忽而来此,或跟皓月皇家内斗有关。且这一路走来也不太安生。至于真实内情是什么,皇上探查不到。 毕竟,皓月皇室也不是吃素的,皇家事,想查没那么容易! “让人多盯着些!” “是!” 两国邦交在,驱离不得,盯着却是不可少。 说完政事,随口问起其他,“璃妃如何了?” 李公公听言,躬身回禀道,“回皇上,璃妃情况已经稳定,性命已是无碍。只是……”李公公说着不由顿了一下。 “只是如何?” “只是,天冷加上荷塘水寒,致使寒气入体,璃妃以后怕是子嗣艰难!”李公公轻声道。 皇上听言,扬眉,子嗣艰难么! “璃妃可说什么?” 李公公垂着眼帘道,“那时完颜城主还未离京,未免他忧心。所以,还尚未告知璃妃!” 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不想完颜千磊抓住这个事再唧唧歪歪。 皇上听了,随着道,“对于,湛王言她是失足落水一词,璃妃可有说什么?” 李公公摇头,“不曾!” 闻言,皇上扯了扯嘴角,倒是够沉得住气的。 翠霞宫 沉得住气吗?嘴上不言,可心里却已是憋出内伤来了。 坐在床上,拿着镜子,看着镜中自己那苍白的面容,完颜璃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火星点点。云珟,你够狠! 在对待容倾的事情上,完颜璃知道是她思虑不周,把问题想的太过简答了些,最终惹到云珟,让他不高兴了。可是她没想到,云珟竟然把事情做的这么狠。 把她丢入皇宫尤显不够,竟然还持续的落井下石。 豁出去,自残身体一个谋算,最后却因云珟一言,完全付之一炬。不但未能如愿,最后落在她人眼中,还落得一个她陷害云碧娆(玉颜公主),性情阴损! 更重要的是,云珟如此态度,也让宫中的人都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在大元她最大的依仗不会护着她。而她跟云珟的表兄妹情,也完全没她以为的那么好! 云珟这完全是钝刀子割肉,想一点一点的看她死在这后宫呀! 想到此,完颜璃不由浑身轻颤,惊怒交加! 想当初,完颜惜对他痴心一片。可他呢?明知完颜惜是死于她手,却纹丝不动,任由她为之。可这次…… 她不过是为难了一下容倾而已。他就火了,对她是不依不饶的,且惩治的方法如此狠戾。 两相比较,孰轻孰重,真实可见。完颜璃心底冰凉,无声嗤笑:若是完颜惜没死,看云珟如此差别对待,怕是会呕的吐血吧!只可惜…… 不由懊悔。也许,她当初不应该对完颜惜出手! 脑子一片繁杂,更多气闷,难抑惧意。 云珟是什么样的性情,她很清楚。被他不容,如何活下去都成为问题? 该怎么活下去,成为首要问题! 容家 容琪坐在床上,眉头打结,心里纠结! 湛王爷身边下属凛五言:配合点儿,让他死一死! 陌皇爷身边下属龙武言:识相点儿,死了也没用! 两个都是得罪不起的爷,一个这样说,一个那样讲。最后,容琪苦逼了。 他到底是‘死’,还是不‘死’呀! 心里纠结,却又不敢去问,害怕湛王一个不耐让他真的去死! 容琪郁闷呀! 女儿嫁入了湛王府,她得宠,他一点儿光没沾上。反之,她一惹事儿,他倒是第一个倒霉!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呀? “张庆!” 容琪话出,一个小厮赶忙上前,“小的在!” “容逸柏可有消息了?” 张庆摇头,“回三爷,没有!” 容琪听言,面色难看,“这不孝子!” 一声不响的玩儿消失。就这态度,别说他这次是假死,万一是就是真的死了,容逸柏怕是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吧! 儿子,女儿都这么不省心。容琪这个憋闷。 云海山庄 老皇妃寿辰,不曾大操大办,只是饭菜比平日做的更丰盛,更精致了许多。 然,老皇妃却是兴致缺缺,心情不是太好。原因简单,都过了早饭了,云陌还不见人影。看这情形,十有*是真的把她的寿辰给忘记了。 每年都记得,就今年疏忽了忘记了,也不该跟孩子计较。可是,心里还是不由失落。 “老夫人,这是今年的新茶您尝尝!” 老皇妃看了一眼,“苦了吧唧的,有什么好喝的。” 前几天明明还说味道不错的。看来,这情绪很是低落呀!赵嬷嬷想着,心里也不由犯嘀咕:虽觉得公子不会忘记,可是为了保险起见,她昨日还是特别派人去告知公子,今日是老皇妃寿辰,让他记得早些回来了。可是,都到了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赵嬷嬷想着,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赵嬷嬷!” “老奴在!” “派龙卫去陌哪里看看!” 赵嬷嬷听言,抬头! “什么都不用说,让人过去看看他好不好就行。” 显然,老皇妃同赵嬷嬷一样,最关心还是云陌的安危。 “老奴这就去……” 赵嬷嬷领命,抬脚走出,刚走到门口…… “公子……”看着缓步走来的人,赵嬷嬷眼睛一亮,心口一松,脸上漾出笑意,疾步迎上,“公子,您回来了!”说着,视线不觉落在云陌手上,看着他手中物,神色不定。 “老夫人呢?” “呃……老夫人在屋内喝茶呢!公子快进屋暖和暖和。” 云陌抬脚走进屋内,“娘!” “回来了……”话说一半儿,顿住,看着云陌手中物,抬眸,“这就是你说的那珍品?” 云陌摇头,随着把手中那一束花儿送于老皇妃面前,“生辰快乐!” 此举一出,赵嬷嬷愣住,老皇妃心口微窒,静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难掩惊疑,“送给你我的?” 云陌点头。 确定,老皇妃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喜有,惊更多。 看着云陌,满眼惊奇。不染尘世,不懂情事的儿子。怎么突然这作态? 高洁矜持瞬变风流倜傥!这改变也太突然了点儿吧。 “娘,可是不喜欢?” “不……”老皇妃看一眼手中娇花儿,摇头,“挺喜欢的。不过,你怎么想起送给娘这个了?” 惊吓多余惊喜! “容九的提议!” 闻言,老皇妃恍然,“原来是这样呀!” 她就说嘛!云陌这性子,就是转变,也不可能转变这么快。 “娘,你先歇着,我去梳洗一下。” “去吧,去吧!” 云陌离开,老皇妃看着手中花儿,不由笑开,“这花儿开的可真是不错。” 赵嬷嬷听了,轻笑道,“这季节花可是不好寻,公子肯定跑不少地方。” 是跑了不少地方。所以,容倾到现在还晕晕乎乎的。晕轻功的人伤不起呀!好在,偷的过程还是挺顺利的。完全的悄然无声呀。 * 云陌梳洗,准备好。容倾也收拾停当,时辰也差不多了。 一桌佳肴,配饰雕花,满桌精致。不但色香味儿俱全,还具有极高的观赏性。 看看桌上菜,看看对面人,老皇妃脸上难掩笑意,“是你雕的?” 容倾点头,浅笑,“别的晚辈也拿不出手,就这个尚且能入眼,望老夫人喜欢。” “你也知道拿不出手呀!”一样的话,不一样的语气,嫌弃尤在,柔和更多。 逐渐的改变,清晰可见。 容倾笑开,“老夫人说了不止一次呀!晚辈如何能不知。” 看着容倾眉弯弯的眉眼,老皇妃丢她一冷眼,“那还笑的出。”没没心没肺的。心性太好,在皇家讨不到好处。只是,这话老皇妃没说出口。 “被娘说太多次,肯定是皮了!”云陌为老皇妃布着菜,自然的接一句。 老皇妃听言,眼睛微眯,“听得多了,已经无所谓了?是这样吗?” “没有,没有!我一直羞愧在心。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老皇妃听了,转头看向云陌,“她这话你信吗?” 云陌摇头,“看看她的饭量,无法相信。” 若真如此羞愧,哪里还吃得下去饭。 “听到没,没人相信你。” 容倾嘿嘿一笑,不再接话,自然转移话题,“老夫人,您尝尝这个,味道很是不错!” 老皇妃横了她一眼。脸上表情,‘过后再找你说道。’ 过后!越往后越好呀! 赵嬷嬷站在一侧,忙活着,脸上笑意不断。往年就老夫人和公子两个人。公子是个少言的,老夫人一个人也说不起来。可今年不同,多了一个人,这饭桌上可是热闹了不少。 每天被老皇妃挤兑着,难掩无力,却又总是憨笑的湛王妃。怎么都无法讨厌! 别说在皇家,就是在一般高门,如此好心性的人怕是也不多见。 老皇妃,赵嬷嬷几十年看过太多人,经历过太多事。一个人到底是何种心性,一个月的时间,全天候的监看下,足以令她们看清。容倾,她是真的很不错。 看着容倾,赵嬷嬷不由想,若是湛王爷真的休了她。那么,她一直在这里陪着老夫人也是不错。 饭吃五分饱,容倾从一边的软椅上拿过一个盒子,直接打开,拿出里面物件,递给老皇妃,“老夫人,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今儿个嘴倒是挺甜的。”说着,看到容倾手中的礼物,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鞋子呀!鞋底软软的,鞋面软软的,全是棉花。天冷的时候,穿这个在屋里不但方便,还又暖和又舒服。” 里面是棉花,外皮用皮毛包裹,缝制一起,一双毛茸茸的兔子形的棉拖鞋。 老皇妃听了,伸手拿过,摸着倒是挺舒服的,不过…… “样子够难看!” “可是穿着很舒服的。” “舒服不舒服,你说了不算。等我穿过再说、”老皇妃那个傲娇。 可在容倾听来,重点却在于,她会穿! 看着容倾的笑脸儿,老皇妃眼底划过一抹浅淡的柔和。云珟那小子,眼光确实不错! “公子!” 听到丫头声音,云陌起身,从丫头手里端过一碗面,放在老皇妃面前,“长寿面,娘尝尝!” 今年连长寿面都有了,花样倒是不少嘛! “老夫人,这个可是皇叔亲手给您做的。” 容倾话出,赵嬷嬷瞬时抬头,老皇妃拿筷子的手一顿,心口颤动,抬头看着云陌,脸上难掩情绪波动,“陌儿,这……真是你做的?” 云陌点头,“味道一般,只是喻意极好,是儿子的心愿。” 长寿面,长寿!他的心愿。 老皇妃听言,不由红了眼圈。 容倾看此,起身,轻轻退了出去。 赵嬷嬷也随着默默退开,只是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泼天的富贵,再多的珍品,对于老皇妃来说,也不及云陌的这一碗面。 云陌,无上尊贵的小皇爷。可现在却隐匿在外。 在外,得的是平静,舍弃的却是尊崇。 得与失之间,值与不值,一个无法确定的答案,偶尔会不忍徘徊。 老皇妃或许也时常自我怀疑。当初,她那样的决定,云陌至今是否依然喜欢? 丢弃了本该属于他的尊崇,来此跟她一起隐匿山林。他心里可曾有过抱怨?可曾有过怨恨不甘? 可现在…… “陌儿,谢谢你!” “母亲喜乐安康,儿子唯一心愿!” 唯一心愿,不是其他,只是这个。 京城那些浮华,早已远离,他从不曾贪恋,更不留恋。 云陌话出,老皇妃眼泪滑落。曾经面对再多阴谋算计,风雨沉浮都极少掉泪的老皇妃。因云陌一碗面,一句话,哭的像个孩子。 皇家人,夫与妻,父与子,母与子之间。种种利益交缠,让情意,成为一种奢谈。 因为太过难得。所以,分外珍惜! “赵嬷嬷,我这一辈子,值了!” 赵嬷嬷用力点头,潸然泪下,“老夫人是有福气之人。” 老皇妃笑的柔和,任由泪水流淌…… 感谢老皇爷对她的宠爱! 感谢老皇爷对她有那抹一丝真心喜欢! 感谢老皇爷没让她陪葬,随他共赴黄泉。 感谢自己,没有被那无上的富贵和尊崇迷了眼,最后选择了离开。 感谢云陌,让她半生坎坷,最终落得一个圆满,没有母子相残,对她亦无抱怨。 最后,也谢谢容倾! 湛王府*夜 “主子,陌皇爷来了!” 凛五话出,湛王缓缓抬头,“再说一遍?” “主子,陌皇爷……” “珟儿!” 凛五话未说完,云陌身影出现眼前。 看着云陌,湛王眼睛微眯。 云陌神色浅淡,转眸看了凛五一眼,“你在外面守着,我跟你主子有话说。” 凛五听言,抬头看了湛王一眼,得到湛王示意,抬脚走了出去。 屋内剩下他们两人,云陌看着湛王,率先开口,声音淡淡,“你还要容倾吗?” 不兜圈,直入主题,湛王眸色隐晦不明,“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最好是不要她!” 湛王听言,勾了勾嘴角,“要与不要,跟你有何关系?” “你若不要,她会永远留在云海山庄。” 云陌话出,湛王嘴角笑意加深,却不达眼底,“永远留在云海山庄?以什么身份?” “母亲希望她是什么身份,她就会是什么身份。” “哪怕是做你的皇妃也可以?” “只要你不阻拦。我没什么不可以。”云陌说着,微微一顿,眸色清亮,纯粹道,“容倾,她挺好!” “纵然她曾是我的王妃,你也完全不介意?” “没什么好介意的!干净的身体,比不上干净的心底。”云陌回答的毫不犹豫。 一言出,湛王眼眸微缩,眼底溢出点点暗红色,大手伸展,松松紧紧。这一刻,分外想掐死某一个人。 “你愿意,容九也愿意吗?” “我没问她。不过,这些日子,我可感觉得出,她并不排斥我。” 湛王听了,却是笑了,“刚才那句话是我问的多余了。以夫为天,这件事还轮不到她说话。还有,皇叔亦是想多了。她是湛王府的王妃,你的侄媳妇这点儿不会改变。” “只要你舍弃了她,即刻就能改变!” “那皇叔就等着吧!等到我舍弃她的时候再来要人。” 云陌听言,眉头微皱,“如此说来,你现在还要她了?” 湛王扬唇一笑,暗魅无边,“当然!抛弃发妻,这样的薄情之事,本王不会做。” 云陌听了,静默少顷,随着从袖袋里拿出一物,“我若用这个来换呢?” 看到云陌手中物件,湛王面皮紧绷,眸色阴暗一片,“用一块虎符来换,皇叔倒是够舍得到!” “她值得!” 她值得! 三个字,云陌说的风轻云淡。可落在某个男人的耳中,却迅速燃起一片火海! 因为老皇妃喜欢容倾。因为容倾能让老皇妃开心。所以,一块虎符她值得。 只是,这关键点儿,云陌却没说出来。不知是无意,还是成心。 不管是哪一种。眼下,看云珟变脸,身上暴戾之气骤现,答案清晰现! “你不愿意?” 湛王没回答,直接伸手,“虎符!” “你这是同意了?” “虎符!” 听言,云陌却随着把虎符给收回了,不咸不淡道,“虎符给了你。然后,再看着你攻入云海山庄把人给带回来吗?” 湛王没说话! 云陌自言,“凭着你那反复无常,又暴戾的性子,定然会那么做。公然夺你妻,这种事儿,你可不会忍着。”说完,抬眸看着湛王道,“若要虎符,拿休书来换。我等你三天。” 云陌说完,转身离开,瞬时既消失不见。 屋外,凛五面皮紧绷,心跳不稳。这次事儿大了!让他这会儿都不敢进屋,直面湛王反应都有些心怯。 屋内,湛王眼底一片黑沉,嗜气冲天。 看来他娶了一个了不得皇妃,真真是极好! 云海山庄 两日之后! 看着手中来此湛王府的信函,看着上面内容,云陌静默少顷,看着凛一点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同意!” 凛一闻言,颔首,“属下会如实禀报,属下告退。”说完,飞身离开。 凛一离开,云陌抬脚往容倾院子走去。 “小皇叔!” “嗯!披上大氅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送药给人,顺便拿钱。” 容倾听了,自然问道,“这事儿皇叔怎么不让下人去呀?” “我不喜欢他们碰我的药。” 对药的事儿,云陌却似都是亲力亲为。 “不过,皇叔,这事儿用不到我吧!” “我想回来时给老夫人买些东西。你应该比我会挑选。” “哦!” “买过东西,剩余的银钱你留着,算是我的一点儿谢意。” 这话出,容倾眼睛骤然一亮,“剩余的钱给我吗?” “嗯!应该会剩不少。”云陌说的随意淡然。 这话出,容倾麻溜拿起大氅披上,笑眯眯道,“小皇叔,走吧!” “嗯!” 云陌在前,容倾在后,两人缓步走出。 两个共同外出也不是第一次了。老夫人知晓后并未多问。就如容倾,也并未怀疑其他。毕竟,前几次外出,都不曾出过任何幺蛾子。 * 走到山河相连的野外,云陌忽而停下。 容倾抬头,“小皇叔,怎么了?”不会又出现什么血色追杀了吧? “你在这里等一下,那边还有一株药我去采了就过来。”云陌看着容倾,自然道。 “呃……”容倾颔首,云陌飞身离开。 直到云陌身影消失不见,容倾眉头不觉皱起,异样之感忽而涌上心头,感觉哪里怪怪的。 想着,转头,看看荒芜森密的四周。容倾抬脚往一隐秘之处走出。背靠大山,静站树后,静待云陌回来。 沉寂,极致的沉寂! 这一种沉静,让人莫名的不安。 呼,咔嚓…… 风声,伴随着什么断裂的声音忽而入耳。容倾反射性抬头…… 骤然入眼的一幕,让容倾脸色微变,不由低咒出声,靠! 追击,搏杀,再次出现眼前。 百十人围攻三个人,又是一场悬殊的搏斗。 容倾看着,轻轻挪动脚步,往更隐秘的一角靠了靠。 “你们好大的胆子!”怒斥。 声音入耳,容倾心头瞬时一跳。错觉吗?竟觉有些耳熟! “大胆?呵呵……不大胆难不成坐以待毙,坐等着被湛王处死么?” 湛王! 两字入耳,容倾心口一窒,眼眸紧缩。随着伸头,看去…… 多日不见,妖孽依然的面容映入眼帘。竟然真的是他! 第158章 狠心的丫头 “是庄藴派你们来的?” “都这个时候了,凛护卫又何必多问。”冷硬的回答,激奋激动夹杂,“不过,湛王爷若是要等着湛王府的护卫和暗卫来救驾的话,那恐怕是要失望了。” 在容倾惊疑不定间,声音再次传来! 声音落下,一时静窒! 容倾眉头打结,心跳不稳。庄藴? 围攻云珟的人,幕后黑手是庄家? 庄家忍受不了湛王的理由,太多!围杀云珟,不难理解。只是…… 湛王府护卫和暗卫无法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被埋伏截杀了?但是,这也不对…… “以命索命,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同样的,湛王爷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话语平淡,却足够决绝,你死我亡,同归于尽。 “口气倒是不小。”声音淡淡,表情淡淡,一如往常,矜贵又恼人,好似被围攻的根本不是他! 那种睥睨所有,居高临下,看你如蝼蚁,不屑一股的姿态,最是令人冒火! 容倾看着,心口微堵!狂霸拽,管它什么形势,都挡不住他的傲娇。 男人还是这么气人! 如此傲然,希望他一会儿别被人给收拾了。 “实力跟口气一样,都很不小。只希望湛王爷一会儿别求饶遁跑才好。”显然,湛王那目中无人的姿态,也惹火了某些人,说话也难听起来。 “刚缝上裤裆几天,就敢跟本王说实力?哼!” 湛王话出,一众人黑了脸儿,红了眼,利剑随着怒火一起翻涌,滚动,直直刺向湛王! 容倾思绪翻腾间,对持起,打斗声再次传来,心里一沉,透过树丛看去…… 长剑如虹,寒光冷厉,杀气冲天,人影晃动,快若蛟龙,真实搏杀,你死我亡! 容倾看着,身体紧绷,脑子一片混乱,思绪起伏! 刚出来就巧遇云珟被人围攻,这种巧合,巧的令人冒冷汗。 以寡敌众,云珟外出为何身边只带凛一,凛五两个人? 湛王府的暗卫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轻易就被人截杀? 说不通,不对劲儿的地方太多,还有…… “主子小心!” 凛五陡然的一声,落入耳中,心头一紧。眼看长剑刺向他咽喉,脑子骤然空白…… 殊死搏杀,稍有不慎,小命瞬灭! 长袖掠过,身体后退,还击攻守,衣服被划破,致命一剑险险避过! 见他避开,容倾紧攥的拳头松开,所有思绪飘散,一切情绪屏退,忽而奇异的平静,垂眸,伸手探向自己腰间! 刀光剑影,血色已现! 都是血肉之躯,纵然武功有高下之分,可以寡敌众,终是不利! 当寒光逼至眼前,湛王眸色沉暗,真气翻涌,手抬,遂然可避退的关头。忽而,眼帘微动,手忽然顿住…… “主子……” 眼见长剑逼至湛王心口,凛五,凛一脸色骤然大变,真气倾泻而出,全力一击,尘土飞扬,风起云涌,不再顾及,飞身向湛王冲去! 周边黑衣人看此,团团出击,群起而上,围堵凛一,凛五,阻止他们靠近。 目的,要湛王孤立无援,任人宰割,被人诛杀…… 将被击中瞬息,血色飞溅几乎隐约可见的一瞬,一道蓝色环带骤然而出,越过湛王,向着攻击他的人飞去! 没甚力道,不惧威胁,却是障碍,难以忽略。眸色一沉,手动,剑移,豁然斩断! 长剑偏移,湛王手腕一紧,人被拉开,一个人影挡在眼前,对着眼前人,干脆利索,毫不犹豫,抬腿儿就是一脚,精准很,攻向男人最致命点儿——裤裆! “嗯……” 痛意袭来,脸色大变,闷哼难忍! 湛王挑眉,随着口鼻被人捂住! 啪…… 瓷器碎裂声伴随着一团白雾一同散开! “闭气……” 容倾动作快,一些人动作也不慢。 闭气!哼! 反应快,却防不了某人暗招多! 迷药下去,药面随同!辣椒面…… 随风散开,直面而来,辣红一片人的眼。 闭气之后,是否也要随着闭眼? 一手暗招,卑鄙无比。不惧威胁,却难以忽视,形成障碍! 短暂的不适,争取了时间。这简短的时间,于容倾这菜鸟,逃脱是不可能。可于湛王却是足够了! 转身,伸手抱住湛王腰身,抬头,“快跑!” 然,湛王却是没动。只是低头,静静看着她! “云珟……”容倾的疑惑,在触及湛王胸口那一抹猩红后,脸色遂然一变,眼眸紧缩。 “我受伤了……”声音平缓,情绪不明。 容倾听言,伸手往湛王腰间摸去,“治伤药呢?随身带了没?” “没有!” “点穴……点穴止血,你不是会吗?” “没用。他们在剑上淬了毒……” 湛王话出,容倾指尖颤了颤,心里发慌,张口却道,“没……没事儿,没事儿,小皇叔医术很好,我们去找他。别怕,别怕……”容倾说着,转身,看向刚攻击云珟的那个人。 解药,他肯定有解药! 而这不多时的功夫,刚中招的一众人,也差不多缓了过来。直直盯着湛王,容倾,眼里杀气蔓延,不死不休的攻击,即将再次开启。 “主子,王妃……”凛五突围走来,脚步不稳,身上挂彩,很是狼狈。 “凛五,擒贼先擒王。”容倾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贼头子,沉沉道。 凛五颔首,“属下全力以赴!” “别弄死她他,要抓活的。” “属下明白!” 容倾随着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直接放入凛五口中,“提神的。” “谢王妃!” “靠你了!” 凛五颔首,随着飞身而去,厮杀开启。 容倾看着,面色冷凝,脑子却分外清醒,手心浸满冷汗,背后发凉,心跳却很是平稳。 “容九……” 低沉的声音入耳,容倾头也不回,全身戒备,盯着逐步靠近他们的人,平稳道,“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 “不会有事吗?”湛王看着站在他身前,纤细娇小的人儿,眸色起起伏伏,一如内心。 “我保证!” “这情况,你还能保证?” “嗯!祸害遗千年,你绝对不会轻易死掉。所以,你一定会好好的!” 容倾说的清淡,坚定。话入耳,融入心,软软麻麻,不觉伸手从背后圈住她腰身,依在她身上! “云珟!” “我头晕……” “忍着!” 忍着!两个字入耳,湛王胸口涌动,嘴角无声漾出一抹笑意,清晰,柔和。 是得忍着,不然这个时候还能如何? 坏人就在眼前,已然逼近。多愁伤感,好言安慰都没功夫。本就武力低微,本就难以护住他,若是再分神,死的凄美! 谈情说爱,也要有花有月。眼下,刀光剑影的,还是先保命要紧。 “危险关头躲在女人身后,湛王爷真是好胆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几近讥讽,嘲弄。 话出,湛王还未开口,容倾已道,“有地方躲才躲。倒是你,也躲一个给我看看?”说完,不待他开口,冷声道,“恐怕就是想躲,也没人护着吧!在世上混了几十年了,就混到这个程度。你也好意思活着。” 挤兑,极尽所能的挤兑。 “湛王妃倒是好胆识,这么迫不及待的等着寻死!” “死?看年纪,大伯你也应该走在我前头吧!”说着,伸手掰开云珟抱着她的大手。 “牙尖嘴利……”话出,手动,戾气袭来,向着容倾攻去。 眼睛微眯,越发沉静,屏息静止,看他逼近,眼眸微缩,就是现在…… 伸手推开云珟,随着弯腰,躬身,避过利剑,近身相搏,触及身体,屈膝顶,手肘击,手脚齐上…… 奈何力量有限,压制他不住,制服他更无可能,只是趁他疼痛变脸,伸手探向他腰间,怀里,“解药在哪里?” 危险逼近,她竟敢不退反进。 “你该死……” “少他妈废话!”爆粗,直接坐在他身上,因体重压着他,动手快速搜索。 容倾这凶猛的动作一出,湛王面皮紧了紧。 解药未找到,寒光利剑到,对着容倾落下瞬间,湛王眼底划过一抹暗红,瞬时抬手,内力倾泻而出,风起云动,厚重弑人,犹如利刃,触及则伤! “噗……” 未靠近容倾,人已倒下,血喷出,内剧痛,命旦夕! 同一时间,云陌身影忽现眼前,龙卫随行! 人现,形势瞬时逆转! “杀无赦!” 三字出,厮杀起,犹如战场,血流成河,黄土变红疆! “别杀他……” 龙卫动作快过容倾的话。容倾话刚出,他剑已落,地上人被斩杀! “该死的……” 听到容倾低咒声,云陌缓步上前,“在找什么?” 容倾起身,拉过云陌走到湛王身边,“皇叔,他受伤了,你给看看……” 云陌听言,挑眉,视线落在云珟胸口那一抹血红上,“受伤了?” 容倾点头,弯腰捡起地上大氅给云珟披上,伸手揭开他衣襟,“给他看看伤口,看看伤势如何,还有……是否染了毒?能不能解?” 云陌抬脚上前,伸手轻触湛王伤口,看过,探上他脉搏! 容倾眼睛直直盯着云陌,眉头紧皱。 湛王却是看着容倾,静静看着,眸色平和。 少顷,云陌手放下,容倾随着开口,“如何?” “确实中毒了……” 云陌话出,点滴猩红落在容倾手上,点点温热,却敢烫的灼手。抬头,看着湛王嘴角溢出的血丝,眼眸微缩,心口紧窒,看着刺眼,“云珟!” “我若死了,你会令嫁吗?”眸色清淡,语气平缓。然问出的问题,却直白的尖锐。 容倾听言,看着湛王,静默,少许,抬手揉了揉眼睛,放下,眼圈微红,点头,声音柔和,清亮,“嗯!我会再嫁的!” 会再嫁的! 答的那个干脆。云陌眉头高扬,随着默默移开视线。 凛五捂着伤口,却莫名的感觉不到疼了。容倾的答案,不但惊心,还震痛! 湛王听了,盯着容倾,一时没说话。 容倾抬头,看着湛王,眼睛红红,泪水点点,声音绵软,点点伤感,“王爷您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一生孤寂!” 容倾话出,湛王又静了一会儿,才开口,“嫁给谁?想好了吗?” “没有!等遇到了就知道了。” “是吗?” “嗯!” “再嫁想嫁个什么样儿的?” “疼我的!确切的说,是跟王爷相反的。” 一言出,又是一阵沉默。 “如此厌弃本王,现在还哭什么?” “辣椒辣了眼睛了!” “那刚才还冲出来救本王呢?也是被药迷了眼了?” “最初没打算出来的。以为这巧合是苦肉计,又是逗我玩儿,试探我的。所以,本想躲着的。可是后来……” 说着,微微一顿,扯了扯嘴角,“若是非要等到你出事。或是受伤,才真实确定你是真的被人围攻,才想着去护你。那时,什么都晚了。夫妻一场,看你被剑指着,不该去探究其他。所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不重要了。” 湛王听了,看着容倾仍在发颤的小手,心口微紧,“没想过跑出来会死吗?” “你看起来很厉害。所以,当时没怎么害怕。脑子一热,就出来了。” “后悔吗?” “嗯,后悔了!”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嗯……”话未落,脸色微变,绷紧。 一旁凛五看着,不由吸一口凉气,王妃下手够狠的。对着主子伤口被狠掐一下,那疼。没落在自己身上,都觉得疼。 容倾收回手,转身走向云陌,“小皇叔,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云陌点头,伸手揽过容倾,刚欲离开,一人闪身拦在眼前。 看着云珟,云陌嘴角微扬,而后,遂然出手,倾力而出。湛王眸色一沉,一个闪过,那瞬间,云陌已带着容倾消失在眼前。 看着云陌离开的背影,湛王眼睛微眯。而后垂眸,看着刚被容倾掐过的伤口,抿嘴,“狠心的丫头!”一声轻喃,绵软悠长。 “主子,您没事儿吧!” 湛王没回答,从袖袋里拿出一颗药放入口中,不紧不慢道,“去云海山庄!” “是!” 第159章 憋着 “结果如何?”老皇妃看到云陌,开口问道。 “她没躲着!” 老皇妃听言,扬眉,把手里热茶递给云陌,“没躲着?跑了?” 云陌轻抿了一口道,“是护着!” 老皇妃听了,扯了扯嘴角,而后瘪嘴,“那丫头真够笨的。就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刺杀是真的,只是被云珟操控,涂改了一些过程。容九怀疑过,可最后还是出来了。她说:为辨定一个真假,非要眼睁睁看着云珟真的出事再定论,没意义。所以,就算是有所怀疑,还是选择先护着。” 闻言,老皇妃心头微动! 夫妻之间,纵然有猜疑。也该有个限度。若是到了在生死面前,都无动于衷,还持续猜忌着。那,这样的妻子(丈夫),不要也罢! “云珟这次高兴了吧!” “他应该高兴。” 夫妻之间,从来同富贵容易,同患难却难,在皇家更是如此。患难与共几乎是奢望。可云珟,他却找到了一个,很是难得! 所以,哪怕用虎符拿出交换,云珟也生生没吐出那句‘不要她。’ 这一次,云珟不但得了人,还赢得了赌注。心里肯定很舒畅吧! “容九心里既然有云珟,她怎么还跟着你回来了?还有,云珟又怎么容许你带着她回来?” 上一次,云陌带走容倾,云珟正在气头上,无视之,不拦着,倒也正常。 可这一次,云陌再带走容倾,他怕是怎么都不会乐意。更不会眼睁睁看着。 云陌扬了扬嘴角,“因为云珟心眼太小。看他见红,受伤,中毒。容九正焦急着,他就对着容九丢出一句,‘他若不在了,她会不会再嫁?’,也就是这句话,或让容九证实了什么。而后,被容倾甩了一脸灰。” 听言,老皇妃瞬时感兴趣了,“容九说了什么?” “容九说,会再嫁。并且再嫁定会找个跟他完全相反的。” 老皇妃听言,瞬时乐呵开来。 一边的赵嬷嬷叹,容姑娘可真是够敢说的。 云陌抿了一口茶水道,“你说要让容倾给我做媳妇儿,我说让容倾留在云海山庄。这些话,云珟大概搁心里,不高兴了。所以,故意当着我的面儿,故意那样问容倾。本意是想听容倾说一句不再嫁让我听吧!只可惜,太心急了点儿。”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然后碰了一鼻子灰。活该!”老皇妃挤兑起云珟来,同样是完全没压力。 乐呵着,老皇妃轻喃道,“不过,经此一事。容九这丫头,倒是看着越来越顺眼了。” 有情有义,还有脾气!但,对长辈倒是有副好心性。 “老夫人,公子,湛王爷来了……” 龙武话出,云陌扬眉,“这次来的倒是够快的。” 老皇妃心口微紧,难抑欢喜,“带他过来!” “湛王爷去容姑娘院子了……”龙武说着顿了顿道,“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来。” 这话何意,不言而喻! “这小子……”老皇妃轻念,却不由笑了,诡异莫测。 云陌看着,神色微动,而后垂眸!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一句话,再次送给云珟。 *** 小小的人儿窝在软榻上,靠在暖炉边取暖,听到声音,眼帘也未抬一下。 “容九!” “不在!” 这回答,听着顺耳。 湛王抬脚上前,不开口,俯身,直接覆在容倾身上。 那重量,压的人透不过气,“起……唔……” 刚开口,既被堵住! 灼热,强硬,霸道,丝毫不容她闪躲,用力的吸允,那股狠劲儿,似要把人吞噬入腹。 气息交融,熟悉的馨香,久违的柔软,触之瞬时点燃所有,隐忍的*完全苏醒,铺天盖地而来,再难控制! 上下其手,攻城略地,揉,捏,抚,极致热情,完全禁忌! 呼吸渐粗,胸口剧烈起伏,身体僵硬如石,蓄势待发,一刻难以忍耐。 如此发作,第一次! 训人,较真的过程哪里去了? 湛大王爷,你这是破坏规矩! 书上有言,电视上有演,被如此狠吻,女人无力瘫软,化为一滩春水。可是容倾……那奇妙的感觉她没有! “唔……起来!”含糊不清开口,双手用力推。 感受到容倾的反抗,湛王眸色更暗了几分,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微微退开几分,不待湛王开口,只听…… 呼……呼…… 容倾捂着心口,如牛一般的猛喘气! 差点憋死,差点被压死,还美妙,还化作春水,狗屁! 双颊憋的发红,嘴唇被亲的泛红,微肿。容倾感到的是,嘴巴泛疼。而湛王看到的是,绝对诱惑! 喉结微动,不再忍着,开始动手。然,刚碰触到容倾腰带,既被拍开! “不愿意?”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质感,磁性又饱含*。 容倾抿嘴! 湛王垂眸,低头,在她唇上轻吻,轻咬,情动,诱惑,“为夫想了!”低低沉沉,魅惑,*。 闷骚外溢,男色诱人,雄性荷尔蒙满溢。某男人开始玩儿引诱了。 容倾伸手握住那又落在她腰带上的大手,抬眸,“我给你包扎伤口!” 湛王动作微顿,“这是拒绝本王?” 狠掐他的时候,她可是一点儿都没留情。这会儿了,竟拿他伤口说起事来了。意思为何?体贴是虚,拒绝是实! 容倾抬眸,看着他,没什么表情道,“你想带伤上床,浴血奋战,最后瘫到在床上?” 湛王听言,眉宇间点点柔和晕开,“这是关心本王?” 不答,只道,“上个床像打血仗,你有心情,我没兴致。起来!”她口味可没那么重。再说了,跟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滚什么滚! 湛王没动,看着容倾,意有所指道,“包扎好伤口以后呢?”说着,往容倾身上蹭了蹭,让容倾清楚知道,他这会最难忍的不是伤口,而是其他! 容倾嘴角抖了抖! 矜贵范儿全抛,流氓态全开! 湛王一旦耍起流氓来,容倾只能干瞪眼。 对于情事儿,容倾也只是口头猥琐。行动起来,让她在男人身上蹭蹭蹭,她马上就蔫了。可反观湛大王爷,索要欢爱,眼睛都不带眨的,还连带动作! 看容倾瞪眼,一时无言。 湛王不由勾了勾嘴角,兴致愈浓。人就在身下,若不就地办了,满身火何处消! “安安……” 亲昵的一声,容倾抖了抖,随着豁然出手,干脆捂住他的嘴,“闭嘴!” 湛王眉眼笑意轻染,风情无限,潋滟无边,随着…… 容倾猛感手心一抹温热袭来。被舔了! 湛王动作一出,容倾浑身都刺挠起来,冒汗,面皮紧绷,“云珟,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容倾话出,湛王伸手拉下容倾小手,看着她,眸色暗暗,“帮我把衣服脱了!”说着,把容倾手放在他腰带上。 帮他脱衣服,这就是他要说的! 没听到,她没听到! “那些刺杀你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话真多!”说完,手动…… “皇妃!” “嗯!珟儿呢?” “回皇妃,主子身体不适……” “知道他不适,我过来看看!”纯粹是带着关心来了的。 “皇妃费心了。不过,这会儿主子正在沐浴梳洗。稍后属下禀报了主子,再……” “不方便是吗?无碍,我带了椅子过来。我就在门口等着他吧!省的来回的跑。”老皇妃说完,赵嬷嬷即刻把椅子送上。 凛五看此,低头,束手无策! 屋内 容倾垂眸,不看湛王脸色。 “一会儿跟我回王府。”声音暗哑,克制忍耐,不腻歪了。 容倾听了,低头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 这男人,如斯霸道! 玩儿了心眼之后,什么都不说。那一副,他算计你理所应当。而后,理直气壮的态度,有时候最是让人恼火。 想到那一幕幕心惊胆战,当时的心情,那种后怕,焦灼。还有,傻气!心火陡然窜起…… 抬头,豁然伸手,伸手圈住湛王脖颈,抬头对着他脖颈咬却! “嗯……” 容倾动作出,湛王身体陡然紧绷。闷哼,刺痛,酥麻,躁动! 对着本就浑身惹火的男人,做出如此动作,绝对的火上浇油。 极致想把她就地正法,可是想想坐在门口的老皇妃。湛王太阳穴猛跳,深吸一口气,“容九,松口!” 容倾不说话,对着湛王上下其手,把他刚才对着她做的,一点儿不差,从上到下的做了一个遍,一个彻底。 “容九,再动我就扒光了你。”压抑,紧绷,失控边缘。 容倾听言,对着他脖颈吸了一下,手同时落在最敏感处,紧握住! “该死……”箭在炫,再难耐,抬手,还未碰到人,胸口猛然一痛,面色紧绷。 容倾用力把人推开,随着起身,站起。看着某人气息不均躺在软榻上,明明该狼狈,他偏偏性感的魅惑,勾人! 看着恼人,容倾低头,整理自己衣服! “点了火,就这样不管了!” 容倾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有手么?” 容倾话出,湛王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点点嗔怒,稍纵即逝,“容九,你越来越放肆了!”声音干哑,眸色一片晦暗。 容倾轻哼一声,“不想动手,就憋着!”说完,学着他的傲娇,迈着四方步走了出去。 ------题外话------ 女儿明天考试,最后备战。霍霍磨刀,不快也光一下呀! 第160章 她跟任何人都不同 “老夫人!” 看到容倾,看着她那明显带着异样的嘴唇,老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坏了云珟好事儿了,心情倍儿好。 多年不见,好不容易过来,竟然一点率先见见她这个皇祖母的意思都没有。对这样的小子,枉她还时常惦念。若是他人,老皇妃定不轻饶。可是云珟……教训不得,打不得。但添点儿堵,却很有必要。 心里打着如此主意,面上却是正好相反。看着容倾,颇为关心道,“云珟呢?” 看着老夫人脸上的关心,容倾眼神微闪,眼神太乐呵,跟表情完全不搭呀!看着,却没多言。老夫人兴致如此好,反正憋闷的不是她。她乐的当做没看到。 “王爷正在沐浴!” “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不先紧着看伤?” “我也是这样说!可王爷执意要清洗。” “看来是伤的不重了。” “伤口不重,就是中毒了!” “看来毒性一般。” “应是如此!” 一问一答,两人犹如闲话家常。凛五在一边看着,默默垂首。深深感觉,主子这不是被关心了?而是被挤兑了! “外面有些冷,老夫人来屋内坐着吧!” 容倾开口,老皇妃摇头,“珟儿在沐浴我就不进去了。”说着,起身,“你跟我一起回正院吧!” “好!” “凛五!” “属下在!” “一会儿珟儿好了,你让他去正院儿,让陌儿给他看看伤。” “是!” 直到老皇妃和容倾身影消失不见,凛五抬脚走进屋内,“主子!” 回答他的是一室安静。 看此,凛五静站少顷,抬脚走出,不再多言,默默等着。 想想刚才屋内隐约的声响。同是男人,湛王爷现在是什么情况,可以想象。 老皇妃,陌皇爷,还有王妃,这三个人现在好似在同一线。而主子…… 睡个媳妇儿,媳妇儿不愿意也就罢了。谁让他又是吓唬人,又是坑人的。王妃心里憋火也可以理解。可连身边的人也干扰不让他如愿。 无声叹息,人缘真是不太好呀! 偏偏这次主子还得忍着。因为,世上总是有那么些人,那么些事儿,让你总是要忍让三分,不能无所顾忌,任意为之。 点点退让,一种束缚,束手束脚。纵然箭在炫,也只能生生忍着。 凛五想着,不由担心了一下。再这样下去,主子不会憋出什么问题来吧! 不过,经此一事,以后主子和王妃的相处之道怕是又要有些不同了吧! 就如眼前…… 王妃再闹脾气,在主子眼中,或许已不再是放肆。而是一种情趣了。 没分寸,无规矩,上窜小跳的女人,主子最是厌。但,若是换成是王妃。看她闹腾,日子变得有滋味儿。 人心,果然是偏的呀!无道理可言。 *** 皇宫 “太后娘娘,湛王爷出京了,暂不在宫中。” 听言,太后抬头,“出京了?去哪里了?” “齐管家说,去皇家别院了。” “皇上可知道?” “是!皇上知晓。” 太后听了,眉目微舒展几分,仍有不满,“这马上就年结了,竟然不在京。”对皇家他到底要无视到什么程度。 桂嬷嬷听了没说话。太后对湛王到底是什么心理,她清楚。 太后微念一句,既带过。湛王,提的多了心里犯堵。 “太子侧妃身体如何了?” 太子侧妃(庄诗画),前两日身体不适,为此还请了太医。这事儿,自然避不过太后耳目。 “太子府并未派人过来禀报,想来应该无大碍。” 太后听言,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桂嬷嬷看此,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要不,老奴派人过去问一下。” 太后摇头,“不必!太子府后院的事,太子妃会主持,不需我们太过操心。” 因为,皇上对庄家态度隐约的改变。让太后不觉收敛了几分。对庄家的辅佐隐晦了一些。连带的,对庄诗画这个太子侧妃,包括庄诗雨这个三皇子妃的抚照,都减化了许多。免得惹皇上不快。 再加上,祁家对太子还是很有用处的。所以,祁清莹这个太子妃的尊贵得让她名符其实。继而,她这个太后对庄诗画的关照,就不能太过。免得压过了祁清莹,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 “公子,湛王出京了!” 容逸柏听言,抬眸,淡淡道,“去了哪里?” “对外言是皇家别院。实际,怕是不然!” 容逸柏听了,眼帘微动,而后垂眸,静静看着手里的茶水,静默不言。 湛王对容倾,正在逐步改变。对倾儿,这应该不算是坏事儿。只是……湛王的这种改变,他却并不喜欢。 “祥子!” “小的在!” “备车,回京!” 祥子听言,神色微动,“是!”领命离开,不探究。 云海山庄 “女儿家的身体何等金贵。你看看你,浑身上下还有一处好地方没?就你这身皮囊,早晚被云珟厌弃,被他休弃!” 湛王走到正院,还未走到门口,屋内老皇妃的念叨容倾的声音,既传出,入耳! 早晚被他厌弃,被他休弃? 这挑拨,还能再明显,直白些不? “赵嬷嬷,给她包细致些,厚实些,别让再见了风了。不然,又是一块伤痕!” “是!” 包扎?伤痕? 如此字眼落入湛王耳中,眉头微动。容九受伤了?为何他一点儿未见? 点点疑惑在湛王脑中划过。随着抬脚走入屋内! 身影出现,屋内一静。 看着离京时,年华正盛的老皇妃,现在已头染华发。虽然风华犹存,可人却真实老了! 看着离开时,曾桀骜年少的小王爷,除了样貌依然绝美惊艳。现已成长为一个健硕高大,气势骇人的男人! 各自的改变,清晰可见,落入眼中,让人不免感叹:时光的流逝,时间过的那样快。 对视一瞬,心情起伏点点。 湛王抬脚上前,波动在心,面上未见一点波澜,“皇祖母!” 老皇妃看着云珟,眼底神色有些复杂,一丝柔和,更多感慨, “你长大了。而我,老了!” 湛王挑眉道,“老了吗?为何看不出来?” 老皇妃听言,不由一乐,“真的看不出来?” “眼下是看不出。不过,再操心就不好说了!” 一甜枣,一棍棒。 夸你一句,告诫一句。 少操心,明显是说她管的太多了。 湛王说完,在容倾身边坐下,看着她被包扎的鼓鼓肥肥的胳膊,眉头微皱。 容倾低着头,同样看着那包扎的夸张的胳膊,自然忽略了湛王视线。 老皇妃横了他一眼,“你这是咒我赶紧老?” “这是关心,不是咒。毕竟,皇祖母年事已高,再劳心劳神不太好。而且,你这样,也显得皇叔他不够孝敬。”话说的冠冕堂皇。 “如此来说,是我误会了?” “嗯!” 湛王一点头。老皇妃默念一句:不生气,不生气! 如此想着,随着端坐,仪态贵气傲然,看着云珟开口,“珟儿,祖母听闻,你跟陌儿两个人又打赌了?” 老皇妃话出,湛王眼帘微动。 “听说,容九这次若是弃你不顾,你就要休了她?” 一言出,容倾瞬时抬头,转眸看向湛王,直接问,“这是真的?” 湛王看着她,点头,“嗯!” “赌注是什么?” 容倾问题出,湛王还未开口,老皇妃开口道,“就是,在危险关头,你若对云珟视而不见。那么,就拿着休书离开王府,从此留在云海山庄。反之,你若跳出来护着他。那么,我和云陌从此不能再管你们夫妻之间的闲事。”老皇妃说着瘪嘴,“最后结果,因为你的沉不住气,我们输了!”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确认,“是这样吗?” “嗯!”湛王承认的干脆。 确定,容倾心跳不稳,有些呆愣,眼睛发直。 也就是说,那么一跳出来,她不但失了休书,还失了两个靠山。虽然老皇妃和陌皇叔这两个靠山也不是那么稳妥,可靠。可是……怎么想,她这也算是双重失去呀! 一些真相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呕血! 蒙圈,犯蠢,吐血等,一系列情绪逐个漫过。然,在触及到湛王眼眸时。陡然一个激灵,脑子随着清醒,智商归位。 “幸……幸好我没让王爷失望!” 容倾话出,湛王勾了勾嘴角,笑的潋滟动人,声音柔和似水,“你从来都没让本王失望过。”话如此说,可心里…… 这小女人刚才那是什么表情?跳出来护着他,追悔莫及了? 还有,她刚才又结巴了! 结巴就是心虚。如此,这一句,幸好没让他失望,完全是假话! 豁然的真相,一个激动,一个冲击。容倾情绪的外溢,瞬时让某人不愉了,妥妥的一大过。让那一护得来的功劳,瞬时就这么被抵消了。 也幸好,容倾得了湛王那点偏心。不然,她刚流露出的那一点儿类似‘懊悔’的情绪。若按照湛王的原则算,那就相当于是叛变,逆反,绝对的够杀头的! 如此…… 湛王刚才那一句‘你从来就没本王失望过’,容倾听在耳中,妥妥的也是反话。因为,湛王的夸赞,很多时候都应该是反着来听。所以……幸好智商及时回来了。 对着湛王弯了弯眉眼,笑的柔和,脸上表情忠贞不移,“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值得王爷夸赞。” 湛王听了,嘴角笑意加深,“能娶到一个愿和本王一起赴汤蹈火的王妃,也是我的福气!” 患难与共还不够,还要赴汤蹈火?这是要她继续再接再厉! 容倾羞答答低头,为湛王的夸奖感到羞涩。其他,她听不懂。湛王刚才那话中意,她更是一点儿都不明白。 “珟儿,你想多了,也看错了吧!比起护你,和同你一起赴汤蹈火,容九想要的明显是那休书呀!”老皇妃看着,突而开口。 一言戳人心。 湛王转眸,看向容倾,不疾不徐道,“是这样吗?” 容倾抬头,看看湛王,看看老皇妃,满脸迷茫,满眼懵懂,憨萌,他们在说什么呢?她怎么听不懂呢? 不是不回话,而是,回答必错! 老皇妃那话,否认,老皇妃肯定不高兴。就老皇妃这性子,作起来那是一点不比湛王弱,隐约还更胜一筹,胜在辈分上。例子,今天儿上午,坐在门口,明目张胆的坏湛王好事儿。湛王都忍下了。 如此,跟老皇妃唱对台戏,后果甚是严重。所以,不能否认。 那么,附和,认同?她若敢,老皇妃是高兴了,可是出了这门,她即刻就会湛王给收拾惨。这一点儿不容置疑。 所以,我什么都不讲,我啥都不说。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话,湛王可随便说,老皇妃可随意言。而她,就静静听着,静静看着。可是不负责担当后果。 看容倾那副娇憨样儿,湛王眼底划过点点笑意,装腔作势的丫头。随之附带的还有几分恼意。老皇妃刚才那话,虽很是刺耳。但却不乏几分真实。 老皇妃横了容倾一眼,这个胆小鬼,竟然连附和的胆儿都没有! 湛王亦是同样想法,又犯怂,竟然连否认的胆儿都没有! 两人相对不满,容倾随着起身,“老夫人,王爷,你们聊,我去方便一下。” 说完,抬脚走出。尿遁! 直到容倾背影消失不见,老皇妃收回视线,开口,“你这个王妃,有点滑。” “幸好有点儿滑。不然,刚才一开口,就是两面不讨好。” “你这还护上了!” “她很合我心!” 一句话,清清淡淡。落入老皇妃耳中,眸色微闪,心里清楚,了然。看着云珟,温和一笑,“这个孙媳妇儿,也很合我心。” 老皇妃话落,湛王回一笑,点点柔和,一丝真切,“皇祖母能够疼她,是她的福气!” 孙媳妇儿,容倾身份的定位。湛王很是满意。 “你放心,皇祖母不会跟你抢人。” “皇祖母从来深明大义。过去的恩德,孙儿一直记得。” 老皇妃听了,笑了笑。一直记得吗?前提是什么?不跟他抢人,也会疼爱容倾么! 亲有厚薄,话有先后。听湛王说话的顺序,能看出很多。 湛王对老皇妃是有几分敬重。可这敬重,却并不绝对,亦有要求。 这些老皇妃清楚的很。对湛王,她了解。想守住这点情分,凡事都要懂得一个适可而止。特别在他清楚告诉你,他在意的是什么时。 已明确告知,若是再犯他忌讳。那么,他撕破脸不过瞬息的事。 不是云珟不念旧情,太无情。而是,她曾经给予的那点儿维护。经历这么多年,他早已还清了。 这些年来,她跟云陌能有如此安稳,云珟功不可没。若非他压制着,皇上如何能容忍她跟云陌至今。 手握虎符,暗控朝廷军权,分化皇上绝对权。身为帝王,绝不能忍。 而现在,她能保住这份清静,还稳握虎符。不容置疑,是托了云珟的福。 当过往恩情已经还清,也就没有了再念旧情一说。若触他软肋,他不会手下留情。 “许久不来一次,这次既来了,就留下过了年节再走吧!” 老皇妃开口,湛王点头,“听皇祖母的。” 答应的如此爽利,还真让人有些意外。 湛王淡淡一笑,亲自动手把老皇妃跟前的茶杯斟满,一派温和公子态,轻轻缓缓道,“容九人皮了些,可心思却太过单纯。在这里一些日子,烦请皇祖母多提点她些。” 宫中龌蹉事太多。容倾身为湛王妃,接触宫中人不可避免。湛王纵然有心,却难保证,能绝对能护得住她。毕竟,他不可能时刻守着她。所以,关键还是在她自身。 宫中那些腌臜事,老皇妃经历过不少,看的也够多。由她教导容倾最合适不过。 湛王是何意,老皇妃听的清楚明白。不由叹息,就湛王那性子,竟然也有如此时候。 混的时候,他混的彻底。可一旦上心,那份维护,那份细致,也绝对的让人望尘莫及。一个极端的人,做事也够两极化。 “你就不怕我教了她以后,她也变得跟宫中那些人一样?” 湛王摇头,“不会!” “你就这么肯定?” “因为教她的人跟宫中那些人都不同。而容九……”微微一顿,眼帘微垂,遮住眼中神色,清清淡淡道,“她跟任何人都不同!” 第161章 你在意他 他稀罕着 云海山庄 容倾从老皇妃屋内出来,走出不远,看到悠然的在院中品茶赏月的云陌。不由顿住脚步。 “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出来了?”云陌看到容倾,随口问道。 容倾缓步上前,不答反问,“小皇叔呢?怎么不进去?” 云陌直白道,“云珟不太乐意看到我。而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进去也是热脸贴冷屁股。”所以,也就不去膈应他,连带为难自己了。 容倾听言,不觉扯了扯嘴角。 “坐吧!” “好!” 在云陌对面坐下,接过云陌递过来的热茶,自然道谢。 看容倾对他如以往常一样,完全无异的态度。云陌开口,随意道,“我跟云珟打赌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容倾点头,“知道了!” “你没让云珟失望……”说着微顿,抬眸,“也幸好没让他失望。” 容倾颔首,“皇叔说的是!” 赌约说的清楚,可若她当时的选择是躲着。那,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是如赌约所言的那样,她拿到休书,而后留在云海山庄。因为,湛大王爷不会容许。 无视他的生死,还想安稳无忧,逍遥自在的活着?那怎可能!所以,休书会有,可自由不会有。更别想留在云海山庄清净的生活。 当智商回笼,如云陌所言,幸好没让湛王失望,幸好她没选择躲着。 否则,后果将十分严重。 少时沉默,云陌放下手中杯子,看着容倾包扎的层层叠叠的胳膊,开口问,“胳膊受伤了?” “哦!就是蹭破了点儿皮儿。” 云陌听言,挑眉。 看云陌表情,容倾开口,“老夫人说,包成这样不但能防止见风还特别暖和。”关键是,让云珟看到就扫兴。不过,这句容倾没说。 但,容倾没说,云陌却想的到。 “如此包法,对云珟没用。” 容倾听了,干笑! 云陌每次直白的言辞,总是令她感到莫名的神奇。 “小皇叔,你说过谎话吗?” “说过!”云陌看着容倾,道,“跟你说给人去送药,然后把你带到云珟被人劫杀的地方。刚刚骗过你一次,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不小心还真差点忘记了!” 云陌淡淡一笑,轻缓道,“这么容易忘记,是因为我不是你在意的那个人。所以,我的欺瞒,不足以让你铭记,不会在你的脑子里存放太久。” “小皇叔,你可说我是个特别大度的人。” “对云珟你可没这么大度。” “怎……怎么会!”容倾莫名结巴了一下。 “对着他伤口下狠手的时候,可是没手下留情。”云陌轻抿一口杯中热茶,平缓道,“因为在乎他,看到他被人攻击,就算有所怀疑,当时还是乱了方寸。事后,发现他又骗你,不由的会大动肝火。” 当你开始在意一个人,不由的就开始跟他(她)闹脾气! 容倾听言,不由心跳不稳。云陌的分析,让人紧张,手心冒汗。 “你在意他,他稀罕着。你也算是幸运的。”云陌淡淡道,“样貌,地位,云珟所拥有的,很容易让人对他心动。而这世上真心在意云珟的女人应该也不在少数。但他并不是个个都稀罕着!很多时候都是,你在意你的,跟他有何关系。” 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这理论,于湛王来说,完全是扯淡,更是无稽之谈,是绝对的放肆! 完颜惜就是一个例子。她对云珟是真的在意,在意到痴迷。可最后结果,她是生,是死,他从不曾在意过。 或许是因完颜惜那种强硬,只以自己感觉为中心,只是自己喜欢,就要占为己有的方式,让湛王很是不喜吧!虽然,湛王他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对容倾,他在意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心情。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可对他人放火,可绝不容别人在他面前点火。咋地!就是这么不讲理。 容倾垂眸,没说话! 她在意他,他稀罕着。她就是幸运的!虽云陌这结论,听着也挺扯淡的。但,却又让人无从辩驳。 时至今日,她能活着。所依仗的不就是湛王那点点稀罕么? “珟儿!” 云陌声音起,入耳,容倾不由转头,湛王那高大的声影随着映入眼帘。 湛王看了云陌一眼,随着移开视线。 珟儿!这称呼,听着腻的难受。 “药呢?” 云陌拿起桌上小药瓶递给湛王。 湛王却是没接,看向容倾,“拿上。”说完,抬脚离开。 大爷的,还是那么大爷!好像乱生幺蛾子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湛王还是那么让人牙痒痒的。 “云珟真是一点儿没变,小的时候就是这么蛮横无理。” 容倾听言,不觉点头,随口道,“就算是做错了事儿,他也仍是大爷,对人照样理直气壮的颐指气使。这蛮横,却让人……火不起来了。” “为何火不起来?” “因为,他是湛王爷呀!湛大王爷不讲道理,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呀!” 这个世界,他就是道理,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云陌听了不由笑了,“你看的倒是透彻。也是,云珟若是变得通情达理,那就不是他了!” “小皇叔说的……”这一声附和还未落,看到湛王豁然转头,容倾表情一变,伸手拿过云陌手中的药瓶,细心道,“皇叔,这药要怎么用?” “外擦的,早晚一次。” “谢皇叔!晚辈告退。”说完,快步向湛王走去。 看容倾走进,湛王不知说了什么。容倾听着,憨憨笑着。然,笑脸却换来某人一冷眼。 容倾不笑了,什么都没说,直接上手,拉着那傲娇的男人离开。 云陌静静看着,嘴角漾出点点笑意,小心眼的男人! 突然插手,带走容倾,这笔账,云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他算?希望这次用的方式稍微温和些。 京城*湛王府 “齐管家,容逸柏回京了。”周正看着齐瑄,禀报道。 齐瑄听言,扬眉,“回来的倒是恰到好处。” 事情差不多都缓解下来了,他人出现了。这时间抓的刚刚好。 看来,对于京城的形势,王爷的动向,他知晓的很清楚呀! 想着,齐瑄眼睛微眯。不得不承认,容家这位公子,王妃这个哥哥,还真让人很难忽视。不容小觑呀! “齐管家!” “嗯!” “马上年节了,府里是不是也布置一下?不然,等王爷回来,这府里如此冷清,怕是影响心情。” 齐瑄听了,看着周正,点头,“稍微布置一下就行。王爷心情不佳,搞得太花哨,会适得其反。” “属下知道了!” “还有,让人看好后院。主子不在,别生出什么幺蛾子。” “属下明白!” “你下去忙吧!” “是!” 周正领命离开,齐瑄收回视线,看向正院,眸色深远,悠长。 这一个年节,湛王十有*是不会在王府过了。所以,没必要布置太精致。 这一个年节,王府注定冷清呀! “姨娘,开了,开了……”红梅看着悠悠绽放的花儿,轻声道。 舒月儿静静看着,眸色分外柔和,花开的过程,分外美妙。 花开无声,花开一瞬,不待你看够,它已然完全盛开。 看着完全绽放的花儿,舒月儿微微俯身,细看,淡淡花香袭来,“真美!可惜王妃不在,不然,王妃定然也喜欢。” 红梅听言,眼帘微闪,嘴巴动了动,却没敢接话。 舒月儿起身,“不过,也无碍,还有许多花儿陆续将开。待王妃回来再看也不晚。” “姨娘说的是。” “王爷,王妃不在,这府里真的好冷清。” 这话,红梅又沉默了。而舒月好像也不在意,红梅是否接话。只是那样随意说着,“新的一年,祈愿王爷王妃越来越好!王府越来越好。” 红梅听着,垂眸。伺候舒月两年多了。可是她却一直看不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除了那些花花草草之外,她对别的好像都不是很上心。包括对王爷的宠爱! 王爷的宠爱,有没有,还在不在,她好像完全无所谓。 王妃得了王爷宠,她不见嫉妒。那个姨娘失了王爷的宠,她也不见幸灾乐祸。真是让人揣摩不透她想得到底是什么。 不过,舒月在想什么,好奇的人不多。 王府的人更好奇的是,王爷和王妃到底在哪里?只是,好奇在心,却无人敢问。 其实,王爷不在,府内的下人心理上不由感觉轻松不少。只是,后院个别姨娘,却是不同。妾心悲凉呀! 从来不知道做人家妾室,竟是比守寡都难熬。 丈夫没了变成了寡妇,还被容许再嫁。可是她们呢?男人安好,却要生生守寡,并且还要绝对格守妇道。心疼自己呀!不有自怨自艾。 宁为贫家妻,不为高门妾,这话的真正含义,算是彻底体悟了。可惜,也晚了。 馨园 容逸柏人入京,刚到馨园,椅子还未坐热乎,容霖就来了。 连让人唤他入容家的程序都剩了,直接就亲自过来了。看来,心里很是焦灼呀! “祖父……” 容逸柏刚开口,容霖劈头问,“湛王妃跟陌皇爷是怎么认识的?陌皇爷为何突然带走湛王妃?” 问题出,容逸柏看着容霖,脸上那浅淡的笑意隐没,回答的也干脆,直接一句,“我不想说!” 话出,不意外的看到容霖愣了一下。显然,这答案让他太过意外。或许是怎么也没想到,容逸柏竟然连托词都懒得找。就如此直白的给出这么一个恼人的答案吧! “不想说?这意思就是,你知道其中缘由了!”容霖明锐抓住其中关键点儿。死死盯着容逸柏。 容逸柏点头,完全不否认,“是知晓!” 容霖听言,面色沉厉,“既然知道,为何不说?” “因为,湛王会不高兴。” 闻言,容霖抿嘴,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眼下无外人,你告诉我,天知地知,湛王不知。有何不能说的? 这话,像是诱哄孩子,说出来感觉太过幼稚。所以,在嘴巴里转了转,容霖不由又咽了下去。 见容霖一时无言,容逸柏不紧不慢道,“祖父知道的太清楚,说不定会让皇上错以为,容家跟陌皇爷暗下关系很是亲近。要是这样,祖父您觉得好吗?” 容逸柏话出,容霖一窒。 陌皇爷身份尊贵,却也极度敏感。跟他从往过密,绝非好事儿。 “一些事,祖父知道了,对皇上禀明了,皇上并不见得会高兴。而,知道了,因顾虑太多,最后选择隐而不报。那便又是欺君。”容逸柏温和,清淡道,“更重要的是,湛王也不会高兴。” 简单一句话,知道了,为难的是自己。不如不知道! 容霖听了,眸色沉沉,“我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就会满意了?” “皇上再问,我会禀明!不会令祖父为难。” 容霖听言,直直看着容逸柏。 容逸柏任由他看,无动于衷。 祖孙两个,两相对望,不言。良久,容霖收回视线,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容逸柏,容家的子孙。但,却不是他可掌控的存在。 忽视的太久,转眼发现,他已长大成人且城府重要的,已难探到一分。 在容家的子孙中,容逸柏或许是最有才的那一个。可,容霖却并不欢喜。因为,他跟容家并不一心。 容家一众人,他在乎的只有一个,就是容倾。 而容倾,他也拿捏不了,也不敢拿捏! 面对容逸柏兄妹,容霖再次感到深深的挫败。 容霖离开,祥子站在一侧,静静看着容逸柏。可清晰感觉到,容逸柏心情不好,很不好! 为何心情不好呢?祥子缓缓垂眸,隐约想得到。但却不敢深入去想,触及心惊! 云海山庄 衣襟松开,胸膛外露,胸肌,腹肌,线条优美,精壮诱惑,力与美的结合,无声透着魅惑。 可容倾看到的却只有上面那道伤。 看着,眉头微皱,“有些肿了!” 天冷,伤口本就不好愈合,若是再发炎了,可就更难好了。 容倾皱起的眉头,湛王看在眼里,分外顺眼。她为他发愁的样子,他喜欢看!心里如此,嘴上却道,“会红肿,严重,都是被你掐的!离开王府这些日子,看来是连规矩都忘记了,越发大胆放肆。” 这话听着,气人! 容倾抬头看了他一眼,“早知王爷是这样想的,臣妾当初不应该掐你。直接该不管你。” 湛王听言,扬眉,“不但胆子大了。你现在还越来越会跟本王闹脾气了。” “说的好像又是我的错!你越来越讲道理了。” “跟着云陌离开,难道你还做对了不成?”旧账翻出。 容倾低头,不说话了,瓶子打开为他涂药。 “为何不说话?” “一心二用,不小心戳到你伤口怎么办?”理由多充分。 湛王冷哼,不想回答的问题,又有了一个借口,拿他伤口说事儿。 横她一眼,却也没再开口。静静看着她为他上药。 药,容倾涂的很细致。可那轻柔,缓慢的动作…… “你在勾引本王?” 闻言,容倾动作一顿,随着,抬头看了他一眼,问,“疼吗?” “伤口不疼!疼的是别处。”话出,伸手揽住容倾腰身,身体瞬时贴在一起,让容倾清楚感到某处异样,“你在本王胸口乱划的结果。” 容倾:…… “容九……” “闭嘴!”嘴巴不老实,身体也不老实。 容倾一凶,湛王不觉勾唇,“本王只是想问你;开始知道本王中毒,还知道担心。后来,为何突然就不着急了?并且还对本王下起了狠手。” 容倾听了,垂眸,不咸不淡道,“若毒性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霸道。你还有那功夫问我嫁不嫁那样无聊的问题。”湛王可不是那么儿女情长的人。还有凛五,凛一,又怎么会安静待着,恐怕早就急了。 湛王听了,扬了扬嘴角,漾出点点笑意,然却不达眼底,“你倒是了解本王。” 无聊的问题? 也是,他的性命,理所当然比她嫁不嫁的问题更重要。 湛王是对她有些喜欢,可这喜欢,跟他的性命不能相提并论。容倾感,这种理解不会有错。在湛王面前,从不敢太高看自己。 这,可说容倾识相。只是,这种识相。湛王心里却并不舒服。 为何不舒服?说不清! “好了!”药擦好,抬手为他拉上衣襟。然,手刚抬起,既被湛王握住。 抬眸,“怎么了?” “除了伤口,你就没看到别的?” 容倾听言,垂眸,随着神色微动,抬头,却又是一脸不明,茫然,“还有什么呀?” “你说呢?” “我说呀!除了我家相公分外好看的身材,也没看到其他呀!” “既然看到了,就没什么想法?”湛王不疾不徐道。脸上表情,‘识相点儿,赶紧点头,给你表现的机会,别给我没眼色’。 容倾看着,不由失笑,随着踮起脚尖,在湛王嘴角边亲了一下,退开。看着湛王,眸光流转,声音染笑,“虽然我家相公发脾气的时候还是那么吓人;算计人的时候还是那么不留情面;不讲理的时候还是那么蛮横。可是,这时候看着,却分外可爱!” 可爱?这是什么夸赞吗?听着不顺。不过,暂且将就着听吧! 将就着,不满着,“可爱前面那些都是什么?” “你的缺点,糟心点儿呀!” “皮痒了又!” 容倾轻笑,随着抬手,把他衣襟合拢。 湛王垂眸,对容倾的体贴,满脸不满,“容九,你真不懂本王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不懂?毕竟,他表现的可是再明显不过。 容倾扬扬胳膊,“我这不是有心无力嘛!” “又不用你出力!”理直气壮的流氓着。 容倾嘴角歪了歪,随着道,“你也受伤了,还是……” “本王又不是下面受伤。你担心什么!”湛王说着,面露不愉,眸色发沉。心里开始冒火星。跟自己媳妇儿上个床,怎么这么费劲。容倾再三磨叽,湛王将怀疑,她这是抗拒。 欲求不满的男人,本就没甚耐性。湛王这种霸道的人尤其。 看湛王脸色沉下,容倾轻咳一声道,“王爷,我这不是拒绝,我主要是担心你会受伤!” “担心的多余……” 湛王话未落,门外赵嬷嬷声音传来,“王爷,王妃,老夫人请你们过去用饭!” 话入耳,容倾小声道,“看到了吧!老夫人随时都会出现呀!小画本上说,这种事儿中途被打断,男人会很受伤。所以,王爷三思而行呀!”容倾说完,拿下湛王圈在她腰身上的大手,抬脚走出。 看着容倾的背影,湛王眼睛微眯。留下来,好像是个错误的决定。 还有容倾跟云陌相处的是不是太过融洽了些?想着,湛王眼睛微眯。 第162章 奔着长相厮守去试试 云海山庄 晚饭之后,老皇妃看着云珟开口,“不是让我教导容九嘛!我看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吧!” 老皇妃话出,湛王转眸。 容倾有些不明所以。教导她什么? 云陌反应……没反应,只是静静听着,静静看着。 老皇妃擦拭一下嘴角,轻柔道,“晚上,容九就睡在我这里吧!趁我精神好,我多教她些。” 这话入耳…… 容倾垂眸,看着眼前那精美的餐具,惊叹:花纹好漂亮呀! 云陌静静听着,静静看着,一脸风轻云淡。 湛王扫了一眼容倾,看她一副老实小媳妇儿,静听安排的模样,嘴巴抿了一下,随着移开视线,看着老皇妃,不疾不徐道,“不急于一时,晚上叨扰皇祖母也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再说了,你身上不是也有伤嘛。晚上也需要人照料。而容倾,胳膊也不方便,照顾你怕是有心无力。还是让凛护卫守着你吧!这样,我们都放心。” 老皇妃说完,湛王微微一笑,“皇祖母想的周全。如此,就听皇祖母的安排。”说完,微微一顿,看向云陌,轻缓道,“正好我跟皇叔也是多年不见了,借此机会,刚好可以说说话,再切磋一下武艺也是挺好。” 湛王话出,容倾盯着餐具看到更认真了,古代人手艺真是好,不止图案漂亮,颜色搭配也很是精美呀! 老皇妃听言,眼神微闪,脸上表情意味深长! 云陌放下手中杯子,淡淡开口,“论武艺,我可是从不是你的对手。跟你切磋,等于是挨揍。” “皇叔谦虚了!”一句寒暄,清清凉凉。话外余音:揍的就是你。 晚上,老皇妃教导他的王妃。那么,他晚上就教训云陌。这也算是一种礼尚往来吧!只是,这还礼透着一股恶意。 没办法,谁让云陌跟容倾相处良好的画面看着那么碍眼呢!谁让老皇妃教导容倾的时间段,这么不合某人心意呢! 白天坏事也就罢了,晚上还继续不让人成事。如此,既不让他如愿。那么,云陌就别想安生。 话外意,聪明人都听得懂。 “既然如此,晚上就切磋一下吧!” 湛王听言,斜睨云陌一眼,随着移开视线,看着碍眼! 老皇妃笑了笑,随着一摆手,“既然要切磋,你们就各自去准备吧!”这个豁然,也是一个作。 明知湛王意,却干脆的视若无睹。 老皇妃开口了,湛王不再多言,抬脚离开,云陌也随着走了出去。 “容九别坐着不动,去把你贴身衣物和被褥都拿过来。” “是……” 容倾默默走出,心里无声叹息:这地方,真是个个都是老大呀!可怜的她,完全没说话的余地呀!不过…… 这节奏倒是不错。看湛大王爷被堵,也是一景呀!不觉发笑。 三人离开,屋内静下,赵嬷嬷不由开口,“老夫人,这样好吗?” 湛王爷那人一旦动手,定会下狠手。当然了,虽不至于伤及到云陌的性命。但,在他身上留下些伤,却是极有可能呀! 老皇妃听了,微微一笑,分外淡然,“没什么不好的。反正,这一顿揍,云陌早晚都要受。” 赵嬷嬷闻言,神色微动,“老夫人您指的是……” “陌儿虽是为还容逸柏的那份情才带走容倾的。可这理由,在云珟那里却是不通,他不会认同。所以,陌儿擅自插手,不经他同意带走容倾。这事儿,云珟不算完。迟早会对他出手,让他受点儿疼,以后记着点,最好不要再做类似的事。” 赵嬷嬷听了,了然。垂眸,所以老夫人就故意让容倾晚上过来,有意阻碍湛王好事。目的就是为了让湛王憋火,让他提早对公子出手。 云珟现在身上有伤,虽无大碍,可动起手来,却不免要留三分力。这样,云陌也能少受些疼。 明了之后,赵嬷嬷轻声道,“也许,老夫人您开个口,湛王爷说不定也愿意就那样揭过。” “也许吧!不过,我却不想。” 赵嬷嬷听了,一时不明。 老皇妃呵呵一笑,“云陌他早已不是孩子。比起躲在我身后。他或许更愿意跟云珟打上一次。”话微顿,脸上笑意隐没,眸色深远悠长,声音厚重,“云陌,他是云家皇室子孙,是老皇爷的儿子。就算隐匿山林,他也不该缺了那一份血性。” “遇事,不怕任何事;遇人,不惧任何人。作为小皇爷他该如此!” “作为皇家人,出生之后,必须懂得和习惯两种东西,那就是……痛和血!” 话入耳,赵嬷嬷心头一震。 “而我,作为他的母亲。若因惧怕他受到一点儿伤害,就事事护着他。那不是爱他,而是害他。是在折损他的骄傲!” “经历一些风霜,磨砺,才能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成为顶天立地,不输人任何的人的男子汉。就如云珟那样,从风雨中游历而来,才成为现在无人可挑衅的存在,成为大元王朝,最尊贵的王爷!” 只要不伤及到云陌性命,她愿意看到他经受一些苦痛。那样他才会成长,才会更强大。那样,就算她不在了,心里也放心了。 真的爱孩子,不是事事护着他。而是陪着他经历种种,包括失败和伤痛,看着他逐步的成长,最后懂得如何生存! 京城*皇宫 皇后寝殿! “皇上驾到!” 本已准备歇息的皇后,猛然听到宫人的呼声,不由一愣。身边的钱嬷嬷也不由怔了一下。 今天并非是初一,也并非是十五,皇上怎么会……? 现在,除了特定的日子之外。在其他日子,皇上从不踏入皇后这里的。怎么今天…… 在钱嬷嬷惊疑不定间,皇后已回神,疾步往外走去。没时间梳妆了,先迎接再说。 钱嬷嬷看此,迅速收敛神色,疾步跟上。刚走到殿外,皇上身影已出现眼前!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老奴叩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皇后起身,抬头,见皇上已越过她,走到内殿。眼帘微动,不觉抬手抚了抚头发,随着走进去。 “皇上……”皇后刚开口,既被皇上截断。 “听太子说,太子侧妃有喜了?这事儿你可知道了?” 皇后听言,脸上笑意不由一顿,随着颔首,恭敬道,“是!臣妾刚刚知晓,正预备明日向皇上禀报。” 皇上听了,颔首,悠悠淡淡道,“多子多孙是皇家之幸。太子子息旺盛,庄家功不可没。” 闻言,皇后心头猛然一跳。 太子两个嫡出儿女,生母是庄家女,虽人已不在世。可两个孩子跟庄家的关系,那种紧密却是不会变。 而现在,庄侧妃同太子妃一同入太子府,却又先太子妃一步有了身孕。这……真的是功吗? 功不可没!这话,皇后听在耳中,心头发紧。 “都是儿女缘分,不敢居功!” 庄诗画(太子侧妃)比祁清莹(太子妃)先一步有身孕,只能说她比祁清莹儿女缘旺,跟其他都无关系。更不存在什么谋算在其中。 皇后话说的很委婉,谨慎,漂亮。可是皇上会认同吗?这才是关键! 微微一笑,皇上开口,“这是喜事儿,明日记得派人送些赏赐过去。” “臣妾遵命!” “好了,时辰不早了。朕还有些公务要忙,你先歇息吧!”皇上说完,抬脚大步离开。 “皇上起驾!” “恭送皇上!”俯身,相送,待起身,抬头,皇上身影已无踪。一殿冷清! 而比起那冷清,更让人难捱的是内心的不安。 眉头皱起,特意过来一趟,就是为了提醒她要记得给庄诗画赏赐么?这是表示看重吗?怎么都无法确定! 若是真的那么欢喜,刚才既然来了,为何不留下,又…… 一念出,随着摇头甩开,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钱嬷嬷,面色微凝,“明日你去太子府一趟。” “是!” “提点太子侧妃几句,也别忘了去见见太子。” “老奴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 “是!” 钱嬷嬷退下,殿内只剩下皇后一人。 无人在跟前,皇后脸上疲惫之色不再掩饰,嘴角溢出点点苦涩。 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好矜贵的名头,可是在这背后,所承受的却是平常之人难以想象的。 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每天都在提心吊胆。 子息旺盛!皇上儿孙多,于皇上或是喜事。可于她,却完全相反。 宫中每降临一个皇子,每添加一个子嗣。对太子都是一种威胁。都让她内心不安,神经紧绷。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或,只能等到太子登基,真实为帝,她才能放下心来,真正过上人的日子吧! 想着,皇后面皮紧绷,眼底阴寒一片。 馨园 容逸柏从外回来,刚进屋,小厮拿过一个包袱走到跟前,恭敬道,“公子,林府刚派人送来的。” 容逸柏听言,转眸看了一眼,随着移开视线,“水备好了吗?” “呃……小的即刻去准备。”小厮说完,放下手里的包裹,疾步走出。 容逸柏转身走出内室。 直到容逸柏身影不见,祥子转头看一眼桌上的包裹,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云海山庄 说是切磋武功的两个男人,此刻却各自躺在软榻上,静静待着! 沉默良久,云陌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不练练手吗?” 云陌话出,静了一会儿,湛王声音才响起,幽幽沉沉,“时候未到。” 云陌听言,挑眉,“想等到身上伤口完全好了再动手?” 湛王没说话,无声默认。 云陌随着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中间的小案上,淡淡道,“清火,化瘀!” 药性最对湛王情况,不但消火,还能治伤。 湛王转眸看了一眼。 云陌开口,“你的王妃忙,你就暂时用这个压压吧!” “多管闲事。”嘴上这样说着,手却拿起,倒出一颗放入口中。 云陌重复湛王的动作,也随着倒出一颗放入口中。 有媳妇儿的,没媳妇儿的。当同样独守空房时,都有压不住火的时候。 凛五站在门口处看着,不觉失笑。 一个皇爷,一个王爷,两相对望,对着吃消火药。这……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给你!” 闻声,凛五侧目,看到云陌手中物,眼眸紧缩。因为,云陌递给湛王的不是别的,赫然是虎符! 一个虎符,百万雄师! 湛王看了一眼,伸手接过,神色淡淡。 百万雄师,就这样交接,就这样被易主。一个给的风轻云淡,一个接的淡然自然。 多余的话一句没有,但各自心里有数。 “我娘很喜欢你的王妃。以后,再有时间,经常带她过来看看。” “嗯!” “你若是忙,顾不得,我可去接她。” 湛王听了,没说话。因为,完全没回答的必要。 “云珟……” “说!” “虽你可能不相信。可在我心里,时常会感对你有所亏欠。” 云陌话出,湛王垂眸,眼底情绪不明。 云陌望着房梁,清清淡淡道,“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娘带着我离开了皇宫。人性自私,皇家人更是如此,我娘选择护着我这并没错。道理上这样讲,但离开之后,我却时常感到对不住你。” 在那人吃人的地方,在云珟最为艰难的时候,他们离开了。在情意上言,这等同背叛。 所以,跟湛王谈过往,议情意,完全没资格。 湛王静静听着,没说话,心里在想什么,难以窥探。 “不过,现在好了。你也有了一个全心守护你的王妃。”高处不胜寒。万幸,心不再孤寂。 云陌那浅淡的声音落下,湛王缓缓闭上眼眸,不曾开口。 凛五垂眸,眸色沉凉,心发沉。 世上人,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纵然是皇家人,在生命的最初,也曾是一个纯净的灵魂。也曾纯净,天真,纯善。对亲情……也曾渴望,依赖。 湛王也同样如此。只是,期待过之后,得到的是什么呢? 是伤,是痛,是几乎丧命的一片血红。 多深的期待,多重的伤痛! 经历各种谋算,承受着一生难以抹去的伤害,从此再不期待,再不相信。最终成就了现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至高无上的湛王爷。 曾经的过往,不存在一丝美好,却偏偏无法抹去。每每忆起,心,冷到窒息。 成长的背后,承载的是几乎毁天灭地痛。 而现在,唯愿容倾不会再次让湛王失望。不然……有是一次覆灭。 *** 年节,该有年节的氛围。更何况,今年值得热闹。因为,称的上团聚。 “赵嬷嬷,东西都备好了吗?” “回老夫人,都备好了!” “好!让人去请他们两个过来。” “是!” 赵嬷嬷领命离开,老皇妃摩拳擦掌,看着书案上的东西兴致高昂。 看到容倾从屋内出来,开口道,“容九,一会儿你也写。” 容倾听言,自然问一句,“写什么?” “写门联!” “呃……这个,老夫人您知道我的字是什么样儿。所以,我就不献丑了吧!”那么丑的字,在屋里看看也就行了。贴在门上显摆,这是考验脸皮呀! 老皇妃听了,却强硬道,“不行,一定要写。” 容倾听言,眼神闪闪,一定要写的理由什么呢?不会是,让她启到那陪衬作用吧!这个,事实证明…… “没有你那丑的,怎么能映衬出我们的美来。” 好吧!果然是用来陪衬的。这大过年的,老皇妃还不忘刺激人。 湛王,云陌两人过来,知晓老皇妃的提议,没多言,两人卷起袖子,大笔一挥,泼墨挥毫,两幅门联即刻完成,交差! 容倾伸头看去,字入眼,风格现…… 云陌字体飘逸,湛王完全霸气!不同的风格,就如他们的性格。唯一相同就是,两人都写了一手好字呀! 老皇妃看了,二话不说,拿起毛笔,手一挥,再添一副,落成,字无可挑剔。 “容九,该你了!” 容倾听了,不由转头看向湛王。 湛王看着她悠悠道,“别给本王丢脸。” 闻言,容倾不再推拒,直接撸袖子,拿过湛王刚写的门联,开始认真的临摹起来。 赵嬷嬷直眼,作弊,毫不遮掩的作弊。 见此,老皇妃看向湛王,“你就是这么教你的王妃的?” 湛王听言,淡淡一笑,“她这是自学成才,不需要我教。” 背书,带小抄。写门联,会临摹。这也是一种本事,歪门邪道会的不少。 湛王话出,容倾手颤了一下,第一个字就这么歪了。没办法,湛王如此说话的口吻,她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老皇妃瘪嘴,“还自学成才?她这也算才能?” 湛王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容倾写字。话不说,可那眼神,透着满满的欣赏。 云陌看此,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 就容倾那蚯蚓一般的字体,还能露出欣赏之色来。不得不说…… 湛王一腻歪,让人不由抖三抖。 丑的说成美的,黑的说成白的,护起人来,更加不讲理了。 护吗?其实,湛王亦觉容倾的字,完全无法直视。只是,当着老皇妃和云陌,他却是不想显露。 容倾很合他心,并非只是说说。她是真的很合心,包括这丑陋的字,丑的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好了!” 容倾笔放下,老皇妃开口,“赵嬷嬷,贴起来,我看看。” “是!” 门联贴上,对比更鲜明。容倾自己看着,嘴角抽了抽。 “看看你那个字,怎么看都是用脚写的。”老皇妃皱眉,怎么看都忍不住嫌弃。 容倾轻咳一声,轻声道,“这也算是独具一格吧!” “独具一格的丑。” 看着老皇妃那难以忍受的表情,容倾却是想笑,隐忍着,道,“晚辈看,还是取下来吧!” “取下来做甚。你家王爷不是很欣赏么?”老皇妃看着湛王道,“就这么贴着,让湛王爷好好欣赏欣赏。”说完,抬脚进屋。 云陌随同,顺便吩咐,“赵嬷嬷,让下人摆饭吧!” “是!” 当院内只剩下湛王,容倾两个人。 容倾抬脚走到湛王身边,仰头看着他,轻声道,“夫君,你真的觉得我写的不错吗?” 湛王垂眸,看着她,不咸不淡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呀!自然是真的。” 湛王听言,抬手在容倾小脸上捏了一下,“一些日子没见,这脸皮又厚了不少。” 容倾闻言,咯咯笑开,眉眼生花,笑意满溢。 湛王看着,眸色微暗,眉宇间盈出点点柔和。 过去,论真心,她忽悠过他。论维护,她忽视过他。过去,她犯过错。 可讲道理的说:虽不想承认,可比较她来,过去他错的更多。 对自己,湛王很了解。如他的性子,容倾能活到现在并不容易。 他对她比别人是多了些宽容,可纵然如此,她承受的依然不少。 这次,她能够选择护着他。对过往,湛王不想再多言什么,就此揭过。 以后,好好过日子!奔着长相厮守去试试。 第163章 酒后失言 京城*林家 价值不菲精致,华美的首饰! 不值钱,却精巧,可爱的各色小玩意儿。每一样都让女儿家无法抗拒。 “小姐,这些都是容公子派人送过来的呢!”一边丫头(红叶)看着桌上东西,脸上透着喜气,“看看这些物品,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由此可见,容公子对小姐是真的很中意呢!” 林明玉听了,垂眸,看着那些礼物,脸颊微红,心跳略有不稳,眼里有喜,也有其他。轻斥,“没规矩!” 被斥,秋红随着俯身,“奴婢知错。”之后,起身,脸上却没多少惧意,轻笑道,“不过,奴婢也是实话实说嘛!您看容公子送来的礼物,哪一件不是花费了心思的呀!还有送给老爷的那个,那个……哎呀,奴婢记得不得了名字了,反正就是很有名的一个人写的孤本,老爷得了以后,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包括送给奶奶的曲谱,也是特别合心。容公子如此用心,不都是冲着小姐您嘛!” 秋枫脸上带着喜气,话里也难掩欢喜,打心眼里高兴。 容逸柏看重小姐,这是小姐的福气,同时也是她们做奴婢的福气。出嫁的女儿,日子要过的好,过的顺心,丈夫的疼爱最为重要。 只有得了丈夫的敬重,在夫家才能有底气,才能少受气。做主子的腰杆硬了,做奴才的也才能硬气,日子也跟着好过。 林明玉听了没说话。 秋枫说完,转而道,“过往年节,就到了容公子跟小姐大婚的日子。不知道那个时候,湛王妃会不会回京……”说着微微一顿,轻喃,“希望能够回来才好呀!” 嫁入容家,得到容逸柏的宠爱很重要。可同时,得到容倾的喜爱也是至关重要呀! 因为,容倾的身份在那里放着,只要她对小姐是真心的满意,喜欢。那么,容家那些人就没有哪一个敢轻易为难小姐。 秋枫独自思索着,想的太过专心。以至于没察觉到,林明玉看着她,眉头已然皱了起来。 秋枫是一个聪明通透的丫头。但,有的时候聪明太过,心思太过活泛,也并非就是好事儿。 云海山庄 人多,天冷,又逢年节。这种时候,要做什么呢?自然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晚饭,暖锅一上来,容倾眼睛都亮了。好久没吃了,真是分外想念呀! 看着眼前几人,老皇妃兴致也是极好,“赵嬷嬷!” “老奴在!” “去把那桂花酿拿来。” “是!” 有酒有肉,有吃有喝,有亲人在身边围着,身心都暖和,当把一切简单化,这样的日子就足够乐呵,很满足! 酒拿来,老皇妃从赵嬷嬷手中拿过,看着湛王,容倾,云陌三人,开口道,“平日里都是你们斟茶给我,我倚老卖老,理所当然的就接受了。今天,我来斟酒给你们。没有太多理由,只有一个……谢谢你们愿意在今天这个日子陪着我。也愿,你们在以后的日子,都好好的,好好的……” 话落,酒杯满! “干杯!” 双手执杯,前送,轻碰,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酒杯空,老皇妃手一挥,“开吃!” 这气势,让刚才那一丢丢的伤感,都被老皇妃这么两个字,给打的瞬时烟消云散。同时,胃口大开! “老夫人,您吃这个,味道不错。” “嗯!你说不错,肯定不错!” 容倾听了,不由一愣,这认同来的太突然,好意外! 老皇妃把容倾夹过来的菜放入口中,细细嚼着,看着她补充一句,“因为,你别的才能一点儿没有。就对吃的通,完全的吃才!” 还以为今天过节,老皇妃转变画风了呢!看来是她想多了。 容倾浅浅一笑,“俗话说,能吃就是福!我这也算是优点吧!” 老皇妃听言,轻哼,“能吃,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养你。” 容倾听了,二话不说,夹起一块嫩豆腐放入湛王碗中,分外温柔道,“夫君,尝尝这个!” 对养她的人,更是得殷勤些。 湛王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浅尝一口,矜贵优雅道,“一般!” “那再尝尝这个,很是鲜嫩可口。” “一般!” “还有这个,这个……” 老皇妃一句话,容倾开启小蜜蜂模式,对湛王那是分外体贴又周到。 这殷勤,湛王心里很是受用。同样的东西,因为布菜色的人不同,连带这味道也分外不一样起来。 容倾给湛王夹着菜,同样的也没忘记往自己嘴巴里塞。吃的脸颊鼓鼓的,小脸晕开一抹红润,嘴巴吃的娇艳欲滴,看着分外诱人。 湛王看着,心里受用,眼睛也分外受用,就是这身体……有些不受控! 容倾对着眼前饭菜吃的那是满口生香,而湛王看着她,却是吃的口干舌燥! 喝茶的动作,频繁重复。 茶水入口,杯子刚放下,一粒熟悉的药丸映入眼帘。转眸,看了云陌一眼,而后直接忽视了。 看此,云陌淡淡一笑,随着把药丸收起。反正受煎熬的也不是他。他倒是也很乐意看着。也不由想说点儿什么…… “珟儿,你这样可是不够厚道了。”云陌悠悠开口。 闻声,几人侧目。 云陌把一筷子菜,放入老皇妃碗中,才不疾不徐开口,“我都没炫娘,你怎么可以炫媳妇儿!” 话出…… 湛王移开视线,容倾继续忙活,老皇妃轻嗤,“少拿老娘说事儿,有能耐,你也炫个媳妇儿给我看看。”省的她在这里光眼馋,憋闷了。 容倾听着,不觉抿嘴笑。云皇爷本意应该是想拍个马屁,结果一不小拍到马蹄子上了。妥妥的被老皇妃嫌弃了。不过,云陌为何到这个年岁还不娶妻呢?容倾深深好奇着,但却没想过去探究。交浅言深,不合适。 云陌轻咳一声,看着湛王道,“你不帮我说句话?” “食不言寝不语!” “容九,你呢?” “老夫人,您吃菜,您吃菜!” “为什么只是吃菜,我吃肉不行吗?”老皇妃心气不顺,说话开始噎人。 容倾听了,转头看向云陌,轻声道,“小皇叔,老夫人说要吃肉。” “嗯!”云陌夹一筷子肉过去,“娘,吃肉!” “哼!” 得一冷脸。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后果。 “容九!” “在!” “他们不能喝酒,你陪我喝几杯!” 容倾听言,拿起酒壶给老皇妃满上,给自己满上。 “老夫人,请!” “干!” 感情深,一口闷。一饮而尽,清淡甜香口中蔓开,味道很是不错。 “这个蹄筋儿,女人吃了皮肤好,你多吃点儿。” “谢老夫人!” “什么老夫人,叫祖母。” 容倾听言,从善如流,“祖母,您也吃。” 老皇妃摆手,“我晚上吃这个消化不了。你多吃点儿吧!女人要懂得爱惜自己,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儿了。” “祖母说的是……”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跟你说呀……” 酒意浓,氛围好,就这样,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从女人要如何爱惜自己,到男人不是东西,极端跨越性话题,对聊起来,越聊越是投机! 容倾开始还是打呵呵,当着湛大王爷的面,对于那男人不是东西的话题,还不怎忙敢应话。可是挡不住老皇妃下手猛呀! 连续的桂花酿灌下去,老皇妃这经常喝的没怎么样,但容倾这完全滴酒不沾的,可就扛不住了。纵然是桂花酿,不一会儿功夫,也晕晕乎乎起来。 “你说当初在庙堂那么多女人,云珟他怎么就偏偏找上你了呢!” 容倾迷糊着摇头,“不知道呀!”说着,转头看向湛王,双眼迷蒙,脸颊泛红,“王爷,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湛王看着她,不咸不淡道,“你说为什么?” 容倾听了,抬头摸摸自己的里脸颊,傻笑,“肯定是因为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娇媚动人,风情万种,迷人的无与伦比……” 一大串赞美的词从容倾口中吐出,云陌听着,嘴角溢出浅笑,老皇妃瘪嘴,“大言不惭!” 湛王没说话,看着她眸色深远莫测,喝晕了以后是竟是这模样吗? “嫁给云珟,心里可欢喜?”老皇妃说着,继续为容倾倒酒。 “一时欢喜,一时忧呀!” “欢喜什么?” “他长的多好看呀!” “就这!” “除了长的好,身材也好……”容倾说着,转头,盯着湛王的胸口,眼睛晶晶亮,“我相公的肌肉真的很漂亮!” 话出,湛王嘴巴微抿,眼底划过嗔怒。 云陌抿嘴笑,很有兴致的接一句,“除了脸蛋跟身材,他还有什么让人喜欢的?” “这个嘛……”容倾顿了顿,想好了好一会儿,呵呵一笑,“我不告诉你们!” 噗…… 这答案,让人想象无限呀! 云陌看着湛王,眼神那个意味深长,意味深长! 老皇妃忍笑,啧啧啧,“云珟,你这算不算是以色事人呀!” 老皇妃这话出,赵嬷嬷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湛王随之起身,伸手揽过容倾,面无表情道,“时候不早了,皇祖母早些安歇吧!”说完,就欲离开。 “等下,等下……”老皇妃腿脚那个利索,快步拦下,“我再问容九最后一个问题。”说完,不给湛王离开的机会,快速开问,“容九,你说说看,云珟最让人难忍,发愁的地方是什么?” 老皇妃话出,容九小脸瞬时一正,肃穆道,“没有,完全没有!” 老皇妃听言,一锭元宝袖袋中拿出,放在容九眼前,“说实话,这个是你的!” 看着那黄橙橙,金灿灿的东西,容倾眼睛瞬时亮了。 湛王脸黑了。 “容九……” “脾气坏,个性坏,小心眼,周扒皮,爱记仇,翻后账,凡事总爱揪住不放,还……呃……”话未说完,人被带离。 老皇妃那毫不掩饰的笑声,自身后传来。 云陌:容九这一晚上怕是不好过了。 老皇妃:容九月事来了! 这一下,最不好过的会是那个呢?自然是某个男人。只是,天亮之后,就是某个女人了! 第165章 离别 火辣的太阳,干燥的沙漠,喷涌的洪水,干死,淹死,两个极端,挣扎,拼命挣扎,最后……呼…… 喘息,一头汗,急醒了!恍然,“原来是做梦!”轻喃一声,抹去头上汗,舔舔干燥的嘴唇,脑子混沌着,身体需求,本能使然,睁开眼睛,下床摸索着找水喝! 摸到茶壶,捧着直接喝了起来。 喝过水,如个厕,晃晃悠悠回到内室,迷糊着眼睛直接躺倒,继续睡。那状态,持续酒醉中。 “容九……” 湛王声音背后响起,容倾不觉拉拉被子,夜寒,声冷呀! “本王叫你没听到?”声音越发清凉。 容倾翻身,转头,面对湛王,对上那一双亮的渗人的双眼。 心里反射性抖索了一下,脸上却是一点儿不显,睡意朦胧,睡眼惺忪,“夫君醒了?想喝水么?” 眼睛都还没睁开,关心就已全开。多贤惠呀!可惜,没人感动,也没人相信。 看着容倾,湛王轻轻缓缓道,“天还没亮,晚上做下的事儿就不记得了?” 容倾听言,表情云里雾里,“晚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呵…… 湛王扯了扯嘴角,笑意森森,几分青面獠牙的视感。看着,无意识吞口水! 脾气坏,个性坏,小心眼,爱记仇……这些大胆无忌的话。要说,湛王听着,还真不觉得如何。毕竟,他确实是这样,而容倾也不是第一次说。他还真有些见怪不怪了。所以,惊怒什么的,还真是没有。但…… 喝晕了也就罢了,失言了也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然还给他来月事! 把人带回来,浑身火烧火燎要把人吞噬入腹的当口。当衣服褪尽,赫然发现,他又一次遭遇了容倾的小日子。 看看昏昏入睡的容倾,再观望自己那种亟不可待。明明箭在炫,女人在眼前,却生生要忍耐的处境。那一瞬间,湛王杀人的心都生不出了,火太大,烧的脑子有片刻空白。 不过是睡个媳妇儿而已,过程怎么就能这样坎坷,怎多曲折,如此折磨呢?几乎把自己憋废了! 湛王从来不知道,成亲之后,床弟之事,也会成为人生的不断出现的一个坎儿。还有…… “活了二十多年,本王才知道,原来女人的月事带是那个样子的。”湛王语气淡淡,声音却是透心的凉,“本以为那玩意儿,本王一辈子也不会得见。可因为小安儿,本王倒是长了不少见识。” 容倾听着,随着湛王的声音,那勇闯鬼屋的音乐自动成为背景音乐。皮紧,真的好搭,毫无违和感。男人的声音,就如那啊飘一样,看不到,摸不着,却渗的人浑身冒寒气! 容倾睁着迷蒙蒙的大眼,睫毛颤颤,声音柔柔,羞答答道,“那个……妾身用的是极好的一种。其实,关于月事带还有很多种的……” “所以呢?你还准备统统列举一下,然后再给一一给本王介绍一下?” 若是湛大王爷真想认识一下,她还真愿意效劳。不就是月事带嘛!在现代都有男人代言的。没什么可害羞的!而且,介绍着,顺便再说说,女人在月事间,心里身体的种种不适,也不是挺好的嘛!只可惜,听听湛王这寒冬腊月的语调。显然,她就算是张的了口,人家也完全不可以听她来分享。所以…… 摇头,摆手,“那个,王爷也用不到,不用知道也没关系。” “极好,没说出让本王跟你一起用用试试。看来,这酒是醒了!” 湛王话出,容倾随着道,“酒?我昨天喝酒了?” 闻言,湛王眼睛微眯,看着容倾那一张完全失忆的脸,眸色漆黑,森凉! 被湛王如此盯着,容倾不闪不避,回视。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顶住! 过往的经历告诉她,坦白不会从宽,抗拒也不一定从严。所以,纵然你眼神如刀,我这次也要装死彻底。 不认错,连讨好卖乖的过程都剩下了。 “一些日子没见,小安儿倒是长出息了!” 容倾听了,眼睛眨眨,表示听不懂。 湛王看此,扬了扬嘴角,“今天第二天,还有五天!你给本王等着。” 有了王妃之后,连女人小日子持续多长时间,他也知道了。这种改变…… 冷哼一声,豁然下床,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看着湛王背影,容倾不由想,五天后要不要再喝点酒?酒壮怂人胆,说不定她也能再出息一回。 京城*三皇子府 “海姨娘那边一切可都好?”庄诗雨看着眼前丫头问。 秋红颔首,“皇子妃放心,一切都好。” “这是三皇子第一个子嗣,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 “奴婢明白!” “让下面的人看紧点儿。谁敢在这个时候给我生幺蛾子,一律严惩不贷。” 秋红听言,眼帘微动,随着垂首,“是!” “让她们都机灵着点儿。好了,你先下去忙吧!” “是!” 秋红领命退下,庄诗雨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阴冷的天气,眸色沉沉凉凉! 最近京城的事儿,各色的事儿还真是不少。精彩一出接着一出。 她的夫君,不顾自身安危,舍身救人,然后被驱离了。 随着,湛王妃意外被那多年都不曾露面的陌皇爷给带走了。 随着,湛王也离京了。 呵呵……意想不到的事儿太多。而最后结果,却没有一个是她乐见的。包括现在春风得意身怀有孕的太子侧妃——她的堂妹。 庄家女,太子侧妃这样的身份尤显不够,还想再要一个母凭子贵?再往上爬一个阶梯吗? 庄诗雨扯了扯嘴角,清清淡淡,眸色悠长,深远。还有点点叹息,以前以为庄家聪明人有很多。可是现在看来,却是寥寥无几! 庄家,看似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可那只是表象。其下,或已开始腐烂!所以…… 庄诗雨眼睛微眯,未来如何,她真要好好想想才好。 对未来,有人是一日不谋算,一日都难安。 对以后,有的人却是顺其自然,凡事尽了心力,剩下的尽看天意。 云海山庄 容九早上醒来,湛王已没了踪影。窝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容倾有那么些不想起来。冬天,没有什么比赖在床上更舒服的了。特别是在来月事的时候,更是不想动弹。月事……想着,忽而想到什么,容倾神色微动,这次她来月事,湛大王爷怎么没有…… “王妃,您可起身了!” 门外,赵嬷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容倾的思绪。 “呃,还没!” “那老奴这就派人过去伺候你起身。” 闻言,容倾从床上坐起,看来这懒觉是睡不成了。 穿上衣服,起床,打开门,赵嬷嬷还有两个奴婢出现在眼前。 “王妃!” “奴婢见到王妃!” “呃,不用多礼!” “谢王妃。”两个丫头起身,赵嬷嬷开口,“扶王妃去正院。” “是!” 一左一右胳膊被人拉住,这架势……不是绑架,但,感觉却很不妙。 “赵嬷嬷,容我先梳洗一下再过去!” “老夫人院里什么都有,王妃去那里梳洗也是一样。” 赵嬷嬷话落,两个丫头不由分说,扶着容倾往正院走去。 走在路上,容倾就一个感觉:老皇妃又要生妖儿! “过来陪我用饭。” 呃……跟她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傻愣着做什么?”老皇妃总是毫不掩饰她的嫌弃和挑剔。 “王妃,老奴先伺候你梳洗。” “好!” 从洗浴间出来,在老皇妃对面坐下,饭菜很是不错。 “吃吧!看着做什么?” 容倾听着,拿起筷子,心里暗腹:老皇妃今天这心性好像更差了。难道也是大姨妈来报道了? “看着我做什么?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嘿嘿……没有,晚辈怎敢呐!” 话出,挨一冷眼,得一冷脸,“没出息!昨天刚被坑了,今天连句不依的话都不敢说。 “晚辈倒是想说!” 老皇妃听言,挑眉,“是吗?那刚为何不说?” “因为您辈分比我长,脾气也比我大。我说了,肯定又是被您训。” “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说不说也没差,反正最后结果都是被训。” 容倾听了,不说话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老皇妃看此,也没再多言。 “饭吃八分饱知不知道。”说完,拿下容倾手里的筷子,“人不大,饭量倒是不小,吃起来没完没了的。幸好你是嫁给了云珟,不然,一般人家哪里养活的起你。” “我也没吃多少呀!” 没人理她! “赵嬷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老夫人,都准备妥了。” 老皇妃听了,起身,“走吧,跟我去内室。” “呃!”容倾跟在后面,脑子里不由天马横空,浮想联翩起来。如此神秘,老皇妃不会是预备传授她什么宫斗绝技吧!若是,还真不由有些激动。 一技在手,天下任我走,皇宫任我游,庄老妖婆即刻被我收。 “赵嬷嬷,拿来!” “是!” 看老皇妃如此严肃,容倾不由严阵以待。盯着,等着,看神器现! 赵嬷嬷拿着一个盒子走到老皇妃面前。 “打开!” “是!” 咔嚓…… 盒子打开,容倾心头一紧,只是当盒子内的东西映入眼帘。容倾眼直了,呆愣。 老皇妃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感慨,“好久没捯饬这些了,不知道手生了没有!”说完,拿出一个画笔走到容倾面前。 没错!盒子装的不是别的,就是满满的胭脂香粉,眉笔口脂等,一系列的化妆品。 对着给她画眉的老皇妃,容倾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老夫人,您这么匆匆忙忙的叫晚辈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你以为是为什么?” “说不清,反正没想到是这个!” “就你那脑子能想得到什么!”嫌弃无处不在。被挤兑的没脾气! “女人,不但要懂的爱惜自己,也要懂得装扮自己。看看你,小小年纪,连个涂脂抹粉都不会,你这也算是女人。由此可见,云珟也真是够没眼光的。”老皇妃在容倾脸上捯饬着,嘴巴也不停。 “女人要得男人喜欢,要么得又才,要么得有貌。可你呢?有什么?也就是运气不错!傻人傻福。” 容倾静静听着,虽然老皇妃说话,用词总是那么犀利。可是,听着却不堵心。当然了,她坑人的时候例外,那是分外的让人堵的慌。 赵嬷嬷在一边静静看着。感慨,年轻的时候,老皇妃也是最爱美的。闲着无事,最大兴致就是装扮自己,不为男人,就为自己看了高兴。 可是现在,她有兴致了,却不再是装扮自己,而是开始装扮别人。 虽不想承认,可她很清楚,她已老了。再用心装扮,也抹不去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红颜易逝,岁月无情,再好的胭脂水粉,对她也已没用。不过,她也早已无所谓了。 其实,老皇妃挺喜欢头上的白发。那是岁月的验证,看着黑发逐渐变白,看着云陌逐步成长,那何尝不是一种美好! 上妆,梳头,换装! 一套程序,当全部完成,容倾早饭已消化了。 而老皇妃看着容倾,满意的笑了,“不错!” 赵嬷嬷看着,惊叹:何止是不错,简直是……惊艳!年轻就是好呀! “王妃,您看看!” “呃……”容倾抬脚走到镜子眼前,当镜中人映入眼中,容倾眨眼,有那么些不确定。这个,真的是她? 本以为,如她这个年纪,化妆应该是多余,年纪撑不起那些色彩。可现在…… 这粉雕玉琢,明眸皓齿,娇艳欲滴,身姿又玲珑有致的女人是谁呀? 少女的灵动,女人的娇媚,融合一起,尽在其中,怎么看都挺诱人的。 看着,容倾转眸,看向老皇妃咧嘴一笑,“老夫人,没想到我真的也是个美人呢!” 容倾话出,赵嬷嬷抿嘴笑,老皇妃脸色即刻耷拉了下来,“一张嘴,一说话,什么都白瞎了!” 容倾听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皇妃冷哼,“还有,你现在这模样,哪里是因为你长的好。明明是我手艺好。” “祖母说的是!”容倾眉眼带笑,惊叹道,“完全是化腐朽为神奇呀!” 老皇妃横了她一眼,随着道,“会打马吊吗?” “会……会一点点。” “会就好!不然,我就白忙活了。” 容倾听了,面色变幻不定道,“老夫人,您把我装扮成这样,就是为了陪你打马吊?” “不然还能为什么?把你卖掉吗?”老皇妃悠悠道,“我倒是挺愿意的,就你这模样,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闻言,容倾抬脚上前,轻轻扶住老皇妃,“还是打马吊的好。不过,晚辈会的不多,一会儿您可要让着我一点呀!” “不用会太多,会输就行!” “输?老夫人,敢问一句,我们玩儿什么呀?” “自然赌钱!” “那个,我没钱!” “我知道!一会儿我先借给你点儿。” “行,那我一会儿再输给您。” “不输给我试试!哼……” 老皇妃还是那么蛮横不讲理。而与其相反的是,老皇妃的牌技跟她脾气可是完全相反了。 脾气那么爆,牌技却是那样弱。 老皇妃,容倾,赵嬷嬷,加上一个丫头,四个人。 “谁敢故意输,我就让谁好看!”老皇妃一句话,让她自己输了个彻底。 容倾赢赢赢,赢的最多!看着眼前那黄灿灿的元宝,笑的只见牙不见眼。 “老夫人,还来吗?” “来,为何不来?” “好,那就继续呀!” “动作快点儿!” “是!” 容倾赢的合不拢嘴,老皇妃输的杀红了眼。赵嬷嬷和丫头不敢多言,只是看着,陪着。 在老皇妃眼前元宝快输光,容倾嘴巴已经咧到耳朵后时…… “公子,王爷!” 门口声音落下,湛王,云陌两人身影随着出现在眼前。 赵嬷嬷和丫头赶紧起身,“公子,王爷!” “嗯!”云陌轻应。 湛王直直盯着容倾,没说话。 注意到湛王的异样,云陌转眸,顺着看去,看到装扮格外精致,娇艳的容倾,不觉挑眉。 “我给她捯饬的,不错吧!” 云陌点头,“很漂亮!” “谢皇叔夸赞。”容倾说着,捧着面前元宝走到湛王跟前儿,仰头看着他,笑眯眯道,“王爷,你看,都是我赢来的。” 湛王听言,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元宝上,随着眉头微动,而后不咸不淡道,“既然是你赢的,就好好收着吧!” 让她收着?这话的意思是,他不给没收了? 今天不止赢钱,还能存钱了?这……时来运转了?终于可以脱贫了,钱袋向着小康迈进了。 钱来的太快,荷包鼓起的太突然,容倾有些飘忽。 “王爷,这些真的给我?” “嗯,都给你!” “谢王爷……” 湛王面无表情。 老皇妃却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入耳,容倾不由侧目。云陌拿过容倾手里的元宝,不疾不徐道,“拿着就好,记得别往外花。” 容倾听了,顺嘴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都是假的!” 云陌话出,容倾眼睛登时圆了,“假……假的!” “你这样,我都不忍心点头。” 容倾听言,下意识拿起一个在嘴巴里咬了一下。拿出,元宝上赫然多了四个小牙印儿。果然,是假的…… 容倾动作出,老皇妃拍桌大笑,“云珟,你这王妃真的很讨人喜欢。” 湛王嘴巴微抿! 容倾看着乐不可支的老皇妃,表情发干。好涨见识! 原来,打马吊是可以用假钱的。原来,老皇妃还可以更坑的。原本,古代假币也是很猖獗的! 看来,银钱辨伪术,不止是现代,在古代也必须要会。 只是,可怜她这口袋一直空荡荡的,想真假对比一下,都没有那真的。 看容倾那憨样儿,湛王拉过她,抬脚往外走去。 等到他们声影消失,云陌转眸看向老皇妃,“云珟,好像不高兴了!” 老皇妃擦拭眼角笑出的水色,嘴角笑意残留,眸色悠长,“不高兴了还知道拉媳妇儿一起走。这怕是心疼了!这是好事儿。” 要是一看容倾犯傻,自觉丢他的脸,直接甩袖子走的话。那,才是要坏事儿。 云陌听言,挑眉,“娘是故意的?” 老皇妃摇头,“本只是逗着容九玩儿。只是,最后容九没生气,云珟倒是先不乐意了。”如此一来,昨晚的火气,该被其他的取代了。 “云珟有心,是她的福气。” 老皇妃颔首,“傻傻的样子,挺惹人喜爱。”说着,想到容倾听到是假钱之后,那被雷击一般的表情,不由又笑了。 女人,有时傻一点儿更有福! 凡事斤斤计较,精于算计的,别人看着不喜,自己活着也累。 “不过,我特意给她装扮一番,倒是故意给云珟的。” “意为何?” 还能为何?自然是急湛王呗!看着自己娇滴滴的媳妇儿,光着急,可就是吃不着。那一种郁闷,老皇妃纵然不是男人,也能想象得到。 不过,这话老皇妃没说,显得自己太不庄重。 一摆手,“自己想去!” 另外一边…… “你那脑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为了活着才长它的吗?”湛王阴着脸道。 “当时满脑子就想着赢钱来着。看来,贪心果然没好事儿呀!”容倾说完,看着湛王轻声道,“夫君,经此一事儿,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多摸摸钱才是呀!身为湛王妃,连真假都分辨不出,多给你丢脸。”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被老皇妃坑了,转过头来跟本王要钱,你可真有出息!” “吃一暂长一智嘛!” 湛王冷哼,刚欲说话,门外凛五声音传来! “主子,京城密函!” 湛王听了,看着容倾开口,“去把脸洗了,衣服换掉。” 闻言,容倾顺嘴问一句,“这样不好看么?” 好看的,令人火大! “又想招惹谁给本王看?” 容倾听言,转身往内室走去。 湛王抬脚走出! “主子!” “嗯!”伸手接过凛五手里的信函,展开,看到上面内容,眸色一沉!而后,抬脚往正院走去。 *** “要回京了吗?” 湛王点头! “什么时候走?” “午饭之后!” 老皇妃听了,颔首,多余的话没多说,也不曾多问,只道,“赵嬷嬷,带人去为湛王,王妃归置东西。” “是!” 赵嬷嬷领命走出,老皇妃起身,从脖颈上取下一物,递给湛王,“这个给容倾!” 看到老皇妃手中物,湛王眼帘微动,眼底划过一抹异色,随着伸手接过。 看湛王接过,老皇妃淡淡一笑,道,“容九挺讨人喜欢。得空,让她给我写封信!” “嗯!” “好了,你去忙吧!一会儿走的时候,不用再特意过来向我辞行。大概是年纪大了,对离别不太喜欢。” “皇祖母多保重!” “嗯!我会努力多熬些日子。等你们再次来看我。” 湛王听了,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看着湛王离开的背影,老皇妃脸上笑容淡下。大概真是老了,竟然也开始伤感了。 喜相逢,伤悲离,空落落的感觉不由袭上心头。 “看来,这些日子过的太过闹腾些。” 闹腾的人,心里竟然开始不舍!可惜,云珟是真的稀罕容九。不然…… 摇头,云陌自有云陌的缘分,她不应该想那些。 缓步走出屋子,静静站在院中,重新习惯那种沉静。 *** “真的不用去向皇祖母此行吗?”走在下山的路上,容倾看着湛王,忍不住道。 “嗯!” 容倾听了,没再多言。跟着湛王往山下走去。 两人一路无言,下山,坐上马车。 “驾……” 一声喝,马车往京城方向驶去。 站在山顶之上,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云陌表情淡淡。 各人有各人的福,各人有各人的劫,一切都勉强不得,也躲避不开。 第166章 光说不练 坐上马车,容倾看着湛王,很是关心道,“夫君,你冷不冷?”说完,不待湛王开口,容倾随着上手把人抱住,甜腻道夫君,“我给你暖暖。” 湛王眉头微动,垂眸,看着抱着他腰身,完全窝在他怀里的小女人,悠悠道,“你给本王暖暖?” “嘿嘿……互相暖暖!” 湛王府的马车,装配已经够完全了。但,还是隔绝不了外面那股寒意。冷呀! 这种时候湛王这个大火炉可就太稀罕人了,不抱白不抱呀!这身上真是暖和,哪儿哪儿都是热乎乎的。抱着真是舒服。 看着如狗儿一样,在他胸前蹭蹭的某个小女人,湛王轻哼,这是把他当暖炉了! “容九!” “我在!”容倾回的那个绵软。 可惜,湛王却是完全不为所动,直接抛出两个字,“下去!” 抱着他,容倾是浑身都暖和了,舒服了。可对湛王却是正好相反,他是浑身都不舒服了! 为何让她下去?对此,容倾多少能猜到些。 “夫君,就抱一会儿。我不动行不行?”温柔的打个商量。顺便拖延一下时间,能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不动,可他想动! 湛王扯了扯嘴角,凉凉森森,轻缓道,“还知道不能动。看来,你知道的不少!”自私的东西,自顾自己舒服。明知不可行事,还如此撩拨他。 容倾憨笑,“也……也没知道多少,只有一丢丢。嘿嘿……”她又不是傻子。毕竟是睡在身边的人,湛大王爷什么情况,她还是很清楚的。 “既然知道,还敢往本王身上扑?” 男女之间,夫妻之间,日子过着,尺度渐长着。现在对于一些话题,湛大王爷也不再是训斥,而是跟着开始爆粗,说话开始露骨。 床上技术渐长,兴致渐长,火气渐升,流氓态渐现,男人的劣根性,侵略性一展无遗。 “容九,你是不是以为你来月事了,本王不能拿你如何。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如何就如何了?”湛王凉凉道。 坦白的说,还真是这样。不过,这话她可是不敢说。 “我哪敢……唔……”话刚出口,脖子上陡然一痛。容倾倒吸一口凉气。这一下不是*,湛王是真的咬,“疼,疼,疼!”真疼。 容倾痛呼入耳,湛王松口,退离。如此惩罚她,他更难捱。 “再敢言不尽语不实,本王就扒光了你!”声音那个轻慢,眸色那个凶悍。所以,对他的话最好不要怀疑。 容倾听言,捂着脖子道,“那说实话是不是就可以?” “可以什么?” “抱你!” 这实话,简直是火辣辣! 湛王盯着容倾,一时没说话。眼底神色变幻莫测! 容倾眼巴巴看着湛王,心里默默期望,最好是好考虑一路。这样,她就能一直暖和了。 马车外,凛五骑在马上,听着马车内隐约传出的声音。轻咳一声,轻声道,“王爷,王妃下雪了!” 凛五这话出,刚还紧紧抱着湛王,怎么都不愿意松手的某个小女人,腾的起身,伸手拉开车帘,看着外面徐徐飘落的鹅毛雪花,眼睛豁然大亮,“真的是雪呀!” 在现代,容倾是南方人。对雪就一个概念,美的炫目,冷的颤抖! 过去出差时去过北方,对于雪她不陌生,可却很稀罕。京城的气候跟北方倒是相似,春夏秋冬,四季分明。还有这雪…… 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晶莹透亮,漂亮呀! “王爷,您看下雪了!” 湛王眼帘都未抬。 湛王也许每年都能看到,所以不稀罕了吧!容倾这样想着,不再多言,仰头继续看雪。 “王妃,外面冷,您还是进去吧!” “嗯,我看一会儿就进去。” 凛五听言,动了动嘴巴,随着又沉默了下来。 就这一会儿,再进去怕是别想再抱某个男人一下了。 哪怕就是取暖也好,要稀罕就一直稀罕着。但现在,就这么点雪,她说不抱就不抱了。如此,再冷也别想碰他一下。 不得不说,对湛王,凛五这个跟着湛王十多年的护卫,还是比容倾了解。随后,事实确如凛五所想,湛王妥妥的又傲娇上了。 捱着自己暗火,暖和她。这种隐忍的体贴,于湛王已是很难得。可惜,偏偏有人说撒手就撒手了。结果…… 容倾眼巴巴的看着湛王那火腾腾的身体,却只能自己跺脚取暖。 京城*夜 “龙影!” “属下在!” “云珟大概何时到京?” “应遇下雪,预计后天才能到京。” 话落,少时沉寂! 后天才到,那就有些迟了。 “龙影,你速出京告诉湛王……” 听完吩咐,龙影颔首,随着飞身消失不见。 京城外 天色暗,夜幕降临,客栈落脚。 暗卫隐匿别处,明面只带凛五,凛一随行。两个主子,两个护卫。低调,简便! “几位客官,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宿?”掌柜看到几人,疾步上前,态度恭敬,热切。 开客栈的,别的不说,见的人那是最多。眼前人,虽只带了两个仆役,可是一眼看到,心里一抖,浑身一个激灵。 随意走动之间,一身气势压不住,压迫感无声袭来。看之,望而生畏,心生惧意。眼前人,不止是富贵,恐怕还是一绝对的权贵。 “先准备些吃的,再准备两间上房。”凛五开口。 “好嘞!马上为几位客官准备。”说完,赶紧去张罗着忙去了。不能怠慢的人。 一通忙活,直到暖炉热乎,吃完热饭,容倾才感觉好了许多。 简单梳洗过后,湛王拿起书靠在暖炉边看起来。一直以来的习惯。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容倾无声叹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从前。不过,跟从前相比,好像哪里又有些不同了。至于是哪里,说不清,心却明。 看着专心看书的男人,容倾往前凑了凑,套近乎,“夫君,你累不累,要不我给你锤锤腿?” 湛王眼帘微动。有人又开始在耳边呱噪了,耳朵又开始不清净了。可这书,看着倒是越发的顺了。 “夫君……” “不需要!” 哎呦,总算是开了金口了。有门! 湛王一开口,容倾倍受鼓舞,随着又往前挪了挪,笑眯眯道,“夫君,要不要我帮你念,你也好歇息一下眼睛?”毕竟,这一路上瞪着她,应该也挺累的。 湛王听言,对着书点了点,不咸不淡道,“这一句念念。” 闻言,容倾麻溜伸头过去,一眼看去,呃……五个字,两个不知怎么认识,不过看着真的好眼熟。这要命的繁体字。至今仍然认不全。在现代她也是高材生,可到了这里,生生变成了半个文盲。学籍本上那些优真是白瞎了。 “为何不念?” 容倾转眸,看着湛王,眨巴眨巴眼,腻腻道,“夫君,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好好看!” 以为拍个马屁,就能遮掩住她不认字的糟点儿。 湛王嗤笑,“本王有没有说过,你皮马上又要受疼了。” 这话绝对不能应! 嘿嘿笑,伸手扯了扯湛王的衣袖,轻声慢语,眼神灼灼,“夫君,突然好想亲亲你怎么办?” 容倾话出,湛王拿着书的手猛然收紧,嘴巴微抿,薄怒,“容九,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看来是不愿意了! “那,夫君你要不要喝水?” 湛王盯着她不说话!亲亲他?容九的光说不练,最是让人厌。 容倾看此,赶紧起身,麻溜去倒水,“夫君,喝水!” 湛王没动! 容倾轻笑,小声,小意道,“要不,我喂你!” “呵……”一声冷笑,眼中火星点点。 戏台子上,那些个小流氓想占小媳妇儿便宜时。走的好像就是这个套路。调戏,外加大献殷勤。生怕不跟他(她)睡了。 可那小流氓图的纯粹是色。而眼前这女人,图的也是他的身体,身体的热度。跟其他的完全无关。 “夫君,要不我唱个歌给你听。”容倾说完,小声轻唱,“我说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无法忘记,直到有一天……” “凛五,给本王拿戒尺过来!” 湛王话出,容倾立马闭嘴,豁然起身, “夫君,我去暖被窝。一会儿等你看完书,保证窝窝热热乎乎的。”说完,跐溜溜了。 看着容倾飞窜的背影,湛王脸色微沉,眼底神色却分外悠长,柔和点点。 女人还是那么不省心!可…… 日子就是要闹腾些,过着才有意思!不过,那什么曲儿?唱的够难听的。但词意倒是不错,顺耳。 翌日 容倾醒来,湛王已不再床上。 每日湛王起身,她真是少有知道的时候。对此,容倾对自己也是有些无语了。睡成这样,被人卖了怕是都不知道。 穿上衣服,下床走出! 门打开,凛五身影映现眼前。 “王妃!” 容倾点头,随着问,“王爷呢?” “主子有要事,先一步回京了。” 容倾听言,眉头微动,却没多问,只道,“那我去整理一下,等吃完饭我们就出发赶路。” “是!” 东西不多,一会儿工夫既收拾好了,简单用过饭,下楼准备动身。 “王妃恐怕还要等一会儿。” “怎么了?” “雪地路滑,为安全起见,属下让护卫去寻些零件把马车再装置一下。现还未完成!” 容倾颔首,“那我就在楼下等吧!楼上的炉子快灭了。”楼下更暖和些。 “好!” 因为天冷,时辰尚且早的关系,楼下也只有三五个人,住宿的客人多数都屋内都不愿意出来。倒也挺安静的。 走出客栈外看一眼,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去,一片洁净,银装素裹,真的很美!不过,这景儿美赶路可就没那么美了。地上积雪目测有十公分左右,走起来可是费尽了。 就这雪还未停,还在零星的飘落着。这样的天气,不知道湛大王爷是如何赶路的? “王妃,外面冷,还是进去吧!” “嗯!” 进来,容倾紧紧身上的衣服,轻声道,“我去方便一下。” 凛五颔首,静静跟在容倾身后,往大堂后院走出。 容倾,凛五身影走出大堂。客栈门帘被掀起,叫冷声伴随着小二的寒暄声一并响起。 “冷死了,冷死了!” “客官……哎呀,翠香姐姐,这天气您怎么还过来了呀?” “你以为我想过来呀!还不是因为……你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进来。”伴随着她的话,一个面色蜡黄,分外纤瘦的女人走进来。 看着这瘦弱的女人,翠香满脸不愉,骂骂咧咧的念叨开来,“真是个扫把星,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遭这份罪。你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连累我这个无辜之人跟着受累。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虐!” 女人听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而一边的小二,同样是没甚反应。想来,这种画面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尖酸刻薄的话也不是首次听到,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铁牛兄弟(店小二),今天客人好像不是很多呀!” “今天天气冷,又加上是年节,出门走动的人本就不多。根据往年情况判断,最近一些时日客人恐怕都不会很多。” 翠香听言,脸色更难看了,“这样的话,今天不知道又要耗到什么时辰了。” 最多是耗到晚上呗!不过,这话小二没说。因为,这位翠香姑娘不爱听。 “翠香姐姐,您先坐,小的给你倒杯水去。” “劳烦兄弟了!” “应该的,应该的!” 小二笑着走下去,翠香脸上的笑意也随着褪下,对着眼前女人训斥开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去看看几位大爷,夫人想听什么?” 女人听了没说话,抱着琴往那一桌客人跟前走去。 “给我好好唱,今天若是再挣不到五十个铜板,你就等着跟我饿肚子吧!” 身后,翠香那冷厉的声音传入耳中,女人无意识扯了扯嘴角,手指紧紧扣着琴木,眼底一片阴寒。 容倾如厕回来,走进大堂,听到那悠扬的琴声,不觉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站在客人前正在背对着她弹琴的女人。扬眉,没想到这里还有弹琴唱曲儿的。 随想脑中划过,不曾多想,在一边坐下,手捧着热茶,靠在暖炉变取暖。这天真是非同一般的冷。 一曲结束,夸赞声伴随着…… “这小娘子琴弹的倒是不错!” “呵呵,长的也不错!” 这话出,旁边的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而对这类似调笑的话语,女人显然已经习惯,表情淡淡,声音柔柔,“谢大爷赏脸,一共十文钱。” “大爷我可以更赏脸,可以给你几个十文钱。就是不知小娘子可愿赏个脸?”*裸的明示。 天冷无处去,花几个小钱,乐呵乐呵,热乎热乎也挺不错。 “小女身有暗疾,怕是不能伺候几位大爷!” “什么?暗疾?”惊骇不定。 “是吗?那可真是巧了,大爷我祖祖辈辈刚好是大夫。大爷我最擅长的不是别的,就是专门治疗各种暗病。”有人却是完全不以为然,或说完全不信,“今儿个碰到我,小娘子算是有福气了。跟我上楼,让我给你治治去,保证要你立马见好。” 说完,伸手就要去拉人。还未碰触到被一边的人给拦住了,“大哥,这女人脸色看起来是真的不怎么样。说不定是真的有病,我看还是算了吧!” “就是真的有病才不能算了,那不等于是见死不救嘛!大哥我可不是那么无情的人。”说完,不由分说,长臂一伸,瞬时把人搂入怀中。 这动作一出,翠香脸色黑沉,一肚子火气。都干瘪了,竟然还给她惹麻烦。若非夫人不依不饶,非要把人折磨够了才算罢休,翠香早就把人送去见阎王了,没得在这里连累她跟着遭罪。 而这一搂,身体一个翻转,让容倾和这个女人猛然来个脸对脸。 当看到容倾,女人脸色陡然一变。 容倾神色微动,随着移开视线。 凛五眉头皱了一下,瞬时隐匿无痕。不动不言,守在容倾身侧。 第167章 跟我有何关系呢 京城外*客栈 “小娘子,趁着时辰正好,我们赶紧上去吧!”说着,强拉着人就要往楼上走去。 看此,翠香随着起身,疾步上前拦住,“这位大哥,这个小娘子,你可是碰不得!” 话出,惹来一阵笑声! 一个唱曲儿的碰不得?翠香的话听在耳中就是一个笑话! 流气,嘲弄的笑声入耳,翠香嘴巴紧抿,脸色难看,狠狠瞪着被那大哥搂在怀里的女人,满眼火气,都是因为她。 “碰不得?这话我听着真的好害怕哟!”讥笑着,随着抬手在女人身上摸来摸去,“可是,大爷我今天就碰了,就碰了!你要把大爷我如何?” 翠香按下心中的火气,仰头,扯了扯嘴角,眼神莫测,“我自然是不能把大哥您如何。不过,有件事儿,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大哥一声。这女人她可不是一个寻常唱曲儿的。她呀!过去可是我们大元王朝湛王府的姨娘,是湛王爷的女人!” 话出,整个大堂陡然一静。 揽着香姨娘的男人,那满脸的流氓笑瞬时僵住,脸色变幻不定。一边的小弟,脸色直接白了! 香慧视线在容倾身上定格,对于那在她身上毛手毛脚的男人,完全未曾看过一眼,也不曾挣扎,整个人透着一种无所谓的麻木之感。 “就她?还湛王爷的女人?你她娘的忽悠谁呢?”惊过之后,是怒,吼着,那手对着翠香就招呼了过去。推的她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慌忙扶着桌子站好。 虽未摔着,可也够难堪的。脸色沉下,硬邦邦道,“忽悠你?呵……大哥你可是太高看我了。放眼整个大元王朝,湛王爷是什么性情的人,哪一个不知道!若非这女人曾经真是他的女人,你觉得我敢胡言么?我那不是不想活了吗?” 这话,听着有那么些道理! “这么说,这个唱曲儿的她真的是……是湛王的女人?” “这我哪里敢胡说!不过,大哥若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你若是真要带她上楼,我也不拦着,我也拦不住。只要这事后,大哥你别怪我没事前提醒你就好!” “既然是湛王爷的女人,那她现在怎么……” “自然是犯了错,被湛王爷惩罚了呗。不过,不管怎样,她确实是湛王府的人。哪怕是不得湛王喜了,可若有谁想动她,湛王爷也不见得会高兴,怎么说曾经都是自己的女人不是?所以……”翠香的话未说完,不过意思不言而喻。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的明白。 “大哥,我们走吧!”小弟显然这心里已经开始发慌了。 “真他娘的晦气……”低咒一声,终是没胆儿子去验证。为了一个残花败柳,犯不着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待人离开,走出客栈。翠香随之抬手,一个巴掌对着香慧挥了过去。 啪…… 耳光响亮,香慧的脸颊瞬时肿了起来。 “真是个灾星!” 脸颊刺痛,辱骂刺耳。但,香慧不但没羞怒,反而还漾出一抹笑意,几分嘲弄,点点自嘲。 “你笑什么?”翠香气怒,“你在嘲笑谁?” 香慧没说话,抬脚向前。 “你去哪里……”翠香一个拉扯,香慧顺着她的力道跪下。 “奴婢叩见王妃!” 话落,翠香一怔,香小婊她在说什么?王妃?谁是王妃?想着,豁然抬头,向容倾看去。当看清容倾的样貌,翠香脸色骤然大变,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奴婢叩见王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翠香动作出,话入耳,容倾不由侧目,凛五眼睛微眯,眸色沉暗。 看着翠香诚惶诚恐的模样,香慧笑了笑。这态度,跟面对她时,可真是两个极端呀!不过,曾经翠香对她也是恭敬有加的。只可惜…… 眼底划过晦暗,抬眸又隐匿无踪,脸上笑意残留,看着容倾恭敬你开口,“许久未见,王妃可还好吗?” 容倾看着她,没说话! 离开王府时,香姨娘眼中那压不住的喜色,期待,激动。那一种欢喜,容倾记得清楚。可如今,为何却是这副模样?那情郎呢?死了么? 容倾未言,香姨娘自言,“奴婢这话问的有些多余。王妃是有福气之人,自然是吉祥又如意。”香慧说着,怅然一笑,“不像奴婢,贪恋着过去的一点儿美好,错把虚言当诺言,误把假意当真心。为了那所谓的真心真情,山盟海誓。千般算计,万般维护。可结果,却是一错再错,错的彻底,最终落到了这种境地。”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看来,情郎没死。而是,一片痴心遇狼心了!故事倒是不稀奇,挺常见! 不过,不像她?贪恋过去?这话是何意? 过去,指的是进入湛王府之前吗? 这个贪恋…… 香慧贪恋杜恒曾给予的美好誓言。那她呢?贪恋什么? 容倾想着,眼帘微动,她应该贪恋顾廷煜给予的那些维护和温柔么? 呵呵…… “王妃娘娘恕罪,我家下人无撞,口舌无忌,还请王妃不要见怪,更不要放在心上!”翠香说着,伸手拽住香慧,“当着王妃,怎可无礼,走!” 明显是不想让香慧多说。 可香慧慧听她的吗?不止不会,还…… 猛然出手,用力对着翠香后颈砍去。位置精准,力道狠戾,用尽全力,一击倒地。看着晕倒在地的翠香,香慧面无表情收回自己的手。 柜台的掌柜看着,面皮发紧,神经紧绷。 “铁柱,铁柱……” “掌柜的!” “你带上店内的人在门口守着。若有客人来,就说:我们今天歇业不接客了。”再来客,万一再出什么幺蛾子,冲撞了贵人。那,钱没命重要呀! “小的这就去。” 掌柜的低声吩咐着,小二小声应着,放轻脚步,匆忙往外走去。王妃,湛王妃呀!我的老娘哟,这身份高的让人腿发软呐。 铁柱是腿哆嗦,掌柜的那是连心都在哆嗦。 “过去是我太贪心了。享着王府的荣华富贵尤显不够,心里却还妄想着一份至诚至圣的感情,一个爱我入骨的男人。呵呵……”一笑,满满的嘲弄与苦涩,“落得如此境地,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 容倾听着,看着香慧,眸色清清淡淡,平静悠长,声音轻轻缓缓,“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香慧听言,脸上溢出苦涩,几分苍凉,“奴婢只是有心而发。” 容倾点头,随着道,“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容倾话出,香慧眼帘微动。 容倾淡淡一笑,“你处境艰难,我不会心生欢喜。同样,亦不会心生怜爱。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是喜是悲,都是你自己的事,于我无碍!” 也许,香慧以为,倘若容倾是那心胸狭窄的。那么,就会因她曾经是湛王爷的女人,因为她曾经欺骗,并意图谋算容倾。容倾因此必定对她怀恨在心。 继而,看她如此的凄苦,这样狼狈。定会因一些过往,就幸灾乐祸,心情愉悦。然后,出手干预一些事儿,让她可以活的更久一些,承受的更多一些。 反之,若容倾是那心慈柔和的。那么,也许就会同情她几分。施舍给她点什么。也好落个贤名出来。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容倾无论是哪一种态度。对香慧而言,都不是坏事儿。 只可惜,她所期望的均没出现。 看着容倾那清凉,明亮的眼眸,香慧垂眸,脸上表情,凄凄哀哀,“王妃是聪明人,比奴婢活的通透。” 容倾听言,不觉笑了。 这一张嘴,这一张脸,真的很具欺骗性。说出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交融在一起,不留神真的很容易受她言辞的渲染,心生波动。 想当初,林婉儿死,她一点儿不为自己辩驳,干脆的承认是她所杀。 而杀人的缘由,是为她的家人不再受到迫害。这理由,妥妥的为自己镀了一层金。让人几乎要忍不住为她的孝心而感动,进而忽略掉她的罪行。 林婉儿是恶毒无比死有余辜;香慧是重情为孝行凶有理!这定义几乎可出。但,最后的真相却告诉我们什么呢? 然故事终究是故事,跟事实并无关系。信她,必被打脸! “王妃,凛首领,马车好了,可以出发了。” 听到护卫禀报,凛五颔首,拿起容倾身边的包裹。 容倾起身,越过香慧,抬脚往外走去。 刚走出两步,香慧声音传来,“王妃,奴婢听说,完颜郡主入京了,不知可是真的?” 闻言,容倾脚步顿住,转头。 香慧缓缓起身,看着容倾,面色平淡,只是眼神亮的过分,“若是,那么王妃对她可是防备着些,也当心点儿。完颜郡主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容倾听言,眉头微扬。 “完颜璃此人,表面看上去纯真友善。实则却是诡计多端,城府极深。更重要的是,她身份特殊,不但是古都的郡主,王爷的表妹,还是完颜惜的妹妹。” 香慧说着,看着容倾,脸上表情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味道,“王妃或许不知,在王妃之前,曾经还有一个女人入了王爷的心。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完颜惜,只可惜,完颜惜命薄,两年前病逝了。但,俗话有云:爱屋及乌,看在完颜惜的面上,王爷对完颜璃也会分外的宽容。所以,王妃最好不要跟完颜璃正面冲突。不然……怕是要伤心了。” 香慧说完,试图从容倾的脸上看到些什么。然,结果她失望了。从头至尾,容倾眉眼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只是凛五,看着香慧眸色更沉了几分。 展开大氅披上,容倾看向凛五,“走吧!” “是!” 一前一后走出客栈。至于香慧…… 人,是无关紧要的人。 话,是无尽紧要的话! 坐上马车,车帘未放下,一个人影忽而从客栈冲出,尖利声音随之传来…… “王妃,奴婢香慧愧对王爷,也愧对王妃呀!” “王妃,谢谢你仁善仁心,答应为奴婢惩治杜恒,惩治周家!” “奴婢今日以死谢罪,以死谢恩……” 话落,人撞墙而去,必死的力道! 通…… 一声响,血色溅,人倒地,躺倒,用最后力气转头看向容倾。 凄厉,浓烈,嗜人,森寒! 以命,向容倾索要一把复仇之刀。 以命,要一些人随她一同损落没入黄泉。 若无法如愿,死不瞑目,化作厉鬼,每一个都不放过! 炫目的晶莹,刺目的猩红。 红白交错,惊心的颜色! 看一眼,容倾放下车帘,淡淡开口,“走吧!” “是!” 马车缓缓向前,凛五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香慧,手微抬。 随着一个护卫闪身出现,抬脚向香慧走过去。 京城 “公子,湛王回京了。” 容逸柏听言,猛然抬头,“小姐呢?” 祥子摇头,“未曾看到小姐踪影。” 祥子话出,容逸柏眉头瞬时皱起。竟没跟着一起回来吗? 念头出,既被否,不应该! “不过,林子说,在城门口看到王爷时,他身边只有凛一一个护卫跟着。未见凛五踪影。” 闻言,容逸柏神色微动,静默,良久,起身,“祥子,备车!” “是!” *** 马车内,想到那血色的一幕,容倾眸色清清淡淡,平淡无波。 以死相逼,眼神威吓?呵…… 以死相逼,也要选择一个对你在乎的人。那样,或因心有亏欠,才会受你那份威迫。 而她,一个不亲不近,甚至可说有些过节的人。会受威迫?毫无理由! 还有那眼神威吓! 忆过往,在现代容倾随同查案的时候,那些亡命之徒看她的眼神,可是比香慧要凶恶,可怖的多。曾经她也极度的害怕过。但,多次经历之后,那已不算什么。 所以,香慧最后这舍命一谋算,最后不会如她所愿。 “王妃!” “嗯!” “香慧的事儿,您预备怎么办?” “她的事,自有她娘家和夫家看着办。轮不到我们来管。” 清淡的声音从车中传出,入耳,凛五面色微缓,“王妃说的是。” 少时静默之后,凛五开口,“有一些事,属下无法细说。但,完颜璃包括完颜惜,在主子跟前儿,并非香慧所言的那样,确切的说,是与其相反。” 容倾听言,眉头微扬,“相反么?” “是!所以,现在完颜璃已不再是古都的郡主,而是璃妃了!” 闻言,容倾眼底神色变幻不定,璃妃?这意思是说,完颜璃已是皇上后宫中的一员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完颜璃以后的日子可就热闹了。 话到此,凛五不再多言。容倾也不多问。一些事,点到即止。 默默前行,容倾坐在马车内,手里抱着暖手炉,脑子里天马横空,无边无际的漫游着。 不知过了多久…… “凛护卫!” “容……公子!” 听到声音,容倾本已快闭上的眼睛,瞬时睁开,顺手打开车帘子。容逸柏的身影随之映入眼帘。 “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看着容倾,容逸柏脸上自然漾开一抹笑意,“特来迎接王妃。” 听言,容倾眼睛弯弯,笑眯眯道,“哥哥真是有心。” 容逸柏笑了笑,“我带了一些吃的过来,王妃要不要吃。” “嗯嗯!” 容逸柏抬脚走上前,走到马车边脚步顿住,看向凛五道,“待王妃用完,我就下车。” 凛五颔首,“容公子有心了。” 容逸柏微微一笑没再多言,抬脚上车。 “羊肉汤还热着,你……” 容逸柏话未说完,身上忽而一暖,神色微动。 容倾把身上大氅给容逸柏披上,念叨,“你傻呀!这天气还跑出来。迎什么迎?你当我不认识京城的路呀!看你这手冰的,你是生怕自己不会生病是吧!” 容逸柏听着,嘴角笑意,晕染眉宇间,声音柔和,“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本以为,倾儿看到我,第一反应是感动呢!没想到,是挨训!” “怎么不感动,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说着,把那汤盅打开,递给容逸柏,“你先喝点暖和暖和。” 容逸柏摇头,“热量太高,我扛不住。你喝吧!我喝点儿热水就好。” “热扛不住,这冷就受的住?” “尚可!” 容倾瞪了他一眼,把手边暖手炉递给他,“马上就要成亲了,若是万一病倒了,看你怎么去迎亲。” 容逸柏听了,温和一笑,没接话,只道,“赶紧喝吧!一会儿凉了。” “哦!” “唔……这羊汤真不错。汤浓柔嫩,不腥不腻。哪里买的?” “京城东门胡同,薛家羊汤,百年老店了。” “怪不得味道这么正。” 看容倾吃的小脸儿泛红,容逸柏眸色越发柔和。 凛五跟在马车边,听着里面传出的对话,眉头不觉皱起。 容逸柏是个好哥哥。但,是否太好了些呢? 第168章 拈酸吃醋 湛王府 “属下恭迎王妃回府!” “奴婢(奴才)恭迎王妃回府。” “婢妾恭迎王妃回府。” 走到湛王府,走下马车,看着眼前阵仗,容倾眼神微闪,随着端正姿态,平稳道,“都起来吧!” “谢王妃!” 众人起身,容倾抱着汤盅走进府内。 “都各自忙去吧!” “是!” 众人散去,容倾往正院而去。 凛五走在后,看着齐瑄,低声道,“主子可还好?” “嗯!” 闻言,凛五面色舒缓许多,“那就好。”看来,那药很有用。 齐瑄点头。 凛五随着道,“今日迎接的阵仗不小嘛!” 齐瑄清淡道,“阵仗大些,耳边才能清净些。” 这种阵仗,代表王爷的态度。 王妃跟三皇子,那意外碰触。 王妃被陌皇爷带离京城。 以上均是是非点儿。但,现在湛王态度出,就无人敢多言一句。 这一种阵仗,一种维护,不容置疑! 每经历一个事,每经历一次摩擦,主子和容九之间总是会有一些不同,各自都在发生着一些改变。 那一种改变,是包容,还有更进一步的维护。 点滴的改变,格外难能可贵。于容倾如此,于湛王亦是。 “这一路上如何?可都顺利?” 齐瑄问话出,见凛五眉头不觉皱了起来,“怎么?又有人生幺蛾子了?” 凛五颔首,面无表情道,“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但,让人心里不愉快。” “说来听听!” 凛五简单陈述,齐瑄仔细聆听! 另外一边…… “王妃!”凛一上前,拱手见礼。 “嗯!王爷呢?” “在内室休息……”说完,又缓声加一句,“主子身体有些不适。” 容倾听言,脚步顿住,“病了吗?” 凛一动了动嘴巴,而后道,“王妃先进去吧!” 容倾听了,看了凛一一眼,没再多问,抬脚往内室走去。可心里却不由疑惑,刚才那问题有什么不好问答的吗?身体不适,不是病了,就是又哪里伤着了。这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吗? 疑惑着,一个念头乍然涌入脑中。一念出,容倾抑制不住面皮抖了抖。 凛一看着容倾的背影,心里不由暗腹:问题倒是不难回答。可就让人犹豫,担心万一问答的轻了,或者重了。那,主子怕是就不高兴了。 其实,不怪凛一犹豫。因为,这次某个男人明明无碍,但骗就‘娇弱’的卧床了。由此…… 或许,湛大王爷也有需要人怜爱的时候吧! 凛一想着,轻咳一声,借此调整脸上表情,随着轻步走出。 “王爷!” “嗯!” 某人半靠在床上,漫不经心应一声,眼睛看着棋盘,一点儿不曾移开。 小别重逢,虽然这‘小别’略小了些。可是这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听凛一说您老身体不舒服?怎么了?病了吗?”容倾说着,伸手抚上湛王额头。 碰触,神色微松,“没发热呀!”说着,看向湛王,无声询问。到底是哪里不适呢? 湛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看此,容倾眉头微动,这是毛意思?玩儿一把考考你?还是,他也不好回答? “夫君,您老这是准备让我自己猜?还是……”其下的话,容倾没敢说出来。 湛王不言,只是静静看着她。 容倾扬眉,真的要她猜?好吧!先往好的地方想。 伸手探向他衣襟,轻声道,“不会是口哪里不好了吧?” 说着,动手拉开一点,头探过去,往伤口处看一眼,“愈合的不错呀!”看过,为他拉好。随之,隔着衣服往下一寸一寸探去,眼睛看着湛王,“是这里不舒服吗?” 没反应! “那这里?要么是这里……” “还是这里?” 手探着,嘴上问着,眼睛看着湛王表情。一路直下,直到腹部,湛王还是那不痛不痒的表情,容倾垂眸,再往下可就是禁区了。 “夫君,你再不开口,我可就要不好意思了。” 湛王继续沉默,棋也不下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那一副任由她为所欲为的表情,还真是有那么些诱人。 什么任她为所欲为吗?明明是冷漠以对好吧!可惜,某人心太大,思想太腐,直接把这沉默,当成了各种默认。忍不住还怀疑了一下……不过,那怀疑容倾不敢说。 容倾思想飘了一下。却不知湛大王爷这心里的不满,正在持续的增加着。 听说他不适之后,看看眼前这女人是什么反应! 担心呢?心疼呢?一点儿没看到。 更别提什么担心的眼圈泛红,心疼的泪眼汪汪了。 随问一句,接着就开始上下其手,最初还是用摸的,后来见他完全无反应。她倒是好,连力道都用上,直接捏了起来。意图捏的你疼到叫!这样就能确定他是哪里疼,哪里不适了! 何处不适没确定,还直接走起神儿来了。 如此关心…… 关心不够多愁善感,又太不走心。狠狠的被某人嫌弃了! “相公,相公……不过才分开两日,你怎么就病了呢?怎么那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傻瓜,哭什么!只是一点儿小病小痛而已!” “呜呜……我忍不住嘛!看你不适,我连呼吸都痛的不行。” 也许,湛王这一次想要的是这个范儿。男人嘛!偶尔矫情起来,也是分外要命的。特别是湛大王爷,他一旦矫情,绝对刷新一个新高度。 遗憾,容倾却没想到。若是知晓,容倾掐着自己的大腿还是能让他如愿的。 毕竟,年少时琼瑶奶奶的小说也没少看。那种你一皱眉,我就担心的食不下咽,夜不梦寐;你一说难受,我就心痛的撕心裂肺,担心到天崩地裂的节奏,容倾还是拿得住的。 只可惜,容倾只知他是个闷骚的,但从不知他有时也可闷骚至此! “夫君……” “这个是什么?”看着容倾刚拿回来,放在桌案前的汤盅,随意问。 湛王转移话题,容倾瞬时把被子给他盖好,禁区什么的还是留在晚上看吧! “热乎乎的羊汤!” 湛王听言,悠悠淡淡道,“容逸柏对你这个妹妹倒是有心的很。”喝了热乎乎的羊肉汤,回来完全不需要夫君为她暖手了。 闻言,容倾眉头微动。看来,在她回府之前,这一路上的事,已比她先一步传到湛王耳中了。够速度的! “容逸柏对我好,那是我的福气。而这个……”容倾轻轻一笑道,“因为觉得味道实在不错。所以,回京后特别绕道给王爷带的。根据王爷刚才的话,同理而证,是否也说明,王爷也娶了一个很有心的媳妇儿呢!” 听到这话,再看容倾那笑眯眯的小脸儿,湛王心里没觉舒坦,反而更加不愉。再次转移话题,“本王听闻,你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香慧了?” 湛王话出,容倾笑眯眯点头,“不止碰到了,还说了好一会儿话呢!说完,她就撞墙了。” “她撞墙了你很高兴?”声音淡淡,情绪不明。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倒是有点儿替她遗憾。若是她早些时候知道王爷还是如此惦念她。她肯定不舍得就那么撞墙而去!”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 “不过,说不定现在也不算晚。王爷若是实在挂念,可拖着您这不适的身体过去探望探望。说不定,就可让香慧姑娘逢凶化吉了!”容倾说完,轻哼一声,转身往洗浴间走去。 湛王直直盯着容倾,几乎要在她背后盯出一个洞来。直到容倾身影消失不见,湛王冷哼出声! 装腔作势的东西! 装出这副拈酸吃醋的姿态给谁看! 对香慧,他如何会惦念! 香慧于他,死不足惜的存在。这一点儿,他就不相信她不清楚。如此,刚刚那不阴不阳的言辞,分明就是故意装出来的。不要以为他看不出,不要以为他不懂!拈酸吃醋就是…… 看到这汤盅都是碍眼的,这羊汤的味道更是闻都不想闻。特别是容逸柏三个字,更是…… 念头出,湛王嘴巴微抿! 所以,真正吃醋的是谁呢? 容逸柏的过分体贴,让人分外不喜。最直接的原因,媳妇儿明明是自己的。可有一个男人,却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可时刻想着她,并不遮不掩的当着他的面时刻关心着她。 这种媳妇儿时刻被别的男人惦念的感觉。真他娘的……操蛋! 太子府 太子位尊,三皇子居后。年节当中理所应当的,庄诗雨这个三皇子妃要去太子府向太子,太子妃问安,见礼! 庄诗雨,庄家女! 祁清莹,太傅之后! 真正的高门贵女,贵女那一套学的完整且彻底。直白的说,这十多年来,那都是玩儿着心眼,寒暄着客套着过来的。 庄诗雨到来,两人她一句皇嫂,她一句弟妹,叫的那是一个亲近热乎,脸上笑意亦是完全不曾间断,相处那更是一个其乐融融,融洽非常。 容倾若见定会佩服非常,笑那么长的时间,脸不但一点儿不僵,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不见煜丝毫改变。如此,可见功力非同一般呀! 茶过三巡,酒过五味,祁清莹看着庄诗雨微笑开口,“平日里大家都忙,妹妹也是许久不来一趟。这次好不容易过来了,一会儿去看看画儿妹妹吧!她可是经常在我耳边念叨你的。只是身体不方便,不能过去常见你。但,这心里必然是十分惦记。” 庄诗雨听言,眼帘微动。 诗画侧妃如此惦念她,她若是不去见,岂不是说不过去。 柔柔一笑,茶杯放下,“皇嫂说的是。”说着微微一顿,轻笑,感叹道,“侧妃娘娘有皇嫂这样的主母,是她莫大的福气。” 祁清莹听言,脸上笑意浓,“弟妹过誉了,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庄诗雨浅笑,随着起身,“那妾身过去向侧妃娘娘请个安。” 祁清莹颔首,“紫风,送三皇子妃去侧妃娘娘那里。” “是!”俯身应,随着恭敬道,“三皇子妃请!” “劳烦!” “不敢!” 祁清莹微笑目送庄诗雨离开,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祁清莹脸上笑意随着隐没无踪。 看着庄诗雨,祁清莹一个感觉。犹如看到了馊了的隔夜饭。膈应的慌。 也是,祁清莹一个太子妃,跟庄诗雨这个曾经差点成为太子妃的女人,相对而坐,若是还能心生欢喜,笑容如心,那才是见了鬼了。 * “一些日子没见,堂姐可是又漂亮了!”庄诗画亲斟一杯茶水递给庄诗雨,笑的明艳动人。 庄诗雨,标准的古典美人,温婉动人。而庄诗画却是截然不同,美的明艳,美的张扬,且耀眼。这一种美,在现代可能很受喜欢。可在古代,如此美态,略显妖媚,少了端庄,不太讨喜。 庄诗雨听了,笑了笑,“侧妃娘娘过誉了。” “听惯了堂姐叫我堂妹,这侧妃娘娘听着有些而生。不若,还叫我堂妹吧!” 庄诗雨听了,点头,“好!”不在一个称呼上给她较真。 “堂姐近来可好?” “嗯!我挺好。” “听说你府上的姨娘有喜了?” “嗯!” “那可真是要恭喜堂姐了。”庄诗画笑眯眯道,“要做母亲了,堂姐一定很高兴吧!” 这话…… 侍妾有喜,主母有几个高兴的。还母亲,呵呵…… *裸的嘲弄,毫不掩饰。 站在庄诗雨身侧的秋红听了,都不觉变了脸儿。然,庄诗雨却是连脸上笑意都没减少一分,微笑道,“是挺高兴的。” 庄诗雨这话出,庄诗画娇笑开来。笑的意味深长,让人看着分外不舒服。 庄诗雨神色却仍不见任何起伏,浅笑道,“堂妹如何?身体可都还好?” 庄诗画抚着肚子,笑呵呵道,“我还好,就是经常犯困。这各种滋味等到堂姐有身子以后就知道了。” 等到她有身子?这话绝对不是祝福,而是讥讽。讥笑她至今肚子还是空。 在庄家时,庄诗画跟她就各种不对盘,时常跟她唱反调,因为这经常被庄老夫人训斥。不管庄诗画是对还是错,都会是被训的那个。没办法,谁让她没庄诗雨会哄庄老夫人开心呢! 或许就是因为庄老太的偏心,让她对庄诗雨更厌了了几分。只是在庄家的时候,还忍着些,而现在出嫁了,脱离了庄老夫人的管子,这说话是越发的不客气了。 其中缘由,庄诗雨心里清楚的很。来见庄诗画之前,也早有预料。所以,无论她说什么,均淡然处之。跟她一般见识,那就是输了! 见庄诗雨依旧维持着那浅淡带笑的脸,庄诗画端起手边茶杯轻抿了一口,随着抬头,似突然想到什么道,“堂姐,我今儿个听府内的人说,湛王妃回京了,您可知道?” 庄诗雨闻言,眼帘微动,随着摇头,“这些日子太忙了,倒是没注意到。”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正好这两日太子妃娘娘也准备着去湛王府一趟,向湛王爷和湛王妃拜年,请安。到时候,我让人叫上堂姐,我们一道儿过去吧!” “好!那我等会儿回府就好好准备一下。”应的自然,脸上不见一丝异色。 庄诗画看着庄诗雨,不掩羡慕,低声道,“堂姐你知道吗?我听说,这次湛王妃回京,可是王爷亲自去接的呢!” 庄诗雨闻言,扬眉,随着道,“湛王妃是有福气之人。” 听庄诗雨这样说,庄诗画看她的眼神更加莫测难辨,脸上笑意更浓,“堂姐说的是。若论有福气,这整个京城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湛王妃。” 庄诗雨笑了笑,却没再说话。 *** 太子府,书房 听完护卫的禀报,太子眉头微皱。 一直知道庄诗画和庄诗雨之间关系不是太好,可是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程度。 不止是跟庄诗雨,庄诗画跟庄家很多人的关系都很一般,包括长辈。 庄藴,庄老夫人,包括太后对庄诗画,好像都不是很喜欢。但,皇上却把这样一个人,赐给了他做侧妃,这其中含义是什么呢? 想着,太子眼睛微眯,神色莫测。 庄家不喜的人,皇上却喜!延伸来讲,若是他这个太子太得庄喜了,相处的太过和睦了。那么,皇上可就不见得会高兴了。 最后结果,或如他早就预料到的那样。庄家于他而言,以成为一把双刃剑。可助他成事,可也能让他坏事。这之间的分寸,要小心把握。 “青木!” “属下在!” “去送库房选些小玩意儿给侧妃送过去供她解闷。” 木子听言,神色微动,有些意外,但却不敢深究,领命,转身退下。 侧妃院 庄诗画看着太子派人送来的东西,垂眸,抚着肚子淡淡笑了,眸色隐晦难辨。 湛王府 说不清,想不透回来的那一天到底是那一话说错了。致使这两天,湛大王爷对她说话时,总是阴阳怪气的,那一股子嫌弃,冷嘲热讽的味道是越发的浓了。比如…… 天寒地冻的窝在屋内没事儿,想着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容倾这书刚拿起,湛王声音就随着传来! “你哥哥容逸柏可是头名状元,你身为状元公的妹妹,却不识几个大字。说出去太让人笑话。要不,本王派人把容逸柏给你叫来,让他好好教导你一下。” 听着湛王那清清淡淡,漫不经心的言辞,容倾不觉为自己辩解一句,“王爷,我不是不识几个字,我只是有几个别字不认识而已。” 容倾这话出,湛王声音瞬时冷了下来,变脸那是一个快呀。 “所以呢?身为湛王妃还有不认识的字,你还骄傲了?还觉得自个与众不同了是吧!” “岂敢,岂敢呀!王爷你放心,我保证好好读书,多多认字儿,保证把所有的文字全部拿下。出门绝对不给你脸。” “出门你不用说是本王的王妃,你只说是容逸柏的妹妹就好。” “行,我要丢就丢容逸柏的脸。”好好的一句附和,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湛大王爷挥袖而去,高冷无比的背影。 看的容倾,一愣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云海山庄时明明还好好的呀!她自我感觉,对湛王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可是现在……哪里是更了解了,分明是更加琢磨不透了。 男人心,海底针,太难琢磨了! 还有…… “这是凛五刚得来的,你拿去给容逸柏看看吧!听说对身体很好。” 湛王话出,容倾不由愣了好一会儿。湛大王爷这是在关心容逸柏么?这,不止是稀罕,简直就是稀奇呀! 难道在她去云海山庄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擦出了什么感天动地的感情了么? 这样想着,容倾神色不定的拿起桌上的盒子,想看看里面是何稀罕物。 呃…… 上乘武功秘籍! “王爷,这个,这个……” 湛王看着容倾,不咸不淡道,“这是孤本,得来不易,让容逸柏好好练。” “王爷真是太有心了。不过,容逸柏的身体不适合练武。所以,怕是要辜负王爷的一片用心了。” 湛王听言,转眸,声音幽幽淡淡道,“是吗?本王还以为容逸柏无所不能呢?原来这世上,还有他怎么也学不来,也学不会的呀!” 阴阳怪气,阴阳怪气! 容倾听完,眼睛直直看着湛王,从点点疑惑,逐渐清亮,亮的灼热,“夫君……” 容倾声音起,话还未出,湛王豁然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本王困了,暖床去!”说完,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容倾坐着却是没动,看着湛王的背影,抚下巴,眼神灼灼! 杜家 “公子爷,公子爷,不好了,渣王府的护卫过来了……” 小厮话出,杜恒脸色骤然大变,看着手里那烧了一半儿的画像,面色灰白…… 第169章 废了 小厮话未落,人已至眼前。 无声无息,迅猛无比,如此速度,一种震慑。 高大,精壮,面无表情,浑身充斥着一种张力。 看着火盆,看到杜恒手中那已烧毁了一半儿的图画,凛五眼睛微眯,随着俯身,伸手拿过。 凛五伸手的那瞬间,杜恒反射性的往后躲了躲。 动作出,凛五身后护卫随即出手。穴道被封,杜恒顿时僵住,面色灰白,眼中一片灰暗。 拿过那副画像,虽已被烧毁了一半儿,可图画上的人却还能清晰可辨。 落入眼中,凛五眸色顿时沉了下来。 因为,画卷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容倾! 形态逼真,栩栩如生。收起画像,垂眸看了杜恒一眼,“胆子不小。” 胆子大不是坏事儿,可过了,就如杜恒这样的,只能送你一句:瞑目吧! “不……这不是小的画的,是香慧,是她画的,是她……”颤抖着,急声为自己辩解道。 这就是香慧心心念念的男人,还真是时刻都想着她,什么都不忘捎带上她。不过,这次倒也没冤枉她,看着笔迹确实是出自香慧之手。 只是,她画了,而他杜恒竟敢收之,藏之,够胆儿!并且看到这副画像的不止是杜恒一个人吧! 不然,他府内的那个丫头翠柳,在客栈中不会一看到容倾的面容,马上就毫不迟疑的跪了下来。对香慧那一句王妃,连一丝怀疑都没有。 如此干脆,恐怕不是因为相信香慧,而是她确实见过容倾。 但凛五却可确定,容倾跟杜府的任何人都不曾接触过,杜府的人更是不曾见过容倾。如此一来,问题就来了! 一查探,果不其然! 看来有人对王府的一切,真的是很好奇呀!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急声的回答,落入凛五耳中,又一罪行,死不悔改! “搜!” “是!” 令出,人散去。 在对翠香有所怀疑的那一刻,凛五就派了护卫回来静守杜家。继而,才会在杜恒一有动静时,人就恰好的赶到。而,杜家都藏了些什么,也已差不多有了眉目。 人分散,地点明确,寻到不过是瞬息之间。 “凛首领,找到了!” 凛五伸手接过护卫手里的东西,全部看完,眼中溢出冷色,面色如水。 杜恒瑟瑟发抖,人直哆嗦。 “都找到了吗?” “是!” “看着他!另外,把香慧带来。” “是!” 护卫领命,飞身离去。 凛五看了杜恒一眼,一句不再多言,大步离开。 看着凛五离开的背影,杜恒满脑子就剩下两个字,完了! 湛王府 湛王从洗浴间出来,容倾从床上下来,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棉布,为他擦头。 不知何时起,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夫君,怎么样?舒服吧!”擦头发这事儿,她做的越发顺手了。 湛王耷拉着眼皮,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再次被无视了。不过,湛王目中无人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夫君,擦头这活儿我做的已经很不错了。要不,下一步我学习着为您老洗头怎么样?” 闻言,湛王抬了抬眼帘,“为本王洗头?” “嗯嗯!” “你愿意受那份累,本王不愿意受那份罪。” 想当初,让她为他绞头发,就是自找罪受。头皮不知受了多少疼,头发不知被扯掉了多少根儿。都要冒火了,她才算是顺手了。 看来是不愿意了!如此…… “要不,夫君你帮我洗吧!我倒是很愿意受那份罪。” “本王给你洗头,在你眼里是受罪?” 失言了,说受罪,直接被问罪。 要说,湛大王爷给她洗头,那过程不用想,肯定是要受罪的。可是,手艺再烂,架不住他身份够高,人够不讲理呀!所以,哪怕你就算是疼哭,也得咬着牙说是感动的喜极而泣。何来受罪一说。 “王爷恕罪!” “哼!” 这一冷哼,容倾巴巴闭上嘴巴,不开口了。 男人火气这两天很大,就跟女人遭遇了姨妈期一样,暴躁的厉害。 头发擦干,湛王每日睡前习惯,靠在床头看会儿书。 容倾看着他,轻声问,“夫君,您看我今天是睡床上呢?还是睡榻上呢?” 记得上次来大姨妈,湛王可是干脆的把她给赶下去了。不过,这次倒是意外的没有。但那是之前,今天可就不一定了,心气儿那个不顺,几乎是肉眼可见呀! 所以,别她上去了,脱衣都要睡了,再把她赶下来,这大冷天的非折腾病了不可。还不若他现在开个尊口,若是让她睡小榻或西屋,她也好提早去暖和窝。 湛王不咸不淡道,“若是嫌王府的床不舒服,你可去馨园。” 湛王话出,容倾直接脱鞋上床,伸手抱住湛王腰身,“好暖和!” “你当本王是你的暖炉?”语气那个不善,透着那个不满。 容倾听言,伸手在王爷身上轻轻拍,“夫君乖,早些睡吧!” 话出,手被拉开。意思,别碰他! 好吧! “夫君,晚安!” 这两天云珟身上的毛是刺猬毛,捋不顺,光扎手了! 惹不起呀!浑身充斥着看她不顺眼的气流。这样睡在一起,跟抱个炸药包似的,今天晚上要噩梦了。 看容倾翻身睡去,湛王盯着手里的书,眸色沉沉。不由想到以前…… 以前他一瞪眼,容倾就哆嗦。而现在,她就这么安然的睡了。别说哆嗦了,连讨巧卖乖都没了,省略的那是一个彻底。 这才成亲多久,她就这么不稀罕他了!难道……她已经厌了? 这矫情的念头一出,湛王瞬时火了,伸手丢下手中书,长袖一挥,灯灭,屋黑,容倾身上陡然一沉,那重量压得容倾呼吸不顺,“夫君……” “你还知道我是你夫君,没心肝的东西!” 沉怒,低骂声在这黑夜中,显得尤为清晰,也莫名的……动听。 容倾不觉扯了扯嘴角,笑开,抬手圈住湛王脖颈,拉下,直接亲了上去。 这一亲…… 火上浇了油,酒上点了火,油锅里放了水,劈里啪啦,大火四面蔓延开来! “唔……”湛王给出的回应,不是亲,而是直接用咬的,疼麻的挠心。 “云珟,我那个还没完……” “没完你勾引我做什么?”低哑的声音,火气一片。 “那个……” “小话本看了那么多,都看到狗肚子里了!” “看到脑子里了呀!可是我这不是不方便,不是有心无力嘛!” “月事未完,别处不是闲着吗?” 湛王话出,容倾心头一震,眼睛圆了,下意识舔舔嘴巴,不……不会吧!这太重口味了,她拿不下。 “我不要,我不干!” “不要也得要,不干也得干!”那个蛮横。 这次再让他憋回去,他非得废了不可。 娶了媳妇儿,废了自己。没天理! “云珟……” 在容倾惊悚不定间,感觉湛王大手落在了胸口。动作出,容倾嘴角歪了歪,说不清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把人踢下去。 这个虽然稍微好些,可也够腐的。这男人……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看小话本了?” “少废话!”火气夹带着羞怒,黑色的夜幕最好的遮掩,遮挡住了某人暗红的耳垂。 因为,某人不止是偷看小话本了,还直接上手做了别的。而这是一辈子都要烂到肚子里,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难道你真的……唔……” “话真多……”说着直接上手。憋得太久,有些急躁,动作也透着几分粗蛮,几分亟不可待。 扯衣服的动作够快,下手够狠,可就是不够准。一看就知,如此重口味,湛大王爷也是第一次! 折腾的自己几近失控,折腾的容倾直冒汗,心口直抽抽。 很多事,眼睛看着总是简单,可等到自己实践才发现……小话本的描写,够扯淡! 一番折腾,最终成事,湛大王爷身上这火气,总算是舒缓了几分。而兴致却更浓了,一次结束,抱着容倾手又探了过去。 这没完没了的节奏一出,容倾瞬时急了,不假思索抬脚踹了过去,“再敢动,我咬死你!” 凶狠的话出,得到的回应是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 笑声入耳,容倾呲牙,折腾完,他毛顺了。 男人时常被下半身控制,看来连湛大王爷也不例外。 明明睡觉前,那脾气还是疾风骤雨,连讨好的话,他听着都是各种不顺耳,看她各种不顺眼的。可现在,小蝌蚪一放出来,连被踹,也是愉悦的。 “离府一些日子,你不但脾气见长了,这里也见长不少呀!” 容倾听言,面皮抖了抖,“如此,王爷可喜欢?” “甚喜!” “我同王爷一样,也甚是欢喜。”容倾柔柔道,“听说王爷不适,我这心里甚是紧张。而王爷和凛一却是什么都不愿意多说,让我更是紧张,也不由多想。” “想什么?”随口问,看不到表情,却听到的出的心不在焉。某人心思想着完全不在上面。 容倾伸手握住湛王乱动的手,轻轻悠悠道,“我还以为王爷得了什么暗疾呢!” 这话出,身后的男人不动了。 一时沉默,少时,声音耳边响起,低低沉沉,“本王得了暗疾?” 容倾轻咳了一声道,“因为你和凛一都那样沉默。满满的颇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所以,我就不由多想了一下。想着,你前两日那么急着从客栈往回赶,说不定就是因为,路上有什么俏丫头或漂亮小媳妇什么的在等着你。你一个火急上身,然后就……病了,不适了!”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所以说,听到本王不适,你嘴上问着,可在心里却在可劲儿的编排着本王!” “哪……哪里是编排?明明是关心则乱,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是吗?” “绝对的!” “既然王妃如此紧张,分外想知道本王哪里不适应。那就好好的再给本王查看一下吧!”说完,伸手把人抱在自己身上,“找到那不舒服的点儿,今儿个若是不把它给治好。本王就让你好看!” 口舌无忌的代价,就是一夜的昏天暗地。 杜家 香慧头上包着棉布,上面那一抹猩红,让她脸色看起来更加雪白。 但,脸上表情却是分外的温柔,眼中爱意满意,请意绵长。 温柔的看着杜恒,把一筷子菜夹到他的碟子中,柔声道,“杜郎,你不用怕。等我们吃完这顿饭,我就去湛王府,向湛王请罪。告诉他:王妃和几位姨娘的画像,包括王府的景致,格局,所有一切都是我画的。是我为了讨好杜郎,才会冒犯了王爷,跟杜郎完全无关系。” 杜恒听着,转头看看站在门口的护卫,再看香慧,白着一张脸道,“你……你愿意如实坦白一切,这样是再好不过。” 香慧听了,笑开,“本来就都是我做的。坦白交代是应该!本就冒犯了王爷,若是再欺骗王爷,那不是罪上加罪嘛!”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 “嗯!我会担下一切的。所以,杜郎你不用担心。”香慧说着,倒一杯酒放在杜恒跟前。 杜恒看着,却是没动。 香慧说的好听,可是她真的会全部担下一切吗?杜恒表示怀疑!毕竟,这些日子他跟周氏(杜恒的发妻)可是没少折磨她。 受到那样的苛待,香慧会不恨他?还会愿意担下所有,为他脱罪? 更重要的是,香慧就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全部都担下来。那么湛王呢?也会就此作罢,完全不会责罚他吗?怎么想都有些不可能! 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心安。也因此,对香慧愈发的恼恨。都是她惹出来的,若是她安分守己的在湛王府的待着,怎么会有这些个事。 都已经做了湛王的妾了,还说什么想着他,念着他。这不是贱么?这不是存心害他吗? 他本来日子过的好好的,娇妻美妾,银钱不缺,过的逍遥自在。就因为她这么一闹腾,搞得他是焦头烂额的。就搁他现在的心情,他掐死香慧的心都有。只是碍于门口的护卫。还有,这事儿还未完,还需她担着。不然…… 看着杜恒那变幻不定的脸色,香慧脸上笑意更浓了,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越是认的清,越是证实了她有多可笑。 “杜郎,这恐怕是我们最后坐在一起用饭了。一起干一杯吧!算是为我送别。”香慧举杯,看着杜恒脸上是满是感伤,还是有不舍。 杜恒看着她,伸手拿下她手里的酒杯,按下焦灼的心情,温和道,“你身体不舒服,还是不要喝酒了。” 这体贴! 香慧咯咯笑了起来,笑的额头上伤口撕裂,笑的眼中泪水外溢。 泪水伴随着血色,几分可怖,落在杜恒眼中,眉头不由皱起。 他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 “杜恒,你刚刚若是把这杯酒喝了。那,我或许也就认了。毕竟是我自己选的路,是我自己看走了眼,我怨不得任何人。王爷会不会处置你,看你自己的运气。而我,反正是要死了,最后为你担下所有,也未曾不可。可是现在……” 香慧说着起身,走进杜恒。 杜恒随着站起,开始后退,满脸防备,“你……你要做什么?” 看着杜恒那怕死的样子,香慧呵呵一笑,轻轻柔柔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舍不得……” 杜恒听了,脸上表情不但一点儿没舒缓,反而更加紧绷了,防备之色更重了。 可惜,你再防备也躲不过人家早有准备的。 “时候也差不多了?如何?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香慧话出,杜恒凝眉,一时不明所以。 噗通…… 当浑身突然一软,躺倒在地上的瞬间,即刻明白了什么,脸色陡然大变。 “你……你给我下药?”不过也不对呀!香慧递给她的酒,他并未喝,夹给他的菜他也未吃呀。怎么…… 看出杜恒脸上的疑惑,香慧微微一笑,好心为他解惑,“药是我进来之前下的,请你的小厮端进来的。” 杜恒听言,脸色越发难看。 香慧笑的越发开心,“怎么样?被人背叛的滋味儿不错吧!” 杜恒抿嘴,沉冷道,“你想怎么样?” 香慧没回答,接着道,“我听说,你把过去对我说过的话,又重新对着周氏说了一遍?呵呵……你可真够有心的,连勾搭女人都不愿意多费脑。只是可怜周氏竟然全部都相信了。当然了,还有我,我竟然也全部都信以为真了。想想真是够可笑的。” 说着,讥讽道,“不过,你更可笑。我跟你说,王府的格局是王府的地下密室,你竟然还相信了。竟然还真的想拿着它去庄家,想以此来讨好庄家,期望着人家能赐个一官半职的给你。呵呵……真是够天真的。莫说那图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你敢拿去庄家,马上就死路一条。不过,那样倒是也好了,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恶气。只可惜,你胆儿太小,走到庄家门口几次,生生不敢进去。孬种!” 杜恒听言,脸都黑了,“好啊!原来,你早就预谋好了要害我。” “不然呢?你如此对我,还以为我真会送你去做官,让你前程什锦不成?呵……”嗤笑,“不过,你色胆儿倒是不小,看到湛王妃和湛王府姨娘的画像,没说立即销毁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私藏起来。最终如我所愿,你总算是要作死自己了!” “你这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呵呵……恶毒吗?如此,我就恶毒到底。”香慧说完,一直暗藏在袖袋中的匕首,落入手中,拿着它,缓步走向杜恒。 “你……你要做什么?”看着那匕首,杜恒不觉开始发颤。 “做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话出,匕首落在杜恒裤裆间。 此举一出,杜恒脸色青白,心颤手抖,快吓尿了,哆嗦,“香慧,不……香儿,不要,不可以!过去,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罪,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我回去就把周氏给休了,马上娶你为妻。香儿,其实我这些年来,我心里只有一个人,从来就……啊……” 杜恒话未说完,香慧豁然出手,一刀下去,分割,血色飞溅。杜恒凄厉的尖叫随着入耳。 那一种疼,欲活不能,欲死无门。 香慧静静看着,淡淡笑了。 女人真的不能犯错。因为这世道,不会给你机会改过。一错,就永无回头之路。 好在,现在都结束了! 只是,杜恒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周氏不是很稀罕他么。且看他变成这样以后,周氏又将如何待他! 只可惜,她看不到了! 若是有来世,她只求不会再遇到湛王,也不要再遇到杜恒。 湛王,那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他只会对一个人好。而她,不会是走进他心里的那个。 而杜恒,狗屎一样的东西,踩一脚都不愿。 ------题外话------ 我也试着存稿,努力春节不断更呀!所以,年前更新不会太多哈。o(n_n)o~ 第170章 原来他也会 杜恒与香慧之间的事,结束了,落在世人耳中,给予四个字,自作自受。两人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三皇子府 夜幕降临,万物静止,宁谧的夜晚,不静的心。 庄诗雨静静站在窗前,仰望着天空那一抹清冷的明月。赏月的姿态,但却完全没有赏景的心情。 “听说,湛王妃这次回京,可是湛王爷亲自去接的呢!” “相比很多人,湛王妃可真是够有福气的。” “湛王对她可是够宠爱呀!” 庄诗画的字字句句再次回荡耳边,庄诗雨眸色沉沉,面色沉冷。 庄诗画那话是无意说的吗?不,怎么看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若是这一种感觉没错。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偏要把容倾得宠的事儿,说给她听?难道是…… 念头出,庄诗雨嘴巴紧抿,难道她看出什么了?不,不应该。 她一直都隐藏的极好,除了在面对太后时,曾故意流露出过一点儿。期望着,太后发觉以后,或会成全她。 在心动之后亦希望能够心想事成,能够成为那个人的妻子。 除此之外,她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过一丝痕迹。也因此,连她的母亲都不曾看出一点儿。如此,庄诗画没道理会发现。 心里这样想,可还是不免气闷,心事被戳破,不由惊怒。其实,她完全没必要这样。因为,庄诗画就是看出了些什么又如何?她就不相信庄诗画在外,敢乱说一句!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否则,不止太后和庄家饶不了她,就是太子也容不得她。 不是因为她庄诗雨有多重要。而是因为那个男人会不喜。 三皇子的正妃贪恋湛王爷。呵呵……会让他腻歪,甚至恶心吧! 想着,庄诗雨不由笑了…… 三皇子对容倾心有异心。而她,对湛王爷心有余恋。要说,他们还真不愧是夫妻。如此,这心里倒是也平衡了。你对我无心,我对你也无意。这样心倒是自在了。只是,这满心的沉郁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她爱慕的男人,娶了容九! 她的丈夫,心里装着容九! 呵呵……相比容九,她忽然变得可笑又可怜。 明明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是她比较好。可现在这种情况又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庄诗雨垂眸,伸手碰触胳膊上那一道伤痕,眼底一片阴寒。 既然开始时候什么都是她比较好。那么,最后结果也一定是这样。 翌日 容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揉着眼睛转头…… 赫…… “本王又不是奸夫,你这什么表情?” 早上睁开眼,意外看到他,不是惊喜,反而是惊吓。如此反应,不合心意。 就是因为太意外了,所以才会吓一跳。还有,他离她是不是太近了点儿? 迷糊之间,一转头一张放大的脸,那么直直的看着她,尿差点吓出来! 容九拍拍胸口,念叨一声,“容九不怕,魂回来,魂回来!” 容九这动作出,湛王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给自己叫魂的。” 年幼的孩子,突然无缘由的哭闹不停。有的说是惊到了,吓到了。就找那懂行的给喊一下,叫一下。 容倾随他取笑,“夫君,今天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起来呀?” “为何还没起来你不知道?” 这话,配上湛王那表情,容倾总感别有意味。 “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还要让本王好看吗?本王在等着!” 容倾听言,表情顿了顿。随着,湛王揽住她的腰身,某处动了动。意思不言而喻。 这男人,一旦放开了,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遮着,掩着了。准备来个本能彻底解放么? 容倾抿嘴,随着一笑,“夫君,您老先松手,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湛王听言,挑眉,“礼物吗?”问着,倒是也配合的把手松开了。 容倾笑着点头,“礼物或许还不小呢!”说完,容倾裹着被子起身。随着,湛王那精壮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眼皮下。同时,床上那一抹血红也随之展露,完全映入眼中。 果然侧漏了!这图案看着真是霸气。 容倾抬头,看看湛王,“夫君,是不是很好看?” 看着那一点血红,湛王垂眸看了看胸前的伤口,已痊愈。那么,这血是从来哪里来的?看着,陡然想到什么,嘴巴微眯抿,表情怪异! 容倾扯了扯嘴角,不予探究他是何种心情,拿过衣服穿上,随着下床。 “衣服上果然也是!” 嘀咕一句,容倾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而湛王听到容倾那一声嘀咕,不觉转头。然后,就看到容倾里裤屁股上一块血红。随着她的走动,在眼前晃呀晃! 直到容倾身影不见,湛王收回视线,而后缓缓抬头,盯着自己的手看,手指上那一点红映入眼帘。 湛王看着,嘴巴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昨晚,碰触到那一抹湿润,他还以为那是她的热情。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女人是什么,这一次了解个彻底。 等容倾从洗浴间出来,湛王已不再屋内。被褥什么的也被重新换过了。 什么都被伺候的妥妥的,也有一点儿不好。*什么的,完全没了! “王妃,要摆饭吗?” “好!” 饭菜摆好,容倾看着丫头问,“王爷呢?” “王爷说,让王妃您先用。” 容倾闻言,眉头微动。让她先用?这是体贴吗?不,正解应该是他这会儿不想看到她。看来,那礼物很是不合湛王心意。 想着,开始用饭。 早饭结束,齐瑄既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你们过来给王妃见礼吧!” “属下青平叩见王妃。” “属下青安叩见王妃!” 看着这两个飒爽英姿,明显不同于一般婢女的两人,容倾抬眸看向齐瑄。 齐瑄明禀道,“从今天起,由她们两个来贴身服侍王妃。若是王妃觉得合心,就留她们在身边。若是觉得不合心,属下再给您换别人过来。” “齐管家有心了。你们也起来吧!” “谢王妃!” 就这样容倾身边多了两个非同一般的婢女。而,小麻雀! “齐管家,小麻雀她娘亲的病可好些了?” 回府不见小麻雀,齐瑄言:麻雀娘亲不适,他准她回家伺疾了。至于王妃回来的事,暂未派人告知她。对此,容倾表示赞同。 听到容倾询问,齐瑄垂眸,平稳道,“这几日事多,属下没顾上问。稍后,属下派人过去看看。” “好!” “那属下先下去了。” “嗯,你去忙吧!” “属下告退!”齐瑄转身走出。 容倾看着齐瑄的背影,眉头不觉皱起。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容倾思索间,凛五声音在外响起。 “王妃!” “进来!” 容倾话落,凛五身影出现眼前,“王妃,王爷让你准备一下,稍时入宫。”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颔首,“我知道了!” “属下告退。” 凛五走出,容倾开始准备,青平,青安随着忙活起来。 一个搭配衣服,一个为容倾梳妆。 动作干脆利索,又分外娴熟,合作无间。 皇宫 湛王,容倾入宫,走一个过场。 年节时分,别的不多,就礼数最多,特别是在皇宫。 一般的朝见,湛王自动给免了。只在大节时,带容倾去露个脸。且时辰也把握的刚刚好。 在皇上,皇后,公子,及其众位皇子,皇妃妃等,一并向太后请安,行大礼的时候,恰到时候的赶到,把该见的一同见了。 见过礼,尽了礼数,连多余的寒暄都免了。直接带着容倾走人。 一众人直直看着,各有心情。 皇子们抑制不住的羡慕更嫉妒,这世上比皇上还皇上的人,比长辈长辈的人,怕是只有湛大王爷了! 人活到这个份上,就是少活几年也愿意呀!哪里像他们,小心翼翼的陪着说话,陪着笑。一不小心还会被斥不孝。可是再看看湛王爷……合着那不孝的言论,那些条条框框都是给他们定的。跟湛王爷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明明都是人,明明都是皇家人,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小辈们对湛王那是羡慕不已。而长辈们却是正好相反。 太后放下手中茶杯,脸上表情如常。可心里,却压不住的沉郁,每次湛王一现身,这茶水直接都变成苦的了。 明明是来请安的。可由他做出来,生生像是施舍给她的。那姿态,看的人心肝肺疼。偏偏还得忍着,笑着,受着。 湛王一来请安,搞得整个年节都不对味儿了。 相比太后,皇上可就淡定许多了。毕竟,湛王更恼人的时候见多了,眼下这,根本不算什么。倒是,云珟刚才那姿态,很值得人玩味儿。 他是来请安的吗?怎么感觉,完全是来显摆媳妇儿的呢! 他之前才说过,云珟是个管不住媳妇儿的。而今儿个,云珟就让他看了一下,什么叫夫唱妇随,什么叫容倾完全以他为天! 皇上想着,摇头,也许是他想太多了。也不看看云珟那厮是什么性子。完全的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如此性情,哪个敢轻易逆着他!更何况,容倾一妇人了。作为湛王妃,以他为天太正常。 如此想,可是…… 刚刚云珟睥睨他那一眼,那个傲娇,真的很像是在炫耀呀! 相比太后,皇上,皇后就更什么感觉了。因为,湛王从来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她早就习惯了,也早就无所谓了。 “时候也不早了,皇上你也去忙你的吧!不用在我这里耗着。” 太后开口,皇上抬眸,温和一笑道,“忙了一年了,轻省一下陪陪母后。” 太后听言,脸上笑意浓厚,慈爱,“母后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只是,如你所说,你也忙了一年了。好不容易轻省一下,好好歇歇吧!不要让母后为你的身体担心。” 不让母亲担心,那也是身为人子在尽孝了。 皇上听言,顺势起身,“儿子听母后的。”说着,转眸看向皇后,“你在这里多陪陪母后吧!” 这是要皇后多尽尽孝。另一层意思也是,陪着太后就好,不用想着伺候他了。 皇后屈膝俯身,“臣妾知道了!” 皇上满露满意,又说了两句,就抬脚离开了。 皇上离开,殿内又片刻沉寂,太后看着他们,淡淡开口,“好了,你们也都下去吧!我也累了。” 太后累了,自然是不能待着了,不然那就是让太后受累,是不孝。 众人起身,“孙儿(女)告退。” “嗯!” 太后点头,众人鱼贯而出。 若是湛王没来。或许,大家还都要陪着太后多坐好一会儿。但湛王来了之后,迅速就散了。不得不说,湛王就是这么有魅力。 众人离,殿内静下,皇后亲斟一杯茶,双手递给太后。 太后拿过,轻抿了一口,看着皇后,温和道,“你也回去吧!太子还不容易得了空闲,你们母子也好好说会儿话。” 这体贴,也算是补偿皇上对她的冷淡了。 皇后也没矫情,恭敬着接受了,“那儿媳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 “是!” 皇后最后离开,殿内瞬时完全沉寂下来,太后放松身体躺在软榻上。桂嬷嬷抬手挥退屋内宫婢,而后缓缓跪坐下,为太后轻轻捶着腿。 沉寂,良久,太后开口,“刚才哀家问老皇妃时,容九是什么表情,你可看清了?” 桂嬷嬷听了,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并未看到有什么波动。” 太后听言,眼睛缓缓睁开些许,神色莫测。 桂嬷嬷低头,太后不言,她亦沉默。 虽不知湛王妃跟老皇妃之间关系到底如何。可是,湛王妃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是对的。 因为,若表现的冷淡,似跟老皇妃关系很不好。那么,太后必定会怀疑,湛王妃是知晓了些什么,故意做给她看得。反之,若是表现出关系极好,对老皇妃颇为敬重的样子。那么,太后也必然不会高兴。 原因简单,因为太后最是厌恶老皇妃。容倾跟老皇妃关系后,那相当于是跟她作对。包括皇上,容倾若是跟老皇妃走的太近,皇上恐怕也不会高兴。 所以,什么都没表现出来,那是最好。 想知道她们关系到底如何,有本事你就去查呗。没本事,你就猜呗。反正,她什么都不会说。 另外一边…… “表哥,表嫂!” 刚要走出后宫之时,一道声音传来,容倾不觉顿住脚步,转头。 华服加身,满头精饰,纤腰束起,愈显身姿玲珑,尽显满身贵气。 从娇美少女,变成娇媚少妇的完颜璃。 “表哥,表嫂,好久不见。你们可都好。”问候自然,笑意如常,除了少了几分活跃,多了几分端庄之外。好似她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着脸皮…… 容倾看着,随着笑开,“我们挺好的。璃妃娘娘看起来也是极好呀!” 做了皇上的女人,自然是该极好,极好的! 完颜璃笑着点头,“我挺好的,让表嫂惦念了。” 容倾听了,呵呵一笑,却是不再说话。 这一沉默,丢出的尴尬! 湛王抬脚往前走去。 容倾看此,跟小媳妇儿似的随着跟上。 完颜璃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随着垂眸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眼底划过嘲弄。 就算是把她丢进皇宫,她依然可以过的很好。本想维持自己的骄傲,可现在,不过是徒惹笑料。 她过的如何,云珟最是清楚。 煞费苦心,一番装扮,结果却是自取其辱了。 云珟对她的不喜,已放在明面。而,容倾……好一个夫唱妇随。 抿嘴,脸上划过一抹难堪。随即转身往自己寝殿走去。 *** 走到宫门口,庄诗雨扶着丫头的手下车,秋红的声音随着出现在耳边,“三皇妃,是湛王爷和湛王妃!” 闻言,庄诗雨自然抬头,往前看去。男人英挺的身影已隐没在车帘之后。容倾踩着小马扎往车上上着! 一些日子没见,容倾好像变得漂亮了不少,身体也长高了少许。看着…… “唔……” “王妃小心!” 踩到裙摆,差点跌倒的瞬间,一只大手瞬时从马车内伸手,稳稳的握住容倾胳膊,随着把人给拉了进去。 “夫君,你真好!” “你真没用!” “嘿嘿……” 隐约的声音入耳,马车驱动,庄诗雨垂首,退至一旁等到马车过去。 “王爷,我有钱了,等一会儿请你吃饭吧!” “先把欠的债先还了再说!” “说到这个。王爷,你还没给我压岁钱吧!” “也不看看自己表现,还敢跟本王要压岁钱!” “我昨天表现不是挺好的嘛!” “昨天之前呢?” “昨天之前?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您也就不用特别再夸我了!” “哼……” 马车渐远,声音消散。 闲话家常,逗闷子取乐,原来他也会!还有容倾跌倒瞬间,那瞬时伸出的手,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呢? 庄诗雨扯了扯嘴角,抬脚往宫内走去。 *** 走到湛王府门口,马车停下,容倾走下马车,周正声音传来。 “王妃,容家刚来人了!” 容倾听言,转眸,“何事?” “说是容老人身体有恙,请王妃您回去一趟。” 第171章 似给予 是驱离 “去看看吧!” 湛王不咸不淡一句话,容倾晃晃悠悠来到了容家! 容府 “大爷,三爷……王妃来了!” 小厮话出,屋内围在容老夫人床前尽孝的一众人,一致转头,脸上神色不定,夹杂着意外。没想到容倾真的来了! “只有王妃一人过来了?还是随同王爷一同来的?”微愣之后,容琪紧声开口。 “只有王妃一人!” 众人闻言,面色不觉舒缓了些许。面对湛王,太有压力。湛王不来,最是好。更重要的是,湛王不来,三房也少得瑟些。看着忒碍眼。 容琪听了,不知是该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湛王来,他脸上有光,但心里又紧张。现在没来,心里好过了,面上却不光了。好似怎么都无法两全其美,说到底还是胆子太小呀! 容琪深深的纠结着,思想也不由漂浮了一下。 不知道庄藴面对皇上这个女婿时,是何种心情。反正容琪自己每次面对湛王这个女婿时,那都是心跳加速,膝盖发软的。这就是女儿高嫁的结果。 容琪腹诽着,却不敢表露,太丢面儿,“请王妃进来吧!” 面对湛王不敢摆谱,面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可以稍微拿拿架子的。 “是!”小厮领命疾步走出。 容安(容家大爷)看向胡全开口问,“派去寻父亲的小厮可回来了?” 胡全摇头,“回大爷,还没有!” “容逸柏那边呢?” “已派人过去。” 容安听了,眉头皱起。 容霖未归,有些话对着湛王妃不知该讲不该讲。 容逸柏未来,一些话缺少一个合适的人来说。 容安的思想,凡是模拟两可,可能不讨好的事,那是最好都不要沾,一切都交由别人来做的好。 容安犹豫不定间,容倾身影出现眼前。众人随着起身,见礼,“下官见过王妃。” “臣妇给王妃请安!” 看着眼前,对着她卑躬屈膝的一众人,容倾神色淡淡,虽是亲人,很多时候却不如路人。 宫中惊马,连连意外,湛王怒,容家众人随着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湛王的态度,决定着他们对她的态度。就是那么现实。 “不用多礼,都起来吧!” “谢王妃!” 众人起身,容倾还未坐下,容琪忙声道,“你……不,王妃来这里,王爷可知道?可准许了吗?” 容倾点头,“知道!” 话出,肉眼可见容琪脸色又好了许多。 看此,容倾神色微动。容琪好像很紧张。 当然紧张呀!上次宫中意外,事后,容倾半路被湛王赶下马车。之后,她擅自回到容家,接着又被陌皇爷带离京城。这一连串的事出之后,容琪小命差点被湛王收走。 湛王用意明显,生生是要用他的丧事,来逼迫容倾回京呀! 湛王拉不下脸而,他就要豁出去命。这样坑爹的事儿,经历一次就够够的。余生容琪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所以,这一次容倾最好别再是擅自回容家。那后果,他可是担当不起。 容倾尽孝跟湛王的心情之间,若要容琪选。他毫不犹豫的,要湛王时刻心情愉悦。那样他才能活的长长久久呀! 看着容琪那变幻不定的神色,容倾慢慢移开视线,看向容老夫人。 只见容老夫人双目紧闭,唇色发白,面色青黑,透着一股病态,看来确实是病了,且病的不轻。 容倾看着,自然问一句,“祖母情况如何?大夫怎么说?” 容倾话出,屋内瞬时更沉寂了,众人脸上表情均透着一股隐晦不明,欲言又止的味道。 这反应……容倾眉头微扬,她这是问了什么禁忌话题吗?难道……容老夫人不会是得了什么暗疾吧?念头出,即刻甩开,她想太多了。一入腐界,难回头呀! 静默少许,容安开口,看着容倾,含蓄道,“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等一会儿你祖父回来了,会入宫请个御医过来,再给你祖母探探脉,才能确定情况到底如何!” 容倾听了,点头,没再多言。 总人看此,垂眸,掩住眼底变幻的神色。 凭着容倾的身份,她派人去宫中请个御医那是再简单不过。本以为,容安说完之后,她就是做做样子,也会多少应承一句。那么,他们也顺势让她接手过去。然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沉默了。 不沉默还能如何? 在容府之内,容老夫人可是没少说她,心不良,心不善。在容老夫人眼中,她都是那居心不良的了。如此,她请了太医,若是之后容老夫人有个好歹。妥妥的好心变驴肝肺,又是一地鸡毛,一身腥。 特别,从众人刚才的反应和容安的言辞之中,清晰可看出,他们在隐瞒或回避什么。 到底是什么情况,她都还不清楚,插手更是无从说起了。 虽然明面上都是容家人,可在很多时候,于他们,她更像是一个外人。 一时沉默间,一道娇柔的声音忽然响起,“三爷,老夫人的病可是耽误不得了。依妾身看您就不要瞒着王妃,不若如实跟王妃讲了吧!不然,若是老夫人有个什么不好。那……” 说着,按眼角,声音满满的伤感,“那时不但我们要后悔,就是王妃知道这其中实情后,怕是会更加伤心的。三爷,我们不能让王妃背负那愧疚,落下那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呀!” 话出,众人脸上神色各有起伏。 容倾听着,挑眉,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说话之人,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肤白貌美,身材惹火。男人看到就移不开眼那一型的。而她看着……面生! 知道容倾不认识,既有人马上为她解惑。 “王妃,这位是柳姨娘,前不久才给三爷添了一男丁。老夫人很是欢喜。” 老夫人欢喜,柳姨娘自然也分外孝敬。所以,老夫人一病倒,哭着喊着要伺候。所以,别人犹豫着要不要说的话,她第一个开了口。真是孝心可表,勇气可嘉呀! 容倾听言,没说话,转眸看向容琪。 察觉到容倾的视线,容琪神色多少有那么些不自在。不自在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纳了这么一个美娇妾。而是因为,这地方按规矩,那不是一个妾室该来的。而,有些话更不是一个妾室该说的。 特别是对容倾。柳氏一个婢妾,不经王妃容许,就敢擅自开口,那就是不敬,是大胆。 柳姨娘的‘孝顺’,显示出的却是他的教导无方。 相比容琪的不自在,柳姨娘就是分外的大方了,起身,对着容倾行礼,“婢妾见过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这娇滴滴的声音,这妖娆多情的身段。也难怪容琪被迷的晕头转向了。不过,她可不是容琪,也不是百合。对她散发媚气没用。 容倾看着,还未开口,柳姨娘已道,“婢妾逾越了,还请王妃恕罪,也望王妃能够理解。婢妾这样也是因为实在担心老夫人。不瞒王妃,刚才大爷有一些话没完全说出,隐瞒了王妃些许。其实,老夫人的病真的很急,也很重,大夫已经探出了病情,也给了处方。只是,那药容家拿不到。但三奶奶说:只要王妃一句话……” “青安!” “属下在!” “带出去!” “是!” 王妃清淡的话出,青安随着上前,柳姨娘表情一窒,众人神色不明。 魏氏垂眸,脸上表情不明。 “王妃,还请婢妾把话说……呃……”穴道被封,面色微变,却无力反抗,被拎出。 屋内静下,众人视线在容倾身上掠过,之后落在魏氏身上。 魏氏垂首,脸上表情不明。 魏氏——容琪的续弦,容倾的继母。柳氏口中的三奶奶。 柳氏刚才言:三奶奶说,说什么?可惜,被容倾给截断了。不过,这柳氏也够有城府的。 容倾和魏氏关系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柳氏这么一说,一个弄不好,就会让容倾以为,是魏氏故意在背后捣鼓些什么。如此一来,若是容倾一个不痛快。那,魏氏可就要倒霉了。 只是没想到,容倾竟是这一种态度。 容倾看向容琪,淡淡道,“容家儿孙众多,我以为有些话,轮不到一个姨娘来开口,父亲您以为呢?” 容琪嘴巴微抿,“王妃说的是!” 容倾转眸看向魏氏,“母亲,你来说吧!” 魏氏听言,抬头看向容倾,脸上划过一抹复杂,随着起身,恭敬道,“大夫刚言:老夫人的病需要一个药引。只是那一味药,或许只有宫中和湛王府才有。” 容倾听了,起身,看向容安,容琪,“既然如此,大伯和父亲就同我一起回湛王府一趟吧!” 话落,容琪,容安面皮骤然一紧。 容倾静静看着,尽孝,大家自然要一起来。她很愿意前面开路,就看他们孝心是否足,愿意一同前往。 “你……你祖母跟前离不开人,王妃您看……” 容安话未说完,容倾浅笑道,“大伯的孝心令人动容,想来王爷看到一定会深受触动。若王府真有那一味药,定不会让大伯空手而归。” 容安闻言,嘴巴微抿。容倾意思清楚。为老夫人她愿意出头,可面对湛王,他们容府也得拿出个诚意来。 向湛王讨要东西,妄想连面都不露,不可能! 需要一味药,必她这个王妃出面,她若是推脱,大片的吐沫星子等着她。明面不敢说,暗中定少不了挤兑。所以,她不推脱,愿尽孝。可他们怎么就又迟疑了呢? 果然,凡事都是命令别人容易,轮到自己就又不一样了。 看容安,容琪那一副犹如去龙潭虎穴的样子,容倾看一眼昏迷在床的老夫人。 所谓孝心,就是这般! “大伯,父亲商量一下吧!我去荣锦院等着。”说完,抬脚离开。 看着容倾的背影,魏氏眸色起起伏伏。 湛王府 “这是什么?” “回主子,这是舒姨娘送来的,说今日傍晚时分应该会开,知道王妃喜好。所以送来让王妃看看。”齐瑄回禀道。 湛王听言,移开视线,“拿出去!” 齐瑄听了,抬头,不由说一句道,“主子,王妃好像挺喜欢看的。” 湛王看向齐瑄,不咸不淡道,“她喜欢的多了去了,难不成都要摆到眼皮下来?事事如她所愿?”话说完,不待齐瑄多言,湛王抬脚往书房走去。 看着湛王的背影,齐瑄扬眉,侧目,看看桌上盆栽,还珍品呢!照样被嫌弃了! 如此,若是有连盆栽都让湛王爷觉得多余。那人呢?就更是碍眼了吧!比如,王妃那位哥哥。 书房 “主子,在王妃回容家不久,容逸柏也回容府了!” 凛一话出,湛王抬眸,凉凉淡淡道,“本王何时交代过,让你禀报这个了?” 闻言,凛一不由抬头,明明是交代让暗卫盯着容逸柏的。怎么现在…… 心中疑惑,在碰触到湛王沉凉的眼眸,凛一瞬时低头,“属下知错!” 辩驳的话,凛一不敢说。主子既否认,那么,自然是不曾交代,一切都是他的错。 凛五在一边看着,无声摇头。但却多少能明白,主子在为何不快。 纵然是兄妹,可容逸柏那过分细致的嘘寒问暖,也让人分外不喜。 容府 容倾刚坐下一会儿,魏氏不意外的过来了。 “王妃……” “坐吧!” “是!”坐下,看着容倾,魏氏直接开口,“刚刚谢谢王妃。” 容倾听了,淡淡道,“我并不帮你。” “我知道!”魏氏从来不是笨人。容倾刚在站出来,自然不是为她。她为的是容逸柏。 容逸柏马上要大婚了,若是这个时候,传出容琪宠妾灭妻的言辞来,那就太难看了。 “王妃放心,在大少奶奶进府之前,妾身会做好一切。不会让让大公子脸上无光。” 容倾点头,“你有心了!” 魏氏听了,轻轻一笑,坦诚道,“妾身只愿王妃能将此看成是妾身在将功补过。在将来,能得王妃一句‘功过相抵,前事不提’就足以。” 过去,魏氏对容倾的苛待,她记着,容倾自然也没忘。现在,容倾是湛王妃了,又得了湛王的宠爱,想拿捏她,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所以,魏氏现在做的,为的也是容倾能够既往不咎,不要为难于她而已。 魏氏的意思,容倾心明。 “你是长辈,希望在嫂嫂进门之后,府里能够更加和睦。” 魏氏是长辈,她若真要拿捏林明玉太简单。什么都不用做,多摆摆做婆婆的架子,就足够林明玉受的。 “王妃放心,妾身知道怎么做!” “嗯!” 容倾点头,魏氏起身,“婢妾就不打搅王妃了,先行告退。”说完,抬脚走出。 走到门口,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影,神色微动,脚步顿住,“大公子!” 容逸柏点头,未多言,抬脚走了进去。 “容逸柏,你来啦!” “手怎么这么凉?” “暖炉刚升起来,一会儿就暖和了。” 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魏氏不停留,疾步离开。 容逸柏在容倾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在哈气暖着。 “我在暖炉上烤烤就好。” 容逸柏听了,把容倾手松开,自然问一句,“王爷让你过来的?” “嗯!” 看容倾点头,容逸柏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容倾未曾注意到,只道,“下个月你就要大婚了,你的院子是不是也要修葺一下呀?” 容霖,容琪均安好,健在。容逸柏一个晚辈在外居住,已是惹人多言。只是,容家容许,外人也就是念叨念叨,管不到容家门上来。 可是成婚后就不同了,若是再在外住,那就等同分家。这事儿就大了,怎么都说不过去,而林明玉这新媳妇儿也必会受到谴责,难以自处。 所以,世俗礼道该遵的还是要遵守着,成亲之后,容逸柏和林明玉还是要在容家居住,以尽孝道。 容逸柏轻和道,“修葺院子用不了多少时间,等年后再做不迟。” “来的及吗?” 容逸柏点头,随着把一杯茶放在容倾跟前,“新的茶叶,味道不错,你尝尝。” 容倾听了,拿起喝了一口,放下,“我品不出什么味道。不过,挺香的,也不苦。” “不若糖水好喝吧!” “本来就没糖水好喝!” 容逸柏抿了一口杯中茶,温和道,“对着王爷,你也这么说?” 容倾摇头,“我在府里不喝茶叶水,王爷说我纯粹是糟蹋。” 容逸柏听言,扬了扬嘴角,“倒是没说错!” 容倾瘪嘴,刚欲说话,一道声音传来…… “王妃,公子,王爷来了!” 话入耳,容逸柏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容倾神色不定,意外,湛大王爷怎么突然过来了? “走吧!” “哦,好!” 湛大王爷来了,迎接,拜见,不容躲着不见。 “王妃,公子!”胡全躬身,行礼。 “王爷现人在何处?”容逸柏开口问。 胡全抬头,“回公子,王爷现在老爷书房,老爷让老奴请公子过去一趟。” 容逸柏点头,抬脚向前,容倾欲随同,刚走出一步,胡全忽而人道,“王妃暂且留步。王爷说,公子一人去即可,王妃无需跟着一同去。” 闻言,容倾挑眉,男人要开大会?女人要回避? 容逸柏眼帘微动,什么都没说,抬脚往书房方向走去。 容倾站在院子,想不出这又是闹那般! 书房 湛王坐在主位上,容霖站在一侧,除此屋内再无其他人。 “容公子,请!” 看一眼守在门口的凛一,容逸柏眼底划过一抹异色,稍纵即逝,抬眸,已消失无踪。 “王爷,祖父!” 容霖看了容逸柏一眼没说话。因为轮不到他说话。 湛王过府,很是突然。叫容逸柏过来做甚,猜测不到。 “坐吧!” “谢王爷!” 看着容逸柏温和俊雅的模样,湛王淡淡移开视线,“凛五!” “属下在!” “给他!” “是!” 湛王令下,凛五从袖袋里拿出两个盒子,看着容霖道,“听闻容老夫人病了,需要一味药?” 容霖闻言,神色微动,“是!” “那一味药,王府正好有。就是这个!” 盒子打开,里面药丸映入眼帘。 容霖看着,却未接,未谢恩,因为凛五还没说给,也没递给他。所以,静待着! 而且,他也不以为,湛王过来,是特意为容老夫人送药的。他容霖的脸没这么大。 给容霖看过,凛五把药丸放在桌上。随着打开另外一个盒子,里面东西拿出,赫然是一张任职令,且上面已盖了大印。 看清,容霖心头一跳,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凛五把那一纸文书,放在容逸柏面前,平淡道,“京城百里之外,任何地方,任何官职,容公子可任意挑选。选过之后,马上落实,包括容老夫人的药,一并奉上。” 凛五话出,容霖手猛然攥紧,眼眸微缩。 容逸柏垂眸,静静看着,眼底神色不明。 屋内一时沉寂,静的压抑。 容霖低头,眉头紧皱。京城百里之外,官职尽可挑。这一举,是利诱?似驱离? 给予和驱逐,自相矛盾着。同时出现,让人迷惑。 湛王他到底是何意?容霖吃不准,摸不透,无法确定。 还有容逸柏,他又为何沉默? 任意挑选官位!这对容逸柏来说,可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刚中状元,既可掌实权。这是多人都人都梦想的得到的。在外磨砺一番,只要能做出成绩。那么,回京之后自可平步生云,前途不可限量。 这么好的事儿,容逸柏竟然还犹豫。更重要的是,这上面还牵着容老夫人的性命。 他作为容家子孙,救护自己的祖母,那是再理所当然不过。可他,竟然敢沉默!实在是……不孝不足以形容。 “只要容公子点头,落笔。即刻就能走马上任。还有容老夫人,即日也定可恢复如常。”凛五轻声道。心里希望容逸柏能应下。不然……可就太说不通了。 容逸柏听了,缓缓抬眸,看向湛王,却什么都说。 湛王转动手里茶杯,神色淡淡。 凛五看此,抬脚走到容霖面前,“容大人,我对岐黄之术略懂一些。不若,让我暂给容老夫人探探脉如何?”都知何药可解了,还用得着再探脉吗? 此言,意在让他回避。 容霖明了,颔首,“如此,就劳烦凛护卫了!” “容大人客气。” 两人前后脚走出,院内下人,亦被容霖一并带了出去。彻底的回避。 凛一静静站在门口守着。 屋内,少时沉默之后,容逸柏清润的声音响起,“这个时候再应,是否已经晚了?” 湛王淡淡道,“应了,离了,什么都不晚!” 容逸柏听了,笑了笑,“可是,我刚刚的沉默,在王爷眼里,是否已然被证实了什么?” “本王证实了什么?”湛王不答,反问。 容逸柏脸上笑意淡了几分,看着湛王,不闪不避,轻轻缓缓道,“京城有我舍不得的人。离京百里,离她太远,我会担心。所以,还望王爷容许我留下。” 湛王听了,清清淡淡道,“本王若是不准呢?” 容逸柏温和一笑,淡淡道,“那么,请容许我向倾儿告个别。” 闻言,湛王眼睛微眯。 门口,凛一垂眸,眉头皱起。容公子恐怕不是告别,而是向王妃告状吧! 清晰感受到湛王身上外溢的压迫感,容逸柏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眸色沉沉,暗暗。 曾经,以他性命,胁迫容倾。湛王眼睛都不带眨。而现在,不过是驱逐他离开,却已开始背后行事。这意味着什么呢? 他已开始在意,不容置疑! 湛王的一纸文书,一粒药,得出一个答案。他并不喜欢的答案。 而容逸柏亦然,一句话,得到一个他同样不喜的结果。 一个本无情的男人,意外动了情。 一个不该动请的男人,动了不该动的情! 第172章 一生情 一生藏 容家 容家大奶奶周氏,看着容安,语调悠长,“湛王竟然亲自来送药。看来,容倾这个湛王妃,还是很得宠的。”话中透着点点酸意。 不存在什么嫉妒。只是女人心理,看着那一种幸福,那样宠爱,再对比自己,心里不由出别样滋味儿。 可惜,容安却没那份跟她逗闷子的心情,沉着脸道,“若是不得湛王宠,她刚在屋里敢那么拿捏我?简直……”话说一半,终有顾忌,随着咽下。 明明她轻而易举就可做到的事儿,却偏偏要容琪跟他一起随同。要他们点头哈腰的去求湛王,这不是拿捏是什么? 想到这个,容安就不由冒火。可想到容倾身份,再大的火,也只能忍着。最后,这心里怎么都别扭,憋闷得慌。 看容安面色不佳,周氏动了动嘴巴,最终没在多言。说了又如何?容安也不会变成那深情厚意的人。白费口舌,徒惹他不快。 “容琪那边什么情况?” 听到容安问话,周氏收敛神色,“魏氏倒是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倒是三弟痛斥了柳氏一通。” 容安听言,冷笑,“看来,他还没彻底糊涂。” 周氏点头,“就柳氏那不安分,也该教训教训她。就今天这事儿,知道的清楚是三弟把妾室宠的没了分寸。可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容家本来就不重规矩。搞得这么妻妾不分呢!”周氏说完,叹了口气道,“这妻妾不分,宠妾灭妻,坏的不止是家门的名头,一个弄不好那是连仕途都会为之所累呀!” 周氏话出,容安面色一紧,随着瞪了她一眼,“你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的说话。我还不用你提点,我也不是容琪。” 周氏听言,急声道,“老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容安却是不想再听,起身,甩袖走了出去。 “老爷……” 容安充耳不闻。 周氏看着容安的背影,脸色也随着淡了下来,悠然坐下。为了自己的仕途,那宠妾灭妻的事儿,他最好是别做。 容府 “既然如此,就让本王看看,你能做到何种地步!” 静静坐在书房中,湛王最后那一句阴寒之言,不断在耳边回荡。容逸柏嘴角无意识扬起一抹浅笑,盈满苦意,沉甸甸! 他能做什么呢?除了静静守着她,默默看着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有些事儿,注定要一辈子藏匿在心,连诉说都不敢。 他是她的哥哥,最深的缘分,永远无法改变的身份。 是缘,亦是痛! 血缘,一辈子的缘分! 血亲,一生的禁锢! 情,一个字;最难自控,最难自禁! 脑明,心却已不清。 垂眸,抬手轻轻按在心口处。这里住着一个人,她在,心已满。 触之,喜之,念之,盼之! 可一生陪伴,却只能一世守望。伸手可触,却不能拥有。 然,哪怕只是守望,也被那个男人所不容。那样的霸道,那样理所应当,那样的理直气壮,那样的……让人羡慕,也嫉妒! 驱逐他,他是那样名正而言顺! *** 坐在马车上,湛王神色不见一丝异色,慵懒,雅致,矜贵,闲散靠在马车壁上,静静看着容倾。 被这么看着,容倾不觉摸摸自己脸颊,“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这举动,落在湛王眼中,透着一股傻气,那样不通情趣。 被自己相公看着,她除了怀疑脸脏,就想不到别的。连多少羞涩一下,心驰荡漾一下都不会!就这么一个女人…… 湛王横了她一眼,随着移开视线。明明惹事儿的是她,可心烦的却是别人。 别人在闹心,她却一无所知,那样自在,看的人不由憋火。 得湛王一冷眼,容倾云里雾里,这又是怎么了?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容倾想着,不由问一句,“王爷,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怎么?本王不能过来!”神色淡淡,语气不善。 这回答,是她问的多余了?还是,这厮又要找茬! 容倾轻咳一声,还未开口,湛王声音再次传来! “还是说,你希望你那祖母,就这么没了?” 湛王话出,容倾微微一愣,随着想到什么,神色微动,轻声,不确定道,“夫君,你今日过来是为容老夫人送药的?” “怎么?有什么不可以吗?” 这个,怎么说呢!很意外,意外的甚感有些不对劲儿。满满的另有隐情在其中。不过,这话在想脑子里过了过,容倾可是没说出来。 只是笑眯眯你道,“王爷如此有心,我祖父一定很是受宠若惊吧!” “你呢?” “我很是感动!” “感动什么?” 容倾不假思索道,“因为容逸柏马上就要大婚了。若是这个时候我祖母有个好歹。那,这亲事可就要延后了。” 湛王听言,淡淡道,“看来你也不想容逸柏的亲事被耽误。” “自然是希望如期办。我哥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还有林家小姐,女儿家花季短暂,在最美的时候成亲那是最好。”容倾心无他想,坦诚道。 湛王听了,扬了扬嘴角,点点笑意,几分恼意,“想的倒是够周到的!” 容倾对容逸柏,完全的兄妹之情,很是纯净,心无杂念,更无他念。 但,她那是什么感知。容逸柏那过分的细心和体贴,她就没感到一点点反常?就没感到太超过?真是榆木疙瘩一个。 湛王想着,嘴巴微抿,冷哼,还有她这一种操心,容逸柏怕是最不稀罕的吧! 女人憨成这样,他是瞎闹心。而容逸柏,也是白费心! “我哥马上要成亲了。王爷,你说我送些什么给他好呢?” 送什么容逸柏恐怕都不稀罕。除非是,把她自己…… 一念出,湛王面色一冷,“这种事儿也要跟本王商量?容逸柏喜欢什么,你这个妹妹不是应该最清楚?” “呃……”这男人,今天这又是怎么了?这脸儿,又跟六月的天一样,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儿?好好歹歹的,遭遇更年期了! 好吧!她自己慢慢琢磨吧!要不…… “也许,你可以送容逸柏一些小话本。” 容倾闻言,眼睛闪闪,嘿嘿一笑。 这表情…… 湛王嘴角歪了歪,难道说,他竟一言而中?! 看湛王面色难看,容倾小声道,“我就是那么随便一想。主要也是担心我哥什么都不懂,咳咳……担心他伤了男儿自尊。所以……咳咳,不过,这礼物由我送好像不合适。要不,王爷您出个面?” 湛王听言,直直盯着容倾,眼底神色不明。若非看容逸柏实在碍眼,他都要心疼他了! 容逸柏最不想看到的,容倾正在费心为他做着。 为了以后他们夫妻能够和睦,日子能够顺遂,容倾可是连魏氏都既往不咎了。 有妹如此,做兄长的该喜。但容逸柏却是正好相反吧! 还真想看看,容逸柏接收到这种关心以后,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不过,担心容逸柏什么都不懂?这意思,呵……在她眼里,容逸柏可真是够高洁,够纯洁的。只可惜,事实恐怕与之相反。若他真的那么高洁,就不会生出这不该有的心思。 待有一日,容倾知晓容逸柏真实内心之后,不知心里又将会是何种感觉? 对于这一天,湛王想看到,却又分外不想看到。在这一点上,湛王跟容逸柏也许是同样心情。 对于容逸柏来说,那一份不可言说的深情,想她知道,却又害怕让她知道。 她知道了,就算是拒绝,就算绝对不会回应。可,会多记着他一点也是好的。 一生情,一生藏,何种悲凉! 但她若知道,若是彻底远离,又该如何? 那,宁愿情藏一生,默默守在她身旁,谨守哥哥的身份,做她一辈子的兄长! 而湛王却是与之相反,想容倾知道,是想看她彻底远离。 而不想她知道,也是因为……若是容倾因容逸柏对她的那份好割舍不下,因此生出什么叛逆之心,决然碰触那层禁忌。那…… 湛王想着,眼睛微眯,眼底盈出寒意。 看着湛王那变幻莫测的眼眸,容倾不觉皱眉,“王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感觉,湛王看她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担心他什么都不懂,伤到男儿自尊。那本王呢?遥记得当初,宫中被刺受伤,将死之时,你又对本王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技术差,适合做怜儿! 别的事儿,也许会忘,可这件事儿那是怎么能忘不了。多英勇呀!可惜,不好拿出来显摆。因为眼前男人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 “当时太疼了,很多事儿我都不记得了。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王爷对我的救命之恩。” 湛王听言,轻哼,随着却向容倾伸出手。 看着湛王伸向她的手,容倾愣了愣,然后把小脸儿凑了过去,搁在他手心中,眼巴巴看着他,“相公,轻点打!” 湛王看此,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谁让她把脸给抻过来了?他……只是突然想抱抱她。 可现在,什么心情都没了。 盯着容倾,随着手动,对着她脸蛋拧了下去。 “唔……疼!” “活该!”看你下次还伸不伸。大煞风景,不懂情趣的木头。 容倾捂着脸颊,疼受了,也还嫌弃了。 不过,幸而不知道湛王内心真实想法。不然,泪目! 明明一直摆臭脸,然后,又突然提到过去的事儿。怎么想都是翻旧账的节奏呀!自然而然的就把脸给凑过去了呀!哪里想到,人家心里画风已转,开始玩儿情调了呢! 悲了个催的! 湛王的心思你别猜,猜一次,伤一次。不是你反应慢,而是他变得太快。 第173章 怪事 可怖(二更) 湛王府 “主子,仁王来了。” 听到禀报,湛王转眸看向容倾。 容倾眨巴眨巴眼,一脸看她作甚的表情。那个天真无邪。 湛王轻哼一声,抬脚走入府内。 容倾端着姿态,端庄的跟在后。等走进府内,快几步走到湛王身边,“王爷,我先回后院了!” 湛王听言,侧目,“不回后院去哪里?跟本王去前院见钟离隐吗?” 好吧!她又说了一句多余的废话。 “妾身告退!”说完,疾步走开。这男人今天阴阳怪气的,不知道那根劲又不对了。 凛一在一边看着,眉头微皱,总感画风奇怪。别的府邸,一般都是男的左右拥抱,女的拈酸吃醋,怨气不断。可到了这里怎么就反过来了呢!当然了,王妃倒也没有左拥右抱了。但就这,主子已是怨气不断。 不过,同为男人,他纵然还没娶媳妇儿,却也多少能够理解那种心情。确实够郁闷的! 客房之中,钟离隐看到湛王,起身,“湛王!” 湛王看了他一眼,在主位上坐下,开口直入主题,“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 湛王听了,垂首,把身上玉佩摘下,递给钟离隐,“两个月之内,本王要看到结果。” 钟离隐伸手接过,“定不会让湛王失望。” “希望如此!” 钟离隐温润一笑,“如此,就不叨扰湛王……” 钟离隐话还未说完,湛王忽而道,“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湛王话出,钟离隐不由挑眉,一时沉默。 “怎么?不可说?” “不,没什么不可说的。”钟离隐说着,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就是有些意外,湛王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湛王抬眸看着他,扬了扬嘴角,轻轻缓缓道,“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亲,本王也好提早把贺礼准备一下。” 钟离隐听了,笑的越发温润,“湛王真是有心了。” 湛王脸上笑意褪去,看了他一眼,眼帘垂下。 钟离隐看此,清了清嗓子,隐下嘴角的笑意,平稳道,“亲事已经定下,成亲应该也不久了。到时一定提前告知王爷!” 钟离隐话落,湛王清凉的声音响起,“凛五,送客!” “是!”凛五抬脚走到钟离隐跟前,“仁王爷,请!” 钟离隐颔首,看了湛王一眼,什么都没再说,随着抬脚走出。 “凛护卫,按照礼仪,我是否也该向王妃道个别。” “王妃这会儿正忙着为主子缝制衣物,无暇见仁王爷。所以,仁王爷也就无需讲究太多,辞行就免了吧!没得耽误王妃做活,也耽误您赶路!” “缝制衣物?没想到王妃如此贤德,湛王可真是有福气!” 凛五不再答话,“仁王爷,这边请!” “好!” 声音渐渐散去,脚步声远去,湛王眼里划过几分恼意,随着起身,抬脚走出! 凛一随着跟上,跟随在后看着湛王的背影,心里暗腹:容逸柏的婚事,没让耽误了。钟离隐的亲事,主子也操心上了。对了,还有那杀猪的,当即就给定下了。 凡是对王妃有意,有那么点儿意的,统统被主子以同样的方法给解决了。 没挥刀相向,只是不动声色的用媒婆的方式全部打发了。 所有宽容对待。然后,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与王妃相亲相爱! 看你对我羡慕,嫉妒,却拿我束手无策。留着你,气死你! 臆想到此,随着挥去,神色微敛。容逸柏的事,好像有些麻烦。 那杀猪的,完全是一个闹剧,不值得一提。 而钟离隐就算曾经对王妃有那么些波动,但也只是波动而已,钟离隐是个聪明人。大局当前,他知道如何取舍。更重要的是,王妃对他完全不在意。 就算主子对钟离隐挥刀,王妃也不会有多少感觉。 而容逸柏却是不同,他对王妃是真的用了心,也上心! 为王妃,他用了钟离隐欠的那份情。 为王妃,他用了陌皇爷他的那份恩! 一份情,一份恩! 一个王爷,一个皇爷! 只要容逸柏愿意,不管是官职,还是人力,财物,他都可索取的到。可是,他却为王妃全部都舍了去。 由此,容倾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清晰可见。 也因此,王妃对容逸柏这个哥哥,也是从心里时刻惦念着,在意着。 王爷若是伤了容逸柏,王妃会是什么反应,凛一有些不敢想象。 现在情况…… 容逸柏看主子不顺眼着。而主子看他膈应着。只是为了一个人,却有各自忍耐着。 不过主子耐性可是有限。若是容逸柏继续顽固下去,毫不妥协。那…… “这不放在暖房中没问题吗?” “是!除了花香特别,花开时极缓之外,不惧严寒,这也算是这株花的特点。” 凛一思绪被两道声音打断,抬眸,看着两个相对而坐的女人,再看来到正院再次被忽视的主子,凛一缓缓低下头来。 “它真的马上就会开?” “嗯!婢妾可保证,一炷香之内它必看。” “呃……”这大冷天的,一炷香也够久的。她果然是俗人,为赏花在这里受冻,好像不怎么值得。想着,容倾直接想撤了。 “王妃,这个送给您。” 容倾听言,抬眸,只见舒月拿过身边婢女手里的包裹,打开,一毛茸茸的帽子映入眼帘。 “这是婢妾用狐狸皮毛特意为王妃缝制的很是暖和。”说完,不待容倾开口,抬手为容倾戴上。 毛茸茸的帽子,厚实,暖和,同时也映衬的容倾小脸越发精致,娇小。 晶莹剔透的肌肤,黑葡萄一般的眼眸,红润如花的唇瓣,那一种娇俏,引人呵护! 舒月看着,脸上漾开笑意,“王妃戴着比婢妾预想的还好看。” 舒月脸上那温柔的笑意落入眼中,容倾眼帘微动,随着拿下头上帽子,看了看,浅浅一笑,“舒姨娘有心了!” “王妃喜好就好!”说着,顺手为容倾整理好滑落在肩的长发。 这自然的动作,容倾眼神微闪,舒姨娘做的却是不卑不亢,脸上没一丝讨好之色,亦无刻意的恭维。 “王妃,姨娘,快看,花好像要开了……” 丫头话出,舒姨娘视线瞬时锁定盆栽,看的目不转睛。容倾看了舒姨娘一眼,若有所思。 而站在不远处的湛王,面色如常,神色淡淡,眸色却幽深,沉暗。 他的妾室对他的王妃倒是够上心的。 皇宫 “臣妇叩见皇后娘娘!” “母亲快快请起!” “谢皇后娘娘!” 皇后扶起庄老夫人,“母亲请坐。” “谢娘娘!”容老夫人坐下,看着皇后关心道,“娘娘,近些日子可还好?” “嗯!我挺好的。母亲身体如何?” “我也还好!”说着,眼睛似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殿中宫婢。 皇后看此,眼神微散。 一边的钱嬷嬷,神色微动。看来,庄老夫人进宫,并非纯粹是来探望皇后的。 明了,抬手,“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是!”宫婢领命,鱼贯而出。 钱嬷嬷也随着走了出去,静静在门口守着。 殿内就剩下庄家母女两人,皇后直接开口,“有话母亲请直说。” “皇后既问,我也不敢瞒着。”庄老夫人不再刻意掩饰,看着皇后,神情变得沉重起来,“最近一些日子,庄家很是不太平!” 皇后闻言,眉头瞬时皱起,“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若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就算庄家的人不说,百官君臣,或太子,皇上,无论是哪一个,终是会有些风声传出的。 “那是因为你父亲一直压制着,不准任何人多言,也不容我们透露一句。所以,皇后未听到一丝风声也是正常。只是,现在情况是越来越严重,可怖。不得已,我才偷偷来见皇后的。” 皇后听着,凝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庄老夫人看着皇后,面色沉冷,眼底却是掩不下的不安,“自湛王烧了庄家。庄家重新换府邸之后,怪事就开始出现了。” “什么怪事?” “死人,不断的死人!平均每十天府内必死一个人。”庄老夫人说着,心里是压不下的惶然。 皇后闻言,心跳一震,脸色染上凝重,“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换府之后就开始了。只是头两次,我们都没放在心上。但此后,不断的重复出现才察觉到异样。你父亲随即派人去查探,可是,无论怎么查,都没有任何发现。也因此,这心里更难安。府内现在也是人心惶惶的。再这样下去……” 庄老夫人说着,抑制不住微微发颤,“庄家早晚出大事。” 皇后听了,眉头紧皱,面色变幻不定,紧声道,“至今为止,已经死了几个人了?” “已经十个了。现在,距离上一个,这已经是第八天了,再有两天,或许……不知道会论到谁。”想到就令人心惊胆颤,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死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每个主子身边的心腹。” 皇后听言,眉心一跳。 庄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那不稳的心跳,“若非事态实在严重,我也不会在这大过年的时候,过来跟皇后说这个。” 皇后听了,没说话。凝眉,沉默。 庄老夫人也未在多言。殿内一时沉寂。 良久,皇后开口,“母亲,你先回去!暂且安心,不要多想。这件事儿,我会斟酌着办。等过两日,我请太子过去一趟。” 庄老夫人点头,“我知道了!” 第174章 异样 湛王府 看花开,闻花香,雅事完,湛王身影现! “婢妾告退!”舒月起身离开,分外识趣。 “夫君,这花儿看起来很不错吧!”容倾看着盆栽笑眯眯道。 “是不错!”说着,伸手拿起那狐狸帽儿,悠悠淡淡道,“这帽子看起来更不错!” “呃!舒姨娘缝的,是挺漂亮的。” “嗯!跟钟离隐送来的那貂皮大氅不相上下。”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缓步走向屋内。 容倾看看湛王背影,又看看手中帽子,眉头微皱,满脑子问号。湛大王爷今天抽风的时间是不是久了些?还有,舒姨娘是不是太热情了些? 男人,难捉摸也就罢了!女人,也那么让人难理解。 若舒月是如林婉儿一般的存在,对湛王的宠爱,分外在意的一个。那么,舒月对她这个王妃上心,或许是想以此来靠近湛王,是冲着湛王爷来的。 可是,据齐瑄所言,舒月除了对府中的花草分外上心之外。对于争宠之事,一直都很是寡淡。 一个在她入府之前,对湛王宠爱就很淡然的人。会在她这个王妃入府之后,对那份宠爱忽然就热烈起来吗?还真是不好说! 毕竟,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不过,舒月刚才对她那一种细致,体贴,却是让容倾激灵了一下。 “王妃,外面冷,进屋吧!” “哦!好!” 庄家 “老爷,妾身违了您的意,把府中的事儿都告诉皇后娘娘了。”庄老夫人看着庄藴,脸上神色,透着忐忑。 以夫为天,在庄家,庄藴就是绝对的权威。违逆他意,就要做好被罚的准备。纵然是夫妻也是同样。 而庄藴脸上,却意外的没出现老夫人预想中的怒色,反而长长叹了一口气,几分无奈,几分沉重,“说了就说了吧!” 庄老夫人闻言,心头微紧,“老爷……”庄藴这反应,没让她感到放松,反而越发不安了。 庄藴如此,难道是因对庄那连续不断的怪事,也已束手无策了吗? 看着庄老夫人惶惶不安的神色,庄藴温和道,“你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我早晚会查个明白的。好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庄老夫人听言,不再多言,“妾身告退。” “嗯!” 庄老夫人离开,庄藴脸上温和之色褪去。 守在门口的管家,抬脚走进来,看着庄藴低声开口,“老爷,如此一来,恐怕就瞒不住了!” 庄藴面色如水,眼底神色阴寒晦暗,沉沉冷冷道,“就算不说,这件事儿也瞒不住。” 老管家听言,眼眸微缩,随着低头。 是呀!确实瞒不住。 这一个府邸,门头上挂的是庄府,可其内,却并非全部都是庄家人,庄家婢。暗中潜藏的眼线不知几何! 虽不至于把庄家一切都看在眼中。但,这次庄家连续不但的出现诡异之事,如此大的动静。那上位之人,定然早已知晓。可却什么都没表露。只是静静看着,这说明什么呢?是漠视!亦是静待,看庄家将如何处理。如何对待! 皇上如此,现在就看太子是什么态度了! 湛王府 “王爷,这香辣鱼头的味道很是不错,你尝尝。”说着,为湛王夹了一块放入碗中。 “嗯!不错。”细细嚼着,拿起筷子,意外的,稀有夹起一块扣肉放入她碗中。 湛王举动出,容倾怔怔! 是惊疑不定,没有受宠若惊! 容倾瞬间反应映入眼帘,湛王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随着柔和道,“最近瘦了不少,多吃点儿!” 湛王话出,容倾眼睛直了一下,随着低头,大量自己。 胡说,她明明是胖了!哪里有瘦。 王爷,您眼睛是不是不舒服?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刹住。 夫君如此体贴,我该如何呢?绝对不该怀疑其他。而是…… 甜蜜蜜,我笑的甜蜜蜜,“夫君你真好!” 看着容倾的笑脸,湛王扬了扬嘴角,潋滟柔和,风情一片,“本王什么时候不好了?” 这缠缠绵绵的话出,容倾抖了一下,定定神,眼睛眨眨,“这个嘛……嘿嘿……”不好的地方太多,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就比如今天这画风,一时疾风骤雨,一时晴空万里。就这还尤显不够,现在又来一出百花齐放,孔雀开屏。如此善变,别说应对了,看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了。 容倾那不好言说的嘿嘿一笑,落入耳中,湛王柔柔看着她,“小安儿……” 湛王话还未说出,容倾已凑到他耳边,小声耳语一句,“王爷在床上的时候最好!” 话入耳,湛王那绵柔的表情,瞬时龟裂了一分,侧目看着她,眼底露出点点亮光,几分凶光。 看到那一抹嗔怒,容倾不觉一笑,微微起身,歪头,很是顺便的在他咽喉处亲了一口。 咔嚓…… 声音入耳,容倾转眸,看着湛王手中那断裂的筷子,不觉面皮紧了紧。这是动情吗?不,怎么看都是动怒! 无视容倾变幻不定的神色,湛王随手放下手中筷子,拿起勺子开始喝汤,还不忘说一句,“多吃点儿!” “呃,好……”容倾吃着,这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连饭菜的味道都有些变了。 他要火就火,要柔就柔。这么忽一下忽一下的。怪让人不安的。 “夫君,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湛王听了,抬眸看了她一眼,浅浅淡淡丢给她两个字,“你猜!” 闻言,容倾嘴角歪了歪,她要是能猜得出就不问了。 “夫君,妾身愚笨怕是猜不出。还请夫君给提个醒。” “吃饭吧!”说着,又往容倾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这是不愿意说了?可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容倾吃着饭,脑子不由自主的想着。湛王不时往她碗中夹着菜。最后…… 在湛王体贴中,容倾吃了个小肚圆滚滚。 “不吃了?” “吃饱了!”饱的一说话,就要打嗝。 湛王听了,点头,“也该吃饱了!” 一碗多米饭,一碗汤,不少的菜。这饭量,已经差不多快向他看齐了。若是她还说没吃饱,湛王可是要传太医过来给她瞧瞧了。 “走吧!” “去哪里?” “消食儿!” “可是,夫君不是说我瘦了吗?” 湛王听了,转头,“所以呢?” “所以,吃饱了以后是不是应该窝着养肉呀!” 其实,就是吃饱了越发懒得动了,特别天又冷。怎么想都是窝在床上更舒服。 湛王没说话,只是眼睛看向内室的床铺之上。 容倾看此,伸手拉住湛王大手,“夫君,走消食去吧!” “夫人真是赏脸儿。” “嘿嘿……” “哼!” 熟悉的冷哼入耳,容倾瞬时笑了,倍感亲切呀!湛大王爷还是继续高冷着才让人安心。 傍晚的王府,不知是烛光太过柔和,还是湛大王爷的手太过暖和。走着,感觉今日的王府都分外的平和,出来走走感觉还真是不错。 “送给容逸柏的贺礼准备好了吗?”湛王忽而开口。 容倾听了,摇头,“还没!” “本王送给他几个美妾如何?” “王爷的好意心领了。不过,算了!” “怎么?不稀罕?” “稀罕有什么用。我哥养不起。” “如此甚好,贺礼你也不用再想了,直接送他银票即可,一举两得。” “夫君想的真是周到。不过,我自己都叮当响,哪里有钱送给他。再说了,就是有,我也不舍得给他呀!女生外向,我一出嫁之人,可是不会挥霍夫君的银钱,为哥哥去养什么小妾。那种败家媳妇儿,我可不做。” 看容倾那一脸‘我是贤惠媳妇儿’的表情。湛王面色微冷,声音凉凉,“你当本王是老糊涂?可随你忽悠?” 这话出,容倾仰头望天,伸手指月,轻声道,“夫君,花好月圆,花前月下,我们是不是应该说点儿别的?比如悄悄话什么的。”说着,心里不由暗腹:湛大王爷怎么对容逸柏如此上心起来了? 湛王斜睨了她一眼,倒是也没再揪着送美妾的话题不放。浅浅淡淡道,“你说,本王听着!” 看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悄悄话! 容倾听了,正色道,“王爷,若是再下雪了,我准备在院里搞个炉火。然后,搞点海鲜,肉串,菌菇,青菜什么的,一边赏雪,一边吃着。想来,一定是很不错。夫君你觉得呢?” 这也算是悄悄话! 扫过倾那晶晶亮的眼眸,视线最后落在她嘴角,淡淡道,“流口水了!” 容倾听言,看了湛王一眼,随着低头,小脸儿在他胸口蹭了一下,而后抬头,笑眯眯道,“没了!” “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这是嫌她脏了! 心明,容倾直直盯着湛王的嘴巴,不说话! 口不言,可她那眼神…… 湛王嘴巴微抿。亲她,跟被她噌口水怎么能一样。这混账女人…… 看湛王瞪眼,容倾轻轻笑了。 “主子!” 齐瑄声音传来,气氛被打散。 湛王眉头不觉皱了一下,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显,声音淡淡,“何事?” “刑虎回来了。” 齐瑄话出,渣王眉头微动,什么都没再说。 看来是有事儿要忙了。 “夫君,我先回去暖窝了。” “嗯!” 容倾抬脚往正院走去,脚步迈出,忽而想到什么,看向齐瑄,问道,“齐管家,小麻雀的娘亲怎么样了?全好了吗?” 听到容倾问话,齐瑄垂首,“回王妃,已经好多了!” 闻言,容倾看着齐瑄,眉头不由皱起,“是吗?” “是!”说完,躬身,“属下告退。” 看着齐瑄远去的背影,容倾凝眉,神色不定,转头看向站在身边,还未离开的湛王道,“夫君,你有没有感觉齐管家好像怪怪的?” 湛王听了,扬眉,“哪里怪?” “上次我问她小麻雀的娘亲病情如何了,他说好多了。这次,问他,他还是同样的答案。” “有何不对?” “感觉模模糊糊,含糊不清的。还有……”容倾顿了一下道,“按照小麻雀那丫头的性情,她应该会人带句话来才是。比如,说她娘亲已经好多了,让我不要惦念。或者,问一句王妃现在好不好什么的。但现在……总感到哪里不对劲儿。” 湛王听了,心里轻哼一声。齐瑄那一丝异样她都看出来了。而容逸柏的反常,她怎么就完全察觉不到呢? 不该精明的时候精明,该精明的时候又犯憨。让人心焦。 容倾说完,本以为湛大王爷会说点儿什么。没曾想,人家挥挥衣袖直接走人了。 容倾看此,呲牙,难缠的男人! 若不是她多想,若是齐瑄真的隐瞒了什么。那,湛王一定知晓。 齐瑄会瞒她,可绝对不会瞒着湛王。当然了,他也瞒不住。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还是,纯粹是她想多了? 容倾想着,缓步往正院走去。 “王妃,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呃,好!”应着,却是没动。心里终是不放心,“青安!” “属下在!” “你去馨园一趟,让我哥身边的祥子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儿要问他!” “是!”青安领命,疾步离开。 青安离开,容倾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看着那大大的浴池内,铺满的花瓣,容倾嘴角歪了歪,隐约明白了什么。 另外一边…… 看着青安离开的背影,凛五转头看向齐瑄,叹了口气,“看来,这事是瞒不住王妃的。” 齐瑄听了,眼帘垂下,没说话。 “你准备怎么办?”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这并不难,你应该知道。” 齐瑄扯了扯嘴角,“对我来说,却很难。” “不管怎么说说,这次错的那个人都是你。这件事儿不会轻易抹去。相处这么久,王妃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也有所了解。王妃有的时候特别护短。而小麻雀又恰恰是王妃很看重的一个奴婢。所以,这件事想风过无痕怕是不可能。” “我知道!” “所以,依我看你还是先一步给王妃坦白的好。不然,让王妃从别人口中知晓,对你没什么好处。特别容逸柏身边的那个小厮,跟小麻雀认识已久,两人之间情分还是不错的。让他跟王妃讲,更加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齐瑄听了,淡淡一笑,“本来就不是好事,谁说都没差。” “你这态度可就太消极了。” “你不懂……” “也许吧!对于你的执着我一直不太懂,也不明白。或许是因为我经历过,没体会过。所以,理解不了。不过,你若继续这样,恐怕会让主子为难。” 齐瑄垂眸。 凛五皱眉道,“在不伤及她身边人时。王妃一般都很好说话,可一旦触及了。那就完全不同了。曾经为了维护容逸柏,王妃跟主子叫板的样子,我清楚看到过。小麻雀在王妃心里,虽不及容逸柏那么重要。但,王妃也不会任由你伤她,而视若无睹。若王妃要护着她,而你又这态度。那,恐怕只能由主子来决断了。那时,你想主子怎么裁决?” 凛五说完,一阵沉默。 看着静默不言的齐瑄,凛五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你好好想想吧!”说完,抬脚离开。 齐瑄站在原地,静默良久,抬头,遥望远方,眼底神色厚重,一丝涩意,夹带着点点思念,还有点点恨意。 容倾沐浴出来,青安已经回来,看着容倾禀报道,“王妃,祥子随着容公子出京了未曾馨园。” 容倾听了,扬眉,“出京了吗?” “是!” “去了哪里?” “容公子没说!馨园下人也不知晓。” 容逸柏外出,确实不喜把自己的行踪告知太多人。所以,对于青安的说辞,容倾倒是没怀疑什么。就是有些疑惑,轻喃,“这大过年的,这大冷天的他出京去做什么呢?” 而且,这成亲的日子也在一步一步逼近,他怎么还乱跑。天还这么冷,若是成亲前再病了那就大发了。 容倾想着,琢磨着明天去馨园看看。容逸柏但凡出京,总是会在馨园留一封信给她,告知她去向还有回来的时间。 随着容逸柏成亲日子的临近,容倾不由有些紧张。生怕出什么幺蛾子。 还有小麻雀,她也许该自己去看看。只听齐瑄说,总是感觉模拟两可的。 “王妃,属下为你绞头发。” “好!” 馨园 青安口中外出的主仆二人,此刻却稳稳的在馨园待着。只是,气氛有些压抑。 祥子看着容逸柏,面色发暗,声音紧绷,“公子,为何不让小的去见王妃?” 容逸柏听了,温和却也清淡道,“你想见倾儿。是因为,知道她会护着小麻雀对吗?” “是!”祥子应的干脆,坦诚,“小麻雀需要王妃为她主持公道。” “纵然倾儿出面了,齐瑄妥协了。可小麻雀的处境,真的就会有所改变吗?” 祥子听了,面皮发紧,“最起码不会如现在这么狼狈。” 容逸柏摇头,“一辈子太长,跟一个从心里抵触她的人在一起。她只会过的更苦。” “公子说的,小的不是不明白。可是,难道就这么算了吗?”祥子愤然,更不平,不甘。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再等等吧!眼下,麻雀的事儿,我们不宜出面。否则,只会让她处境更加艰难。” 祥子听了低头…… 麻雀已不是容逸柏的婢女,容逸柏插手,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而他,只是一个下人,插手去管,不会是雪中送炭,只会使她的境况雪上加霜。 有心儿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第175章 你养我长大 我陪你到老 湛王府 月事结束,一池子的花瓣,彻底洗了个舒服,洗了个香喷喷!洗完,浑身都舒爽了。 头发绞干,容倾趴在被窝里翻翻书,多认识几个繁体字儿,省的老是被湛大王爷挤兑。 湛王从外面走进来…… 一室的馨香,那熟悉的味道,似能抚平一切浮躁,驱散所有冷清,家的感觉。面色缓和,眉目舒展,看着趴在床上正在翻书,看的认真的小女人,湛王缓步走上前,在床边坐下。 察觉到动静,容倾转头,脸上自然漾开一抹笑意,“忙完了!” 湛王看着她,没回答,只是不紧不慢道,“身为妇人,夫君未回,要在榻下静坐,等夫君至深夜。见夫君回,欢喜连连,起身相迎,俯身请安,嘘寒问暖。这才是贤妻所为!” 容倾听言,放下手中书,抱着被子坐起,看着湛王,不急不缓道,“身为夫君,在妻子难过时,要轻言安慰;在妻子不适时,要温柔相待,时刻关心;在妻子生气时,要小意相哄。这才是好夫君所为。哦,对了,身为好夫君,绝对不会把克扣妻子银钱当做一种乐子。” 容倾说完,看着湛王,眼神灼灼,“以上这些,我相信王爷,都能做得到。”满满的信任,满满的期待! 湛王看着她,淡淡道,“容九,异想天开也要有个限度。” 容倾听了,扬眉,“若说异想天开的话。期盼夫君准许我养面首才是吧!” “养面首吗?” “可以吗?”容倾眸色闪亮,亮的璀璨。 “你说呢?”湛王语气淡淡。 臣妾身子不便。所以,提了一个丫头上来伺候夫君,望夫君喜欢。——大元所有府邸。 臣妾身子已好。所以,请夫君准许我养个面首如何?——他湛王府邸! 如此*裸的对比…… 湛王冷哼,甚感他确是教妻无方! 她说?她若是算了算。大元王朝就不是男尊女卑了。直接就是女尊国了。可惜,她说了不算。梦想和现实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轻轻一笑,“夫君就是给我那胆儿,我也没那心呀!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 湛王听了,横了她一眼,起身,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花好月圆之后,应该是良辰美景。但,再这么随她说下去……大煞风景! 说完养面首,再扯,该扯到改嫁上了。 想着,湛王面色沉了沉。 凡事他自己作也就罢了。但,他可从没想过,娶一个同样作的媳妇儿回来作他! 她在身边的日子,热闹是热闹了。可,总感觉日子过歪了。跟别人家的好像不太一样。夫纲快丢了! 看来,该重新立个规矩,免得她太过无法无天。 从洗浴间出来,带着这想法来到内室。然,等掀开被子,看到其下景色,湛王脑子空白了一下,什么规矩,什么夫纲都抛去脑后了。 容倾扯了扯身上的镂空薄纱,看着湛王笑眯眯道,“老皇妃送于我的,不错吧!” 她自己从镜子里看着,都觉得香艳的直流鼻血。 湛王听了,看着,眉头皱起,“她穿过的?” 看到这惹火,香艳的画面,湛大王爷还较真这个。容倾不觉笑了,“若是呢!” 湛王皱眉,别扭!香艳动人,却让人硌手。犹如一盘美食,令人垂涎三尺,可一个苍蝇却坏了所有。 “脱了!” “不要!夫君若是不喜,那就这么睡吧!”说完,盖被,挺尸。 “你想让本王动手?” 他动手,衣服即刻阵亡。 容倾眼帘动了动,湛王随着伸手,当快碰到衣服时,手猛然被容倾抓住。 “不能扯,花了好多钱的。” 湛王听言,抬眸。 容倾轻轻一笑,“老皇妃送我的布料,我自己做的!” 湛王挑眉,“自己做的?” “确切的说,是我画了图样,让周正拿去做的。用钟离隐的名头。” “用钟离隐的名头?什么意思?” “你不是告诉我,钟离隐要大婚了么!所以,我让周正跟成衣铺你的人说:这是王爷要送给仁王大婚的贺礼,要他们做的细致些。仁王爷对这透透,露露的衣服最的懂行,让他们最好别糊弄。” 容倾话出,湛王嘴角微抽了一下,随着眼睛微眯,“如此贺礼,你是想世人都知道,本王是那不着道的,钟离隐是那不正经的。而你……” “我是那端庄又纯洁的。”容倾笑眯眯道,“王爷,我想的是不是很既周全又周到!透透,露露的衣服穿了,还完全没人知道。嘿嘿……” 湛王抿嘴,几乎失笑。是没人知道她穿了,可他的名声却败坏的差不多了。当然了,还有钟离隐的。不过,如此作钟离隐他倒是很乐意看到。 看湛王微微抖动的嘴角,容倾抿嘴笑。 既让湛王府的人去做,这衣服自然是穿在女眷的身上,绝对不会穿在湛王身上。被人联想穿在她身上,还真是有些不太好。 这情趣内衣就跟那小话本,小黄片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偷偷摸摸,光天化日之下做的太直白真是不太好看。 遥记得在现代,她那承载了苍老师小片的电脑系统崩盘了。去重装的时…… “你这c盘里的东西,是不是都要保留着?”店内小哥如此问。 废话,当然要保留,苍老师的小片可都在哪里面,费了老大的劲才搞了两部,全消了不是白瞎了。心里如此腹诽,脸上一片纯净。口中如此道…… “你稍等一下!”然后,拨打10086,问道,“老板,您c盘的东西有什么需要保留的吗?嗯,嗯,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看着维修小哥,肃穆道,“我家boss说,里面有两个重要视频,让你一定保留着别删了。” “这个养生视频是吗?” “是的!” “好,我知道了!” 没错!苍老师的影视小片,她取名为养生视频。 虽不知道那维修小哥最后有没有打开瞄一眼,不过,就是瞄了也没关系,反正那电脑是她上司的。 背后坑上司的感觉——爽呀! 想到往事,容倾埋在被窝里咯咯笑开! 看着容倾坑人以后,洋洋得意的坏样儿,还有那坏笑。湛王心口莫名一软! 别人都怕他,只有他的王妃,敢这么闹他! 闹心,闹心,闹着闹着就入了心。不过…… 长臂一伸,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压在身下,眸色一片幽暗,声音微哑,“既然要诱惑本王,就给我上点心!” 穿成这样,还在他面前走神,实在让人搓火。 容倾抬眸,看着湛王纯纯道,“其实,我就是想让王爷看看我这衣服合身不?没有其他意思。” “老皇妃就交给你这个?” “没有!老皇妃的意思是,让我等到你六七十了,然后再穿给你看。让我坐看你有心无力的样子。”容倾说着,满脸敬仰,老皇妃简直是偶像呀!太能作了。 有心无力,这几个字听着很是有些刺耳。等同说男人不行。 轻哼一声,“那你怎么没听她的?” “你六七十了,我同样也老了。我也一老太太穿成这样,怎么想都感到没法看。所以,这不检点什么的还是放到现在比较好,老了还是端庄点儿好。” “你还知道不检点!”话如此说,可眼睛却是没闲着,心猿意马,这衣服做的很是不错,顺眼,顺心,该多几件不同样式的。想着,喉结滚动,身心一片火热。随着上手。 说检点的男人,动作可真是够不检点的。 湛王手动,容倾随着开口,“夫君,你就不问问我做衣服哪里来的钱吗?” “哪里来的?”随口一问,心不在焉,色已迷眼。 “夫君晚上最喜翻的那本书,你曾经说过那是孤本。孤本应该很值钱吧!” 容倾话,湛王一个晃神,手顿住,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微眯,“所以呢?” 容倾不答,腻腻道,“夫君,你说是衣服好看呢?还是书好看呢?” 意思,想要看媳妇穿的美美的,勾魂的。就别想着那书了。若是想要书呢,这景儿怕是就难看到了。没办法,谁让她搜刮的彻底,没钱做衣服呢! 湛王没说话,看了她一眼,随着豁然出手! “啊……”容倾低呼一声,“云珟,这衣服要慢慢的脱才有美感。” “磨人的东西,在床上还不忘气爷!” 挖洞藏钱,离家出走,现在又开始败他东西了!真是翻着花样不让人省心呀! “我知道错了!不过,夫君你什么时候把压岁钱给我呀!” “把爷的孤本都给卖了,还敢要压岁钱……” “那个,唔……” 声音消散,一室春色。 *** 小麻雀打开门,看着门外的妇人,心头微紧,“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呀!” “娘睡不着,想让你陪我说说话。”吕氏走进来,看着小麻雀明显消瘦的脸颊,眼里疼爱不变,疼惜更浓。 小麻雀把门关上,转头看着吕氏,神色平和,“娘,你放心,女儿是不会寻短见的!” 她的娘亲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就这么死了,娘亲要怎么办? 吕氏眼圈微红,眼底泪水隐去,“娘知道,娘都知道……” 小麻雀抬手,擦去吕氏眼角溢出的水色,柔和道,“您曾跟我说过,人只要活着,就没有迈不去的坎儿。过去您那么艰难都能把女儿拉扯大。现在包括以后,无论我遇到什么事儿,也定会陪你到老。” 小麻雀话出,吕氏瞬时潸然泪下,欣慰更心痛,“你是个孝顺孩子,娘是有福气之人。” 小麻雀轻笑,“都是娘教的好。只是女儿不争气,给娘丢脸了。” 吕氏摇头,伸手把小麻雀拥入怀中,声音微颤,“再过些日子,待暖和些了,娘就带你离开。” 小麻雀伸手抱住吕氏,点头,“好!” 吕氏松开手,退开,看着小麻雀柔声道,“天大地大,我们正好去看看。” “嗯!女儿有功夫在身,出门也不怕!” “嗯!” “不过,在离开前,我想偷偷去看看小姐。” 吕氏闻言,握着小麻雀的手不由紧了一下。 小麻雀看着吕氏道,“娘,小姐是个好人。而且,这次的事儿,小姐她完全不知道。若是知晓,她定会护着我的。只是,我不想那样。齐瑄是王爷看重的人。而王爷从不是一个好心性的人。若为我出头,就必惹王爷不喜。我不想小姐为了我为难!再说,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自己无能。如此,更没道理让小姐为我担着了。就这,我已经是丢了小姐的脸了。” 吕氏点头,“这些娘都懂。只是……”伸手抚过小麻雀清瘦的脸颊,“娘总是会想,若是当初听从王妃的,在年前就回来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一出事儿了。” “是我没福气!没抓住小姐给的福气,也没留在小姐身边的福气。” 本说好一辈子都要留在容倾身边的。可是现在,她已没那个资格了。 吕氏压下心中的苦涩,柔和道,“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好!娘你也早点睡。” “嗯!”吕氏转身,泪水随着掉下。走回自己屋内,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无眠。 小麻雀静静坐在床上,长长的沉默,亦是了无睡意。起身,走到窗前,抬头,遥望王府方向,轻喃,“小姐应该已经回王府了吧!”若是,她也该离开了。身为奴婢,不该让主子为难。 在容倾知道之前离开。就是她该做的。 只是,这一走,余生怕是再难见到了。想到跟容倾在一起的种种过往,小麻雀眼中溢出不舍。但,却舍去最后去看容倾的念头。 见了又如何?只会更不舍!就这么默默想着吧! 翌日 一晚没怎么合眼,天刚蒙蒙亮,就又醒来了。睁开眼睛,看看时辰,小麻雀起身下床,穿好衣服,轻轻打开房门,往厨房走去。 走着,习惯性的往吕氏屋子看一眼,随着顿住脚步! 灯已亮,窗上映出两道人影。 下麻雀看此,脚步掉转,往吕氏那边走去,心里暗想:谁这么早就来窜门了呀! 走进,屋内声音传出…… “大妹子,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没想到又发生这种事儿。真是……” “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不过,我家雀儿好的很……” 听到里面对话,小麻雀脚步顿住,眉头皱起。 “大妹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你真的没必要瞒着。我今天过来没有恶意。纯粹是向你报喜来了。” 王氏说完,不待吕氏开口,既巴巴道,“我给你说,雀儿就算不是清白之身,你也不用愁。有人呀!看上你家雀儿了。对雀儿那是真心的喜欢,什么都不计较。现在,只要你点个头,保证雀儿这辈子衣食无忧,吃喝不愁。不止雀儿,就是大妹子你这后半辈子也就等着享福吧!大妹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呀!所以,我忍不住天不亮就过来给大妹子你报喜来了。”话说的声色并茂,很是好听。 吕氏脸上却是没一丝喜色,因为了解说话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对她的话,完全不为所动。 凉凉淡淡道,“让大嫂子费心了。只是,我女儿还小,我还想多留她两年,眼下没有给她寻亲的打算。还有,也请大嫂子说甚言,那有关女儿家清白和清誉的事,且不可随口胡言。” “大妹子都这个时候了,你真的没必要隐着瞒着了。我跟你说……”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大嫂子了!” 逐客令下,王氏本笑嘻嘻的脸,瞬时就变了个样儿,语气也染上惯有的刻薄,“大妹子,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可是,你要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忍着,不掖着了。” 说着,轻哼一声,不掩讥讽嘲弄,“什么还想留两年,什么不打算定亲?呵……就你女儿眼下这情况,你就是想给她定,恐怕也没人愿意给你家结亲吧!” “出去……” “你家雀儿在湛王府,作风不正,行为不检,跟王府的一个下人勾搭一起,失了清白不说,还被人抛弃,不愿娶她。丑事被揭发,让王妃厌弃,又被赶出王府的事儿。我们整个胡同差不多都知道了。都这样了,你还给我装什么蒜!” 说着,冷哼,“就是那老胡头也是看在我的面上,才勉为其难愿意出五两银子为聘答应纳你女儿的。不然,哼……” 老胡头三个字出,吕氏脸色铁青。那个已年逾七十已快死的人,到处寻觅女儿家为他冲喜免灾免病的老不死。竟然…… “滚,给我滚出去!” “你不用撵,我这就走。女儿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还傲什么……” 砰…… 门打开,人至眼前,寒光现,脖颈一凉,王氏一个激灵,脸色微变,转头,小麻雀冷寒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你要做什么?” “再踏入我家门一步,我就杀了你。”语气淡淡,杀意浓烈。 “你……你敢!” “我一残花败柳没什么不敢的。你再多言一句,诛杀你全家,我也做的出。”声音凉凉,一片冰寒。 失了清白,于女儿家就等于失去了所有,一生尽毁,又有什么不敢的? 王氏面皮抖了抖,典型的欺软怕硬,你硬,她就软了,怯了。 “雀……雀儿姑娘你别生气。我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我向你道歉。还有,大妹子,都是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别跟我一般见识。”说着,话锋一转道,“其实,今天这一趟我也不想来的。是你侄儿和侄媳妇儿,一再的托我,要我过来跟你们说道说道。还有那亲事,也是她寻的。说,只要雀儿姑娘答应了,少不了我的好处。” 小麻雀闻言,眸色微暗。 吕氏面色微白,愤怒也悲凉。她的侄儿,侄媳妇儿,往日无事,对她好话说尽。一旦遇事,他们是落井下石一点儿不迟疑。这就是亲戚! “还有呀!你侄媳妇儿昨日还去找了长辈。说要雀儿姑娘做下这等有辱门风的事,已不配在吕家待着。要清族谱,逐她出家门!而大妹子你,教女无方,也没资格再做吕家的媳妇儿。我看她意思是想把你们母女一并赶出去。目的嘛,应该是大妹子你的嫁妆。” 说着,看着吕氏语重心长道,“你那侄儿,侄媳妇儿窥觑你的物件和这宅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来大妹子心里应该清楚。所以说,我是真的没瞎说,我来这里纯粹是被你你侄媳妇儿给怂恿的了。” 王氏话说完,屋内片刻沉寂。 良久,小麻雀拿开架在王氏脖子上的长剑。 王氏心口一松,随着跑了出去,瞬时便没了踪影。 吕氏收回视线,看着小麻雀道,“我们今日就走吧!” 小麻雀点头,“等吃了早饭,我就去归置东西。” “好!” 吕氏点头,小麻雀抬脚走出,走到院中,转眸往王家方向看了一眼。也许,她刚才应该杀了她。念头出,随着抛开。她不能这么做! 她变成这样,娘亲跟着她已是受气。若她再杀了人,娘亲跟着她不止要受气还要受怕了。 没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古代现代都一样,杀人是犯法的。府衙也不是设立了让你看着玩儿的。 早饭做好,筷子刚拿起,门口忽而大片脚步声传来。 听到声音,小麻雀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吕氏随着起身,当看到走进来的一众人,眼眸紧缩。 第176章 堂堂王爷 偷听好么 吕氏,其父本是吕家远房旁支。因为相隔已有三代,又因相距甚远。所以,来往并不多。 只是,吕氏本家人丁单薄,其父病弱,在她刚及笄时就没了。其母抛却她一人不知影踪,直至现在是死是活吕氏都不确定,不过也早已不在意。 只是可怜她一个刚及笄的孩子,父刚死,母无踪,瞬时失了所有依靠。 在她最为彷徨无措时,吕家人来了,好言劝说,把她接回了吕家本家。同时,也把她父亲积攒下来的家财一并的带回了吕家。 回到吕家,在她索要自己东西被推脱时,吕氏已然明白了什么。 可怜她是假,想侵吞她家财物才是真。心明,更凄凉。那时,吕氏连寻死的念头都生出了。也就她最无助的时候,吕浩站了出来,跟吕家长辈据理力争,说的吕家长辈面色铁青,怒火翻涌,最后结果…… 吕浩被狠狠的打了一顿,而她守住了部分财物。 其后,一个俗套的故事,吕氏守孝三年,吕浩等了她三年。 这也是为何吕氏姓吕,还为吕家媳妇儿的一段过往。 小麻雀,本名吕佳,喻意,事事好,事事顺之意。 小麻雀是昵称,是期望,期望她如鸟儿一样,不骄,不纵,简单快乐。 两个名字,均是小麻雀已故的父亲吕浩所取,饱含了对女儿的喜爱和期许。 母慈爱,父仁和,小麻雀曾应是最幸福的。而吕氏亦然,嫁给吕浩为妻,是老天对她的眷顾。 然,那种无忧的幸福却并未维持太久。在小麻雀还在怀里抱着时,父亲意外身故。吕氏的天塌了,当时,若是没有小麻雀她一定会随着吕浩一同而去。 只是,为母则刚,心伤在心,人却变得愈发刚强。 是是非非,明欺暗夺,流言蛮语,不管日子多艰难,她都一一扛过来了,这次也一样,护孩子,她不遗余力,没什么做不到! 看着大步走来的吕家众人,吕氏缓步上前,自然挡在小麻雀身前。 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娘亲,小麻雀心口刺痛。无论何时,无论何事,哪怕她已长大,但凡有事,眼前总是有娘亲的背影。为她撑起天地,承担风雨! “婶娘!” 看着拱手行礼,彬彬有礼,神色如常的侄儿(吕明),吕氏呵呵……一个伪君子。 “今儿奶奶和堂叔伯,堂婶娘和几个堂兄妹一起过来看看雀儿妹妹。婶娘不请我们进屋坐坐吗?”吕明之妻邓氏扶着吕老夫人,拿捏着嗓子道。 吕氏轻轻一笑,“雀儿有你们这样的长辈,真的是她莫大的福气。” 这话出,吕老夫人的面色率先僵了一下。 其他人却无甚感觉。这些年来他们跟吕氏的关系一直不睦,难听话说过不少,也听过不少。所以,这一句嘲弄完全不过耳。他们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那是为了东西,其他的不值得在意。 邓氏眼帘微动,随着扯了扯嘴角,看来吕氏已经猜到他们来做什么的了。 心里冷笑,猜到又如何?这么大的丑事被抓在手心里,驱逐她们母女理由足够了!这院中的东西,被分散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吕氏就受着吧! 看着这清幽的小院,邓氏眼神灼灼,这宅子她要定了。论亲疏,她相公可是吕浩的嫡亲侄儿,吕浩的东西,理当有他继承。所以,谁也不能有二话。只可惜了吕氏的那些嫁妆…… 想着,邓氏眼底不满外溢,心里气闷。这几年来,她对吕氏没少恭维,讨好。可是她,竟然一点不为所动,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往外漏。但凡吕氏多少能大方些,多少给她些。 那么,小麻雀的事儿她定然不会说出去。落得大家平分的境地。最后,她少落东西,吕氏被驱离这结果,等同两败俱伤,这就是吕氏顽固的结果,太不识相! 邓氏腹诽间,吕老夫人的声音响起,“吕佳做下的丑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一句话:你们母女马上离开我吕家。” 吕老夫人这态度,够决绝!但,所有人却均感这是理所当然。甚至包括吕氏自己! 因为在吕老夫人的眼中,吕浩之所以会早死,都是她害的。她是克夫之人。是害死了她儿子的人。 吕老夫人对她不是不喜,而是厌弃,是恨。 吕老夫人话出,一边的中年妇人,吕家长媳(张氏)把一张纸递到吕氏面前,“弟妹,拿着吧!有了这个,你以后就没必要再为我那苦命的弟弟守着了。要远走,该要改嫁,都没人拦着,更不会有人说什么。” 吕氏听言,垂眸,纸上大大的‘休书’两个字映入眼帘,吕氏眼眸紧缩。 小麻雀伸手接过,撕碎,抛下,看着面色难看的一众人,面无表情,“我们会离开。可我娘,是我爹爹的妻子,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变。” 能嫁给你父亲,能生下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生不能白头,死可同葬!吕氏最常说的一句话,承载着她对吕浩最深的思念,最刻骨的爱恋! 吕氏不会再嫁,吕氏说的明白,做的也彻底。一碗绝育药,最决绝的证明。 这一辈子,她不会再为任何男人生儿育女。思念吕浩,养育小麻雀,余生只此,不会再有第三件事。 生不能相随,死一定相会!这是吕氏最痛,也最大的心愿。 小麻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守护到底,绝不容任何人来破坏。 “吕佳,你好大的胆子,长辈的话你也敢忤逆!”张氏怒斥。 “没教养的东西……”吕老夫人沉骂。 “我告诉你,你们今天走也得给我走,不走也得走!” 话出,话落,回应她们的一道寒光亮剑! 话已说过太多,再说是多余,若是能说得通,若是她们还顾念一点血缘之情,这十多年来就不会欺她们至此,现在就不会逼人至此。 “错的是我,不是我娘!你们要把我驱逐吕家,清除族谱,我无话可说。但,你们无资格驱离我娘。” “教女无方,克夫……啊……” 话未说完,血色飞溅。惊叫一声,张氏捂着胳膊,脸色瞬白。 一旁人看着,不由也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小麻雀竟然敢真的动手。 “你……你疯了!”邓氏惊呼。 而有的人看此,微微一怔,随着疾步跑了出去。 看着跑出去的人,小麻雀冷冷一笑,“我已忍你们太久。今日,你们既要把事做绝,我就彻底做个了结。” “你想干什么?” “雀儿……” 吕氏微颤的声音入耳,小麻雀转头,看着吕氏,眼底溢出点点水色,“娘与爹未能白首偕老,对娘是痛,是女儿亦是。娘遇到了对的人,可却没能到老。而女儿,还未等到那个对的人,就已结束了所有。老天如此作弄人,也许是想把我们的福气都留到来世。来生,娘会一生美满,女儿也会一生顺遂。” 说来生!那今生呢?就此终究吗? 吕氏摇头,眼泪翻涌,抬手抹去雀儿脸上的泪珠,“雀儿,若有缘,我跟你爹来生也会再遇到。所以,娘不固守着一个名分。我们走吧!” 舍了所有,守着她,她这已破碎的一生吗? “娘的名分不会丢。她们没那个资格剥夺娘任何东西!”话落,转头,看向眼前这些所谓的亲人,“吕家的族谱,吕家人说了算。如此,若是他们都不在了,是否最后都有娘亲说了算呢!”话出,剑指,杀意现。 吕老夫人脸色骤然大变,其余人心跳不稳。 “雀儿,不要……” 小麻雀若是真的动手杀了人,那她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雀儿,我们走……” “娘……” 如何选择?有人根本不给她们选择的机会。看着向着她们刺来的长剑,小麻雀眼眸紧缩,伸手推开吕氏,迎身而上。 看着对小麻雀出手的吕明,吕氏心口一片冰冷。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了。 为了一些财物,如此容不得她们母女。呵呵…… 也许,她们就是妥协了,就这么离开了,他们也饶不得她们吧!不弄死她们誓不罢休,省的再回来抢夺家财。既然如此…… 吕明和小麻雀的打斗,占据了吕家人全部的心神。 “相公,小心……”邓氏在一边看着,神经紧绷的厉害。 “明儿,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张氏在一旁叫器。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弄死她。 吕老夫人看着脸色泛白,身体轻缠,手足相残,手足相残! 都是吕氏害的,若是她识相些,拿着休书直接走,她怎么会看到吕家子孙相残的画面。 “这什么味儿!” 察觉,抬头,浓烟已起! 看之,心头一震,面容失色…… “失……失活了……” “吕氏她真是疯了,疯了……” 说完,往起火点儿跑去。 看着窜高的火光,小麻雀心一沉,下手越发狠戾,再不留余地! 刀光剑影,尘土飞扬,剑随心动,寒,冷。嗜气翻腾! “嗯……” 胸口骤然一痛,倒退,脸色变,吕明低头,看着胸口溢出的猩红,眸色一沉。 见吕明受伤,吕老夫人瞬时惊呼出声,“明儿!” 小麻雀却未再乘胜追击,飞身往火点儿飞去。 “你个疯女人,你竟敢放火!” “这些都是我吕家的东西,你竟敢毁了……”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拿东西!” 叫嚷声,叫骂声,推推攘攘,屋内乱作一团,人性的贪婪与自私,丑陋,在此时显露无疑! 一幕映入眼帘,小麻雀疾步上前,伸手揽住吕氏,飞身而出。至于屋内人,已被钱物迷了眼,火海之中相互争抢着他们做梦都惦记的物件。 “这是怎么回事儿?” 带着吕氏走出屋子,看着涌现在院中的官兵,小麻雀手中的剑紧了紧。 “官爷,快,快……就是她们,要杀人,还放火,快把她们抓起来!”吕老夫人叫着,“还有,屋内还有人,还有人没出来……” 为首的衙役,看到小麻雀眉头微皱,总感觉很熟悉,好像在那里见到过。 “啊……” 忽而一声凄厉尖叫从屋内传出,听的人心口一缩,随着转头,看到张氏手里抱着东西,灰白着一张脸从屋内跑出。身后跟着吕家老大吕鹏。脸色亦是难看的厉害。 “怎么了?怎么了……”吕老夫人急声道。 “邓氏她……” 话未完,一个被火团包住的人从屋内冲出! 看之,骇然! “相公救我,救我……”疯狂的吼叫着,向着吕明冲去。 然,吕明却在她接近的刹那,捂着胸口,迅速躲开了。其他人更不用说,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最亲近之人的无情,让邓氏也彻底体会了一把。 为首的衙役杨琥看此,扫了一眼身侧的衙差一眼,“水!” “是!” 在邓氏的尖叫中,一桶水来,从上倒下…… “啊……” 冰与火的碰撞,哪一种滋味儿,切身体会,生不如死的折磨,身上火灭,人瞬时晕死了过去。皮肉烧焦的味道,蔓延之鼻翼。 吕老夫人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 看着受伤的孙儿,烧伤的孙媳,烧着的院子,再看看安让无恙的吕氏母女,吕老夫人瞬时火了,“你们两个灾星……”骂着,仗着有衙役在,拿起拐杖对着小麻雀挥去。 小麻雀轻易避开。 人没打到,还差点摔个狗吃屎,吕老夫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小麻雀抬脚走到杨琥跟前,一脸悲凉,“求官差大爷,为我们母女做主!” “为你做主?”张氏怒,“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祖母嫌我给吕家丢了脸,大早上带人过来,要逐我们母女出吕家,我们不从,便点火烧我家宅子,现在……” 小麻雀的话未说完,张氏再忍不住,一个巴掌挥了过去。 这一次小麻雀没躲是,受了! “你个小*,竟敢栽赃陷害,明明是你娘烧了宅子,你竟敢赖到我们身上!” “那是我们母女最后的栖身之所,我娘如何会烧?婶娘这话实在可笑!” 东西被吕氏烧没了,小麻雀还倒打一耙! “你还敢污蔑长辈,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浪货!”说完,手抬起,欲落下的瞬间,吕氏上前。然,不等吕氏伸手拦,张氏忽然痛呼一声,随即抱着手,疼的直龇牙! 看着掉落在地的石子,杨琥面色微动,随着一道声音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要打死谁呀!” 声音入耳,小麻雀心头遂然猛跳,抬头……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看到来人,杨琥脸色亦是不由一变。 吕老夫人不识,开口既是谩骂,“哪里来的野的,也敢跑到我吕家门上乱管闲……” 啪…… 骂声出口,耳光响亮! 青安出手,干脆利索,快准狠! “你们是谁?要造反是不是,当着官爷的面竟然也敢打人!”吕鹏气怒。 小辈对他动手,莫名的跑来的外人也敢对他们指手画脚,踩一脚。他吕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人可欺,人人可辱了? 吕鹏火,随着撸袖子。然,这拼了的念头刚出,瞬时就被杨琥一个跪行大礼和那一尊称给惊软了膝盖。 “小人叩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王妃? 王妃! 一怔,一震,一骇! “杨琥?” 听到自己名字,杨琥心头不由一跳,自己也只见过湛王妃一次,没想到…… 难掩惊讶,垂首,“是!” “看来我没记错!”容倾淡淡开口,“刘大人可还好吗?” “回王妃,大人他挺好!” “如此,就麻烦他受累为我这痛失家园的丫头做个主,讨个说法!” 杨琥闻言,头又低几分,“王妃的意思,小的定如实转达给大人。” “劳烦你了!” “不敢!” 缓步走到小麻雀身边,伸手把她扶起! “小……小姐!” “嗯……”轻应,抬手抚上她肿胀的脸颊,眸色沉沉,声音浅浅,“你受委屈了!” 容倾话出,小麻雀眼圈瞬时红了,脸上却露出笑意,摇头,“奴婢觉得委屈过。可现在,没有了,都过去了!” 容倾淡淡一笑,放下手,“青安!” “属下在!” “送吕夫人和小麻雀回馨园。” “是!” “小姐,奴婢……” “去吧!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其实,奴婢没什么要说的。”因为,有容倾那一句委屈,就什么都过去了。 容倾听了,看着小麻雀清亮的眼眸,缓缓移开视线,“去吧!” “是……” 青安,小麻雀,吕氏等离开。 容倾还未开口,张氏已急声,惶然道,“王妃,这次真的不关我们的事,都是……”说着,指向还在地上昏迷着的邓氏道,“都是她,是她怂恿我们的,都是她搞出来的。” 看容倾那架势明显是要为小麻雀做住。如此,但凡有点儿脑子,都懂得随机应变,这时可是不能再往小麻雀身上说了。 容倾听了,挑眉,看着张氏淡淡道,“本妃刚听你的街坊说,你很是了不得,不但在家里耀武扬威的,在外面还养了一个汉子!” 养汉子! 养汉子! 这话,清清淡淡!这话,犹如霹雳! 其杀伤力,一击,击的人眼瞪圆,眼前黑,脑空白。还未反应过来,一道雷再次劈来! “家里训的相公顺着,外面勾的男人宠着。怪不得骚,浪这字眼,随时嘴巴挂着,皆因心里时刻想着,是吧!” 话说完,容倾转身离开。 而张氏却犹如失了水的鱼一般,嘴巴张着,胸口剧烈起伏着。 吕鹏脸色已是锅底色。这事儿无论真假,一旦传开,就再难说清了。辩解,那就是欲盖弥彰。这绿帽子,算是妥了! 杨琥看着容倾的背影,不由想起刘大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湛王爷娶了一个跟他很配的王妃! 当时他还有些不太明白。不过,现在好像了解了。 同湛王一样,湛王妃也分外的难缠。唯一不同是,湛王明面上一看就是那种分外难缠的人。而湛王妃是埋于其下。无事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遇事,不怀疑,她跟湛王确实是夫妻! 湛王府 湛王刚踏入王府,周正疾步迎上,神色透着凝重,“王爷!” “说!” “齐管家……”微微一顿,斟酌一瞬,才道,“齐管家碰了小麻雀的事,王妃已经知道了。” 湛王闻言,脚步顿住,侧目!凛五垂眸,果然是瞒不住。 周正继续禀报道,“青安昨日说容公子出京了。今日早饭后,王妃去馨园看信,确认容公子去向时,从容公子身边小厮祥子的口中知道了。随后去了小麻雀的家里……刚刚回来把齐管家叫了过去。”说完,又低声补充一句,“王妃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湛王听言,挑眉,看着周正,轻轻缓缓道,“心情不好么?从哪里看出来的?” 周正头皮一紧,紧声道,“王妃走到池塘边,看到池中乌龟时,问了属下一句话。” “什么话?” “王妃问:齐管家有没有失散的哥哥。” 周正话出,湛王嘴角动了动,凛五面皮微抽! 若说有,王妃是不是要让齐瑄跟那乌龟认个亲? 咳……在小麻雀的事上,齐瑄是做了缩头乌龟。可是王妃这话,是不是太过直白了些! 而这才是刚开始呀!随后,怕是有更多动听的话在等着齐瑄。 想着,抬头看向湛王,主子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态度呢? 在凛五思索间,湛王忽而飞身而去。凛五神色微动,随着跟上。而后…… 看着悠然坐在房顶上的湛大王爷,凛五表情空白。这就是主子的第一反应么?听房角…… 知晓王妃心情不好。所以,不予往跟前凑。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王妃偶尔说出的话,听着确实跟针扎似的。不止是难听,还刺的你浑身疼。 不想随齐瑄一起,受王妃那冷言,看王妃那冷脸。断然避开也是正常,没人敢把您这一避想成是惧内。可是现在…… 堂堂一王爷,这么偷听,真的好吗? 第177章 如此了结 湛王府 齐瑄到来,容倾支开了所有的人。 凛五看此,神色微动,王妃此举,自然不是为齐瑄留面。应该是为了那个丫头吧! 于小麻雀来说,那一个经历,是一个伤痛,不该闹的人尽皆知。 可于容倾来说,若是闹开了,却是可为她自己镶上一层金,被赞叹:湛王府的王妃大仁大义,是一个肯为丫头做主,维护身边人的好主主母。 可现在,容倾显然不愿意那么做。 用小麻雀的伤痛,成全自己的好名头,她并不愿。 对小麻雀的维护,是真心,还是虚意,此时看的清楚。 因为不是蓄意作态。不是借着小麻雀的事,恃宠而骄故意拿捏下属,摆自己威风,意图立威。所以,同为下属,凛五看容倾训齐瑄,心认同,不反感! “王妃!”齐瑄拱手见礼。然,却未听到容倾叫起的声音。 这一种静默,无声言说着,容倾对他的不满。 齐瑄垂眸,静待,不意外! 就他做下的事,容倾夸赞他那才是奇怪,才是虚伪。 看着齐瑄,容倾怎么想都觉得扯淡。 本以为喝醉了,或是中药了把人给强了,已经够狗血的了。可现在,再次刷新认知! 她与湛王离京,在云海山庄的一日傍晚,拽拽的齐大管家病了,周正熬好了药,在给齐瑄送去之时,宫中李公公巧合来湛王府。 周正前去周旋,既把手中药给了尚且值得信任的小麻雀,麻烦她给齐瑄送去。 不过一碗药,不过举手之劳,小麻雀没推迟。主要是齐瑄平日表现的跟那圣人似的,六尘不染,又*又拽,特别的有格调。继,谁也没往那歪处想。 思想没往歪处想,对他没多防。然,随着事就这么意外的出了。 本发烧的人,竟然突然发起骚来了。 有人喝醉了,能把别人当做她人。而,齐大管家是烧的迷糊了,把麻雀当成了别人。 发着烧,也没耽误他强硬把人给强了。 生病生出了新高度,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病的化身为禽兽,把事儿给做了。做完以后,还继续禽兽不准备做人了。呵……说男人不是人,是动物,特么就是真理。 沉寂良久,容倾声音响起,清清淡淡,平缓,“听闻前些日子齐管家病了?” “是!” “可都好了吗?” “是!” “听说您治病用的不是药,而是人?” 齐瑄:…… “是属下的错,请王妃责罚!” 容倾听了,一笑,“责罚吗?那,你是愿为宫中太监,还是想为怜馆怜儿,你喜欢哪个?可选一个!” 太监,怜儿,一个治屁股,一个攻屁股,两个地方,随选一个都管保你屁股不再痒。 齐瑄听了没说话。 房顶之上,湛王似笑非笑,怎么毁了男人,她倒是知道的清楚。 凛五抹汗,幸好王妃只是动口没动手,不然,齐瑄这辈子算是就此交代了。 只是动口吗?她倒是很想动手,可惜,齐瑄不会乖乖躺着,任由她宰割。 齐瑄沉默,容倾一点不意外。他若是真选,那她真会佩服到膝盖软。 夺了人家薄膜,敢不以为然。可轮到自己那块肉了,就特么知道金贵了。 “齐管家年纪也不小了吧!” “是!” “成亲了吗?” 齐瑄听言,眼帘微动,摇头,如实回答,“没有!” “想过什么时候娶妻吗?” 容倾话出,回应她是一阵沉默。容倾也不急,静静等着。 凛五不由屏息,王妃要开始向齐瑄逼婚了吗?齐瑄会妥协吗?凛五都有些紧张了。 良久,齐瑄声音响起,“属下余生不会娶妻!” 容倾听了,是淡淡笑了,只是笑意却完全不及眼底。直直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极好,做了扯淡的事儿之后,又妥妥的开始装逼了。 容倾不言,齐瑄静默不语。凛五神经紧绷。 若是容倾紧逼,齐瑄不妥协。那,主子只是躲在房顶怕是不够了。 良久,容倾开口,声音淡淡,轻缓,“身材高大,骨骼奇秀,胸前平坦,喉结明显,胡须清晰。看外在……”打量,微顿,开口,“齐管家,过去我一直认为你的个男人!可是,我今天恍然发现,这认知,好像是错误的。” 容倾话出,齐瑄垂眸,静静听着,有些事儿既做了,有些话就得听着。 房顶之上,湛王听了,转眸看了一眼凛五,“她刚那几句话是何解?” 凛五垂首,点评,“回主子,王妃说齐瑄像个娘们!” 点评很犀利,一如容倾说出的话,打击到了痛点。 不行,不中用,似娘们,男人最不爱听的话。 “希望齐瑄的今日,不会成为你的明日。”湛王清清淡淡道。 凛五闻言,抬头,低声道,“谢主子提醒,属下一定谨记。” 湛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凛五低头,继续听墙根。 齐瑄不语,容倾脸上笑意消散,“你动了雀儿?” “是……”齐瑄无法否认。因为问他的人是湛王的王妃。因为,他确实做了! 听齐瑄承认,凛五耳朵不由又竖高了一些。 本以为在齐瑄承认之后,等着他的必然是一番责问。没直接开口逼着他娶小麻雀。可这责问却是一定少不了了。 责问他,既没想过娶妻,为何要动小麻雀?比如,怒斥他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比如,不是男人,是乌龟什么的。然…… “雀儿是第一次。你呢?是第几次?” 齐瑄:…… 凛五:…… 湛王嘴角微抽,脸上表情有些绷不住。这女人,真是什么都敢问。 凛五抹汗,为何她问出的问题,跟他们预想都不一样呢?不过,不得不说,这问题,比那责问,训斥更能刺激人。 几句责问,不过耳,不留心,过了,不留一丝痕迹。可这问题……戳的心肝肺直抽抽。这话再直白点,就差说:相比干净纯净的麻雀,你是有多脏了! 身为男人被问这个,凛五身为旁观者,都有些扛不住。 看齐瑄变幻不定的神色,容倾淡淡开口,“怎么?很难回答?” 齐瑄垂首,脑中响起湛王说过的话。 “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任何无所谓的人。” 这句话,代表的意思很清楚。王妃该有的尊贵,湛王已赋予。而王妃该得的尊崇,作为下人不得轻忽。 话不多,可一句话,湛王态度已清楚。 齐瑄垂眸,“属下,不是第一次!”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第一次,被吓到了才会回避。现在看来,又是想我想多了。”容倾淡淡道,“你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也不如我眼睛所看到那样,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齐瑄听了,不言。 凛五叹:王妃这语气,这言辞,真是比怒斥,更让人焦心。 嫌你不是男人之后,又嫌你脏! 我愿把你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看,但你偏不愿。身为人,却不干人事儿! 没摆出伸张正义的架势,没张口痛斥他的不仁义。只是……如实说出了对他的一种改观。清厉的言辞,生生让人抬不起头来。 凛五第一次知道,比起怒火,实话才是最诛心。 叹息之间,容倾声音再次传来,入耳,眉心一跳,瞬时低头。 湛王嘴巴微抿! “别的事,你依从你家主子,那是效忠,无可置疑。只是没想到,在这种事上你也随同你家主子。有样学样做了个十足。并且做的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后续都自动给免了,省略的够彻底。让人不免对你刮目相看。惊叹,湛王爷确实教导有方。” 一番话,不咸不淡,不急不缓,不温不火。但…… 凛五低头,告诉自己:要忍住,就算好奇死,这会儿也绝对不能抬头。 湛王脸上溢出点点嗔怒,但眼中却没甚火气。这女人,挤兑齐瑄也就罢了,竟然还捎带上他。昨天晚上在床上还那样,今天下了床就这样。她这是下床就不认人呀! 不过…… 说齐瑄做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反过来讲,也就是说他比齐瑄的好了?如此,湛王将就着就当她是在夸赞他了。 当脸皮厚到一定程度,当纵容到一定程度,什么话都被情趣化了! 就如容倾现在说的话,够逆耳的。但,无论好事,还是坏事,都能联想到他,这也算时刻被惦念吧! 湛王扭曲的歪曲着容倾的话中意。自个在心里憋闷着,还不为人知的,偷偷秀了一把恩爱。 齐瑄嘴巴紧抿,张口,话未出口,容倾声音传来…… 随口应,随着道,“好了,无事了,齐管家去忙吧!” 齐瑄闻言,不由抬头。 容倾看着他,不咸不淡道,“怎么?你还有事儿?” 齐瑄垂首,“属下告退!” 齐瑄脚步迈出,容倾随着起身,一言不发,二话不说,抄起杯子用力往房顶抛去! 杯子抛下,掉落,齐瑄脚步不由顿住。而容倾看着那两道飞速而去的身影差点乐了,磨牙,“真是不错,堂堂王爷不但会听墙根,还会溜了!新年,王爷也是新气象呀!” 还说人家是贼鼠,现在,明明是他自己比谁都像! 冷哼一声,容倾抬脚进屋,少时出来,走出院子,看着门口丫头道,“告诉王爷,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是,王妃!”丫头俯身应。 看容倾走远,湛王走出,站在院中,直到容倾身影不见,湛王转头,看着头已埋到胸口的凛五,眼睛微眯,开口,声音沉沉,“你在笑?” 凛五猛摇头,连连否认。可就是不开口。 湛王看此,脸上溢出怒色!眼底染上点点恼羞。 不开口回应是为何?因为,一开口就破功,一开口就怕笑出来吧! 湛王冷哼一声,抬脚进屋。 凛五站在院中,一步不再上前,不跟随。忙着调节面部表情。心口忍的难受! 王妃一摔杯,湛王那瞬间反射性开溜的反应。实在是…… 凛五表示当时他没从房顶直接摔下来,已经是定力了得。而现在,内心已抽。 主子他溜什么呢?就算被王妃发现了,王妃也不能拿他如何是不是! 他为何要开溜呢?想到刚才那刹那的反应,湛王浑身不自在着。又说不清着! 馨园 啪…… 看到容倾摔在桌上的两本书,那力道,带着火气。 容逸柏抬眸,“不顺?” 容倾听言,呵呵笑,“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事儿,常见!不顺在意料之中。男人嘛!未进化完的猴儿,不通人性多正常。” 容逸柏听言,挑眉,“倾儿,你这打击面是不是太广了些?” 容倾扬眉,“女人嘛!心气不顺时。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太正常!是男人这个时候就要懂得包容。” 容逸柏听了,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垂眸,拿起容倾丢在桌上的书看一眼。一眼看去,嘴角歪了歪…… 小娘子大战四方郎! 小姐香闺夜夜欢! “你要大婚了,送给你的贺礼,喜欢不?”容倾盯着容逸柏,直直道。 闻言,容逸柏轻咳一声,温和道,“喜欢!” “是吗?”语音那个悠长,语调那个凉凉。 容逸柏随着改口,“不太喜欢!” “颠来倒去,不着调,朝三暮四的前奏。” 看来,怎么说都是错了。 “倾儿,这次的事儿,应该跟我没甚关系吧!” 容倾横了他一眼,随着在他身边坐下,“翻翻看。” “倾儿……” “你会喜欢的!” 容逸柏听了,动了动嘴巴,觉得该为自己说点什么。他喜欢这个?容倾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呢? “倾儿,湛王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 容倾听了,咽下口中水,抬眸,“他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比如说他喜欢这小娘子大战,小姐香闺欢什么的。不过,看容倾那不明所以的表情,容逸柏知道他想多了。 湛大王爷在容倾跟前,怕是提他都不愿吧! 扯了扯嘴角,垂首,随手翻看手中书,当开到里面内容,容逸柏不觉一怔,迅速翻看,看过几页,看着容倾,神色不定,“这个是……” “据说是孤本!”容倾悠悠道。 “你哪里……”没问完,答案出,“湛王爷的!” 容倾点头,“湛大王爷的宝贝可是不少。我本来想着要不要卖了赚点钱。可是,这盖了湛王府大印的东西,大概也没人敢要。所以,我就拿过来了。你不是喜欢看吗!” “你这做法,湛王爷大概不会欣赏!” “没办法,跟他的下属学的。” 容逸柏闻言,眸色深远,悠长。 湛王的下属会奸淫掳掠,湛王的王妃会偷蒙拐买。这……湛王该自醒了,这就是他装聋作哑的结果。就是不知道他是先管媳妇儿呢?还是先管下属? “好了,你看吧!我去看看麻雀去。” “嗯!” 容逸柏点头,在容倾转身之后,眼底宠溺不再掩着。 其实,这样也挺好! 不用她知晓,只要她还依赖他,还在意他就好。就算纯粹是把他当一个好兄长在意着,也足够了! 有涩,有甜,默默守护着,能时常看到她,足矣! * * * “小姐!” “王妃!” “坐着吧!不用起来。” “谢王妃!”吕氏坐下,看着容倾,眼里是感激,“这次的事,谢谢王妃。” 若非容倾,她们母女就算不死不伤,怕是也难逃牢狱之灾。 “吕夫人不必客气。” 吕氏摇头,“不是客气,是真的从心里感激。”说着,抬眸,直视容倾,主动提及,坦诚道,“还有这次雀儿的事,我跟雀儿的意思一样。他既无心,我们也无意!” 容倾听了,也舍了含蓄,“如此,雀儿以后该如何你可想过?” 吕夫人点头,眼里是苦涩,“想过。我很希望,以后还有一个人愿意包容她,愿意疼她,娶她。可是,我知道这希望很渺茫。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雀儿嫁给一个心里没他,且……秉性如此不端的人。人若无心,就跟那冰冷的石头一样。你再用心,也捂不热他。若是这样,我宁愿抱着那一丝希望,就这么等着,也不要雀儿吃心费力的一辈子委曲求全着。” 容倾听了,一时没说话。 是该说吕氏想的通透呢!还是,该说她这一赌太大了呢! 女人那一层薄膜,在现代男人尚且计较。何况是古代了! 女儿没了清白之身,想寻觅一个好姻缘实在太难。 容倾沉默,小麻雀开口,“小姐,公子常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奴婢这眼下看着是祸,可以后说不定就演变成福了呢!所以,奴婢不为眼前,为以后也不想去强求什么。也不愿强求!我不喜齐瑄,嫁给他,他觉得我碍眼,我看到他也难受。一辈子这样,还不若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好。”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却没说什么。因为这话不能附和,同样也不能否决。 凡事都会有一个过程,不能一锤子定。毕竟,这并不是小事。也不是她自己的事,可随意言说,后果自己担着。所以,静待后续吧! “这几日你跟你娘先在馨园住着,等你们的宅子修葺好了,再送你娘回去。之后,你是回王府还是留在馨园,都看你意愿。” 容倾话出,小麻雀重重点头,“谢小姐,奴婢会好好斟酌的。” “嗯!” 说完,容倾并未再多待,稍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吕氏看着小麻雀开口,“雀儿,你怎么想?” 小麻雀抬头,“我想继续伺候小姐。只是……就我现在这情况,跟在小姐身边,怕是会给小姐丢脸,抹黑。” 未嫁,清白失,不管是何原因都是丑事。 容倾身为湛王妃,身边有这样一个丫头,若是传出去,不光彩! 吕氏听了,叹了口气,一时沉默。以后该怎么办,确实该好好想想。 不过,从湛王妃刚才的话语中可得出。纵然是王妃出面,那个齐管家仍无意娶雀儿。如此,他是真无心,这样更不能强求。 齐管家是湛王看重倚重的人。而,雀儿于湛王什么都不是。 让湛王为了雀儿,去为难自己下属,怎么都不可能。反之,若是她们敢不依不饶,揪住不放。那,不耐之下,出手杀了雀儿都有可能。 毕竟,凭着齐瑄湛王府管家的身份,杀一个丫头真的不算是事。 所以,她们不求王妃为雀儿做主,不为难王妃,不敢惹王爷不快。同时,也不稀罕那个齐管家。 湛王府 回到王府,看到静坐在软榻上的湛王爷,还有静立在一侧的齐管家,容倾眉头微动,第六感,有情况! “回来了!”湛王清淡开口。 容倾笑眯眯应,“是,妾身回来了。” 看着容倾那笑眯眯的小脸,湛王心里轻哼,刚还用茶杯砸他,现在又对他笑呵呵的。脸变得可真够快的。 “关于齐瑄和你那丫头的事,你预备怎么发落?”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随着道,“夫君,您说呢?” 湛王看了她一眼,轻轻缓缓道,“本王已派人去传小麻雀,后续如何,听她怎么说!” “她说了算?” “她是王妃的丫头,自然说了算!” 这帽子,戴的好高呀!听的人差点心花怒放。只是,怎么感觉如此反常呢! 想着,抬头看向齐瑄,“齐管家也是同样想法?” “是!” 容倾听言,扬了扬嘴角,“不是说余生不会娶妻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齐瑄没说话。 湛王不咸不淡开口,“自然是为了湛王的孤本不再持续的丢失。” 容倾听了,眼睛直视前方,不再开口。 不管湛王怎么说,容倾都感这其中有猫腻。 不多时,凛五带着小麻雀到来。 “奴婢叩见王爷,王妃!”小麻雀恭敬叩首。 “起来吧!” “谢王爷,谢王妃。”站定,神色如常。 “本王的意思你都知晓了?” “是,凛护卫已经告知奴婢了。” “既然如此,说吧!” “若是真由奴婢来决定的话。奴婢就一句话……”小麻雀说着,转头看向齐瑄,“请王爷准许,奴婢嫖他一次!” “你强我一次,我嫖你一次,大家就此两清。这是十两银子,齐管家你拿着。” “不过,嫖这种事儿,奴婢没做过。但是,既给了钱,奴婢就算什么都不做,抱着就此了结的诚意,奴婢也会把他脱光,看光的。” 小麻雀说完,无视沉默的一众人,看向齐瑄,“齐管家,走吧!” 第章 妥协 不屑 十两银子! 嫖……嫖,嫖了齐瑄! 凛五看着小麻雀双眼发直,被她刚吐口的几句话被震的七荤八素的。 而齐瑄纵然城府再深,定力再足,此刻也被那一个嫖字,还有眼前那递到眼前的十两银子,给击的脸色青黑青黑的。 容倾听到小麻雀的话,眼睛骤然大亮。不过一瞬又沉寂了下去。眉头不由皱起,而后静静看着,什么都没说。 湛王眉头挑高,还真是容九的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学的足足的。想着,转眸看向齐瑄,看他那黑脸儿,不由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齐瑄这会儿是什么心情,湛王还真是能够理解。想当当初他被容九直白的说出技术差时。那个搓火……齐瑄应该跟他那时差不多。 男人嘛!对这种事还是很在意的。 所以,虽小麻雀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张口就是要嫖了他的管家。但,湛王却诡异的平衡了。心情莫名舒畅。 自己遭遇狼狈,跟看别人狼狈,感觉果然截然不同。 “齐管家,不走吗?” 齐瑄抿嘴,不动不言。走?去哪里?跟那红楼的姑娘一样,跟在她身后让她…… 那凌乱的画面出,齐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难看。 见齐瑄不动弹,脸色完全水泥色,小麻雀眉头微皱,开口道,“十两银子是最多了,不能再加了。齐管家,你可不要太贪心了。” 小麻雀话出,齐瑄脸色直接黑了。 凛五面皮颤动。跟齐瑄这么些年兄弟,此时看乐呵了,实在是有些不合适,有些不够义气。 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齐瑄竟然也有今天,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呀!这一幕,怎么就那么好看呢!好看到,此生难忘呀! 容倾看向湛王,声音不高不低,足够某人听的清楚,“王爷,我看着价格挺公道!毕竟,齐管家年岁在这里放着。‘阅历’也在哪里摆着。” 一个已经不算嫩,又不知道过了几手的人,这价格很高了。 凛五低头,忍! 王妃那话,那架势,似老鸨,似嫖客,老江湖,够纨绔! 湛王听了,斜睨了容倾一眼。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婢。 得湛王一冷眼,容倾淡淡一笑,随着移开视线。 小麻雀见齐瑄仍然不动,就是那么直直的看着她。抬脚上前,走到湛王面前,恭敬道,“王爷,看齐管家的意思,应该是嫌这时辰不合适。如此,请王爷准许奴婢出府一趟,向奴婢的娘亲道一声安,省的她担心。待傍晚十分奴婢再回来。” 回来嫖了他! 湛王点头,“准!” “谢王爷!”小麻雀说完,转头看向齐瑄,“我傍晚时候回来,在此期间,也烦请齐管家也好好准备一下,最好是洗个澡,然后在房里等我就好。”说完,叩拜两个主子,起身离开。 看着小麻雀的背影,容倾起身,看了齐瑄一眼,“从未想过嫁你,齐管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早了点,也可笑了点。现在,既非要被嫖了才算结束。那就像个男人点儿,在房中等着你的恩客吧!”说完,抬脚离开。 非要被嫖! 恩客! 以上字眼合在一起,一个大大的贱字。 湛王抬眸看着齐瑄,轻轻缓缓,“容逸柏选出的人,王妃中意的人,必有那么一些不同之处。本王跟你说过,这次最好是正面对待。显然你是习惯了后发制人。结果,在眼前,非你所愿。” 不同在何处,这一次看的个清楚。 容逸柏选中小麻雀来伺候容倾,看中的也许就是她内心的纯粹和坚持吧! 一个为了守护她娘亲,从五岁就开始习武的人。那一种坚韧,执着和重情,见证了她的非同一般。 她不一定会是最合格的丫头,可却会是最难得的。她留在容倾身边,有资格! 虽不想承认,但却难否认,容逸柏选的人不错。 湛王起身,走到齐瑄跟前,看着他,不咸不淡道,“愿赌服输!现在,人家既然连钱都给了,你就听之,任之吧!”湛王说完,抬脚走人。 凛五看着齐瑄,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小麻雀借着王妃的维护,仗着王妃对她的那点喜爱。就对齐瑄不依不饶。那,或许不用齐瑄开口拒,主子就先驱离了她。 一个把自己情绪摆在前,把主子当做盾牌的人,没资格待在王妃身边。可现在…… 小麻雀那一字‘嫖’,虽逆天了点儿,但却意外合了湛王的意。 刚湛王对齐瑄那一句,让他听之,任之,就是最终态度。 这件事,齐瑄错的彻底,从头至尾都错了。 只能说,王妃的丫头真的太像王妃。同样那么不按套路出牌。 叹气,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你就从了吧!不管怎么说,还给了你十两银子。不少了!” 齐瑄面皮抖了抖,忍不住磨牙,“连你也挤兑我。” 凛五轻咳一声道,“如实的讲,你这事儿做的确实没法让人夸赞你。有王妃在这里站着,你明知事情揭不过。偏还沉默着,要等到王妃主动开口。当然了,你在想什么,我是知道的,可这种事……” 终究不是在买菜。王妃开个价,你顺势还个价,如此事情就结束了。 “唉!都说无欲者刚,这话果然一点都不假。”也不得不说,小麻雀够豁得出去的。 齐瑄抿嘴,本以为,王妃在听到他说不娶之后,会说一句,不管名分是何,他都要收下那丫头。 本以为,就算不是妻位,为了以后,那丫头也会应下。 余生不娶,所以,纵然是妾,她也不会受什么委屈。但没想到…… 王妃狠狠挤兑了他一番后,竟提什么都没提!而那丫头…… 看着桌上那十两银子,刺的齐瑄眼睛疼。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为何? 简单,因为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女人都会委曲求全。特别是遇到你这样的。妥协,只会让自己彻底变得卑微。 *** “王爷,来下盘棋吧!” 湛王走进屋内,听到容倾这句话,再看已摆好的棋盘,眉头微挑,随着在她身边坐下,什么都没说,拿起黑子放下。 容倾拿起白子,放在一角。 看容倾那胡乱的走法,湛王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那丫头跟着你,虽变得有点儿口舌无忌。可心思纯正,她对齐瑄无心,无意纠缠。也会是干脆的说出心中所想。如刚才那离经叛道的话,不似出自她口。” 当然,那样的话他也没听容倾讲过。话是第一次听说。可听在耳中,却让湛王不由想起了些旧事。 遥记得,庙堂事后的第二天,当他再去容家欲动她时,她当时的反应,那意外的翻身一上,还有那一句‘礼尚往来’,跟今天小麻雀那一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不由引人怀疑呀! 毕竟,当时的情况,跟现在的太过相似。 只是,小麻雀眼下只是动了口。而容倾当时是直接上了手。并且连甩钱的步奏都省略了。 不过,量她也不敢甩钱。当时跟现在可是不同。 当时他对容倾,可不存在一丝纵容。而现在…… 容倾抬眸,看着湛王清淡道,“王爷怀疑是我教给小麻雀的吗?” “有这种感觉!”湛王如实道。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坦然道,“没错!那话我确实是说了,在祥子跟我说了小麻雀的遭遇之后,在我去到小麻雀家里看到她当时的处境之后。我确实说过,要阉了,要嫖了等言词。事做了,把人清白夺了,提起裤子就不认了,如此行径,自是不能饶他。不然,如何能出这一口恶气。难不成要憋屈的带一辈子?” “看来,你这次对齐瑄很火大!” “王爷觉得不应该吗?齐瑄作为男人,模糊之中把事儿给做了。事后,心不如意不想负责任也就罢了。可他竟然还来个不闻不问,眼看小麻雀因他陷入漩涡,不开口,不伸手,就那么静看着。如此男人……不算男人!”妥妥一个孬种! 湛王听着,觉得这话,很是有些刺耳呀! 齐瑄对小麻雀只是不闻不问。而他,当时对容倾……是痛下杀手。 “你这话是纯粹是批判齐瑄。还是意有所指,故意说给本王听的?”湛王幽幽沉沉道。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夫君以为呢?” 湛王冷脸。 容倾放下棋子,脸上笑意消散,淡淡道,“眼下雀儿的决定。一时看着挺解气。但,却并非是我想看到的。若按我意,我倒是希望齐瑄能够像个男人一样,担起男人该负的责任,让雀儿有个依靠。”容倾说着微微一顿,看向湛王,“就像王爷一样,该负起责任的时候,绝对的负责,一点儿不推脱。” 湛王听言,轻哼。他可不以为,她真的是在夸他。 “可惜,齐瑄最后还是做了乌龟!”容倾说完,冷哼,“宁愿被嫖,也不愿意伸头,王爷的管家可真是好样的。” “怎么?依着你的意思,本王应该把他给驱离?” “王爷会吗?” “你说呢?” 还用说吗?湛王会是那听从耳边风的人吗?若是,他就不是湛大王爷了。 或许,齐瑄这次犯的这出事,在湛大王爷眼中连错都算不上。 若说有错,也只是齐瑄在后续之事上应对失策。其他…… 男人一时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太正常。 齐瑄的能力,不会因夺了小麻雀的清白而消褪。也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全部抹杀。 所以,齐瑄还是这湛王府的管家,这一点不会变。 能容许小麻雀一个小丫头嫖了他,如此‘羞辱’他,等于对齐瑄已做出了处罚。其他就别想了。 “依着我的意思呀!我自然是分外想夫君听我的。”说着,眼神灼灼的看着湛王,很是期待。 湛王看着她,勾了勾嘴角,低沉,绵柔道,“想爷全部听你的,这没什么不可以。” 容倾听了,扬眉,“真的?” 湛王这话,她还真不怀疑。因为,完全不可信。所以,连怀疑都不必有。 “自然是真的!”说着,又清清淡淡补充一句,“不过,限场地!” 在床上,他倒是真的很乐意听她的。 容亲听言,直直看着他,随着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揉一下,拧一下,“厚了!” 湛王抬手把容倾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拿下,“没大没小!” 容倾笑了笑,笑过,长叹一口气,“夫君如此态度。看来,对齐管家,我只能眼神鄙视他了。这一点还请王爷不要拦着。” “爷若拦着呢?” “那,只能用眼神鄙视你们两个了!” 湛王横了她一眼。 容倾呵呵一笑,而后正色道,“夫君,雀儿是个好孩子。以后,还望夫君给寻一门好亲事。” 湛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自己跟那麻雀差不多年岁。张口还那孩子! “夫君……” “把你该操的心操了,再说其他吧!” “我操心了呀!对夫君我可是时刻都惦记着。” 湛王听言,冷哼,“是时刻惦记着,惦记着爷的孤本是吧!败家玩意儿。” 想到那珍贵的孤本,容倾竟然用那小话本给包裹着。湛王抑制不住脸黑了黑。 湛王脸色一变,容倾随即起身,“哎呀!今天舒姨娘说,有一株珍品要开了,妾身去看看去。”说完,麻溜走了出去。 转身走出,没发现,湛王脸色更加难看了。 舒姨娘,盆栽!她操心的可真是够多的。 要说,这妻妾和睦,算是好事儿吧!可是…… 想到舒月对容倾体贴入微,关心备至的样子……湛王眼睛微眯,看着怎么那么碍眼呢! *** 傍晚十分,小麻雀入府,走进以前住着的屋子。 走进去,看到站在窗前的齐瑄,小麻雀脚步微顿,而后走进去。 听到脚步声,齐瑄未回头,也未动。 小麻雀看着齐瑄,静静道,“过去,我一直把你当长辈敬重着。” 嗤…… 这话听在耳中,字字如针。扎的人浑身疼。 齐瑄转头,面色清晰可见的紧绷。看着小麻雀,直接道,“说吧!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麻雀听了,看着他,不再多言,直接道,“脱吧!” 公子言:无欲者刚,先发制人,制他个彻底,无需顾忌!以不变应万变,不为所动,不被诱惑! 一个脱字出,齐瑄眸色发沉,“小麻雀,这次……” 齐瑄话未说完,小麻雀抬脚上前,遂然伸手握住他腰带。 小麻雀动作出,齐瑄身体顿时一僵,伸手挡住。 小麻雀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不愿意?” 齐瑄抿嘴,不言。 小麻雀点头,“这样很好。当时我也是不愿意,现在轮到你了。如此,更是扯平了。” 都是不愿的,都是被强了! 这样纵然一辈子不嫁,可心里最起码不那么憋屈,不那么窝囊了。 “你非要如此?”一句话出,齐瑄内心骤然焦躁。这场面实在是…… “这样才能断的干净。这样齐管家才不会以为,我在欲擒故纵的玩儿什么把戏。我对你是真的无意。所以,那十两银子你收好。我们两清的证据。而现在,请你配合,别跟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 小麻雀扯着齐瑄的衣服,绷着脸道,“其实,我对那事,一次就厌的彻底。特别对象是你,我也是咬着牙,忍着胃翻涌才能下的去手,难受的不是你一个。” 齐瑄听着,脸色铁青,心口直抽抽,“你能不能把嘴巴给闭上。” 小麻雀点头,“我闭嘴!” 嘴巴闭上,直接上手。 齐瑄太阳穴猛跳,这要是真的就这么被扒光了,真的…… 伸手握住小麻雀手腕,绷着脸道,“我并非不愿负责。除了正妻之位,其他,嗯……” 话未完,胸口挨了一拳。闷哼,嘴巴微抿。 小麻雀看着齐瑄,冷硬道,“真是多谢齐管家的施舍。不过,我不屑。别说其他……就算是正妻之位,我也不愿。所以,齐管家无须委屈自己!” “吕佳,你不要意气……该死……” 听到屋内打斗声,青安看了青平一眼,两人打开房门,抬脚走进去。 进屋,看着衣衫半解的齐管家,静静站着。静看小麻雀攻击齐瑄。齐瑄只是躲避,她们静立不动。反之,齐瑄一旦还击,她们必干预。 简单一句话话,王妃命令,就是要保证小麻雀能够狠揍齐瑄。 最终,或因湛王压制,或因青平,青安的干预。还有,齐瑄自己因理亏终退让几分。致使,最后以齐瑄鼻青脸肿,浑身染伤结束。 *** “王妃,这是小麻雀给您的。” 容倾接过青安递过来的信函,展开…… 小麻雀叩拜小姐! 奴婢得王爷恩准,特离开半年。半年之后,望奴婢武功无所进益,能够有资格站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 现在,奴婢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跟在小姐,只会拖累小姐。所以…… 小姐,您保重! 看着手中信,看着那滴落在信函一角的一滴水渍。缓缓抬眸,暂时离开也好! 第179章 被甩脸子 “啧啧……”看着齐瑄身上的伤,凛五跟女人似的,啧啧开来,“看看这伤,就这力道,你那避之唯恐不及……确如王妃所言,是可笑了点。也是自作多情了点呀!” 齐瑄听着,抑制不住狠狠瞪了凛五一眼。 凛五为齐瑄擦着摇,头也不抬,道,“我不是在挤兑你,我只是实话实说。” “难道你不知道,有些话放在心里会更好吗?” “知道呀!可是对你,这次就不想了。”凛五抬眸,看着齐瑄,意味深长道,“有时说话还是透彻些好!省的让你误以为在这次的事上,我是赞同你的。” 齐瑄听言,抿嘴。 凛五放下手中药,在齐瑄那黑中带紫,紫中带青的肩头重重拍了一下,看他脸色微变,扯了扯嘴角,“你呀!有的时候就是琢磨的太多了。就如小麻雀的事,这一次你就是太过自以为是。不过,也算是如了你的意,守住了你的坚持。既然如愿了,也就别再摆出这副气闷的样子了。”凛五说着,微微一顿,看着齐瑄道,“毕竟,你这一时的难堪,相比人家的一辈子,又算的了什么。” 凛五说完,不待齐瑄说话,既抬脚离开。 一个忠心,有骨气,且重情义的丫头。值得让人尊重! 直到凛五背影消失,齐瑄垂首,看着自己身上的伤,脑中溢出小麻雀那倔强的面容。眸色微缩,沉沉浮浮。 府衙 “吕氏母女的院子,吕家人已在修葺!” “院中所有烧毁的东西,吕家如数赔偿。” “另,吕家已保证永不再干预吕家母女的生活!” 听完杨琥的禀报,刘正点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吕家若是还敢有异议,那可就太不开眼了。 “这次的事是哪个起的头?他们可交代了?” 杨琥回禀道,“吕家人一致说是吕明之妻,邓氏起得头。他们都是听了她的怂恿。” 刘正听了,冷笑。这话要是能相信,那湛王就是一个大善人。 抢夺财物的时候个个都跟恶狼,老虎一样。现代轮到担责了,个个都变成了小白兔,你天真,我无邪,都成了好人。 “如此,吕家人预备如何惩治邓氏?” “吕明已写了休书!” 如此恶妻,要休太有理由。这结果,一点儿不意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我先飞。这话用在吕明身上最是合适不过。 “那邓氏伤势如何?可严重?” “伤势不轻,不过,无性命之忧。只是,面容已毁。”准确的说,邓氏被火灼伤的面容现在看起来很是有些可怖。 刘正听了,食指轻叩桌面,神色莫测悠长。 把一切推到邓氏身上,吕家人摘清了自己。 吕明把邓氏休了,摘了自己罪责不说。,还可以名正言顺的舍了丑妻,再娶美娇娘了。 如此,他若是这么定了案,简直就是成全了吕明呀!吕家亦是不痛不痒的。这样收尾,连刘正自己看了都觉得不满意,何况是湛王妃了。如此…… 邓氏怎么都不能休。不但不能休,还要…… “杨琥!” “小的在!” “你去单独见一下邓氏。告诉她。若不想被休,不想看到他相公再娶,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儿对别人喊娘。就让她到衙门来,把心里那些不甘,吕家那些龌蹉事都诉于本官听。说的越多,让人对吕家越难忍,对她就越是有利。” 刘正话落,杨琥瞬时低头,掩住那抽搐的嘴角。想保全自己,就要不遗余力的抹黑吕家。这算是条件交换。同时,也是给刘正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更加强有力的惩治吕家等人。 不得不说,刘正这招够损的。这明显是要让吕家不得安稳呀!也是,既然她们那么喜欢窝里斗。那就继续的,持续的斗下去吧! 她们不安生了,湛王妃也许就满意了。 无需重治,只看她们斗,就足够解气。 “怎么?本官的话没听到?” 杨琥闻言,即刻收敛神色,拱手,“小的这就去。” “嗯!” 杨琥离开,刘正抚着嘴角那一缕胡须,姿态像足了一只狐狸。 官场沉浮这么多年,得出一个结论:我一定不能英明神武,但我一定要蔫坏。更要把能屈能伸,做到传神。如此,官位差不多就安稳了。 寒窗十年,教会了他何为学问! 为官十载,教会了他为何人。 比起做学问,如何做好人才是最高深的。 湛王府 听完周正的禀报,知晓刘正对吕家的惩治。容倾不由笑了,看着湛王道,“刘大人真是个好官。” 确切的说,真是一个老狐狸! 让吕家窝里斗,相互膈应这倒是不错。每天忙着斗身边人,也就没那精力去谋算别人了。更重要的是…… 就凭邓氏现在的情况。若被休,或连娘家人都不敢接收。原因简单,邓氏老子娘可不若麻雀的娘亲,能够万事包容女儿,想着女儿。 邓氏家是儿子重要一切,女儿就是那泼出去的水。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 而邓家兄嫂,跟邓氏一个德行,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儿。 如此,邓氏若是就这么认了。那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这些,外人尚且能想到,何况邓氏本人了。 所以,刘正话放出,邓氏定会闹开。 闹开了,闹大了,把自己说可怜了,把吕家恶化了。民声议论起,刘正再站出来,表个态,做个主。一个青天大老爷的形象,妥妥的树立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吕家家丑外泄之后,落在世人眼中,是吕家自作自受,跟她这个湛王妃无关。跟刘正这个青天大老爷更无关系。没人故意为难他们什么。 湛王抬眸,看着容倾,轻轻缓缓道,“你觉得刘正不错?” “是挺不错的!”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可当初他令衙役要把你顾表哥押入牢房的时候,你可是没这么夸他!” 容倾听言,扬眉,随着托腮叹息道,“王爷这么一说,忽然就有些惦念了。也不知道顾家表哥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容倾话出,湛王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着放下,看着她,柔和道,“若真是惦念,要不本王把人给召回京来?”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在王爷惦念完颜惜姑娘最深的季节把煜表哥给召回来吧!”说完,放下筷子,抬脚走了出去。 湛王看着容倾的背影,眸色深深,他这是被将了一军? 在他惦念完颜惜最深的季节,把顾廷煜给召回来?这话反过来讲也就是说:他若把顾廷煜给召回来,就等于是承认了他在惦记完颜惜! 意思清晰,结论两个字——扯淡!不过,那下棋的书倒是没白看,都会将军了。还有…… 看着容倾放下的碗筷,湛王扬眉,不止会将他军了,她还会给他撂筷子走人了! 他这是又被甩脸子了?如此,他要不要去向齐瑄甩个脸子! 齐瑄做下的糟心事,让他这个主子也跟着受连累。怎么都不应该! 馨园 当容倾派人把小麻雀暂离王府,再行修武的消息告知吕氏时,吕氏心情是复杂的。 王爷做此安排,也就意味着,小麻雀回来之后十有*是要继续留在容倾身边了。做王妃的贴身侍婢,纵然小麻雀已非清白之身,但因为顾忌湛王妃的身份,就没人敢对她多言。 少了流言蛮语,这于小麻雀应是好事。但,留在王府也意味着,以后都会和齐管家同居一个屋檐下。每天都不免面对那个伤了自己的人,那时小麻雀心里又将会是怎么一种感觉呢? 想到,吕氏心疼! “吕夫人!” 闻声,吕氏转头,看到容逸柏,赶紧站起,俯身见礼,“容公子!” 容逸柏温和道,“吕夫人无需多礼,坐吧!” “是!” 容逸柏看着吕氏,开口,直接道,“我这馨园,还缺少一个管事的人。吕夫人可愿留下吗?” 吕氏听言,微微一怔。 容逸柏温和道,“虽官府表了态,虽王妃有维护之心。可他们终不能派人日日守在你身边。而吕家终究是是非地。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小麻雀定然不会放心。刚巧,馨园也缺少一个人。你若答应,算是两全。” 吕氏,心正,心稳。也有能力!跟吕家那一窝子周旋这么多年来,怎么也磨砺出来了。 所以,由她来打理馨园,倒是也合适。更重要的是,吕氏安稳了,小麻雀少了担心,容倾也能少些担忧! 吕氏听完,静默,良久,而后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全礼,“小民一定竭尽全力,为公子打理好馨园。” 吕氏应下,容逸柏温和一笑,“你先养身体,待身体好了再开始不迟。” “谢公子!” 容逸柏颔首,随着起身,往外走去。 吕氏站在原地,看着容逸柏的背影,缓缓垂眸。 言行举止处处温和,雅致的容公子。为何她感到最多的还是清冷,疏离呢? 也许,容逸柏并未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仁善。内在或许还刚好相反。 想着,吕氏摇头,甩开脑中杂念。容逸柏真实性情如何,那不是她该探究的。就眼下而言,就湛王妃出面之后,容逸柏对她们母女的帮助,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她只要感念就够了! 走出馨园,祥子看着容逸柏,轻声问,“公子去何处?” “今天上元节,我们也去街上转转。” 祥子听言,微微一愣,神色不定,公子对这类节日可是从来不感兴趣的,怎么今日…… 容逸柏没回头,但祥子在想什么,他想得到,轻和道,“今日街上有不少女儿家的东西,倾儿应该很喜欢。” “公子说的是!只是,今日上元节王妃怕是要入宫看不到。不然……”祥子说着微微一顿道,“刚好公子买了,给王妃送去王府也是一样。就是这热闹,王妃看不见到了。” 容逸柏听了,微微一笑,入宫吗?他看不尽然! 第180章 不着痕迹 皇宫 “皇上!” 闻声,抬头,看着李连眉头微皱,“湛王呢?” “回皇上,湛王说:他身体不适今天就不来宫里了。而湛王妃要随身伺候他。所以,湛王妃也没空进宫来。” 皇上听言,神色意味深长,这一句话的重点应该是‘身体不适’‘不进宫’吧!可他怎么感觉关键点是却是,‘王妃要随身伺候’呢?还有…… “云珟真的身体不舒服?”皇上问话出,清楚看到李连眼睛闪烁不停。 用肢体语言传达一个意思——实话不好说,身体不适只是含蓄的说法。 皇上看此,轻哼,“说吧!云珟又说什么了?” 听到皇上问话,李连不觉头又往下低了几分,低声道,“回皇上,湛王说……说,皇上您继续作,今年他就不参与了。” 李连说完,随着跪下。 皇上面皮紧了紧,随着恢复如常。这话已算含蓄的。 不过,湛王不入宫,皇上还真是有那么些失望。虽然,湛王也经常会作他一把。可是,作庄家和太后的时候更多。 有云珟在,太后和庄家的脸色总是分外好看。只可惜,今年看不到了。 小小的失望之后,皇上看着李连开口,“庄家连番的怪事,你可跟湛王说了?” “回皇上,老奴说了!” “他怎么说?” “湛王说……”李连顿了一下才道,“他若出手,庄家连续死去的就不会是奴才,而是……而是主子了!” 李连话出,皇上神色微凝,眉头皱起,眼眸微眯! 难道说:庄家连续的怪事,并非是云珟所为?若是这样…… 想着,皇上眸色沉了沉。若不是云珟,那会是谁呢? 皇上静默不言,李连埋首沉默。 庄家的事儿,幕后黑手若不是湛王。那,这诡事,可就真的很诡异了。 *** 一路张灯结彩,人流不息,吆喝不断,喜庆又热闹,节日气息甚浓。跟现代截然不同。 容倾跟在湛王身边,看着这一路的景致,神色不定,“夫君,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湛王让她准备,说要出门时,本以为是要去皇宫。没想到,出了府门,湛王脚步一转,来到了京城街头。 听到容倾的话,湛王转眸看了她一眼,没问答她的问题,只道,“不喜欢?”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随着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一处,“夫君,我喜欢那个!” 湛王,凛一,凛五,青安,青平几人闻言,顺着容倾所指的地方看去…… 一处卖各色灯花的,一处卖各种头花的,中间……一处卖豆花的。也是王妃所指的,口中所喜欢的。 “夫君,好久没吃了,我们去吃一碗怎么样?”闻着那香香的豆花,容倾口水开始蔓延。 湛王听了,看了她一眼,随着转眸,看着围在灯花和头花处的一众女儿家,脸上神色不明。 娇俏的跑到卖灯花处,拿起一盏,看着他,纯真欢喜的说:夫君,我喜欢这个! 或,欢喜的走到卖头花处,拿起一支戴在头上,娇羞期待的看着他说:夫君,好看吗? 以上是湛王所想。可是现在……他的王妃倒是也喜欢上了一种花,‘豆花!’。 “夫君,这个好吃,再来一碗吧!” 他若点头,极有可能是这样! 上元节,街头相对吃豆花。这画面,别说意境了,连心境都快破坏了。 眼帘微垂,看着她,淡淡道,“想吃?” “想!” 湛王颔首,很好说话道,“有钱就去吃吧!” 容倾闻言,表情微顿。 这是又拿钱难为她! 轻哼,伸手拔下头上发簪,看着湛王笑眯眯道,“这个换五碗,绰绰有余吧!” 湛王看着她,道,“那就去换吧!” 容倾听了,没动,问道,“换了以后呢?” “带上豆花回府!” 闻言,容倾随手把簪子带上,伸手握住湛王大手,“怎么忽然间就不想吃了呢!夫君,我们再转转吧!” 湛王轻哼! 容倾当做没听到,看着他,笑眯眯道,“夫君,前面好像很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湛王听了,看着她却是没动。 容倾看此,不由腹诽:这厮不会又傲娇,矫情上了吧! “夫君,其实我刚才……”话未说完,脸颊上忽然一暖。 容倾抬眸! 湛王用指腹在她脸上擦拭一下,看着,问道,“擦胭脂了?” “没有呀!”容倾说着,自己也抬手抹了一下,“怎么了?”脸变猴屁股了么? 湛王没说话,只是看着…… 那一抹伤疤,完全平复消散不见了。 以前,看她脸上那一道伤痕,看着碍眼。而现在,伤疤没了,看着更不顺眼了! 白嫩,红润,圆润!这一张脸,越发好看了! 湛王静看着,身边几人不明所以。 难道,王妃不是‘王妃。’而是,被谁易容了?湛王如此盯人,凛五那瞬间甚至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青安!” “奴婢在!” “去买个面具过来!” 青安闻言,不探究其他,速领命,执行! 凛五闻言,不由转眸看向容倾,少顷明白了什么,缓缓垂首! 凛一继续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继续不明白中! 少时,青安回来,把手中面具递上前,“青安!” 湛王接过青安手中羽白毛绒半截面具递给容倾,“戴上!” “好!”接过,戴上,抬头看着湛王,轻轻一笑,低声道,“虽然看不到。不过,应该是更加漂亮了吧!” 更漂亮说不上。只是,眼睛鼻子遮起之后。外露的嘴巴,那一抹红润粉嫩显得越发惹人瞩目。 看之,一亲芳泽,甚想! “面具不错!” 青安听言,低头,感觉不到被夸奖了! 抬手,擦过她嘴唇,轻轻柔柔道,“戴上很漂亮!”漂亮的,足够招蜂引蝶了。 容倾听言,感觉同青安,没感到被夸赞,反而觉似被警告了。 不再得瑟,自夸。 容倾看着湛王,道,“夫君,我听说上元节不但有好吃的,好看的,还有好玩儿的。比如:猜灯谜,对对子,送礼物什么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 “那我们去看看!” “字能认全吗?” “不好说!不过,我认不全,不是还有夫君嘛!” 湛听了,脚步顿住,看着她,不说话! 容倾看着他,少时疑惑之后,握住他大手的手指微弯,在他手心挠了挠。 容倾动作出,痒意传来,湛王身体微紧,不自觉清了清嗓子,随着抬脚上前,继续走! 这一走,意思清楚,成交了! 对对子,猜谜语,他愿出力。而,事后,索要的也明显。 意思明了,容倾一个没忍住,动手在他手上拧了一把。 湛王转眸,看着她,低沉,轻缓道,“再动一下,后果自负!” 这话…… 什么也不说了,继续向前吧! 走出没多远,一个熟悉的身影,忽而映入眼帘。 容倾看到,眼睛一亮。 湛王看到,眸色一沉。 凛五无声叹:还不如刚刚吃了豆花,如了王妃的愿就回府呢! “夫君,我哥!” 那么碍眼的一坨,还移动着,他会看不到?湛王无声冷哼一声。面上却什么都不显。 清清淡淡道,“马上就该成亲了,还在街头晃悠够清闲的。” 湛王话出,容倾连连点头,“夫君说的是,我这就去说说他去!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就不知道上点儿呢!” 容倾说完,抬脚往容逸柏走去。 看着向着容逸柏走去的容倾,湛王眸色幽深,隐晦难辨。 “容逸柏!” 听到背后那道熟悉的声音,祥子心头莫名一跳。 容逸柏缓缓笑开,眸色起起伏伏。 齐瑄和小麻雀的事那样开始,如此收尾。容倾必定心不愉。湛王若是有心,定会做些什么。而,借着上元节的气氛,带她出来逛逛,是最不漏痕迹的献殷勤的方法。 傲娇的男人,连讨媳妇儿欢心,也会选一个最不着痕迹的方式!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猜对了。湛王对容倾确实有心。 压下心头瞬间外溢的沉戾,容逸柏转身,看到容倾,温和一笑,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丝异样,“倾儿!”说着,看向湛王,微微拱手,“王爷!” 湛王看着容逸柏,缓缓一笑,“真是巧!” 容逸柏回一笑,温润道,“确实好巧,本以为王爷和王妃今天会入宫,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到!” “确实没想到!” 简短两句话,似客套,又似嘲讽。 容倾听着,看着,总感这两个男人之间,有着莫名的改变。 湛王对容逸柏无视。 容逸柏对湛王恭敬有礼,却疏离! 容倾感,以上才应该是他们特有的相处方式。可现在…… 看他们相对而笑,容倾却莫名感到不安。很诡异之感。 “王爷,王妃打算去哪里?”容逸柏率先打破沉默,微笑道。 湛王没说话。 容倾道,“就是随便走走,顺便猜猜灯谜,对个对子什么的!哥,你呢?” “没什么目标,就是随便走走,凑个闹热。” 如此,完全可以一起走。 “既然如此,就一起走吧!人多才热闹。”湛王忽而开口。 这态度…… 容倾还真是有些意外。 而容逸柏,一个感觉,就是反常!不过,却没拒绝。 “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容逸柏应下,湛王淡淡一笑,深深看了他一眼,随着移开视线,伸手牵住容倾小手,“走吧!” “呃,好!” 第181章 上元节 一行人走在街头,有那么些引人注目。屏退气势,就身高,湛王也妥妥的高人一等,往那里一站,鹤立鸡群,让人侧目,完全一发光体。对此,湛王早已习惯,完全无所觉。 对于这杠杠的回头率,容倾抬头看着湛王,轻声道,“夫君,前面好像还有卖面具的。” 湛王听了,转眸看着她,柔和道,“有你在,本王看不到其他人!所以,无需那一层面具遮眼。” 湛王话出…… 青安,青平,不由低头。湛王跟王妃在一起时,与众不同的言行举止,直到现在她们仍在习惯中。 凛五,凛一差不多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今天说出的话,相比往日直白了许多,也酸了许多。想着,转眸,看一眼走在一侧的容逸柏。 是多了个人的缘故么? 有些事,容逸柏猜到了。可是他能猜到,也许更多是湛王有意为之的结果。 听着湛王分外绵柔的言词,容逸柏淡淡一笑,心情不明,神色如常。 容倾看着湛王神色不定! 容倾那惊疑不定的眼神,落入湛王眼中,心里不由溢出点点恼意。 男人口甜,女人心喜。普天之下,应该都是这套路吧!为何到了他这里就偏生不同了呢? 每次甜言蜜语,她首先反应不是心喜,而是心生疑虑。这女人…… 到底是他说的不够味,不到位,还是她太没情趣! 憋火! 堵在心,面更柔,声音更软,“傻愣着做什么?这就感动了?” 最好是给他承认是感动,否则……晚上让她好看! 可惜,湛王那幽沉,幽怨的眼神,容倾一点也没读懂。 “那个……”拉拉湛王的手,示意他低个头。 这个,湛王倒是乐意配合,顺着她的力道,倾身靠近! 看着湛王陡然放大的脸……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点儿?容倾心里嘀咕一声,嘴上轻声道,“夫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容倾话出,凛一,凛五瞬时低头。这一瞬间,思想神同:王妃是真的很不通情趣呀!不过也不怪王妃多心,也是主子平日作的太多了。习惯了他的坏,他这么一柔,真有些受不住。 “本王好的很,王妃无需担心。”湛王清清淡淡道。 语气轻柔,可容倾却敏感的听出几分恼意。咳……不过就是一句话好听的,看来是她大惊下怪了。 但,湛王突然的多情夫君,风流倜傥态。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容倾想着,忽而想到什么,看着他,低声道,“夫君,你是不是又在家偷偷看小话本了?” 看了小话本,受今日节日气氛的影响。所以,不由的想试炼一把? 容倾问话出,容逸柏嘴角微扬,眼底溢出几分笑意,潜藏更多其他! 湛王嘴巴微抿,直直看着她! 容倾轻咳一声道,“我就是想说一句,刚刚那一句夫君好像背错了!” “是、吗?”一字一顿,“那正确的是什么,还请夫人指教。” “正确的是,‘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看不到其他人。因为我眼里心里只有你’。”容倾看着湛王,情意绵绵的纠正。心里腹诽:男人又变脸了!这厮,变脸的速度,妥妥的比翻书都快。 凛五听言,心里暗腹:看来,怎么勾搭女人,王妃真的比主子懂得多。看王妃这表做的多到位。就是对于主子的心思,懂得太少了。 湛王听了,看着她,不咸不淡道,“夫人果然是博览群书呀!” 这话,满是刺儿! 什么博览群书,是博览群话本还差不多。 容倾干笑,为自己圆个场子,顺便拍个马屁,“其实,这不是我在书上看的,而是心里所想的。是有感而发。” 放屁!若是眼里只有他,看不到其他。那容逸柏她是用什么看到的?后脑勺吗? 这女人,以前忽悠他,调戏他,还用用脑。而现在连脑子都懒得动了,直接是睁着眼睛纯糊弄了。 心里冷哼,面上不显,还颇为受用道,“如此甚好!”说完,伸手。 凛五即刻上前,从袖袋里拿出一沓银票双手递过去。 湛王拿过,随着送于容倾面前,风轻云淡道,“这是奖赏。” 看着那一沓银票,容倾眼睛直了一下。 “这……这是给我的?” “嗯!” “真的给我?”怎么感觉那么飘忽呢? 湛王不说话了,直接把银票放入她手中。 容逸柏看着,眸色意味深长。 容倾拿着,那踏实的厚度,不觉咽口水。艾玛……今天男人又是刮的那股一邪风! 土豪的简直亮瞎眼。 只是,他这样土豪,映衬的是如此土鳖。人家敢甩,她却有些不敢接了。 看容倾怔忪傻愣的模样,湛王柔和开口,“怎么?不喜欢?” “不……很喜欢,特别喜欢。”容倾嘿嘿一笑,“夫君,你真是又好看又可爱!” 湛王听了,横了她一眼,还未说话,只见容倾忽而小脸一收,紧紧看着他,低声道,“夫君,这些银票都是真的吧?” 容倾话出,湛王面皮紧了紧。 容逸柏扬了扬嘴角。 凛五差点笑出来。 王妃怀疑银票有假,这定然是前一段日子在云海山庄时,被老皇妃用假元宝忽悠留下的阴影。 如此,王妃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可是,湛王却是苦闷了。 不过就是想秀一把恩爱而已,怎么就那么难,那那么不顺呢? 看湛王脸色沉下,容倾赶紧把银票收入袖袋中,笑眯眯道,“玩笑,开个玩笑,嘿嘿……” 湛王扯了扯嘴角,笑意森森,看的人心里犯哆嗦。 凛五看着,不觉叹息:本想来个相亲相爱的。可是现在,主子这边已唱起,而王妃还在戏台子外游荡,云里雾里,完全闹不清是什么情况。 这恩爱秀的,妥妥的变成献丑了! “这是给你的奖赏,今日把它花完。” 容倾闻言一怔,“花完?” “嗯!” 看湛王点头,容倾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银票,就一个感觉:湛大王爷不愧是皇家子孙,散起财来,绝对的一掷万金。败家玩意儿呀!这么多银钱存起来多好呀! 好败家!真败家! 还有,今日花完?这是要她一次花个够!然后呢? “夫君,我这次花完了。是不是这辈子就不要再留花钱的念想了?”今天一次性的把这辈子的都让她给花了。若是这样……泪流满面。 “这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半个时辰内花完另有赏!” 湛王那低缓的声音落入耳中,容倾抬头,自然问道,“若是花不完呢?” 容倾话落,一句话,几不可闻的字落入耳中。 “花不完,这就是你最后一次摸钱,花钱了。” 容倾听言,看着手里的银票。确定,男人今天又抽风了。平日一毛不拔,今日要她挥金如土。 钱在手里,今日不花,明日不但被没收,还会被罚。如此……且看我今日怎么败家。 败家谁不会!花钱可是比挣钱容易太多了。 挥金如土的感觉,今天她也来尝尝。一辈子说不定也就这么一次了。想着,容倾上前两步,看着前方,腰杆挺起,昂首看向前,胳膊抬起,开口,“我手所指之处,我眼所看之地。所有门面,物件统统的给我买下来。”霸气土的话出。容倾就一个感觉:爽呀!就是没什么现实感。跟说梦话差不多的感觉。 不但如此,话说完之后,还不由小怂了一下,“夫君,这个钱是不是不够呀?还有,我这话是不是大了点儿呀!” 湛王:……她就不能给他有点出息。 凛一叹气:王妃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仗势欺人,以权压人呢! 凛五上前一步,轻声道,“王妃,这京城地界的门面,差不多都是主子的。而余下的是太子的和几位皇子的。不过,他们可能不会卖。所以,王妃您还是买点儿别的吧!” 容倾闻言,眼睛圆了一下。差不多都是湛大王爷的?! 早就知道湛王定然不是普通的有钱。可有钱到这种程度,也是…… 晕了一下,马上就淡定了。因为银钱再多,土地再多,那也是湛王的。她照样穷的叮当响。 “夫君,我们这贫富差距是不是大了点儿呀!” 湛王听言,眼皮耷拉了一下。本想宠她个无法无天试试。现在,忽而没那兴致了!窝火。 湛王准备打道回府念出,容倾声音传来,话题转移,“夫君,你看那个男人怎么样?” 湛王听了,顺着容倾所指之处看了一眼,一个白衣男子,站在一处花灯前跟摊位老板微笑的说着什么。 容逸柏同时随着看去。 “夫君,你说: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容逸柏静静看着,好看吗?不觉得! “所以呢?”想买下来的做面首吗?一念出,视线落在容倾那白嫩细致的小脖子上,手痒了痒。再敢给他起这心,看他怎么修理她。 容倾叹气道,“他已经长得很好看了!可我相公长得比他还好看。特别是我夫君明明长得更好看,更有钱,更有势。还一点儿都不招蜂引蝶。还特别知道疼媳妇儿。你说……一不小心嫁了这么一个十全十美的相公,有的时候也挺令人发愁的。你这样,每次出门我怎么能放心呢!” 容倾话出,湛王嘴角歪了歪,似笑忍笑。最后,一个没忍住,抬手在容倾挺翘的鼻头上轻拧了一下,“你别以为夸赞本王一句。本王就会忽略掉你眼睛四处乱瞄,直直盯着别的男人看的事。” “看夫君这话说的,真够绕口的,我咋就听不明白了呢!” “少给我贫嘴!” 看湛王瞪眼,容倾揉着微疼的鼻子,不由笑开。笑过,忽而想到什么,神色一正,“我知道这银票怎么花了。” 怎么花?同一个疑问,同时好奇。 容倾看看湛王,转眸看看容逸柏,肃穆道,“我准备把妓院和小怜馆同时买下来。然后再全部解散,把那一院一个馆统统该茶馆。如此,你们以后若是觉得无聊了,也算是有地方喝茶了!”话说的那个余音悠长。 嗯!喝茶的地方倒是有了,就是把嫖的地方给杜绝了。 “你管的倒是够多的。”湛王不咸不淡道。 心里冷哼:管着自己夫君也就罢了。连自己兄长也捎带着。纯粹是多此一举。容逸柏嫖不嫖那是林明玉该管的事儿。哪里也轮不到她这个妹妹来操心了! “茶馆倒是不错!”容逸柏浅笑道。 湛王听了,看了他一眼。 容逸柏回以笑。 湛王瞬时移开视线,看着碍眼。 容倾看着湛王,容逸柏,清清淡淡道,“看来,妓院是做什么的,你们都很清楚呀!” 容逸柏轻笑道,“我说不知道,你相信?” “信你个鬼。” 湛王轻缓道,“男人知道不足为奇,而你一妇道人家又是如何知晓的?” “我不知道呀!我什么都不知道。” “信你有鬼!”湛王把话还给她。 容倾抿嘴一笑,“夫君真是了解我。这么一看,我知道的真是挺多的。” 知道的都是歪门邪道的。 凛五轻声道,“王妃,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怕是难以彻底杜绝吧!” 容倾听言,扬眉,看着凛五,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他们给……”一个剪刀手比划过,自带声效,“咔嚓了!” 容倾话出,凛五即刻开口,“属下绝无此意!”他只是想说,你这边驱散了,那边又开起来了。绝对不是…… “是吗?可我觉得倒是不错。”容倾说着,转头看向湛王,“要不,先从齐管家开始试试!” 凛一闻言,垂首,看来齐瑄是彻底被王妃给惦记上了,但凡有这能‘咔嚓’的事,第一想到的必然是他。 “小姐,是容公子!”说着一顿,轻喜的声音染上一抹紧绷,“还有湛王爷和……”看到容倾顿住,带着面具看不清是谁了。 听到丫头的话,林明玉和林明壑转头看去。 看到温和,清俊的容逸柏,林明玉握着帕子的手不觉紧了一下,心跳有些不稳。 林明壑看到容逸柏时无所觉,在看到湛王时,心头却是不由紧了一下。 “走吧!过去请个安。” 既遇到,无视,那是不敬。这规矩,林明玉懂得。 掩下脸上那压不下的淡淡羞意,微微点头。兄妹两个提步上前。 而凛一早已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看到他们走来,轻声禀报道,“主子,是林家兄妹!” 闻声,容倾转头。容逸柏看着走来之人,眼神微闪,看湛王一眼,随着移开视线,眸色深远。 湛王神色淡淡,无一丝波动,更不见一丝异色。 “臣子见过湛王。” “臣女给王爷请安!” 湛王点头,随应,“无需多礼!” “是!” 两人站直,林明壑看着容逸柏拱手,“容公子!” 林明玉随着微微俯身,“容公子!” “林公子,林小姐!”容逸柏微笑还礼。 容倾随着摘下面具,笑眯眯开口,“林姑娘!” 呃…… 面具摘下,看清面容,林家兄妹微微一怔,随即行礼,“见过王妃……” “在外无需多礼,不必多礼。” “是!”林明壑垂首,应的恭敬。 林明玉看着容倾回一微笑。 “今天真是好巧,没想到……”话未说完,被湛王拉过,“不是说要猜灯谜,结对子吗?” “呃……” “都不是外人,你们兄妹也一同随行吧!”不待容倾开口,湛王直接令下。 “是!”林家兄妹自当遵从。 湛王,容倾在前。容逸柏和林家兄妹在后,缓步往最热闹点儿走去。 什么时候能让一个人屏退周边人的身份,大部分注意力专注于你呢? 就是当你是她仇人,或是与她定亲之人时。 就如现在,林家兄妹成了监督容逸柏的最佳人选。更重要的是,让容逸柏认清自己的身份,让他看看容倾对于他跟林明玉的事儿,是特别的乐见其成。 聪明点儿的,他最好尽快斩断那不该有的念头。否则…… 湛不会明之,还听之,任之。他没那么好的心性。 “下面是猜字谜,赢则有大奖呀!” 声音入耳,容倾看向湛王,“夫君,有大奖!” “那就去看看吧!” “嗯嗯!” 麻木衣裳白夹里,大红衬衫裹身体 白白胖胖一身油,建设家园出力气 “打一吃食,大家猜猜这是什么?” 话落,容倾随着道,“这个我会,是花生,花生!” 容倾话出,站在台上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看着容倾道,“这个小娘子猜对了!”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笑眯眯道,“夫君听到了吧!我猜对了。看来,我也是很有智慧的人呀!” 湛王听言,横了她一眼。人家一句猜对了,比他一句好听的还动听么?那一句大奖,比他那一沓银票还有吸引力么? 还有,猜对字谜,跟有智慧是两码事儿吧! “好下一题,大家继续努力呀!”男子说着,谜面公布—— 高高个儿一身青,黄金圆脸喜盈盈 天天对着太阳笑,结的果实数不清 “大家猜猜这个是什么?” “向日葵!”容倾又一次秒答。 知道的人不少,可是慢了容倾一步。关键是心思有些分散。看着湛王,那一身气势,让人倍感压力。 京城,非富即贵的人太多。而湛王一看就是那种惹不得的。上位尊者,威慑力太甚。 “恭喜这位小娘子又猜对了!” 容倾笑呵呵,“我果然是有智慧的人呀!这次大奖,保管是我的。” 看容倾那得瑟样儿,湛王勾了勾嘴角,“那为夫一会儿就等着出力,帮夫人拿大奖了。” “这个嘛!拿就不用了,省的累着夫君您了。不过,不让你拿着,还是可以让你摸摸的。” “夫人可真是大方又体贴。” “那是,那是……” 看着容倾和湛王那自然的相处方式,还有湛王那从未见过的好心性。 林明壑眼底神色变幻不定。林明玉静静看着,眸色平和。 心正路自宽,父亲说过的话,铭记着! 过日子,多用点儿心,比多操些无用之心好。想着,不由转眸看向容逸柏。却见…… 容逸柏视线停驻在湛王妃的身上,眸色柔和,不掩疼爱。 看此,林明玉垂眸。 “下面是猜字,大家注意听呀!日长夜断愁几许,打一字!” 字谜出,容倾即刻抬头看向湛王,“什么字?” “猜不出来了?” “刚才得瑟过头了!” 湛王听了,扯了扯嘴角飞,“用用你的智慧!为夫看好你。” “我智慧再高,也高不过夫君不是!” “那大奖……” “夫君拿到后,让我瞻仰一下,再摸摸就好。” 对对子,猜字谜,有想赢个大奖的,更多是凑热闹的。容倾可说是两则都有,而一些人是纯粹凑热闹。 “大壮,你在看什么呢?” “呃……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人家小娘子看什么?”年轻男子看着吴大壮低声调侃道。 吴大壮面色一赫,紧声道,“你别瞎说。” “是瞎说吗?我刚才可是清楚看到,那娘子一来,你眼睛都直了。”男子说着,看了看容倾,随着低声道,“我可告诉你,那小娘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还有她身边那男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你可不要瞎起心,到时惹出什么事端来,让吴大婶为你担心……” “你浑说什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着调吗?我只是……” “女色当前,再着调的人也有迷眼的时候。所以……” “别混扯!我看着她,只是觉得,她好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谁?” “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在我家馄炖摊上帮工的那个叫青儿的小妇人。” “她?在你家馄炖上帮工?兄弟,你看看人家那穿着,一件衣服能把你家买下来。她能上你家那摊位上做工?你这眼神……” 吴大壮挠了挠头,憨憨道,“大概是我看错了吧!不过,真的好像!” “好了,好了!瞅着人家小娘子好看,想多看两眼也正常。不过,你这借口也太烂了!” “我说了不是因为那个……” “是,是……你是正经人,我心思不正行了吧!好了,走吧!不管你有没有看错,你再这么看下去,保不准一会儿就被人狠揍一顿!” 吴大壮听了,也没再多言,瞅一眼容倾,心里嘀咕着,抬脚走了出去。 看吴大壮离开,凛五收回视线。 *** 看着林明玉手里的花灯,林明壑轻和道,“容逸柏挺不错!” 林明玉听了,浅浅一笑,没说话。 马车之上 日长夜断愁几许——月。高处无口几人来——亮! 一人游戈芳草地——代。十士脚移花皮蓑移——表! 天鹅展翅鸟已去——我!白芍享酒无意义——的! 空余一钓三点雨——心! 容倾坐在马车上,指着那后缀的几个字,念:“月亮表我的!夫君,这两个字念什么呀?” 湛王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本王在说的时候,你在做甚?” “不小心走了个神,在看容逸柏猜灯谜。” 湛王听了,移开视线,靠在车壁上,缓缓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容倾看此,轻轻一笑,往他跟前靠了靠,轻声道,“那两个字,其实我认识。” 容倾话出,湛王面皮紧了一下。 容倾咯咯笑开,“不过,比起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更想听夫君说:容倾,我的妻,俺喜欢你!或,容倾偶的肝儿,我耐你,容倾你是俺的太阳……啊……” “调戏本王,让你觉得很好玩儿?” “这是调戏吗?我还以为我说出的都是王爷的心里话呢!” “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皮没痒,心痒痒了。夫君,亲一下怎么样?” 容倾那小声的嘀咕落入耳中,湛王揽着容倾腰身的手紧了一下。 “还是那么没规矩……”说着,微微俯身,还未碰触到容倾。 容倾忽而开口,“说到规矩,这个时候,我就不免想到齐管家。” 湛王听言,眸色微沉。 马车内一时沉寂! 容倾眨巴眨巴眼,还未开口,马车忽而停下,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民妇斗胆,在此叩见王爷,王妃!求王爷,王妃为小民做主。” 声音入耳,容倾神色微动。声音有些耳熟! 湛王缓缓起身,眸色沉沉。 第182章 就纵容点儿吧 “王爷,觉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容倾看着湛王道。 湛王看着她,清清淡淡道,“不止声音耳熟,看着更是眼熟。” 容倾听了,自然的问一句,“是谁呀?”觉得很是耳熟,可猛然就是想不起是谁。 湛王没回答,看她不说话。 这男人,十次沉默,八次都是在等她主动承认错误。还有两次是懒得搭理她。而这一次,明显是前者,张口齐瑄,闭口齐瑄,让他不高兴了。 清楚,这个时候要说什么?说我错了,然后保证以后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齐瑄,惹他不愉,扫他兴致? “夫君!” “说!” “月亮代表你的心,还在我手里拿着。你这马上又黑脸了。这样合适么?”咱变脸的速度能不能稍微慢点,不要那么喜怒无常。 虽然湛大王爷现在一黑脸,不会如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掐她脖子。不会开口闭口就说,要弄死她。可是,这正表白着呢,紧接着就问罪。你说,他那偶尔的小意,甜言。谁敢当成是真的?完全是在扯淡嘛! 湛王听了,看着她,轻轻缓缓道,“要跟本王讲道理?” 每次见到容逸柏,她自顾欢喜,他一个人堵心。这局面,湛王心不愉,要发火,理由十足。可惜,容倾迟钝的对什么都一无所知,还敢给他巴巴犟嘴! 湛王眼底阴霾一片,对容逸柏他还未不依不饶的,她对齐瑄倒是先不满上了。 齐瑄动了她的丫头,她想到都不高兴着。那容逸柏呢!惦念的可是他的王妃,还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的表着关心。如此,他该如何呢? 想着,湛王眼眸微眯…… 威压出,阴沉,森戾。感受到湛王身上外溢的冷意,容倾心跳微顿,眉头皱起,看着他,一句话脱口而出,“夫君,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呀?” 湛王听了,抬了抬眼帘,清淡道,“本王能遇到什么事?” “比如说,跟我有关的,你又不好说,或不想说的!” 跟她相关的,而且是让他很不喜的事。所以,他的情绪起伏才会这么大。 不然,一句齐瑄,纵然让他不愉,也不至于让他冷脸。 湛王极少情绪外泄。平日里对她嬉笑怒骂,也只限于眼见,内在情绪极少表露。所以,很多时候,看着他对你笑,可内里却已对你起了杀心。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让你轻易感触到他内心的恼意! 听到容倾的问话,湛王不温不火道,“你觉得本王会瞒着你什么?” 容倾摇头,“我不知道!”说着,凝眉思索,少倾,看着湛王道,“我觉得我最近表现挺不错的。除了看你心情好时,逞逞口舌之快,表达一下对齐瑄的鄙视外,什么都没做过……”说完,微顿,若有所思,“如果不是我。那,难道是容家……或是容逸柏吗?” 不是她,那么,就是跟她有关的人做了什么,惹的他不高兴了。所以,连带的湛王看着她,也时感不顺眼起来。不过,若是容家,或容逸柏惹到他了。轻一点,重一点的,早就动手收拾了才对。定然不会忍着才是! 想着,容倾神色微动,抬眸,“是容逸柏吗?” 湛王听了,神色不见起伏,淡淡道,“为何想到是他?” “直觉!” 说直觉是托词。准确的说,跟她相关之人,除了容逸柏之外,无论是容家,还是顾家都不足以挑动他情绪。 湛王对容逸柏的态度,两个极端。 科举,定亲,湛王都给了他一个极佳。可偶尔遇到,湛王又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喜。 送他入天堂,欲送他入地狱。两个极端的事,对容逸柏,湛王都做过。所以……十有*是容逸柏的感觉很强烈。 不过,容逸柏做了什么事,让他如此不高兴呢? 看容倾神色不定,又疑惑不明的样子,湛王眸色沉了沉,不觉又随着散去。 不说,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可动了容逸柏,说了,她都知道了,明白了。那时,他就会高兴吗? 想此,身上戾气收敛,沉于心。 不咸不淡开口,“容逸柏一直都让本王感到碍眼,这还用得到猜吗?” 容倾听言,抬眸,睫毛眨眨。 湛王轻哼! 面上嫌弃看在眼中,容倾忽感心安,微微一笑,刚欲开口,凛五声音传来,“主子!可要见吗?” 湛王没回答,看向容倾,“不是好奇是谁吗?自己去看!” “哦!”容倾拉开车帘,站在马车一侧的人映入眼帘。看清面容,容倾神色微动,有些意外,“胡娇……!” 听到声音,胡娇抬头,看到容倾,眼底神色有些复杂,更多是祈求,随着跪下,“命妇叩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随着胡娇的动作,她那微微凸出的小腹落入眼中,容倾看着,眉头微扬,这是已经有喜了? “起来吧!” “谢王妃!”站起,看着容倾,刚欲开口,既被凛五打断。 “青安,先带她下去!” “是!” “凛护卫……” “若是还想王爷为你夫婿做主,听话是最基本的。” 胡娇听言,低头,而后俯身,“民妇告退。” 胡娇离开,容倾转头看向湛王,“她夫婿怎么了?” “那杀猪的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呀!就是问问。” “操的心倒是不少。” 容倾点头,叹息,“你确实够让人操心的。” 话出,挨了湛王一眼刀。容倾嘿嘿一笑。那个皮! 每当这个时候,湛王总感,他不是娶了个媳妇儿,而是养了一个女儿。 女儿,没有休了一说。教训又有些无从下手。幸而让他感到无力的只有他一个!不然…… 就这么一个,纵容点儿就纵容点儿吧! “想不想回昙庄去看看?”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眼睛晶亮,灼灼,“夫君这是在跟我商量吗?” “怎么?这次又想说本王性情不定?还是喜怒无常?” 刚刚还冷着脸,这马上又换了。 容倾摇头,笑眯眯道,“我想说,我真是感动。看来,我这阵子表现确实是很好呀!” 湛王冷哼,“不是你表现好,而是本王大度,不予你计较。”不然,容逸柏早就螓首两分家了。 “是,是!都是夫君大度能容,我才能这么得瑟。” “阴阳怪气!” “哪有!我这明明是有心而发。” “少给本王扯废话。想不想去?” “我听夫君的!” 这乖顺,在湛王看来,就是刁钻。 杀猪的遇到事儿了,她敢说去?等着听冷言吧!说不去,眼神和表情却是截然相反,很想出京溜达溜达。 斜了她一眼,湛王开口,“凛五!” “属下在!” “掉头!” “是!” 湛王令下,马车掉转,往京城之外驶去! 顾家 “父亲只是略微不适,你无需特别回来伺候!”从正院出来,顾廷灿看着顾婷,淡淡道。 顾婷听了,语气更是清淡,“吴铭彦不在京。我在吴家也无事,回来尽尽孝也算是给自己找点儿事做。而且,吴家也十分乐意让我回来。我不在,我那婆母心气儿肯定顺畅很多。” 顾婷与顾氏婆媳不睦这是不是秘密。而缘由是何,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若非碍于这门亲事是湛王促成的,不敢违背。那么,纵然顾婷是她娘家侄女,顾氏也定然把她给休了。只是现在,休暂时是不能了。可这打心眼里的不喜恐是再难转变了。 顾婷就如一坨屎,屙在了顾氏的眼中。看到就膈应的要命。 顾廷灿听了,看着她,冷冷淡淡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怨不得谁。” 顾婷听言,呵呵一笑,冷淡道,“我说怨谁了吗?而且,从成亲至今,我有求过让父亲和哥哥来为我做过主吗?” 顾廷灿眉头微皱。 顾婷面无表情道,“无论是苦是辣,我都会自己受着。不会让你为难。所以,你无需担心,也不用害怕。” 这话,带刺儿,尖锐。 顾廷灿觉得,没必要再往下说了。再说,只会更加不快。 “你也累了,去歇会吧!若是无事,就在这里多陪父亲几日吧!”顾廷灿说完,转身,抬脚欲离开。顾婷声音再次传来。 “哥,你猜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谁了?” 顾廷灿转头。 顾婷看着他,悠悠开口,“湛王,容倾,容逸柏,还有林家兄妹。” 闻言,顾廷灿凝眉。容倾,湛王妃的闺中名讳,已不是他们能叫的了。 顾廷灿脸上不赞同的神色,顾婷看到了,却无视了。自顾道,“许久不见,容倾看起来越发漂亮了。湛王爷对她越发的宠爱了。那一股宠劲儿,无需探究,只是眼睛看都要满溢了。京城不知多少女儿家要羡慕嫉妒了。还有容逸柏……”微微一顿,眸色沉沉,“我们的状元公看起来也是越发的俊朗了,跟林家小姐站在一起,一对玉人似的,看着很是般配……” “顾婷,够了!” 话未完,被顾廷灿打断。 “怎么了?我连说说都不可以吗?” 顾廷灿直直看着她,沉沉道,“你是聪明人,这些话该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好了,我还有事儿要做,先走一步了。”说完,大步离开。 顾婷站在原地,看着顾廷灿的背影,嘴巴紧抿,眼底一片晦暗,阴戾盈满。 都说世事无常,在以前,这于她不过是一句话。而现在,却是让她真切的,体会了个彻底。 她现在的处境,比起容倾最为艰难时,还多了一层难堪。 而在她最为不堪时,容倾却是那样幸福。让人看着,不觉感到刺眼。还有容逸柏,林明玉比起她来,又好到哪里了呢?也就是爹不同吧!也就是林海比顾振更加得皇上眼。更加能帮衬到他吧! 狭隘的想法出,顾婷眼底溢出几分冷寒,几分自嘲。 昙庄 “下官叩见王爷,王妃!” “小的们叩见王爷,王妃!” 看到刘正,还有眼前一众衙役,容倾神色微动。看来事出的不小。 ------题外话------ 从老家回来了,明日起开始多更。么么大家…… 第183章 查案 交换 事确实不小! 潘俊(胡娇夫婿,也就是那杀猪的)把古家少主古玉峥给伤了。现,古玉峥命悬一线间,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这事,容倾乍然听到,就一个感觉:邪乎! 古家那可不是一般人家,那是得了皇上赐封的皇商。 政权,军权,商圈! 皇上是最高王,而其下,在每一个领域总有一个最高权臣。 在商圈,古家就是绝对权威的存在。皇商,并非一个噱头,而是名符其实的存在。 在古代,商人为贱,而古家却做到了那个贵。 世代经商,直至古玉峥这已是第五代子孙。可谓是树大根深,盘根交错,不可撼动。 古家子孙分散各处,包括昭和,西域,大越,都有古家商铺,都有古家人镇守。 而古玉峥作为古家第五代长子长孙,在古家可谓是位尊身贵。只是,占了这个位置,就要扛起这份责。 要领导这么一大家子,其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话说远了点儿,回归正题。 潘俊一个无权无势无人力的三无平头百姓,能把古玉峥这个仆役,随从环绕的古家少主给伤了?这其中的过程肯定很稀奇。 古玉峥身份特殊,他出事,引起的动静自然不小。连皇上都过问了,其下自然不能疏忽,不敢大意。所以,刘正一点儿不敢怠慢,即刻着手开始调查。 而湛王忽然插手,是意外!有那么些闲的蛋疼的意思。 不过,湛王身份在这里摆着,大元的事,他想管任何事,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包括皇上宠幸了谁,一次行事用了多少时间,他都曾过问过。何况是这事了! 所以,刘正不待湛王问,既一五一十恭敬禀报道,“出事点在:虎头山,是……” 刘正话刚出口,既被湛王打断,“凛五,王妃呢?” “回主子,王妃刚去厨房了!” 这事,容倾听了一耳朵。感觉轮不到她插言,参与。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湛王妃,而不是法医苏怡。所以,就自觉的退离别处了。 湛王听了,眉头微动,“去厨房了?” 凛五颔首,“是!” “去做饭吗?” “好像不是!” 湛王听言,轻哼一声,“叫她过来!” “是!” 凛五抬脚离开,刘正看向湛王,“王爷……”请问的话未出。 湛王不紧不慢开口,“你曾言,王妃在断案判案上很是有一套。” 刘正听言,神色微动,躬身应,“是!” 这一应,不是恭维。而是事实! 刘静一案,林婉儿一案。两起案件中,湛王妃所表现出的那种敏锐度,刘正亲眼所见。 刨解尸体那种熟练度,分析案子那种细致度,那一种老辣,实不该出现在容倾一个女子身上。 每每想到刘正总是不免惊疑,但却从未想过去探究。因为,不管容倾为何会,为何懂得。他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虽意外,但容倾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现在,听湛王如此一问,刘正心头微动,湛王爷不会是…… “王妃最近很闲!” 湛王不紧不慢的话出,刘正即刻明了。明白的同时,又不免疑惑了一下:容逸柏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了吗?凭着王妃跟容逸柏的兄妹情义。王妃若想,要忙的事儿应该也是不少吧!怎么着也轮不到忙这事儿吧! 疑惑在心,脸上却是一点儿不显。 *** 潘俊伤了古玉峥的事,都已传至京城了,自然的在昙庄更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王婶站在门口,往容倾的院子望了望,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进屋内。 走进里屋,看着正坐在炕上逗弄孙儿的王叔,轻声道,“我们隔壁那个玉相公和玉小娘子回来了!” 王老头听言,转头,“他们怎么忽然回来了?” “不好说!不过,我看胡娇跟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呀……”微微一顿,王婶神色莫测道,“刚马车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可是官府刘大人亲自迎的。而且,对玉相公和玉小娘子的那个态度……点头哈腰的,恭敬的不得了呢!” 王老头听了,神色不定,“府衙的大人对他们点头哈腰的?” 王婶用力点头,小声道,“我亲眼看到的,一点儿不假。” 王老头听言,沉默好一会儿,低低道,“看来,玉相公的身份很是不一般那!” 连官府的人都这态度,那身份……有些不敢想。 “肯定不一般!”说着又声音又低了低道,“所以,我想董家那一家子的凭空消失,或许……” “别乱说!” 王婶轻声道,“你放心,我知道轻重。我就是跟你在这儿捣鼓捣鼓。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行无撞,言无忌,现在的董家就是个例子呀! 耍横耍蛮,横行霸道几十年,就因打了文栋,又对玉小娘子动口骂,动手打的。就那么一夜之间,全家凭空不见了踪影。 董家人的突然无踪,死活无影。当时让全村的人都惊疑了好久。太奇怪,太令人想不通。家里东西都在,包括钱财都在,可这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怎么想都不明白,报了官也没查出所以然来。后来,就这么搁在这里了。 甚至还有人说:定然是董家作恶太多,被老天给收走了。 这话,只是一调侃,自然不会是真的。老天若是如此灵验,那么世上就没坏人都是好人了。所以,董家的人无踪,若非自己走的。那么,定然是人为使然。 直到刚才,看到刘正对玉家夫妻的态度,王婶忽然就感,那令董家消失的人说不定就是…… “董家的事儿,不是我们该管的,也不是我们能管的。所以,还是少言为好。” 既感玉家夫妻身份了得,绝对惹不得的人。那么,就更要谨言慎行。祸从口出,少逞口舌之快,免得惹祸上身。 王婶点头,“我知道轻重。” 活了几十岁了,也不是白活的,有些事儿看到通透。 夫妻两个说着,沉默了一会儿。王婶开口道,“孩儿他爹,潘俊的事儿你怎么看?” 现在都说潘俊为谋财,勾结山上悍匪,里应外合的谋害古少主。幸而古少主命大,幸而古少娶了一个好媳妇儿为他挡了一下。才不至于当时毙命。不过,纵然没当即被杀害,现在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生死难测中! 王老头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好说呀!” “潘俊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不是那贪婪狠毒之人。更何况,古家少主还救过他呢!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儿,他不会做。我看这其中十有*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王老头摇头,“人心隔肚皮,谁能说的准呢!见财起意,一时起了心,也说不定。” 王婶听了,叹气,“若他真的做了。那,胡娇和孩子可就可怜了。胡娇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真是……造孽呀!” “所以说,做人一定要踏实。平安就是福!” “你说的是!” “等着看吧!只希望不是他做的。不过……”微停顿,低低道,“那玉家娘子过去跟胡娇关系挺不错,身份也不简单。也许,她愿意伸手帮胡娇一把呢!” “看着玉家相公的身份是不简单。可是,古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呀!玉家相公就算愿意伸手,最后能压得住古家吗?” 王婶话说出,王老头拍着倒在怀里乱扑腾的小孙儿,脸上溢出笑意,眸色平和豁然,“官家都敬着的人,必定是权贵之人。民间有言:民不与官斗。古家再怎么富贵,那也是民,抵不过那一个权字去!” 所以,只要玉家相公愿意出手相帮。那么,潘俊到底有没有做恶,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那一个权字,足以压倒一切。 权势是何,在此得到最好的注解。这也是权力最大的魅力所在。 *** “王爷!” 听到声音,容倾走进来,刘正头又垂了一分。 湛王看着容倾,淡淡道,“又去厨房藏钱了?” 容倾听言,肃穆道,“我早就改了。但凡王爷不喜的,统统该掉了。”说着,上前,低声道,“王爷,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您这样可是在抹黑自己的王妃。” “浑身糟点儿,还用得着本王故意抹黑!” 这话,一个接不好,就会被翻旧账。 想到,容倾随着转移话题,“王爷,不知道您叫妾身过来所谓何事呀?” 话题转移的不要太明显。湛王略嫌弃,她就这点儿本事。懒得连色诱都好久不用了。 明明色诱就可解决,揭过的事儿,她总是不用,偏要绕远道。这小女人是笨了?还是对他越发不用心了? 湛王觉得有必要探究一下。若是前者,笨点挺好。若是后者,哼…… 湛王一沉默,容倾皮紧了紧,不由开口,“王爷,有话您尽管直说。有事您尽可吩咐!” 容倾话出,湛王眼里嫌弃连掩饰都懒得了。 刘正垂首,有那么些想笑。王妃刚刚那话,由他来说或许更合适些。完全微臣,下官的口吻。而从湛王妃口中说出,甜不甜,咸不咸的,少了那么点儿小意的味道,不够亲近。 湛王不愉,也是有理由。并不是所有的表忠的好听话,湛王都爱听。 相比这忠言,湛王或许更愿意容倾说点儿其他。这一点儿,刘正想得到,容倾更想得到。 晶亮的八颗小白牙,无声对着湛王闪闪,顺带抛个媚眼。秋波传送。 容倾小动作出,湛王面皮紧了紧,随着移开视线。 别人抛媚眼,不是风情万种,也是情意绵绵。可她……媚眼抛出,眼睛抽筋了一样。将就着都看不下去。 湛王视线移开的瞬间,容倾既知:极好,又被嫌弃了。看来,等闲了要对这镜子连连。确保让湛王一看到她抛媚眼,就浑身抖索,发冷! 嘿嘿……容倾心里坏笑着,打着坏心眼。 “刘正!” “下官在!” “把古玉峥被袭的案子跟王妃说说。” 湛王令下,刘正瞬应,“下官遵命。” 应的那是一点儿不打磕巴!因为,刚已想到。而容倾却是怔忪意外,为何要说给她听? 看出容倾的疑惑,湛王不咸不淡开口,“想修理齐瑄吗?” 湛王话出,容倾眼睛一亮,“想!”答的干脆利索,声音嘹亮。 伪善什么的,甩开甩开! 看到齐瑄就手痒,修理他可说是眼下一个愿望。 “把古玉峥的案子查明了,想怎么修理他,你说了算!” 湛王话落,容倾剪刀手出,看着湛王眼神灼灼,“这样也可以!”如此问,却不免好奇。湛王竟主动让她去查案,实在是有些意外。但不得不说这筹码抛的准。修理齐瑄,她说了算,容倾甚为心动。 容倾是颇为心动,动力十足。而湛王脸色却有那么些不好。 这女人,咔嚓男人成她新爱好了不成?动不动就想让人太监! 斜睨她一眼,淡淡道,“你说呢?” “俗话说:从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同样的,祸是用什么闯的,就要从哪里……斩掉!” 斩掉,最后这两个字说的,那是铿锵有力,威严肃穆! 动不动就俗话说,老话讲。这是不能拿活人压他,就拿那不知那个老人说出的话来训导他! 湛王看着容倾,不温不火道,“对本王你是不是一直也想这样?”咔嚓,咔嚓的。 跟齐瑄比,湛王的性质好像更加严重。不说其他,就当时的受罪的那个可是容倾本人。 小麻雀遭遇这事儿,她都时刻想着把人给咔嚓了。那,她自己遭遇到那种事……不用想,切身之痛,火气更大吧! 当时不止想把他嫖了,咔嚓了,想把他大卸八块的念头都有过吧! 闻言,容倾立刻道,“那哪能呢!夫君您真爱多想。”说完,习惯性的嘿嘿两声。 这一嘿嘿!明显的欲盖弥彰。 湛王冷脸。 容倾学他,瞬时移开视线,当做没看到。 湛王看此,差点乐了。极好,她现在还会给他来个视而不见,装糊涂了! 皮的她! 不过…… 处罚男人不止一种办法,天天惦记着把人咔嚓,惦记着那胯下几两肉…… 湛王思想一猥琐,瞬时就恼火了,“再敢提咔嚓,本王先要你好看。” 闻言,容倾暗腹:刚才来了个视而不见,现在要不再来个充耳不闻? 容倾这少时的沉默。湛王声音传来…… “也许,本王刚刚的提议有些多余!”这话出,容倾瞬时开口。 “王爷英明睿智,妾身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不负王爷所望。”下属的口吻又出来了。 而这话,落在湛王耳中,意思直白,那就是:齐瑄你给我等着! “刘正,说于王妃听。” 湛王令下,刘正不觉松了口气。湛王府的齐管家做了什么事儿惹到湛王妃他是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湛王府的事儿,还是少知晓些的好。还有湛王和湛王妃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这样的相处。刘正怎么都感,他站在这里有些多余。再继续下去,他可是有些扛不住了。好在,现在都结束了!终于可以说正事儿了。 “青安,你去帮我纸笔过来。” “是!” 纸笔拿来,容倾看着刘正开口,“刘大人请说!” “是!”刘正微微抬头,看着容倾恭敬道,“案子一句概括就是:古家少主古玉峥被昙庄屠夫潘俊所伤,现命悬一线中。” 容倾点头,随着问,“不过,潘俊一个平头百姓,如何会伤到古家少主呢?” 法医的一种习惯。总是不觉的主动的探索数据,而后在脑子里自动生成一条线。 主动的询问,比被动的听取,思路更加清楚。 所以,在刘正回禀一句之后,容倾不觉反问开来。 经过两次协同办案,容倾的一些习惯,刘正也多少触摸到了。继而,不迟疑,如实道,“根据古家抓获的行凶之人交代,潘俊是勾结一帮悍匪,借助悍匪的凶悍险成事。” “抓获的那个行凶之人,可是那帮悍匪中的一员?” “是!” “既是悍匪,可做过别的案子?” 容倾问话出,刘正眼帘微动,随着道,“王妃,下官可否问一个问题?” “刘大人请问?” “王妃刚才这个问题,跟古少主被袭一案,可有什么关系吗?” “可说有,也可说没有。若是那些悍匪曾经做过别的案件。那么,在古少主的案子上或可参考之前的案例。毕竟是同一帮人所为,如此,或可找出一些共同点儿,或反常之处!” 刘正听言,颔首,“王妃说的是!” 容倾查案时的细致,总是会令他有所得。 湛王看着容倾,眸色深远,悠长。 他的王妃有些奇怪,有些与众不同。这一种感觉不止刘正有,湛王这个枕边人感觉更清晰。 女儿家该会她不会,女儿家不该会的,她偏偏很精通。 思路清晰,关键点儿抓的精准,说是精通不为过。 “回王妃刚才的话:要说这些悍匪,还真不是第一次做案了。官衙也没少派人绞杀。只可惜,收效却是不大。因为,他们流窜性特别大,又无家无口,想一举歼灭,实为不易。加上,为首之人特别的奸猾。一直以来让我们很是头痛。”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居无定所,这种性质的恶徒,最是难逮捕。这点儿倒是真! “既是如此,他们怎么会和潘俊结盟?” “据被抓获之人交代,最初并不是结盟,而是要挟。” “要挟?” 刘正颔首,“年中,潘俊为距离昙庄几十里外的吴员外送肉时,因下雪结冰路滑遭遇车翻,连肉带人都一并摔下了高坡,当时还受了伤。也就是在那时被悍匪喂了毒,并要挟他,只要听话保他无事,反之,就要他性命。” “然后呢?” “然后,那些人或早就得了消息,知晓古少主要从哪里经过。继而交代潘俊听到动静,就喊救命。性命受到威胁,他照着做了。” “古少主救了他!” “王妃猜的精准。”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这个好像不值得夸赞吧!因为,若是当时古少主没救他,那就没眼下这结盟,要挟一说了。 “古少主人倒是挺不错的。” 一句话,余音悠长,疑惑清晰可闻。一个大家族的少主,能镇守住那么多人,可预见他并不是一个纯善之人。如此,会那么轻易就施以援手吗?有些奇怪! 听出容倾话中的探究,刘正道,“其实,古少主会救潘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潘俊算得上是熟悉的人,对潘俊的底细秉性有一定的了解。” “古少主跟潘俊之前有过接触?” “嗯!潘俊杀猪的手艺,在这一片很是有些名气。干活儿干净利索,浪费少不说,还炖得一手好烫。同样的骨头,同样的肉,他炖出来的味道特别清香。也因此,曾被古家传去做个过几次活儿。” 刘正如实的说,湛王听着,淡淡看了他一眼,“本王是让你给王妃说案子的。不是让你在这夸奖犯人的。” “这个,下官也是……” “你若如此喜欢,要不直接结案?让潘俊即刻出狱,从此专门为你杀猪炖汤如何?” 湛王那清淡的话出,刘正心头跳了跳。这也是案子的一部分,实不明白那一句又惹得这位爷不快了。 抹汗,“下官知错!”不明,不敢问。错认的干脆。 心里叹:跟这位爷接触,实在是太费神了。也不知道湛王妃是如何熬出来的。 熬!这个字,用的精准。若是让容倾听到,一声长叹:说多了都是泪呀! 刘正不明所以,容倾却是不由转头看了看湛王。 湛王回视,一脸寡淡,傲娇满满,“看本王做甚?” 容倾抿嘴一笑不说话,随着对他眨眨眼,再抛一个媚眼。似调戏,是调侃! 湛王嘴角歪了歪,牙根紧了紧!这小东西,欠收拾。 看湛王眼里露出凶光,容倾赶忙移开视线,小脸儿一正,“刘大人,我想去牢里一趟,你看眼下可以吗?” “下官这里没问题。”潜意思,只要湛王同意就行。 容倾听了,起身,“那行!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是!”刘正说着,刚要离开,容倾已先他走了出去。 呃…… 容倾这么一走,刘正有那么些进退两难了。 留下,面对湛王,他不想呀! 可离开,湛王面色不善,他不敢呀!不过,试试吧! “王爷,下官先去安排一下,稍后再……”话未完,湛王凉凉的声音传来。 “怎么?面对本王让你觉得很难受吗?” “没有,没有……” “没有?你当本王眼瞎看不出来!” “王爷恕罪!” “哼!” 刘正欲哭无泪。面对湛王难受,这话他自是不敢说。可说舒服……湛王会剥了他吧! 无力,很多时候他情愿面对皇上,也不想面对湛王。 皇上最起码喜怒正常的时候多。而湛王,随时都在发作。正常人都受不了。长叹: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湛王妃也是不容易呀! “你在心里骂本王!” 湛王陡然的声音出,刘正膝盖差点软了,一句实话秃噜而出,“王爷明察,下官真没那胆儿呀!” “没那胆儿,可有那心?” “王爷……”刘正冷汗连连,恨不生为女儿身,这个时候还可以对湛王娇嗔一下。说不定湛王看她扭的好看就不再发难。哪里如现在,他一个大男人,请罪湛王不信,他直接瞎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看刘正脸色青白,面皮抖索,湛王慵懒的欣赏起来,看着,嫌弃着。同样都是怕,还是容倾做起来好看些。看刘正这样子,跟吞了药一样,看着让人嘴巴里跟着生出怪味儿。 在刘正冷汗冒的,尿意袭来时。在湛王看的,觉得伤眼的时候…… “王爷,您看我穿这样去合适吗?” 容倾声音出,身影现。刘正紧绷的神经得到一丝舒缓,湛王转眸,快伤的眼睛瞬时得到了治愈! 一袭白衣,淡紫色锦缎镶边,外束同色腰带。 头发束起,一条紫色发带固定。 一身男装,干净利落。 一袭男装,别样风情骤现。 湛王看着,眼睛微眯,随着开口,“刘正!” “下……下官在!”忍不住颤,砍了你,怕死了这三个字从湛王口中出。 “出去!” 二字惹入耳,犹如天籁,刘正连规矩都自动给忘了,跐溜就不见了。 凛五站在门口,看着刘正脚下的速度,扬眉。武功瞬时大有进益呀! “过来!” 屋内,湛王这两个字出,凛五神色微动,随着伸手把门给关了起来。 第184章 阻挠 干预 刘正一窜走,凛五一关门,湛王一招手! 容倾瞬时转头,看着从窗口折射进来的白花花的太阳,眼角跳了跳! 风高云淡,暖风骄阳,她却感胸前一凉。是她想多了吗?猥琐了吗? 也许,湛大王爷只是想跟她说说悄悄话什么的。并不是…… 湛王悠悠开口,“不是喜欢爷的腹肌吗?比起晚上,白天应该看的更清楚!” 话入耳,容倾嘴角歪了歪,失笑! 春天真是来了! “爷,妾身觉得还是晚上的时候更好看。” “爷晚上没空!” 所以呢?今天白天一定要看? “今晚没空,来日方长嘛!” 湛王眼帘抬了抬,看着她,嘴角轻扬,眉目生花,潋滟无边,勾魂撩人,看着晃眼,这厮在色诱! “小安儿,你是要顺从呢?还是要爷动手来个强要呢?” “差别在哪里?”话出,容倾唾弃自己,这话问的傻缺了点儿。差别就是开头不同,结果是一样的。 “差别就是爷费点儿力。不过……”看着容倾束起的小蛮腰,眼底魅意若隐若现,声音悠长微暗,“倒不失为一种情趣!” 想修理她的念头时刻在。在心里躁动最汹涌的时候,她又穿成这样来到他眼前儿。 一身男装,少了女儿家的娇美,却更添稚嫩。怯生生的一团白嫩,让人想蹂躏。 湛王那如狼看小白羊羔的眼神,容倾看在眼里,想想院外那一众人,不觉抖了抖。 白天行这事,狗屁的情趣。考验的完全是脸皮! 湛大王爷是妥妥的越发不要脸了。 “夫君,妾身看还是晚上的时候……唔……”话未说完,开溜的步伐刚启动,眼前人影闪现,随着腰身一紧。 这速度,湛王若做采花贼,保证看中一个撂倒一个,作案率满分。 思绪一个漂游,腰带瞬时被松开,容倾面皮一紧,伸手拉住湛王大手,“你怎么就不知道害臊!” 又不是动物,发情怎么就不分个时候! 湛王听言,嘴角上扬,笑声低沉,“脱衣的又不是爷,爷害什么臊!” 容倾瞪眼。 湛王看着她,手不老实,嘴上却一副商量的口吻,好心性道,“晚上行事未尝不可。只要你能保证你今晚月事不来。爷倒是很愿意等!” 月事?仔细一想,认真一算。从云海山庄回来,也差不多一个月了。所以…… 湛王是要赶在她月事前来一发? “夫君可真是有心呀!竟然连这种事儿也记得。”话说的好听,丢给他的却是白眼。 月事被人算着,这感觉,浪漫少一点,别扭多一点。 湛王不说话了,看着起了心,上手摸出了火,难耐! “云珟,你……”身上一凉,寒意袭来,容倾不由的一个哆嗦。 云珟! “记得一会儿也要这么叫!” 湛王那暗哑,魅惑的声音,伴随着手上动作,那灼热,烫的容倾老脸发热! 是不是她过去调戏的太过了。所以,让湛大王爷以为,她什么尺度都是可以接受的?连带的湛大王爷也越来越无下限了! 男人比女人还放不开,挺没男子气概的。 可现在,男人一放开…… “夫君,你是记错日子了,我还不到来月事的,唔……” 留着力气办事儿吧,别那么多废话了! 刘正站在院中,仰头,望天,看着天上那朵朵白云,看的分外认真。那架势,今天不把天上的白云给看散了,他就不低头。 用行动证明,湛王跟湛王妃在屋内的时候,他刘正是真的很忙,很忙! 忙的无暇顾及任何事。自然的,也没空去想这前天白日的湛王和湛王妃在做些什么。 看刘正那姿态,院内衙役暗想:大人仰头望天赏月,那他们是不是应该低头数个蚂蚁什么的呀! 这个时候显得无所事事可是不太好。会让人以为,他们闲着在胡思乱想。虽然,他们确实在浮想联翩,思想各种荡漾! 湛王爷行事无忌,没想到在宠爱在湛王妃这事上,也是这样的任性肆意,一点儿都不含蓄。 啧啧了! 京城 “公子,二叔爷回京了!” 二叔爷,容霖胞弟。名:容珲,年逾五十有余。 因年少时犯了事,惹怒了当时的安王爷,被驱离出京。直至今日,已有近四十年。 当时,容家根基尚浅。容霖也是刚刚入仕,别说保他,未被牵连仕途尽毁已算是万幸。 而早些年,在容霖仕途顺遂,手握实权时。而安王也被皇上发配至皇陵时。容霖也曾经给他去过信,让他回京。然,没曾想容珲却婉拒了。 回京又如何?因一次错,被安王夺了科举入仕的资格。回京也无大前途,只会被人挤兑,排挤。还不若在外! 就这样,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回京了。 对这位二叔爷,容逸柏了解不多。除了在曾祖父和曾祖母过世的时候,他回来奔丧见过一次之外,再无见到过。 因为容逸柏在容家人眼里,就是一个病弱公子。逢年节的就算偶有走动,也不会带上他,长途跋涉的不适合他! 不过,眼下既入了京,以后接触难免。那么,事先了解一番也很有必要。 心有思量,神色浅淡,“举家回来吗?” 祥子摇头,“二叔爷带着长子,长孙先回来了。其余人等在其后,怕是还要过几日。应该会赶在公子大婚前到。” 容逸柏听了,没再多言。 祥子站在一侧,心里却莫名的不安。这不安不是来自即将入京的的二叔爷,而是来自容逸柏。 提及大婚时,容逸柏的平淡和沉默,让祥子心绪不宁。然,却不敢再问。因曾经问过一次…… “公子,您对林家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吗?” “为何这么问?” “因为您看起来并不是很欢喜的样子!” 长长的静默之后,容逸柏弯了弯嘴角,清淡的声音响起,“或许是因即将为人夫,不由心生怯吧!” 声音清淡,眸色却是那样的…… 那一个眼神,那瞬间的神色,祥子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那种压抑和萦绕不散的寂寥,令人窒息! 压的人有些透不过气,心生不安,却又涩的难受。 公子他为何不喜呢? 既不喜为何还要娶呢? 为何呢? 将为人夫,不及欢喜。心,已经迟暮! 也许…… 容逸柏静静看着外面,眸色浮浮沉沉,悠远,沉暗! 京城外,昙庄 俗话说的好,人靠一张佛靠金装,这话还真是一点儿不假。 当容倾褪去那身白衣长衫,换上一身灰衣短衫。看起来也立马不一样了。 从一俊俏粉嫩的少年,立马变成了跑堂的店小二。 容倾看着忍不住瘪嘴,灰不溜秋的,灰老鼠一样。 “怎么?不喜欢?”外出就该打扮成这样,灰蒙蒙的看着顺眼。 看着斜靠在床头,事后满身慵懒,性感,又骚气横生的男人。容倾白了他一眼,“我走了,晚上不回来……” 话到此,湛王眉头扬起。晚上不回来了?胆子见长呀! 容倾真想这么说。但,在湛王视线又落在她胸口时,容倾头皮一紧,舌头缩了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准!” “谢王爷恩准!”容倾说完,抬脚往外走去。 湛王看着容倾的背影,心情莫名。她出外办公,他在家里候着。这本末倒置,挺扯!但,感觉却是不坏。 通…… 一声响,一声低呼,闷痛! “王妃您还好吧!”刚为避嫌,一不小心走的远了点儿。 “好……”好痛,我的胸。 “门槛什么时候变这么高了,砍了!” “是,属下马上就砍。”凛五颤着嘴角应。 “哼!” 本想迈个威风凛凛的八字步,怎奈老天不疼人。走到门口,腿一软,摔了个狗吃屎!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湛王不觉笑了。这一跤摔的听着不轻,肯定很疼吧!不过,够给他长脸。 男人劣根性,湛王尾巴摇了摇。心情愉悦! 容倾坐在马车里,狠狠问候湛王十八辈祖宗。问候一个遍,暗腹:不知皇上什么时候驾崩。然后,举国上下红白喜事儿来个百天全禁。那时,湛大王爷或许就老实了。 呃!不好,说不定没禁住湛王,反而把她哥的喜事儿给耽误了。如此,皇上您还是活着吧! 天马横空一念过,容倾甩开那些杂念。拿起刘正给的卷宗,静静看了起来。 牢房 昏暗,阴冷,潮湿,味儿杂,有些刺鼻儿。 “王妃这边请!” “刘大人叫我容玉吧!”一个真姓,加上化名的姓氏。 “是!”在这地方,容玉确实比王妃合适。 走进里,腥甜之味儿入鼻,血的味道! 闻之,容倾眉头微皱。刘正面色亦是沉了一下。 走进去,看到被用铁链拴吊着,浑身血淋淋的潘俊时。容倾凝眉,刘正脸色难看! “大人……呜……”衙差刚上前,既被刘正一脚给踹开。 “混账!谁准你们用刑的。” 衙差捂着心口,爬起来,忍着疼,“回大人,是孙公公带人过来,非要动手,小的拦没拦住!请大人责罚。” 一个是宫中公公,一个是顶头大人。他一小小衙差是哪个都惹不得呀! 刘正听言,沉声道,“孙公公?哪个孙公公?” “就是杂家!” 尖细的声音出,刘正转头,那粉白无毛的脸映入眼帘,刘正眼帘微动。 太监声音不悦耳,这个尤甚。容倾忍住挖耳的冲动,这声儿拿捏的如指甲划玻璃一般,听着让人浑身打激灵。 “刘大人好久不见呀!”走进,兰花指一翘,笑着开口。 “原来是孙公公呀!真是失迎失迎呀!”刘正拱手,一本正经的客套。 “这么久没见,刘大人还认识杂家。杂家可真是受宠若惊呀!” “呵呵……孙公公这话可就是小看下官了。这京城内外谁人不知,孙公公乃是瑜妃身边的得力之人呀!” 瑜妃——古瑜!古家女,古少主的嫡亲姐姐。 此次古玉峥出事儿,她作为嫡姐心情不好可以理解。毕竟,古少主可是她最大的帮衬。若是他有个好歹,对她可是很不利! 只是,她心情再不好。也不应该把手伸这么长! “刘大人真是会说话。”孙公公似被掐了喉咙似的,继续用声音摧残人的耳朵,“杂家也不过是尽心尽力为瑜妃娘娘办事儿而已。其他的,可是不敢说。” 刘正呵呵一笑,“孙公公真是谦虚。”客套着,心里却大骂开来。少他娘的在这里给他打官腔。他可没那么多闲功夫。给你客气几句,你还没没完没了了。 “杨琥!” “小的在!” “把人放下!” “是!” 杨琥领命,脚下刚动,孙公公提步上前,翘着兰花指阻拦,“这谋害古少主的犯人,很是奸猾,阴毒可是要严加看守。依杂家看,为了安稳期间,还是就这么吊着的好。免得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刘大人可是无法向皇上交差呀!” 去你娘的! 人死了他才是无法交差。案子还未全部查明,犯人就在他眼皮之下没命了。他这是多无能呀! 心里大骂不休,脸上压着不显,“孙公公想的周到。待本官问完他话之后,定要再把他给吊起来!” “这证据确凿的事儿,还有什么可问的。依杂家看,刘大人不若直接结案的好。不然,如此简单的一个案子,刘大人却还耗费这么长时间。这可是不太好,一不小心会让皇上怀疑刘大人你的能力的。” 少他娘的拿皇上压他。他刘正可不是吓大的。还开口闭口的依着他,这话听得刘正想抽他大嘴巴。奶奶个熊。什么都依着他,他这官就不用做了。 心里火,强压着,脸上笑却是完全不见了,“孙公公如此替本官着想,本官很是感动。只是,就算要结案,也要潘俊画押不是。这么吊着,连手都够不着怎么画!” “这还不简单……”孙公公话还未说完,豁然被刘正打断。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把人放下来!” 刘正一火,杨琥不再迟疑,断然避开孙公公飞身而上,拿出手中钥匙打开铁链。 孙公公看此,眸色一沉,说话也就不那么好听了,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味道,“既然如此,杂家就在这里等着刘大人结案吧!等人被斩首了,也算是给古少主有交代了。瑜妃娘娘这心里怕是也能好受些。” 案子还未结,这斩首的话都说出来了。 容倾在一边静静听着,暗腹: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在现代,官场之上,行事多多少少都会遇到阻碍。 不过,看眼前形势。刘正不像是那会妥协的。 而从刘正对孙公公那虚以蛇委的态度。多少可窥探出这位瑜妃好像不是多受宠的。不然,潘俊不会这么快就被放下来。怎么着也要等到刘正入宫一趟,观望一下皇上的态度再说。毕竟,宠妃的枕边风还是很有厉害的。 不过,当今皇上也不像是那昏庸的主儿。不然,这事儿连指派刘正查都不待查的,直接就把人给砍了。现在给潘俊一个辩解的机会,让刘正查明真相,也是睿智的一种表现。 孙公公那咄咄逼人的话出,刘正脸色瞬时也冷了下来,言语染刺儿,“难不成在孙公公的眼里,本官就是一昏官不成?” “刘大人何出此言?” “犯人都晕死过去了,本官话都没问,就让本官结案,怎么个结束法?” “刚才不是刘大人说,把人放下来直接画押就结案的吗?” “话我是说了。但,我可从未说过要把人给吊起来毒打。可他现在却成了这样?如此又该怎么说?” “刘正你这是……” “人昏迷不醒,若是耽误了案情。误了抓获那一众悍匪的时机,让那群恶徒继续作乱,危害百姓。到时候,还请孙公公给本官一个说词。” 论扣帽子,刘正甩孙无鸟几条街。 刘正这话出,粉都遮不住孙公公的黑脸儿,“倒打一耙,黑白颠倒,刘大人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办案的?” “本官是如何办案的,自有皇上明断,还轮不到孙公公费心多言。” “好,好……既然如此,那杂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着,转身,欲走人,回宫告状。 脚步刚迈出,一个人影忽然闪过,随着…… “啊……” 一声凄厉尖叫,那尖锐,考验人的耳膜。 声落,看着飞出老远,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孙公公。再看悠然把脚收回的湛王府护卫,刘正面皮僵了僵。 容倾看着王府护卫,眼睛也直了一下。不得不说,动手真是比动口看着爽呀! 不过,这一动手…… 吐槽还未完,一道声音传来。 “把人丢出去!” 青安话出,护卫直接动手,提溜着孙公公眨眼既不见了。只余下…… “刘正,你……你给杂家等着!” 听到这话,刘正嘴巴苦了一下,转头看向容倾,“王妃,这个……动手是不是不太好呀?” 毕竟是宫妃身边人,他动个口,算是据理力争。可这一动手,那就是欺人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瑜妃就算是不怎么得宠,可人家身份在哪里摆着,那是皇上的女人,他作为臣子一言不合就动手。往小了说是没规矩,往大了说,那……罪名可就无限了。 只希望,这几日皇上千万别宠幸瑜妃。不然,可真就难说了。 容倾看着刘正摇头,“这不是我下的令。” 刘正闻言,心头一跳,看向青安。 青安坦承不讳道,“是王爷的吩咐!” 刘正听了,嘴巴更苦了。 容倾扯了扯嘴角,安慰,“也许,王爷是想让你表现的更加威武不屈。” 确实,这一脚下去,他确实够威武的。 刘正苦笑,看着容倾道,“王妃您说:王爷能否容许我狐假虎威一次呢?” 万一皇上不喜,他可否把这事儿如实的推到湛王的身上,借借他的势呢! “这个嘛!嘿嘿……” 容倾这一嘿嘿,刘正抬手按了按眼角。王妃若是愿意吹吹枕边风该多好呀! 看刘正那苦哈哈的样子,容倾都同情他了,被湛王坑的真是可怜! 不过,不会是夸赞潘俊那几句话给惹出来的吧! 若是…… 容倾轻咳一声道,“刘大人还是赶紧找大夫过来给潘俊看看吧!别出什么事儿了。” “王妃说的是!” 刘正安排过人,容倾开口,“被抓获的悍匪有几人?” “三个,有两个被伤及要害,等下官赶到人已经不行了。现在还有一个,受了轻伤,在隔壁牢房关着。” 容倾点头,“过去看看吧!” “好!” 方脸大眼,脸黄唇赤,身染血色,年逾三十左右。很平常,很大众的一个人,没什么明显的特点,丢在人堆里就不见得那种。这种长相,利于躲避。 “一会儿也让大夫给他看看。” “早两天已让大夫给他瞧了,也喂了药。看来药效一般。” “潘俊和这里,刘大人还是找几个能顶得住的人在这里守着吧!” 刘正点头,“下官也有此意。” 若要查明案情,他们都必须好好活着。 第185章 够阴 能忽悠 皇宫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怒问声一并响起! “孙田,你就是这样帮本妃做事儿的?” 看着地上的碎片,再看瑜妃如此反应,孙田哭丧愤然的表情僵在脸上。 无视孙田怔愣的表情,古瑜冷怒道,“本妃只是让你去探望一下古少主的情况,训斥一下那两个恶徒。没让你动手,更没让你干预刘大人办案。你……简直混账!” 情绪激动,略微失控,失了小声,怒问声直达殿外。 “你真是太让本妃失望了!”说完这句,古瑜抬脚往殿外走去。 孙田跪在地上,看着古瑜疾步离开的背影。眸色一沉,心里寒意陡生,手骤然攥紧——被阴了! 本只是听令行事,可现在古瑜口风一改,他就成了那罔顾主子吩咐,恶意行事的人了。 这一次,他怕是不会得了好。 看来,有些事她早就察觉了,只不过一直隐而不发罢了! 他果然还是小看古瑜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发作。在古少主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之时,断行算计,阴他彻底。 想着,孙田面色青白,一次麻痹大意,小命危机! 疾步走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古瑜眼圈泛红,心里却冷意一片。想到孙田当时的反应和现在的气闷,眼底划过嘲笑! 孙田以为她真的就这么蠢吗?哼!后宫不得干政,这一规矩连平头百姓都知道,她一个宫妃会不知晓? 古玉峥伤了她是心慌。可远不到乱了方寸的程度。毕竟,又不是古家倒了! 所以,触犯皇上忌讳的事,她可是不会做。 当然了,让孙田‘重责’行凶之人的令确是她下的。但她是让孙田重重的责问,可不是让他责打。 现在这奴才仗着她的势在外面耍横,她向皇上请罪,惭愧自己教导无方的同时。这奴才也该理所当然的给遣了! 一个跟她不一心的奴才,她可是不会要! 主子不狠,奴才不忠! 她古瑜就算只是商家女,只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宫妃,也绝不是他一个阉人可以随意欺负的。 牢中 宫中暗斗每天都在上演。你死我活的戏码,在宫中早已屡见不鲜,已是宫中日常的一部分。宫内人不稀奇。宫外人,不探究!专注眼前,询问开始! “名字!” “铁头!” “年岁!” “三十一!” 面对容倾的询问,铁头很配合,神色寡淡,漫不经心,有那么一些生死无所谓,随你怎样的架势。继而回答问题很是干脆。 基本资料记录在册,问案! “当初为何会选上潘俊?” “因为潘俊是京城外的人,且是一平头百姓,他的动向不会有人时刻关注着。我们的人跟他碰个头,说个话不会有人注意。更重要的是,潘俊跟古家接触过,据闻古家人对他印象还不错。所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比起潘俊,直接拿捏住一个古家人岂不是更简单?但凡一个能接触到古家厨房的人都会让你们如愿。” 以毒制人,是最下乘的方法。却也是最快速就能达到目的的方式。 “我们也这样想。只是,我们是朝廷要犯,轻易不敢入京。连京城都不敢进,如何能接触到古家?”铁头说着,扯了扯嘴角道,“若是能入京,我们自己人就混入古家了,那样更安稳,不必担心中间出什么岔子。哪里还用得着挟制别人。” 容倾听了,点头,“想的很周全。” 容倾这一附和,让铁头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刘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听着,静静看着。这审问,快变成聊天了。不过,没有逼问,只如闲话。也许,聊着聊着会把戒心聊散几分也说不定。 容倾看着他,很是随意道,“看来你们关注古家很久了?” “一年有余。” “图的是什么?” “图财!我们需要钱,而古家最不差的就是钱。” “如此说来,伤了古少主是一个意外?” “可以说这么说。若是想要他性命,当初让潘俊下入吃食的就是致命毒药而非迷药了。” 容倾听了,看着手中记录问道,“本来计划是劫持他,而后索要财物吗?” “是!劫持到他是成功,后续如何我们说了算。现在,他伤重,古家反而没了顾忌,我们算是全败。现在的结果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人质还未到手,就险被撕票,两败俱伤,双输! 容倾看着他道,“其实,古家商行途中所携带的财物就很丰盈。你们若想要,出手来个途中截获也未尝不可。” 简单粗暴的索取! 铁头听了,忽然扯了扯嘴角,“劫了我们就能带走吗?” 容倾摇头,“几率不大。毕竟,古家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你们劫持来的那些财物,在潜逃时反而成了累赘。若是舍了物。那,你们一次冒险,几乎相当于白忙活了,所得有限。因为,古家不是小商贩,各处往来,途中所输送的很大程度应该都是物品。现银应该极少。” 铁头听了,看着容倾不笑了,眉头皱起。 “所以,你们决定玩儿一票大的,劫持古少主。只要拿捏住了他,那么,想要多少银钱都是你们说了算。更重要的是……民不报官不究。古少主的命在你们手上,古家投鼠忌器,古家不但会听你们指挥,还会自动为你们打掩护。只要计划周全,你们全身而退并非不可能。” 容倾说完,看着铁头,眉头上挑,带着一丝得意,几分冷厉,“我说的可对?” 铁头呵呵,凉凉道,“看来衙门也不全是废物!” 这是承认了容倾全部说对了! 容倾听了,笑了笑,似是满意,起身,“看来结案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说完,转身离开。 铁头看着容倾的背影,缓缓靠在冷墙上,面无表情。 走出牢房,容倾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刘正,“刘大人以为刚才问话如何?” “没有遗漏!” 容倾听了,不由一笑,“刘大人这话说的真是够含蓄的。除了没有遗漏,应该再加一句,一无所获吧!” 刘正轻笑,“这也正常!查案就是一个耗费精力和心力的活儿,需要一个过程。极少有一击既破的。” “刘大人说的是。不过……”容倾说着微微一顿,淡淡一笑,“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刘正听言,神色微动,“请王妃明言!” “刚才我那结论性的言词,应该是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只是,由他说出来,我们不会相信,多少还会探查一下。可是有我自以为是的给出定论。那么,结案或就在眼前,探查也即将终止。如此,铁头会如何呢?” 刘正听言,眼帘微动,“当案子结,罪责定,铁头戒心必然降低。” “刘大人说的不错。当一个死字摆在他眼前。他应该会有两种反应,一个静静的等死,戒心降低。二,忽而生惧,有所言,我们有所得。” “王妃这招极妙!” “其实,刘大人也早就想到了吧!” 只是刘正顾忌多,上有皇上,一边有古家。不能如她这般,无需向皇上禀报,不用向古家交代。行动起来,自然少了顾忌。 她敢忽悠之后,直接拿出那罪状书,让铁头签字画押,直接定罪。 可是刘正却是不行,因为他是刑部大人。断案,容不得他出尔反尔在这里乱忽悠。不然官威何在。还有古家那边,怕是也不能接受刘正要处死铁头的事儿,只是在纯忽悠吧! 刘正干干一笑,叹了口气,却没回话,只是反问道,“如此说来,王妃刚才那些话只是晃铁头了!” “是晃他!不然,如何能让他降低戒心,又感被定罪算是顺其自然呢!” 一个流程总是要走全了不是。 “这么说来,铁头刚说的话,王妃都不相信?” 容倾点头,“刘大人不是说,那一帮悍匪很是奸诈吗?如此,你觉得他们会选择用这样冒险的方法来谋取钱财吗?” “应该不会!” “若是有刘大人来做的话,你会怎么做?” 刘正微思索,而后道,“若只是纯粹的图财。那么,我必定不会选择劫持古少主。古家家大业大,京城之外,每个古家分支都是家财无数。随意挑选一个都会令他们口袋满满。如此,为何非要挑选这最大的一个蜂窝来捅呢!” “刘大人所言极是!” “那么,若是由王妃来做的话,又如何呢?” “若是我,既然捅了这最大的蜂窝。那么,对古少主我就不会用迷药,而是直接用毒药。以毒牵制着他,让他每年给我输送钱物。我不用露面,不用冒险,说不定这辈子都能坐享其成。” 刘正听言,面皮抖了抖,比他阴多了。 想想挺美的。当然了,前提是古少主不会被其他人给干掉。而她的踪迹不会被发现。还有解药,古少主这辈子都别得到。不然,也是空谈。 不过,不管怎么想,都是用毒药比用迷药更适用于作案。所以,铁头的故事编的不怎么样。 头目既是奸猾的,这下属怎么如此不细发呢?难道是没套好招?不会!如此,一个疑点。 “刘大人!” “下官在!” “以前他们犯的案子,你可全部都有记录在案?” “有!” “被迫害者中,可有活口?” “有!” “如此甚好。你派几个武功上乘的衙役,让他们带上画师去走一趟。” “王妃可是想要那些匪徒的画像?” “嗯!” “若是这样,王妃怕是要失望了。他们每次行事的时候都蒙着面。不然,府衙或许早就能把他们给抓获了。” “鼻子嘴巴遮起来了,不是还有眼睛吗?” “只凭眼睛,怕是没甚用!” “有没有用总归是要试试。查案子,编写和想象也很重要。” 刘正听言,神色微动。 “拿到画像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傍晚应该就能拿到!” 容倾听了,垂眸,思索。静默少顷,看着刘正道,“现牢中关押的有死刑犯吗?” “有!” “把人关的离铁头近点,再上演点儿生死离别的悲情,煽情剧码给铁头看看。” 刘正扬眉,一时闹不清容倾再打什么主意。 “在此之前,你把那判决书拿给铁头,让他签字画押!” 刘正闻言,隐约明白了什么,“王妃放心,下官一定办妥。” 容倾点头,“现在去古家一趟吧!” 刘正听了,看了看天色道,“这个时候去古家,再回昙庄可就有些晚了。” “无碍!我给王爷告了假了,晚上不回去吃饭。王爷已经准了。所以,晚回去点儿没事儿。” 刘正听了,嘴巴动了动,最终没敢多言。 王爷的媳妇儿,不但可以出来查案,还可以不用回去陪夫君吃饭。这……纵容的方式,奇特! 还有,湛王妃对王爷是不是太不上心了点儿呀! 查案跟湛王之间,怎么选都是湛王更重要吧! 案子查不明没事儿,可失了湛王的宠那可是大事儿。 媳妇儿如此轻重不分,不知湛王是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 昙庄 湛王看着眼前饭菜,淡淡道,“王妃回来了吗?” “回主子,没有!”凛五回,眼帘动了动,偷偷看了一眼湛王脸色。 湛王神色如常,不见一丝异色,并道,“饭菜给王妃留了吗?” “回主子,留了!” 湛王听了,没再多言,优雅的用着饭菜,面上一副妻子不归,风轻云淡的好丈夫态。而心里,冷哼:他说准了,她就当真了! 他说让她照着话本演练一遍的时候,她怎么从来都不做真呢! 这小女人,别的兴趣没有。对查案倒是挺热衷的。这是什么喜好? 不过,不得不说,容倾认真问案查案的样子,别有一番味道。但,看在眼里,湛王清楚认识到,他并不喜欢。 那一副一切尽在掌握,运筹帷幄的样子,是一种魅力,却让她看起来变得飘忽。 不似所有人,那种不同,无法掌控之感陡然而生! 这次,是最后一次。若是闲,该试着让她喜好点儿别的。 古家 “刘大人!”长子出这种事,古家大家长古铖也是憔悴的厉害。 “古老无需多礼,请起!” “谢大人!” 官商不分家,刘正对古铖很是客气。 “古少主怎么样了?可好些了?”刘正颇为关心道。 古铖摇头,面色凝重,“未见多大起色。不过,也未见变恶。眼下情况还算稳定。”让人心焦的厉害。 “古少主吉人自有天向,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古老也要放宽心才是!” “借刘大人吉言。” 古铖亲斟一杯热茶放在刘正跟前,“就是这次的事儿,给刘大人添麻烦了!” “都是我的分内之事,何来麻烦一说。倒是古少主这次受苦了!” “希望吾儿经历这次劫数,以后万事顺遂。” “一定会!” 简短的客套之后,刘正直接把话带入正题,“今天我过来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古少夫人,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婢女。不知可方便?” “当然!”古铖应,转头看向身边管家,“你去请少夫人过来一趟。带上她身边丫头。” “是!” 管家领命疾步离开。 刘正轻抿一口茶水,看着古铖有些欲言又止,“有一件事儿,我不知该不该讲。” “刘大人有话请直说!” “如此,那我就多言一次。今日在刑部大牢中,发生了一点儿事儿……”接着刘正把孙公公来牢中,擅自对潘俊用刑和发生的一些口角简练的跟古铖说一遍。 刘正说完,古铖随着起身,深深拘礼,“我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请刘大人受我这一拜!”说着,屈膝。 刘正看此,赶忙起身,伸手扶住,言辞恳切,“古老言重了。我并无他意。把事情,告诉古老只是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并非是要包庇谁,只是现在案子未全部查清,连询问记录都不全,实在是不能结案呀!而且,留着他们,我也是想着能够赌抓获几个伤及古少的恶徒,希望给古少出这一口恶气!所以……” “我明白。是……是我古家让刘大人为难了。”女儿已是皇上的人,他纵然是父亲,也不能再多言其他。 “没有,没有!瑜妃娘娘关心则乱,下官也能够理解。” 容倾站在其身后静静听着。刘正打起官腔了,真是一套一套的。 这一说,是希望古铖能理解。而最终目的是希望古铖派人入宫一趟,跟瑜妃说道说道,没得闲着没事儿,在后面乱出幺蛾子。 不过…… 容倾转眸,看一眼古铖。听言词,这位老大哥那也不是一般人。如此,教养出的女儿也不应该如此无脑才是呀! “爹,爹……” “二小姐,老爷有令,这个时候任何人不见……”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二小姐。你们让开!” “二小姐,请您不要让小的为……” 啪…… 话未说完,耳光响起! 容倾听着,垂眸。看来,爹聪明,儿女就一定有才的理论,并不成立! 听到外面动静,古铖脸色越发难看,“刘大人稍坐,我去去就来!” 处理家务事,要教女,刘正自然不多言,“古老你忙,我……” 话未说完,一缕香气入鼻,随着一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屋内。犹如一道风景,粉嫩翠绿。可惜,无人欣赏! 古铖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古颖却是无所觉,直接把他忽视了,进屋,视线直接落在刘正身上。开口,既是质问,“刘大人,我哥的事到今天都已经是第四天了,为何还没结案。为何留着那两个凶徒不处死?” 古颖这话出,刘正眉头微扬,而后垂眸,不予回应。 古家再家大业大,他刘正也不会全部都恭着。他对古铖客气,可不代表对古家一个小姐也有是问必答的。 听她质问,言语干预,他不予降罪,已算是宽容,客套。 他可是皇上亲封的官员,有时候该端着那就得端着,不然掉的是自己份儿。 “古颖,给我出去!” “刘大人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我立马就出去。”古颖自以为,她还是很懂规矩,讲道理的。 然,古铖听言,心里却是大怒! 古颖却是无所觉,十多年来被古铖娇惯着,对古铖,她从不怕。看着刘正,咄咄追问,“刘大人,官场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是,这件事儿,人证物证,样样确凿,为何要拖这么久都不能结案。原因是何?” 这话就差直白的说,刘正失责,包庇了! 容倾听着,心里啧啧。这古小姐若是再来一句‘是我古家送的礼不够吗?’那,这份天真无邪,可就真招人稀罕了。 刘正继续沉默。懒得搭理她!跟一个小丫头辩解,掉份儿!给她解释,多余! “刘大人为何不说话,是瞧不起我古家……啊……” 话未完,耳光响亮!画面重复。古二小姐刚甩了别人一巴掌,现在自己就得了一巴掌。报应来的可真是快。 耳朵嗡嗡,脸颊肿痛,古颖怔愣,一时发懵反应不过来。 “谷峰!” “小的在!” “带二小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门一步。”古铖沉戾道。 “是!” 谷峰上前,刚碰触到古颖! “爹,你……你打我?”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只是,那不能接受的表情刚出,那眼泪刚掉下,委屈的话还未出,就被点了穴道,哑然的带了出去。 熊孩子坑爹呀! 古颖被带离,屋内瞬时一静,古铖满脸疲惫,更多惭愧,“都是我教导无方,我这里再次代小女向刘大人赔罪。” “古老无需放在心上。我一个长辈,怎么也不会跟她一个孩子计较的。” 容倾听了勾了勾嘴角,刘正就是会说话! “老爷,少奶奶和春兰过来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禀报声,古铖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让她们进来。” “是!” 五官精致,一身素雅,纤弱如柳,脸色微白,很是憔悴,看之惹人垂怜! 年逾二十左右的古少夫人由丫头扶着,轻移莲步走进屋内,略显拘谨,恭敬俯身,“儿媳给父亲请安。见过刘大人!” “起来,坐吧!” “是!” 古少夫人(虞氏)坐下,低头,不多言。 容倾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视线落在虞氏包裹着的右臂上。 “当时出事时,古少夫人伸手为古少主挡了一下。不然,后果如何更难预测!” 想到刘正曾说过的话。想来胳膊就是在那时受的伤吧! “古少夫人,本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是!” 刘正点头,却没直接问,反而看向一边的丫头道,“你先出去一下,稍后本官在传你问话。” 春兰听言,看了古少夫人一眼,随着俯身,“奴婢遵命!” 人退下。 刘正开口,“还请古夫人把当时的情况再于本官讲一遍。” “是!”颔首,叙述,“五天前,相公带着我回昌州的娘家探亲。在路径虎头山时,因马车突然遭遇故障,我们只得停下。稍时休息并决定就地用午饭!饭菜是府中的厨子,还有那个叫潘俊的一起做的……” 饭菜是古府的下人送上的。只是不曾想,潘俊竟在人不知不鬼不觉的时候在汤里下了药。 而后,凡是喝了汤的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眩晕或昏迷症状。等他们察觉,那一帮悍匪已然出现在眼前。 幸而暗中有护卫相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可纵然是那样,古少主还是受了重伤,古少夫人也没幸免。 “动手伤古少主的人,古夫人可看清其长相了?” “没有!他用黑布蒙着脸,我只看到了眼睛。” “如此,还请古少夫人把所看到的给画下来。” 虞氏颔首,“好!” “在打斗之时,潘俊可有动手?” “我当时吓坏了,没注意到。不过,事后我丫头说,我奶母身上的伤就是出自他手!” 刘正听了,自然问,“那嬷嬷伤的可严重?” “伤在背部,没性命之忧。”说完,眼泪随着掉下,“都是我错,若非我坚持回娘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相公也不会……”说着,遂然在古铖脚边跪下,哽咽,“都是儿媳的错,都是我的罪过……” “这事儿怨不得你。” 古铖的宽容,让虞氏低泣出声,满脸的懊悔,还有沉痛! 容倾站在一侧,静静看着。 从古家出来,刘正看着容倾问,“王妃可有所得?” 容倾静默,没说话,若有所思。 古夫人和她那丫头春兰的供词是一样的,并无出入。 “刘大人!” “王妃请吩咐!” “可否把你们上次询问古少夫人和春兰的供词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 “如此,我们回刑部吧!” 刘正听言,不由道,“王妃天色真的已经不早了。” 容倾抬头看了看天,“有些事儿就是要晚上做。走吧!”容倾说完,抬脚向前。 刘正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跟上。 被容倾那一句,有些事儿就要晚上做给击了一下。王妃说话怎么就不知道修饰一下呢?虽然他清楚,这个适合晚上做,定然是跟案子有关。可……算了!还是别想了。 不过有一个喜好如此特异的王妃,湛王爷也挺不容易的! 刘正都想打呵欠了,容倾还这么精神。唉…… 幸而容倾不是他的顶头,不然,他非累死不可。 府衙 “大人,根据描述,那些匪徒的大致画像都在这里了!” 刘正听了,拿过,递给容倾。 容倾接过,数了数,十张!够忙的了。 “刘大人,麻烦帮我准备一下笔墨纸砚!” “好!” 东西备齐,刘正站在一侧,看容倾伏在案前,认真的勾画起来。 一双眼,黑巾蒙上之下,开始凭着想象勾画口鼻,脸型。 同样的眼睛,不同的口鼻,脸型,不同一个人。 一个悍匪,勾画出四五张不同的脸。如此,这十个悍匪大概就要勾画出几十张来。 如此耐性,刘正不觉有些自惭形秽。有如此劲头,何愁案子不破呀! 曾经他也这样热血澎湃过,只是不知何时就懈怠了。 “刘大人,铁头现在情况如何?” “很平静!”就算是签字画押了,死刑已定,情绪也不见丝毫起伏。 容倾听了,道,“一会儿把断头饭给他送去!” “好!” “记得在里面给他加点东西。” “下官明白!” 迷幻药什么的,只多不少。 “等他药劲儿上来了,夜半时分,你把这些画像拿去逐个在他眼前掠过。人之将死,总会有不舍,看他对哪一张有反应,明日就把画像给贴出去。” 刘正点头,“王妃放心!” 待容倾画好所有画像,一个感觉,腰酸背痛! “王妃辛苦了!” “辛苦也是为了报酬!” 能修理到齐瑄,辛苦一点儿很值得。 刘正笑笑,没接话。 “趁着时辰刚好,刘大人赶紧去忙吧!” “那王妃……” “我歇一会儿就回去。” “好!” 刘正拿着画像离开,容倾拿起书案上的案册,翻开古少夫人和春兰的供词看了起来。 看着,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看完,瞬时起身,“青安,备车即刻去古家!” “是!” 另外一边…… 刘正拿着容倾勾画出的画像,走着翻看着,心里嘀咕:湛王妃字写的不怎么样,可这画画的可真是不错。很是逼真…… 一念到此,当又一张画像映入眼帘,刘正脚步陡然顿住,脸色不由一变,心跳不稳! 不经思索,脚步倒转,拔腿往衙门跑去。 身后衙役看刘正如此动作,不明所以!大人这是怎么了? 走进衙门,衙内已不见容倾身影。 “王妃呢?可是已经走了?走了多久了?”刘正急声问。 “走……走了一会儿了。”衙役有些被刘正的神色给吓到了。 “杨琥,带上人,快追!” “大人,王妃没回王府,好像去古家了!” 衙役话出,疾跑的刘正一个踉跄,心头不安,“杨琥,你即刻去昙庄一趟去见王爷,什么都不用说,把这画像给他看。”说完,抬手,“你们马上给我去古家!” “是!” 刘正飞快跑着,头上溢出汗水,老天爷呀!希望别出什么事儿才好呀! 第186章 剁了那帮狗杂碎 漫天火光,凄厉惨叫,腥甜蔓延! 远远看到,心头紧缩。 还未走进,血腥之气已闻到! “王妃,是古家!” 容倾坐在马车内,手扶车帘仰头看着,眸色起起伏伏! 静看少时,容倾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候时辰回去,怕是不会得好脸儿吧!如此…… “青安!” “属下在!” “先回王府吧!明日再去昙庄。” 闻言,青安不由松了口气,刚才她还真担心王妃在这种凤情况之下,还坚持去古家。 去古家做甚? 救人,灭火,都是逞能! 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做不到力挽狂澜! 查案?呵……谁听她问? “青平,你去府衙一趟,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刘大人。他会看着安排。” 还有巡城的官差,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定然能看到的。 救火,救人,有专人! 而这里,这个时辰,都不是她一个湛王妃该待的。 再看一眼,放下车帘,“走吧!” “是!” 马车调转,往王府方向驶去。 坐在马车内,容倾眉头不由皱起,这一起大火是意外吗?还是有人蓄意为之?若是后者,目的是什么?跟这次的案子有关吗? “王……王妃……” “刘大人!” 随着声音,马车停下。容倾收敛神色,掀开车帘,看着气喘如牛的刘正,眉头微扬,看到古家失火,刘正竟然跑成这样。还真是……有些意外。 因为,刘正看起来还真不像是那舍身为公的人。难道过去是她看错了。 刘正猛喘几口气,感觉这心总算是从嗓子眼掉下去些了,才开口,“王妃您没事儿吧!” “嗯!没事。看古家失火,我没敢进去。” 容倾没逞英雄,刘正分外感激。她若是不知轻重的冲了进去,万一有个好歹。那,湛王非得剥了他不成。 “王妃没进去真是太好了!” 容倾听了,干笑!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古家那边……” “我已吩咐衙差带人过去救火了,王妃不用担心。”刘正说完,眼睛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紧声道,“时候不早了,下官先容王妃回王府吧!”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送她回王府?刘正如此匆忙跑来,不是为了赶紧扑灭古家火?而是为了送她? 刚才她从府衙离开时,刘正可是没说过要护送的。怎么现在……还有他刚才那一眼左顾右盼,隐晦的戒备又是因何而起? 容倾想着,开口问,“刘大人,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刘正闻言,眼帘微动,为容倾这细微的敏锐,不由佩服! 感知如此敏锐,湛王若在外面拈个花,摘个野草。王妃必定马上就能察觉到。 呸!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刘大人……” 刘正轻咳一声,挥散脑子里那不该的杂念,正色道,“下官现在还不能肯定的说什么。只能说,若确定是真。那么,此事的重点将不再是古少主被袭!” 刘正说着,转头,看一眼火光四起的古家,凝眉,也许古家事只是一个引子。潜藏的危险还在其后。只是,会是什么呢?难以预想,预料不到! 容倾听了,一时不明,若有所思。重点不再是古少主被袭? 古家都不再是重点。那是什么?跟皇家有关吗? 不怪容倾这么想。因为,这京城之中比古家还金贵的也只能是权贵了。 思索间,一道沉戾的声音忽然传来,“来者何人?” 冷喝,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落入耳中,刘正心头一紧,神经紧绷。娘的,不会想什么就出现什么吗?若是,那他们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儿,是想跟谁玉石俱焚吗? 动静出,青安手中长剑出,蓄势待发,戒备,防御! “前面可是湛王妃的马车?我是王妃哥哥的家奴,我有急事要见王妃……” 闻声,容倾眉心一跳,祥子的声音! “刘大人,确是我哥身边的小厮!麻烦让衙役放行,让他过来。” 刘正听了,却有些犹豫,“王妃,今晚怕是不稳。依下官之见,不若等到了王府再见。” 容倾摇头,“若非要事,他不会这么急着找我。我有些担心,还请刘大人理解。” 容倾这态度,让刘正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不然,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王妃毕竟不是他的下属。有些该说的话他说了,可拦着,他还真没那个资格。 “杨琥,让他过来!” 衙役放行,容倾从马车上下来,祥子向着容倾方向跑来。 人走进,看到祥子身上那斑斑血迹,容倾脸色骤然一变。 “王妃……” “出了什么事儿?容逸柏呢?” 容倾问话出,祥子噗通跪地,“都是下的无能,没护住公子。公子他被人劫走了!” 祥子话出,刘正神色不定,容倾心跳不稳,蹲下,伸手扣住祥子肩膀,“什么时候?在哪里?” “一炷香之前,就在馨园!” 容倾闻言,眼眸紧缩,身上冷汗出,脑子有瞬间空白。 冷静,要冷静! 手指微颤,极致的慌乱之后,诡异的冷静下来。 “祥子,看着我,再说一次,他们是‘劫’走了公子是不是?” “是……” 是劫走,不是杀害,不是杀害!神经紧绷的心口都有些犯疼。 深吸一口气,大脑转动,“他们几个人?” “三个!” “身手如何?” “小的未敌过他三招!” 祥子武艺已是很厉害。可他竟然敌不过三招,如此…… 追,怕是已无果! 不过,该做的必须做! “刘大人……” “下官这就带人去追!” “分头朝四个方向,再派人守住城门!” 刘正点头,转身,脚步刚迈出,被容倾叫住! “刘大人等一下!” “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切记不要轻易亮兵器,我们是寻找容逸柏,不是追捕犯人,不能让劫持他的人感到太大压力!” 刘正听言,心头微动,颔首,“下官明白!” “还有,动静大些。我需要让他们看到容逸柏的价值,那样他们才不会轻易伤害他。” 何为手足情,这就是! 刘正拱手,郑重道,“王妃放心,下官定会做好。” “铭记心,不言谢!” 刘正听了,不再多言,疾步离开。 “王妃!” 垂眸,看着祥子苍白的脸色,焦灼担忧的眼眸,容倾低低道,“我一定会找到了他的,不要担心!” 一句话,似对祥子说,亦是对自己说。 “嗯,小的相信!” 容倾没说话,不由抬头,看向古家那烧红了天的火海! 静默,看着,少顷,心头骤然一跳,紧声开口,“青平,你即刻去府衙大牢,看住铁头,寸步不离的看着他!” 容倾的命令,青平微微一愣,难掩意外,却什么都没说,领命飞身离开。 “青安,你即刻去古家,看住古少夫人还有她那个丫头,一步不离的看着。” “是!” “祥子,上车跟我回王府!” “是……”站起动作一顿,察觉到异动,遂然转头,“王爷……”看清站在不远处的人影,祥子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闻声,容倾顺着看去,看到湛王,抬脚走过去,“夫君……” 一声夫君,湛王听在耳中。而视线却定格在她微微发颤的手指上。 “在颤什么?” 容倾听了,顺着湛王视线,看着自己手,握了握,手心一片湿凉,抬眸,“容逸柏被人劫持了!” “在害怕!” “很害怕!” 湛王听了,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夫君,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劫持容逸柏呢?” “你说呢?”湛王淡淡道。 “劫财吗?容逸柏没钱,他只是一个穷状元。劫色吗?他长的只是一般好看,而且他身板也不好,没道理劫他,是不是?”容倾看着湛王,寻求一个答案。 看着容倾眼底清晰涌动的忐忑,伸手拉起她的小手,触及一片冰凉,眼帘垂下,淡淡道,“也许是寻仇!” 容倾摇头,“若是寻仇,在馨园既然动了手,容逸柏就不会只是被劫持了。”说不定直接就被杀害了。 还有祥子。他们放过祥子,也不是因为不忍下手,而是为了让他通风报信吧!以此来容逸柏亲近之人的反应。 湛王听着,抬眸,看着她,清清淡淡道,“若非劫财,又非劫色,再不是寻仇。那么,他们劫持容逸柏是为何呢?” “是……是闹着玩儿吗?” 湛王勾了勾嘴角,抬手抚上她微白的小脸儿,柔柔道,“也许就是闹着玩儿的!” 呵…… 看看祥子身上的伤,有这么闹着玩儿的吗?扯! “既动了手,必定是有所预谋,有所图谋。可他们图的会是什么呢?” 湛王没回答! 容倾看着他,静静道,“劫持容逸柏,是想图谋容家什么吗?若是,那么,他们应该劫持的是容霖。有一个孝字在哪里压着,容家子孙不敢不听。而容逸柏不同,容霖不缺孙子,容霖也不差儿子!他,对容家人来说,威迫力不够!” “答案你不是已经想出了吗?何必再问?” 容倾闻言,眼帘微颤,“所以?答案就是我吗?” “也许!” 容逸柏这个筹码,对容家无用,可对容倾有用。谁让他们兄妹情义好呢! 湛王那清淡的话出,容倾无意识扯了扯嘴角,“那么,夫君以为他们是想用容逸柏,向我索要些什么呢?还是……”嘴角笑意消散,眼眸染上沉暗,“还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触及到了谁的隐秘,才累及容逸柏被劫持呢?” “本王若知,一定回答你!” “王爷也不知道吗?” “不知!”两个字,湛王答的柔和也淡漠。 “不管是为何,他都不能有事。夫君,帮我找他回来好吗?” 这请求…… 容倾感,这不叫过分吧! 凛五却是不由心惊胆战。 王妃对容逸柏的在意,是主子最不耐看到的。而现在,再次看个清楚。 湛王看着容倾,轻柔道,“你极少求本王!” 可是为了容逸柏,她说求就求了。曾求他不要伤害他。现在,求他救救他! “本王若不愿呢!” 容倾听言,鼻子漫过一抹酸意,“很想夫君答应。不然,我一个人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他!” 湛王听了说话。 这一种沉默,是拒绝?还是…… “云珟,想要你出手帮忙。也许,我态度应该卑微一些。你也知道的,甜言蜜语,好言好语求人的话我也很会说。只是,这会儿我脑子有点儿乱,我怕一不留神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 揉揉鼻子,喉头微紧,“夫君先回去歇息吧!我要去衙门一趟。刘大人刚才来找我时,神色有些不对,好像在紧张什么。而现在我没事儿,容逸柏却出事儿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关联,我过去看看。” 容倾说完,转身离开。祥子随着跟上。 湛王站在原地看着容倾的背影,眸色浮浮沉沉。 “王妃,他们会不会伤害公子?”祥子声音干涩。 “不伤他,我以怨报德!” “若是万一……” “那就剁了那帮狗杂碎!” 声音清清淡淡,飘散在风中,落入耳中。 湛王听到,脸上情绪不明,静默良久,“凛五!” “属下在!” “跟着她,她想知道什么,都告诉她!” “是!” 第187章 湛王态度是关键 容家 古家失火,满城惊动! 那漫天的火焰,容家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 看着那大火,事不关己,容琪却感肉疼。这得烧毁多少金银财物呀!想想都心疼。 正叹息着…… “三爷!” 看到疾步走来的胡管家,容琪迅速收敛神色,把那贪样压下,换上那副矜贵模样,“有事吗?”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不会是…… 容霖哪里不好了吧?一念出,容琪首先想到财产分割问题。 “三爷,老爷在书房等你,让你即刻去书房一趟。” 呃……刚才他想太多了! 容琪点头,整理一下衣服,走着,随意问道,“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还没歇着?” 胡管家没正面问答,只道,“发生了些事,三爷去了便知。” 这还卖起关子了! 容琪斜睨他一眼,胡全这点儿最是讨厌。 那一眼不满,胡管家感觉到了,却低着头,似无所觉的无视了。 容琪冷哼一声,收回视线。心里暗腹:等老爷子没了,财产分了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胡全给卖了! 容琪小心眼的计较着。 走到书房,看到坐主位儿上的容霖,容琪又是一种作态,一脸孝子贤孙的样儿,恭敬,敬畏,“父亲,这个时候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两柱香之前,容逸柏他被人劫了!”容霖说的直接了当。 容琪听了,却是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父亲,你刚说……容逸柏他怎么了?” “被人劫持了,事已经传到湛王妃耳中。现,刘大人正带人满城寻找。”跟容琪说话,要有耐性,要说的直白通透。 这次,容琪听清楚了,第一反应,惊疑不定,“谁劫了他?劫持他做甚?” 容霖抿嘴,遇事容琪总是先反问,而不是思考,这一点他要习惯。 “眼下还不知!” “那……” “你现在即刻去见湛王妃。一切听她吩咐,全力配合,不要擅自行事。也不要……”容霖看着容琪那除了惊疑,完全不见担心的表情,沉沉道,“也不要给我做出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容逸柏他是你的儿子,他现在出事儿,你要像个父亲一样,该着急,担心!” “父亲,你看你说的,他被人劫了,我自然是……” “容琪,你是我儿子,你是真的担心还是无所谓,我清楚的很。” “父亲……”话未出,既被打断。 “你不用跟我多做解释。你的这些话,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湛王妃相信就好。不然……”容霖看容琪,面无表情道,“湛王曾说过的:你活着若是无事,就让你就去死一死的话。想来你还记得吧!” 容霖话出,容琪面皮紧了紧。 “而这次,你活着若是无一刻为父之心,湛王妃或许会对你说出同样的话。所以,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容琪听言,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容逸柏,容倾就是为了折磨他才降临的吧! 他们风光时没他什么事儿,一旦他们有个好歹,他第一个被提溜出来。他的这个命哟! 容琪气闷。但,想想站在容倾背后的那个男人,那魔性又狠毒的性子,容琪瞬时蔫了。认命! “我这就过去!” “嗯!” 容霖点头,容琪抬脚离开。走到一半儿,忽而疾步转回,神色不定的看着容霖,低声开口,“父亲,也许容逸柏根本就不是被人给劫走的!” 闻言,容霖凝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容琪再走近一步,紧声道,“不见不觉得有些事儿太巧合了吗?” “太巧合?你想说什么?” “古家失火,容逸柏被劫持。这两件事儿,机会同时发生。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关联也不说不定?” 容霖听着,眼睛微眯,“比如说……” “比如说,容逸柏出于某个原因,或某个目的出手烧了古家。然后,再做出被人劫持的假象,以此来逃避……唔……” 话未完,头上重重挨了一下。 “你个混账东西,……” 容逸柏被人劫持,本是受害者。可是让容琪这么一分析,容逸柏瞬时成了犯人了! 这阴谋论,这想象力,毁儿子,坑老子! 容琪他真的是容家的人吗?不会是哪个仇家派来,埋伏在容家的奸细,特务吧? 看他办事,听他说话,分明是跟容家有仇呀! “你个蠢货,你是不是盼着老子早死呀!” “父亲,儿子知错了……” 听着书房内传出的怒骂声,还有认错声。守在门口的胡全,长叹一口气! 这么些年了,三爷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十次来见容霖,八次都会被骂。唉……如此执着的犯蠢,也是让人佩服了。 是不是每个强势的老子面前,都会有一个混账儿子! 比如,皇家三皇子,比如容家三爷!都是能气死老子的主儿。 不过,容琪刚才的臆想虽然最后歪了,可有些事儿还真是确实有些关联。 府衙 浓眉,大眼,塌鼻,方脸! 一张大众脸,一张出自她手的画像,一张她臆想出的脸。只为观察铁头的反应。 而现在,凛五把这张画像重新拿给了他! 容倾看着,抬头看向凛五,“世上真有这个人?” “是!” “他跟容逸柏被劫持,有什么关系?” 凛五没回答,把手里卷轴再次展开,放在容倾面前。跟刚才那张画像放在一起。 浓眉,大眼,塌鼻,方脸,长须,这五官…… 赫然发现,两张画像上的人几乎一样,唯一差别就是年龄略有不同,还有就是一个眼角有一块淡褐色的类似胎记的印记,一个没有。 容倾看着,凝眉。 凛五开口,“他们是父子!年长的是父亲张峰,年少者是其子张良!(也就是容倾勾画出的那个)。” “所以呢?”凛五不会无怨无说这些。 “张峰——他曾是安王的贴身护卫!” 凛五话出,身份揭晓,容倾眼眸紧缩。 安王!那个被发配到皇陵的安王! “所以呢?那一帮所谓的悍匪,极有可能是安王府的人!” 凛五点头,“按说,张峰应该还同安王一起在皇陵待着。不过,看眼下的情况,他是否还在皇陵,有必要探查一下。属下已让王府护卫去查,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若结果是确。那么……很多事都需从长计议。” 张峰若在京,就不会只是小打小闹。所图必然非同一般。这一点,凛五想到了,容倾自然也想到了。 “不停犯案的是他们。而劫走容逸柏的人,也很有可能是他们?” “现在不好说!” 容倾听了,垂眸,静默,少顷开口,“张峰和张良身手如何?你可跟他们交过手?” 若是有,那么从武功套路,或许就可确定,当时打伤祥子,劫走容逸柏的人是否就是他们! 看着容倾明暗交错的脸色,凛五摇头,“属下跟张峰只有几面之缘,从未交过手。但却知他武功极高。能做安王的贴身护卫,身手必然不凡。至于张良,更是无从交手。” 容倾听了皱眉!竟然都不曾吗? 凛五继续道,“因为张良未在京城待到两岁,就以身体病弱为由被送离了京城。若不是王妃这一张画像,属下几乎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想来很多人都跟他一样,几乎都忘记了张良这一号人。 若非张良和张峰长的太像,若非容倾那一纸画像画的太逼真,也不至于让刘正当时就变了脸。乍然一看,这画像妥妥的就是张峰! 安王的贴身护卫惊现京城,如何不让人惊骇! 特别,安王跟湛王曾经还多有摩擦。咳咳……准确的说,是湛王没少作安王。 或许,也就是想到那些过往,刘正才会如此紧张。 张峰若归,指不定就是为主报仇。那么,湛王这个大冤家,怎么也不能忽视呀! 所以,当时才会那么匆忙的去追容倾。 只是后来仔细观察,才发现不同。那就是张良的眼角多了一快胎记。让人可清楚分辨,画像之上的人是张良非张峰。 “张良被送走时还那么些小。现在,你可能确定这画像之上的人就是他?没有记错?毕竟,儿子不一定是完全像父亲。也许,我勾画出这张脸只是巧合!” “属下可确定。因为眼角那一块胎记,是一大印象。他就算是长大,再变,这胎却是不会消失。” 容倾听了,沉默,少时,“与张峰完全一致的眉眼,完全吻合的胎记。”容倾轻喃,“如此,那一帮悍匪之中,有没有张峰暂不好说,可张良却几乎可以肯定有他!长得再像,再巧合,也不至于连眉眼和胎记都分毫不差!” “王妃说的是!” “凛五,你派人让祥子描述一下劫走容逸柏那几人的招数,还有他们的眉眼。” “好!” “还有,让其他受害者再回忆,确定一下,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有胎记的人!不要让他们看画像,免得混肴他们的记忆。” “属下明白!” “还有,你没和张峰交过手,必然还有其他人跟他动过手。如此,你去探查一下。看那招数是否有相似之处。” “是!” 凛五下去传达命令。 容倾静静坐着,思绪清晰,心却慌乱。 若容逸柏是被安王府的人劫走的。那……心口紧缩。湛王的态度再次成为一个关键。 少时,凛五回来。 容倾看着他,问道,“安王都去了皇陵。那么,张良又是如何被送走的?” 凛五意味深长道,“因为张良在前。之后,朝代交替,皇上登基!安王才因触犯圣威被发配至皇陵。” 凛五说的避重就轻,可当时那一个过程必然不是风轻云淡,而是血腥一片吧! 自来朝代更新,皇位更替,就是一次血洗。 皇上登基,第一件事儿就是清除异己,当时可谓是死伤无数。 若非皇上刚登基,全部赶尽杀绝,担心落一个‘暴’字。恐怕连素来以‘平庸’著称的安王(云谨)都无法幸免。 最后性命保住了,京城却是容不下他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罪名加身,云谨理所当然的被驱出了京城,被遣送至皇陵。 云谨离,安王府没,又是一场人间炼狱。凡是,安王府的人,几乎都随着主子的失势而命丧,生还者几乎寥寥无几。这其中自然包括那提早被送走的张良。 这些年来,云谨在皇陵一直挺老实,从未踏出过一步。可现在开来,人家也是早埋了暗招,也留了一手。只待张良长大,再来一次豪赌! “皇上可有派人查过张良的下落?” “曾派侍卫去查探过,只是寻而无果,也就那么放下了。” 不知下落。如此,就算容逸柏是被他劫持的,她也要重头查起了。 天下之大,要寻一个人何其困难。 湛王府 湛王静静站在池塘边,看着那游来游去的鱼儿,神色淡淡,眸色却是一片沉暗。 凛一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出嫁之后,夫君是最重,其他都是次要,这才是贤妻之道。 但凡是为人夫的男人,包括所有夫家,没有那个喜欢自己的女人,自家的媳妇儿,心生外,处处想着娘家人。 但,这一条妇训,王妃显然没做到。准确的说,她或许从来都没想过彻底去尊从! 容逸柏做的太好,让他已成为王妃的一个软肋。 偏偏主子对于这个最是不耐,不喜。为此,他惩治过容逸柏,为难过王妃。 不地道的事儿他做过不少,那一种在意却是越发明显。直至最后他已在逐渐的妥协。 而这一次呢?主子又会如何? 是看着王妃担心着急,继续无视容逸柏的生死呢? 还是,按下心里对容逸柏的不喜,为王妃再退一步,护住他的安危呢? 凛一跟了湛王近二十年,却仍无法完全摸透他的心思。 因为,包容对湛王来说太难。而无限制的妥协,让步,在以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是当那个人是王妃时,才会有一些不同。 但若是让他不断重复的让步,那……纵然是王妃,也有些难料。 一直骄傲的人,让他守护他厌恶的人,无法不膈应! 讨力,膈应自己!一般人都会气闷,何况是湛王! “凛护卫!” 凛一闻声,转头,看到眼前人,面色寡淡,“李公公!” 李公公拱手,客气回应,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湛王,轻声道,“老奴奉皇上之命,请王爷入宫一趟。” 凛一听言,眉头微动,选的可真是时候,在主子心情正不好时。 “李公公且等一会儿吧!待主子喂完鱼儿,属下再去禀报。” 明知湛王心情不好,凛一不敢凑的太近。免得,又被小怜馆。 李公公听了,却是有些为难。皇上这可是急令,等湛王喂完鱼,不知何时了。那,皇上那里可该怎么交差呀! 每次来湛王府传话,李公公都感在赴刑场。 “这个,可否劳烦凛护卫这就去禀报一声。因为皇上说是要事,要同湛王商量。所以……” 李公公话未说完,湛王身影突然来到眼前。 “主子!” “王……王爷!” 不咸不淡的看一眼李公公,湛王清清淡淡道,“回去告诉皇上,让他少管闲事。” “老奴遵命!”说完,赶紧又说一句,“王爷,皇上请……” “扔出去!” “是!” 湛王令下,凛一执行,李公公被凛一提溜着,却瞬时松了一口气。 被扔出去了,回去可以交差了! 皇宫 看着狼狈的李公公,听了他的禀报,那大不敬的话……皇上却是连翻白眼都懒得了。 让他少管闲事!也就是说,容逸柏被劫持的事,让他不要插手了? 容逸柏的事,他也懒得管。但,若是查明是安王府的人所为。那…… 皇上眼睛微眯,眼底一片凉意。那他可是容不得! 不过,看云珟的反应,这事儿保不住十有*真跟安王府有关。 云珟让他少管,是不想他在这个时候发作安王吗?是不想他们狗急跳墙,继而危及到容逸柏的安危吗? 想着,皇上不由扬眉。若真是如此,那湛王这行径……是爱屋及乌吗? 想此,皇上都想啧啧了!没想到从来没人性的人,内里竟然是一个情种。 娶个媳妇儿,这一护上,还不可收拾了!想想还真是有那么些不可思议。 不过,这不算是坏事儿。 *** 追踪,查询,湛王府暗卫下去,速度自然是不一般。 未到一个时辰,很多事已得到了确定。 只是容逸柏的下落,暂无着落。 “经过查探,现可确定,劫持容逸柏的人就是张良没错!” “经过探查,在安王府的密道中,发现了有人居住的痕迹。以前他们作案却总是踪迹难寻,原因或许就是在这里。” “既潜伏在京。那么,对于京城的很多事自然是看在眼里。所以,他们劫持容逸柏必然是有所图。这也直接说明,容逸柏现在是安全的。” 凛五说完,容倾却是分外沉默。 安王府所要的,也许注定是她给不了了。最终还是要那个男人才可!万一,若是他不愿。那…… 容倾垂眸,遮住眼底那一丝苦笑。那她能做的,只剩下寻找。还有……还有什么呢? 容倾压下心口那一抹厚重,起身,“去牢房!” “是!” 容倾在前,凛五跟随在后,看着容倾的背影,情绪感受到那一抹沉重。 湛王对容逸柏的不喜,他看的出,王妃更看得清。 有些事,他看的明,王妃应该也能感觉得到。比如,为了容逸柏,她也是苦求,湛王或许越是火大。最后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所以,在确定容逸柏没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她先自己试试吧! 牢房 容倾站在牢房外,看着铁头淡淡开口,“从什么时候跟着张良的?” 容倾话出,一直表现淡漠,面无表情的铁头,脸色骤然一变,豁然抬头! 这反应是承认了,他跟张良却是是一个团伙的。 容倾看着,扯了扯嘴角,“无需刻意表现出这副惊骇的样子给我看。” 铁头听言,眼皮耷拉下来,又恢复往日那副无所谓态,“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吧!要如何才能放了容逸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坚持活着,不就是为了留着这口气,用来传话吗?” 容倾这句话出,铁头不由抬眸! “高热不退,身中剧毒,发作的滋味并不好受吧!明明不怕死,却还咬牙受着,不愿咬断舌头,结束了这折磨。不就是在等着这一刻吗?” 看着铁头那蜡黄脸色,还有就算喂了药,却依然不曾退热,还越发赤红的嘴唇。确定,看来太医的诊断没有错,他确实身体有异。 容倾说完,铁头勾了勾嘴角,“上次听湛王妃问案,那种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怎么看都是一个蠢人。没想到,才一会儿不见,湛王妃就判若两人了。这敏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上次我是忽悠你,你也在忽悠我。大家也算是扯平了。这次,为了你们能够尽快达成所愿,也为了我能够尽快见到我哥哥。如实的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安王回京!”这一次答的干脆。 容倾听言,心口微缩。要的,她果然给不起。 注意到容倾瞬间的紧绷,铁头轻轻一笑,淡淡道,“这事儿对湛王来说并不难,可说是轻而易举。只要他开了口,我们立马放了容逸柏!” “就算湛王开了口,张良他们又如何能知晓?” “安王回京这是大事儿,圣旨一下,整个大元恐怕都要震一震,到时候张良他们自然会知道。而那时,容逸柏也自然会安全回京与王妃团聚。” 容倾眸色沉沉,“若是湛王拒绝呢?” 铁头笑了,意味深长道,“王妃如此聪明,不用我说也能想到湛王拒绝的后果是什么吧?” 容倾听了,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此,我们就都祈祷湛王会答应吧!”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容倾的背影,铁头脸上笑意褪去,眉头皱起,耳边响起张良说过的话…… “那个湛王妃,不可小觑,切记不可疏忽大意!” 话他一直记着,所以,不该说的一句没多说。 走出牢房,容倾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凛五,“他并不是纯正的京城口音,那一点异地腔调是哪里的你可听得出来?” 容倾话出,凛五抑制不住心里一哆嗦。为容倾那可怕的探知力,让人有些冒寒气。原来刚才容倾进入牢房之前,让他集中注意力听铁头说好的原因竟是这个。 从口音探他老窝! “凛五……” 凛五收敛神色,正色道,“听尾音,像是沂州的!” “距离京城多远?” “用最快速度,一日既可到达。” “你派暗卫即刻去一趟,行动要隐秘。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暗中动手脚,很容易激怒他们。所以,谨慎些。” “属下明白!”凛五应,不由道,“不过,他们并不一定就在那里!” 容倾点头,“我知道!但不管如何都要找一找。万一若他就在哪里呢!不过……”微微一顿,眼底溢出寒意,清清淡淡道,“他们不在也没关系。祖宗八辈总不会一个都不在。” 凛五闻言,面皮动了动。 张良手里有容逸柏,张峰她现在动不得。可铁头的却可以!最好那里他在意的人多些。那样,你敢动我哥,我就动你祖宗。妈蛋! “看紧铁头,别让他死了!” “是!” “还有,古家这起案子,还有这一起火灾,你也派人过问一下。既同是他们所为,或许能令有发现。” “好!” 容倾说完,忍不住按按眉心,难掩疲惫。 单纯的查案只是费脑,而现在更是费心力。 “王妃,可要回王府!” “嗯!” 坐上马车,容倾靠在车壁上,不知道容逸柏现在怎么?不知道,湛王又是怎么样一个脸色? 想着,垂眸,希望他这个是不要再对她摆冷脸,再那样计较。累的说不出话了! 第188章 她的依赖 他在心软 湛王府 回到主院,屋内空无一个人,未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午夜时分,还不到上朝的时辰,正是安睡的时候,人却不在。 不在这里在何处呢? 容倾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 “王妃!”一个丫头疾步上前,俯身请安。 容倾点头,淡淡道,“给我装一壶热水在床头,你也下去歇着吧!” “是!” 丫头听令,即刻去忙活去了。 容倾脱去外衣在床上躺下。很累,梳洗都没力气。 小丫头拿水过来,却发现容倾已睡着了。 嘴巴动了动,最终没敢叫醒她,轻手轻脚放下茶壶,为容倾掖掖被子,轻步退了下去。 书房内 “主子,王妃回来了!” 湛王缓缓睁开眼眸,看向凛一。 凛一垂首,低声禀报道,“王妃好像很累,什么都没说就睡下了。” 湛王听了,眸色微沉,却什么都没说。 凛一低头静静站在一侧,亦没再多言。 这一夜的王府,有些沉寂,有些压抑。 林家 自容逸柏被劫持的事入耳,确定是真。林家的气压随之变得开始沉闷。 成亲前夕,发生这种事儿,这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林海入夜才回,刚进门,林夫人疾步迎上来,看着他,急声道,“老爷,怎么样?刘大人怎么说?容逸柏可有消息了?” 林夫人一连串的问题出,林海没回答,坐下,猛灌了一杯水,顺了口气,才开口,“事情怕是有些棘手。” 林夫人闻言,心头一紧,“棘……棘手,这是什么意思?” 林海看着林夫人,低声道,“劫走容逸柏的人,是安王府的人!” “安……安王府的人!”林夫人难掩惊骇。 “嗯!他们说了,若想容逸柏平安无事回来,条件只有一个。” “什么条件?” “安王回京!” 林海话出,林夫人心头一窒,心跳不稳,怔怔,沉默,好一会儿找到声音,神色不定开口,“安王回京,这条件……怕是只有湛王才能办到。” 林海点头,这一点儿不容置疑的。 整个大元王朝,除了湛王可以跟皇上谈条件,甚至为难一下皇上之外。其余,无人敢对皇上发号施令,除非是那不要命的。 当然了,太后也是可以的。但是,让安王回京,太后怕是第一个反对的。所以,事到如今,就看湛王愿不愿意伸手了。 “湛王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林海摇头,“在寻找容逸柏的事情上,湛王府那边是很积极。至于湛王现在愿不愿向皇上开这个金口,现在还不明确!” 林夫人听言,动了动嘴巴,压低声音道,“湛王爷他不是很宠湛王妃吗?所以,湛王他不会置容逸柏生死于不顾吧!” “凭着湛王的性子,他就算再宠湛王妃,也不会到予取予求的程度。特别安王府现在这一举,那完全是对湛王的挑衅,是绝对的胁迫。湛王若应,那就是妥协。你以为湛王他会吗?” 林夫人不假思索摇头。不会! 湛王那人,从来都是他为难别人。别人想为难他,他杀你全家。 “而且,这事还有一个隐晦点儿。”林海深沉道,“这一次,有人拿住容逸柏,企图通过湛王妃,迫使湛王顺他索要。如此,若是湛王应了,顺了他的意。那么,往后或许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说不得就会有一些不怕死的,把湛王妃和容逸柏当成达到目的的一个阶梯,当成能威迫到湛王的一个工具。如此一来,湛王这一应,成就的是湛王妃危机四伏的以后。 所以,湛王怕是没那么容易答应。也许,弄死安王让他给容逸柏陪葬,应该更容易些。 “若是湛王不答应。那……容逸柏怎么办?”林夫人满心焦虑。 林海面色凝重,“明玉可有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不过,心里应该很难受!” 林海听了,沉默。 “老爷,你也派人去找找吧!我们不能坐着干等呀!而且,这也不合适。” 不管怎么说,容逸柏都是跟明玉定亲的人。他们若是什么都不做,定然会被人说闲话。就这…… 在成亲关头出事,指不定又有人说什么呢! “刑部的人跟湛王府的人都在找。刘大人说,我还是不参与的好。” “这话怎么说的?”林夫人不明白。 “人多反而容易出乱。况且,容逸柏出事儿,就把京城搅的天翻地覆的这也有些不合适。传入宫中,怕是会惹出不满。所以……”林海叹了口气道,“湛王妃连容家的人都没用,连容琪都给拒了。” 也就是说,他们能做的只有等了! 林夫人压下内心的焦灼,看着林海,说出心里最担心的所在,“老爷,你说……若是容逸柏万一有个好歹。那……我们该怎么办?玉儿又该怎么办?” 林海听了,垂眸! 一个‘好歹’两重意思! 一个是,容逸柏不幸身亡。那这亲事自然做罢。只是以后,林明玉亲事难免艰难。定过亲,就是一个大瑕疵。 还有一个就是容逸柏性命保住,只是人或伤残。那,林家若退亲,必遭千人所指,万人唾骂。而亲事若继续,林明玉一辈子守着一个残疾夫婿,也是一悲。 以上两种不管哪一种,林明玉都难好! “现在我们能做的不多。你若心不安,就在家里多拜拜菩萨,多烧烧香,祈祷容逸柏平安归来吧!” 林夫人闻言,眼圈不由泛红,心里如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无比沉重。 “以上这些,你对明玉不要讲。对外,也什么都不要说。从今日起,林家闭门谢客。” “好!” 另外一边…… 林明玉看着那大红喜服,看着容逸柏送于她的花灯,静静的发呆。心祈愿,愿他平安无事,早日归来! 湛王府*翌日 容倾睁开眼睛,感到腰间的重量,还有那可碰触的热度,发现被人抱在怀里。 抬眸,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昨晚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竟然完全不知。睡晕过去了吗? 想着,眼睛看着湛王那一张脸,有些移不开眼。 湛王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就似一副风景画,分外悦目。 纤长浓密的睫毛如扇轻轻垂下,在白滑的肌肤上映出一道暗影。 眼眸闭上,遮住了眼中所有的锋芒,敛去了所有的威慑,弱化了身上那股压迫感,让此刻他看起来分外的平和,也美的有些飘渺。 容倾静静看着,时常感叹,不是说相由心生吗?湛王这如仙一般的样貌,为何内里却是如此魔性呢? 蛇蝎美人,湛王时刻在用他的举动,诠释着这一词的含义。 容倾想着,不觉扯了扯嘴角。让他知道她如此评说他,肯定又该得他冷脸了。 垂眸,轻轻拿开湛王的大手,更欲起身,视线在碰触到湛王身上衣服时,不由眼帘微动! 还是昨天那一身衣服,身上……清冽,清香夹带淡淡墨香! 他独有的气息,他自己的味道! 容倾看着,不由抬眸,那一双沉黑,深不见底的眼眸,映入眼底。 “看什么?”刚醒来,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低低沉沉,磁感性感,勾人! “王爷好看!” “本王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所以,不要跟爷比美,爷比任何人都美!”自夸的话,说的特别理所当然。傲娇的也是没谁了。 容倾听言,不觉弯了弯嘴角。 湛王看着她,不咸不淡道,“不要以为爷是在故意哄你开心。” 容倾点头,“我知道,我夫君可是没那么体贴!” 容倾话出,湛王抬手,“不是要起床吗?还赖在本王怀里做甚?” 湛王话落,容倾伸手抱住湛王腰身,“你是我男人,我想抱就抱。” 一言出,湛王眼底极快划过什么,垂眸。 容倾把头埋入他怀中,有些沉闷,点点轻柔的声音从他胸前传出,“再抱一会会儿!” 湛王看着她,静默,眼底神色不明。 容逸柏出事,着急的是她,而心里不舒服外加身体难受的却是他! 媳妇儿刚上道,晚上愿意出力了。他刚尝到一点儿甜头,容逸柏这惹人厌的东西就被人劫了。 “容九!” “嗯!” “本王不会全部容着你。” 闻言,容倾抱着湛王的手,不由收紧。 湛王清楚感觉到,淡淡道,“容逸柏被劫,你为他着急上火,忙活到昨晚本王未回,你连问一句都给忘了。这一罪行,本王暂忍着,这一过给你记着,暂不追究。可是现在……你再抱,把本王这火给勾了出来。那,我可是不会容着你。你没心情,我可是有!” 湛王话出,容倾心跳瞬时加快,抬头看着湛王,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有些不确定,有些激动,小心翼翼道,“不会全部容着我?床上的不容着,那床下的呢?是……是不是可以多容我一些?” 若是,刚刚的话霸道的分外动听! “你就只听到了这一句?”湛王不咸不淡道。心里有些憋闷! 没有哼她,没有驳回,没有嗤笑。只有一句反问,还是那样较真。 如此……难道她刚才说对了,并不是她想多了。 天上掉馅饼了,突然中了大奖了,容倾不由的激动了,虽然心里还在打鼓,“夫君……”激动的话还未出。 “你以为本王有那么体贴,仁和?” “夫君一直都是又体贴又仁和。所以,我就……就当真了!” 湛王轻哼! 容倾揪着湛王衣襟,巴巴看着他,“夫君,我可是真相信了,真当真了!”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 “床下的事你容着我,床上的事我由着你。” “这是条件交换?” “怎么会条件交换?这明明就*裸的相亲相爱!”容倾掷地有声道。 湛王看着她,眼底神色明暗交错。 她为容逸柏上心,着急的样子,看着很是闹心。但是……就这样吧! 她依赖他的模样,还有这精神十足,又开始讨巧卖乖的小脸儿,看着心里舒服不少。 “床下我容着你,床上你由着我。这有什么差别吗?” “差别明显呀!” “本王看都一样,无论床上床下出力的只有本王而已!” 湛王话出,容倾瞬时笑了,可眼圈却是不由红了,“出力的都是夫君。以后我一定天天给夫君做好吃的……”说着,抱着湛王,有些孩子气的哭了起来,“呜呜……云珟,活着真好对不对?” 不闻不问,冷脸不耐,冷言凉语! 容逸柏出事,以上三种反应,无论湛王是那一种,对容倾来说,都够伤的! 昨天晚上,梦里都是湛王的冷脸。可现在…… 一句容着,容倾紧绷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这么久了,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她这是熬出来了吗? 垂眸,看着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容倾,湛王抿嘴,脸上溢出点点忍耐,“容九,敢把鼻涕蹭到本王身上,本王让你好看。” “呜呜呜……人家正感动呢!王爷,你咋这么没情趣。”说着,用力在湛王心口蹭了蹭。 容倾动作出,湛王身体陡然紧绷,磨牙,“容九……” 话未出,容倾红着眼睛,吸着鼻子抬头,“云珟,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所以,你刚才的话一定不能收回知道不!” 这模样,这话…… 脏兮兮,可怜兮兮! 湛王看着,心口微紧。容倾这模样,他最是看不得。因为会心软。 第189章 云珟 你真卑鄙 她容易满足,却又总是犹豫想要放弃的样子,让他生气! 她护着容逸柏,望着容逸柏开心的样子,让他恼火! 而她护着他,又欢喜待在他身边的样子,让他满意,也……心愉悦! 但…… 她哭泣的样子,他不喜欢! 她满是无助的样子,亦不喜欢! 她伤心的样子,更不喜欢! 哭的满脸脏乱的样子,那一副可怜样儿…… 湛王垂眸,看着容倾泛红的眼眸,他心口不断翻涌的点点涩意,酸意,让他不觉长叹一口气,但却是没动,想抱抱她,可忍住了。 因为,不想让她知道! 不想她知道,其实她无需讨巧卖乖,无需撒娇甜言,更无需卑微祈求。只要依赖着他,只要一声云珟,一声哭泣,他也许就会妥协! 怕她的眼泪!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偷偷藏在心里,无奈着;心软着,纵容着……喜欢着! 不想她知道的太多,因为不想自己退让的太过彻底!不然,夫纲如何振?还有…… 低头,抬手,抹去容倾脸上的水色,淡淡道,“对容逸柏本王很不喜,你知道吧!” 容倾点头,“知道。”因为在这一点儿上,湛王从来都不曾掩饰过,表现的直接而明了。 “本王为何厌恶他知道吗?” “知道!” 知道?呵……她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看到的只是容逸柏对她的好,看不到的却是容逸柏对她真正心思。 何为人心隔肚皮,这就是! 不过,对于容逸柏心思,湛王继续保持沉默。 隐瞒着那只能瞒着的,避重就轻道,“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让本王护着他,这并不容易。” “嗯!” 看容倾老实点头,湛王不疾不徐道,“可是,你明知护着他会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你还是迫切的希望我去做,是不是?” 容倾听了,动了动嘴巴,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湛王看着她,淡淡道,“也许在你眼里,本王的心情比不上容逸柏的性命重要。所以,本王一时的不高兴,若是能够换取容逸柏的平安。为难一下本王,你不会犹豫。” 那个,道理是这样讲的吗? 还有为难这个字眼……她明明就是连求他都在忐忑着。怎么…… 想解释一句,然话还未出口,湛王清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反之,若是本王只顾及自己的心情,对他见死不救。那么在你眼里,本王就又成了那大恶人了吧!而你那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心,这一次就不会只是缩在龟壳里了,而是彻底跟本王离了心吧!” 不坚定的心;龟壳;离心! 以上字眼出,容倾不由低头,暮然的开始觉得心虚了。 那个,夫妻应该是同舟共济吧! 可是,湛王这话一出,让人感觉他真的很委屈。而她,对不住他的感觉油然而生! 唉! 以前,湛王拿容逸柏胁迫容倾的时候,容倾委屈,湛王可从不觉他有什么不对。 现在,湛王这姿态一个放低,这无奈委屈的话一出,容倾瞬感对不住他了。 每时每刻都如天鹅一般,昂着头傲娇十足的男人,忽而露出一抹无力,他还未如何,身边人看着,先是有些受不住了! 女人呀!有时候就是容易心软。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若论攻心之策。明显的,湛王要甩容倾几条街。 “夫君,其实……”想解释点什么,可在对上湛王漆黑的眼眸时,容倾话顿住,忽而有些说不下去了。 “嘴巴怎么闭上了?为何不说了?” 说什么?突然就哑口无言了! 看着容倾颤动的睫毛,湛王凉凉道,“同样一件事。若是王本王来选的话……”微微一顿,看着她,凉意散去,染上一抹柔和,几分飘忽,“我的选择会与你截然相反。因为,于本王来说,你的心情,比他人的性命更重要!” 话很轻,但入耳,却砸的人心口直抽抽。 怔怔看着湛王,容倾忽而有些手足无措,还有…… 看着容倾瞬时有些慌乱的样子。还有她骤然通红的脸颊,湛王眉头挑起,眼底神色变幻不定,少时,不由抬手,伸向容倾,“容九,你……” 话刚说出,手还未碰触到容倾。只见容倾犹如被针扎了一般猛然从床上爬起来,“天……天色不早了。我……我该去如厕了!”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说完,抬脚下床。刚走出一步,手腕被人握住。 “容九,你脸红什么?”询问,满满的探究,“红成这样,你是昨儿个偷喝本王的酒了?还是……” “王爷,天已大亮了,你一个大男人还赖在床上实在是不成体统。所以,赶紧起来吧!没得让人笑话。” 这话,大胆放肆,没规矩! 然,湛王听了,却是直接无视了,眼睛直直看着容倾那通红的小脸儿,嘴角扬起笑意,饶有趣味,透着点点不可思议,“容九,你是在害羞吗?” 容倾咬牙,小脸紧绷,装死! “小安儿……嗯……”那余音悠长,透着荷尔蒙的腔调刚出,手背上猛然传来一痛。 “天亮了,起床吧!”放下湛王手,一本正经说完,容倾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看容倾挺的笔直的背影,再看自己手背上几个小牙印,湛王眼帘微动,嘴角上扬,声音低低缓缓,“容九,本王有没有有跟你说过,我很中意你呀!”一句话似调戏,似挑逗! 话出,眼见容倾脚步凌乱了一下。 湛王看此,低沉的笑声,点点外溢。眸色深远,悠长! 原来这个小女人最怕的是这个!可惜,说好听话不是他最擅长的。不然,他倒是不介意多说几句。 抚下巴,压不下那上扬的嘴角。她脸红的样子……意想不到的好看! 皇宫*御书房 “微臣叩见皇上!”刘正跪地叩首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刘正站定,皇上开口问,“容逸柏可找到了?” “回皇上暂还未发现踪迹!” “湛王府的护卫可出动了?” “是!” 皇上听言,神色不明,“藏的倒是够严的!” “下官会竭尽所能,争取尽快抓获犯人,早日救回容逸柏!” 话,刘正说的是滴水不漏,都是他职责之内的事儿,不存在讨好谁,巴结谁! 皇上看了刘正一眼,继续道,“古家的事儿,可都查明了?” “是!”刘正一五一十禀报道,“伤及古玉峥的是铁头等人。而在古家饭菜中下药的则是古少奶奶(虞氏)身边的丫头春兰。” “火烧古家的也是她?” “是!” “原因?” “因为她跟古家有仇。春兰本名王熙儿,本也是商户家的小姐。只是后来,因其父经营不善,不但亏光了家业,还欠了不少的债。在她十岁时被抓去抵了债,吃了不少苦头,就在她几乎要活不下去时,被人给救了下来。” “而救她的不是别人,就是张良。其后,张良教了她不少的东西,包括武艺和各种规矩,礼仪。然后,借机把她送入了虞家。” “而在送春兰去虞家之前,张良提早打探好了虞氏的喜好,让春兰记着。再加上春兰早就被教授过规矩礼。不出意料的很快就脱颖而出了,成为了虞氏的贴身丫头。并因其貌不扬,规矩本分,深得虞氏喜欢,就这样顺理成章的作为陪嫁丫头,随着虞氏一同来到了古家!” “然后,开始和张良等人里应外合伺机谋算古家。因为,张良把春兰家的落败和她的凄惨,全部都借由他人之口,有意无意的传输到了她的脑中。几年的灌输,让春兰已经完全相信了,古家就是他的仇人。” “而在这起案中,昙庄的屠夫潘俊是他们寻来的替死鬼,目的是以便事后自己脱身。只是没料到,古少主早就有所察觉,开始了防备。这才……” 皇上忽而开口,“既然早有防备为何还受伤,还让他们得逞了?” 刘正眼神闪了闪,道,“因为他忘记了防自己的枕边人!” 刘正话出,皇上眼睛微眯。 “古玉峥事多人忙,每年有一大半儿的时间都在不在京。继而……古少夫人耐不住寂寞就有了外心。”刘正简单带过,随着道,“其实,古少主本是可以躲过的。只是,古少夫人突然跳出来,那一挡,却把该落在古玉峥肩膀的剑,生生刺入了心口!” 皇上听了,冷哼一声。 这一冷哼入耳,刘正一个感觉,虞家怕是要完了。 这等谋害丈夫的女人,难容! 皇上一不高兴,全家被牵连那是一句话的事。同时,流放或诛杀了虞家也是为古少主做主不是! 处置虞家,不差理由! “继续说!” “是!”刘正收敛神色道,“在事情落败之后,他们没选择逃离,反而决定放手一搏!” 皇上听了,眉头微皱,“前面的事儿安排的那么周密,耐性如此好。这后面刚出现一点差池就豁出了?原因是何?” 刘正低头,平稳道,“因为张峰快不行了,张良等不了了。” 皇上听言,眼帘微动,转眸,看向一侧龙卫。 龙卫微微颔首。确定,刘正之言,属实! 皇上看此,神色莫测,“你消息倒是挺快!” “是凛护卫告知微臣的。” 从湛王府得来的消息当然快。 “你倒是实诚!” 皇上话出,刘正抬了半个头,不敢瞻仰龙颜,却足够让皇上看到了他脸上的忠诚,“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说是自己查探到的,会得到皇上嘉奖吗?不,怕是截然相反。皇陵的事儿,不是他一个刑部大人该轻易查探到的。 看刘正那老实样儿,皇上扯了扯嘴角,这个也快修炼成狐狸了。不过好在知道分寸。就是跟湛王府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些呢? 皇上心里思量着,继续问道,“张良跟古家可是有什么过节?”不然为何要针对古家。 “回皇上,根据古铖交代:几年之前,皇陵那边曾向他索要过财物。而他拒绝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刘正含蓄道。 其实除了财物,还有药物。只是,纵然安王在皇陵,皇上可也‘什么都没缺过’他的。如此,索要药物完全没道理。至于财物,只能说是安王贪心。而非皇上刻薄! 至于古铖,他会拒绝也在情理之中,安王都被皇上发配到皇陵了,如此,他怎么敢向安王生出援手。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不敢做,也不敢说。因为担心一个弄不好,让皇上以为他跟安王关系挺紧密的错觉怎么办? 沉默着,压着,然后出事儿了! 事情大致清楚了,后面的不用说,也能想到了。 古家是被报复了。而容逸柏,成为张良放手一搏的筹码! 湛王,是他最后的胜算! 不过,比起劫持容逸柏,是不是劫持容倾更容逸达到目的一些呢! 这是当然!只可惜,湛王把容倾护的太紧。 明面上护着容倾的只有青安,青平两个丫头。可暗处,护着她的暗卫却是数以百计。 张良若是敢向她动手,死路一条! 所以,最后只能舍近求远,选择了容逸柏。 在经常潜藏这么九,容倾跟容逸柏兄妹关系良好,他看的清楚! *** 从皇宫出来,刘正走在路上,不觉松了口气。古家的事总算是结束了。至于容逸柏的事,他就是跑腿儿了。 不过,这次古家的案子能够这么快结束。还真是多亏了湛王妃! 若非她及时让青安去古家看住虞氏还有春兰。春兰那丫头差一点儿就咬舌自尽了。如此,这其中内情一时半会怕是难查到呀! “大人!”杨琥看着刘正道,“小的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 杨琥低声道,“小的想不通,在府衙湛王妃看完案宗之后,为何突然急着往古家去呢?还特别交代让看住古少奶奶和春兰呢?她是从哪里看出古少奶奶和春兰有问题的呢?小的看了好几遍案宗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刘正听了,看着他,不咸不淡道,“本大人看出问题了!” “请教大人!” “问题就是,在查案上你是真的不如湛王妃!”说完,横了他一眼,抬脚向前。 杨琥:…… 刘正迈着八字步,心里轻哼:他自己都还没想明白,如何回答他?杨琥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可惜,有容逸柏这档子事儿,不能去请教湛王妃。不然……他也很想知道答案呀! 湛王府 派去沂州的人去了,回来了,答案:铁头是一孤儿,父母早亡,亲戚嫌他拖累,对他避着尤显不够,如何会亲着近着。铁头也是一个没人疼的人。不然,他也会跟着张良走这一条路了。 而张良,除了确实在沂州出现过之外。其他,祖宗是谁,他恐怕还要问他爹。 张峰是暗卫出身! 而作为暗卫一个基本条件,就是要无牵无拌,从不太记得事时就开始训练。根儿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连名字都是主子赐予的。 只是,张峰后来年纪大了,而安王念其忠心,格外开恩让他留个个后。 想要个人牵制他们,看来是难了! 容倾凝眉,这么一来,她该去何处寻找容逸柏! 天大地大,要寻一个人,太难! 看容倾皱眉,凛五嘴巴动了动,最终默默退了下去。 已经三天了!容逸柏就算性命无忧,定然也会吃不少的苦。容倾更为担心的是,他们会给容逸柏乱吃东西,比如喂毒! “对于容逸柏,救他,本王能做的只有那一个过程。至于结果如何,端看他自己的命数!” 明确态度,湛王开始着手安排一些事儿。 只是,结果如何? 等待的过程,分外心焦。 “青安,你去屋里给我拿上大氅,我想去馨园一趟。” “是!” 青安领命,往正院走去。容倾抬脚往府门口走去。 另外一边…… 湛王从宫中回来,走下马车,缓步往府内走去。 “主子,当心……” “戒备……” 两道声音响起,察觉到身后异动,湛王缓缓转身,看着手握长剑,满脸戾气,欲行刺他的两个人,静静看着,神色浅淡,波澜不起! 刚出现,既被拦,动手,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手动口不停,“云珟,你真是卑鄙!” “借由古家之事,顺势劫持容逸柏,然后将其杀害。你吩咐的,我们做到了。可是现在,你不但不庇佑我们。反而要赶尽杀绝,实在无耻……” 话出,话落! 容倾身影出现在门口! “王妃……” 听到周正那一声低呼。湛王眼帘微动,转眸…… 看到容倾脸上那一抹紧绷,冰冷。湛王眼睛微眯,眸色微沉。 ------题外话------ 推荐好友明熙尔尔2016力作——《重生王爷穿越妃》 她是他的妻,却与他兄弟苟且,害他流放苦寒之地还被兄弟千里追杀,逼得不得不反,等他含恨而归血洗皇城,登上那本不想要的宝座时,竟还是死在了她手里。 怨恨太深,他死不瞑目,再睁眼竟魂回了十五年前…… 这一次,他发誓,定不会再怜惜她,定要让她和她那些奸夫,一个比一个活得凄惨,生不如死! 然而…… 这其实是一个重生复仇扭曲男和一个穿越逗比吃货女相杀相爱的神奇故事。 第190章 湛王之阴 看到容倾脸上那一抹紧绷,冰冷。湛王眸色微沉,却是沉默,静静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看着容倾,凛五眉头皱起,眼底神色变幻不定。都说无巧不成书,可这巧合,真他娘的让人闹心。 主子对容逸柏的不喜;王妃对容逸柏的在意!两个极端,一个关心则乱,一个怀疑不信任……后果不敢想象。 瞬息之间,已被王府护卫制服的两个刺客,看着容倾,脸上盈满嘲笑,眼里满是同情,开口大声道,“湛王妃也是够可怜的。京城的人都说湛王爷对湛王妃宠爱有加,可又有谁知道,这宠爱是染了毒的呢!” 容倾听着,看了湛王一眼,随着缓步走下,看着他们,沉沉道,“你们知道的好像挺多!” “不敢说很多。但最起码比你知道的要多些。要说,容逸柏可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为了自己的妹妹真是什么都舍得!只是可惜,湛王妃怕是做不到他那种地步。”这话是要激容倾吗? “你说的不错,他确实不可多得的好人。”容倾看着他们,沉沉凉凉道,“你刚说容逸柏死了,如何能证明?” “人已死,我没什么可以证明的……” “证明就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容逸……啊……!” 一声惨叫,那凄厉,听之,一震。 那捂着下体,卷曲着身体,在地上打滚的样子。看之,哆嗦! 这突然的变故,骤然改变的画风,让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凛五不由身体紧绷,浑身发紧。没受到自己身上,可同为男人,看着都觉……生不如死呀! 湛王看着,眉头微动,力道更大了,位置更精准了。这一脚下去,不再是疼,而是废了! 开口就是要阉了,动手就是要废了。男人腰下这三寸,成了她专攻的要点。一火,绝不放过! 小女人惦记的点儿,还是那么要不得。可是这次……刚刚那一脚,踢的漂亮,踢出了飒爽英姿的味道,踢出了湛王妃的气势! 看着倒下的同伴儿,男子脸色灰白。 容倾反应太出乎意料。听到那样的话,她反应是不是太平静了点儿?出脚是不就是太重了点儿?还有…… 抬脚就就是踹男人裤裆的动作,是一个王妃,不,是一个女人会做的吗?而且,还那样的干脆,该死的熟练! 那一脚,虎虎生风,踢的那个准,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 容倾收回自己脚,弹去裙上尘土,转眸,看向另外一人,“该你了!” 踹鸟的事儿,提前告知,这不是风度,这是恶毒。精神身体双倍痛苦,还不如突然袭击!那样,也剩下了那精神折磨的过程。 就如将要被执行枪决的犯人,最痛苦的也许不是死的那一颗,而是那等死的那个过程。 容倾话出,一边护卫随着出手,点穴。 男子顿时僵住,脸色铁青,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硬道,“知晓自己的哥哥被自己的夫婿给暗害,湛王妃的反应,倒是够特别的!不过,也能让人理解。毕竟,眼前的富贵,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容逸柏也已经死了,再做什么都已无用,人是活不过来了。聪明都知晓,良心可是没这荣华富贵来的重要……啊……” 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更加凄厉。 男子缩在地上,疼的直抽抽,脸色死白,眼泪横飞,恨不得即刻死去。 看着鬼哭狼嚎的两人,容倾转眸,“凛五!” “属下在!”凛五上前,自觉与容倾保持一定距离。并下意识的盯着容倾的脚,点点防御的姿态。 “他们不是说容逸柏如何如何了吗?让他们带路,若是能寻到一块容逸柏的衣角,就饶了他们。反之……” 反之如何? 竖起耳朵的不止湛王一个! “送他们入宫!” 凛五闻言,拱手应,“属下遵命!” 见识过容倾日益精进的脚功,凛五面对容倾愈发的恭敬。 凛五安排护卫带人离开,凛一看着那两人痀偻的背影,不觉想到齐瑄。最近一些日子,他选择不出现在王妃跟前的决定是正确的。 男人入宫能做什么呢?只有太监! 等入了宫,等那一块肉掉了。那时,他们对于今天的举动,定然会做一个深刻的反省。 人离去,府前恢复往日平静,容倾转身,走到湛王身边,伸手拉住他的大手,“走吧,回家!” 回家! 这一词,陌生的让人心悸。 垂眸,看着拉着他的小手,湛王眸色微动,随着伸手握住,力道微重。容倾转头,看向他! 湛王目视前方,神色淡淡,语气平缓,“说说吧!” “什么?” “明知故问!” “这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可本王想听!” “那王爷听了可不要不高兴!” “嗯!” 湛王点头,容倾开口,“其实,我不相信他们的话,并不是因为我绝对的相信王爷!” 容倾话出,湛王脚步顿住,看着她,淡淡道,“继续说!” “王爷的话,有的时候也不那么可信。比如今天早上那句‘我的心情,比他人的性命重要’,这一句话,王爷纯粹就是忽悠我,哄我玩儿!” 湛王听了,眸色不明,声音轻缓,“你觉得是忽悠你?” 容倾直直看着他,反问,“不然呢?难道都是真的?”眼里带着期待。 “若是呢!” 湛王话落,容倾直接伸手,“先给我几百两银票让我摸摸!” 听言,湛王拉着容倾的手,继续向前走,“继续说!” “老话说,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特别王爷的好听话说的也大了些。” “大了些?”大吗?小话本上,那些个愿为她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的话他可是没说。 容倾颔首,很是肯定道,“忽悠味儿是真的很大。例子:王爷若是真的那么在意我的心情。那,齐瑄现在就不应该是在王府,而是在小怜馆了。” “如此说来,齐瑄成了本王忽悠的证据所在了。” “按照论证法来算是这样。” 论证法是什么湛王不知。不过,一句好听话被如此解读。一个感觉,跟着刘正跑案子多了,什么都按查案那个套路走了。连这都被列举证据了。 “既然不相信本王的话,那你当时脸红什么?” 她脸红了吗?好像是!虽她自己没看到,可当时那热度,确实火辣辣的。 她竟然还会脸红。别说湛王,就是容倾自己也颇为稀罕。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人跟我说过那么直白,那么没羞没臊的话吧!” 湛王听言,斜睨她一眼,“最没休没臊的不知道是谁!” “肯定是王爷!” 不跟她计较,湛王收回视线,淡淡道,“既然不相信,那你当时慌乱什么?” 这个呀!直白的说,是有些被吓到了!含蓄的讲…… “因为太突然了。一直以来,王爷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要你好看。’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可王爷今天早上,忽然一句……一句那样的话,我就慌了。” “你慌什么?” “就跟牢中一直被衙差管教训斥的犯人一般。某一天,突然不但给了你一个好脸,还给了你一顿好饭。那时,若是王爷,你会怎么想?” 湛王听了,眼睛微眯,直直盯着容倾,眼底断然露出凶光,“在你眼里,爷的好听话就跟那断头饭是一个性子的?” 容倾扯了扯嘴角,仰头看着他道,“我也是太过受宠若惊了。以后,夫君经常跟我说一句,我也许就能习惯了。” “没有以后了!” 不出意外的不高兴了。 这问题,湛王不想再问了。再继续下去,刚得来的好心情完全没了。 言归正传,“不相信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王爷,因为他们还活着!” 容倾一言出,湛王勾了勾嘴角,“你看的倒是明白!” 是呀!看的明白。 湛王若是想杀了容逸柏,可用的方法太多,让他意外身亡是最佳。而就算是谋害,也绝对不会留下太多痕迹。 湛王若是真要他们动手。那么事后,容逸柏会死,同样的他们也会死。哪里还会留命给他们,容得他们叫器。 更重要的是,湛王他不缺人,可用的人更是不少。他如何会舍了他信任的人,转而用那两个武功不行,脑子也不行的人! 这明显是离间计,且挑拨的痕迹太明显。也因此,一个疑点。 容倾皱眉,“豁出命来,行使如此简单的一个算计,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湛王清清淡淡道,“手段低劣,但在很多时候却很有用。”只是因人而异罢了! 这一粗略的挑拨,若是放在皇宫,必然成功。就算漏洞百出,只要这话一出,那就是一粒怀疑的种子,很快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不用多久就是一刻参天大树,那时就是厮杀的开始!看的人恶心。 看着湛王那隐晦沉暗的眼眸,容倾垂眸! 她不相信他们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所以,容逸柏他必然还活着,安好的活着! “有没有想过,他们或许是张良派来试探你的。” 容倾听言,不假思索摇头,“不会!张良既动了手,心里自然是有几分把握。他不会在动手以后,再多余的来一次试探。这样做不但没意义,还极容易暴露他的行踪,他不会冒这个险。除非是……”容倾说着顿住。 湛王不急不缓随着她的话接下,“除非是本王干脆的给予了拒绝。” “王爷说的是!” 当看不到希望,又已惹了湛王,知晓自己已必死无疑时。那么,他就剩下两条路可选,一:等着被杀。还有就是舍了命的再作一次,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闹一个都不得安生。 亡命之徒,最极端的一种心理往往都是这样! “要找到张良并非难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容逸柏在他手里,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每增加一天,容逸柏就多增加一分危险!”当没有同等的筹码时,比拼耐性她必然是先输的那个。她赌不起! “所以,本王也许该入宫拿圣旨了!” 容倾听言,遂然抬头,眼眸紧缩! 湛王看着她,沉沉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容倾点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被劫持,一次就足够了! 湛王入宫,容倾去了馨园! *** 看到容倾,祥子疾步走上前,“王妃,有公子的消息了吗?” 容倾摇头! 祥子看此,眸色一暗,脸上是压不下的自责。 “你伤口怎么样?” “小的还好!” “好好养伤,等着公子回来!” 祥子听言,猛然抬头,紧声道,“王妃,可是湛王他……” 容倾颔首。 祥子情绪波动明显,是激动,是紧张,是感激。心里翻腾的厉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谢字,不够用! 容倾扯了扯嘴角,那一种心情,她也正在体会着。没多言,抬脚往容逸柏房间走去! 屋内,正在打扫的吕氏,听到动静转头,看到容倾,放下手中的棉布抬脚上前,恭敬行礼,“王妃!” “起来吧!” “是!”吕氏起身,没多言其他,只道,“民妇炖了鸡汤,王妃要不要用些?” 容倾听了,侧目,“鸡汤吗?” “嗯!因为想着公子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所以,每天都炖着,备着!” “你有心了!”随时都可能回来,炖着鸡汤等着,一种祝福。 吕氏摇头,柔和一笑,没再说,轻步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湛王妃也许更愿意一个人待着,不需要她在跟前伺候着。 缓步走在屋内,屋内的布置还是跟以前一样,无一点改变,只除了主子不在! 静静看着,往事桩桩件件,涌上心头。 回忆,让心里泛起惧意。不敢想那个万一…… 青安站在她身后,看着挂在墙上的那一副,神情专注! 难得糊涂,四个字,扭曲的丑。一看就是出自王妃之手。而一侧…… 一塌糊涂,四个字,却是气韵十足,是容逸柏写的吗? 一副字,几分笑谈,几分恶趣! 是呀!就是恶趣,容逸柏很多时候也是蔫坏。 一塌糊涂是对难得糊涂的接语,亦是对容倾字的评语。 本以为写了,笑了,他就收起来或直接丢弃了。没行到他竟然还装裱起来,挂起来了! 对此,容倾倒觉无所谓。看着那丑丑的字,跟着他一起瞎乐呵。 皇宫 “安王驻守皇陵,是皇上亲手所写。圣旨已下,岂止有收回的道理?若是因一个侍郎府公子被劫,就朝令夕改的话。皇上威严何在,帝威何存?” 湛王入宫,刚走到御书房门口。书房内,太后这一番话恰时的传入了耳中。 一言入耳!湛王眉头微扬。 守在门口的太监,跪在地上背后已是一片湿寒。 书房内 皇上听着,看着满脸不愉,威严至盛的太后,神色平和,温和道,“母后说的是!” 皇上这种和顺,太后看着,心绪不明,脸上神色却舒缓下来,染上慈爱,长叹一口气道,“这事儿,皇上心里比哀家清楚。如何应对,皇上定然也比哀家想得周到。我也只是担心,随口一说,该如何处理,皇上顺自己意行事即刻。无需在意哀家刚才说的话。” 皇上听了,颔首,微微一笑,“母后放心,朕会的!” 太后听言,柔和一笑,“好!”说完,随口问一句,“在这件事上,云珟是什么态度?” “暂不明!” 要不,母后派人过去问候一下,关心一下?这句话,在皇上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下了。太幼稚! 太后听了,没再多言,起身,“如此,皇上你忙吧!哀家先回去了。” “李公公!” “老奴在!” “送太会回寝殿。” “是!” 同在宫内,母子二人走动一下,却像是走远亲一般。客套,周旋那是一个都不少。包括面和心不和! 太后离开,皇上坐在御书房内,神色隐晦不明! 云珟会是什么态度呢?想来,很快就会知道了! 太后回到寝殿内,挥退殿内宫人,坐在软榻上,忍不住按了按眉心,难掩疲惫! “太后,可是要宣太医过来一趟?”桂嬷嬷看着,语带担心,轻声道。 太后叹息,“看来哀家真的是老了,越感力不从心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双重意思。 桂嬷嬷不敢接话,只道,“老奴给您按按头吧!” “好!” 桂嬷嬷走到太后身后,轻轻为她按着。 太后缓缓闭上眼眸,开口道,“庄家那边如何了?” “事儿还未查明。国丈爷已经安排人着手开始搬离了。” 太后听了,呵呵一笑,“看来国丈也跟哀家一样,也是老了!” 以前,庄家何曾退让过,可是现在,却是一退再退。 皇上翅膀硬了,已经不再听她的了。对她,已开始敷衍了。而庄家,也已不再如过去一样,是他唯一的依仗了。 过去庄家的强硬于他是助力。而现在,庄家的繁盛,却已让他感到碍眼了,忌讳了! 还有云珟那混账,时不时的就会发作一次,作一回庄家!再这样下去,不等她死,庄家就已经落败了。 太后想着,脸上疲惫之色更甚。也许,她该顺应皇上的心思,让庄家交出所有,完全的臣服于皇上。那样,皇上就会彻底满意了,而她也能少操些心,过几天安心日子。 然,这念头只是在太后脑子里过了过,之后,激起的却是更多的斗意。 不行,不能就这么妥协了。 她斗了一辈子了,就是因为从不认输才走到了现在。如此,她更不能认输。她不能在宫里耗了一辈子,最后却把庄家给耗没了。那就太可笑了! 眼睛闭着,心里谋算却已起。算计,已融入骨血成为一种习惯。 然…… 小憩之后,要如何继续,太后还未谋划完全。一个消息先至…… “太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出,出事儿了!” 太会听言,皱眉。 桂嬷嬷眉头亦是皱了起来,这规矩是怎么学的?大呼小叫的! “太后……” “跪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看着慌乱跑进来的宫女,桂嬷嬷冷斥。 “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 “出什么事儿了,如此惊慌?”太后打断她请罪的话,直接道。 这殿内的宫女就是再不懂规矩,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了。 “回太后,皇长孙殿下出事儿了……” 宫女话出,桂嬷嬷脸色不由一变。 太后凝眉,沉声道,“翼儿他怎么了?” “长孙殿下他没事儿,是……” “颠三倒四,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是!”宫女颤着,青白着一张脸,回禀道,“今……今日长孙殿下来宫的路上惊了马,受了不小的惊吓,然后……” “然后什么?说!” 宫女咽了一口口水,颤抖道,“然……然后对着赶车的护卫一通拳打脚踢。而……而在众人跪地赔罪时。长孙殿下说……说……” “说什么?” “说……说要赐死他。说;等皇上驾……”宫女几乎抖碎了声音道,“说等……等皇上驾崩了,等太子成了帝王,他……他要把他们都给赐死……” 宫女说完,埋首伏在地上,心口绷的几乎晕厥过去。 桂嬷嬷听完,脸上已无血色,眼前黑了一下。谋反,这就是谋反,这两个字,压的桂嬷嬷几乎透不过气来。木木的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脚下微晃动,随着…… “太后,太后……” “宣太医吧,快宣太医!” 湛王府 “皇陵那边如何?” “回主子,暗卫传消息回来,已见到安王。” 湛王听了,眸色沉暗,悠长。 “主子!” 随着声音,凛一走进来,看着湛王不待他问,直接禀报道,“主子,太后病倒了,太子入宫了。” 凛一话落,湛王懒懒靠在软椅上,食指轻叩桌面,凉凉一笑。 第192章 蠢女人 当街鞭打护卫! 众目睽睽之下之下,口出惊天逆言! 一个年逾七岁的孩子,开口既是要赐死,张口既是要称帝! 残暴,愚昧,无知,不足以形容!从小如此,长大怎了得。 太子之子,皇家长孙——云翼,瞬息之间,震动了整个大元! 一言惊天地! 其话延伸,是云翼之错,亦是太子之过。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说出那样话,直接映射出的是太子的狼子野心。 如此,皇上如何能不动怒。当即,云翼被软禁宫中,百官齐上奏, 太子被弹劾。 就因云翼一言,太子多年努力,几乎要毁于一旦! 庄家 “父亲,现在该怎么办?”庄家二爷(庄荇),看着庄藴,没了以往的沉稳,此刻焦灼的厉害。 庄家眼下形势已是不佳,若是太子再失势,对庄家不止是雪上加霜,简直就是毁灭性的存在。 而相比庄荇的坐立难安,庄藴却是沉寂的厉害。从事出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 庄藴的沉寂,让庄荇更是难安! “父亲……” “等着看结果吧!” 闻言,庄荇瞬时急了,“父亲,这个时候怎么能干坐着等结果呢?此时若是不做些什么,指不定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太子的位置都极有可能不保呀!” 庄藴听了,沉沉道,“皇长孙之言,太子之失,已成事实,辩解已是无用,再做什么都是多余。” 庄荇听言,压低声音,“子不教父之过,太子这一错是避之不过了。可是,教导皇长孙说出如此叛逆之言的,却一定不是太子,而是……” 庄荇话未说完,庄藴淡淡开口,“你想说,教导皇长孙说那一句的是太子妃!” 庄荇微微颔首,“现在教养皇长孙的是太子妃!皇长孙言行受她影响,也无可厚非!” 庄藴冷哼,“你当世人都是傻子吗?你以为有人会相信?” “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分散大家注意力就行了。” 庄荇在盘算什么,庄藴看的透彻,呵呵一笑,冷冷道,“你以为推到祁清莹身上,庄诗画就能瞬时成为太子妃子了吗?” 庄藴话出,庄荇一窒,但却没否认,“不管如何,这件事儿总是要有人担着!” “是该有人担着。你想让祁家担着,同样的,祁家这个时候或许也正琢磨着让庄家担着……”微微一顿,眸色沉沉,“你可别忘了,现在有孕的可不是祁清莹,而是庄诗画。如此,若是皇长孙有个长短。那么,最能如愿的人会是谁呢?” 庄荇闻言,眉心一跳。 不用说,自然是庄诗画肚里的孩子! 为了自己的孩子,排除异己,用任何方法都不为过。所以,比起太子妃,或许庄诗画才是可能最可疑的人。 “还有,你可别忘了,现在的太子妃那可是皇上亲自选的。你把事儿推到祁清莹的身上,等同在说,皇上给太子选了一个居心叵测,狠毒无比的女子。你以为,这样皇上会高兴?他会顺应你的谋划?” 庄荇听着,不由苦笑,重重吐出一口气,“父亲说的是。看来,是儿子乱了方寸了你!” 庄藴颔首,语重心长道,“现在皇上正处气头上,做任何事都是自寻晦气!不但不能改变现状,反而会令事情变得更糟。所以,将观其变,静待消息吧!” 这件事儿,庄家拦不住,也担不起。为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庄荇点头,心情依然紧绷,但却总算是沉寂了下来。 “父亲,您说,这背后谋算太子的人会是谁呢?” “你说呢?” “儿子说不准!” 因为有可能的人不止一个。皇宫几位皇子都有可能。包括……那位作死不偿命的湛大王爷,亦十分可疑。 想到湛王,庄荇只感牙根发痒。 父子两个一时沉默。 静默良久,庄藴淡淡开口,声音几不可闻,“若是太子这次是了储君的位置,对于庄家来说。或许,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这话出,庄荇眼眸瞪大,惊骇不定。 “父……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藴没回答他,眸色隐晦难辨。 皇宫 事出…… 弹劾太子的,保持沉默的,还有…… 看皇上脸色,并无火气。听皇上言词,并无杀意! 想着皇上对皇长孙的喜爱,想着皇长孙如今的年纪,一时口舌无忌,或可被谅解。 再想太子背后的力量,此时,或许是一个表忠的机会。 撑死大胆的饿死了胆小的,要成就大事儿,自然是要冒些险。 抱着如此念头,开口进一言,“皇上,长孙殿下应是无心之言,并无……” 话未完,人倒地,血色溅,命已休! 螓首两分家,人间地狱一瞬间! 看着刚还在讲话,转眼已在皇权的殿中尸,百官垂首,越发沉默。 李公公扫了一眼,面无表情,抬手,“拖出去!”人命如蝼蚁。 “是!” 皇上震怒,自然是要见点儿血! 喜怒不形于色,那是身为帝王的必修课。脸上看不出怒火,不代表心里无火。 血色往往是最好的震慑。对此事,皇上是什么态度,此时看的最是清楚。 想死的,尽管开口! 大殿上一片死寂,因为没人想死。 皇上逐个看过,良久,淡淡开口,“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到一片,高呼响彻皇宫。 御书房内 “皇长孙言:他是被人喂了毒,那人说: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做,就要了他的命。皇长孙因为畏怕,才讲出不该讲的话。” “而刚才护卫根据皇长孙的话,查探了太子府,但并未有任何发现。” “令,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共同为皇长孙探了脉。最后结果一致……皇长孙身体康健无恙!” 听完宗人府主使蒋翰的禀报,皇上没多言,摆手,“下去!” “臣告退!” 蒋翰离开,李连上前,低声道,“皇上,皇后在外求见。” “不见!” “是!” 被拒在意料之中,无人意外。 被拒,皇后恭恭敬敬在殿外,叩首,跪安,离开,一句不曾多言。 跪在殿外负荆请罪,那是小丫头们会做的事。不是她一个皇后可以做的。 长跪不起,自责惭愧,那是最下乘的做法。不会让皇上满意,反而会被解读为胁迫。让事情变得更糟。 比起长跪,恭顺或许更合适!只除了,最后结果都是相同,不会有任何改变! 一言毁所有…… 一念入心,脚下微晃! “皇后……”钱嬷嬷紧紧扶住皇后,担心道,“娘娘,小心脚下。” 皇后扯了扯嘴角,笑似哭。 算计,谋划,防备,对别人做到了一个极致。可最后,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毁在了自己的人的手里。何其讽刺! 湛王府 皇太孙一事闹的风风雨雨,容倾想不知道都难。对于这件事儿。 孩子的话,可说是童言无忌,也可说是耳濡目染。就看,皇上怎么判定了。 只是,皇家的亲情最经不起考验。这一次,太子怕是要栽跟头了。 想着,不由看向湛王! “看本王做甚?” “等容逸柏回来,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 湛王听言,转眸! “让他请客,好好谢谢你这个妹夫!” “妹夫?”这词,这称呼,听的湛王直皱眉。 “屏退身份,只按辈分,夫君可不就是他妹夫吗?” 湛王听了,轻哼,“如此,难不成本王也要随你一样,唤他一声兄长?” “这个嘛!只要你叫的出来,其他都不是事儿。” “他敢应一个试试看!” “他说不定还真敢!就怕夫君到时候受不住。” “受不住的不止本王一个!” “什么意思?” “蠢女人!”湛王丢下三个字,随着抬腿儿走了出去。 容倾看着湛王的背影,不明所以。她说的话虽异想天开了些,可也说不上蠢吧! 凛五跟在湛我那个身后,心里无声叹息,王妃想让主子和容逸柏相近如家人,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了。他们能够和平相处都算是不错了。 还有那哥哥,妹夫的称呼……诡异的画面入脑,凛五不由抖了一下,有些受不住。 那一句话兄长,主子是绝对不会叫的。同样的,那一句妹夫,容逸柏怕是也同样不愿喊。 承认彼此的身份,主子是膈应。而容逸柏是堵心! “主子,李公公来了!” 湛王听了,一言不发,抬脚往府外走去。 皇宫 刚踏入书房门口,一个茶壶准准的对着他砸了过去。湛王轻易躲开! 啪…… 看着落下,碎了一地的瓷片,湛王微微一笑,看向皇上,分外柔和道,“本来想接住的。可是一看竟是皇兄最喜欢的茶壶,不觉就躲开了。” 话入耳,李公公猛然低头,掩嘴抽搐的嘴角,随着抬脚走了出去。 皇上脸色乍青乍红,“龙卫!” 话落,人影现在。 “把湛王给朕拿下!” 一句话出,气氛乍然死寂。 “怎么?没听到朕说的话。”皇上沉怒道。 “遵命!” 得令,亮剑! 凛一,凛五随着上前,戒备,防御。 湛王却似一点儿无所觉,依旧悠然自得,笑的既矜贵又优雅,“一日不见,皇兄火气越发大了!是因为知晓云翼都在肖想帝位的原因么?知道窥觑帝位这说明他长大了,皇兄该欣慰才是。都想着把你取而代之了,不愧是皇家的孩子。”这话,妥妥的火上浇油呀。 “给我动手!” 人影闪动,长剑低鸣,真气翻涌,对持已起。只是…… 龙卫终是有顾忌,剑出了,可却不敢真的伤着湛王。更重要的是,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还不一定是湛王的对手。 如此,结果可想而知! 啪,啪,啪…… 噗通…… 瓷器碎裂的声音,座椅倒地的声音,眨眼之间已是一片狼藉。 当屋内东西尽毁,湛王转眸看向龙卫,眼睛微眯…… “住手!” 令下,龙卫瞬时退去。湛王颇为遗憾的收回手,“皇上可是越发小气了!” 手都动了,不见点儿血,不取几条性命,白忙活! 皇上脸色难看,“云珟,你这次作的太过分了!” 湛王听言,挑眉,“这次作的过分?我哪一次作的不过分?” 面皮发紧,抽搐! 火的想骂娘,可又他娘的想笑。 “你个王八羔子,你想气死朕是不是?” 王八羔子! 这四个字一出,湛王低低笑开,“皇兄骂人的话总算是换新词儿了。只是这字眼实在是不怎忙文雅。还有,这话骂的好像我们不是同一个爹生的似的。我是王八‘羔子’,皇兄你不也是一样!” 皇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发黑。 湛王微微一笑,拿过屋内唯一完好的一张软椅坐下,看着地上完全毁坏的东西,摇头,“都是皇兄中意的东西,可惜全都毁了!” “你还有脸说!”皇上磨牙。 好像这些都是被别人毁的,跟他完全无关一样。 “皇兄找我过来就是要说这些无用的。” 皇上听言,冷怒道,“云珟,你是越来越过火了!” “这不正是皇兄所想要的!” “放屁!” 粗话入耳,湛王淡淡一笑,不说话。有些话说透了就没意思了。会恶心到自己! 屋内一时沉寂! 良久,皇上吐出一口气浊气,开口,“说吧!” “皇上应该想到了!” 皇上听言,眼帘微动,“你要安王回京?” “不是我,是皇上要他回京。” 皇上抿嘴,“你少给我抠字眼。”说完,别有意味道,“我到时没想到,你对容倾如此中意。连她兄长都护上了!” 这话,膈应到湛王了。虽然这事儿他正在做,可是被他人直白的挑破。那一句护着容逸柏!让他瞬时感,他就是在作践自己呀!该死的。 郁闷在心,面上不显,看着皇上,不疾不徐道,“容倾的哥哥本王都能护着。自己的哥哥自然更可以。多年不见云谨,还真是有些惦念了。” “惦念?哼!”大言不惭。 “看看他老成什么样子了,也挺不错!” 皇上听了,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湛王虽作,可很多时候说话做事,真是深得他心。 看安王老成什么样子了,这句话,皇上喜欢听。 他为王,他为寇,这感觉,无论到何时都不是一般的好。 可不管心里怎么想,口中,皇上是断然拒绝,“圣意岂能朝令夕改。安王不能回京!” 湛王听了,看着皇上,轻轻缓缓道,“皇兄若是拉不下脸,臣弟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什么?” “要不让安王回来奔个丧。” 皇上:…… 弄死太后,安王奔丧,名正言顺的回归! 更重要的是那一个‘两全其美。’这一词是什么意思。 安王回来了,他如愿了。那太后死了,谁如愿了?他这个皇上吗? 一念出,皇上怒骂,“你个混账玩意儿。” 湛王听了,悠悠道,“皇兄,我时间可是不多。你若不下旨,那我只能动手了。只是时间有限,怕是会漏洞百出。到时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你给捎带上了。那,两全其美极有可能就变成两败俱伤了。如此……” “滚,给我滚出去!” “臣弟告退!”说完,起身,悠然离开。 相比暴怒的皇上,湛王雅致的让人火大! 走出御书房,湛王神色淡下,看向李公公,“李连!” “老奴在!” “太后宫内可是有一个叫红莲的丫头。” 李公公听言,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躬身应,“是!” “溺了她!” 丢下三个字,湛王大步离开。 直到脚步声听不见,李公公缓缓抬头,抹去头上冷汗,心里打颤。 红莲,那个向太后禀报,湛王来皇宫,并听到太后在御书房跟皇上言谈的宫女。 这一言,显然是让湛王不喜了。 现在,溺死的是红莲,而警告的却是他李连。是他没管制好宫中奴才呀! 容家 午饭之后,容霖正在书房内看书,容琪忽而疾步跑来,不待他问,既紧声道,“父亲,皇上圣旨下来了!” 容霖听言,猛然起身,低沉道,“是让安王回京的圣旨吗?” 容琪猛点头,“是!” “确定吗?” “千真万确!现已全部传开了。京城之内无人不知。” 确定是真,容霖不由心跳不稳。竟然真的下圣旨了。不用说,自然是湛王开了口。 而湛王会开口,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为容倾。这宠爱,让人心惊。 感受着那过快的心跳,容霖开口,问,“圣旨上说什么?” “说,太后身体微恙,念起安王,既责令安王即刻回京,以尽孝道!” 呵呵……这由头找到的,够光鲜的。 皇家人就是这么相亲相爱。太后病着都不忘惦念安王。 “如此,我们就等消息吧!” 容琪点头,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眼看湛王对容逸柏都护上了。如此,容琪迫切希望容逸柏能够平安归来呀!不然,湛王怕是会心情不愉。那时,说不得又会迁怒到他身上来。 一个他没护好儿子的罪名,他弄不好又得死一死!所以…… “菩萨保佑,保佑我儿子一定要平安无事呀!” 听到容琪那低声的祷告,容霖看着他良久说不出来。 人活的久了,真是什么稀罕事儿都能见到。 湛王府 圣旨已下,容倾没松口气,心里随着越发的紧绷了。 结果即将揭晓,福祸难料,心如何能安。 心不稳,致使晚上噩梦连连! 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连睡觉都眉头紧皱的容倾,湛王面色不好看。 一晚睡不到一个时辰,困及睡着了,梦里都在担心着。 容逸柏真是好大的福气呀!而他,眼睁睁开着。这两天,湛王只感这嘴巴里都酸的,身上的火跟着乱窜。 “本王忍着,也不差这两日!” 湛王轻喃一声,随着起身,往洗浴间走去! 三日后湛王府 “主子,王妃,安王入京了!” 凛五话出,容倾猛然起身,看向湛王。 湛王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走吧!过去看看。” “嗯!” *** 街头百姓拥挤,攘攘熙熙,看热闹。府衙官兵出动,维持秩序。 刘正站在其中,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面色凝重,今日怕是不会太安稳。 “大人,安王的马车!” 刘正听言,顺着看去。 百名护卫,两辆马车,缓缓驶来。跟离京的时候并无任何不同,安王似并未却失什么。皇上也并未对他如何,只是让他去守皇陵而已。只是…… 随着马车的行进,刘正心跳开始不稳。 “大人,是湛王爷!” 闻言,刘正心跳有片刻停滞,随着转头,看着从另外一头缓步走来的湛王,刘正面皮发紧,心头紧绷。 杨琥低声道,“大人,可要过去!” “过去寻死吗?”一句话脱口而出,刘正嘴巴紧抿,他失言了。 杨琥眉头微皱,虽不能完全参透这一句话的含义。但……看来是有事儿要发生了。 另外一边,看到湛王,马车缓缓停下。稍时,一个人从马车内走下来。 四十余岁,五官清俊,身材高大,只是多了一抹风霜。或许是赶路的原因,看起来有些疲惫。不然也是妥妥的一个中年美男。 看到湛王,云谨微微一笑,“珟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湛王站定脚步,回以浅笑,雅人深致,声音磁性,质感,“多年不见,皇兄看起来丝毫未变。” 这话,完全的睁眼说瞎话。 安王该离开时,三十当头风华正茂,而现在满身风霜。 “呵呵,珟儿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可是皇兄做事儿却是越发的不地道了。”湛王温和道,“容逸柏呢?皇兄准备把他藏到什么时候?” “他在张良手里!” “是吗?如此,我们就等等吧!等张良带容逸柏一同来了,刚好一同回去。” 这话,明显还有一重意思。张良若是没带容逸柏回来。那么,凡事可就难说了! 安王听了,看着湛王,很好说话道,“那我们就等等吧!” “希望不会等太久!” “张良他很守时的!” “如此甚好!” 守时吗?确实…… 并未让他们多等,张良终于现身了。 那一副憨厚的模样,眼角那一块胎记,特征明显,面容吻合,确是张良没错。 容倾一身男装,站在湛王身后看着,心头紧绷,脸色微白,为何只有他一人?容逸柏呢? “属下叩见安王!” “起来吧!” “谢安王!” “你爹在后面,先去见见他吧!” “谢王爷!”起身,刚转身,湛王府护卫乍然出现在眼前。 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容逸柏呢?” 张良平稳道,“他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待我见过我爹之后,就带你们去见他!” 湛王府护卫听了没动,强硬拦阻,意思明显。未见容逸柏别想见到爹。 湛王转眸,看了凛五一眼。 凛五会意,飞身而起,闪身既在马车跟前,随着对着张峰出手。 嘎…… 看着刚才还甚为客套的两人,这瞬息的转变,令人有些傻眼。这什么情况? 刘正是一点儿不意外。等着吧!大动作还在后面。从湛王出现的那一刻,他这后脊梁就开始发凉。 交手,几声闷咳,点点血色,张峰体力不济,不过瞬间既落在凛五手中。 “爹……” 张峰看着张良,几分欣慰,更多叹息,但却什么都没说。 凛五看了张良一眼,随着把一粒药丸,放入张峰口中。 “你给我爹吃什么?” “放心!是保他命的。就他现在的情况,可是经不起一点波折了。所以,若是想要他多活几日,身为人子还想尽一次孝道,就别耍太多花样。不然,你费尽心力得来的团聚怕是随时都会消失。” 张良听了,嘴巴紧抿。 “说吧!容逸柏人在何处?” 张良沉默,眼睛只是看着张峰。 看此,容倾心头猛跳,冒寒气。 湛王眼睛微眯。 凛五凝眉,“不说吗?是在等我动手吗?”说着,抬手! “不要……” “说!” “他……” 一个停顿,张峰身上随着多了一抹血色。 而后,一粒药丸随着放入张峰口中,“护命的!你不用担心,再受两刀,他也不会死。” 药丸护命,活刮! 张良脸色铁青,浑身轻颤,但却束手无策,因为他已武功尽失。 “不说吗?那……” “不,我说!” “人在哪里?” “他……死了!” 死了! 第193章 血洗 死了! 两个字,张良说的那样简单,轻易。而落于容倾耳中,却压的她透不过气! 湛王转头,看着容倾苍白的小脸儿,眸色沉沉暗暗。 “他怎么会死?这不可能!”低喃一声,抬脚,向前,不急不缓,稳稳的走到张良跟前。 看着他,轻和道,“你不是想跟你爹团聚,然后伺候他到终老,才劫持容逸柏的吗?现在,你已经见到你爹了!容逸柏呢?” “他死了!” 凛五听着,扣住张峰的手不由紧了几分。容逸柏若死,这些人统统不可饶恕。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瞎说!他要是不在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是聪明人,那样的傻事,你不会做。” 张良抿嘴,移开视线,看向张峰。 容倾顺着看过去,而后道,“是不是因为凛五伤了你爹,所以你不高兴了?若是,我代他向你道歉,并向你保证,刚才的事绝对不会再放生第二次。” “王妃可以保证?” “嗯!用性命保证!” 用性命保证,几个字,那样重,重的让人心口泛酸。 安王看着容倾,眼神意味深长。她就是云珟的王妃,很是有些不同! 张良垂眸! 容倾看着他道,“并且不止是这件事。包括这一次的事,只要你把容逸带回来,把他还给我。这事都没人会追究你。” “是吗?” “嗯!” “让我们平安离开也可以吗?” “只要他好好的,你都会得偿所愿!” 张良看着她,没说话! 容倾直直盯着他,柔和道,“你不相信吗?那,我发誓行吗?你们不是最相信鬼神之说吗?” 说完,手举起,“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容倾在此对张良发誓,只要他把容逸柏安好的带回来,所有的事就此一笔揭过,对他绝不为难。若有违背,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说完,手放下,看着张良,温和道,“你看这样可以吗?” 张良动了动嘴巴,忽而不知该说什么。 刘正不远不近的听着,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那样的毒誓,那样轻易的说出,那一种在意,这样的兄妹情谊,让人不免有些动容。而…… 若容逸柏真的死了。那……转眸,看一眼静默不言,神色如常的湛王。刘正无声叹了一口气,结果可以预见,只是过程,有些不敢想象呀! 不为容逸柏,只为湛王妃。 他湛王的女人,被欺负了,怎么也不能轻易揭过!无论那个人是谁,哪怕是安王也一样,都无法轻易放过。 刚入城,既被堵在这街道上就是一个证明。 “为什么不说话?这样还不行吗?” “对……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砸的心口直抽抽。 容倾喉头紧绷的几乎说不出话,哑着嗓子,指尖发颤,眼睛亮的有些渗人,声音失了平稳,“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还想什么?你直接说,我能答应的都答应。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你说……” “对不起……” 啪…… “王八蛋!再说一句对不起,我他妈就剁了你。”极致的愤怒,极端的平静。 清淡的声音,平静的表情,承载的是多宣泄不出的恐惧,挤压在心。 “不是说好的吗?只要安王和你父回京,你就让容逸柏安全回来的吗?现在为何失言?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心口紧绷的发疼。 “为了跟你父亲团聚,为了见你父亲一面,你连命都可以舍去。何为亲人,何为至亲,你应该很能理解。容逸柏他……他至于我,就跟张峰于你一样。他……他很重要,不能失去懂不懂?所以,你实话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只要他平安无事,我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一笔勾销……” 看着容倾,张良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块布,纸递给容倾,声音透着几分干涩,“容逸柏写的!” 闻言,容倾心口紧缩,看着那一块儿染了血色的棉布,盯着看良久,那一抹血色刺的她眼睛发疼,发胀,慢慢转头看向湛王,“云珟……” 一声呼喊,几不可闻,似从嗓子眼用力挤出来的一般。喉头紧绷的已说不出话来。 该怎么办? 她不敢接!她不敢看! 诡异的平静,染上厚重的无助! 被绑架,遭撕票,那种痛不欲生,那种痛哭,她见过,且不止一次。 只时那时都发生在别人身上,她看着几分感慨,一声叹息。而现在,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失去的无助与痛,正在体会着! 护着她,我不遗余力,不留余地! 她如我命! 他是她的家! 他在,世界再大,总有一处安稳属于她。 可现在…… 湛王走进,伸手把人揽住怀中,神色依旧沉静无波,伸手拿过张良递过来的那块布,展开…… 上面字映入眼中,缓缓垂眸! 安儿,安儿,安儿…… 除了她的名字,再无其他。 白色的布,血红的字,她的名字! 湛王看着,静默不言。 容倾看到,眼泪滑落! 看着容倾眼中的水色,湛王转眸看了凛一一眼。 “杀、无、赦!” 三个字落下,千人骤现,长弓拉满,寒箭齐发,对准安王府百名护卫…… 人间长街变地狱黄泉! 是相迎?是厮杀! 安王无安,回京面临毁灭。 父子一夕得见,从此永离别! 盼相聚,是死别! 盼平安,是永别! 谁更伤,谁更痛! 为她眼角那滴泪,血洗京城长街。 容家 一场屠杀,眼见的诛杀,满地的尸体,满街的猩红,那一种暴戾,极端的残暴,毫不掩藏,做的直白! 做了,就是让你看到。 让你清楚知道,挑衅他,胁迫他的下场! 看到那样的画面,想到那时候的场景,容琪身心颤抖不停。 安王和劫持容逸柏的人一现身,必然会受到湛王的责罚,这一点容琪猜到了,很多人也想到了。只是……怎么也没预料到,湛王竟做到如此程度。 天子脚下,百姓眼前,就那样眼睛都不眨的动手了! 人命于他算什么?草芥! “三爷,三爷……” “呃,什么事儿?”容琪看着胡全,整个人还处于那种惊惧中,无法回神。 “老爷问您话呢!”胡全轻声道。 容琪听了,微微一愣,转头,看到容霖,怔怔道,“父亲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问题,容霖没回答,因为不重要。 “我问你,容逸柏可是真的……真的死了吗?”容霖看着容琪,沉声道。 容琪点头,“应该是已经……” “见到尸首了吗?” “还没见到。不过,湛王府护卫已押着张良去寻了。想来很快就能确定真伪。”说完,又赶紧加一句道,“本来我也想跟着去的。只是被湛王府的护卫给拦阻了!” 他不是不上心,只是,不给他机会呀!可其实呢?腿都吓软了,就是准许他跟着,他也走不动。 这个时候,容霖没心思去管容琪那点儿小心思,眉头紧皱,容逸柏若是真的死了。那…… 容家恐怕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好过! 万丈悬崖,从上滑落,过半停下,一个山洞暮然出现在眼前。 张良解下腰间绳索,站定,低哑道,“他就在里面!” 闻言,凛一带领几名护卫,走进去查看。 悬崖之上,容倾静静等着,静静的…… 湛王静静看着她,静静的…… 凛五站在一侧,看着不动不言的两个主子,静默守护,默默祈祷着,期望着容逸柏他并没死。然…… 少时,看到飞身而上,出现在眼前的凛一,凛五心口微紧。 “主子,王妃!” “找到他了吗?” 凛一点头,却是不敢看容倾。 “他怎么样?” “他……”那个两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张良他……说的是真的!” 说的是真的! 真的! 这么说,容逸柏他是真的死了? “你……看清楚了吗?没有认错吗?” 凛一摇头! 没认错吗? 确认了,确定了,一阵长长的沉默! 良久,湛王的大手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 “我……想见见他!” 几个字,干哑的不成样子,听着都感,她说的是那样吃力。 话落下,被人抱起,画面转动,冷风从脸上划过,生疼! 一处山洞,干燥,寒冷,冷入骨缝。 缓步走进,火把照亮所有,包括……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影,但却没了熟悉的笑容,没了那暖入心的声音! “倾儿……” 微笑的,佯怒的,语重心长的,那一声唤,再也听不到了吗? 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容逸柏,容倾缓缓坐下,直直看着他,良久,慢慢伸出手,微微颤颤放在他胸口…… 少时,眼泪翻涌而下。 手心所碰触的,除了冰冷什么都没有! “容逸柏,不是说好做彼此的依靠吗?你怎么能失信呢?” “不是说好,彼此相依为命的吗?你怎么能失言呢?” “不是说,等我被湛王休了以后,就带我走遍大江南北,看遍万里河山的吗?” “不是说,等有了钱以后,就带我去吃喝玩乐,一生逍遥的吗?” “不是说,男人的话都不可信,可你的一定可信吗?那现在,这算什么?” “容逸柏,原来你也是个骗子呀!” 低问,低泣,呜咽,哀伤…… ------题外话------ 关于容逸柏,今晚群里见! 群号427340509加入,不用寄匕首,可直砍二浅。咳咳…… 第194章 遗憾 “凛五,江湖上不是有易容术吗?你帮我看看,他脸上是不是带了什么面皮,也许他根本就不是容逸柏!” “云珟,你还有药吗?就是你曾在皇宫给我吃的那药,能让人死而复生的!” 听着容倾的问话,凛五垂首,低声道,“属下刚已看过!” “所以呢?” “没有易容!” 所以他就是容逸柏,真的容逸柏! 容倾听了,看向湛王。 湛王静静看着她,淡淡道,“有药也已无用!” “万一有用呢!” “没有万一!” “为什么?” 湛王没回答她。 凛五适时道,“王妃当时是重伤,而容公子现在是……气息已绝,气血尽散,什么药对他都已无用。” 身体已完全衰败跟受伤是两个概念。 他死了,真的死了! 容倾垂眸,握着容逸柏冰冷的手,无助到无措! 生离死别,真正面对,哭泣之后,难过到不知该怎么办! “凛五!” “属下在!” “带张良过来!” “是……” 凛五领命走出,王妃要见张良,感觉只有一个,活刮了他! 张良随着凛五走进来,看着容倾是同样感觉,生命到此终结! 不过,这结果在做这件事儿的时候一开始就预料到了,难逃一死。 “罪奴叩见王妃!” 容倾抬眸,看了他一眼,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珠,淡淡道,“坐下吧!” 容倾话出,凛五眉头微动,张良眼帘动了动,随着坐下。 “给我说说吧!” 张良听言,不由抬眸。 容倾看着他,平静道,“这几天的所有事,关于他的,都说给我听听。” 张良听了,缓缓低头,静默良久,开口,“容公子一直很平静。被劫持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是什么?” “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王妃又该如此念叨他了。” 容倾听着,无意识的搓着容逸柏的手,似想把那抹冰冷抹去,如鲠在喉,微微颤颤,声音不稳,“你……继续说!” “他说:很喜欢王妃念叨他,虽然念叨的都不在道上。可是,还是喜欢听!” “说王妃自从嫁和湛王定亲后就开始偏心了,还没嫁去湛王府,就给湛王……就给湛王那厮的衣服都做好了。而他这个哥哥的衣服,到现在还半拉着……” “还说,他生辰马上就快到了,这次等着看王妃送他什么礼物。不过,他也不指望王妃送他什么珍品贵物,因为王妃穷的叮当响。所以,只要王妃过去馨园看看他,他就很高兴了!” 最好是来的时候,别带上湛王。 在这里的几天,容逸柏说了不少,都是念叨容倾的。说是要在容倾训他之前,他先给念叨回来。 说的都是容倾,提到她时,神色总是特别的柔和,眼里的疼爱不掩饰,眼底的点点想念压不住,还有一些其他东西在眼中流淌。只是那一种光芒是什么,张良看得到,却看不懂。 劫持他,担惊受怕的却是她,实在是不应该! 张良事无巨细的说着,容倾静静听着,听到哭不出来。 听完…… 容逸柏是个好哥哥,好到有些傻的哥哥! 湛王听完,神色依然,不见任何波动。 说完,张良被带离。对他,凛五未动手处置。湛王也不曾下令。 张良最后的结果,他该受到哪一种刑责,王妃说了算。 皇宫 屠杀安王护卫,圈禁安王家眷,血洗京城长街,那一种残暴! 湛王作为,皇上一点儿不意外,可说在意料之中。 只能说这次死的是容逸柏,而不是容倾!不然,把安王当场五马分尸他也做的出来。 不过,就这也已足够了。经此一事,很多人又会老实很多。 想试图通过容倾成事儿,最后结果,连坟墓都不用找,因为不需要。当被挫骨扬灰还要坟墓作甚? 有时候,皇上还真是有些羡慕湛王。 名留青史,他不稀罕。 遗臭万年,他无所谓! 声名于他是狗屁,也因此,他活的肆意妄为,万事随心。不似他,为了一个明君的名头,为了一个孝字,很多事终不能随心随意。不然……庄家早已不存在了。 想到庄家,皇上眸色不由沉了沉。 皇长孙一事,太子被波及,受责罚,庄家的反应,太过沉寂了点儿。但,庄家如此反应,却也在皇上预测之中、只是也就意味着,他们开始懂得收敛锋芒,开始蛰伏了! 而这,却并恰恰不是皇上想看到的。当一个人开始反省,开始总结以前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开始进步了。 横冲直撞,不知后退的,不会有大成就。反而是那能伸能缩的,才更让人忌惮! 看来,对庄家他也应该适当的做些调整了。 另外一边…… 病倒在床的太后,知晓湛王对安王做出的事,不觉扯了扯嘴角,眸色沉沉冷冷。 云珟就是云珟,做事从来都是随心而来。从无所顾忌。 湛王就如一把双刃剑,当他作别人时,你在一边看着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快。 可是反过来,当他开始针对你时。那,也是一种感觉,恨不得把他杀之而后快。 可惜,却是杀不得,又控制不住,只能生生受着。只庆幸湛王虽作,却没太多野心。不然……这皇位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湛王太多人的梦魇! 这一次血洗,怵他的人就更多了。 三皇子府 庄诗雨坐在院中,晒着暖暖的太阳,随口问,“容逸柏真的死了吗?” 秋红颔首,“是!尸首都已经抬回容家了。” 确定! 庄诗雨轻轻柔柔道,“湛王妃肯定很伤心。” 秋红闻言,垂眸,“是挺伤心的。把容逸柏的尸首送回容家,湛王妃也随着留在了容家,连湛王府都没回。” “湛王爷呢?可是也随着留在容家了?” 秋红摇头,“湛王爷回王府了!” 庄诗雨听言,眼帘垂下,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口,脸上表情看不清。 茶杯放下,随意道,“容逸柏死了,林家那边是什么反应?” “听说,林家那边所有物件都换了素色的。林大人和林夫人也已去了容家。” 庄诗雨听了扬了扬嘴角,林家人还是那么聪明。 纵然容逸柏死了又如何。只要让湛王妃高兴了,林明玉的亲事不是问题。 是呀!只要她高兴了,什么都好说。反之,她若伤心了。那…… 京城长安街那百余人的命,那一片的血红,就是让她伤心所付出的代价,就是那个男人给予的维护。 对他的人的暴戾,映衬出的是对她的疼宠。 他是她的夫,他是她的后盾! 那个人,也会护着人了! 他是真的动了情了! 清楚的认知,让手中茶变了味道。 湛王府 月朗星稀,夜深人静,偶闻虫叫,不闻人声。静谧的夜,不静的心。 湛王半躺在软榻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半圆的月亮,神色清清淡淡,眸色却是一片沉凉。 让他膈应的那个人就这样死了,再也不会在他眼前晃了。本以为,他应该是舒心才是。然……事实却是相反,他一点儿未感到愉快。反而心里堵的越发厉害。 有些事儿,不会随着人的逝去,而随着消失。 他活着,她是在意。 他死了,她在心伤! 看她为他伤心,痛哭的模样,比什么都刺眼。 “哪一天,本王死了,她都不一定会这么伤心。”轻言之后,眼睛微眯。 不是不一定,而是一定不会这么伤心。 因为他跟容逸柏不同。 容逸柏对她,满满的都是好,不遗余力,尽他所能的护着她。 而他,过去却是随心随性的折腾她。如此,若死的是他…… 那么,每天光想想他过去对她的为难,胁迫,还有……要取了她小命的歹毒,都足够让她化悲为怒的。 没什么比那糟心的过往更能化解心伤的了。 等不伤心了,不难过了,她随着就该欢腾的想着再嫁了吧! 钟离隐,云榛,还有那杀猪的……他活着时,她就能给他搞出这么多蜜蜂来。那么,等他死了,她还不得搞出一个蜂窝出来。 想着,湛王抿嘴,随着忍不住伸手按按眉心。心里一股邪火儿无处发。 夫君没了,可以再找。可容逸柏没了,再无处寻。对于容逸柏的死,这就是他的感觉。容逸柏是无可取代的,而他这个夫君却是可以。 “该死的……”沉怒一声,却不知该掐死谁。 刚知情滋味儿,那甜还未体会完全,却随着让他体会了一把情愁。 宠着不够,纵容着不够,现在……连喜怒哀乐都要共享了吗? 容逸柏死,他不但没有舒心,反如此闹心。湛王搓火的厉害。 “该死的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跟下雷阵雨似的,一会儿一阵儿,一会儿一阵。看的他火大,看得他……遂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掐死她?已然下不去手了。抱抱她?有此念,可是然后呢?跟她一起抱头痛哭? 呵……冷嗤,比让容逸柏复活还难。 或安慰她?湛王表情木然,不知怎么安慰。 开不了口,动不了手。最后……他回王府了。 被影响到如此程度,湛王真是……愁了! 院中 看着屋内依然亮着的烛光,齐瑄轻声道,“主子还没歇着!” 凛五点头,“心情不大好!” 心情为何不好,答案清晰可见。 “女人是一种磨人的东西。” 齐瑄这轻缓的话出,凛五不由转眸,随意问,“如此感悟是从哪里来的?”问的随意,却很是意味深长,探究意味甚浓。 齐瑄似无所觉,不咸不淡道,“书上得来的。” “是吗?”语音悠长。 “你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小麻雀。前一日,见到影一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一句。他说,小麻雀资质很不错,是一块习武的料子。而且,她也特别的努力,简直是不要命的在学习。如此下去,半年之后她的武功必然大有进益。”说着,看着齐瑄。 齐瑄面无表情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说跟你有关系呀!倒是你自己,为何要扯上自己?” 齐瑄听了,移开视线,“无聊!” 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在说谁! 凛五勾了勾嘴角,没再继续调侃下去。主子心情不好,他们作为下属的还是不要太悠哉比较好。 齐瑄也适时的转移话题,“容逸柏怎么突然会死?”张良不应该对他动手。给他喂药,以此来牵制王妃倒是有可能。 说到正事,凛五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是突然暴毙!” 齐瑄闻言,侧目。 凛五淡淡道,“根据张良交代,前日夜半时分,容逸柏忽然有些不舒服,还自己拿了水喝,然后就又睡下了,只是没想到早上竟然没了呼吸。” 齐瑄听言,皱眉。 凛五似看出齐瑄的怀疑,开口道,“我看了他的尸体,并无中毒的痕迹,身上也并无伤痕。所以,基本可断定是容逸柏自身出现了问题。” “那张良呢?他为何会武功尽失?” “因为,被容逸柏下了药!” 闻言,齐瑄挑眉,“我以为,张良在劫持到容逸柏之后,会对他搜个身。” “他搜了。只是搜的不彻底。容逸柏手腕上一串佛珠,他未曾细看。而药恰恰就在里面。” “竟然藏在佛珠里。” “有自己的药,也有杀人的药。”一串佛珠,用来护己,也用来杀人。 在这一点上,容逸柏和王妃不愧是兄妹,出门总是不忘带着药。武功不行,药物上。 “既然有药,为何一开始不给张良用上?偏要等到最后呢?” “因为药量有限,而守着他的人却不止张良一个。那点儿药,不足以把他们全部放倒。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对他自己不利。他还想着安全回来与王妃团聚。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凛五叹气,看王妃伤心的样子。对于容逸柏的死,也感到遗憾。 “所以说,容逸柏在不舒服时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应该是吧!不然,他应该不会轻易出手。” “我倒是意外他竟能轻易得手!” “一壶水,容逸柏先喝的,张良后喝的。他怎么会想到,容逸柏会在里面下药呢!” “既下手了,为何不下毒药呢?可是佛珠里没有?” “有!且不止一样。” “为何不不用呢?” 凛五扯了扯嘴角,眸色沉远,悠长,声音沉沉,“或许是不想张良就那么死了吧!也或许是……不想让自己死的太难看,让王妃更伤心吧!” 齐瑄听言,神色微动,而后静默。 是否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死的太难看,不想惹王妃太伤心。齐瑄不知道,也无从确定。 只是,那么让张良死了确实是太便宜他了。收了他的武功,让他活下来,而后留给湛王处置,张良受到的惩罚会更重。 “齐瑄!” “嗯!” “你要不要去见见王妃?” 闻言,齐瑄瞬时转头,眉头微皱。 凛五看着他道,“王妃心情很不好,你去见见她或许有用。” 凛五话出,齐瑄直接转身,抬脚走人。 “若是不敢见王妃,你也可以直接去小怜馆待着。这样一来,王妃心情或许就会好许多,你这样也算是尽忠了。” 王妃心情好了,主子身上的戾气或许也能减淡些。这样,他们的日子过得也能舒缓些。 牺牲齐瑄一个,解救了大家,这种事儿,妥妥的要做。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齐瑄面皮紧绷,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微青。一时心情沉郁,让他连来做什么的都给忘记了。 容家 一个大大的奠字,一个黑黑的棺木,悲悲戚戚的哭声,人死之后人间最后程序。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犹如睡着了一般的容逸柏。看着静静坐在床边,一夜未眠的容倾。祥子眼圈泛红! “小姐,棺木做好了,该……该送公子过去了。” 容倾听了没说话。 “小姐……” “能见到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想再多看他一会儿。”开口,声音满是沙哑。 容倾话出,祥子随着低头,掩住脸上随之而下的泪水。 “这样看着他,我总是感觉,他随时都会睁开眼睛。你呢?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嗯!”祥子点头,声音微颤,哽咽,“小的也跟小姐一样,感觉公子其实只是睡着了。” “是呀!只是这次睡的久了些。” 祥子听着,无法接话,因为会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容逸柏于祥子,如容倾一样,他是家! 长长的沉默,脑子里全是和他有关的过往。 “容逸柏,你且等着,等我把湛王拿下了,你是要称霸一方,还是要欺男霸女,都不再是事儿!” “哦!” “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一点儿不高兴,不期待呢?” “你一得宠,就要我变纨绔子弟,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什么变纨绔子弟,我是要你作威作福,拿鼻孔看人懂不懂?” “等你什么时候敢拿鼻孔看湛王了再说吧!” “这……恐怕只能靠幻想了。” * “仁王欠的情,陌皇爷欠的恩。这两者,全部用在自己身上,你这辈子财权随时得握。可却都用在了我身上,你会不会后悔呀!” “不后悔!” “真的!” “嗯!因为他们能给予我的好处是一次性的。而倾儿能给予的却是无数次的。” “没错!我能给的可是无数次的。不愧是我哥哥,目光放的就是长远。” “不过……若是你被湛王休了。那就白瞎了!” “怎么会白瞎?你可以重新找一家再把我嫁了呀!就凭我这模样,你能收不少聘礼呢。” “是吗?” “嗯嗯!大不了我多嫁几次,那样你可是就发了。” “话倒是不错。可是湛王休了的女人,恐怕没人敢娶。” “那更好!嫁不掉我就祸害人。你讨厌谁,我就去祸害谁。竟敢勾引前湛王妃,不想活了是不是!” “唉!” “怎么?我这主意不好吗?” “忽然感觉自己好命苦!” “哈哈哈……” 有一个人,你在他面前,什么都无需隐藏,可以随意的说笑,任意的调侃,任意的大哭。什么都无需顾忌,依赖着他全部的包容。 因为有这么一个人,让人感:身在异世又如何?我有一个哥哥,好到万金不换。 狗血的穿越,老天待她不算薄。可是现在…… “受着他给我的好,心里在想,来日方长,等以后我更多的还给他,对他好,对他媳妇儿好,对他孩子好。同他一起守着他在意的,护着他在乎的。让他余生顺遂,幸福,圆满……” “我一直以为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报答。而现在,显然是我错了……” 是她没长记性。忘了世事无常这句话。 猛然穿越古代,在现代未曾尽孝,那种遗憾在心,她不是一直记着的吗?为何,又犯了同样的错。非要等到人不在了,再也不看到了,才恍然发现,错过太多,遗憾再次重留。 珍惜身边人,珍惜身边人! 在他在你身边时,要做当下,不要预想以后。不然,就如现在…… 他一路守着她,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为她铺平了脚下荆棘路。现在,她总算是熬出来了。可他,却不在了! 离开的这样彻底,连回报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 * 纵然再不愿,纵然有再多的遗憾,纵然她再盯着看,容逸柏都没有醒来。 在容家停留三日,于一日午后下葬。 站在坟墓前,容倾觉得,她该做点什么了。 第195章 之后 随着容逸柏的下葬,接下来就是该张峰父子了吧! 那一日,长安街湛王对容倾的宠爱他们看得清楚。同样的,容倾对容逸柏的在意他们看的更清晰。如此…… 张峰父子怎么都难以饶恕。现在,静待湛王妃将如何惩治他们,是活刮?还是生炖?或是更残忍。然…… 在众人翘首以望中,却见湛王府的护卫,竟把张良送到了张峰的住处。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让他们父子团聚? 容倾这一举动,让太多人不明。 容家 传入容家,容琪看着容霖,凝眉问,“父亲,容倾她这是什么意思?” 容霖看着他,不咸不淡道,“想不明白?” 容琪点头,严肃认真,“想不通。” “那就糊涂着好了。” 容琪嘴角歪了歪。 这答案,干脆的挤兑人。 “当然了,若是实在想知道,你也可以自己去问湛王妃。” 容琪听了不说话了。明显的怂了!自讨没趣。 容霖冷哼。 刑部 彼时,杨琥看着刘正,跟容琪同样的疑问,“大人,您说湛王妃这是何意呢?” 刘正听言,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没什么意思!” 呃…… 这答案还能再敷衍些么? “张良不是一直想父子团聚吗?现在湛王妃不过是顺他心意,成全了他而已。这有什么值得探究的。” “大人,容逸柏可是因张良而死的。湛王妃如此……不应该呀!” “有什么不应该的。你以为湛王妃如你等一样吗?王妃她是仁心仁善的好人!” 这话,让杨琥忽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根据这几次的接触来看,湛王妃虽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可也不完全是一个仁心仁善的好人吧! 一个纯粹的好人,可是不会张口就说人家偷汉子。 看杨琥神色不定的样子,刘正沉沉开口,“怎么?对本官的话可有所怀疑?” 杨琥闻言,迅速收敛神色,摇头,“回大人,没有!” 刘正冷哼,算他还算有脑子。 “好奇心害死猫,以后湛王府的事,不懂的摆在脸上,憋在心里;懂的埋在心里,脸上也要给装不懂。不然,扒皮!” 杨琥闻言,一个激灵。 扒皮,刘正或许只是说说。可若真探究的太多,惹了湛王。那,这两个字可就不止是说说,而是事实了。 “谢大人提点,小的定谨记。” 湛王的事不能好奇,更不能探究。湛王妃的也是一样! “大人!” “何事?” “禀大人,古家少主醒了,说想见见您。” 刘正听言,静坐少时,心里打了几个转儿,而后抬脚走出衙门,往古家而去。 湛王府 容倾对张良那一举,用意是何,凛五等不欲探究。他们比较关注的是,面对容逸柏的离世,容倾接下来要如何调节自己。 是发呆,哀伤,抹泪! 还是魂不守舍,默默思念! 以上种种可以理解。但,短时间内还可以,若是长时间都这样。那,可就有些不讨喜了。 容逸柏于他们不是重要的人。他死了,几多叹息之后,再无其他感受。 可以理解容倾的心情。但是若每日看着那样一张哀伤的脸,难免压抑。特别是湛王,他恐怕更不想看到。所以…… 在容逸柏下葬,容倾整理好容逸柏的东西,从容家回来之后,凛五等人,就开始沉默观望。期望容倾那消极的情绪,没到以泪洗面的程度。不然,大家日子过得都紧绷。然…… 此后容倾的反应,却超出他们的预想。 湛王垂眸,看着站在他跟前儿为他系腰带的人儿,眼帘下垂,眼底神色不明。 每天早上总是睡的跟小猪儿一样的女人,今天却意外的比他先醒,成亲这么久第一次。还有,第一次伺候他穿衣! “好了!” “嗯!” 湛王点头,容倾还是忍不住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念叨,“没有哪里穿错吧!” “没有!” “那就好,不然出门可是要丢脸了。” 湛王听了,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向外走去。刚走出两步,一只小手滑入手心,拉住他。 脚步微顿,转眸。 容倾看着他,轻轻一笑,“我送你出门。” 湛王听言,眼帘微动,扫过容倾嘴角那浅淡的弧度,没说话,握住她微凉的手,走出去。 守在门口的凛一,凛五,看到容倾竟随湛王一同出来,不由怔愣了一下,随着垂首,“主子,王妃!” “嗯!”随口应。 不急不缓走着,容倾率先开口,随意道,“春天真的来了,早起也没那么冷了。” “嗯!” “换季了,该做新衣服了。” “嗯!” “还有新鞋子。” “嗯!” “春天来了真好,就是可惜不能吃暖锅了。” “吃了一个冬天了,还没吃腻?” “是呀!怎么就没吃腻呢!” 湛王听了,没说话。 “夫君!” “嗯!” “你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 “若是赶到饭点儿忙完,就回来吃饭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闻言,湛王脚步顿住,转头,看着容倾,眼底情绪不明,“给本王做饭吗?” “嗯!其实,我会做的菜不少,就是发挥不稳定,所以不能保证一定好吃。”容倾看着他问,“夫君喜欢吃什么?” 湛王移开视线,继续向前,不咸不淡道,“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那讨厌吃什么?” “难吃的都讨厌!”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那我一定努力做的好吃点儿。” “嗯!” 走到门口,脚步停下,在湛王转头看向她时,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早些回来!”说完,看向凛五,“护好王爷!” “是!” 看湛王翻身上马,策马离开,容倾转身走回王府。 凛五骑马跟在后,想着容倾今日的举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湛王离开,容倾简单的用过早饭,既开始忙活起来。 “三鲜春卷,荷叶饼小炒肉,清蒸鱼,鱼香茄子……”念着手中食谱,看着眼前食材。点过,抬头,“好了,都齐了,你先出去吧!” “是!”小丫头犹豫着离开。 容倾随意挽起长发,坐在小墩上开始摘菜。 下人看此,疾步上前,“王妃,奴婢来吧!” “需要你,我会叫你。现在,你先出去吧!” “王妃……” 青安适时开口,“先下去吧!” “是……” 看容倾一人在小厨房忙活,站在院中的下人都有些无措。 青安,青平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容倾在想什么,她们想不明。 饭菜做到一半儿,一门卫来禀,“王妃,潘俊,李娇二人在外求见王妃。” 容倾听言,抬头,淡淡道,“让他们回去吧!” “是!” 门外,潘俊,李娇听了护卫的话,什么也没说,在门口磕了几个头,心里装着对容倾的感激,随着赶车离开。 古家 “刘大人!” “古少主无需多礼,躺着说话吧!”看着面色虚白的古玉峥,刘正温和道。 古玉峥也未多做客套,扯了扯嘴角,几分无力,苦涩,“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刘大人不要见怪。” “古少主外道了。” 古玉峥摇头,“刘大人请坐!” “好!”刘正在床前板凳上坐下。 古玉峥率先开口,“这一次的事,真是多谢刘大人,大恩铭记在心。” 古玉峥派人请他过来,不会是单纯的想他道谢吧! 心里如是想,面上温和一笑,“都是本官分内之事,何来什么恩情一说。古少主言重了。” 古玉峥摇头,苦笑,“事到此,也不怕刘大人见笑。这次的事儿,幸而刘大人追查的紧,还有古家起火那日,也多亏刘大人派人来的及时。不然,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虞氏的手里了。” 命要交代在虞氏手里,这话是何意,刘正自然明白得很,没多言,毕竟是人家家丑。继而,只道,“古少主大难不死,必有大福!” “借刘大人吉言。”古玉峥说完,转到正事儿,神色转为肃穆,“刘大人,我听闻容公子他……他遭遇不测了,这可是真的?” 古玉峥话出,刘正眼帘微动,心里几多思量,来向他确认这件事儿的? “嗯!是真的。”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轻喃一声,长叹一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是呀!”嘴上应,心里腹诽:古玉峥连番给他提到容逸柏到底是何意。 “其实,今天请刘大人走这一趟,主要是想向刘大人请教一个问题。” “古少主有话请直说。” “我想见见湛王妃,不知这时候可合适?” 刘正闻言,随着问,“不知古少主见湛王妃所谓何事?” “容逸柏有些东西在我这里放着,现在他人不在了,或许我应该拿给湛王妃!” 古玉峥话出,刘正神色不定。容逸柏有东西在他这里放着? 容逸柏跟古家有过接触吗?没记忆! 湛王府 中午时分,饭菜摆好,湛王回来。 看到湛王,容倾扬了扬嘴角,“洗手,吃饭吧!” 看一眼满桌饭菜,湛王在桌边坐下,由下人伺候着净手,随着容倾把筷子送上。 “夫君,尝尝味道如何?” 湛王拿过筷子,看着眼前颜色有几分怪异的菜,风轻云淡的夹起一块鱼放入口中,嚼两下顿住,随着咽下。 “怎么样?” “吃的出是鱼。”说完,拿起手边杯子,喝一口茶水。那动作,不似品茶,似漱口。 看来,味道是不咋地! “再尝尝这个,我最拿手的。”容倾说着,夹起鱼香茄子送于湛王嘴边。 湛王看她一眼,就着筷子吃下,嚼两口咽下。 这次容倾不问他味道如何了,该问,“吃得出这是什么菜吗?” “山珍海味!” 容倾听言,拿起桌上茶杯递给湛王,“喝点水吧!” 湛王接过,抿了一口。 说山珍海味,实则是根本吃不出是什么菜吧! “其他的都是我一般拿手的,可尝可不尝的。” 湛王点头,筷子刚动,容倾开口,“我做好以后让招财(湛王送给容倾的那只猫儿)吃了点儿,它刚才好像有点儿拉肚子。” 闻言,湛王筷子放下,直直看着她。 “大概是太久没做了,有些手生了。” “比在昙庄时已经好了不少。” “真的?” “嗯,那时你只会做四个菜,现在会做六个了。” 增加的是数量,跟手艺无关。 “其实,八个十个我也做的出。” 闻言,湛王起身,拉着她往外走去。容倾跟着什么也没问。然后…… 看湛王从厨房拿出两条活蹦乱跳的鱼,看着她问,“会宰鱼吗?” “会!” “宰了!” “呃,好!” 宰鱼的动作很熟练,堂堂法医,动手能力不在话下。 “好了!” “洗干净,然后过来生火!” “呃……” 容倾被湛王指挥着打杂。湛王说到哪儿她干到哪儿,配合度没的说。 “夫君,都好了!” 湛王点头,随着在容倾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拿起棍子挑起鱼对着火开始烤,动作透着熟练。 容倾愣愣看着,“夫君会烤鱼呀!” “嗯!” “怎么会的呢?”怎么会烤鱼呢?太稀罕了。 本以为湛王不会回答她,没想到,他说了! “先帝在世时,最是喜欢鱼。而我正好相反,所以,有一段时间感觉烤鱼很有趣。” 湛王说的不咸不淡,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原来手艺是这样练出来的。 不过,他觉得烤鱼有趣的那一段时间,先帝的心情怕是截然相反。 第196章 湛王哄妻 暖阳轻照,清风徐徐,一袭青烟,一团篝火,湛王静坐,容倾依偎在一侧。 远远看着,似一副画,但却不是完全都是温馨。 几分相惜,几分缱绻,点点孤寂! 孤寂? 凛五看着容倾,说不清为何会生出这种感觉。 那一种孤单,似有若无的萦绕在容倾身上。感觉到……比悲泣让人更为心酸。 “夫君,我闻到鱼香味儿了。” “嗯!” “夫君手艺真是不错。” “烤的是鱼,闻到鱼味儿很正常,若是闻出其他味道,那才叫手艺。” “就跟我一样,把茄子炒出了苦瓜的味道。” “嗯!你是个有手艺的人。” 湛王话出,容倾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湛王转头。 容倾嘴角弯弯,浅笑缓缓,“喜欢听!” 虽是让人笑不出的冷笑话。可……还是喜欢。 湛王听言,深深看了她一眼,随着移开视线。 静默少时,容倾开口,“夫君,是不是该放盐巴了。” 问话出,静默,少顷,湛王声音淡淡响起,“你刚已放过了!” “这样呀……”低喃一声,头靠在湛王臂膀上,不说话了。 长长的沉默…… 凛五,凛一对视一眼,王妃果然不如她表现出的那样,平静自若。 是呀,死别,怎能从容接受,瞬时习惯。 鱼烤好,递给容倾。容倾接过,夹一块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好吃!” “是吗?” “嗯!” “那就都吃了吧!” “夫君不吃吗?” 看着那似鱼,似炭的玩意儿,湛王默默移开视线,“不吃。” “呃……” 湛王烤出的鱼,味道不若他的动作好看。味道淡了点儿,皮肉老了点儿,腥中还带点苦,吃一次绝对不想第二次。 可容倾却吃了一整条! 看容倾吃完,湛王淡淡看着她,看的目不转睛。 容倾回望,“味道其实不咋地,就跟夫君讲的冷笑话一样。可是……”微微一顿,眸色柔柔,“喜欢能怎么办呢!” 湛王闻言,眼底神色几个起落,情绪隐晦不明。 太子府 皇长孙言语之失,直接连累太子,禁足一月面壁思过,至于太子之位,皇上并未收回。这惩罚,看起来算是轻责。然…… 太子一人静静坐在书房,昏黄的灯光之下,眼底阴寒清晰可见。明面只是让他思过,可在皇上心里……对他已然开始忌惮,不喜了吧! 一直小心翼翼,谨慎万分,唯恐让皇上对他生出忌惮之心。然,云翼一言,却捅破了那一层最为微妙的存在,碰触到了皇上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太子已经长大了,成长到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可以称帝了。 这清晰的认知…… 当忌惮开始,防备变成必然,随着会如何呢?是不容吧! 皇家无亲情可言,纵然是父子也是同样。当受到威胁,唯一办法,就是厮杀! 面皮紧绷,眼底阴戾之色更重。 称帝,厮杀或许是一个不可缺少的过程。他一直在准备着。若是非要如此才能如愿。那么,他不惧放手一搏。 只是,却不是现在。因为他还未准备好,欠缺的东西还太多。这次的事就是一个最佳证明。 就在他陷入泥沼时,他身边那些自诩会尽力辅佐他的人又做了什么呢?皇后的无力,庄家的退避,还有一些人的沉默,以上种种,让太子气怒,但却没太多意外,趋吉避祸,人的本能。但,同样不可饶恕。 这种沉默,等同背叛。不过,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因为他还用得着他们。而且,相比他们,湛王才是那个最让人心肝肺疼的。 想到湛王,太子面部变得有些扭曲! 无从着手,无从下手,躲避不开,却又巴结不上。作一次,作的你半死,这么一个人…… 湛王就如瘟疫,惹不得,躲不得,又干不掉。 湛王,太多人的煎熬。 “太子殿下!”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太子微微收敛神色,少时开口,“进来!” 门打开,一个走进来,跪地请安,“殿下!” “起来!” “是!” “说吧!” “是!”得令,低低道来,“安王七个儿女,现已剩下四个,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均留在了皇陵,只有一个女儿跟着一同回来了。” 太子听言,眼睛微眯,没让儿子跟着回来,这是怕回来就会丢命吧!不过,把他们留在皇陵,就不会死了吗? 这种避祸的方式,是不是太过直白了些。还有这次的事儿。 劫持容逸柏,张良如此行事,张峰和安王在之前真的完全一无所知吗?怕是不尽然吧! 只是,若是知晓,为何还要这么做呢?安王应该很清楚云珟的秉性,惹到他,没什么好果子吃。 清楚结果,却还是动了手,这是为何呢?必然有什么谋算在其中吧! 皇家没蠢人,纯粹寻死的事没人做。安王也是同样。只是,安王的谋划是什么呢?一时猜不到。 “你继续说!” “是!”应,禀:“今日上午,湛王爷去了安王府!” 太子闻言,精神了几分,随着开口问,“然后呢?”死了谁呢? “安王被阉了……” 被阉了,被阉了! 三个字出,太子面皮紧绷,有瞬间心跳不稳,后脊梁一片冷寒。 没直接弄死他,而是阉了他! 干脆的死去,跟成为太监继续活着,哪一个结果更好些呢?那一个都不好。 只是,就算被阉割成了太监,云珟又容许他活多久呢?怕是最终结果仍难逃一个死字。 缓缓靠在椅背上,太子忽而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致。 安王的凄惨,安抚不了他内心的挫败。还有,纵然清楚知道云珟的软肋又如何呢?谁又敢轻易去动容倾呢? 云珟的惨无人道,看之心怯,不敢轻易触之。 当今皇上,大元臣民的王。 而湛王,则是整个云家皇室的王。 有时想想挺讽刺,皇上绝对防备想守住的,他挖空心思,汲汲经营想得到的。云珟却正不屑着。 想到云珟,总是让人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 湛王府 翌日 容倾醒来,床上已没了湛王的身影,动动异常僵硬的胳膊腿儿,容倾垂眸,怪不得睡的这么沉,又被点穴了吗? 转眸,看着湛王睡过的地方,抬手抚过,温热还在,人刚起身不久。 静静看着床幔,呆了一会,容倾起身,披上外衣下床,脚步迈出,忽而顿住,转头…… 一觉醒来,床头处多了两个小箱子。看着,退回,箱子上两个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的的大字映入眼帘,‘打开’。 打开?这是留给她的吧! 里面是什么呢?几分疑惑,伸手打开,随着…… 一袭淡紫色的衣裙映入眼帘。紫色,他经常穿的一种颜色!厚重,贵气,逼人。极致的映衬出他本身的气势。 现在这身衣裙是做给她的吗?看着,拿起,展开,简单的样式,精细的做工,华美的布料。 容倾看着,良久,想到什么,不由往自己脚上瞅了瞅。随着神色微动。鞋子已不是昨日的那一双,而是同这衣服一样色调的淡紫色新鞋。 “夫君,春天来了呢!” “换季了,该做新衣服,新鞋子了。” 昨日她随口一言,他随口一应。没曾想…… “有钱人送东西,不是一下子都送很多嘛!不说送一屋子,也应该送两件好替换一下才是,云珟真小气。”轻言低语,是抱怨吗?听着,却有些腻人。一抹柔意,几分怅然。 拿着衣服,静静看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另外一个箱子,这里面又是什么呢?伸手打开,看到里面东西微微一怔。 满满的,黄灿灿,闪闪亮的一箱子的金元宝。 给你的! 看着这一箱子的金元宝,看着放在其上的三个大字,容倾眼中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化为一抹水色,点点浅笑。 一出手就是一箱子,其实他也不小气。 抹去眼角的溢出的那一抹湿意,随着拿出一个……放在嘴边咬下去。 这动作出,静站在窗外的男人嘴巴微抿,脸上表情似笑似怒。 “竟然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又收回去。” 轻语,长叹,低喃,“连云珟都会撩妹了,世事无常呀!” 这话听得,男人几欲进去把东西给收回来。 “新衣服,新鞋子有了,我喜欢的黄白之物也有了。下次……不知道我喜欢的面首,会不会随着送来。若是真有。那……也许该给云珟请太医了。” 这话出,男人冷了凛五一眼,转身大步离开,面色几分沉郁。 狗屁的感动有加! 狗屁的痛哭流涕! 还说什么,容九一定喜欢,大言不惭。他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的! 她又没哭,哪里需要他哄? 首次正儿八经的送女人东西,却送出献丑的感觉,湛王有些憋火。 凛五跟在后面,抹汗,他也很无辜,没想到会是这样。没有预想中的喜极而泣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什么小气,还怀疑有假,还猜疑主子病了,还…… “若依你所言,按照王妃的喜好走。那,这面首问题你预备如何解决?” 凛一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入耳,凛五瞪眼,“你算幸灾乐祸也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凛一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虽然王妃刚才的话说的不够悦耳。不过,心里应该还是很高兴的。所以,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就是刚才那些话,该让主子别扭上了。哄女人高兴,他没那么快习惯。 哄人的别扭着,被哄的也有些抖激灵,情调玩儿的太突然,多少有那么些飘忽。 “王爷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回王妃,未曾!” 容倾听了,没再说话。 其实,某个男人本来没打算出门。只是,被容倾的反应一刺激,面皮有些绷不住,一时半会儿不太想看到容倾。所以,干脆的眼不见为净。 这个时候,不能训斥她。那么,只能自己慢慢消气儿了。只是对这些,容倾一无所知。 哪里想到,她口不对心的吐槽,就让人羞恼了呢! 简单的用过早饭之后,容倾看看厨房,要做饭吗?要做到合湛王的口,一时半会儿她是做不到了。不过,勤能补拙做的多了,总是能做好的。 想着,容倾开始盘算今天的菜谱,不能全部都是她做,不然湛王恐怕又没得吃。就做两个吧,其实的厨房做,不过跟厨房做的摆在一起,直接映衬的她的更难吃了吧! 但,还是想做,忙着总是比闲着好。 容倾想着,开始下手…… “王妃,古少主来了,在外求见。” 护卫恰时的禀报,让青安不觉松了口气,看王妃做饭,她总是提心吊胆。 “王爷此时不在府内,若有事让他改日再来吧!” “古少主说:他是来求见王妃的。” 容倾听言,抬头,“见我吗?” “是!”说着微顿,“说是跟容公子有关。” 闻言,容倾眼眸微缩,放下卷起的袖子,起身,“让他进来吧!” “是!”护卫领命离开。 容倾静静坐在院中,等待,跟容逸柏有关的?是什么呢?什么都好!关于他的都想听。 “小民叩见王妃!” “古少主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妃!” “坐吧!” “是!” 古玉峥也没过多的推脱,客套,顺着话坐下,而后不待容倾问,既率先开口,道,“容公子曾在小民这里放了一些东西,现在他……”不在了,三个字咽下,双手拿着盒子递到容倾面前,“东西都在里面,请王妃过目。” 容倾接过,打开,拿出里面东西,是地契! 古家的五个店面,还有两处庄子。还有一张合约。是容逸柏的字,是他与古玉峥签署的。看着上面内容,容倾脸上神色不明! 半年前,古家曾在外发掘一个金矿,而后当即敬献给了朝廷,得皇上褒奖。 而其实呢?根本的发掘者并非是古家而是容逸柏。发现之后转让给了古家,让古家领了这个功,而他索要了古家个店铺,还有两个庄子以作报酬。 古家,大元极富,树大惹眼,敬献金矿,是尽忠。得皇上信任,他们才能继续富贵下去。 而容逸柏,侍郎府的公子,年纪青,爹还坑,由他开口,敬献朝廷,除了少许奖励,一句褒奖之外,得不到太多。 如此,转交给古家最是合适。隐匿了自身锋芒,还可得到想要的。 容倾看着,静默,良久,抬头看向古玉峥,“为何拿来给我?而没拿去容家?” “因为地契上写的是王妃的名字。” 闻言,容倾随着看去。果然……是她的名字。看着,难受的厉害。那本就压不下的涩意不断翻涌,心口紧绷的发疼。 看容倾脸上情绪起伏,古玉峥起身,拘礼,而后默默的离开了。 容倾一个人静静坐着,良久,开口,“青安!” “属下在!” “张峰现在如何了?” “回王妃,撑不了太久了,也就这两日。” 容倾听了,静默,少时开口,“带张良过来。” 闻言,青安眼帘微动,而后领命离开。 不消多时,张良既被带到容倾面前。 容倾看着张良,神色清清淡淡,“你看起来不错。” 相比上次,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整个人从内而外的透着一股暴躁,焦躁,挫败之感。犹如被困在笼子中的困兽,无从突围。 “求王妃开恩!”开口声音一片沙哑。 开恩! 对于这话,容倾不予回应,因为没有必要。只是看着他,淡淡道,“听着你父亲诉说对你的挂念,愧疚;听他讲你幼时的往事,还有为你请罪,愿为你受死的言词,真切感受到这种父爱如山,可却无法回应,你心里是何种感觉?可是难受的厉害吗?” 张良面色紧绷,难受,何止是难受。 “看你父亲白发苍苍,看他日渐虚弱,已然时日无多,可却无法近身伺候,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是不是很悲凉?” “王妃,容公子的事儿,我罪该万死。现,只求王妃让罪奴再见父亲一面,而后随王妃处置。” “求情是多余。我是不会让你们相见的。” 容倾是把张良送到了张峰的住处,可是却把他们给隔离了。 张峰不知道张良其实就在不远处。而张良看着日渐衰老的张峰,除了焦躁什么都做不了。 你最在意的那个亲人就在眼前,你眼睁睁看他死去,却不容做最后的告别,这一种残忍,于他人是最伤。 一句不会让你们相见,让张良眼睛赤红,然却动弹不得,看着眼前风轻云淡却残忍至极的女人,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我并非是有意害死容逸柏的,王妃如此是不是太过阴毒了些?” 容倾听了,平静道,“阴毒吗?还差的远。对你我做的并不算彻底。不然,我会让你父亲死在你手里。也许……现在做好不算晚。” 张良听言,直直看着容倾,浑身发冷,从心底里冒寒气。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果然一点儿也不假。 “不过,我却不想这么做。若是人死有魂的话,容逸柏或许不会喜欢。”看着张良,容倾不急不缓道,“知道容逸柏为何只是废了你的武功,而未当即毒死你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没意义。 “因为他留着你,是想让我杀了你。因为我欠他太多,也许他以为,只要我手刃了害死他的人。那么,我心里应该就会好受很多。只是现在……他显然是想多了。他不在了,如何惩治你,都不会让我感到舒畅。只是,你该死,必须死!” “王妃如此,就不怕把这份罪孽加到容逸柏身上,让他投胎不顺,下辈子不得安吗?” “若上天如此灵验,你又如何活到了现在呢?杀了人,为何没当即毙命,还作孽至今呢?” “他们都是该死之人!” 容倾听言,扯了扯嘴角,“你,于我也一样。是那该死之人。” 张良闻言,一窒,哑然。 容倾起身,不咸不淡道,“送他回去,让他看着张峰死去。在此之前,让他好好活着。” “是!” 张良被带离,容倾走进屋内,坐在窗前静静发呆。 残忍吗?是的!如果可以她很愿意以德报怨,只要容逸柏还活着。张良劫持他,她真的愿意就那样揭过。只是…… 垂眸,看着古玉峥送来的东西,容倾心里憋的慌。 “王爷!”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容倾转头,湛王身影随着出现在屋内。容倾起身,走过去。 “夫君!” 垂眸,看着站在他跟前,挡住他去路的小女人,湛王神色淡淡,“有事?” 容倾点头,仰头看着他,“夫君这会儿还有什么要紧事儿要忙吗?” “作甚?” “若是没有的话,让我抱你一会儿吧!” 湛王闻言,眼帘微动,不待他开口,腰身被人圈住,怀里多了一抹柔软。垂首,站着未动! “云珟!” “嗯!” “我心里好难受!” 沉寂了两天了,终于想跟他说些什么了吗? “所以呢?” “我们去喝一杯吧!” 第197章 黏着你 喝一杯! 听到这话,湛王垂眸,看着了窝在他怀里的小女人,不咸不淡道,“如此说来,本王这两天都是白做,白忙活了。” 男人还是那么爱计较。可是,此时这种计较,却不再如过去般,让人从心里感到为畏怕无力,他也不再如以前一样,言如刀语似剑,杀意随时现。 此时的他……很可爱。 “怎么会是白忙活呢?王爷做的一切,我都在心里记着。” “是吗?” “嗯!特别是王爷做的烤鱼,不止是心里记着,连身体也会记着。” 身体也会记着?湛王听言,眼皮耷拉了一下。 容倾小头在他怀里拱了拱,轻轻柔柔道,“昨天吃的,今天肚子还有些疼。幸好王爷没吃!” “你这是在关心爷?还在挤兑爷?” “都有!” “没规矩。” “所以,白天喝一杯也没问题吧!”反正都是没规矩。 湛王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想喝就喝吧!” “夫君真好!” 好吗? 湛王看着她,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一壶清酒,几个菜! “我给王爷倒酒,王爷给我夹菜。礼尚往来,这是酒桌上的规矩。” “自己都是个没规矩的,还敢跟本王说规矩。” 整个大元瞅瞅看看,有哪家的女人,大白天的拉着自己夫婿,在屋里酗酒的。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最大的规矩就是要相信相爱,同舟共济。其他,遵的多了就没了情义。”话落,酒满,“来,干杯!” 湛王看着她,也没再多言,缓缓拿起酒杯,同她砰一下。 “感情深,一口闷,来!”话说完,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容倾小脸登时红了,吐舌,“好辣,真是难喝!” 看着那嫣红的小脸儿,伸出的舌头,湛王眸色暗了暗,随着垂眸,轻抿一口杯中酒。 心有灵犀这话,果然不适用于他跟容倾。她在想念容逸柏,而他……在想别的。 “再来一杯!” 随她! 这是酒,可不是桂花酿。 几杯桂花酿都能喝晕乎的人,毫无酒量可言的人,这一杯酒下肚,也差不多了。 凛五往屋内轻瞄了一眼,而后和凛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走远了几步。 直到听不到屋内说话声,也确定,湛王听不到他们说话声才停下。 上次在云海山庄,容倾喝晕乎了之后,嘴巴就开始不受控制,开始往外吐实话。对老皇妃的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如此…… 这次,刚那一杯下去,可不止是晕乎,怕是直接要醉倒了。继而,一会儿工夫等容倾酒劲儿上来,有多少心里话怕是都藏不住。所以,他们还是避这点儿好。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不然,对容逸柏的思念,容逸柏的好,念叨的太多,再加上那痛哭流涕的模样,主子这心情怕是不会太好。如此,他们还是退到安全一点儿的距离比较好。 两人站定,少许,凛一开口,“要不,把齐瑄叫来。” 凛五闻言,瞬时抬头,神色变幻不定,隐约猜到了什么,为确定一下,遂问,“叫他来作甚?” 凛一不咸不淡道,“还能作甚,想看他倒霉呗!让他把那不该听的听了,主子心里的憋闷让他受了。” 凛五嘴角抽了抽,这话直白的…… “凛一,齐瑄他可是哪里得罪你了?”不然,怎么总是惦记着坑他。 “没得罪我,就是偶尔看他不顺眼。” “为何?” “不为何!”凛一说完,不再开口。任凭凛五怎么闻,都是一言不发。 凛五看此,若有所思。 屋内,不出所料,容倾那酒量果然扛不住那酒劲儿,没多大会儿,就看什么都是飘的了。 看容倾眼神开始飘忽,湛王放下酒杯,看着她,淡淡开口,“容九!” “嗯……” “容逸柏死了。” 湛王不喜欢看容倾哭。可,他更不喜欢看她总是心不在焉的笑,那种笑,比哭看着更让人闹心,不喜。 所以,想哭就哭吧,没人拦着。哭过之后,心里也许就舒服了。不用再借酒消愁了。 哭过之后就舒服了,这自然不是湛王的体会。而是他查探之后得出的结果。死了丈夫的寡妇,有好几个都是这样说的。 一句容逸柏死了说出,本以为,看到的将会是容倾泪眼汪汪的双眼,或是嚎啕大哭的声音。然…… 容倾却是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不哭,也不说话。 湛王看此,眉头微皱,没听到?还是还没醉? “夫君……”说话带着大舌头。 “说!” “你别乱动,我看着好晕。” 闻言,确定,已经醉了。那么,为何不哭?微疑惑,而后不急不缓道,“本王跟容逸柏哪个更好?” “不要给我提那混蛋!”容倾忽然就火了。 湛王:…… 这什么鬼反应。 容倾是真的醉了。人醉后,拼的就是酒品了。有人醉了哭,有人醉了笑,有的找事儿,有的骂人,什么姿态的都有,而容倾…… 喝醉之后,不哭不闹,不骂人不找事。但是不能提容逸柏,听到容逸柏的名字,她就急。还有就是……她黏人。黏的那是一个极致。 湛王走一步,她就跟一步!这酒品,这反应,湛王感觉还不错。只是,这感觉并未维持太久。 “容九,放开!” 看着亦步亦趋,寸步不离跟着他的小女人,湛王脸色开始有些难看。 容九摇头,拽着湛王衣角的手更紧了,“不放!” “本王要如厕!” “尿去,走……” 这直白,粗野的言词,听的湛王面皮微紧,有些气闷,有些好笑。 “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湛王拿出耐性,冷着脸哄。 “不要!” “容九……” “走,尿去!我帮你脱裤子……”说完,上手。 容倾动作出,湛王反射性的急忙伸手拉住腰带,这防扒的举动出。 “该死……”湛王低咒一声,几分狼狈。 这跟小媳妇儿要被人强了似的反应,像什么鬼样子。 心生恼意,随着伸手,把人抱起往内室走去。刚走出没几步,只见容倾脸色一变,“晕,吐,恶……” 完全不给湛王反应的机会,容倾吐的那是一个速度。当那腐酸味出,湛王身体僵住,脸色全黑。 “好舒服……”轻喃过后,靠在湛王胸口闭上眼睛。 垂首,看看自己身上的秽物,再看自顾睡去的祸首,湛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这辈子,别想再给他碰一滴酒。 极好!刚给了钱,就被禁了酒。 安王府 安王尚不到五十,身体按说该硬朗。只是,这些年在皇陵受到太多苛待,致使身体亏的厉害。现在,又被云珟处以宫刑。如此,有些受不住了。 “主子,这又是何必呢?”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死白的安王,这种凄凉,一边的老仆心里难受的厉害。 安王扯了扯嘴角,虚弱道,“这结果,回来时已经预想到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供他毁去的了。也只剩下这具身体了。” 男人被处于宫刑,残忍至极。更何况他还是他的哥哥。当然了,在皇家讲亲情可笑了,但这足以说明云珟够暴戾。 “不过也没什么可后悔的,留在皇陵也不过是等死。既然如此,还不如回京赌一把。输了就输了,若是赢了……”余下的话,安王没说下去。 一边的老仆也未多言。 “张行!” “老奴在!” “张峰怎么样了?” 提到多年相互依存的搭档,张行眼底溢出一抹灰暗,面色沉重,“他已经快不行了。”确切的说,连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儿了。 安王听了,长叹一口气,“跟着本王,让你们受连累了。” “主子切莫这样说,老奴从未这样想过。” 安王摇头,沉重道,“但这是事实。” “能效忠主子,追随主子,老奴和张峰从未后悔过。” 安王听言,几分动容,伸手拍了拍张行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 静默,少时,安王开口,“你去把佳儿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是!” 张行领命离开,少顷,云佳轻步走进来。 云佳——安王最小的孩子,当初离京的时还不足一岁。现及笄,一个花季少女。 柳叶眉,樱桃口,瓜子脸,标标准在的古典美人。长相没得说,皇家极少有长的难看的。只是,或许是因在皇陵长大的缘故,看起来有几分瘦弱。 “爹爹!” 看着云佳,安王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瞬时隐匿,让人无从探究。 “坐吧!” “是!” 湛王府 睁开眼睛,一时恍惚,看着床幔,呆了好一会儿,才惶惶回神。 “王妃,您醒了!” 听到声音,容倾转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安轻声道,“已经申时了(下午四五点)。” 容倾听言,揉了揉眉心,竟然睡了这么久。 看到容倾的动作,青安开口问,“王妃可有哪里不适吗?” “没有!”说完,想到什么,“王爷呢?” “主子外出了。” 容倾听了,点头,未在多问,起身。 青安上前,伺候容倾穿衣,心里斟酌一下,随着开口道,“王妃小憩的时候,馨园的祥子过来了。” 闻言,容倾系扣子的动作微顿,“有什么事吗?” “没仔细说。只言:请王妃得空去馨园一趟。” 去馨园一趟,那就是有什么事了。 “你去备车,我一会儿过去一下。” “是!” 青安领命走出,容倾站在镜子前,长叹气,哭过了心里没觉得舒服,忙忙叨叨心里难受也没少,喝点酒也是一样。如此……就放在心里,长长久久的想念着吧! 一个爸爸,一个哥哥,永远想念,却再无法得见的人。 馨园 来到馨园,刚走到院中,屋内说话的声音已传入耳中,听清内容,容倾脚步顿住,眸色微沉。 第198章 云珟 我喜欢你 “容逸柏已经不在了,你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耽误自个的前程,今日就离开再寻新主吧!” “小的会走,但馨园的地契,小的不能给三爷。” 这话出,少时静窒,而后声音再次响起。 “看在你过去对容逸柏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不予跟你计较。但,凡事不过三,今日你若不把地契交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推门走出。 走到外,看到站在院中的人,容琪脚步顿住,脸色微变,“容……王妃,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问话,清晰的探究。什么时候过来的,看她听到了多少,以好做出辩解? 看着容倾,容倾淡淡道,“刚来。” 容琪闻言,眼神微闪,微松了口气,又有些怀疑,真的是刚来? 容琪脸上的怀疑,容倾看到了,自然的无视了,不疾不徐道,“父亲怎么突然来馨园了?” “呃……正好有空过来看看。”说完,扫了祥子一眼,隐含警告。 “父亲可是要回去了?” 清晰的逐客令。 容琪却已不觉如何,容倾对他不敬这已不是第一次,最初还恼火的不行,而现在,想想湛王……不敬就不敬,只要别找他事儿就行。 嘴巴微抿,不是气闷,而是犹豫,要不要先解释一下呢?只是,解释是否显得欲盖弥彰,会被认为是心虚呢?如此…… 到嘴巴的话咽下,改为,“王妃怎么突然来馨园了?” “同父亲一样来看看。”说完,直言,“青安,送容大人离开。” “是!容大人请!” 容琪听言,亦不再多言,看了祥子一眼,抬脚离开。 容倾缓步往屋内走去。 父女二人擦身而过,却不如陌生人。 “王妃!” “嗯!” 容倾坐下,祥子走进内室,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容倾,“王妃,这里面有馨园的地契,还有这几年公子外面置买的几个庄子,还有在商号存的银钱,所有票据都在里面请王妃收好。” 容倾听了,看了一眼,却没打开去看。 容逸柏是个隐富豪这一点儿已不容置疑,光是古家那五个商铺的收益都够让人眼睛发直的。 银钱是好东西,只是,并非所有时候都绝对的令人心动。 “容琪来了几次了?” “今天已是第三次。” 容逸柏不在了,他的东西必然有人惦记。容琪作为亲生父亲,收回他的东西,也算是理所当然。只是,他未免太心急了点儿。而且…… 世上也没那么多理所让然。不然,白发人送黑发这样的遭遇,容琪该是伤心的不能自抑才是,如何还有心思惦记其他。 “已经三次了吗?” “是!不止是馨园,他所知道的公子京城外的一处庄子,三爷前两日也派人去了。” 前两日,也就是说在容逸柏下葬的第二日,他就开始着手接收容逸柏的东西了。呵……真是一位好父亲。 “三爷不放心下面的人,担心公子不在了,下人生出异心,毁坏公子的东西,三爷想要收回也是情有可原。若是如此,小的或许也就把馨园的东西都给他了。可是……”祥子说着,嘴巴紧抿,脸色难看,难掩愤怒,“可是他收回却不是想留下,而是想把它给卖了。” 容倾听言,抬眸,“卖了?确定吗?” “是!”祥子看着容倾,如实道,“在容家,在三爷的身边,有公子的人。” 闻言,竟一点儿不敢到意外。因为,容逸柏就是个滑头。 想要他的东西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卖了。呵呵…… 容倾又问了几句,祥子一一禀报。听完,一时沉默。 少时,容倾看着祥子开口,“你有什么打算?” “等公子百天之后,小的想离开。” 容倾听了,点头,“出去闯闯也好。” “是!” “若是……在外不顺,记得回来。” 容倾话出,祥子即刻低头,掩住眼里忽然涌现的酸意,随着跪下,“谢王妃不怪之恩。” 容倾扯了扯嘴角,不怪吗?不,她也曾怨过,怨祥子没护好容逸柏。只是,祥子没护好,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当初若是多派几个人守在容逸柏身边就好了。 人不在了,总是有太多让人后悔的事儿。只是,已然无用。 在馨园待了一会儿,容倾既驱车往馨园而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不去……”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凄厉叫喊声,马车微缓下来,青安一眼看过去,而后轻声道,“王妃,是古家少奶奶。” “古玉峥你不能就这么休了我,我没有对不起你,没有……” “那是污蔑,是陷害,是有人故意抹黑我,古玉峥你出来,呜呜呜……” 听着,容倾淡淡道,“回府!”这热闹,她没兴致看。 “是!” 马车行驶,身后叫声渐渐消散。容倾靠在车壁上,神色浅淡。看来,古家跟虞家是要彻底决裂了。 休了虞氏,把她驱离,有太多办法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可古家却偏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家丑都不介意外泄。 如此,姻家变仇敌的架势。 也是,古家已经够富贵的了。虞家这几年也有乘风而上的趋势,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因为古家现在需要的是沉寂,而非再添一个助力。不然,皇上看了怕是会不高兴。万事最忌讳的就是一枝独秀。 现在好了,生生折了自己一个羽翼。这魄力……想来,古家还会走的更远。 湛王府 容倾刚走到正院,凛五疾步迎上来,“王妃,您回来了!” 容倾看着他,顿住脚步,眉头微皱,“谁身体不舒服?” 凛五闻言,眼帘微动,却也没太惊讶,他身上药味儿藏不住,王妃有此一问也是正常。 “回王妃,主子身体有些不舒服。” 容倾闻言,心头骤然一跳,不觉计算了一下时间。每个月湛王总是会有几个不舒服,就跟女人的姨妈期一样,规律性,特定性,还有……反常性。 而根据上次那一起事,几乎可确定,湛王身体有异,体内隐毒的可能性极高。只是,那次不是已经寻到解药了吗?怎么…… 凝眉,低声问,“严重吗?” 凛五含蓄道,“这次还好。” 容倾听了,没再多言,疾步往屋内走去。 屋内,男人穿着里衣,正在半倚在床头看书,姿态慵懒闲适,神色如常,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听到脚步声,湛王抬了抬眼帘,看了容倾一眼,随着又移开视线,继续翻看手中书。 这一举动,透着一丝人没书吸引人的意思。 容倾走过去,抬手抚了抚他额头,不热。看来这次是真的不太严重。在床边坐下,看着他,温和道,“身体哪里不舒服?” 湛王头也不抬,不咸不淡道,“心里!” 容倾听言,扯了扯嘴角,“想吃什么,我……”说到这儿,湛王斜睨她一眼,意思明显,容倾看的清,改口,“我让厨房给你做。” “没什么想吃的。因为,心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重复两次,不容你忽视,简单揭过。 容倾拿开湛王手里的书,随着俯身,低头,在他心口处用力亲一下,抬眸,“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儿。” 湛王耷拉着眼皮,看着她,轻哼,“一股腐酸味儿。” 容倾那一吐,那味道直到现在还萦绕在湛王鼻翼下,看她带着嫌弃。 嫌弃从何来,容倾心知肚明,喝醉之后的事她记得。 当时,湛王没直接把她扔出去,还真是意外。不过,也忍的很辛苦吧!但也真切确定,男人的好听话虽然说的夸大了些,但也不完全都是假的。 “喝一次酒把我家夫君都熏病了,看来得戒了。”说着,拿起外衣给他披上,“虽说是春天了,可气温还不稳定,都已经不舒服了,就别再显摆身材了,你不露我也知道你身材很好。所以,咱风度第二,温度第一,多穿点。” 湛王听着,直直看着容倾,等到容倾为他穿好上衣,淡淡开口,“你以前从未这样念叨过本王。” 容倾听言,抬眸,回视,眸色平和,透彻,温和道,“因为以前总是想的太多。怕这样说,你会不高兴,会不喜欢,认为这是虚伪。所以,就没说。还有……有时也想不起来说。” 闻言,湛王眼睛微眯,“想不起来吗?”这话实在的,让人恼火。 “那个时候,不……确切的说是在容逸柏出事儿之前,我都还在习惯性的观察着你的情绪,总是怕你不高兴,日子又变得不安稳。所以,连直接开口求你救容逸柏,都有些犹豫。因为,知道你不喜欢他。” “你知道的挺多。” “因为你表现的很明显。” “这么说,都是本王的错?”湛王这习惯性的,找茬口气一出,容倾淡淡笑了。湛王嘴巴微抿。 “或许是最初的相遇不太美好,中间的过程又是曲折起伏,磕磕绊绊太多,那种不平顺,我可能在心里有些发怵了。所以,不觉习惯了看你脸色。但在王爷开口,并真的动手去救容逸柏时,我真的觉得,人生这样也就圆满了。只是最后……他还是离开了。” 湛王听着,眸色浮浮沉沉,“他没了,你的天都塌了!” 容倾摇头,“天没塌,只是心里很难受,很想他。” 湛王听了,沉默。极好!现在她关心他时,会念叨他了。同时,也不再掩饰对容逸柏的想念了。 “所以,你终于想起关心本王了?”天生的小心眼,容逸柏在不在,跟他泛不泛酸是两码事儿。 “王爷怎么说就怎么是吧!”凡事说的多,不如做的多,在他对她好时,她也少想些,尽心的对他,不再让遗憾重复。 人活在当下,以后如何,顺其自然吧! 只是对于容倾的答案,湛王显然不满意,“你这是在敷衍本王!” “王爷怎么说,怎么是!” “容九,你……” “云珟,我喜欢你。” 这一句话出,男人那点点火气,点点不满,瞬时被击的七零八落。涌动在心,面上不显,轻缓,平稳道,“容九,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看着男人四平八稳的反应,容倾叹气,“王爷,你真的很没情调。这个时候你应该说;你也喜欢我!” “少废话!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不然,本王让你好看。” 不过是想听一句表白嘛,搞得跟刑讯逼供一样。 “云珟,我喜欢你……喜欢你送我的礼物。” 一点停顿,突然的转折,男人脸色骤然不一样了。 容倾微微一笑,转身走出。 看着容倾的背影,湛王脸色难看,这女人,是在逗他玩儿吗? 不,刚才看她的样子,那句喜欢,不像是跟他逗闷子的。这么说,是真的了?想着,嘴角抑制不住的扬了起来。笑刚出,随着又顿住。不对…… 喜欢他送的礼物,这话也不像是假的。特别,那女人对黄白之物,确实是真喜欢。如此说的话……湛王眼睛微眯,嘴角垂下,黄白之物跟他,明显是那金元宝更具吸引力。 想此,湛王嘴角完全耷拉下来。 此时,湛王就跟那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猛得心仪女子的表白,心里欢喜的同时又各种猜疑不确定。 一句喜欢你,瞬时搞得湛王心神不定的。这不淡定,湛王自唾弃。 她是他的女人,她喜欢他还不是应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她不喜欢他才是找事儿。 这样想,随着开口,“凛五!” 声音落,人影现,“主子!” “刚才容九说,她喜欢本王,对此你怎么看?” 凛五闻言,豁然抬头,神色变幻不定。没等来吩咐,却等来这么一句?主子告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 看着湛王眉宇间充斥的光润,凛五暗腹:主子这是在询问他想法吗?还是,在炫耀什么! “为何不说话?” 凛五轻咳一声,收敛神色,肃穆道,“主子,这一点儿属下毫不怀疑。” 闻言,湛王扬眉,“是吗?为何如此肯定?” “回主子,当初在云海山庄时,王妃冒死挡在你身前就是最佳证明。” “也许,她那样做是因为清楚,若是不出来,更是没好果子吃,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呢!” 也许是这样。但,之后容倾那种担心,慌乱,主子可是看在眼里的。因此,他应该很清楚,王妃这句喜欢并非是作假才是。怎么…… 想着,凛五眼帘微动。主子心知肚明,却还这么问。这明显是,欢喜过旺,而后不由的有些不确定了。然后还顺带的还矫情上了。直白的讲,是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了然,凛五鬼使神差来一句,“主子这样一说,或许真的是这样也不一定。” 凛五这话出,湛王直直看着他,轻轻慢慢道,“你真如此想?” “这个……” “妄议王妃,你是皮痒了吗?”话语轻缓,未见火气,却透着清晰的不喜。 凛五垂首,眼底溢出点点笑意,随着单膝跪下,“主子恕罪。还有……王妃那一言,必然是真,绝不会有假。” “是吗?” “是!就王妃现在的心情,她不会跟主子逗闷子。” “如此说来,你刚才那一言附和,其实是在戏弄本王?” “主子恕罪!” 湛王轻哼。 戏弄,不敬,惩罚就是一声冷哼。如此,湛王好心情清晰可见。 “王妃呢?” “回主子,王妃去厨房给您安排饭菜去了。知晓您身体不适,担心厨房那边做出的饭菜太过油腻对您不好吧!” 湛王听了,忽而轻声道,“此时,本王忽然很想见见古玉峥。” 话入耳,凛五微愣,稍不解之后,随即明白了什么,嘴角歪了歪,忍笑,一本正经开口,“主子,要不属下现在把人带过来?” “凛五……”浅淡的声音,染上警告。 “属下知错!” “出去!” “是!”凛五低着头,疾步退下。 看着凛五的背影,湛王嘴巴抿了抿,随着下床,抬脚到镜子眼前,看着镜子里,眉眼生花,春风难掩的自己,这德行,湛王不满意。可是…… 垂眸,看着自己心口处,这里欢喜能怎么办呢! 另外一边…… 凛五刚走出屋子,凛一伸手把他拉到一边,走到隐蔽处,站定,开口,“凛五,主子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 “哪一句?” “明知故问!” 凛五笑了笑,“主子为何想见古玉峥这句吗?” “嗯!为何想见他呢?”想不明白。 看着凛五脸上的疑惑,凛一本想买个关子,可是心里翻腾的受不住,八婆劲头一上来,也顾不上装高深了。直接道,“这还不明白吗?自然是为了得瑟呀!” 得瑟,这一词,实在是大不敬。可是最贴切能怎么办呢! “什么意思?” “你想呀!同样都是男人,媳妇儿同样都是自个挑选的。可是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危难之时,那虞氏生怕古玉峥不死。而王妃呢,却是生怕主子出事。还有,王妃面对仁王的示好,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是那虞氏,一个穷书生的几首破诗就把她勾引了。如此……” 这个时候见见古玉峥,心里必然是加倍的高兴。 听完,凛一明白了,也瞬间就理解了。这就是湛王呀! 只在意他想在意的,只维护他所在乎的。至于其他人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真的是一个自私也很坏的人。坏的那样彻底,那样纯粹,让人气恨,却又束手无策! 容家 从馨园回来,容琪心里是忐忑的,也有些后悔,当时为何没先解释一下。那样也可当即看看容倾的反应,若是她真的不喜。那么,他也可再另作打算。可现在…… 容倾态度不明,祥子又忽然出了京城去向不明,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定,不知该不该出手。 其实,就容琪感,容逸柏的东西眼下还是不要动的好。不然,惹得容倾不高兴了,他怕是不得好。再想想湛王…… 当即决定,以后再说吧!如此,不管柳氏晚上怎么在耳边哭诉,他都不为所动。最后烦了,直接不往她院子里去了。 容琪这一躲,气的柳氏直跺脚,但却毫无办法。谁让她只是个妾,娘家又无人呢!谁让容琪胆小呢! 所以,就容琪这样的,虽然幺蛾子不断,可他却很难惹出什么大事,因为没那个胆儿。可纵然是这样,也没挡住湛王向他下手。 “这是什么?”接过容霖递过来的东西,容琪随口问。 容霖面无表情道,“先看看吧!” 闻言,容琪动作一顿,神色不定,看着容霖那过于平静的神色,顿时心生不妙,生出不祥预感。 根据过去的经验,当容琪对他又吼又骂的时,那反而没事儿。相反,当他用特别平静,清凉的语气跟他说话时,就如现在。那……都没什么好事儿。 忐忑着,展开手中锦帛,当看清上面内容,眼眸瞪大,脸色损失变了,“这……这是……” “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动身吧!” “父亲,我为何突然会被调去西北呀!为什么呀?”西北那可是苦寒之地,调去哪里,那不是要他命吗? 听着容琪的叫喊,容霖面无表情道,“听说,你准备卖了容逸柏的庄子还有馨园。然后,替你那小妾的兄弟还债赎身?” 容琪闻言,脸色一变。 容霖看此,心里大怒,看来是真的了。 儿子刚死了,尸骨未寒,他这个做爹的就想拿着他的东西,去怜惜小妾! 容琪可真够不是东西的。 不过,瞒的倒是够紧的。在他的眼皮底下做这些,他竟然一点儿没察觉。只可惜,瞒的住他,却瞒不过湛王的耳目。 不过,也幸而他是真的不知。不然,这调令上就不止是容琪一个人的名字了。 想此,容霖面色阴沉,“容琪你好样的,好样的!”说完,不再多言,转身要走。 一直幺蛾子不断,这次一下子作到头了。 “父亲,我冤枉呀!我……我是动过那念头,不过也就是顺口一说,没真的去做呀!还有馨园,我当时会说卖,那也是为了王妃,担心王妃触景伤情才……” 容霖已懒得听容琪再说,伸手挥开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父亲,父亲……”容琪欲追,却被府中护卫给拦住了。 “三爷,老爷有令,在你动身之前,不许你出这个屋子。” 未免他闹腾,干脆的把他给禁足了。看来容霖这次是狠了心了,不再管他了。 清楚,容琪看看手中的调令,欲哭无泪,后悔莫及。果然是不该动那心思呀! 湛王府 不过两日,湛王身体已大好。其实他这次本来也没什么不适,不过是借此吸引某个小女人的心神罢了。而结果,他十分满意。当然了,也不是完全的十全十美。 最大弊端就是,白天让他养着也就罢了,晚上也要他养着。更重要的是,这小女人对他上心的也足够到位,晚上不定时的碰碰他,摸摸他,看他发热了没。 被她这么关心着,心里感觉是不错了,可是身体上受不住呀!本来没病,也要憋出病了。所以,湛王当即决定,干脆利索的好了。 “我有事儿要出门一趟!”湛王看着容倾道。 容倾听言,愣了一下,随着起身,走进内室拿过大氅,递给湛王,“今天天气不好把这个披上。” 就这! 刚说喜欢他。现在他出门,她怎么就没一点儿不舍呢!湛王那个斤斤计较。不过,这想法在心里过了过,随着被压下。男人太腻歪,不像话。 伸手拿过大氅,不咸不淡道,“我走了!” “好!” 应的那个干脆,湛王忍住了才没丢给她一个冷眼。 没情趣,这话说她自己最合适。 “除此,就没别的话想对本王说?” 刚才还自称是‘我’,现在马上又变‘本王’了。 “夫君早去早回,我等你吃饭。” 这话听着,尚且顺耳。 心里舒畅了,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微微俯身,意思明显。 容倾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柔软,馨香入鼻,湛王本能的想亲回去,可是想想亲下去之后却不能成事的结果,湛王断然起身,重吐一口气,“我傍晚回来,中午不用等我了。” “呃……” 容倾点头,湛王却是没动,而是抬手在她脸颊上轻拧了一下,那抹滑嫩,爱不释手,有些磨人! 湛王眼底那抹晦暗,容倾看到了,反射性的低头,对手指。 湛王看此,嘴巴微抿,几分急躁,难道要等她心情好些了,他才能做事。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主子!” 听到门外凛五的声音,湛王放下手,抬脚走了出去。 容倾看着湛王的背影,不觉挠头。 “王妃,李公公来了!” 湛王离开不久,宫内李连来到湛王府。 容倾听言,收敛神色,“请他进来。” “是!” 少时,李连随着青安走进来,“老奴见过湛王妃。” “李公公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妃!”李公公起身,看着容倾道,“老奴今日奉皇上之命,请王妃入宫一趟。” 入宫?感觉没什么好事儿。果然…… 第199章 男人劣根性 皇宫*御书房 “叩见皇……” “起来吧!” 容倾行礼的动作刚过半儿,皇上已开口叫起。 容倾听言,顺着站起,垂首站在下面,姿态恭顺,一副聆听圣训的模样。 纤瘦,温顺,稚嫩,娇美,端是这样看着,容倾跟很多女子一样,并无什么不同,很普通。 只是,一个湛王妃的身份,让她变得跟所有女子都不再相同。 而除却这个身份,就容倾自身而言,她也不若她所表现出的这般牲畜无害,纤弱,柔和。 遥记得当初,被庄诗妍谋算,在宫中被百名凤卫围杀,在那种情况之下,她竟然还敢反击,那不该有的冷静和决然,证明了她的不一般。不过…… 她最不一般的却当属,她得了那个男人的维护。 云珟赋予的宠爱,对她展开的羽翼,让她变得轻易不可碰触。 皇上不言,容倾不语。只是来自头顶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让容倾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容倾!” “臣妇在!” “随着云珟,你也应该唤朕一声皇兄。” “是!” 辈分是如此,只是这一声皇兄,却要掂量着叫。皇上开口是给脸,可却不能顺着梯子就上脸。而且…… 皇上的恩典可是不是随意给的。很多时候给予和索取都是对等的。如此,皇上的柔和,仁爱没让容倾感到放松,心里警惕增添几分。 看容倾平稳的反应,皇上嘴角上扬几分,浅淡的笑意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她是聪明人,这一点儿已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就容倾这个年岁,她能有份沉稳,也算是难得了。 纵然是湛王妃,纵然是得了云珟的宠爱,也从未做过任何恃宠而骄的事。 当然了,也许很多时候是不待她动手,云珟就先对人不容,出手把人给收拾了。 敢在他头上动土,想他饶了你,做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云珟那完全是扯淡。因为,他从不是君子。 想到云珟,皇上嘴角那抹浅笑,自然消失无踪。那货太让人头痛,不然,今日他也不用特别宣容倾入宫了。 “朕听说,云珟前两日身体有些不适?” “是!” “现在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这一句,明显的明知故问。湛王病了都知晓,好了又如何会不知。 心里如是想,口中恭敬应,“回皇上,王爷已大好,让皇上挂念了。” “那就好!” 说完,少时静默之后,皇上缓缓开口,声音愈显低沉,“你嫁入湛王府也有一些时间了。想来,有些事你也应该察觉到了一些。”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随着抬眸,看了皇上一眼,眼中满是疑惑,透着不懂。她确实不懂,湛王府的事儿不少,不确定皇上指的是那一桩,哪一件? 看着容倾眼中那纯粹的迷惑,等着皇上为她解惑的样子。皇上嘴角不觉垂了一分。 他的话说的是有些不透彻,可是她这不解是否表现的也太过直白了些?还有,遇到不懂得,想不通的,最先做的不是思考吗?可她,连思索都直接免了,就干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么? 那总是爱琢磨帝王心思的,皇上不喜。而遇到这完全不琢磨,省的误会圣意的,皇上也没高兴。 要说,皇上是最难伺候的。 “有些事儿,朕不知道你知晓多少。但,朕现在可明白告诉你。云珟身体不适的根本原因并非是生病,而是中毒!” 容倾闻言,眼眸微缩,豁然抬头,看着皇上,眼里是震惊,脸上是担心,还有点点怀疑。猛然知晓如此噩耗,最为正常的反应。 震惊的同时,又不能完全相信,可又抑制不住的担心。 看着容倾脸上神色,皇上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完全一无所知吗?皇上如是想,却是难免怀疑。 容倾心里亦是思索不停,果然是中毒么?只是,皇上如此直白的告诉她,原因又是什么呢?定然不是一时闲着无事。 两人各有所思,皇上率先开口,“你是云珟的王妃,想来你也定然不想看他出事。” “是!”回答,心想:若是她干脆的回答一句‘不是’,不知道皇上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如她所愿的把她给赶出去? “朕同你一样也不想看到他出现一个万一。” 这话,容倾完全持保留意见。 “而现在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清楚他体内的恶毒。”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眼底漫过各种颜色,随着缓缓跪下,“请皇上明言。” 皇上既说可解云珟身上的毒,这就等同是要救云珟的命,她作为湛王妃态度定要虔诚且感恩。 面上如此,心里却翻涌不断:若是真的有解药,皇上会比湛王先得到吗?就算皇上先得到了,他为何不直接跟云珟交涉,反而找她过来? “方法就是云佳的身体。” 闻言,容倾眉心骤然一跳。抬头,怔愣! 在容逸柏出事时,关于安王,容倾有一个概括性的了解。继而,而云佳作为安王最小的女儿,容倾亦有所知。 只是,云佳的身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一念出,容倾神色不定,云佳可是湛王的亲侄女儿,若是……*! 还有,问题的关键是,云佳怎么会成为解药的? 看容倾惊讶,变幻不定的神色,皇上淡淡开口,“这件事儿,云珟他也知道。” 听言,容倾不觉皱眉,“王爷也知晓?” “嗯!只是,他很是不以为然。所以,朕才会找你过来。” 容倾听了,眼帘垂下,遮住眼中神色。湛王都不以为然,可皇上却是如此心急?这太不符合常理。 疑问,疑点,容倾未表现出来,可皇上却轻易可猜出,清清淡淡道,“你若有疑问,可回去问云珟。只要他愿意告诉你,你自然就会全部明白。而现在……”微微一顿,轻轻缓缓道,“云佳就在外面,要不要带她回湛王府,在你。” 这是让她选择吗?呵呵……听起来似乎是这样。可其实呢?若是不带她回去,不止是违抗圣意,更是对湛王无心,无情。 “臣妇告退。”叩首,起身,抬脚离开。 看着容倾的背影,皇上神色淡淡,眸色深远,悠长,隐晦莫测。 少时,李连走进来,“皇上!” “说!” “湛王妃带云姑娘离开了。” 云佳也是皇室之人,可却连一个正规的名号都没有。被称做‘姑娘’。足见安王在皇上眼里有多苍蝇。 皇上听了,一点儿不意外。只是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回程中,马车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直低着头,拘谨忐忑难掩的云佳,容倾靠在车壁上,神色淡淡,眼底情绪不明。 容家 容琪要被调去西北,这消息传到容老夫人耳中,再得容霖确认之后。瞬时,容老夫人这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流的那是一个川流不息。 “老爷呀!那地方,琪儿他怎么也不能去呀!那会要了他的命呀!” 哭的那个幽幽颤颤,只是这副姿态实在是难看。人老了,还是端庄些好看,这拿腔拿态的没法看。 不过,容夫人由此反应也无可厚非。幼子长孙,老人都不免多疼爱几分。 容琪作为最小的儿子,容老夫人从小就特别的偏疼他!现在,知道他要去受苦,真是要了老命了! 西北,在老夫人的臆想中,那就是一块鸟不拉屎的荒野之地。容琪要是去了那种地方,他要怎么生活?吃野菜,啃树皮么? 那凄惨,容老夫人心颤颤,“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吧!” 容霖听着,看着老夫人那哀戚样儿,面无表情道,“要不,我代他去?” 闻言,老夫人哭声不觉一顿。 容霖脸色陡然一沉! 孝子贤妻,他容霖一样没占,这辈子真是值! 看容霖脸色难看,容老夫人赶紧道,“老爷,妾身没有那个意思。那地方,琪儿不能去,您自然也不能……” 话未说完,既被容霖厉声打断,“准谁去,谁不可去,那都是皇上的恩典,岂是我说了算的。” 她以为朝堂是府里灶堂呀!什么都可自己说了算。 “那……那怎么办?”容老夫人说着,忽然脑洞一开,急声道,“要不,让琪儿直接辞官?” 容老夫人这话出,容霖脸色直接黑了。 皇上开了金口,湛王给了诏令,赶着谢恩都尤显不够。她可好,直接来个撂挑子。 她以为是这是在菜市口买菜吗?还可以挑挑拣拣,遇到不喜欢的还可直接退掉!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老爷……” “来人,为老夫人归置东西,明日让她随容琪一并离开。”容霖说完,大步离开。 容老夫人傻了,呆了。 站在身后的嬷嬷,心里无声长叹一口气,就老夫人这身体,怕是还没走到西北就折腾死了自己,还一并的拖累死了三爷。如此……两眼一闭,双腿儿一蹬,什么都不用愁了。 “胡嬷嬷,胡嬷嬷……” 听到容老夫人唤声,胡嬷嬷赶紧收敛神色,上前扶住老夫人,随着道,“老夫人,老爷定然只是一时的气话,您不要太搁心里……” 胡嬷嬷话未落下,容老夫人开口来一句,“你,去湛王府去见见湛王妃,把三爷的事儿跟她说一下,让她向湛王求求情!无论如何,三爷都不能去西北。” 胡嬷嬷闻言,给跪了! 根据可靠消息,三爷就是惹到湛王妃才会被调到西北的。现在,容老夫人竟然想让湛王妃帮着说句话。这……她怎么想的出来?她这是帮三爷吗?若是,怎么光往死处捅呀! “没听到我的话吗?赶紧去呀!” “呃……”胡嬷嬷也没多言,抬脚走了出去。但却没去湛王府,而是往书房走去。 容老夫人自从大病了一次后,从以前的粗蛮思考问题,直接递进为不用脑思考。妥妥的老糊涂了!多说无益。 另外一边…… 确定容琪将被调离的事,魏氏静默良久之后,淡淡笑了,几分凉意,几分厚重,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离开了,也许日子反而能清净了。还有她的嫁妆也能完全保住了,没人再肖想了。 “三爷去西北,老爷让柳姨娘跟着一同去,小公子留下来让夫人您照料。”邓嬷嬷低声言。 魏氏听了,眼中神色几经变幻,淡淡道,“三爷最喜柳氏,由她跟着照料最是合适。老爷想的周到。” 邓嬷嬷垂眸,轻声道,“只是柳姨娘好似不能体会老爷的仁善,对跟随三爷去西北,并不准她带小公子的事儿,似有些不同想法,很是有些激动。” “是吗?” “老爷……不,;老夫人知晓后就派人给她煎了药容过去,让她稳定一下情绪,省的伤着了自己。” 魏氏听言,眼神微闪,“然后呢?” “柳姨娘用过药之后,这辈子再不用经受十月怀胎的辛苦了。” 邓嬷嬷话落,魏氏扯了扯嘴角,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口,“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错。”清香,甘甜。 邓嬷嬷垂眸,现在的日子,也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不然,真是难熬。 湛王府 午饭后不久,湛王回来。 “主子!” “嗯!” “王妃今日入宫了!” 湛王闻言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齐瑄,“然后呢?” 齐瑄如实道,“回来时,带云佳一并回来的。” 听言,湛王眼底漫过一层暗色,随着抬脚往正院走去。 守在门口的青安看到湛王,屈膝见礼,“主子!” “怎么没在里面伺候?” “王妃在小睡,奴婢担心打搅,就在外守着了。” 湛王听言,没多言,抬脚走进去,脚步却不觉放缓了几分。 “把门关上!” 闻言,青安神色微动,随着伸手把门掩上,而后人也自觉的退离开来。 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均因,已陷入沉睡的容倾,湛王眼底神色不明。 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看在她最近都睡不好,眼底黑青依然明显的份上,看在她开口开始说喜欢的份上,也许他该停下,此刻在脑中不断涌现的那一片香艳不宜。可是…… 湛王垂眸,解下身上大氅,随着伸手开始解腰带。 年轻,精壮,强悍,充斥着力与美,性感勾人的身体逐渐显露。 睡梦之中,容倾隐约听到动静,不觉睁开眼睛。然,不待她清醒,身上随着一沉,熟悉的气息袭来。 “云珟……”刚开口,声音既被吞没。转眸,看着白亮的窗口,容倾没忍住,伸手在男人身上拧了一下。 就她那点力道,对于男人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的。不疼却痒的厉害,痒入心,火上身。 “可是你勾引本王的……” “胡说……” 这两个字出,湛王却是笑了,柔和潋滟,点点凤宠溺,万种风情。 容倾看着,微微一怔,不由晃神。 湛王低头,唇落在容倾白润的肩头,点点怜爱,更多难耐。 喜欢她犟嘴的样子,喜欢她在他身下的样子。 “小安儿!” “干……干吗?” “当然干!” 容倾:……黑线! 男人的劣根性,流氓性无需开发,天生骨子里携带的都有。 伸手抓住男人四处作乱的手,“云珟,现在是白天……” “白天看的更清楚!” “云珟……” “慢点叫,我在做……” 容倾:…… “夫君,你的脸呢?” “没规矩!”话落,容倾衣服破。 “我的衣服!” “明天换你撕爷的!” 床底之间的事儿,男人不勤奋点儿,女人不小心就会变虞氏。所以…… 湛王下手再不迟疑,忍了这么多天,白天晚上谁还顾得上。 安王府 “主子,小姐被湛王妃带去湛王府了。”张行看着躺在床上仍无法动弹的安王,低声禀报道。 安王点头,低低缓缓道,“静待结果吧!” “是!” 湛王府 本只是午后小睡,结果变成了肉搏,最后一觉醒来已是半夜。睁开眼睛,看着床幔,按按酸痛的后腰,默默干瘪的肚子。转头,看着身边睡的格外安稳的男人,静看良久,低喃,“没羞没臊的家伙!嘶……” 话出,屁股上被拧了一下。显然,男人听到了。这样正好! “云珟,我饿了!” 湛王听言,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她,开口,声音几分低哑,“出力的是本王。” 不跟男人比脸皮! “夫君也饿了吧!” “爷也是凡人,出了那么久的力自然也会饿。”湛王风轻云淡,高洁无比道。 容倾听着,感:这句话的重点不是饿,而是久。语气不显山不漏水的,可其实呢? 容倾伸手胳膊,大拇指竖起,“夫君棒棒棒,夫君久久久!” 湛王听了,垂眸,看了她一眼,压住那上扬的嘴角,轻斥,“没羞没臊。” “都是因为太饿了,不小心把脸皮给饿没了。”说完,伸手在湛王脸上捏了一下,认真道,“夫君的什么时候也饿没了。” 湛王听言,没绷住,伸出手,对着她一顿揉搓,“你现在调侃爷是越来越不费力了。嗯……” “疼……” 听着容倾跟小猫儿一样闪躲,低呼,那声音在这夜半时分,勾人! 上手本只想逗逗她,结果,一不小心差点揉搓出火来。也许,顺势行事也不错。只是,看着容倾身上那青青红红的痕迹,还有那微白的小脸儿。湛王深吸一口气,自觉收回手。 为了长久的,循环使用,还是克制点儿的好。 “想吃什么,爷让厨房去做。” 看湛王收回手,听到他的问话,容倾拉着被子往里缩了缩,也当做没看到他身体的变化,“馒头,包子都行。” 湛王听了,扬眉。 “简单的,填饱肚子就行,我想吃了继续睡。” 这大半夜的,这浑身酸疼的,给她做四个碟子八个碗的,她也没那精神头去吃。 “倒是好养活!” “嗯!我最大优点。” 湛王听了,没再多言,穿上衣服起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儿,忽而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容倾,再看看正在跑腿儿的自己。 湛王眼睛微眯,脸上神色不定,‘贤惠’的媳妇儿在床上,他这个‘天’一般的夫君却在跑腿儿给她找吃的?这是否粉末倒置的太彻底了点儿?还有,他刚才竟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想想认识的最初,再看看现在。这改变,湛王忽感,他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可是,不知不觉的就是变成这样了! 世事无常呀!心不受控了,其他的都跟着变了。 出力兼带跑腿儿的湛王爷,不觉叹息一声,随着往外走去。 “主子!” “去厨房拿点儿吃的过来。” “是!” 看着听命离去的凛五,还有他那分外自然如常的神色。湛王反手把门关上。极好,堂堂王爷伺候王妃吃饭喝水,大家都挺习惯的。 夜半时分,该睡的都睡了,没睡的吃上了。 “挑灯夜读这话爷倒是经常听到,可是挑灯吃饭这事儿,却还是第一次。” 容倾听了,嚼着吃着,顺嘴回一句,“谁让你白天把晚上的活儿给干了。现在晚上只能补充白天剩下的了。” “你现在越来越会回嘴了。”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呵…… “是吗?如此,那就跟本王说说带云佳回来,是何种想法吧?” 容倾听言,吃饭的动作一顿。 第200章 似正常 实反常 放下手中的吃食,容倾看着湛王,轻缓道,“皇上说,你每次不适,不是生病,而是因为体内有恶毒。而云佳,能解你身上毒,让你免于再受苦。” 湛王听了,淡淡道,“你相信?” 容倾摇头,认真道,“我想听你说。” “若是呢!” “那杂种死了吗?” 闻言,湛王神色不明,“杂……杂种!” “就是向你下毒那人。” 湛王听了,看着容倾,眼里神色几经变幻,脸上漫过各种颜色。静默,良久,悠悠开口,“若本王说,下毒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本王自己,你怎么看?” 容倾:…… 这料儿爆的太猛了,直接哑了。 自己给自己种毒,这是傻了吗?看看湛王,他会犯这种傻吗?明显不会。如此,应该的是被某种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吧!而最终目的……是为活着吗? “多久了?” “那时你应该还没出生。”湛王说的随意,清淡。 容倾听着,心头发紧,眉头打结,她还没出生?这么说,已有十多年了。他那个时候多大?也才几岁吧! 一个几岁的孩子,对自己下毒……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又是一种什么经历呀! “每次发作可是难受的厉害吗?” 根据迹象,湛王好像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十多年,每个月一次,从小到至今。想想,不寒而栗。 看着容倾那紧绷的小脸儿,湛王抬手擦去她嘴角的那一点馒头碎屑,眼中神色有些溺人,声音柔和的有些飘忽,“不用紧张,本王不会让你守寡的。” 容倾眼帘微动,不会让她守寡,一句话两重意思。一是,他若要死了也会带她一起走的。二是,体内虽有毒,可不会危机到性命。 “夫君一定要长命百岁。” “舍不得让本王早死吗?” “舍不得!” 湛王听言,眸色幽幽,深邃悠长,“有多不舍!” 伸手比划一个圈,“这么多不舍。”说完,手放下,“而且,你若不在了,为了不守寡,我改嫁也挺费力的。” 话出,脸颊被拧了一下,这次男人带了力道,疼了! 容倾捂着脸颊,却是笑了。 湛王瞪了她一眼,果然不能期待太多,这女人最会大煞风景。 本是煽情的事儿,却说到滥情上去了。 “别给本王岔题,你把云佳带回来,到底是何意思,存了什么心思?” 容倾听了,往湛王眼前凑了凑,看着他,柔柔腻腻道,“看到我带女人回来,夫君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真是好看的动人。” 她在勾引他! 不管容倾存没存这心思。可她这样挨着他,这样看着他,还有这挺胸翘臀的姿态。湛王看在眼里,妥妥就是勾引。 容倾在湛王眼中,俨然就是那移动的春药。时刻挑逗着他的神经。 压下那躁动的身体,湛王绷着脸,面无表情道,“别跟本王油嘴滑舌的!” 容倾扬了扬嘴角,轻声慢语,“不油嘴滑舌的说,我带她回来,除了皇命难违,也是想让凛五查探她体内携有的药物,看看对王爷是否有用。解药一说可信度有多少。此后再做打算。至于王爷……你敢碰她,我就给你点儿颜色看看。” 湛王闻言,眼底划过一抹柔亮,瞬时隐匿,面色微沉,沉沉凉凉道,“是吗?准备如何给本王颜色,说来听听。” “还能如何,自然是学学古少夫人呗!” 闻言,湛王直直看着她,不说话了。脸上表情清淡依然,只是眼中神色…… 遥记得当初,湛王把她丢入刑部大牢时,就是这眼神。 看着让人倍感压力,心发虚。 退后,坐好,端正姿态,正色道,“王爷,我以为,皇上这次宣我入宫的目的,并非是让我带云佳。” 湛王靠在软椅上,眸色凉凉,不吃她这一套,不咸不淡道,“刚才那句话本王给你记着。” 容倾听言,神色不觉舒缓下来。记着,总是会比直接发落的好。 容倾神色间那一丝放松,湛王看在眼中,不温不火道,“拉着本王百日饮酒,勾着本王白日淫放,并还吐了本王一身,再加上心思不正,面首,改嫁,找汉子时刻不离脑,以上等等,本王一笔一笔的都给你记着。”说着,眼睛微眯,“稍微一算,你这小篮里的鸡蛋也差不多快装满了。” 容倾听了,随着问一句,“装满以后呢?” 湛王看着她,淡淡道,“本王本来打算,待天转暖之后,就带你去江南走一圈的。” 湛王话出,容倾伸手把他手握住,“夫君,且看我之后的表现吧!” 湛王扫了一眼她的腰带,随着移开视线。他要索要的,她所能做的,这一眼全部代表了。 改如何将功补过,男人清楚表示了,且看你如何卖力表现吧! 容倾妥妥的过来人,湛王那眼神,她秒懂,轻咳一声,道,“先说正事吧!” 湛王听了,抬了抬眼帘,斜睨她一眼,吹毛求疵道,“你的意思是,本王不正经?” 是正事,跟正不正经的没关系吧! 不接话,容倾正色道,“夫君,关于云佳,皇上应该很清楚,这事儿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让我把她带回来意义不大。因为,若是夫君不喜欢,随时都可把她丢出去。所以,这件事儿的关键所在还在夫君……” “如此来说,本王若是要睡了她,你也完全没意见!”湛王话落,小腿腿上挨了一下,见容倾如此毫无压力的抬脚就是一踹,湛王面色微僵,面皮有些挂不住,不适应。冷了她一眼。 “夫君,我刚说过不行的。” “你是越来越没……”湛王训斥的话说到一半儿,看着容倾放在地上,点着地面,似做预备动作的小脚,再看她准准落在他要腰下三寸之处的视线。湛王不觉动了动,往后移了移,冷着脸道,“这个本王也给你记着。” 丢个警告,居高临下看着她,矜贵道,“继续说!” 看着远离她几分的湛王,容倾绷着小脸儿,透着几分忍耐,直直看着他道,“皇上应该不知道湛王妃是个特别善妒,又极度小心眼的。而我们的湛王爷在某些时候还是特别疼媳妇儿的。所以,只看表面的话,皇上应该知道,我带回云佳意义不大。” 善妒,小心眼,她说的还真是够直白,够不遮掩的。可是,听着却不觉得讨厌。 不止不厌,这心口处控制不住乱窜的又是什么呢?有些舒畅,有些酥麻。 湛王心里翻涌着,面色依旧是四平八稳的,不咸不淡道,“你继续说!” “明知没什么用,可是他为何这么做呢?” “你说呢?” “就我看来,他或许只是想借着此事,真切的看一下,我对王爷的事儿知晓多少,又了解多少吧!” 皇上亲口告诉她云珟中毒,并非是为了牵出云佳,真正目的应该是为了看她的反应吧! 皇上对湛王的包容,纵容!一直让容倾感到诡异。还有,皇上对湛王身体的关注,亦是透着反常。 皇家不是一个讲亲情的地方。如此,在并无多少兄弟情义的前提下,皇上对湛王的容让和对他身体的关注,只说明了一点儿,那就是——湛王是否安好,跟他息息相关。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有了说通的理由。而她这个湛王妃是否知晓其中内幕,又知道多少,是皇上必定会探究的,因为关系到了他这个帝王。 皇家有些秘密是绝对不能为外人道的。知道的多,死的快。 容倾很清楚这一点,再加上,她确实只知皮毛,其余一无所知。而面对皇上…… “想到了,你是这么做的?” “我很吃惊!” 湛王听了,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道,“也许,你该表现的多少知道些。” “吃惊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虽然有些事,我猜到了一些,可真的确定……云珟,那毒真的不会危害到你的身体吗?上次你昏迷,凛五找到的那一粒药,不能把毒解除吗?” 湛王看着容倾眼中的担心,没回答,反问,“若是云佳的身体,真的能解本王身上的毒,你愿意吗?” 容倾摇头。 湛王看此,眸色起起伏伏,“不愿意吗?” “不!因为我不以为安王会那么好心。”容倾凝眉道,“以自己的女儿为解药,来解除你身上的毒。既给予了,他索要的是什么?” “求本王别绝了他的后,留他一子性命。” 容倾听言,若有所思,静默,良久,开口,“这要求,这交换,王爷怎么看?” “本王想听你说。” 容倾听言,看着湛王,眸色透亮,坦然,如实道,“似正常,实反常!” 湛王扬眉,看着容倾冷静,平稳的模样,开口道,“反常点是什么?” “最直接的,就是他在提出这要求时,预想过王爷会答应。那么在其后,定然也预想过,若是王爷在解了毒之后,反悔了怎么办?” 特别是跟湛王谈条件,在开始之前,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做任何的交易,在事前都会反复的琢磨利弊,直到确保万无一失,不会出现遗漏差错才会出手。特别是如安王这种情况,有生之年,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机会。终结的一次豪赌,这样的交换是否太浅显了些。” 总感,安王有更大的阴谋藏在其中。事情绝不若表面所看到的这样简单。 湛王听完,看着容倾,眸色深深,悠悠淡淡道,“你真的是容九吗?有时候,本王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特别是她查探案子,验尸,还有分析事情的时候。那一种屏退感情,完全理性的模样,怎么都跟暗卫资料上的容家九小姐不相符。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 容倾听了,浅浅一笑,眸色平和,豁然,“我有时也会生出同样的念头。” 湛王听言,眉头皱起。 容倾倾身在他嘴角亲一下,低低道,“遥想初遇时王爷的样子,再看现在。夫君,你真的没被人掉包吧?” 湛王听言,随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上,低低沉沉道,“你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容倾手撑在湛王胸口,问,“那个问题?” “你说呢?” “云佳吗?你是有媳妇儿的人。她,你就别惦记了……”容倾说着微微一顿道,“若是她真的能解你体内的毒,你也不一定非要献身不可。你不是还有我吗?吃了她吃过的药,变成跟她一样,也未尝不可。就如初遇时一样,最初的解药,一辈子的解药。” 容倾话出,湛王揽着她的手不由紧了几分,心口点点波动。只是,这悸动刚起,既被打散了! “所以,你以后给我老实点儿。别给我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不然……” “不然如何?”湛王阴着脸道。 “不然,大刑伺候!唔……” 话落,屁股重重挨了一下,男人带着火气的声音响起,“大煞风景成了你的新爱好了是不是?” “大煞风景没情调的是你好不好?” “你还敢倒打一耙!” “我说的是事实!媳妇儿说的话不动听,你不爱听,直接亲过去把她嘴巴封住不就好了。这么一来,不但情调有了,男子气概也是满满的。可你不动口,上来就动手,没情趣!” 湛王听言,差点气乐了,“劳王妃教导本王如何勾搭女人,还真是受教了!” “那是!只遗憾我不是男人,不然……” “不然怎样?” “不怎样!照样的守身如玉,身心专一……”说着一顿,怒赞,“就跟夫君这样!” 湛王失笑,轻哼,“少给我戴高帽,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容倾听了,看着他,眼神灼灼,“我在打什么主意呀!夫君说来听听。”湛王却是不回答,把她拉开。起身往内室走去。 看着湛王的背影,容倾拿起桌上的小包子塞一个到嘴巴里,狠狠嚼着。 听着背后,那似有若无的咬牙声,湛王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守身如玉,身心专一!小女人真是敢想。只是,这占有欲,也属于喜欢的一种吧! 书上是这么说的。只是,要他只有她一个,是否太得寸进尺了呢? 皓月*仁王府 夜半时分,一身雪白里衣,温润雅致的男人靠在床头,看着从大元传来的信函,看完放下,眉头皱起。 容逸柏竟然死了?太突然,更是意想不到! 凭着容逸柏的智谋,就算一时不慎被人劫持了。而在此后,他定然也能想到的脱身的办法。怎么会……暴毙?! 虽说暴毙这种事儿,也极有可能发生。可是,发生在容逸柏身上,钟离隐总觉事情有异。 “范启!” 钟离隐话落,一个人影闪身出现在他跟前,“王爷!” “容逸柏确已安葬了吗?” “是!属下亲眼所见。” 钟离隐听言,轻喃,“这么说竟是真的吗?”对于范启的话,他不怀疑。只是,为什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凝眉,静默,少时开口,“容九她怎么样?” “湛……容姑娘她很伤心。” 范启瞬时的改口,钟离隐听在耳中,看了他一眼,却没多言。 “定会有一段时间过不来。不过……”微微一顿,余下的话钟离隐没说出。 容逸柏没了,云珟的心情怕是与她截然相反吧! 想着,垂眸看看自己手,上面伤痕明显。那个男人的心眼真的是小的很。只是…… 当身边人是她,也确实很难大方起来。 当身处他们这个位置,能够找到她那样的女人,是一种幸运。 “不知云珟有没有休妻的那一天。” 钟离隐这一声低语落入耳中,范启眉心一跳,随着低头。 钟离隐对湛王妃的别有居心,清晰可探。因为他有时真是毫不遮掩。 如此,不由的让范启想,也得亏了容九的夫婿是湛王爷。不然,他家主子说不得真会出手把人给掳过来。 身处高位的人,表现在外的是光鲜,而潜藏在内的却均是一片暗黑。 而外表温润雅致的仁王爷,内里却极具侵略性,攻击性。一头潜伏的狼! 自钟离隐归来,钟离皇室不断涌现的事端,十有*都跟钟离隐多不了关系。只是,被波及的都是他人,而他却是置身事外,一身悠然。 再继续下去,这皓月的天怕是将要大变了。 大元*湛王府 云佳突然被容倾带到湛王府,这一举,明面上在湛王府并未引起任何波动。可是在一些人的心里,却还是多少激起了点点波动。 就安王的下人劫持容逸柏这一事,容倾对安王就绝对不会有任何好感。如此,怎么突然会接他的女儿入府呢?太奇怪!难道是因为…… 湛王斩了安王的子孙根尤显不够,容倾还打算来个钝刀子割肉,继续折磨一下云佳,来发泄心中的怨恨?只有这一种解释。 只是她做的是不是太直白了些。她就不担心惹湛王不喜吗?毕竟,女人太恶毒了,那样子还是很难看的。 她人心里怎么想,容倾眼下无暇探究。今天是容逸柏的头七,俗称还魂夜,她要去上坟。 “王妃,奴婢来吧!” “不用!” 上坟需要的东西,容倾仔细准备着,笔墨纸砚,还有读本,都是他喜欢的。 看着篮子里的东西,容倾眼里想念满溢,“才发现容逸柏真的是一个很沉闷的人。”少年老成,年纪轻轻的就跟小老头一样。 “王妃,马车准备好了!” 容倾点头,拿起篮子往外走去。 “王妃!” 闻声,转头,舒月身影映入眼帘。 “婢妾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 “是!”舒月站起,把手中小篮打开,里面的纸钱映现容倾眼中。 “今日是容公子头七,婢妾昨天折了些纸钱,还有一些花儿草儿,希望容公子会喜欢。” 容倾听了,看着里面的物件,伸手接过,“谢谢!” 舒月摇头,细心道,“看今天天气好像会下雨,王妃早去早回。” 容倾点头,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舒月也未在正院逗留,随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齐瑄站在一处,看着舒月的背影,眉头不觉皱起。作为府中姨娘,她最该关心的是否应该是王爷?可舒月却明显的对王妃更上心些。这感觉……很怪异! 不知主子是何种感觉! 第201章 和睦的碍眼 “王妃!” 容倾走到的时候,祥子已在那里,容家人还未到。确切的说,是让他们回避了,把时间错开了。 头七,想安静的跟容逸柏说说话,烧烧纸。不想变成拜见湛王妃的大会场。 看着地上烧过纸钱留下的灰烬,容倾在坟前蹲下,拿出篮子里的东西,点燃,看着涌起的烟火,看着眼前变得有些模糊的坟墓,抬手,轻轻抚过墓碑上他的名字。 “半个月不见了,你现在怎么样?在那边好不好?有没有想我?我想你了,很想,却梦不到,这是为什么呢?不过,今天应该可以吧!今天是还魂夜,一定要回来看看我!” “要早些回来。听说,纸钱在那边很好用。我给你送了很多,你也不要吝啬,大方些,给那边的官员多送点儿礼,让他们早些准你回家。实在不行,把王爷的孤本也送了,他们肯定喜欢……” 看着随着纸钱一并化为灰烬的孤本,青安默默垂下眼帘。这本是主子看完的吧! 轻念之后,看着徐徐飘飞的白烟,既是长长的沉默。 人不在了…… 跟他说话,变成了自言自语,他再也听不到了! 他的所有,是她想念的,却已然跟他无关。 祥子站在一侧,看着容倾盯着墓碑长久的沉默,眼中那厚重的思念,比痛哭更让人感到沉重。 都说痛哭之后,心里会轻松很多。可这种感觉,祥子没有,容倾亦没有! 眼泪抚平不了任何东西,时间亦带不走遗憾。 容逸柏,她所亏欠的,她所想念的,刻入心,一辈子的思念。 *** 在坟前静待良久,回去路上,祥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的今日碰到了林小姐。” 容倾闻言,侧目,“林明玉?” “是!那时天还未亮,她应该是第一个来为公子烧纸的人。” 容倾听了,垂眸,没说话。 祥子静默少顷,开口,“还有,三爷昨日已经离京了,王妃知道吗?” 闻言,容倾微微一怔,“离京了?去了哪里?” 容倾反应落入眼中,让祥子确定,看来把容琪调离京城,并非是王妃开了口的结果,而是湛王直接下了手。 惹王妃不愉的,他所不容的。这,应该是好事儿吧! “三爷去了西北!” 西北!苦寒之地。虽不若容老夫人所想的那样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但那地方的环境确实很差。因为地质差,风沙大,农作物很难成活。农业不行,工业更不行。去了那地方,等同修行。 知晓,容倾却什么都没说。看来,这些日子她真的忽略了不少事。 走一段,路不同,祥子转路回了馨园。而容倾…… 走下马车,“走一走,一会儿再回府吧!” “是!” 皇宫*御书房 “皇上,湛王爷来了!” “不见!” 皇上话落,湛王身影已出现在眼前。显然,皇上那句不见,于湛王来说,等同放屁! 帝王权威何在?算了!跟他计较,只会气着自己。 “来作甚?” 皇上问的直接,湛王答的干脆。 “以后没事儿,别宣容九入宫。”说完,微顿,“有事,也不许宣她。” 皇上听言,忍不住瞪眼,“云珟,你这是在跟朕发号施令吗?” 湛王坐下,淡淡一笑,“怎是发号施令呢?明明是在跟皇兄商量。” “是吗?那么,若是朕不同意呢!” “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不就是找茬吗?谁不会!他最会。 皇上听言,丢下手里的奏折,冷冷道,“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对朕动手不成?” 湛王扬了扬嘴角,把玩儿着手边的杯子,不疾不徐道,“皇兄想多了。助太子登基的念头我可是一点没有!” “混账!”骂声却意外的没有火气。 没助太子登基的念头。自然的也没动他这个皇上的意思。这话听着,让人有些气闷。 湛王看着皇上,嘴角那浅淡的笑意褪去,不咸不淡道,“皇兄只管好这大元王朝的政事,还有这宫中的杂事儿就行了。我府内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不过是传她入宫问几句话而已,你在不高兴什么?” “她来皇宫,会让我想起不少让人不愉快的事儿。” “比如说?”皇上这明显是故意的,明知故问。 因庄诗妍的算计,差点使得容倾命丧宫中。还有,三皇子云榛那意外的一个碰触。想起,总是令湛王不愉。 湛王斜了皇上一眼,不温不火道,“皇上做好让庄家覆灭的准备了?若是,我倒是不介意动口说说,让皇兄愉悦一下。” 湛王话出,皇上冷哼! 庄家是要除。不过,这却不是瞬时就能完成的事。庄家三代,均为大元朝臣,汲汲经营这么多年,盘根错节,实力不容小觑。在未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轻易不可动,需要一个徐徐图之的过程。否者,结果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而身为帝王,他不做任何无把握之事。 皇上的沉默在湛王意料之中。因为皇上跟他不同,除了庄家,他就算会有所损,可他王爷的身份不会变。可皇上就不一样了,一个弄不好这皇位就会易主。因为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太多,祈望渔翁得利的更多。 所以,皇上轻易不敢赌。 其实,皇上不敢赌的重要一个因素,是湛王。被湛王作了这么多年,皇上实在没法完全相信他。若是在关键时候,湛王给他来个大撒手。那,真是会被他给作死。 而皇上的心思,湛王猜的到。可是,他就是不做任何保证。再说了,他就是保证了,皇上就会完全相信吗?呵呵…… 不屑管他那些杂事,湛王淡淡道,“容九什么也不知道,你无需探究。倒是安王……皇兄若是有时间不若派人去问问他。那不该知道的事儿,他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不用你说,朕也知道。”说完,问,“那云佳……” “皇兄若惦念,我即刻把人送入宫来。” “别跟朕岔题,你知道我的问的是什么。” “想知道结果,你自己去睡!” 皇上瞪眼! 湛王不温不火道,“她还没美到让本王起心,*的地步。” “云珟,朕也没让你喜欢她。让你碰她主要是……” 皇上话未说完,既被湛王打断,“云榛最近如何了?” 湛王的排斥清晰可见。皇上无声吐出一口浊气,顺着转移话题,也不敢逼他太紧,否者反而坏事儿。 “怎么想起问他了?” “忽然就有些惦记了。” 惦记?被他惦记准没好事儿。 “边关最近有些不稳,他说:要立个功回来让朕看看。” 湛王听言,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说,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湛王的背影,皇上眉头皱起,这货又想干什么。 *** 一书肆 “青书!” 听到声音,殿内伙计抬头,看到眼前人,忙上前笑着招呼开来,“哎呦,是话梅姐姐和紫衣姐姐呀!快快请进,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早呀?” “今日要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就早些来了。”话梅脆声应,说完,随口问一句,“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店里呀!你们掌柜的呢?” “掌柜的大早就带着书香,书墨去带货去了。” “是吗?那你一人忙的过来吗?” “还行,他们很快就回来。这会儿也没什么客人。” “哦!那我们公子和小姐常用的笔墨纸砚,你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小的包括每次用的数量都记着呢!” “那就好!就按照以前的,你赶紧去准备一下吧。” “好嘞!二位姐姐稍坐,小的这就去准备。”说完,疾步往后仓走去。 疾步走着,总感: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是什么呢?猛然就是想不起来。 挠头,皱眉,心里莫名不踏实的继续忙活。 店内,话梅,紫衣两人静坐,等候,闲闲无事,自然的闲聊起来,“话梅姐,刚才在首饰铺你也听到了吧!” “嗯!听到了。” “你说,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这谁说的了呢!不过……”话梅喝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件事传到湛王妃耳朵里,林家恐怕都不会得好。” 紫衣点头,“是呀!容公子可是湛王妃最亲近之人。若是让湛王妃知道,容公子之所以会暴毙,都是林明玉暗中诅咒,命硬克夫的结果。那……”紫衣说着不觉颤了一下。 那一日,湛王屠杀百人,血洗长街的那一幕,她也看到了。那血腥残忍的画面,直到现在想起,仍是触目心惊,心惊胆战呀! 安王那可是湛王的皇兄,湛王都能下此狠手。而林家于湛王可什么都不是。 如此,这事儿若是传到湛王妃耳中。湛王妃一生怒,一伤心落泪。那,湛王恐怕会整个端了林家也不一定。 想想,浑身冒寒气,湛王的暴戾,没几个不畏怕的。可是,对于湛王妃,却是不由得打心里羡艳的紧。 虽没了一个好哥哥,可是她有湛王的宠爱呀!这才是最重要的。有湛王护着,宠着,她这一辈子还不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京中的女人,不,这世上的女人,怕是不会再有人比她日子过的舒心了。 想着,紫衣长叹一口气,“同为女人,可每个人的福分还这真是各不相同呀!”说完,声音微低下,“不过,也幸好当初跟容公子订亲的不是我们小姐。不然,容逸柏突然早死,这一摊烂事,说不得就会落在我们身上。” 主子倒霉了,下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好了,别说了!这些个事儿,耳朵听听就好,嘴上少说。免得惹出什么事端来。” “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又没别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了主子管束着,自然是要说个痛快,“我还听说,在容逸柏下葬之后,容家那边曾传出话来。说,怕容逸柏在地下孤单,要林明玉捧着牌位嫁呢!” “真的假的?” “不好说!若是真的那就太吓人……”话未说完,眼眸陡然瞪大,脸色瞬变。 紫衣突然的变脸,陡然的惊恐,落入话梅眼中,眉心一跳,转头,顺着看去…… “王……王妃!” 乍然看到容倾,话梅心跳差点停滞,惊呼一声,随着噗通跪下,脑子空白,“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容倾看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走了出去。 青安对着暗中的护卫打了手势,随着跟上,护着容倾离开。 看着容倾离开的背影,看看瘫坐在地上的两个丫头,青书抱着一沓宣纸,眼睛发直,终于想起他刚才忘记的是什么了。 湛王妃在这里,他忘记提醒她们了。 这下……闯祸了! 湛王府 “王爷回来了吗?” “回王妃,还没!” 容倾听了,没直接回正院,缓步在府中无目的的随意走着。 春天来袭,万物复苏,府中景致逐渐展露,春色意浓。容倾看着,眼神却完全不聚焦。 “王妃,您回来了。” 闻声,转头,看着站在桃树下,俏生生的舒姨娘。容倾静默少顷,抬脚上前,“舒姨娘,在忙什么?” “婢妾看天气有所好转,刚把暖房里的花儿搬出来,见见阳光。” “挺好!”有的忙也不错。 “王妃最近看起来瘦了不少。” 容倾听了,不觉摸摸脸颊。 舒姨娘随着道,“王妃要看花开吗?” 容倾摇头! “这次不用等,马上就可以看到。这一片桃花同时绽放的画面,很好看!” 容倾闻言,仰头,看着桃树上那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不用等吗?”看样子,不像是马上会开呀。 “嗯!不过,要劳烦王妃身边的婢女帮个忙。”舒姨娘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青安,“对着桃花,从上而下的撒下就可。” 青安听了,伸手接过,打开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定没问题。飞身而起,当瓶内粉末撒下,落在花苞上,犹如魔术般。刚刚还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徐徐绽放…… 一朵两朵,八朵十朵,越来越多,一朵接着一朵,一棵树接着一棵树,层层叠叠,徐徐而来,一片粉红,点点芬芳,惊艳的不止眼睛。 容倾看着,不由有些入神。 舒姨娘站在一侧,视线却不在那一片景致上,而是在容倾身上。眉宇间透着一抹柔和。 湛王回来,看的就是这一幕,心里瞬时不舒服起来。 哄媳妇儿,他是不怎么擅长。可是不管怎么样,都轮不到他的妾氏来做吧! 容九跟他妾室一起,和和睦睦的画面,看着几分碍眼。 “王爷!” “嗯!” 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湛王身影,舒姨娘屈膝,俯身请安,“王爷!” 湛王垂眸,看着她,清清淡淡道,“府中花草你照料的不错。” 舒姨娘闻言,眼帘微动,平稳道,“谢王爷夸赞,婢妾不敢居功。” 湛王听了,收回视线,扫了一眼桃花,转眸看向容倾,“好看吗?” “嗯!好看。” “比起那黄白之物如何?” “都很难得。” 极好!他送的礼物,跟一个妾室送的没什么差别。欣慰的想,他也没输。只是……这小女人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湛王不再言。 凛五看了舒姨娘一眼。 舒姨娘低头,看着完全挡在眼前,把一人隔离在她视线之外的高大身影,轻步离开了。 “听说,你今日把爷的孤本给烧了?” “我把书上的内容都给你抄下来了。” “你的字能看?” “我抄的很认真。” “最后一次,以后再动爷的孤本,就让你好看。” “好!”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舒姨娘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湛王还是那么霸道,可却没了对他人的强硬。那警告,有些腻人。 三皇府 “小姐,海家怕是要出事儿了。” 庄诗雨听言,放下手里的书,抬眸,“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海家的两个丫头上街置办东西,在书肆把京城中现传的风风雨雨的容逸柏暴毙,林明玉诅咒,克夫的流言,还有容家要林明玉带抱着牌位嫁入容家等,说了一个遍。没曾想,湛王妃那个时候刚好在书厮内,就这么亲耳听了一个真切。” 庄诗雨扬眉,“倒是够巧的。” “可不是!” “不过,只是那些的话,应该不会太严重。”毕竟,最近说那话的可不止她们二人。若都是一一计较的话。那,京城还不得血流成河了。 秋红低声道,“若只是那些话也就罢了。要命的是,那两个丫头说:幸好当初海映雪没跟容逸柏定亲,说容逸柏短命什么的。这话……一般人听着怕是都有几分逆耳。更何况是湛王妃了。” 庄诗雨听了,沉默了下来。少时开口,“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在府内不可再言。特别是海侧妃哪里,不可让她听到一个字。” “是,奴婢明白!” 海侧妃肚子里怀的可是三皇子的第一个子嗣,定不能出事。 “现在这件事儿,在外可是已经传开了?” “是!因为两个生生是吓瘫了,在那人来人往的街头,自然是掩不住的。” 闻言,庄诗雨悠悠道,“如此,林家怕是要有所动静了。”就是不知,容九对此又将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第202章 费心尽力 林家 “林小姐,王妃传你入府,请你即刻准备一下。” 林夫人听言,看着林明玉,神色难掩紧绷,担心。与之相反,林明玉却分外的平静,起身,平和道,“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这就走吧!” “玉儿!”林夫人不觉伸手拉住林明玉。 “娘且安心。”轻拍林夫人手背,林明玉随着青安一并往湛王府而去。 林明玉转身刹那,林夫人瞬时红了眼圈。心中不安,到一个极端,让她坐立难安。 “夫人,你且放宽心,湛王妃不是那偏听偏信之人,只凭那毫无根据的谣说,她不会为难小姐的。”一边嬷嬷,轻声安慰道。 只是,话虽这样说。可心里却同林夫人一样,这样的安慰启不到任何作用。 因为这事儿,不比其他,湛王妃在意的哥哥没有很多,只有一个。现在他的死跟林明玉扯上了。湛王妃恐怕不会无动于衷。就算不全信,可只要一个怀疑,都极有可能要了林明玉的命。 如此,林夫人怎么能心安。 “刘嬷嬷!” “老奴在!” “你让管家去寻一下老爷,让老爷赶紧回来一趟,就说府里有急事。” “是,老奴这就去。” “快!” 刘嬷嬷小跑着离开,林夫人坐在软椅上,忍不住抹泪。一桩亲事变成这样,太委屈! 湛王府 “臣女叩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看着跪在地上一身素衣的林明玉,容倾淡淡开口,“起来吧!” “谢王妃!” “坐吧!” “是!” 林明玉坐下,垂首不言。容倾看着她,一时也未开口。良久…… “诅咒,克夫,关于我的,外面的那些言说,王妃都知道了吧!”林明玉率先打破沉默。 容倾点头,“刚刚知道!” “臣女比王妃知道的早些。” “是吗?” “嗯!听到后,我拿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容公子八字的去了庙堂,请高僧给看了一下。”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抬眸,“然后呢?” 林明玉扯了扯嘴角,几分飘忽,“我跟容公子八字不是太合,他娶了我,福气会减弱,不会有太多喜乐。” “是吗?” “所以,我也不由想,他遭遇如此祸端,会不会真的跟我有关。” 容倾听着,看着她,轻轻缓缓道,“你真的很会说话。” 不待她问,先来个以退为进。听着,几分心酸,不由心软。 林明玉摇头,看着容倾,眼中神色几分疲惫,点点憔悴,面色却很是平静,“其实,在刚听到那些流言蛮语时,我就想到,王妃一定会见我一次。我曾经准备了不少说词,想着要怎么说,才能令王妃相信,令王妃不怪。可是最后……” 林明玉低头,从袖袋里拿出那张在庙堂得出的批语,放在容倾面前,“可是看着这个,我却先是心虚了!” 八字不合,结为夫妻,彼此多坎坷! 端看这个,好像真的很准。容逸柏死了!而林明玉,一个克夫的名头,足以毁她一生。 克夫,是真?是假?有的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那个男人,敢娶了她以身去试,以此来确定那个真假。 容倾静静看着那张纸,良久,抬眸,看着林明玉,忽而道,“你喜欢他吗?” 一句话出,林明玉眼泪骤然落下,快速抬手去擦,几分局促,几分慌乱,掩不下的无措。 容倾看着,缓缓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淡淡道,“喜欢他什么呢?” 好一会儿,林明玉平复自己的情绪,平稳道,“对他,不敢喜欢,只是向往!” “我不懂!”为何不敢喜欢? “怕喜欢上他,就会心生嫉妒。嫉妒王妃,嫉妒他对王妃那样的好。所以,只是向往,向往他给出的承诺,向往他一生子只守着我一个女人过一辈的日子。” 容倾听着,眉头微皱,“我听不明白。” 林明玉看着容倾,坦然道,“容公子曾说,只要我对王妃好,他就会对我好,身无二妇,一辈子不会纳妾。” 林明玉话出,容倾眼眸紧缩,心口微颤。 “容公子是一个太好的哥哥。所以,对他,我不敢太喜欢。怕会嫉妒,怕因嫉妒再无法全心全意对王妃好!到时被他不容……” “一边是妹妹,一边是妻子,容公子他真的很偏心。给出的许诺,那样小人,却又那样的诱人,虽知不易,可我还是答应了,并不由期待着。期待着,全心的付出,能够得到那天下女人都奢求不到的唯一……”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突然离开!” “其实,我倒是情愿他在我们成亲之后才离开。那样,我这一辈子该经历的也算是经历了。为人妻,说不定还会为人母。那样,他也算是没失言,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他做到了。而我,就算只守着一个容夫人的名头也能过下去。” 世上的男人没有专情的,太多人哪怕三妻四妾尤显不满意,让一个男人一辈子只对一个女人好,简直是天方夜谭。容逸柏也是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无法全心对妻子一个人好,是因为心里装着妹妹,而非任何娇艳美色!如此…… 对那个眼里,心里只有妹妹的男人。就那样,心不由己的喜欢了。 喜欢他温润儒雅的样子,喜欢他看着容倾时眼里的宠溺,让他看起来那样温暖。喜欢他嘴角那抹温和的浅笑,让人看着不由心跳。 可是那样一个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看着林明玉眼中的泪水,眼底的痛色,缓缓伸手,把人轻拥在肩头,泪水滴落在肩上,热的有些发烫! *** “主子,林明玉刚刚来了。” 湛王听言,脚步顿住,看向齐瑄,“说了什么?” 所有避过,只说重点。而重点,只有一个! “容逸柏曾许诺林明玉,只要她对王妃好,此生身无二妇的事,王妃知道了!” 闻言,湛王眼睛微眯,眼底神色沉沉暗暗。 已经知道了吗?那她心里又是何种感觉呢? 容逸柏一个做哥哥的,为了多一个疼她的人,舍去了所有红颜艳福。而他,一个做相公的,却是做不到。呵呵……有些讽刺。这比较也有些可笑。 男人为女人守贞洁……前所未闻,更是前所未见。 可这*裸的对比,该说什么呢? 湛王心里沉郁,面色寡淡,“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比如,是否惩治林明玉! 齐瑄摇头,“没有了!” 湛王听言,没说话,抬脚往正院走去。 林家 “王妃什么都没说!” 说完这一句,林明玉再不愿多说其他,任凭林夫人怎么问,林明玉都只是沉默。 承认了喜欢,心里更空落。 林夫人心急,却束手无策。 “老爷,你说,这可该怎么办好呀?明玉这孩子一直挺懂事的,怎么这个时候偏就执拗上了呢!” 林海听了,淡淡道,“她不想说就算了。” “可是……” “你让下人看紧点,别让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 “我知道!”林夫人说完,静默少时,开口,“要不,我带着明玉去寺院住一阵子吧!” “去寺院作甚?” “远离京城,明玉心情或许能好一些。还有湛王妃,或许心里也会舒服些,明玉去寺院清苦度日,也算是向湛王妃请罪了。” 林海听言,不假思索驳回,“糊涂!湛王妃并未给出惩罚,你们如此,落在外人眼中,岂非要说湛王妃偏听偏信,心胸狭隘吗?” 林夫人听言,一窒,“那……那老爷说,该怎么办?” “事实到底是怎样的,湛王府会查清楚的。在湛王和湛王妃未开 口之前,别做无谓的事。” “可是,万一湛王妃信了。那,玉儿该怎么办?” 林海沉默,良久,长叹一口气,却是无言。 湛王府若是要发难,他们是怎么都躲不过。现在,他们做什么都是多余。所有都在湛王妃一念之间。 多拜拜菩萨吧! 湛王府 湛王回到正院,看到容倾正趴在桌上翻着书看,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他,淡淡一笑,自然道,“夫君回来了!” 神色如常,语气如常,似并未被刚知道的事影响半分。只是,面上如此,心里怕是不尽然。 湛王缓步走过去,看着她,随意问,“在看什么?” “哦,闲着没事儿找本杂记随便翻翻。”说着,放下手里的书,站起,“夫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话,湛王直接的不爱听。 “怎么?嫌本王在外面待的时候短,在府里待的时间长了?” 别府的女人,看到相公回来都是欢喜相迎,可是到了他这里却是截然相反了。他是多不得喜。 容倾听了,抬头,看着他,没回答,随着问,“心情不好吗?谁惹你了?” 看出他心情不好,却不知他为何心情不好。该说她机灵呢,还是迟钝呢? 避而不答,淡淡道,“我以为你会惩罚林明玉。” “没理由惩罚她。” “是吗?” “外面那些流言我并不相信。若是诅咒有用,有些人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死呢!”比如太后那老妖婆。 当初浑身是伤把被她压入大牢的时候。容倾也是日夜都诅咒太后早日七孔流血去见阎王的。可是有毛用,太后她老人家还不是继续高高在上的,安好的活着。 湛王听了,清清淡淡道,“你说的不错!若是诅咒有用的话,本王又岂能活到现在。” 这世上,恨湛王的人,恨不得他死的人不要太多。 容倾听言,表情有些微妙,直直看了湛王一会儿,头抵在他胸口,莫名发笑。 声音入耳,湛王垂眸,“你在笑什么?本王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吗?”他可不觉得。 容倾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瞎话! “说来听听,让本王也乐呵乐呵。” “那个,王爷先恕我无罪才行。” “嗯!恕你无罪,饶你不死,说吧!” 湛王开了金口,容倾轻咳一声,仰头看着他,道,“就是在庙堂事出之后吧!我也曾狠狠的诅咒过,王爷那个那个的!” 湛王听言,扬眉,轻轻缓缓道,“本王那个那个?” “就是,从此不举,一辈子阳痿,还有……” “还有什么?” “生儿子没屁眼!” 闻言,湛王脸色抑制不住有些发黑。 容倾望天:世事无常,她也没想到最后关系的走向会是这样。 “幸好没实现呀!不然……” “不然,找面首你可是有理由了。” “可不是!”话出,挨了一刀眼。 容倾呵呵一笑,随着问道,“凛五查的怎么样了?云佳身体是个什么情况?” 湛王也没瞒着她,如实道,“她身体却有奇效。” “真的?” “嗯!” “怎么确定的?” “凛五给她用了点儿药,她服用后完全无任何反应。而那药,若是用在平常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湛王确定的方式,够简单粗暴的。 容倾听了,神色不定,她还真是药人?真是神奇。 “夫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湛王垂眸,看着她,不咸不淡道,“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了!” 看来,湛王已有计划。 “晚上想不想出去转转?” 闻言,容倾干脆点头,不假思索道,“想!” “那就去准备一下,晚上本王带你出去走走。” “好!”容倾麻溜执行。 湛王看着容倾的背影,眸色沉远,悠长。容逸柏已经不在了,他没必要跟他较真,比较。 三皇子府 “今儿林明玉被传到湛王府了!” 庄诗雨听了,看着秋红脸上神色道,“看来,容倾并未降罪于她。”不然,秋红脸上神色不会如现在这样寡淡,多少会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秋红颔首,“小姐英明。” 庄诗雨呵呵一笑。 “湛王妃不止未为难林明玉,并还派人把海家那两个丫头给训斥了一顿。”秋红说着,不由叹了口气道,“湛王妃这态度一出,那些个流言蛮语怕是会隐没一半儿。” 容倾如此态度,庄诗雨不算意外。 若容倾真是那听风就是雨的主儿,她又如何会活到现在。她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有太多例子可以证明。 结果不意外,却有些失望。看来,纵然是关系到容逸柏,也不足以令她失了分寸。 纵然得了那个男人的宠爱,也从没让她丢了谨慎。这样的人,冷静的让人不喜。 “小姐,庄家迁移府邸已经结束了,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庄诗雨摇头,“府中事儿多我就不回去。明日你备些东西走一趟就行了。” “是!” “而且,太后昨日说,这几日想出京去沁源诗一趟为皇上祈福,这次随行的人怕是不少。我也要提前准备一下。” 府中的事儿不少,她就算离开,也绝不容出现一丝差错。 晚 晚上,京城的街头依旧热闹,并未因少了谁就有所改变。 “夫君,我们一会儿去吃豆花吧!今天我带了钱出来。” “又是豆花!” “夫君若是不喜欢,也可以选别的。尽管挑,我有钱。” “才有钱,就开始显摆了。” “花钱给夫君买东西,感觉很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 “不心疼呀!”说着,看着湛王,叹,“长得好看,就是这么牛。连我这么抠的人,都不觉为你大方起来了。” 湛王听了,失笑,“本王真是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容倾笑了笑,拉着湛王的手,在街头漫走。 凛五跟在身后,暗腹:为了让王妃打起精神,主子也算是费心尽力了。 好在王妃也算是念好,没再蔫头耷拉脑的。不然,主子怕是真的要气闷了。 毕竟,一直以来,那都是人家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现在,让他端看着王妃的脸色,哄着她过日子,那实在是太难了。一时半会还可以,时候长了,难! “夫君,这手镯怎么样?好看吗?” 看着容倾手腕上那廉价的镯子,湛王挑眉,“喜欢这个?” “不好看吗?” 好看!完全看不出。 不过,这话湛王没说出,带她出来一次,不想扫了她兴致。 点点那颗尊贵的头,违心道,“一般好看!” 看湛王那勉为其难的样子,容倾扬了扬嘴角,“大婶,这个多少钱?” “五……五个铜板。”;摊主大娘看着湛王那张惊艳,却又梦魇一样的脸。神色变幻不定,这个是湛王吗?好像,可是不会吧! “大婶,钱放这儿了,镯子我拿走了!” “呃……好!”点头,呆呆看着容倾拉着那真的很像湛王的人离开。 “夫君,她刚才好像认出你了。” 湛王听言,冷哼,“认出了还敢要钱,胆子不小。” “就是,就是!” “还有你,别对着谁都大叔,大婶的叫。”出来逛一圈,满大街都是长辈了。真是够呛。 “嘴甜点儿,他们才会便宜点儿嘛!” “想省钱,直接把身份告知他们,不用便宜,直接不要钱了。” “是呀!这我怎么没想到呢!”话出,被瞪了一眼。 容倾抿嘴笑,敢这么做,不出几日,王妃是土匪的言说就得尘嚣而上。 “走吧!我们去豆……”话未说完,在看到前面一人时,要说的话猛然顿住,心口微窒,不觉松开湛王的手,快步走过去,伸手把人拉住。 “容逸柏……” 前面人转头,容倾看着,不觉苦笑。 “姑娘……” “对不起,我认错认人了。” 他已不在了!就算背影再像,也不可能是容逸柏。 手收回,转头,湛王面色无异,可眸色却已变得清凉。 第203章 姨娘请离 一个松手,一个上前,一声容逸柏! 容倾举动出,凛五一个感觉……坏事儿! 湛王垂眸,看一眼自己的手。 松开他,毫不犹豫! 拉住容逸柏,毫不迟疑!危机面前是如此,现在纵然知道他不在了,还是如此。 护着他,她做过,亦做到了。原因,她有心;原因,因为他是她的夫;原因……容逸柏不在那里。 若是他与容逸柏同时遭遇危险,他这个夫君,或仍是排在其后的那一个。 “本王这几日做这些,也许纯属多余。” 她心里脑里的想的都是容逸柏。也许,连跟他一起出门,走在这熙攘的街道,眼睛所看到的也全部是她与容逸柏曾经的回忆。 说完,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容倾看此,抬脚跟上。 凛五见此,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还好王妃没有傻站着,沉默,被动的受着。 记得,上次在宫中,王妃差点遭遇意外,云榛英雄救美,而后那意外碰触之后。主子发脾气,把她丢下之后,王妃那被动的态度就折腾出了不少事。 这次,希望不会那样。 “王……下官见过王爷!”刘正猛然见到湛王,一愣,随着赶紧行礼。而后……看湛王越过他,大步离去。刘正摸摸鼻子,被妥妥的无视了。但,真的好习惯。 湛王从来都是这样的目中无人,被他无视,太正常。 站定,随着又看到表情有些复杂,疾步走来的容倾。 刘正看此,眼帘微动,抬手,然还未等他行礼,容倾已从眼前走过去,追着湛王而去。 刘正:…… 他是有多不显眼呀!不过…… 看着那一前一后,分开走的两个主儿……刘正瞬间的感觉,闹别扭了。 只是,在很多人家一般都是女人耍小性子,男人小意小哄。可是,湛王府的这个两个主儿,很多时候都是反着来的。 按说应该很奇怪才是。可是这画风,却诡异的很正,没有一点儿奇怪之处。原因:湛王就该是那副高在上的样子,无论何时都该是如此。 若是他对一个女人温柔小意外加低三下四的,那才是奇了怪了。 我就是不讲理,可人们看着,还觉那就是他的道理。 想着,刘正不觉长叹一口气。能把完全的自我,在世人眼中活成一种理所应当。这世上怕是也只有湛王一个人了。不服不行呀! “老爷,时候不早了,回府吧!” “回府!” 湛王和容倾走远,刘正带着管家疾步离开。少时,几人从一边走出,看着容倾离开的方向,轻声道,“那就是倾儿堂妹呀!” “大哥,不可直呼湛王妃名讳。” “妹妹说的是,是我一时疏忽了。” “嗯!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祖父担心。” “好!”应着,走着,道,“等过些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湛王府拜见一下湛王妃呀!” “哥哥说的是,这是一定要的礼数。” 年轻男子听言,看了一眼身侧,柔美端庄的妹妹一眼,微微一笑,看着这热闹的街道,不再多言。 太子脚下果然不同,比外面繁华太多。不过,最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伯祖父家那个最柔弱,最胆小的堂妹,竟然成了湛王妃。这……真的很好。 湛王府 没训斥,没发飙,湛王这次平静的生气了。 没刺儿她,却也懒得听她说话,回到府中既去了书房。至于容倾……直接被屏退在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想怎么想容逸柏,放开了去想去。干脆的眼不净为净,眼不见,心不烦。 “你说,我这个时候冲进去会如何?”容倾看着凛五问。 凛五听了,肃穆道,“这个,属下不好说。” “那,你说我什么也不做又会如何?” 容倾这话出,凛五神色变得更为凝重,“这个,属下更难说。” 容倾看此,点头,“我知道了!”说完,转身去了正院。 凛五眉头微皱,他以为,他刚才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冲进去,麻溜的冲进去呀!王妃没看出来吗?怎么还走了呢? 王爷一旦傲娇上,作为王妃首要做的就是舍了矜持。脸皮一舍,一切全妥。这个王妃应该很懂呀!毕竟,最初她能够活下来,都是豁出脸皮换来的呀。 而现在,这次,王爷明显是小心眼又发作了。没办法,天生的心眼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就别想着用世上大道理来给他掰正了。 道理说得通,可有什么用?他还是照样改不了! 书房 湛王坐在书房内,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自我感觉,他这幅德行实在是不好看。就跟那受冷落的小媳妇儿一样。 受了委屈,媳妇儿一般是回娘家。而他,是来书房。 女人是等男人去接,而他……等着哄吗? “该死的!”低咒一声,湛王对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是看不上。 休了她,做不到。大度的包容所有,看她对容逸柏思念生幻……他又气闷。 左不是,右不是,湛王抬手按了按眉心……好窝囊! 完全找不到着力点儿。 能让她开心的事儿,他费心尽力的做着。但没一点儿用,对容逸柏的想念,她是一点儿没减少。这……湛王无法不气闷。更多是挫败! 他对她再好的都没用的感觉,油然而生。妥妥的恼火了。 没心肝的女人! 容家(非容霖府邸,而是其弟容珲刚置办的院落) 容珲五十有七,十几岁离京,在外漂泊多年。因少年不顺,既拖到二十余岁才成亲。嫡出:两个子一女。 长女已嫁人且为人母,自然无法跟随回京。 两个儿子,长子(容武)一家,还有两房姨娘,两个庶子,庶女跟着他一同回京。二子守着发迹地徐州暂不归。 “老爷,大公子和大小姐回来了,特来向老爷道安。” 容珲听言,缓缓睁开眼眸,“让他们进来吧!” “是!” 管家走出,少时两个年轻男女走进来,看着容珲,满是恭敬,“祖父!孙儿(孙女)回来晚了。” 看着他们,容珲面色慈和,“坐下吧!” “是!” “出去转转感觉如何?” “京城比孙儿想象中的还繁华。”长孙(年逾二十的容俞)微笑回答,眼中透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容珲看着,温和一笑,“京城变化确实不小,猛然回来,我看着也是有些陌生。”说着,转头看向坐在一边,柔美端庄的孙女,“雅儿感觉如何?可还喜欢?” 容心雅轻柔道,“来到京城方才知,自己不懂的还有很多。孙女定会多多学习的。” 容珲闻言,点头,笑容加深几分。 容俞不由转眸,看了容心雅一眼,随着脸上露出几分惭愧色,“还是妹妹想的深远。”不像他只是看了眼前,京城的繁华。却没想过自己的不足。 容珲听了,没多言其他,只道,“你们喜欢京城,这很好!” “是!”轻应,容心雅随着道,“祖父,刚才我和哥哥在街头碰巧看到湛王还有湛王妃了。” 容珲听言,神色微动,脸上笑意微敛,“可上前请安了吗?” 容心雅摇头,“湛王爷和王妃当时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儿,走的很急。连刑部刘大人上前请安都未应。所以,我和哥哥也没敢上前。而且,湛王妃也不曾见过我们,贸然上前,反而失了礼数。” 走的很急吗? 容珲心有思量,面上不显,“你们做的很好。”说完,直白道,“你伯祖父和伯祖母过去对湛王妃多有苛待,致使现在,湛王妃对你伯祖父那边一众人都不是很亲近。如此,对我们或许也不会有太多好感。所以,以后对湛王妃你们恭着敬着就好,别仗着那点亲戚名头,就傲然的去套近乎,知道吗?” “是,孙儿(孙女)谨记。”容俞,容心雅均恭敬应。 这态度,容珲很满意,意味深长道,“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凡事掂量着来。别做那自以为是的事。” “是!”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是,孙儿(孙女)告退。” “嗯!” 两个人离开,容珲缓缓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偌大的院子,嘴角扬起一抹慈和却深沉的弧度。 亲情有的时候是最靠不住的!更何况,他对湛王妃又无恩无惠的,只凭一个叔祖父的名头,就妄想如何如何?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特别,湛王妃背后站着的不是一般人,是湛王爷。如此,就更要识相。 离开京城已经够久了的。他可不想刚回来,又被驱逐。 湛王府 王爷在府里却待在书房,不去正院。夜里,亦是不在正院歇。 一日如此,两日如此,府中人马上知道,王爷和王妃又出事端了,生别扭了。不得不说,这府里的日子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而湛王,看起来也是越来越似凡人了。 没错!以前湛王爷在下人眼中,完全不是凡人……他根本就不是人,样貌不似,秉性更不似。 若是人,怎么能生的那么好看。若是人,怎么可以作成那样! 可是现在,自从湛王妃入府以后,湛王变得接地气儿了。原来,湛王也有如此琐碎,平凡的一面呀! “主子,是王妃!” 湛王听言,抬了抬眼帘,看着那个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浅笑,对着他摇手的小女人。随着垂下眼帘,一并放下车帘。 凛一亦不再多言,驱车往京城外疾驰而去。 主子不愉快,对王妃拒之不见。对此,王妃除了每日主子出门,入府,迎迎送送之外,一切举动也顺着主子的心情走。明显是在等主子火气渐消。 凛一本以为,王妃会说些什么,没想到竟是沉默。 不沉默能如何?关于容逸柏,过去已说过太多。再说已是没必要了。 容逸柏离开的太突然,那样遂然不及,一时之间很难习惯。这一点儿,湛王应该心明,可他就是不喜。 男人小心眼一旦发作,任何道理对他都是狗屁!一起过了这么久,关于这一点儿,容倾再清楚不过。 湛王每日有他的事儿要忙,容倾也没闲着。开始翻看医书,从最基本的认药识药性开始。 凛五是医术高手,这么好的资源不能浪费了。她在学做饭中天赋一般,可是学医却是不错。或许是因为前世职业的关系,让她对人体很是了解,对医理也有浅显的认识,也算是有基础,学起来开窍快。 “王妃,陈姨娘来了,在外求见。” 容倾听言,抬眸,陈姨娘?! 关于她的资料,脑中涌现。陈玥——通州知府陈源的女儿。 曾是一届秀女,在选秀时,因跳舞旋转做的很是好看,湛王多看了几眼。如此,既被皇上送入了湛王府。湛王无所谓的收下了。至今在府里也近一年了。 因转圈转的好,入了湛王府。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王妃,可要见?” “让她进来吧!” “是!” 青安领命走出,少时陈玥来至眼前。 年逾十六七岁,肤白貌美,身姿婀娜,美人一枚。 “婢妾叩见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 陈玥起身,容倾看着她,温和道,“可是有什么事吗?” 府中姨娘,免了请安。一般无事,她们不会来求见她。 容倾问话出,刚刚起身的陈玥通的一声又跪了下去,“婢妾想求王妃一个恩典,求王妃恩准。” 恩典?恩准! “你说!” “婢妾想离开湛王府。” 陈玥断然的一句话出,青安不由侧目,眉头微皱。容倾挑眉,“离开湛王府?” “是!” 回答的很是坚定,容倾看不透人心,不确定她心中所想。只是,她这要求,完全在预想之外。 陈玥这一言,这一念,往轻了说,那是没规矩。往重了说,那就是没事儿纯找死。 湛王那人,可不容人如此放肆。 普通人家的妾室,也没有那个敢轻易说离开的。妾室,地位卑微,入了府,别说去留,就是生死,也都是人家说了算。没你说话的余地,更没选择。 一般人家尚且如此,何况是湛王府了。容倾一个伪古人都知道的规矩,陈玥她一个纯古人不会不清楚。 若是清楚,为何还提出这个要求? “仔细的说说吧!为何有此念头?” 容倾问话出,陈玥恭敬应,“婢妾每次在王府锦衣玉食,可却不能为王府做任何事,心实难安。婢妾想离开,入寺院庙堂每日为王爷,王妃祈福,求安。以此报答王爷和王妃对婢妾的恩德” 听到这话,容倾不觉淡淡笑了。 入寺院庙堂为他们祈福求安,好有奉献精神。只是…… “真的想离开吗?” “是!望王妃成全。” “如此……如你所愿!” 容倾话出,陈玥不由抬头。 容倾看着她,淡淡道,“想去哪个庙堂,告诉府中护卫,他们会送你过去。” 陈玥闻言,眼眸微缩。 “不谢恩吗?” “婢……婢妾叩谢王妃。” “下去吧!” “是!” 陈玥起身离开,容倾脸上笑意隐没,看向青安,“找人暗中看紧她。” 陈姨娘那异常的请求,容倾现在的吩咐,联系在一起,青安已隐约猜到了什么。眸色微沉,“属下这就去。” “嗯!” 青安离开,少时,一婢女疾步走进来,“王妃,云姑娘身体不适,要见您。” 容倾听言,即刻起身,边往外走,边走边问道,“凛五呢?” “回王妃,凛护卫在药房。” “让他马上去云佳那里。” “是!” *** 刚走进云佳院中,那细碎难掩痛苦的呻吟声既传入耳中。 “好难受,呜呜……求你们救救我,呜呜……” 容倾听着,脚步加快,走进去,屋内情形映入眼帘。 云佳卷曲在地,双手抱着自己,哆嗦,轻颤,满头汗水,眼泪鼻涕外溢,且不断用头撞着地面。清晰可见的难受。 “王妃!” 两个丫头上前,面上透着紧张,忐忑。 容倾看了她们一眼,在看到一丫头手背上溢出的猩红时,开口,“手是怎么回事儿?” 丫头下意识捂住伤口,紧声道,“云佳姑娘不适,奴婢去拉她,没防备被她咬了一下。” “下去包扎一下。” 丫头听言,提着的心瞬时放下不少,王妃没有责怪她未把人照顾好,心安不少。 “谢王妃!” 容倾点头,眼睛直直看着云佳,随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另外一丫头赶紧道,“回王妃,早起的时候,云佳姑娘看起来就有些没精神。奴婢问她是否哪里不舒服?她说无碍,只是昨晚没睡好。奴婢看她哈欠不断的样子,也以为她只是没休息好,所以就没禀报王妃。可是刚才,她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然后……就这样了!” 容倾听言,看着云佳,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云佳,或是听到了容倾的声音,抬了抬头,“王妃,求你让我回安王府,我要见我父亲,求你送我回去……” 容倾蹲下,把她扶起少许,看着她,柔和道,“不要担心,你不会有事儿的。”话落,遂然出手,一掌精准的落在她后颈之上。云佳瞬时倒地,晕了过去。 一边丫头看此,心头一跳。 “青平!” “属下在!” “把她抱到床上。” “是!” “你去打点儿温水来,帮她擦拭一下。” “奴婢遵命。” 容倾站在床前,看着云佳,若有所思。云佳刚才的样子,让她不觉想起一物……罂粟! 第204章 治你小心眼 湛王府 凛五为云佳探过脉,容倾开口问,“如何?” “情况不是太好!” 这结果,不意外。容倾点头,“回去说吧!” “嗯!” 回到正院,凛五不隐瞒,坦诚道,“云佳情况虽不算好,却也不是太糟,眼下性命无碍。”足够等到他们确定,她是否真的有解毒的作用。 容倾听了,遂问,“她刚才的症状,是因何所致,你可能探的出?” “皇陵四处繁衍一种植物,可为药却带毒,用之入瘾。根据她刚才的反应,属下几乎可确定个,她应该是服用过那一味药。” 闻言,容倾眼眸微缩,“那种植物可普遍吗?” 凛五摇头,“不多!因为药性的原因,是禁种之物。只是皇陵一处比较特殊,哪里一切轻易无人敢动。”特别是在安王去到之后。 明知药性,却不予铲除,凛五甚感:皇上任由那些东西蔓长,也许为就是为安王而留。 禁种,这一答案,让容倾不觉松了口气。 看容倾的反应,凛五不由问,“王妃也知道那味药?” “略有耳闻,据说十分可怕。” “可怕?也可这么说。”凛五说着,道,“云佳的情况,安王应该很清楚。他回来的时候应该带的有……”凛五话未落下,既被容倾打断。 “有也不可再给她服用。” 听言,凛五神色微动。 容倾凝眉,“云佳身体情况复杂,你若是不好用药,就先从膳食上给她调养。另外,她身边的那两个丫头不行,你派两个懂拳脚的过去守着。若是她再发作,让她们随机应变,强硬控制,也不可让她出事。” “是!” “你去忙吧!” 凛五听了,却是站着没动,微抬头,看着容倾道,“王妃,属下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对于主子后院的妾室,您怎么看?” 凛五问话出,容倾不由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凉薄外溢,“一直在想她们什么时候全部离开。” 直接,直白,一言出,凛五一时哑然。 “她们离开,其后不会再有其他女人进来。”一句话说的风轻云淡,神色那样自然,平常。似一点儿不觉她这话有多……多狭隘。 “王妃这想法……属下预想之外。”凛五含蓄道。 容倾那想法,轻了说,是善妒。重了说,失了做湛王妃的资格。喜主子所喜,忧主子所忧 预想之外吗? 容倾看着他,轻轻缓缓道,“那么,你预想之中的是什么样呢?” “不喜她们,却可容她们。” 容倾听了,微笑,平和,“你把我想的真善良。” “在属下心里,王妃从不是一个恶毒的人。” “若不主动去害人就算不恶毒的话,那我确实挺善良。但,这不代表我绝对的大度,在有些事上我亦自私!对府中姨娘,她们若离,我绝不留,且欢迎之至。” “她们若是不走呢!” “端看她们自己的造化,王爷若喜,谁也拦不住。” “如此,王妃为何不在主子或喜之前,就把她们驱离,或消除呢!” “她们只要不算计我,我不会动她们。” “属下不懂。”既不容,又不动。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要以绝后患的话,才能得到我想要的。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杀尽天下女人才可以?只是清除她们,万一王爷又喜欢上府外其他人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凛五听了,顺着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么,王妃对云佳的态度,就不由让属下感到不解了。” 一个如此不喜主子去碰其他女人的人,又如何能忍得云佳? 容倾看着凛五,不急不缓道,“只是不解吗?其实,你真正想问的是:我既如此不喜王爷碰其他人。那么,我对云佳如此上心,是否心有算计吧?” 凛五拱手,一点儿不否认,“如王妃所言,属下确实好奇。确切的说,是有些不踏实。” “看来你也很清楚,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相公去碰另外一个人的。特别那个女人还是他的侄女儿,心里太膈应。所以,我对云佳的态度,令你不踏实了!” “是!” “你不用不踏实。现在于我来说……没有什么能凌驾在他的生死之上!” 容倾话出,凛五胸口微窒。 容倾淡淡道,“云佳侄女的身份不会是阻碍,我的心情更不会是。所以,一定要护好云佳,若是她真的能解他身上毒,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王妃……” “你也不用感动!我也不以为我这是伟大。他的性命,他自己有完全的资格掌控。关于云佳,他做任何决定都是应该。并需要我同意什么。而我,只是尽力维护。容逸柏已经不在了,他不能再出事,我想他好好活着!” 至于事后,她心理上是否能完全接受。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现代也好,古代也好,没有谁有资格,因为自己喜欢身心唯一,就自以为有资格要他人舍了命,来维护你所想要的这份完美。 他守住了你想要的那份完整,可人却死了。这样的结果……太扯淡! 她自己都没爱到为谁舍命的地步,又如何能要求别人如何。太可笑! 人生在世,操蛋的事儿太多。看着自己的男人去睡他的侄女才能保住性命,或许只是其中一件。 这事儿,比起那些个女人怀着娃儿,男人出轨的事儿,这也许还不算最膈应的。这一睡,是为保命。而那出轨,只是为走个肾。 容倾一番话,凛五听在耳中,几分动容。还有……容倾过于的冷静。 *** “王妃,云佳已醒,情况已经稳定。” 容倾听了,没说话。稳定,怕只是暂时的。 “王妃,可要摆饭吗?” 闻言,抬头看看桌上的沙漏,已经过午,过的真快。 “王爷回来了吗?” “回王妃,还……” 青安的话未说完,一个丫头疾步走进来,不待容倾开口问,既急声道,“王妃,王爷回来了,正在前院,现请您即刻过去。”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却是没动,随着问一句,“除了王爷,还有谁在哪里?” 小丫头眼神闪了闪,头不由又低了了几分,“回王妃,陈姨娘也在。” 容倾扯了扯嘴角,放下手里的书,起身,稍微整理一下衣服,抬脚往前院而去。 青平,青安跟在身后,眉头不觉皱起。 前院 湛王坐在主位上,悠然闲适的品着手里茶。陈姨娘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低着头,乖顺的站在后。 容倾抬脚走进去,看着湛王微微俯身,“王爷!” 湛王不疾不徐放下手中茶杯,抬眸,看着她,清清淡淡道,“本王听说,你要把陈姨娘赶出府去?” 容倾闻言,看了陈姨娘一眼,平缓道,“赶出去?这说词太不准确。” “是吗?” “确切说是恩准她出府。这也是陈姨娘所求,她恳求离府要为王爷祈福求安,臣妾自然不会强求她留在府。” “府内的所有,包括后宅的一切,都有本王说了算,这一点儿你可知道?” “是吗?臣妾本以为是男主外,女主内。这后院的女人,都是我来管的。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 早上还在对他浅笑摆手,现在……这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湛王那沉暗的眸色,容倾看到了,却无视了,清淡道,“好在人还未走。是去是留,王爷可重新定夺。” “容九,注意你的态度!”这已是警告。 容倾听着,却是微微一笑,“我一直不是一个太有规矩的。我以为,王爷已经习惯了,不再计较了。” “容九,不要以为本王不会惩治你。” 湛王话落,容倾随着俯身,“惹王爷不快是妾身的不是。妾身这就去反省,请王爷息怒。”说完,站起,转身往外走去。 “站住!” 然,一令却被无视了。 容倾这一举,绝对的放肆,大胆的简直难忍。 湛王脸色未变,身上冷意却随之而出,厚重的压迫感蔓延开来。 感受到,不由屏息,埋首,心口紧绷的透不过起来。 陈玥头也随着低了几分,脸上表情不明。只是握着包裹的手收紧,过于用力,让手指变得有些透白,不知是太过忐忑,还是……在激动什么? “凛一!” “属下在!” “把她给本王押过来。”一句话说的又沉又重,一个‘押’字,透着不容错辨的怒气。 “是!”凛一领命,疾步走出。 凛一刚离开,凛五身影出现在屋内,看到湛王脸上的沉戾,叹气:来晚了一步。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凛五话出,屋内下人自觉退下,也不觉松了口气。面对王爷的怒火,太有压力,心惊胆战。如此,不由的万分佩服王妃,在刚才那种情况下,竟然还敢直接给王爷杠上。还敢对王爷的话来个充耳不闻。实在是……熊心豹胆呀! 不过,王妃终究是王妃,还是不同的。就刚才那态度,若是别人来做,怕是直接就被处死了,连押过来都直接给免了。 但再不同,也不会容她如此放肆吧!对他的话敢如此无视,王爷就算不要了她的命,怕是也不会轻饶了她。这一次,怕是多少都会受点儿皮肉之苦吧! 下人心里嘀咕着走出。 “婢妾告退。”陈姨娘深深俯身,随着走出去。 凛五站在一边,扫过陈姨娘,眼底划过一抹冷色。 *** “王妃说是反省,可是却出府了!” “齐管家和凛护卫没拦着吗?” “拦了,跟青安和青平都动手了。可是,对王妃怎么能硬拦,所以……” 陈姨娘垂首走着,听到那似似有若无传入耳中的话,眼底情绪变幻不定。不但跟王爷硬碰,又强硬出府,容倾到底在想什么?她其实是这么蠢的人吗?搞不懂! “陈姨娘!” 听到声音,脚步顿住,抬头,“舒姨娘!” 舒月缓步上前,看着陈玥微微一笑,“陈姨娘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在这里呀?” 陈玥面无表情道,“王爷还未发话,婢妾怎可擅自离去。” 舒月呵呵一笑,不听她那似是而非的言说,“如此,趁着王爷还未发话之前,回去好好打扮打扮吧!” 陈玥听了,皱眉。这舒月又在说什么鬼话。 “听不懂吗?” “请舒姨娘明示!” “人有的时候就如那花儿一样。花分珍品,贱品。人也一样。在这王府之中,王妃是那最宝贵的珍品,而你……贱的没边儿了。” 这话实在难听,陈玥听言,脸色瞬时黑了下来,冷笑,“舒姨娘如此巴结王妃,希望王妃也能够发发慈悲,分点儿宠爱给舒姨娘,让舒姨娘雨露均占才好!” “管好你自己吧!”舒月说完,悠然离开。 看着舒月的背影,陈玥脸色阴沉,“贱货!”低骂一声,抬脚回自己院子。她是该梳妆打扮一下! 容倾如此,她就不相信,湛王爷还能容得了她。 前院 听完凛五的话,湛王身上凉意更甚,“你禀报的可真是够及时的。” “属下刚在药房,听到信儿就过来了。没想到……主子恕罪!” 湛王抿嘴! 她说:没有什么能驾凌在他的性命之上。 他说:把她给我押过来! “该死的!” 这小女人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主子……” 看着只身回来的凛一,不待他禀报,湛王绷着脸开口,“你对她动手了?” 呃……这态度怎么不一样了? 心稍疑惑,压下,紧声道,“主子,王妃出府了!” 凛一话出,湛王豁然起身,“出府了?” “是,王妃她去了……” 凛五听着,垂首,不敢看湛王脸色。心里长叹一口气,王妃这是要治主子的小心眼吗? *** “小姐,您怎么过来了?”祥子看到容倾,有些意外。 容倾神色如常,抬脚走到墓碑前,柔和道,“闲着无事,过来陪他说说话!” 祥子听了,几分怀疑,这饭点的时辰过来? “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容倾摇头,“你呢?这个时辰怎么在这里?” “小的刚去办事儿,经过这里,就过来看看。” 容倾点头,没再多言,伸手拿过青安手里的篮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吃食,随地而坐。 “今天一起吃饭吧!菜色都是我喜欢的,我多吃点儿,你多放心点儿。”说着,拿起烧饼咬一口,嚼着道,“我昨天看了一本书,上面说:有的人在离世后,有的因亲人挂念太深,致使他们魂魄被禁锢而无法投胎。还说,有的因为对尘世贪恋太深,情愿变成孤魂在人世间飘荡,不愿离去。” “我看过之后,觉得是混扯。可是……你可不能这样知道吗?这一世过的不完美,所有没经历过的,下一辈子一定都会给你补上。这一世的遗憾,延伸为下一世的圆满。所以,什么都不要贪恋,赶紧去投胎,不要做那谁都看不到的孤魂。” “还有,不要把我的挂念看的太重了。我只是习惯了有你在我身边,现在你猛然离开,我心里会难受,会挂念,这个很容易理解的。等时间久了,慢慢就会好了。你看,我现在对着你都能吃东西了是不是。所以,你就放心吧!” “还有云珟……你不是很喜欢听到他吧!嗯,那男人很多时候是挺讨厌的。不过,他也变了很多,虽然离天使还差点儿。可是,除了小心眼也没其他了。” “而且,仔细看他还是有不少优点的。比如,他不好色。这对男人来说,可是优点中最大的优点了。当然了,这一点儿我哥也是完全具备的。云珟跟你比,那还是差多了。” “总的来说,他现在对我还挺不错。所以,你也不要再担心了……” 容倾说完,放下手里的饼子,吃着实在是没味道。 “王爷!” 听到声音,容倾转头,看着缓步走来的男人,扬了扬嘴角,“你来了!” 看着容倾嘴角那抹浅笑,湛王太阳穴跳了跳。又变脸了,这女人刚刚在府中果然是故意惹他生气的。 “夫君!” “嗯!” “给我哥说点儿什么吧!” 湛王听了,看了她一眼,这小女人在想什么,不用猜,用眼睛直接都看得出。既然她想,那…… “她刚说的全部属实,本王现在对她确实不错。” 容倾听言,随着站起,低声道,“王爷这么睁眼说瞎话好像不是太好。” “本王如实说……” “还是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你的话,我哥也不会相信。” 湛王横了她一眼。 容倾淡淡一笑,拿过青平手中的花儿,放在墓碑前,“春天来了,花都开了,我给你也摘了一束,味道还不错挺香的。不过,你对这个应该不太感兴趣。所以,下次来我还给你带股本过来。” 湛王听言,断然决定,府内孤本回去就换地方。 又说了几句话,容倾随湛王离开。 坐上马车,容倾叹气,“那鬼神一类的书,是真不能再看了。越看我心里越不踏实,都有些神神叨叨了。”说着,看着湛王道,“夫君,容逸柏不会成游魂吧?” “你想听本王怎么回答你?” “唉!” “容九,你是不是应该给本王说点儿什么?” “是该说点儿什么。” “说吧!” “也没太多,就两点儿,一:我不会因为夫君不喜,就说:容逸柏对我什么都不是,他是我心里的宝,这一点儿这辈子都不会变。第二:我不会因为世人说王爷如何如何就随波逐流,现在这个世上,王爷于我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愿你安好是我所愿。”说完,微微一顿,看着他道,“若是有一日你变心了,亦愿王爷安好护我到老!” 湛王:…… “本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开诚布公的够彻底。 容倾扯了扯嘴角,“云珟,别的事可忽悠着说,违心的做。只有这两件事儿我不会。” “是吗?” “嗯!别的事儿,哪怕夫君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我也一定摇旗呐喊说是真的。” 所以呢?他再不高兴,容逸柏在她心里的地位也不会减弱一点儿。还有……纵然有容逸柏,他这个夫君依然是重要的。如此,这两日他在生什么气呢? 跟随在车外的凛五,听到车内的对话,嘴角上扬。这么一来,以后主子再为容逸柏小心眼,那不止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也是自讨没趣了! 一个已经不在世的人了,王妃惦记就惦记着吧!主子也大可不必太较真了。 咳咳……关键是较真又如何?王妃在容逸柏问题上完全不会让步。 主子爱听的,外加他十分不爱听的,王妃一起说了。这还真是……佩服!“该说的我都说了,夫君呢?不说点儿什么吗?” “本王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 湛王不看她,静默良久,开口,“你这会儿可有什么心愿?” “我说了,王爷就会答应?” “先说!” “空口无凭,王爷就是答应我也不相信。王爷若是真有魄力,回去立个字据再说吧!” 第205章 西风 东风 湛王府 陈姨娘看到凛五过来,心跳骤然加快,期待夹杂着紧张,“凛护卫。” 凛五看着装扮娇艳,眉宇间春意盎然的陈玥,神色平和,“要带的东西,陈姨娘都归置好了吗?” 凛五话出,陈玥脸上那抹笑意顿住僵住。 凛五清淡道,“若东西已归置好,就出发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撑着,笑意勉强,“要去哪里?” 装糊涂么! 呵呵…… 凛五淡淡一笑,道,“自然是去陈姨娘想去之处。” “凛护卫……” “主子已有交代,护卫定会把陈姨娘安全送到庙堂,陈姨娘无需担心。”说完,笑意隐没,抬手,“送她离开。” “是!” 护卫上前,陈姨娘撑不住,瞬时慌了,“放开我!王爷,我要见王爷!呃……” 叫声刚出,穴道被封。 任她眼泪横飞,都改变不了被驱逐的事实。 站在窗前,看着陈玥被强硬带走的背影,舒月嘴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只是却不及眼底。 祈福,求安,自入庙堂,你以为这样,那个男人就会感动吗?太天真。 在他与容九置气的当口,冒险求离,给容九添堵,你以为在这个时候容九就不敢动你吗?以为,容九若敢准你离开,在他眼里就会是狭隘,会让他对容九因此而生厌吗?呵呵……真是单纯! 陈玥一个连入他眼都不曾的人,如何跟那个入了他的心的女人比。 作为一个妾室,安分守己的过着这锦衣玉食的日子不好吗?偏还想要得到更多,这就是贪心的结果。 宠妾灭妻,这事儿有很多男人做。可这其中,绝对不会有他。 他从不会委屈自己,同样的,也骄傲的绝不会让自己的王妃屈于人下。 分外恼人却又格外可爱,这就是云珟! ** * 全身无法动弹,被放入马车的陈玥,在车帘放下的瞬间。看一辆马车停下,看湛王走下,而后,容倾身影随着出现。在湛王把手伸向容倾的瞬间,陈玥眼泪随着掉下。 看着眼前的大手,容倾却是不由转头,一双满含泪水,难掩嫉恨的眼眸,映入眼帘。只是瞬间,嫉恨既转化为祈求,容倾收回视线,抬头看一眼湛王府三个大字,抬脚走进去。 希望这里有一日,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家,而非一个争宠斗恶的战场。 ‘有心有情’的陈姨娘如她所愿的,被送去了她想去的的地方。 ‘不知规矩’的湛王妃,未如他们所想的受罚见伤,而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还是被湛王接回来的。 容倾无需刻意立威,湛王如此态度,就是对府内所有人,最强有力的震慑。 “夫君,你刚才不是问我眼下有什么心愿吗?” “嗯!” “帮我洗洗头吧!” 湛王:…… “给你……洗头?”容倾这要求,完全在预想之外。 “走吧!”容倾不由分说,拉着湛王走进洗浴间。 “容九,本王还没答应。” “男子汉大丈夫的,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 “上刀山下油锅不会,这个也不会!” “一回生二回熟。” “换一个要求!” “王爷,既认错就要有点诚意。” “认错?本王何错之有?” 容倾听言,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看本王作甚?” “夫君耍赖的样子,真是非同一般的好看。” “你在讽刺本王?” “夫君真是聪明,连这都听得出来呀!” 湛王抿嘴。 容倾轻笑,随着伸手指指自己的脸颊。 湛王看此,眼神微闪,静默少时,微微俯身,唇落在她脸颊上。 容倾缓缓伸手,抱住他腰身,“容逸柏离世,你身染毒。以后,不要在我伤心,担心的时候,再给我生气,好吗?” “好……” “这就够了!”在他怀里蹭了蹭,蹭掉眼角那一抹湿意,“头不用你洗了,我自己洗。” 湛王垂眸,心里无声长叹一口气,抬手抚过她的长发,把人抱在怀里,心口软的不像是自己的,“小冤家!” 小冤家!湛王那一句轻喃入耳,容倾张口在他胸前咬了一口,那力道,湛王不觉深吸一口气,却是淡淡笑了。对他不依不饶的时机,抓的还是那么好。 在这个时候,就算被她咬的见红,他怕是对她也生不出气来。 怒气都被心疼吹散了! 门外 “主子呢?”齐瑄走来,看着凛五低声问。 “在屋内!” “古都送人过来了。” 凛五听言,扬眉,往屋里看了一眼,随着道,“我先过去看看,主子这里等一会儿再禀报吧!” 齐瑄听言,靠近些许,声音放低,“是东风,还是西风?” 凛五看了他一眼,肃穆道,“妥妥的西风!” 闻言,齐瑄明了,西风在上,主子妥妥的又是被吹散的那个。 在这样下去,主子这东风,在王妃这面前可是越发吹不起来了。这是好事儿呢?还是坏事儿? 皇宫 “皇上,湛王府护卫刚才来报,说:古都已把人送到,皇上可派个人过去。” 皇上听言,眼底神色不明。这一验证,过程结果,云珟还真是完全不避着他!不过,这也是他乐见的。 湛王看向眼前的龙卫,淡淡道,“湛王可有说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现云佳身体状况不好,或还要再等几日。包括古都送来的那两个人,也要先观察一下情况。” 一切都调整到最佳,再去验证。 “你过去盯着些,有结果,即刻过来禀报朕。” “是!”龙卫领命离开,皇上眉头微敛,心情一时有些复杂。若是云佳真的能化解这毒。那……待毒解之后,他与云珟之间这种诡异的互容,互相依存的模式,怕是将会再次发生一些改变。 这于皇上来说,并不是好事。只是,能解除身体的痛苦,危机,却又不容迟疑。 凡事两难全,只愿此后云珟还能固守他王爷的本分。否者…… 皇上眼底漫过阴寒,帝位绝不容失,纵然是你死我活,也必一搏! 湛王府 翌日 容倾睁开眼睛,随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醒了!”男人声音,透着点点柔情似水的味道。有些溺人,有些酥麻。 以前,她说好听的,他完全当是放屁。而现在,她说的,他开始相信。 如此,现在就如那被捋顺毛的狮子一样,脾气好的不像话。 “夫君今天没事儿吗?”都这个时辰了还在床上躺着。 “嗯!今日无事。”湛王看着容倾,脸上表情有些奇怪,似在忍笑,又似在忍耐。表情那个复杂! 容倾看此,随着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长胡子了?”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自己去看!” 容倾听言,摸摸嘴巴,“没长呀!怎么了呢!”说着,从床上爬起来,往镜子前走去。 女人对自己的脸,没有不在意的。特别湛王那眼神,看到的人怪不安的。 走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容倾定住不动了,一夜变小丑。 正鼻尖上那大大的,红肿透亮的青春疙瘩豆,实在够注目。再配上眼底那未消散的黑眼圈,呵呵呵……再花个大红嘴,齐活,直接可以上台了。怪不得刚才湛王那个表情。 抬手摸摸,嘶……疼的,不止是鼻子,连嘴巴都疼起来了。对着镜子看看,嘴巴里面溃疡了。火气够猛的。 转身,看着半倚在床头,慵懒悠然的男人,容倾抬脚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认真道,“夫君,我们亲亲吧!” 湛王扬眉,“理由!” “我们不是夫妻嘛!亲亲合情合理,还需要什么理由呀!”容倾说着俯身,往湛王跟前凑了凑。靠近,下巴被扣住,小脸落入湛王大掌之中。 虽现在模样实在是不好看,可是触感却极不错,湛王手指微动,看容倾小脸被挤成包子,再配上鼻尖上那个大红痘,这样子,可爱又可笑。 湛王嘴角上扬,看了看她嘴巴,“嘴巴也烂了!” “嗯!” “烂了还想亲亲?” “就是烂了才想亲亲。” “亲了本王,你就能好?”湛王随口一眼,话落,看眼前小女人眼睛一亮。这反应…… “民间有这么一说,就是不知道准不准。” 湛王忍住没翻白眼,“娶了一个事事都想着本王王的媳妇儿,我可真是有福气。” 容倾拉下湛王的手,“就是为你着急才上火的。” “本王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你不用担心。” “这个是自然,也不看看我相公是谁。” 湛王听了,脸上漾出笑意,“话很动听,就是这模样实在是不好看。”看着惹人发笑。 “是吗?那我一会儿去找凛五找点药去,赶紧的漂亮回来。不然……”容倾叹了口气,颇为忧伤道,“就我家这看到女人腰带就发松的夫君,还不知道会招多少桃花回来。” 湛王听言,抬手在容倾脸上捏了一下,“嘴巴会烂果然都是有理由的。” 什么看到女人腰带就犯松,这话听着着实不动听。 容倾托着下巴,看着湛王,眼睛有些发直。那移不开眼的样子,让湛王忽感不自在,心里如此,面上一点儿不显,“盯着本王作甚?” “小的时候孩子不听话,老人说:打一顿就老实了。我在想,这一套理论,对夫君或许也适用。” 容倾这话出,湛王心里那点不自在瞬时烟消云散。 刚才那么盯着他看,原来不是在惊叹他的不同。而是……不老实就打一顿?这女人…… 湛王拉开容倾,下床,“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看湛王又恢复爷态,容倾不觉笑了,拿起外衣给他穿上,随着拉起他的手,往洗浴间走去,“我们手拉手,一起去洗手;我们肩并肩,一起吃早餐。哎呦,一不小心押韵了,我真是有才。” 有才! “大言不惭!” 容倾听了,仰头看着他,正色道,“夫君,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肉麻呀?” 湛王甩眼不看她。如此会煞风景,想腻歪都难。 早饭之后,湛王去了书房,说是无事,可还是不得闲。 容倾继续翻看她的医书,少时,青安走进来,“王妃,吴夫人和吴小姐来了,在外求见。” 容倾听了,抬头,“她们怎么来了?” “说是来向王妃请安。不过,属下以为或许是为吴二小姐的事才来见王妃的。” “吴欣儿怎么了?” “吴二小姐前些日子跟一个唱曲的男子扯上了,现闹得很难看。” “你说的扯上了是……?” “吴二小姐与那唱曲的有了首尾。吴家本想隐下此事,奈何那唱曲的老子娘却是个十足泼辣的,事出之后,既敲锣打鼓的去了吴家,在门口张扬着说吴二小姐勾引他儿子,杀了她孙子!” 最后一句话,听的容倾心头一猛跳,“杀了她孙子?” “尚在肚子里的孙子。因为这件事,她儿媳不足三个月的身子流了。所以,也一并把这事儿归在了吴二小姐的头上。” “那唱曲的有媳妇儿了?” “是!现在那妇人领着媳妇儿白天夜里的待在吴家门口,非要吴家给出一个交代。” 容倾听了,静默。 事情从一开始就闹这么大,引发的动静自然不小。动静大了,看热闹的人多了,无形的监督。如此,吴家心里再恼火,再憋闷,怕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 这件事儿,只是听都觉有些不对劲儿。 百姓立世,素来讲究一个民不与官斗。这唱曲老子娘的反应,是不是太猛了些呀! 他们就没想过,现在如此逼迫吴家。结果迫使吴家妥协了,他们是过瘾了。可是其后呢?待事情过去之后,他们就不担心吴家秋后算账,跟他们过不去吗? 这样闹腾,是实在难忍呢?还是在不计后果的谋算什么呢? “吴家怎么说?” “吴家说,那唱曲的一家完全是在颠倒是非,混肴黑白,是倒打一耙。” 容倾听了,没说话。吴家有此态度是正常。 这事儿,无论真相到底是什么,吴家都是绝对不能认下的。后果太严重。因为若认,被毁的不止是吴欣儿。 “就说我身体不适,让她们回去吧!” “是!”青安刚走出两步,又被容倾叫住。 “提醒她们一句,让她们暗中派人把那唱曲一家人都给看好了,别让他们出事儿了。不然,对吴家更不利。” 当然了,现在的情况对吴家也是不利。男女有了首尾,不管事实如何,首先被谴责的一定是女方。也因此,这事儿一开始,就让吴家身处下风。也因为这样,更是不能闹出人命来。否者,更是说不清了。 青安离开,容倾看着手里的书不由发呆。连湛王走进来,都没察觉。 “在想吴家的事?” 听到声音,容倾抬头,“夫君忙完了?” “嗯!”湛王在软椅上坐下,随着伸手把她拎到自己腿上。 容倾眨巴眨巴眼,而后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看容倾窝在他怀里那自在样,湛王扬了扬嘴角。不再为容逸柏跟她较真,这样也不错! “吴家的事,你想管就去管。” “无论管成什么样儿,夫君都会给我兜着。” 湛王没说话,算是默认。 容倾轻轻一笑,随着叹了口气道,“其实,我那姨丈人还是挺不错的。” 湛王扬眉,不予置评。 “只是,吴家这事儿不好管。事情已经闹到这个程度了,我这个时候插手,一旦出现人命,就会变成是湛王府以势压人,是被湛王府逼死的。当然了,湛王府因为王爷,一直也没什么好名头,再黑一点儿也没差别。” 容倾话出,湛王抬手,对着她鼻尖准准的按了下去,瞬时…… “呜呜……疼,疼疼……” “说句中听的。” “亲亲夫君,心肝儿,我的宝儿,手下留情呀!” 这话,湛王嘴角歪了歪,有些扛不住,手松开。 容倾护着鼻子,眼圈发红,“我的痘呀!差点被你给挤血崩了,我的脸呀,七孔差点变五孔了。” 湛王失笑,不由看一眼自己手指,他刚有那么用力吗? “就那么疼吗?” “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容倾说着,把小脸儿凑过去。 湛王垂眸,盯着她,“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瞎说!哪有越来越厚,是本来就很厚!” “吴家要是有你这脸皮,事情怕是早就解决了。” “所以说,脸皮厚有时真是优点。只是,吴家这事儿不好管。就算是舍了王府的名头,最后我恐怕还是会被埋怨。除非我能全部兜起来,这次不但让唱曲的把一切都担了,事后还能再许吴欣儿寻一个好去处。不然,在顾氏那里仍是一个无情无义。” 顾氏那人接触多次,一个结论,绝对的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儿。且还是一个看人下菜碟的人,扒高踩低做的不要太明显。 这种人,你事事帮她,一次不帮,就会被记恨。王氏就是例子,曾经王氏对她可是不错。可是那又如何?王家和王氏出事儿时,她生怕躲的不够远。 对顾氏这种人,容倾感她还是不要为难自己的好。特别,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一种反常。 “人心不足蛇吞象,顾氏确不是一个值得你帮的人。”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有所思。这是怕她心里生出惭愧什么的,才说的吗? “夫君,你细心成这样真的好吗?” “少废话!” 容倾笑开,心里叹息:要是容逸柏活着该有多好。 “主子,王妃!” “何事?” “明日太后带领太子妃,几位皇子妃,还有百官家眷前往齐云诗为皇上还有主子祈福,特派人过来问一下,王妃可愿同往。” 湛王听言,眉头瞬时皱起。 容倾扬眉,不止是为皇上祈福,还未湛王祈福。如此,她这个湛王妃若是不去,岂不太说不过去。 第206章 调戏模式再次启动 三皇子府 “小姐,明日去齐云寺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庄诗雨点头,随着问,“海姨娘那里可都安排好了?” “是,都安排妥当了。”秋红禀报道。 “嗯!” “小姐,您最近太累了。这次难得出去一回,您且把心放下,也好借此放松一下。”秋红轻声道。 庄诗雨听了,淡淡一笑,轻柔之中夹带着点点怅然,“是呀!是该放松一下。” “去齐云寺院的这一路,景致可是很不错的。” “嗯!” 风景是不错,可是真正有心情欣赏的人又有多少呢?包括去齐云寺祈福,诚心诚意的人怕是也没几个。这其中包括太后。说是为皇上祈福,其实呢?不过是为彰显她与皇上的和睦而已吧! 太后与皇上母子情深。这样,庄家这棵大树才没有倒下的道理。依从庄家,依然是最佳选择。 包括祈福中提到湛王也是一样。太后是在告诉大家,她和湛王就算有再多磕磕绊绊,他们依然是母子,这点儿绝对不会变。让那些试图借湛王对付庄家的人,趁早死了心。 皇家所谓的亲情,母亲,儿子,这些称谓,不过是名正言顺,互相利用的一个名头罢了! 庄诗雨心思转动间,秋红为她把茶水斟满,随口道,“不知湛王妃这次会不会一同去?” 庄诗雨听了,看了秋红一眼,神色淡淡,“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更不是你该好奇的。” 秋红听言,心一紧,随之跪下,“奴婢知错!” 庄诗雨垂眸,轻抿着手中茶水,静默不言。秋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 少时,庄诗雨放下茶杯,开口,声音恢复平常轻柔,“起来吧!” “谢小姐。” “以后,关于湛王府的事儿,一切都给我放在心里。” “是!” “下去吧!” “奴婢告退。” 秋红离开,庄诗雨望着眼前幽静的院子,神色染上一抹清凉。听说,那个男人把陈姨娘也给逐出府了。 李怜儿,林婉儿,陈玥,香慧!不过,短短一些时日,湛王府后院的女人已被清除四个,且全部都各有由头,全部都是他开的口。容倾完全不沾分毫,几个姨娘的离开,似与她完全无关。呵呵……真够可以的。 如此,现在府中还剩下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被清除。想着,庄诗雨不觉扯了扯嘴角,眸色沉沉暗暗,这样一来,湛王府的后院就剩下她一个了,她理所当然的独享专宠了。 专宠呀! 庄诗垂眸,看着桌上那青瓷茶杯,怔怔怅然,专宠一人,这应是笑谈。可是……于云珟却并非不可能。因为,这二十多年来,太多不可能的事儿,他一直在做着。 所以,于他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想此,庄诗雨心头一股厚重的涩意,骤然涌现。 纵然一生无子嗣又如何,纵然老无所依又怎样! 得那个男人一世盛宠,一辈子可以那样恣意的活着,再多的锦绣浮华都比不过。只可惜…… 自嘲一笑,她现在想这些实在多余。她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她是三皇子妃,而非湛王妃。理智如此,可心,却有些不受控制! 湛王府 午饭之后,小憩之时,容倾趴在软榻上,看着湛王道,“夫君,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我也跟着她们一起去齐云寺吧!” 湛王听言,转眸,抬手在容倾头上拍一下,“这决定是用脑子思考出来的吗?还是脚把脑子该做的活儿给取代了?” 容倾听了,抬手挠挠自己咯吱窝,随着咧嘴笑,“嘿嘿,夫君真是好幽默!” 这作态,看着恼人。男人抬手,某人头上挨了一下。揉揉那被打却完全不疼的地方,小女人贱贱的笑了,眼神暧昧的盯着男人,赤裸裸的调戏。 不舍得打就不要打嘛!搞得人心里怪荡漾的。 湛王看此,随着移开视线。某个小女人已经不是蹬鼻子上脸,而是完全的肆无忌惮了。都是他纵容出来的。实在是不成样子,可是……这种自在,却让人如此着迷! 原来人与人之间,还可以这样处着。 “说说吧!想去的理由是什么?”跟着太后还有那些人去祈福,他不以为容倾有甚兴致。 “我听说,齐云寺是个神奇的地方。山水环绕,祥云笼罩,说是绝对的福地,里面的各路神仙都特别的灵验。” 就是离京城稍微远了点儿,要费点儿功夫,费点儿时间。短途马车加上坐船一日才能到。 福地嘛!总是要有自己的格调。自己家门口倒是近,可那上头没祥云呀!高僧一言,怎么说怎么有呀。 湛王听了,完全不以为然,“灵验?福地?本王可不觉得。”皇家去那里祈福的人很多,可结果呢?该死照死不误。 容倾听了叹了口气,本来她也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可是,自从她穿到古代后,对这一概念也不由变得模拟两个了。虽不能全信,可也不能不信。 “若能如愿自然好,若是不能,就当去看看风景了。” “你有何心愿需要求的?” “有呀!而且不少。” “是吗?说来听听。” 容倾扳手指头,数道,“想去求求佛主,让我哥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求佛主让我夫君健康长寿。当然还有我,希望我能青春永驻,容颜不老;还有一辈子银钱不缺,爱慕者不少……” “爱慕者者不少?”湛王凉凉道。 她以为佛主是月老么?再说,就算是月老,她一个已嫁人的女人,有资格求这个嘛? “就是偶尔我也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当然了,只是想想!” 湛王轻柔道,“也许佛主会成全你也不一定。” 容倾听言,俯身,靠近,盯着湛王,贼兮兮道,“不知为何,我现在特别喜欢夫君说这话的调调。听着溜溜滑,酥酥麻麻!” 闻言,湛王不由抿嘴。这女人,现在说话是越发的不遮掩了。 “容九,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这话听着也酥麻酥麻的。”说着,眨着毛茸茸的大眼睛,贱贱道,“夫君,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时刻都在勾引我呢!” 湛王别过脸,懒得看她。 胆儿越来越肥,脸皮……她已经没脸皮可言了。顶着一张白嫩无辜的小脸儿,说着各种男人都难以吐口的猛浪之言。女人如此……生生把气人的事儿,做到了撩人。 “夫君,你干嘛扭头呀!不会是害羞了吧?” 湛王:…… “真的害羞了呀?”那个惊讶。 “混扯!” “没有吗?那……”容倾盯着湛王的耳朵,眨眼,纯粹道,“没害羞,耳朵怎么红了呢?” 湛王听言,不由反射性伸手去摸了一下自己耳垂。红了? 湛王动作一出,容倾吃吃笑开。 湛王手顿住,面皮紧了紧。 容倾笑的眉眼生花,“没想到夫君还有这么单纯的一面呀!可是,您老也不想想,凭你那脸皮,要脸红,恐怕得用火来烤才行吧,啊……” 调戏的太过,被修理了。 床上,她容着他! 床下,他纵着她! 如此,这也算是一种夫妻相处之道吧! 站在门口处的凛一听到屋内的动静,无声远离了些许,抬头望着蔚蓝天空,脸上漾出点点柔和。愿岁月静好! 吴家 去湛王府求见容倾被拒,回来之后,顾氏再也扛不住随着倒下了。 “奶奶,老奴去请大夫过来吧!”刘嬷嬷站在床边,面色沉重,轻声道。 顾氏脸色沉灰,“我还死不了!” “奶奶,老奴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越是这个时候您越是要保重身子呀。二小姐可还指着您呢!” “现在天都要塌了,她指着我有什么用!”顾氏心里急也气苦,“若是当初她听我的话,别那么爱凑热闹,看乐子。现在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 “奶奶,二小姐她也不想这样!”刘嬷嬷说着,心里无声叹息:吴欣儿自来喜欢热闹,性子又欢脱。顾氏总是说,女儿家能自在的也就这么两年。所以,虽觉得这样不太好,可很多时候还是由着她乐呵。这下好了,出事儿了! 这世道,女儿家总归还是循规蹈矩些的好。就算再疼女儿,也不能坏了规矩。女儿家就是要拘着养。 只是,没教养好女儿这一点儿,顾氏这个时候怎么都不能承认。 她绝对是尽了心了,一切都是吴欣儿不听话造成的。这样想着,她还能撑下去。不然,若是把什么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她可是不能活了。包括这吴夫人的位置,恐怕都要丢了。祸事一起来,她还怎么活。 气怒着女儿的不争气,又开始气恨容倾的无情。 “我怎么也没料到,容倾竟然这样狠的心。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开口就能解决的事儿。可她竟袖手旁观,妄她在容家时,欣儿总是那样护着她……” 顾氏那满含怨气的话还未说完,刘嬷嬷脸色已经变了,急声道,“奶奶,慎言,慎言呀!” 顾氏嗤笑,“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奶奶……” “刘嬷嬷你说,过去我对她怎么样?她在容家被魏氏还有容老夫人苛待的时候,我是怎么尽力护着她的。可现在,她又是如何回报我的?”顾氏觉得屈的慌。 刘嬷嬷听着,脸上表情瞬时变得有些微妙,强压下那抹不自然,安抚道,“湛王妃也许有她的难处也不一定,奶奶您别想太多了。” 念叨容倾的那些话,顾氏敢说,她一个却是不敢听。想想湛王爷,刘嬷嬷嘴巴闭的更紧了,她虽老了可还不想死。 顾氏嗤笑,满是冷意,“难处?湛王对她有多宠,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的最是清楚。为了她,连安王都没放过。如此,这件事儿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但是她却连张个口都……” “奶奶,老爷回来了。”门口丫头的声音传来,顾氏话顿住,刘嬷嬷大大松了口气,随着道,“奶奶,老奴去二小姐那里看看。”说着,疾步往外走去。 走出屋子,刘嬷嬷下意识的抹了一下额头,转眸往内室看了一眼,长叹一声,缓步离开。 过去,尽心尽力,护着容倾?呵……这言词,这话,顾氏说出来,有些可笑。 过去容老夫人和魏氏对容倾苛待是真。但顾氏这个姨母对容倾,就真的是护着了吗?怕是完全相反吧! 每次去到容家,顾氏对容老夫人摆着架子,对魏氏冷嘲热讽外加警告。嘴上不断重复着,容倾是容家正儿八经的嫡女,要容倾绝不能亏待了她等等。听着完全是为容倾做主的话。然,她那作态,无论是容老夫人还是魏氏哪个会喜? 如此,事后不用想,她这样的‘维护’,带给容倾的却是更多灾难。是容老夫人和魏氏对容倾更多的恶待。 包括吴欣儿,那也是有样学样,不知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作不懂。看顾氏如此,吴欣儿也跟着做的彻底。每次去容家,总是不忘替容倾做个主,警告容府的姑娘‘最好别欺负容倾什么的。’这样的情意,在之后让容倾受到了更多的欺辱。 护容倾,一句完全口不对心的话。 若她真想护着容倾,她要做的就应该是如何跟容家好好相处。那样,或许还能期许容老夫人念点好,看在她的面上,对容倾多少会好些。而非常那样,故意惹容家恼火,让容倾连带容家对她的那份不满,一并给受了。 其实…… 顾氏会那样坑容倾,缘由是什么,刘嬷嬷心里明白。只是,容倾母亲都已经不在了,顾氏实不该把那沉积在心里的怒气,迁移到容倾一个孩子身上去。 现在,顾氏和吴欣儿为‘护着’容倾做的那些事儿。抹不去,改不掉的都在哪里放着。容倾曾经或许不懂,说不定还感动过。但是现在……该明白的必然早就明白了。 刘嬷嬷叹:湛王妃没因过去的事跟顾氏过不去,刘嬷嬷觉得,这已算是难得了。若是顾氏还想着,让湛王妃为旧情报答她什么。那,实在是太过妄想了。 皇宫 “太后娘娘,湛王府刚派人过来说,明日湛王妃随同太后一并前往齐云寺。”宫女跪地禀报。 太后听言,眉头微皱。她派人去湛王府一问,不过是走个过场。可没想过容倾会跟着去。如此,这一回复多少有些意外。不过…… 是因为她说也要为云珟祈福的关系吗?所以,让容倾感觉,她不去实在是不合适,这才决定一并前往的吗? 只是,云珟也没什么意见吗?也同意容倾跟着她一同去。还是说,容倾已得宠到,连云珟的决定都可左右的程度了?若是这样…… 太后勾了勾嘴角,这枕边风倒是够厉害的。不过,去就去吧! “桂嬷嬷!” “老奴在!” “你去御书房一趟,把湛王妃也一同去的事儿跟皇上禀报一下。” 桂嬷嬷听言,眼神微闪,垂首,恭敬应,“是,老奴这就去。” “请皇上多派些人跟着。湛王妃既跟着去,安全上更是不容出现任何差错。” “是!” 容倾跟着也挺好,有她在,没人敢乱出幺蛾子。包括皇上! 湛王府 清早起来,容倾既开启碎碎念模式。只是,念叨的话,湛王却都不爱听。 “我今天走,晚上到。然后,大概两天后回来。我不在家的这三天,吃的喝的睡的,夫君都照着最少的来。可别我回来了,你却胖了,那我该多伤心呀!我不在家,你应该吃不下睡不着才是正常。” 容倾说着,指指自己,“就跟我一样,想到要离开你几天,提到你的名字都想的掉泪。” 湛王听了,直直看着容倾的眼睛,眼泪没看到,眼屎倒是看到了一点儿。 “夫君……” “洗脸去!”可惜这话,被某人妥妥的无视了。 “夫君,我走几天,你会想吧!” “不会!” “口是心非!心思都在脸上写着呢,都看的出来嘛!”容倾往自己脸上贴着金。 湛王听言,起身,抬脚往外走去。善解人意是何物,这小东西越来越没概念。 容倾颠颠跟上,娇嗔道,“夫君,表走呀!再腻歪一会儿呗。” 凛一,凛五听到容倾这话,低头,抿嘴一笑。久违的画面,再次重现。 虽觉不应该,可是王妃腻着主子调戏他的画面,真的分外好看。 好看吗?湛王可不觉得。青天白日的这样一幅夫纲不正的画面,哪里好看!还有,腻歪? 湛王心里轻哼,真那么想腻歪,就不会想着去齐云寺了。 还说什么,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可现在看来,女人在床上说的同样不能相信。昨天晚上还在他身下,求饶时说不想去齐云寺的不知道是谁。 话说了,今天早上完全不承认了。不过…… “我去祈祷一下,若是佛主有灵,希望我和容逸柏再世有缘,还能做兄妹。” 因为这一句,湛王瞬感,不承认就不承认吧!想去齐云寺就去吧! 再世还为兄妹,这心愿甚合他意。只是,容逸柏若是在天有灵听到了,知晓容倾这心愿,怕是会哭吧! 容倾不知湛王所想,还以为男人昨天晚上身心舒畅了,所以格外大方了,对于她出尔反尔的言词,好心情的不计较了。 “夫君,我第一次出远门,你不嘱咐我几句吗?” 湛王听了,顿住脚步,转眸看着她,淡淡道,“既然去了,就诚心许愿。” “嗯嗯!” “虽本王不愿意承认,也对也他多有不喜。可是,容逸柏对你确实挺好。所以,关于他的对着佛主用心的祷告一下。” “嗯嗯!” “如此甚好!”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要交代的?” “没有!” “不应该呀!嘱咐的话应该还有不少才是呀!比如,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比如,路别的野草千万别采,还有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事儿最好别做什么的。” “既然都清楚,就都记着。” “若是忘了呢!” 闻言,湛王停下脚步,看着她,表情染上点点好奇,“容九!” “在呀!” “本王不训你,你是不是很不习惯?”湛王问的认真,纯粹。是好脸给多了吗?开始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就那么想他训她? 容倾摆手,“没有,没有!王爷不训我,我很习惯,真的很习惯。” “是吗?” “嗯嗯!就是夫君一对我好,我忍不住开始得瑟了。这个,绝对不是因为怀念你训斥我。夫君,可千万别多想,千万别误会。”容倾用力点头,铿锵有力道。 “适可而止,别得瑟过了。” “是!” 应,静默少时,容倾再次开口,“夫君呀!我要远行,你不给我点儿钱吗?” 容倾话出,凛五抿嘴笑。说了那么多,总感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 辰时,容倾坐上马车,跟在太后的马车后,随同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京往齐云寺而去。 庄诗雨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一角,看着湛王府门口那若隐若现的紫色衣袍,看着地上照影出的高大身影,庄诗雨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站在那里是在目送容倾离开吗?不过就是三四天,就那么不舍吗?呵…… 男人如此,让人想不羡慕容倾都难。 第207章 异样 湛王府 容倾离开,瞬感府内静了许多,也空落了许多。 看着站在小亭子中,对着池塘撒鱼食的湛王。凛五不由道,“要不要跟主子说,这鱼儿刚刚已经喂过了。”再喂下去,这鱼怕是都要翻肚了。 凛一淡淡道,“喂过了,也可以再喂一次。”说完,又几不可闻又加一句,“不然,他做什么!”这一句,声音极低。然,凛五还是听到了。 听到,忍不住咧了咧,无声笑。凛一那话说得实在放肆大胆。但,却足够犀利,静僻。 这满池塘的鱼,王妃在府时,主子哪里会想起喂它们。也只有王妃不在时,主子才会想起,哦!府里还有一池塘的鱼呀!可以喂喂了。 还有,以前王妃离府,总是别扭着,主子喂鱼心里满是火气。而这次,却是跟以往都不同,王妃离府不是因为别扭,而是专门为主子祈福去了。如此……湛王这心情定然也跟以往不同,装着的必然不是火气。那么又会是什么呢? “凛一,你说,主子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凛一转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凛五肃穆道,“肯定在想重要的事。” 凛一听了,严肃纠正,“那不能以事论,要以人论。” “你说的是!” 想的,不是重要的事儿,而是人! 这样议论主子实不应该呀!明知,却是收不住。因为,王妃腻着主子时,他明明分外受用却又自持矜贵的样子。实在是……幼稚的大男人,贱贱的傲娇。 纵然是湛王也一样,一旦牵上儿女情,也是平常男人一个。 “凛护卫!” 闻声,转头,看着走来的丫头,凛五神色微敛,“可是云佳有什么情况?” “她要求见王妃,说有话跟王妃说。”被派去看护云佳的丫头,恭敬道。 凛五听言,眉头微皱,有话跟王妃说么?转头,往小亭子处看去,思索少顷,抬脚走过去。 “主子!” “嗯!” “云佳似有话跟王妃说。” 湛王听了,没说话,撒下手中鱼食。净过手,抬脚往云佳院中走去。 凛五跟在身后,走着,忽而神来一句,“主子,您去见云佳的事儿,要不要瞒着王妃呀?” 这话出,湛王瞬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他,脸上表情难言说,语气清淡悠长,“为何要瞒着她,说来听听!” 刚才那话问完,凛五即刻就后悔了,现在听湛王这么说,神色一正,屏退心中所想,违心改口,“属下主要是怕王妃会担心。” “怕她担心什么?” “自然是主子的身体呀!” 湛王冷哼。极好!有个惯会忽悠,放肆的王妃尤显不够。现在连身边的属下也跟着忽悠上了。这坏习惯学的够快的。 冷哼入耳,凛五低头。 担心他身体?确定不是担心她给他脸色看?一念出,湛王脸色明显的不好看了。原来,在他们眼里,他已是那惧内的存在了?这该死的结论是从哪里得来的?可是…… 在凛五神经紧绷,已做好受罚的时。湛王却意外的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看此,凛五神色不定。 凛一低低道,“但凡扯王妃,很多事也许该反向思考了。”说完,急速跟上。 凛五站在原地,看着凛一的背影,猛然一个激灵。他怎么感觉,凛一现在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呢? 惧内吗?于湛王来说,是不可能的。 就如他不去后院,不是因为惧怕容倾。而是因为他不知在何时起,已没了那份兴致。而且……他喜欢看她纯粹欢喜的样子! 后院,不想去,何必为难自己,又何必看她蔫蔫不喜! 这个世上,怕他的人已经太多。真的不需要再多容倾一个。纵着她,喜欢看她对他放肆的样子。 *** “阿嚏,阿嚏……” 船上,容倾两个打喷嚏,吸引一众目光。青安上前,遂问,“王妃,可是冷吗?” 容倾揉揉鼻子,“有点儿。” “天气是有些凉,赶紧扶你主子去舱内吧!”太后慈和道。 太后发话,自当尊从。再说,身体不适,也不宜在太后面前待着,万一过了病气那就是大不敬。 容倾顺势起身,“臣媳失礼了,先行告退。” “嗯,去吧!” “是!” 容倾在一众人的视线中,轻步离开。 容倾离去,热闹继续。百官家眷围着太后,说着各种逗趣的话讨太后欢心。 “王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走近舱内,青安看着容倾,不放心道。 容倾摆手,“没事儿,我挺好。刚才就是鼻子有些痒痒。”说着,顿了顿道,“说不定是谁在家念叨我了。”说完,转眸看向青安。 碰触到容倾的视线,青安肃穆道,“可要属下派人去查探一下。” 青安话出,容倾面皮僵了一下,而后失笑,“青安,你真可爱!” “呃……”这夸赞,青安听着感到奇怪。可爱?这话从何说起呀? 看青安疑惑不解的样子,容倾摇头,跟一个绝对严肃认真的人,说话一定要严谨,真是完全说不得笑话,更是调侃不得呀! “那个念叨我的人,十有*是你家主子。就算不是,这种事儿也不需要查的。” 连被人念叨都要查一下,确定一下是谁。那,她可真是有病了。 青安听言,颔首,“属下知道了!” “这一路你也累了,坐下歇会儿吧!” “是!” 青平在外守着,青安选择一个守护最佳的位置坐下,静静守着容倾。 容倾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那完全不同于京城的景色。浮华减淡,绿意甚浓。 湛王府 乍然看到湛王,云佳脸色瞬时一变,脸上惊惧完全显露,随着跪下,“晚……晚辈叩见皇……皇叔!” “起来!” “是!”云佳战战兢兢站起,湛王在软椅上坐下,看着她,清清淡淡道,“有话就说吧!” “是,是……”应是,手绞着帕子,拘谨紧张的不知从何说起。 女人慌乱无措,柔柔弱弱,泪眼婆娑的样子,最是容易引起男人怜惜。可是…… 湛王看着却感,耽误事。 “哑巴了!” 三个字轻轻缓缓,然落在云佳耳中,却是一个激灵,膝盖一软,又跪了下来。 第一次见湛王,就是他屠杀安王府百余护卫的样子。那样风轻云淡,就如现在。 这个男人,不是在你看到他怒时,他才会杀人。 “皇……皇叔恕罪!” “为何来湛王府可知?” 湛王问话出,云佳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紧绷,赶紧道,“知……知道!” 湛王听言,看着她,幽幽沉沉道,“想跟本王的王妃说什么?” 清楚自己是解药,明白自己的价值,想跟容九谈什么条件吗?若是……哼! “回……回皇叔,晚辈想跟王妃说:请王妃在皇叔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可以准许我离开。” “离开么?”湛王神色莫测。 “是!晚辈不敢居功,只求皇叔在事后,可以给我一个安身立命之处。”云佳抬头看着湛王,眸色清亮,真切。 湛王看着她,淡淡道,“若是你可解毒。事后,你会如愿。” 云佳听言,脸上表情瞬时舒缓下来,叩首,“谢皇叔。” 湛王起身,往外走去。越过云佳之时,衣摆下一沉。 凛一神色微动,上前一步。湛王垂眸,看着拉着他衣摆的小手,眸色不明。 碰触到湛王视线,云佳不由瑟缩,即刻把手松开,紧声道,“皇叔,可否准许我回安王府一趟?我想回去看看父亲。” 湛王听了,转眸,“凛五!” “属下在!” “安排一下时间,而后送她回安王府。” 凛五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异色,随着隐没,“属下遵命。” 湛王离开,云佳坐在地上静静发呆。 走出云佳院子,湛王问,“那两个人情况如何?” 凛五回禀,“没问题。” “那就开始吧!” “是!” “婢妾见过王爷。” 一道仓皇的声音入耳,湛王随口应,脚步不停,大步离开。 脚步声远去,任姨娘起身,抬头,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绯儿,男人呐!没有不喜女色的。湛王他也是男人,他也一样。这床底之间的事,不要害羞,只要你做得好,你的宠爱就不会少。纵然是湛王以后娶了王妃,你的宠爱照样不会丢。” “正妻跟妾室不一样。正妻要端庄,要贤淑。床底之间媚宠的事儿不能做,不然就是放荡。但,妾室却可以。” “正妻那是为了男人操持中馈的。而妾室就是伺候男人的。伺候的他舒服了,他什么都不会缺你的。” “特别湛王那人,对世间规矩最是不屑。宠妾灭妻,别的男人或许还有顾忌。可他绝对不会。他想宠谁就宠谁……” “所以,你千万不要认为自己只是妾室,就什么都不是。你可不要轻看了自己……” 想起她来湛王府的前一晚,母亲跟她交代的话。任绯淡淡一笑,满满的嘲弄。 她任府确实是这样,她父亲把宠妾灭妻做了一个极致。 她母亲顶着正妻的名头,每日里里外外的操持着府里所有的事。而,府里的妾室呢?每日闲闲无事,只负责把自己装扮的美美的,留着力气伺候男主子就行了。 妾室那是真的比正妻都舒服。 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任绯对于那母亲的那套说辞,几乎完全不怀疑。可是现在…… 看看那些为争宠死去的,还有那被驱离的妾室。哪一个不是娇颜美色,然,那又如何呢?触犯了王妃,没有一个被饶过的。 都是男人,却不见得都一样。以色事人,终是卑贱。 湛王府不是任府!想以色压过王妃地位,太可笑! “任姨娘,今日若无紧要事,还是待在自己的院子好,别到处乱走。” 听到声音,任绯迅速收敛神色,转头,看到齐瑄,微微俯身,“婢妾这就回去。” “嗯!” 齐瑄点头,任绯疾步离开。自嘲,这就是湛王府妾室的地位,连管家都是她们的主子。 “周正!” “在!” “你带人把云佳院子围起来,没有主子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 “别的院子也都看守住,别让她们随意走动。” “是!” 周正领命,快速行动。齐瑄站在院中,眉头紧皱,面色凝重。云佳的身体真的有用吗?为何这么不安呢? 皇宫 “皇上!” “说!” “湛王已把古都送来那人,送去了云佳处。” 皇上听言,手上奏折丢下,面色微紧,“已经送去了?” “是!” “何时能有结果?” “凛护卫言:三日之内,必有结果。” “三日,三日……”皇上轻喃,面上情绪起伏明显,有些激动,更多紧绷。抬手,挥退龙卫。一个人在御书房内,开始来回走动。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那困了他近二十年的毒,真的能解吗? *** 船上一日,容倾看看景,吃吃睡睡,不觉就过去了。 “青姑娘,齐云寺到了,请王妃准备一下,马上要下船了。” “好!” 听到舱门口传来的声音,容倾从床上下来,开始整理自己。少时打理好,走出船舱,看到外面已站了不少人。看到她,脸上均扬起笑意,请安,打招呼,个个友好,又恭敬。 容倾轻笑,客气着一一回应。表面友好,社交必备。 这世上,坏人不少,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所以,没必要让自己活的跟刺猬一样。 太后走出,看到容倾大方,谦逊,平和的跟大家说着话。不觉扬了扬嘴角,她真的很沉稳。她这个年纪,得那个男人护,还能做到不骄不躁也是难得。 “太后!” 一声太后,大家注意力瞬时被转移,容倾随着众人一起俯身,请安。 “在外没那么多规矩,大家无需多礼。”太后这么说,你可千万别当真的。不然,会吃亏的。 “是!”大家恭敬应。 “湛王妃身体如何?可有哪里不适不?”太后看着容倾关心道。 “睡一觉好多了,让太后担心了,都是臣媳不是。”容倾微笑,恭顺道。 太后听言,笑了笑,“身体无事就好。不然,珟儿可是该怪哀家了。把他王妃带出来,竟然没照顾好。我可是没法交代了。” 太后话出,一众人瞬时笑开,容倾默默低头,做害羞状。 庄诗雨看着容倾,脸上笑意柔柔。 一团和气,乐呵着走下船。 码头之上,一众僧人已在那里等候,看到太后,随着跪地请安,“贫僧等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请起!” “谢太后!” 一个身披袈裟,年逾五十出头,面相憨厚的僧人走到太后跟前,恭敬,平稳道,“车鸾就在前面,请太会娘娘移步。” “嗯!”太后扶着桂嬷嬷的手,缓步走着,轻问,“盛和主持呢?可出关了?” “是!师兄昨日刚出关,现在佛殿等您。” 太后听言,颔首,没再多言。 一行人坐上马车,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齐云寺这福地总算是到了。 佛殿庄严巍峨,四周烟雾缭绕,青山碧水,蓝天白云,风高气爽,容倾看着暗腹:灵不灵暂且不说,可这环境,这空气,是真正很不错。 缓步走入,佛香淡淡,缓缓入鼻,众人神色不觉严谨了许多。 佛殿圣地不是嬉戏地,严肃一些是必须。 容倾看着四周的建筑,跟现代所参观的庙堂完全不一样。或许是氛围不一样吧!在现代,看的是景致。现在可是来拜拜的。被身边人感染,容倾不觉还真有些紧张了。 拜拜就跟抽签算命一样,若全部是好的,笑一笑,真的假的都无所谓。可若是说出什么凶兆,不吉呀,血光之灾等话来。那,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别扭的慌。 希望那高僧口下留情,千万别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呀!搞得人怪忐忑的。 走到正殿前,站定。少时,一个小僧从内走出,看到太后双手合十,开口,声音尚带着稚嫩,“太后娘娘,主持师叔请您进去。” 太后听言,面色舒缓许多,看着小和尚慈和道,“盛和主持可有说,我能带几人进去吗?”也不自称哀家了,直接是我了。 “师叔说,最多三个!” “好!”应,随着转头道,“太子妃,湛王妃,三皇子妃你们随哀家一并进去吧!” “是!” 三人随太后进去,其余人在殿外等候。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看来盛和主持这次还不打算多见人呀! 盛和主持那可是绝对的得道高僧,能得他一言,逢凶化吉完全不是问题。只可惜,他却极少接见人。有时就是太后来,都不一定能得见。这一次还容太后带几个人过去,这也算是难得了。 对皇家,对高门,盛和是如此。但,很多时候盛和大师每次云游时,对所有百姓却是来者不拒。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因为是得道高僧吗?所以才这么奇怪? 走进殿内,殿中央那坐在蒲团之上的僧人随之映入眼帘。 年逾六十有余,白面白须,些许清瘦,精神却是极佳。 “盛和大师,许久不见了呀!”太后双手合十,慈和道。 “阿弥陀佛!太后请坐。” “好!”太后在盛和大师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下。 容倾三人看此,也默默的跟着跪坐了下来。 “太后这次想求什么?” “我这次是来为皇上和湛王爷求安的!” 盛和大师听言,点头,而后没再多言。转眸,看向祁清莹,“施主又要求何?” “求安!”祁清莹答的干脆,却也含蓄。 盛和大师听了,同样没多说,随着看向庄诗雨,“施主要求何?” “求安,看八字!”庄诗雨温和道。 容倾听言,眉头微动,太后已说是为皇上来求安的,那么求安自是不可少。只是,这看八字,看的又是谁与谁的呢? 容倾随想一下,随着屏退。抬头看向盛和高僧,已准备好回答他的问题。然,却看到盛和大师看着他,竟是定住不动了。视线碰撞瞬间,盛和眼眸微缩,脸上表情似被什么震了一下。 盛和如此反应…… 容倾凝眉,疑惑不解。 而太后,庄诗雨还有祁清莹,把盛和大师异样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三人各有所思。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在几人疑惑不解间,盛和大师已收回视线,神色恢复如常,平和道,“请三位施主把八字留一下,而后就可离开了。”说完,起身,轻喃一声阿弥陀佛,而后往后殿走去。 太后看此,起身,“好了,我们回去吧!随后盛和主持会单独为你们解说的。” “是!”三人垂首应。 太后视线落在容倾身上,盛和刚才那反应到底是为何呢?心里很是不解。 盛和这已看多了生死灾祸,看破红尘的人,就算容倾有死劫,他也不会有甚反应。可刚才……容倾到底有何不同之处,令他那样吃惊? 心里不明,面上不显,走出大殿,柔和道,“你们这一路也累了,都各自去歇息吧!” “是!” “桂嬷嬷,扶哀家回厢房。” “是!” 太后自行离去,其余人也各自散开,有的去歇息了,有第一次来的难免好奇,在僧人的指点下,就近走动了一下。 “王妃也是第一次来吧!” 闻声,容倾转头,看着人美笑甜的海映雪,点头,“是第一次来。” “可要四处看看不?” “不了,我有些累了。” “那王妃赶紧去歇息,我就不叨扰了。” “嗯!” 走入厢房,容倾坐下,眉头不由皱起,抬手抚上心口。想到盛和刚才的反应,莫名感到不安。 她又不是妖怪,干嘛……一念出,容倾脸色微变,神色不定。妖怪?!难道说……他看出了什么?看出她非现世人,而是异世魂的事? 想着,容倾抹汗,这个……不能吧!这又不是玄幻世界。哪……哪里能看的出这个。呵呵…… 如是想,可却笑不出。无法若无其事的当笑话看。因为,这世上解释不清的事儿太多。比如,她穿越一事。 第208章 劫数 湛王府 夜 湛王靠在床头,翻看着手中书,一如往常,只是却有些心不在焉,一页定格,良久不见翻页。手里捧着书,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静坐良久,转眸看一眼身边空空的位置,随着抬脚下床。走到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画轴,打开…… 容倾自画像映入眼帘。眉眼弯弯的小脸笑的没心没肺的。还有那丰满圆润的胸部,尤其引人注目,香艳,勾人。 “弄虚作假!” 把自己胸部画那么大,就是为了调戏他。而结果,如她所愿,明知她那小包子一夜之间怎么也不会长这么大。却还是没忍住,心驰荡漾巴巴的跑了过去。 跑过去,看到容倾用棉垫垫的鼓鼓的胸部,还有他当时惊异不定的反应……湛王不觉扯了扯嘴角。其实,他也有犯傻的时候。而那小女人当时一定在闷乐。 看着,伸手拿过毛笔,轻沾墨汁,在画上轻轻勾画,笔落,墨晕开,画上人眉眼更添神采,眉眼生花,神采飞扬。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身为男人,这黏糊样儿实在不怎么好看。可是,能怎么办呢?心头少了一块肉,就是空落落的。 第一次如此真切,纯粹的牵挂一个人。那滋味儿,酸甜夹杂,有些难耐。 齐云寺 “太后,三皇子妃来了。”桂嬷嬷轻声禀报道。 “让她进来吧!” “是!” 少时,庄诗雨走进来,看着半倚在床榻上,神色间难掩疲惫的太后,轻步上前,轻声道,“孙媳来的时候,特别带了几粒醒脑丸。皇祖母可要用一粒?”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小盒子,打开,送于太后面前。 太后看一眼,轻和道,“桂嬷嬷来的时候也带了,我已经服用过了。”说着,轻轻拍了拍庄诗雨的手,温和一笑,“你有心了。” “都是孙媳应该做的。”把药收起,自然的为太后按起腿。按着,道,“皇祖母最近可是清瘦了不少。” “年纪大了,清瘦些也挺好,身子没那么重。” “也是!皇祖母虽然清瘦了些,可气色却是挺好。” 太后听言,笑了笑。年纪大了,身体结实是首要。自然的这赞她身体好的话也爱听。 “你最近怎么样?可还好?” “嗯!孙媳妇挺好的。海侧妃身子重,府内要忙的事儿不少。” “那是三皇子第一个子嗣,你要多上心些。” “嗯!” 两人似闲话家常般的说着话。 “皇祖母,刚才在佛殿,孙媳看盛和主持看到湛王妃时,反应好像有些奇怪!”庄诗雨完全不掩心中好奇,疑惑,自然问。而这或许也是她的聪明之处。对这太后不藏心事。不会故作糊涂,也不会不懂装懂。 太后颔首,“是有些奇怪。” “皇祖母以前可曾经派人把湛王妃的八字,拿过来给盛和主持看过吗?” “这一点是哀家疏忽了。” 对云珟不是真心,对容倾是真心不喜,再加上庄家祸事不断,皇上态度暧昧不明。如此,云珟与容倾的八字合不合,是否相克,太后都懒得过问。 不是真用心,哪里能事事都想到关心。 庄诗雨听了,抬眸,浅笑,“不过,现在也不迟。刚刚盛和主持已让人拿了八字过去。湛王妃有多大的福气,稍后问一下便会知道了。” 太后听言,脸上表情莫名,静默少顷,沉沉开口,“就怕问了,也难知道答案呀!” 闻言,庄诗雨眼帘微动,随着了然。是呀!盛和主持不是下人,不会有问必答。纵然是太后开了口,他若是不想透露,也是毫无办法。 得道高僧的怪脾气,有时挺让人恼火。 佛殿 “师叔,太子妃,湛王妃还有三皇子妃的八字拿来了。” “放这儿吧!” “是!” “你出去吧!暂时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 小和尚领命走出。不觉有异,因为师叔端看八字时,从来都是不允人打搅的。 佛殿门关上,盛和看着眼前三个字八字,缓缓伸手,拿过那张标有湛王妃三个字的纸。 “阿嚏……” 容倾揉揉鼻子,趴在窗前,仰头望天,不是说这是最好的福地吗?不说说祥云抚照吗?可她怎么隐隐要感冒了呢!跟福地真是合不来。 “王妃,把这个吃了吧!” 容倾听了转头,看着青安递过来的药丸,直接放入口中。青安随着把窗子给关上。 “外面风凉,王妃当心身体!” “好!” 躺进被窝,容倾却有些睡不着。不想在意,可是…… 眉头微皱,想到那位盛和主持的眼神,她总是感觉不舒服。他真的看出什么了吗?那,他不会变法海,然后把她给收了吧?应该不能吧!毕竟,她又不是白素贞,她虽是异世魂魄,可总归也是个人。而且,湛王也不是许仙。 抚额,本是来祈福的,不会祈出什么祸事儿来吧! 盖头蒙被,容倾脑子有些杂乱,天马行空,各种臆想。没一个是好的。 心思烦乱,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曾想一闭眼,一夜到天亮。起床精神好多了,也不打喷嚏了。 看容倾精神奕奕的样子,青安也随着放下心来。 简单的吃过早饭,走过场,去向太后老佛爷请安。 “倾儿看起来精神不错!”太后看着容倾,温和道。 “是!闻着檀香味儿,昨晚上睡的很好。”容倾微笑回答,“母后气色看起来也是极好。” 太后听言,笑了笑道,“倾儿真是会说话。” 说着话,陆续有人过来向太会请安。容倾默默退了出去。 刚走出屋子,被桂嬷嬷叫住,“王妃,太后说:稍时盛和主持或会解说八字,请王妃不要走远了。” 容倾听言,颔首,“好!” 容倾应,桂嬷嬷微微俯身,转身走回屋内。 缓步走在寺内,因皇家来上相的缘故,四周都戒严了,让平日香火鼎盛的寺院,少有的多了几分清净。 “王妃,可要去上柱香?”见容倾盯着香炉看,青安轻声道。 容倾点头,走近香堂。 “皇婶!” 闻声转眸,庄诗雨身影映入眼帘。如每次见到她一样,依然是那温柔娴静的模样。 “三皇妃!” 庄诗雨浅笑颔首,走进,看了一眼香堂,“皇婶要上香吗?” “嗯!” “那,皇婶先请吧!” 香堂很大,同时上香不是事儿。可庄诗雨这么说…… 容倾没多言,没客套,没相邀。也许,三皇子并非是敬畏她才会避嫌,而是不想同她一起上香呢!如此,容倾点头淡淡一笑,随着走了进去。 庄诗雨站在原地,看着容倾的背影,眉眼平和。心,有所思。 待容倾从香堂出来,庄诗雨还在原处静静站着。相视一笑,未多言,她离开,她进去。 而后,百官家眷陆续来上香,看着也很是壮观,很有气氛。 容倾稍转了一会儿,在一个小亭中坐下。静待盛老和尚的喊她入内解说八字! “林夫人!”看着踌躇终决定来至跟前的林夫人,青安淡淡开口。 容倾随着转头! “臣妇叩见王妃。” “林夫人起来吧!” “是!”林夫人站起,看着容倾,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心情也很复杂吧!容倾看着,无声叹一口气,“林夫人可要坐下歇息一下。” 容倾话出,青安轻移一步,容林夫人进去。 林夫人垂首走进去,而后深俯身,拘礼,“臣妇谢王妃不怪之恩!” 不怪之恩,指的是什么,显而易见。自然是林明玉那所谓的克死容逸柏一事。 容倾没多言,一些事提起总是不免感伤。 “林小姐还好吗?” 林夫人摇头,“不是太好!” 容逸柏的事儿,容倾不怪。可那克夫的名头,却无形的落在了林明玉的头上。如此,怎么会好?怎么能好! 林夫人这次随同一起过来,不为女儿求福,只是求安。希望她余生能够安好的活着就足够了。 “这个,来的时候明玉托我转交给王妃。”林夫人说完,把手里盒子递给容倾。 容倾接过。林夫人俯身,“臣妇告退。” 事已到此,多说无益。容倾不怪,已是感恩。其他,不敢奢想。 她也曾想过,以眼泪,以玉儿现在的处境,再博取湛王妃一个同情。再为玉儿博回一个名声,谋得一个未来。可…… “祸起贪心,不可为之。不要把她人的宽容,延为利用。” 因为林海的话,林夫人打消了那个念头。因为……谁活的都不容易。容逸柏离世,湛王妃那种伤心,看之亦是心酸。 福与祸,苦与甜,用心过日子,总是能熬过去。 抬手抹去眼角的那点儿湿意,林夫人坚信,她的女儿会挺过去的,一定会! 容倾垂眸,看着手里的盒子,缓缓打开,里面物件映入眼中。 一条手链,在容逸柏与她定亲时,她送的礼物。喻意百年好合。祝福尚在,可人却已离开。 希望真有神灵,希望佛主真的可以显灵,能让她心想事成,能许容逸柏一个安乐的下一世。 拿出手链,戴到自己手腕上,保存祝福,永念不相忘。 京城*皇宫 “皇上,古都那人身上的毒解了!” 龙卫话出,皇上豁然站起,神色紧绷亦激动,“你刚说解了?可是真的?” “是!” “竟然真的解了?”皇上轻喃,表情复杂,笔墨难书。 “现在就等入药,若是另外一人服用后可治愈。那或已可证明不再有问题。” 治愈么? 可治愈这是他所愿,而现在,真的要达成了,皇上缓缓坐下,却是沉默了。 皇上不言,龙卫也随着沉默了下来。 殿内静默,良久,皇上开口,“湛王怎么说?” “湛王爷他……”龙卫微顿,思索少许,回答,“湛王爷他什么都没说。”没错!除了笑了笑,他一个字都没说。相比之下,皇上倒是显得尤为激动了。 皇上听言,眉头皱起,“什么都没说吗?” “是!” 闻言,皇上再次沉默下来。缓缓坐下,许久…… “来人,更衣!” 皇上令出,龙卫飞身离开。内侍太监疾步走进来,伺候皇上穿衣。 整理妥当,皇上走出大殿,出宫,直往湛王府而去。 皇上离开不久,一人低着头,缓步离开。 齐云寺 半日过去,香上完了,愿许过了。可盛老和尚那里却完全不见动静。 要不要玩儿的这么高深呀!等得挺焦心的,感觉被研究了。 容倾趴在桌上,无趣的转动着茶杯,心里犯嘀咕:也许,她当时应该写个假的八字。这想法出,容倾既摇头,犯蠢了不是。 她什么年月,什么时辰生的,怎么也不会成为秘密。知道的人太多,瞎写无意义。 挠头,她的八字怎么了呢?一窍不通,完全闹不明。 “王妃,您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看容倾挠头抓耳,略显焦躁的样子,青安开口问。 容倾摇头,“没有!我挺好的,就是想你家主子了。” 呃…… 青安听了,不知该怎么接了。 “王妃!” “何事?” “盛和主持去佛殿了,太后请您也过去一趟。” 容倾听言,猛然起身,疾步往外走去。总算是出关了,听一耳朵去。希望说的不要太吓人。 容倾来到,太后已进去了。 看到容倾,祁清莹,庄诗雨微俯身,“皇婶!” 容倾颔首还礼,遂问,“太子妃,三皇子妃你们可解过了吗?” “还没!” “哦!”看她们平静的样子,容倾感:她是不是紧张的有些无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以后她都绝不再看八字,也不看相了。 少时,太后出来,脸上神色平和,虽未见明显喜色,却也没见皱眉。看来,得到的回复应该挺顺心。 “祁施主请!” “有劳了!” 这里称呼一律是施主。 不多时,祁清莹出来,脸上表情……不清不楚,看不清喜愁。都够能藏心事儿的。 “庄施主请!” “劳烦了!” 很好!下一个该她了,最后一个号。盛老和尚是不是算到她最是心焦,所以才把她给排在最后一个的呀! 容倾静静站着,维持着表面的平稳,心里猛吐槽。 吐槽完毕,庄诗雨出来。然后…… “容施主,这是您的八字,师叔说:他未能解析出您的命数,请您见谅。” 呃…… 容倾接过八字,沉默了。 庄诗雨听了,垂首,眉头微敛,心有所思:竟然是解不出吗?对这答案,庄诗雨表示怀疑。 若是什么都看不出,当时为何是那样一种反应呢? 太后听了,却是眼睛都未眨一下。因为,关于容倾的命数,她刚已问过,得到就是这样的回复。看不出,解不出。呵呵…… 都说出家人不打妄语,盛和这一言,却不见得是真言呐!太后心里暗想。但却什么都没说。 “有时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皇婶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庄诗雨看着容倾,善解人意的安慰道。 容倾听了,微微一笑,点头,“也许,下次来大师就能帮我看出来了。” 庄诗雨轻笑,“也有可能就是这样。” 容倾笑了笑没再说话。 太后跟她们说了几句话,就由桂嬷嬷扶着回去了。 容倾,祁清莹,庄诗雨三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客套两句既各自离去。 来一日,待一日,走一日,行程够紧的。 收拾一下东西,睡一晚,明日清早离开。 做好明日离开的准备,容倾垂眸,看着手中八字,扯了扯嘴角,解析不出吗?他在说谎! 不过,说谎就说谎吧!总是比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变身法海的好。 午后小憩,临近傍晚,桂嬷嬷忽而到来。 “王妃,请马上归置一下东西,我们要即刻启程回京。” 容倾听言,神色不定,“怎么这么急?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看桂嬷嬷的表情,就是出事儿的表情。 “太后旧疾发作,可老奴出京的时候却没带药,太医也未跟随。所以,必须马上赶回京城。” “可严重吗?” 桂嬷嬷点头,未在多言,疾步离开。 容倾看着桂嬷嬷的背影,抬头看看乌云笼罩的天空,眉头不由皱起。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佛殿内 “师叔,太后未听您言,执意离开了。” “阿弥陀佛!”轻喃一声,“你先出去吧!” “是!” 是祸躲不过,是福跑不了。这不是佛家术语,是人生的条语。 看着桌上容倾的八字,盛和眼神染上几许沉厚,一个八字,两种命格,一次劫数,归位的将会是谁呢? 缓缓闭上眼眸,看不透。不过,答案应该很快就会揭晓。 湛王妃——太多人的劫! 一切尽看天意! 京城*湛王府 亲自确认过,确定古都那人身上毒已解除。皇上看着湛王,直接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召云佳?” 召云佳,作甚?明显! 湛王靠在软椅上,不咸不淡道,“等确定了日子,我派人过去告诉皇兄,请皇兄近身指导。” 皇上听言,嘴角下垂,“云珟,朕不是在跟你说笑。” 湛王听言,扬了扬嘴角,笑意不及眼底。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眼底一片沉黑。 皇家人为活着,个个都是不折手段。用云佳来解除自己身上的毒,没什么不能下手的。只是……话是如此,可犯恶心该怎么办呢? “云珟……” “程序还未走完,皇上急什么!”说着微顿,“而且,皇上真的确定,安王就这么好心?” “云谨(安王)打的什么算盘,朕暂时猜不透。只是,眼下云佳确实有用,却是事实。” 湛王听言,不再多言,轻轻缓缓道,“如此,就静待最后的结果吧!” 是呀!静待最后的结果吧! 皇上在湛王府并未久待,确认了他想确定的,既离开了。 湛王静静坐在院中,眼中情绪不明。 “凛五!” “属下在!” “王妃明日大概什么时候到码头?” “若是天气好的话,大概傍晚十分就到了。天气不好的话就难说了。也许,她们会在寺院多停一日也说不准。” 湛王听了,抬头看着天空涌动的乌云,眉头不觉皱起。不知是解毒的事,扰的他心烦,还是其他。心莫名发堵。 “主子,关于云佳……”凛五话未说完,湛王忽而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凛五看此,咽下要说的话,疾步跟上。 “带上人,去齐云寺!” 凛五听言,脚步微顿,王妃明日就要回来了,主子有必要赶过去吗?这样想着,却没敢多言,领命即刻去安排了。 *** 夜半时分,皇上刚睡下没多时,一阵嘈杂的声音忽而入耳。 “李公公,属下有紧要的事要见皇上……” “太后在返程时出事儿了……” “在江河的中央,大船遭遇袭击,刺客,大火,船上所有的人都落水了……” “太后也失去了踪迹……” “加之天黑,天又在下雨,带的人手又有限,现情况很是危机……” 李公公盯着侍卫身上的血色,听完他的话,额头一层冷汗,哆嗦着嘴角,一言不发,转身往殿内走去! 太后,太子妃,三皇子妃,百官家眷,还有……湛王妃! 想到湛王妃,李公公膝盖软了一下。她若出事儿,这才是最要命的。 “皇……皇上!” “朕都听到了,龙卫!” “属下在!” “你带上御林军,还有御医,即刻赶过去。” “是!” “你公公!” “老奴在!” “你现即刻去湛王府一趟,把这件事儿告知湛王。” “老奴遵命!” 令下,皇上站在寝殿门口,看着漆黑的夜色,还有地上不断飞溅的雨滴,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她的劫数 他的怒火(上) 第209章 “主子,王妃出事儿了……” “江河中央遇袭,船失火,一船人落水,丧命,失踪……” “王妃现下落不明……”护卫跪在地上,浑身湿透,满身的猩红,雨水。整个人狼狈不堪,更是触目惊心。 凛五听完,心口紧绷,发沉,面色冷凝,转眸,看向湛王。 湛王一言不发,挥动马鞭,策马向前,白驹掠过,快若飞剑,漆黑夜幕生生被划开! 凛五带人急速跟上。只希望王妃不要出事儿才好。不然…… “驾……” 情滋味刚尝到,人已入心,就面临失去。不带这么玩儿的! 太子府 既湛王,皇上之后,太子不久也得到了消息。当即心一沉,首先反应,是疑问。是那个不要命的,竟然敢袭击皇家船只? 还有,太后她们不是应该明日回的吗?怎么晚上忽然返程了? 还有那地界,自太后决定上香起,那一带不是已完全戒严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事儿? 想着,太子摇头,事已发,现在不是探究那些的时候。接下来会如何才是最紧要的。 凝眉,脑子快速转动着! 太后,祁清莹,庄诗雨,百官家眷,还有……湛王妃! 想到湛王妃,太子眉心猛然一跳,随着紧声道,“湛王妃情况如何?” 听太子第一询问的既不是太后也不是太子妃,竟然是湛王妃,侍卫稍愣了一下,随着低头,收敛神色,紧声道,“湛王妃现在情况亦是不明。” 太子听言,眉头紧皱,心头发紧。 这次去齐云寺为皇上祈福,是太后发起的。如此…… 若是湛王妃有个好歹,湛王一定会发难?而第一个被波及的会是谁呢? 想此,太子眼睛微眯,心发沉。那个男人可从来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纵然那一船的人都是受难者。可是,他在乎的只有一个。其余人…… “李荇!” “属下在!” “准备一下,去凌湖!” “是!” 令下,太子披上大氅,大步走出。 庄家,太后,在他未登基之前,还大有用处。绝对不能出事儿! *** 龙船被袭,太后等同时出事儿。 事出,即刻在京城炸开了锅。怪不得昨天晚上那么大动静,那么多侍卫御林军走动,原来是出了这等大事儿。 心惊,唏嘘!看来,京城又有一阵子不得安稳了。 皇家事无小事。 风雨欲来,血雨腥风! 吴家 事传入吴家,顾氏冷哼一声,“活该!”别人怎样都无所谓,就是容倾,最好是死掉才好。 自己倒霉时,看到别人比自己更倒霉。心情瞬时得到了抚慰。顾氏瞬感身心都清爽了不少。 比起那些生死未卜的,她们这活的好好的人,该庆幸,该乐呵。 而顾婷,静静的笑了,果然,老天爷还是挺公平的。不会让一些人永远的得意。如此,她自己也定然不会永远的倒霉。 如此想着,顾婷第一次感,其实她的日子也不算坏。特别现在还能每天看到顾氏着急上火,吴欣儿哭天抹泪的场景。呵呵……这样的日子真的挺不错的。 *** 在所有人都看衰这次的船难时,生还者还是大有人在的。不说别人,就容倾…… “咳咳……” 爬上岸,趴在地上,大喘气,猛咳,几乎把肺都咳出来了。好一会儿,总算感觉肺里不那么难受了,能够呼吸了。吃力的站起,踉跄着走到一边,靠着大树坐下。 看着那起伏翻涌的海面,拍拍脸儿,搓搓胳膊腿儿,抑制不住哆嗦。好冷! “祈福,祈福,福在哪里没看到,小命差点挂了。”轻喃一句,环顾四周。大半夜的,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个什么来。不过,也幸好够黑。不然…… 想到那些潜伏在水中,身手了得袭击者,容倾眉头皱起。 武功高强,行动迅速,更重要的是透着很强的组织性,果决,强硬,动之有序,明显非一般的恶徒。 想着,容倾扯了扯嘴角,单纯的匪徒,是不会想着袭击皇家船只的。没人轻易拿命来玩儿。而那些人,透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儿。 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在那个当时,什么身份,什么威严都成了浮云。为那突入的意外,均是乱了分寸。 不是一般匪徒,那么……会是谁的人呢?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怎么避过这一危机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 扶着树站起,眼前一片黑暗,火光已一点儿不见。黑色的夜幕,阻碍了太多人的视线。成了躲避那些人的最好屏障。可同时,也成了障碍。 这乌漆码黑的,该往哪里走好呢?无方向,可也不能这样待着坐以待毙。待着不动,不被人截杀,也得冻死。 刚入春的夜,冬天的寒意还未散尽,冷! 拧去衣服上的水,提着裙摆,容倾摸索着,小心往前走着。 走着,心里不由腹诽:这个时候云珟那厮,不知道在做什么?说不得在做春梦也不一定。 想想那温暖的被窝,容倾感觉更冷了。这个时候唯一庆幸,她是个能吃的。但凡昨天晚上少吃一点儿,今天掉进江海里就没游上来的可能了。 唔……捂着鼻子,极力忍下想打喷嚏的冲动。一个动静,别把不该出现的人惹来。 “咔嚓……” 树枝断裂的声音入耳,容倾脚步瞬时顿住,放缓呼吸,静待! 希望来的是救援者,而非那些刺客。不然,她点儿可就太背了。 “有……有人吗?有人吗?” 听到那满含颤意的女声,容倾心口微松,吐出一口浊气。运气还不算太背。 “有没有人……” 声音里透着恐惧,也有些耳熟,容倾听到了,却是没开口。虽不是敌,但却也不一定是友。 想起在江海中,那踩着她往上游的人,容倾眸色沉了沉。虽未看清是谁,但可确定,定然是那家贵妇人或千金小姐。因为,在那人踩她时,她碰触到了她的脚,鞋子上的珍珠可是不小。那金贵的玩意儿,不是丫头都用的起的。 “有人在吗?” 或是因为害怕,听不到回应,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 容倾听着,眉头皱起。这么个喊法,若是叫来救星也就罢了。若是把狼给召唤来。那全部玩儿完。 调转方向,容倾往另外一处走出。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声音已染上泣声,脚步凌乱,加快。似在奔跑。容倾静静站在原地,待那人远离。脚步迈出,一个声音陡然入耳,容倾不由一个激灵。 “王妃!” 闻声,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模糊身影,容倾神色不定,她刚才竟然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了。 “王妃,我是董清涟。”夜色中,似知容倾看不清,眼前人自报姓名。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董小姐!” 都说这位小姐会点儿拳脚功夫,看来所言不假。 “王妃可还好?” “不算太好。董小姐怎么样?” “还好!”说完,自然问,“王妃准备去哪里?” “漫无目的!” “王妃若是不介意,我们一起走吧!也好做个伴儿,壮个胆儿。” “只怕我会拖累董小姐。” 这话听在董清涟耳中,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要反着听。容倾这是怕自己拖累她吧? 无声扬了扬嘴角,戒心够重的。刚才海映雪呼喊的声音,容倾明明听到了,却是完全不做回应。当然了,她也听到了,亦是跟容倾做了同样的决定。 于海映雪那种只会大喊大叫的,无视是最好。不然,只会被她拖累。 可是容倾不同,从刚才的事儿可看出,她也是极聪明,极沉得住气的人。跟她同行,对自己或有帮助。想到这一点儿,董清涟才决定开口。 容倾想法,真的如董清涟所想的那样吗?不完全,容倾虽不完全信赖董清涟,但说拖累也是实话。 因为,这才走了几步,容倾已感脚踝处在隐隐作痛,有些刺痛。那紧绷,火辣感,就算不看,也能感觉到,脚踝处定然已经肿了。也许是在她全力往外游时,不觉间已在哪里伤到了。 “王妃言重了,我倒觉得,王妃不嫌弃我碍事才好。” “那就一起走吧!”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实在不想浪费口舌,纠缠客套。 这里不是沙漠,董清涟不会一个受不住,就把她给杀了喝血。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眼下这种场景,简直是犯罪最佳。 黑夜,雨天,无人,被杀,雨水一冲刷,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所以…… 结伴而行,能否患难与共,就看彼此的运气吧! 京城*皇宫 今日早朝,气氛一片凝重,百官静静站在大殿上,一个一个沉默的厉害。 御林军已派出去了,太医也已跟过去了。救治,戒严,围堵,所有该做的,都已在进行着。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 等结果! 等那满船人,各自的生死造化。等结果出,后续开启,审问犯人,刽子手集结,斩杀刺客身后九族人,看那血流成河。 真想知道那吃了雄心豹子胆儿,把九族都舍去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下面一众人,面色冷凝,“都各自回府等消息吧!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离开,百官低着头,一言不发快速离去。 “皇上,皇后求见。” 皇上听了,头也不抬,“不见!” “是!” 李公公领命走出,看着站在殿外,满脸担心,难掩憔悴的皇后,开口,“皇后娘娘,皇上这会儿很忙,一时挪不开空见您。”李公公说的含蓄。可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结果就是一个字;‘拒’。 皇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自己寝殿。 回到寝殿,挥退宫人,一个人坐在软榻上,亦是沉寂的厉害。 是谁做的?皇后并不是太关心。她只想知道……这一次,太后会不会死呢? 太后不在,这后宫之中,她这个皇后或会变得名副其实的,不再只是一个名头。 太后不在,皇上顾忌就会更少一些,对庄家,怕是不会再客气。如此…… 皇后缓缓闭上眼睛,死于与活,利弊各半。 场景转换,另一边…… 容倾与董清涟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了,救援的人未遇到,刺客也未碰上,这也算是好事儿,只是…… 容倾按按眉心,感觉不适,脚踝越来越痛也就罢了,头也越来越沉。 因实在不不舒服,容倾走起来明显迟缓了许多。如此,董清涟眉头皱起,看来,刚刚容倾说的拖累,倒是她想多了。容倾不是在戒备她,而是……她确实在拖累她。 也是她计算错误了,在这种时候找个做伴的人,光是脑子聪明是不够的,还要身体好才行。 “王妃,臣女看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走怕是不行。”董清涟停下脚步,轻声道。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飞,差不多已猜到董清涟想说什么了。 “是不行!董小姐有什么好的主意吗?”说着,就地坐下,希望休息一会儿能缓解那种不适和无力。 董清涟站着,正色道,“我们不若分开两个方向走,这样遇到宫中侍卫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哪一个先遇到,就能即刻带着侍卫寻另一个人。如此,我们两人都能更快得以脱险。王妃以为如何?” “嗯!这办法挺好。就按照董小姐说的来吧!” 容倾答的如此爽利,董清涟眉头不由皱了一下。如此情况下,容倾仍连求一下都不屑于吗?还是说,她另有打算?不由猜疑,不过……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容倾不跟着,她也能走快些,能更快到安全的地方。 “我往北边走,王妃呢?要往那边?” “东边吧!” “那好!一会儿我若是先遇到宫中侍卫,就带他们去东边寻王妃。” “好!” “那臣女先走一步了。” “好!” 话说完,董清涟疾步离开。容倾坐在地上,碰碰脚踝,疼的厉害。 她身体不适,夜色暗,董清涟看不到,却能清楚的察觉到。可是董小姐却连一句‘王妃可是哪里不适吗?’都不敢问,为何? 明知她不舒服,还把她抛下,显得自己多没情意呀!但,董清涟如此也很正常,危机面前,没那么多舍己为人的英雄。 这个时候,湛大王爷要是能出现就好了,妥妥的英雄救美呀!虽然她现在跟美是完全不沾边了。但,一点不妨碍湛王爷成为男神呀! 唉! 叹口气,容倾站起,而骤然儿来的眩晕,让她差点再次倒下,勉强站住,抬手抚额头,发烫! 在冷水里游了那么久,身体果然扛不住。看来,她是不能走了,最好是找个地方避一下。 刚刚跟董清涟说的是那边来着?忽然忘记了,这记性也是没谁了。抬手拍拍头,哦,说的是东边。 记起,容倾抬脚往西边走去。 * 容倾离开没多久,几个黑衣人挟着一人,出现在容倾刚刚待过的地方。 “人呢?” “我……我走的时候她还在这里坐着的。”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该死的……”一怒,挟人的手不由用了几分力道。 “唔……”董清涟吃痛,瞬时低呼出声,脸上染上痛苦色。 没错!被劫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董清涟。 痛呼入耳,没人在意。 “阿莫,现在怎么办?” “继续找,必须找到。” 颔首,随着看向董清涟,“这女人呢?” “灭口,省的她到处乱说。”说着,手中长剑抬起,杀意不掩。 剑起,剑落的瞬间,董清涟急声开口,“不要杀我,我知道她在哪里!” 话出,那几乎若在她身上的剑顿住,“你知道她在哪里?” “是!我们刚才分开的时候,我往北,她说了往东的,她身体不适,应该走不远的,你们现在追过去,肯定马上就能找到她。” “你最好别说谎!” “我现在命在你们手里,我怎么敢说谎。大哥你相信我,她真的往东边去了……”看着那冒着寒气,满是血腥之味的冷剑,董清涟眼圈泛红,心里紧绷的厉害,真是晦气。没想到首先遇到的不是宫中侍卫,而是这些恶徒。 “阿莫,这女人不敢说谎的,她怕死!” “走!”说着,往东边疾步走去。 董清涟被挟持着,低声道,“大哥,我帮你们把人找到。事后,你们就放了我吧!” 这话,换来的是嗤笑,没人搭理她。 “大哥,你放心,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 这话,谁信? “带你们去寻湛王妃,我若是说出去,等于自寻死。湛王爷那人是什么性子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他若知道了,绝对饶不了我的。所以,我隐瞒还来不及,又怎会乱说。”董清涟快速道。 这话,倒是可信。可,那又如何呢? “你们大元的人,都该死……” 不会说,也不意味着会被饶过。在他们眼里,大元的人都是该死之人。 那浓烈的恨意,董清涟感觉到,心一沉,难道今日真的就在劫难逃了吗?她不甘心,她不想死! *** 湛王赶到,看着那被烧的惨败不堪的船,眸色黑沉。 “主子,属下无能,没能护着好……” 青安请罪的话未说完,被湛王打断,“王妃从哪里掉下去的?” “这里!” 看着青安指的方向,凛五抬手,随着数百护卫,随着跳下。 “你们分散开来去岸上寻,发现终究即刻来报。” “是!” “另,你们的任务是寻找王妃,不是追捕犯人。所以,看到那些亡命之徒,无需询问,直接斩杀。”多杀一人,王妃的危机就少一分。 这起灾祸,因何而起,主谋是谁,湛王不想知道,现在首要的是容倾的平安。其他,都是狗屁! 暗卫领命,离去,执行。湛王站在船上,看着那上面已漂浮的尸体,眸色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湛王的人开始寻找,而另外一边……几乎已确定,容倾并未在这个方向。 往东已走出老远,却丝毫未发现容倾的踪迹。如此,阿莫看着董清涟,脸色阴沉,满眼煞气,“你在找死……” “没有,我没有,她真的说要往东边走……”话说一半儿,陡然顿住,脸色微变,“她……她刚在骗我!” 她只听到容倾说,却未亲眼看到她确实往这个方向来了。而,从现在的结果来看! “我没说谎,是她骗了我!她未往北,未往东。那么,必然在南边或西边,你们分开去这两个方向找,必然能找到她。”董清涟急声道,“这次请你们相信我,她一定就在那两个方向,绝对不会有错。” 听着董清涟那焦灼,慌乱的声音。站在阿莫身边的人,不由沉沉一笑,“大元果然都是狡诈之人,那个湛王妃心眼还真是极多。” 董清涟不像是在说谎。看来,她也是被人给谎了。 阿莫听言,手豁然抬起,点穴,剑出! 唔…… 后背遂然的剧痛,当即让董清涟脸失了血色,可却哑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既然不知道湛王妃所在,那么,再留着她,带着她也是没用了。 剑拔出,把人丢下,疾步离开。 董清涟随之陷入黑暗,失去了意识。 *** 一炷香,两柱香,一个时辰…… 时间在不断的流逝着。而湛王听到的回禀却是一样! “主子,还未发现王妃!” 这或许是好事儿,尸体已查找过,没发现她,就意味着她还活着。只是,也或许随时都会死去。因为,危机还在。 “继续找!”开口,声音有些干哑 “是!” 暗卫离去,湛王抬头,雨已停,黑幕逐渐散去,所有的都将完全显露。 容九,你争气一些,不要好日子刚开始,就离开。 放肆,没规矩,说话荤素不忌,闹脾气,怎么都可以。就是离开,他不容许,不能饶恕! 容九…… 看着刺入胸口的长剑,容倾露出一抹苦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用尽了力气,是躲,是避,最终结果,还是难逃一个死吗? 身体缓缓往后倒去,被冷水包围,意识渐渐涣散…… 容逸柏,也许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云珟…… 她不在了,他多少也会难过一会儿吧!是呀,一定会难过吧!再想找她这样的媳妇儿可是不容易了。扯了扯嘴角,眼眸闭上,一滴泪珠滑落,融入江河再无踪迹。 第211章 容九 你在逗本王玩儿吗 齐云寺 吱……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寒意背后来。 寒意袭来,非天气使然,而是皆因来人。看着映照在地上的高大身影。盛和垂眸! 看破红尘,看透世间混沌,心明如镜,无欲无求,一切遵循顺其自然。因此得道,也因此……更能清楚感受到,那来自湛王身上,令人窒息的血腥之气。 湛王八字,世上无人能压得住的命格。命硬,性戾,暴虐,嗜气冲天,鬼避之,神难压制! 世间魔,人间阎王! “我的王妃,她可还活着?” 盛和抬头,湛王看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我要她活着!” 这话实在是任性。而任性背后,透出的是在意!所以,认真的算,仔细的回答,不要轻易就把那个‘死’字给吐出来。 盛和看着湛王,平和道,“王爷,这世上没人敢轻易断生死。很多时候,也不是贫僧说什么就会是什么。”这话说得,弹性十足,油滑的很。 而,落在湛王耳中,却逆耳的很。 这答案,就如容霖不敢直接回应说:容倾不会水一样。同样的在回避!那个活着,不敢肯定的说。那个死字,不敢说。潜在的说明,容倾凶多吉少。这答案,湛王不喜! “盛和,本王不想听你说那些废话。”湛王淡淡道,“你不是看了她八字吗?看出什么了?” 看着湛王那幽深,黑的暗红的眼眸,盛和垂首,伸手从矮桌抽屉里拿出容倾的八字,放在其上,悠悠道,“一个八字,两种命格,一个少年早逝,一个……雾蒙不明,贫僧看不透!” 湛王听言,直直看着他,“盛和,你现在还没圆寂,没升天,没做仙。所以,说点人话吧!不要说本王听不懂的。” “湛王妃的命数特异,老衲无法全部看透。” “是吗?如此,你刚才所言少年早逝是什么意思?” “根据卦上所示,湛王妃阳命不过及笄。” 不过及笄?在及笄之前,命数就已断了。 “你的意思是,她早就死了?” “阿弥陀佛!” “那在本王身边的是什么?鬼么?” “两种命格,一种确是如此。而另外一种……贫僧只算到王妃将有一场大浩劫。之后,卦象再现的就是一片迷雾,看不清,看不透!” “既算到她有浩劫,为何不为她破除?” “天意如此,非贫僧所能改变的。” “你该死!” 三个字,湛王说的清淡,盛和听了,脸上不由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湛王妃的浩劫,同时也是他的劫数。因为这个男人的难容。从湛王妃出事儿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死,已同湛王妃的牵在了一起。 她若死,他必死! 明知王妃将有大浩劫,却静默不言,沉默以对。这是死罪。 湛王命数,一世尊主,一生孤独!可现在……看着湛王眉宇间那厚重的戾气,盈满的杀气。命格中本不存在的情愫,现在却已盈满眼底。 湛王命数的改变,这与湛王妃那诡异的命格或有很大的关系。同时也是也相互…… “花非花,雾非雾,她是她,又非她,因王爷而亡,因王爷而生。浩劫非命定,而是天意,皆因占据,延续本不该存在的,历劫是偿还,亦是改变。愿王妃能逢凶化吉,安稳度过,魂魄融合,命数归一!” 这话听着玄幻的扯淡。只是…… 湛王缓缓闭上眼睛,初次碰触,庙堂之中胆怯懦弱的容倾。再次接触,大胆妄为,狡诈刁钻的容倾。那陡然又诡异的转变,他怎么也查不出痕迹的改变…… 改变无痕迹,查不明,心却清,她是她,已非她! “本王不管她到底是谁,我只要她安全回来!” “阿弥陀佛!” “说人话!” “贫僧自当尽力,佑王妃平安归。” “嗯!” 说完,一阵静默! 盛和看着湛王,眸色平和,悠远,倾世容颜,一颗石心,本是无情人,现意外染情。 紧凝的眉头,他的愁绪,他人的灾祸! 湛王动情,是福是祸,一言难定! “太后改变回程时间的缘由是什么?” 湛王开口,盛和微垂眸。 湛王睁开眼眸,直视,“不要跟本王说你不知道。” 齐云寺那十大金刚,身负维护寺院安全,盛和安宁的重责。他们的存在,不只是听着好听,看着好看的。 盛和在太后离开前,曾派人前去劝阻过。因已算到劫数临近。只是,太后并未听从。而盛和也未强留,尊从天意。但,该关注的,他也没遗漏。 “贫僧知晓一些。但,并不知全部!” “说!” “太后突然迫切回宫,是与解毒一事有关。” 盛和话出,湛王眼睛微眯。 盛和平静道,“院中人,曾经看到有人向太后送了一封信函。” 湛王听言,眼底疾风骤雨漫过,而后隐没,沉积,淡淡道,“好好为王妃祈福吧!” “贫僧尊从!” “愿她平安归来,愿齐云寺百年长存!” “阿弥陀佛!” 湛王妃若是无法安全归来。那么,齐云寺也会顷刻之间就会化为乌有吧! 湛王起身,大步离开。 盛和转头,看着湛王的背影,人鬼惧之,神佛避之,命格之硬,他一僧人……唯有妥协之! 唉! 得道高僧,也是一凡人矣! 京城 祸起,事发,追查,在皇上推动之下,罪魁祸首源自古都,这一消息,已非比寻常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上至百官,下至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如此…… “臣有本奏,恳请皇上重惩古都!” “请皇上下令,即刻收复古都!” “请皇上下令……” 一夕之间,弹劾古都,奏令攻打古都的折子堆满了书案。这其中包括太子的。 太子主动请缨,请求率兵攻打古都! 太后命危,太子妃丧命,攻打古都,太子责无旁贷。一时之间,古都成为罪都,不把古都拿下,大元国威何存? 面对群臣激愤,皇上却是分外的沉默。 古都必收回,而现在……他在等,等云珟开口。 收回古都,是他一愿。若是能借由云珟之力,把古都收回,那才是两全其美。 云珟动手,古都才能归附的更彻底! 御书房 翻看案上奏折,看着那些疾言厉色言说要痛打古都的奏折,皇上心情舒畅,透出愉悦。只是,面上却仍是一片凝重。 “太后怎么了?”每天不忘可一问,做做孝子贤孙态。 “回皇上,太医今日禀报说:太后老佛爷还未脱离危险,现情况依旧不是太好。” “全力救治,若是太后有个好歹,朕拿他们是问。” “是!” “一会儿你去朕的私库中选些东西出来,送于皇后宫殿。这些日子她伺候太后也是辛苦了。” 李公公听言,头又低垂了几分,“老奴遵命!” 送东西给皇后,潜在的安抚庄家。这是在告诉庄家,万一太后不在了,他也不会轻看庄家,对皇后亦然看重。 攻打古都,虽现在皇上还未明确下旨。但,这事儿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而在攻打古都时,皇上可不希望,庄家在这个时候乱出幺蛾子。所以,安抚一下也很有必要。而且…… 若是攻打古都,庄家这三代忠臣,必然也是少不了要效力一番。如此……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死伤在所难免。所以,庄家去而无还,也在正常不过。 李公公领命离开,少时,一侍卫走进来,“皇上!” “说!” “湛王爷给您的信函。”说着,双手把信函递上。 皇上接过,神色不定,有些惊异,湛王竟会给他写信,实在是稀罕。 心里犯嘀咕,伸手打开,当看完信函上的内容,皇上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很是难看。开口,声音沉戾,“回去告诉湛王,三日之内,朕必查明一切,给他一个答案。” “是!”侍卫得令,退出。 皇上看着手中信函,眼中满是寒意。真是极好,他一个一国之君说出的话,马上就流出去了。呵……太后对他可真是够关心的。 “龙影!” 皇上话落,一人影眨眼出现,“主子!” “把就近七天内,所有值夜的宫人,包括在朕寝殿外走动的,曾逗留的,给朕一一查一遍。” “是!” “名单确定之后,全部关押,你亲自去审。朕倒是要看看,那忠心为主而背叛朕的人是谁。” “是!” “查到之后,不要处死,直接把人送去给云珟。” “是!” 吩咐完正事,皇上问起紧要之事,“湛王府中那两个古都人怎么样了?” “回皇上,情况良好!” “云佳呢?” “时好时坏。” 皇上听了,没再多问,抬手挥退龙卫。一个人静坐,情况良好?这也就是说,毒确实可解除了吧!只是,看眼前情况,云珟怕是顾不上这个了。 想着,皇上不由扯了扯嘴角,几分叹息,几分嘲弄。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云珟竟然也能如此在意一个人,这样护着一个人。 那样作的一个人,竟然也有栽跟头的时候。只可惜,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皇上是感受不到。女人如衣服,赏心悦目流于身,却绝对入不了心。 为了女人,困住自己,没有比这更蠢的事。 如此想,皇上心头却莫名漫过点点寂寥,随即甩开,皇宫不是一个讲情的地方。父子情,夫妻情,母子情,都是多余! 凌湖 已经两天了,容倾还是没找到。湛王神色未见起伏,只是身上嗜气却是越来越重,连凛五都感分外压抑,神经紧绷,一刻不敢懈怠。 “主子,当晚在王妃附近出现的人已经找到了。”凛五禀报道。 “说!” “董家大小姐董清涟,海家二房大小姐海映雪。还有,杜家大房四小姐杜柔!”凛五徐徐道,“董清涟身受重伤,现仍昏迷中,属下传信给齐瑄,他已请了太医过去,王府护卫亦在跟前坚守着,一有消息,即刻就会传来。” 湛王听了,没说话。 凛五继续道,“海映雪只是受了点儿轻伤,齐瑄亲自询问过,她说:不曾见过王妃。只是,她这话是真是假,还需进一步探查。令,杜柔被刺中要害,已死亡。不过,根据御林军言:杜柔之所以会死跟海映雪有直接的关系。” “在她们遇到古都人时,危机面前,海映雪为保全自己,毫不犹豫动手把杜柔推了出去,挡住了自己。这是杜柔临死之前对御林军说的。而,御林军之中,也有人亲眼看到了。所以,现在杜家跟海家正闹得厉害。” “也因此,属下以为,对海映雪的话,有必要仔细探查一下。没见过王妃,这句话是真的还罢。若是谎言,那……”凛五说着微顿,眸色阴寒,“之所以说谎,必是企图想遮掩什么。比如,对杜柔做过,或在之前,也曾对王妃做过。” 只是杜柔没来得及说就咽气儿了。只是,御林军去晚了一步,刚好错过了那一幕。以上,或只是他臆想,但不论如何,海映雪必须查。 阴毒人做阴毒事,怀疑她绝对的。 “没找到活口吗?” 凛五摇头,“有的被杀,有的已自刎,已全部覆灭。” 湛王的性情,纵是古都人亦如雷贯耳,落到他手里没有更惨,只有最惨。 自刎了结自己,就是善待自己,让自己干脆的死去。明知逃不了,不想再挣扎,等着被抓之后受到更多的折磨。 湛王垂眸,看着手中的手链,那抹冰凉,让他越发忍受不了。一种猜测,极力压抑,却不断冒头。 容倾未溺水,岸上被伤害,受伤之后……湛王所愿,她是被人救起了。所以,才会这么久了,还找不到她的踪迹。 但,除此之外,寻觅不到容倾的可能还有一种。那就是,她在受伤之后,再次落入了水中,窒息沉溺,随波逐流,漂到了别处,或……已沉入了海底。 大海捞针,影踪再难寻! 湛王希望是前者,怎样都好,只要她还活着。可是……万一是后者,该怎么办呢? 轻抚手链,心口酸涩苦闷。 把那些亏欠你的,曾伤害你的人都杀了,你是否就会回来?还是说,你对那些,对她们从来就不曾在意过。就算他把她们全部都杀了,你仍是不愿意回来。因为…… 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你想念的,挂念的人。 容逸柏…… 容九,他是你心中的宝贝,本王已不再说什么,也不再计较。可是你,不要太过分了。使出浑身解数的勾引本王,现在把他的心勾乱了,就想撒手而去! “容九,你在逗本王玩儿吗?”低喃,缓缓闭上眼眸,摩挲着手中手链,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无力。 把他勾引的乱了心神之后,她好好得意,肆意的得瑟不好吗?为何要离去? 是因为,在容逸柏死时,他还跟她小心眼的计较。所以,她仍在不高兴。因此,想让他也亲身体会一次,那种失去的心情吗? 若是,他已经体会到了。也认识到,他那时耍小心眼很没风度,她生气也是有理由的。因为,在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敢跟他斤斤计较,他一定活剥了他。 容九,乖乖听话,一定要回来!不要在他最想念她的时候,离他而去。 三皇子府 “小姐,小姐,三皇子来信了!”秋红拿着信函,脸上难掩喜色,疾步走进来。 庄诗雨闻言,手中书放下,神色不定。云榛来信了? 秋红快步走上前,把信函双手递给庄诗雨,而后为她把靠枕扶扶正,让她靠的更舒服,笑眯眯道,“小姐您先看信,奴婢去门口守着,有事儿您喊我。” “嗯!” 庄诗雨颔首,秋红微笑着走出,识趣的不打搅庄诗雨看信。站在门口,心里暗道:三皇子的信函在这个时候快马加鞭的送过来,定然是因为知晓了这次的祸事。所以,特意写信过来,安慰三皇子妃的吧!若是…… 秋红轻轻一笑,看来三皇子对小姐还是有心的。也是,小姐可是庄家女,太后喜爱,国丈看重,分量不容小觑。三皇子身为皇家人,只要有野心,想成就大事。那么,对小姐怎么都不敢太忽视。 道理确实如此。只是,当那个人是云榛时,却并不是所有道理都适用了! 屋内 庄诗雨看着手中那简短的信函,脸上漾出满满的笑意。然,这笑意却跟欢喜,开心无关。而是,满满的嘲弄与沉戾。 “听说出事儿了?容倾怎么样?可还好?把她情况写下来,交由送信的小厮让他带回来。” 这就是云榛的信,全部内容,除了容倾,再无其他! 庄诗雨看着,眸色沉沉,静默,久久无言。 看着,忽感云榛他这是故意的吗?是想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静待她出手谋算容倾,而后被那个男人动手处置吗? 她被处置了,他不用休妻,不用得罪庄家,就可再娶了?还是说…… 庄诗雨想着,眼睛微眯,还是说,他早已看出皇上对庄家的不耐。如此,他也随着皇上的心情,同皇上一起打压庄家。以作践她,以得皇上欢心? 不管是以上那一种,庄诗雨只想说,云榛真是打错主意了。她是心里不愉,但绝对不会为他对容倾这一句关心,就去闹腾,就去作自己。 她庄诗雨对云榛没那份心,又何来那浓烈的妒忌,为他失去理智,更是不可能。 抬脚下床,把手中信函销毁。看着那化为灰烬的信函,庄诗雨眸色凉凉,云榛是否也算准了她绝不会乱说,更不会把这封让自己难堪的信铺开。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毫不遮掩呢? 男人关心别人,无视自己。身为女人不得夫君的心。世人不会指责男人的无情,只会说女人无能。 如此,若妄想用这封信,让谁为自己主持公道,谴责云榛什么,那是异想天开。只会献丑给别人看,让自己成为乐子而已! 抹去那掉落在桌面上的粉末,庄诗雨拿起毛笔,开始书写。他竟想知道,她一点儿不介意告诉他! *** 齐瑄站在不远处,看着静立在容逸柏坟前的湛王,眉头紧皱。此时的湛王,身上那厚重的失落感,那种孤寂,让他感到陌生。 “容逸柏,你投胎了吗?若是已经投胎了,记得走远点儿别惦记容九!若是还没有……” “容九她出事儿了,记得保佑她。她很信任你,对她,你别乱说话。只要告诉她,我以后都不会再责罚她,让她安心回来即可!” “别试图带走她,不然……” “掘了你坟墓的事,容九不喜,但你若敢带离她,本王一定会那么做……”湛王说着,顿住,静默良久,抬头望向天际,“知道容逸柏死而不得安。这样,还不回来吗?” 以往,只要他拿捏容逸柏,容倾就会颠颠的跑到他跟前来。希望,这次也能一样。 说完,长长的沉默。湛王心里感,过来求助兼威胁一个死人,这举动实在是有些可笑。 可是,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找到她,该怎么办呢?总是要做些什么,不然,心里憋得慌! 湛王站在容逸柏坟前,沉寂间…… “主子,主子,找到王妃了……” 凛一那微喘的声音入耳,湛王手陡然收紧,心口紧缩,转眸看着凛一,开口,声音紧绷,干哑,“继续……说!” “王妃她……还活着!” 湛王闻言,无声勾了勾嘴角。容九,你真的很争气! 活着就好! 第212章 丢失 京城*皇宫 “皇上,湛王妃找到了!”随同找寻的御林军,确定消息,即刻入宫禀报。 皇上听言,猛然抬头,“确定吗?” “是!” “她情况如何?”话问的含蓄,直白的讲,就是问容倾死了没! “确切的情况还不清楚,只是确定人还活着。湛王已过去接人了。” 皇上听言,眼帘垂下,脸上表情隐晦莫测,不好言说。 少时开口,“下去吧!有消息即刻来报。” “是!” 御林军离去,皇上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轻喃低语,“倒是命大。” 御书房门外 一小太监快步走到李公公跟前,弯腰俯身,“公公!” “何事?” “玉颜公主醒了,刚由宫人抬着去了璃妃的宫殿。”小太监低声道。 李公公听言,面无表情道,“公主与璃妃素来交好,相互走动一下再是正常不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小太监听言:…… 两个相互恨不得撕了对方的人,李公公竟然也可以面不改色用上交好二字。如此扭曲事实……理由是何,小太监明了。 “公公说的是!” “既然知晓,以后这种事儿就不要再来这里禀报了,皇上政务繁忙,作为下人的就要多长点眼色。” “是!” “不过,玉颜公主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你多带几个人过去,多紧着些,别让主子在磕着碰着了。” “是!” “还有,璃妃那里也盯着些,凡事适可而止,明白吗?” 意思,若是两个主子打起来,玉颜公主绝对不能再伤着。至于璃妃,适可而止,别弄出人命来了。 小太监了然,俯身,“奴才遵命!” “下去吧!” “是!” 这起祸事,古都人为之。如此,身为古都人的璃妃吃点儿苦头也是应该。 身为云氏皇族人,只有他们欺负人的份儿,哪里容得了被她人算计。 完颜璃以后可是有好日子过了。不过,纵然是这备受欺凌的日子,怕是也不会持续太久。等待湛王腾出精力来…… 李公公抬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重重吐出一口气,皮绷紧点儿吧!能活着不容易。 *** “娘,她到底是谁呀?” 一年逾*岁的男孩儿,依偎在一个妇人身边,看着直挺挺站在他们家门口,院子中的精悍卫兵,心里紧张,紧紧拉着妇人的衣角,小声道。 妇人轻搂着男孩儿,垂首,轻声道,“没事儿,不用怕。” 男孩儿点头,但心里的紧张,却是一点儿都没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阵仗。还有,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 “娘,那个姐姐她不会死……呜……”话未说完,既被妇人捂住了嘴巴。 “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还有,刚才那话不可再说,知道吗?”妇人紧声道。 看着自己娘亲骤然变脸,那显而易见的紧绷。男孩儿呐呐点头,再不敢多问。 看男孩儿慌怕的样子,妇人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嘴巴动了动,可看看眼前那精壮的卫兵,又瞬时沉默了下来。 她虽是一届妇人,可却不是笨人。 昨日下晌,她去洗衣服时,发现那半身泡在水里浑身是血的女子,当时都以为人已经死了。壮着胆儿去探了探,发现竟然还有一丝呼吸。 脸色雪白,浑身是血,那样子实在可怖,但也可怜。一时不忍,就把人给背了回来。 把人带回不久,既听村子里有人在议论说:出大事了,皇家的船只被人袭击了,所有的皇族贵人都遇险了。 听到那话,妇人当时一个激灵。而后,跟她交好的大姐跟她说,说不定她带回来的人就是哪个皇家人或高门贵人。还劝她,为了安稳期间,最好是把人再送回去,免得本是好心却给自己惹了祸。 因为,很多时候不是你好心,就会得好报。更何况这是皇家事,还是少沾为好。然,还未等她动手把人送回,这些官兵就到了。 现在,妇人不求回报,只求那重伤女子的家人,不要找她麻烦就好。也祈求,那女子不要再这个时候死了。不然…… 妇人心头发紧,一个迁怒她都承受不住。 妇人焦虑不定间…… “主子!” “王爷!” 人跪倒一片,请安声随之起,还有那尊称……王……王爷!? 怔忪,呆愣,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傻傻的看着那满身尊贵,一身风华,惊艳绝绝的男子,大步走进她家那矮低,简陋的屋子。 “娘,他就是王爷吗?”男孩儿满脸惊奇,好奇,忍不住开口道。 妇人揽着儿子的手紧了紧,开口无言,神经紧绷的厉害。 王爷! 大元王朝几个王爷,就两个,一个安王,一个湛王! 而看刚才那男子的年纪,明显跟安王不符。如此……妇人心跳不稳,无需深究,那人必是湛王无疑。 所以,她救回来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是湛王的…… “周正!” “属下在!” “王妃情况不是太好,暂不能轻易移动,你现在即刻回湛王府,把基本所需都带过来。”凛一快速吩咐道。 “是!”周正领命,飞身离开。 “邢虎!” “属下在!” “这是药方,你现即刻入宫,按照上面所写,即刻带药物过来。” “是!” 凛一吩咐完,转身走进屋内。 “脉象虚浮,伤口浮肿,体温过低……”凛五为容倾查看过伤口,探着脉搏,神色凝重,这种情况之下,还能活着,也算是一个奇迹。 湛王静静听着,视线定格在容倾那惨白无血的小脸上。 此时一定很难受吧!可她却连痛都喊不出。 微弱的呼吸,冰冷的小手。看到的,触到了,一切都在无声诉说着,她所承受的! “凛一,叫青安过来给王妃换衣服!” 凛一走出,少时,青安抱着衣服走进来。身后跟着……这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小麻雀。半年之期还未到,小麻雀怎么…… 疑问,在触及到小麻雀身上伤痕后,缓缓移开视线。 小麻雀如何出来的,疑问已解开。那些伤,就是强出暗庄的代价。 凛五缓步走出。 伤痕累累的小麻雀走上前,看到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的容倾,眼圈瞬时红了,快速抬手抹去眼角外溢的水色,看青安小心翼翼的为容倾换衣服。小麻雀手脚利索的开始收拾屋子。 她胳膊上有伤,会影响手的灵活。所以,不敢碰容倾。 而对于小麻雀违抗他命令,擅自回京,湛王什么都没说。 容倾伤重,命旦夕,他心神已被占据,顾不上的事儿太多。 京城*三皇子府 “京城最近可有什么大动静?”庄诗雨靠在软榻上,看着为她擦药的秋红,随口问。 问话出,秋红擦药的动作明显一顿。庄诗雨看在眼里,眉头微动,“说吧!”是太后醒了?还是皇上发兵古都了? 秋红眼帘微垂,放下手中的药,小心为庄诗雨整理着衣服,轻声道,“刚太医过来送药时,随口说了一句:湛王妃找到了。” 庄诗雨闻言,放在软榻上的手猛然收紧。 “只是,情况好像不是太好,连轻易移动都不能,湛王府的护卫入宫,带了多重药材,还有多个太医过去。” “是吗?” “嗯!” 庄诗雨手松开,抚平衣服上的皱褶,柔柔道,“湛王妃福泽深厚,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秋红听了,却是没附和,只是尽责道,“奴婢让厨房为小姐炖了参汤,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奴婢过去看看。” “嗯!” 秋红把药瓶,棉布收拾好,轻步走了出去。 屋内剩下自己,庄诗雨放松身体靠在软榻上,静静望着房梁出神。有那个男人在,感觉整个大元都在围着容九在转。这感觉,真的很奇异! *** 药用上,药劲儿上来,容倾身体也随着发生变化,不再是完全的冰冷,而是开始了忽冷忽热的交替。 湛王坐在床边,为她擦拭额头。只是,看着那溅落在棉被上的水滴…… 凛五低声道,“主子,还是让青安来吧!” 湛王听言,看了凛五一眼,而后默默把棉布递给了青安。 凛五看此,不觉松了口气。主子紧张王妃,这他们现在都看得出。只是,这伺候人的活儿,主子实在是不擅长。 看青安手脚利索,动作轻柔的为容倾擦拭着,湛王起身,抬脚走了出去。 “主子!” 湛王点头,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妇人和男孩儿。 “主子,把王妃从海边带回来的就是她。” “民……民妇叩见王爷,叩见王爷……”妇人叩首,忐忑请安。 “叩……叩见王爷……” “起来吧!” “谢……谢王爷!” 两人站起,妇人埋首,完全不敢抬头看湛王。男孩儿难掩好奇,时不时的偷看湛王一眼。王爷就长这样吗?真好看…… “你把她带回来,做的很好!” 湛王一句话落,妇人心头大石瞬时落了地。同时也庆幸,庆幸她犹豫了一下,没当即把人送回去。不然…… “带他们下去吧!” “是!” 母子二人心头松快的离开。 凛一看着湛王禀报道,“刚齐瑄传信过来说:他带人去询问了一下其他生还者。特别是那些在古都人动手之时,恰时御林军赶到,被救下来的生还者,她们一致言:古都人在对她们动手之前,曾问过她们;‘可曾见到湛王妃’。”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 “由此可见,他们这次袭船,除了宣泄对大元的不满,亦是在图谋杀害王妃!” “他们身份可确定了?” 凛一点头,“不是寻常的护卫,而是完颜城主府内的暗卫。” 湛王听了,没说话! 完颜千磊会责令暗卫来袭击皇家船只吗?不,他没那么蠢。 就是对皇家再不满,他也不会做这自取灭亡的傻事儿。纵然一时失控要做,他也绝对不会启用自己的人。 若是不是完全千磊,那么,会是谁呢?完颜珉吗?(完颜千磊嫡长子)。 想法出,既被否。完颜珉此人,虽性子软弱,但脑子不笨,他不会…… 一念未完,湛王眸色骤然一沉,“完颜璃!” 完颜璃,三个字出,凛一眉心一跳。 “凛一!” “属下在!” “派人回京,寸步不离给本王看着完颜璃,别让她轻易死了。” “是!” “董清涟可醒了?” “还没!” 湛王听了,没再多言,转身回屋。 董家 站在内室,透过窗户看着院中湛王府的护卫,再想想坚守在董清涟床边的护卫。董冈极力保持神色平稳。然,心里却焦灼,不安的厉害。 听说,湛王妃已经找到了。但,王府的护卫却完全没有撤离的意思。这,意味着什么呢? 转身,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面色灰白,惊魂未定之色还未散去的董夫人。董冈把声音压到嗓子眼,沉沉道,“我再问你一次,古都那些人在动手之前,真的曾问过湛王妃的去向吗?” 这问题,董冈已是第二次问她了。 董夫人点头,“是!他们确实问了。”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不知道!”她也确实不知道。 董刚听了沉默,良久,抬眸,几不可闻开口,“你说,若是涟儿的话,她会怎么回答?” 董刚话出,董夫人闻言,一时懵懂不明,这话是什么意思? 惊吓外加后怕,承受着自己身上的痛,还时刻挂牵着女儿的安危,董夫人身心俱疲,脑子一团乱麻,只盼着女儿能够赶紧度过危机,早日醒来。其他,任何事都顾不上。 继而,现在听董冈这么一问,除了疑惑就是不解。 看着董夫人的神色,董冈低沉道,“若是涟儿曾说了不该说的,你说该如何?” 这话,说的已是直白! 董夫人豁然明了,随着脸色骤然大变,“老……老爷,你是说……” “我今日小心的询问过了。涟儿被刺伤发现的地方。湛王妃也曾在那附近出现过。所以……”董冈面色凝重,“涟儿或曾经遇到过王妃。” 因遇到过,因此在被古都人询问时,她曾开口泄露过湛王妃的踪迹! 这话,董冈未说出。可董夫人却能够想得到。 想到,心惊肉跳,紧绷,急声道,“老爷,你怎么能做这种臆想?涟儿她若真遇到过王妃。在当时那种情况,她必会与王妃结伴而行,相互壮胆,寻找出路的……” “若是她没有呢!” “不会的!涟儿她自来聪明,她若真的遇到过湛王妃,绝对不会抛下她,独自离开的。因为,她清楚湛王的性子,抛下王妃独自离开,若是被湛王知晓,定不会饶了她。所以,她一定会跟王妃同行!”董夫人急声道。 董冈听了,垂眸,他也希望是这样。只是…… “既是与王妃同行。那么,就不存在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古都人发现了她们,刺伤了她,接着又伤害了王妃,这并不是涟儿的错。又不是她故意把她和王妃的行踪泄露给那些恶人的!”董夫人捂着心口,快速道。 董冈沉默,若是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可万一不是呢?在生死面前,再聪明的人也会失了分寸。更何况涟儿一女儿家。为了保全自己性命,什么都顾及不上,也再正常不过。 如此…… 为了预防万一,也许他该…… 董冈实不敢用全家人的性命,去赌那一个万一。 若是最后证实,董清涟却是出卖过湛王妃的行踪。那,湛王定会扒了他们的皮。 想到湛王,董冈由内而外的冒寒气。 想着,抬头,看着董夫人,叹了口气,温和道,“你说的不错!我们的女儿是聪明人,她知道事情轻重,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董夫人听言,绷的发疼的胸口,总算是舒缓了些许。 “老爷说的是!” 董冈颔首,随着道,“你若是能下床了,也去涟儿那里多坐会儿,跟她多说说话儿。我听太医说,这样做,对她有好处。” 董夫人点头,“妾身知道了!” 有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董冈起身离开。 心里有的决定,可心里压抑却是一点儿没少,反而越发凝重。现在,只希望古都那些人在动手伤湛王妃时,并未多言其他。比如,对她说出那出卖她行踪的人是谁! 不然,他纵然是处置了自己的女儿好像也没什么用。因为,若古都人说了,湛王妃知晓了。那么,待到湛王妃醒来,湛王随着就会清楚所有。那时…… 望老天保佑! *** 三天,湛王寸步不离的守护。 三天,凛五不眠不休的看护。 小麻雀不停的擦拭,青安小心翼翼的喂药。 三天过去,容倾体温总算是平稳了下来。只是伤口却愈合的极慢。身体实在是虚的厉害。 能够死里逃生,是极大的幸运。可是,身体所受的伤害,那种亏损,却需要许久才能恢复过来。就算是恢复,也无法回到最初完好时的状态。 特别,容倾已是第二次受这样重的伤了! “主子,王妃体温,脉搏都已经平稳,属下在这里守着就好,您去休息一下吧!” 凛五说完,看湛王脱去外衣,随着上床,就那样自然的在王妃身边躺下。 “满身药味儿!”颇为嫌弃的念叨一声,看向凛五,“看着点儿,别让本王压到她了。” “是!” 凛五应,湛王随着闭上眼睛。媳妇儿是什么,湛王这一次体会了彻底。 媳妇儿就是,会让他生气,可同时也会令他牵肠挂肚的人。外加,在必要时候,他必须伺候的人! 好在容倾争气,没让他白伺候,看着她一天一天好起来,湛王心逐渐踏实。 眼睛闭上,不消多时既陷入沉睡。 湛王也是人,这几日精神的过度紧绷。现在,容倾度过危险,疲惫感亦随之而来。 简陋的屋子,狭窄的床,这样的环境。看着依在王妃身边,就那样睡去的男人。凛五心里莫名的感动! 也许,主子对王妃不止是在意,他亦在不觉间依赖着王妃。因为,王妃不止他的妻子,她还承载着他的欢喜。 这偌大的人世间,能让他欢喜,又让他忧的,也就她一个了。 因是唯一的,不觉依赖着! * “主子……” 不知睡了多久,当凛五声音入耳,湛王即刻睁开眼睛。 眼眸睁开,第一反应,看向容倾。第一感觉,凛五叫醒他,是容九哪里不好了吗?这已是本能的反应! 转头看去,当触及到那一双黑亮的眼眸时,湛王心口微悸,看着,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真切的笑意,“醒了!”声音干哑,更多轻柔。 容倾没说话,只是怔怔看着湛王。 “怎么?不认识本王了?”随口问,抬手抚上她额头。然,在湛王手刚要碰触到她时,容倾反射性的转头,别过脸。 这闪躲的动作一出,湛王动作顿住,凛五神色不定。 “王妃,可是哪里不舒服吗?”比如,头! “我还好!”开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既然还好,为何要躲避他的碰触?这话,若是以前,湛王必然会责问出口。而现在,他什么都没说! 抬脚下床,看着她,轻缓道,“容九,我是谁?” 容倾看着他,眸色透亮,沙哑道,“是王爷!” 湛王点头,“还认识本王,这很好!”话是如此,可…… 看着容倾清澈,晶亮的眉眼,依然苍白,却分外平静的面容,湛王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她脑子没事,她还知道他是谁,只是……刚才的闪躲,还有这分外的平静,是什么意思? “容九,我除了是王爷,还是你的什么?” “是我的夫君!” 回答,表情仍是平静非常。 死里逃生再次看到他,她反应是怎么回事儿? “容九,从齐云寺出来之后的事,可都还记得吗?” “嗯,记得!” 完全的乖宝宝,对湛王的话是有问必答。 湛王听了,看着她,却是沉默了下来。 青安站在一旁,神色不定,王妃很不对劲儿。 小麻雀亦觉容倾反常的很。不过,不管如何,小姐能醒来,她从心里感到高兴。 凛五上前一步,“王妃,探脉的时辰到了。”说着,手指精准落在容倾脉搏上。 虽还弱,却已平稳。性命已无忧! 从脉象探不出任何异样,无任何中毒的迹象。只是…… 怎么看都感王妃不对劲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凛五一时找不到原因,湛王看着容倾,若有所思。 因身体太过虚弱,容倾醒来不多会儿,就又沉睡了过去。 湛王在床边静坐良久,抬脚走出。 “凛一!” “属下在!” “那个背容九回来的妇人,你去询问她一下。在她发现容九时,可还看到有其他人从哪里经过?另外,再问她一下,除了她之外,还有谁接近,碰触过容九。” “是!”凛一领命离开。 湛王召来暗卫,吩咐道,“你现在即刻去齐云寺一趟,去把盛和给本王带来。” “是!”暗卫离去。 少时,凛五走出,看着湛王道,“主子,王妃有些反常。” “嗯!” “可是从脉象来探,却无任何问题。” 湛王听了,遥望远方,眸色深远,悠长,“世上不可捉摸的事很多。但,不论怎么变,她都是本王的王妃!” 凛五听言,静默了下来。 她是她,她非她! 难道容九又变成了,他最初遇到的那个她了吗?那个胆小,怯懦的她?不…… 在庙堂之中,她连直视他的眼睛都不敢。可是刚才她却敢,而且,她眼里也没有任何怯懦,不安。有的是……从不曾见过的纯净。 那纯净,不是庙堂中的她,也不是庙堂之后的她! 想着,湛王眉头紧紧皱起。 容九她到底怎么了? 伤了,醒了,看他着急,担心,这不就足够了吗?没想到,现在睁开眼了,还给他来这一出。 湛王按按没眉心,他好像娶了一个特别麻烦的女人。这世上,怕是没有哪个能比她更不省心了。 盛和来的很快! “王爷!” 湛王看着他,直接了当道,“她记得所有人,记得所有事,脉象也无异。可是……她看本王的眼神,让本王感到陌生。” “阿弥陀佛!” “进去看看她吧!” “是!” 盛和进去,良久才出来,看着湛王平和道,“贫僧前几日跟王爷说过的话,王爷还记得吧?” “嗯!” “劫数平稳度过,命数归一,魂魄融合……三者其一,王妃出现了错漏。” “不要给本王卖关子!”说一半儿,留一半儿,不觉得高深,只感不耐。 盛和温和一笑,道,“世俗凡人,三魂七魄,喜怒哀乐。幼儿惊魂,或哭闹不停,或沉睡不醒。大人失魂,或冷漠,或疯癫……总归一言,魂魄缺一,总有异常。” “说清楚点儿!” “王妃还是王妃,只是,她或遗失对王爷的那份情。七情六欲,她心里丢失了对王爷最深的那份悸动!” 第213章 日子要热闹了 延续了本不该延续的,总是要经历一些劫数! 改变了不该改变的,总是要被收回些许意想不到的! 不,说意想不到,也并不准确。 湛王命数,因她而发生改变。她令湛王动了情,这命定之外的改变。 湛王命格撼动不了,但她那本就诡异的命数却可以! 收回那本就不该存在的,让她失了那份悸动,一切也许都将重新再回正轨!这,或是天意。 天意弄人,也许,就是如此! 湛王妃太多人的劫数。 她人命数的改变,或生命的消失,都源于一个情字,都因湛王动情! 看着沉睡的容倾,耳边回荡着盛和的话,湛王思绪翻涌,所有情绪,最后化为两个字——扯淡! 把什么都归结为天意!呵…… 冷哼,抑制不住面色发沉,都是老天爷作出来的。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束手无策? 他知道用心了,可容九却丢失了对他的那份悸动。皆因她延续了不该延续的,改变了不该改变的? 抬手按按眉心,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这邪乎……湛王深深不喜。 抬脚走出,望着眼前残破的小院,湛王眸色沉沉,“凛五!” “属下在!” “你说,容九是不是联合盛和在逗本王玩儿?” 凛五听言,点头,肃穆道,“极有可能!” 湛王听了,转眸,看向他! 凛五凌然回视,少时,眼神开始飘逸,最后,默默垂首! 附和了,最后又抑制不住的心虚了。本是想安慰一下湛王,可惜没撑到最后。 “哼!” 湛王冷哼,凛五埋首。 这事儿是真的很邪乎,更重要的是…… 想到容倾醒来之后,对主子那反射性的一个躲避。凛五陡然生出一股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以前,主子对王妃是各种折腾。王妃为了保全小命,活的那是小心翼翼。溜须拍马外加担惊受怕。 而现在,在主子完全动情,绝对在意时……王妃没折腾,可老天却妥妥的作了一次主子。 俗话说,人欺天不欺。可到了主子这里,是颠倒过来了。或许就是因为无人敢欺,所以,老天看不过眼了?因而就来了这么一出? 凛五腹诽不定:这想法实在是大不敬,不过,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绝对没有! “主子,马车备好了!”凛一上前禀报道。 湛王一言不发,转身走进屋内。 屋内,容倾躺在床上还是不能动,由小麻雀服侍着刚吃完药。小脸还皱着,被药苦着了! 看容倾那苦哈哈的表情,那可怜又可爱的样子落入湛王眼中,心口不觉一松。她丢失的,他再给她找回来就好了。只要人活着,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湛王潜意识的自我安慰一句。缓步上前! “王爷!”小麻雀俯身请安,既在一边站定。 容倾转眸,“王爷!” “叫相公!” “相公!” 湛王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神色柔和,“还疼吗?” “疼!” “疼是正常的!” 伺候人,安慰人,湛王统统不擅长的。 容倾咧了咧嘴角。 看着容倾脸上憨笑,湛王心口又开始犯堵。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失了对他的那份悸动,她就一点儿无所谓吗? “走吧!回王府!”湛王说完,起身,容倾眨眼。 “不想走吗?” 湛王话出,小麻雀不由抬脚。然,一步刚迈出,既被凛五制止了。 一幕落入容倾眼中,随着抬胳膊,手伸向湛王,“相公抱!” 怎么喜欢他,不会了。可是,用他时,却是一点儿不带犹豫的。这是厚脸皮?还是依赖? 湛王俯身,轻轻把她抱起,就当做是对他的依赖吧! 京城*皇宫 当湛王派人入宫,看守住完颜璃不容许任何靠近时。众人心思各一…… 湛王此举,两重意思! 一:古都惹出的事,与完颜璃无关。所以,湛王要护着,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二:此次事,跟完颜璃脱不了关系。继而,湛王要留着她,不容许她轻易的死去。完颜璃将受到更加眼里的处罚! 以上两种猜测,所有人都希望是后者。因为,古都人看着实在碍眼,恨不得的杀之而后快! 对于湛王的举动,皇上什么都没说。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清楚湛王意在何! 保护完颜璃?呵……他若对完颜璃如此有心,就不会把她丢入皇宫为妃了。一念出,皇上嘴角微垂。她入宫为妃,委屈的不是她,而是他好吧! 一个较真,皇上随之甩开,掉了自己份儿。 “皇上!” “说!” “湛王妃伤势已经平稳,湛王已动身带她回京了!” 皇上听了,摆手。侍卫躬身退下! 湛王看着手中玉玺,眸色幽深,眼底溢出点点期待。云珟回京了,古都的覆灭也该开启了! 皓月 看完从大元传来的信函,钟离隐不觉叹了口气,她还真够多灾多难的。不过…… 钟离隐抬眸,遥望远方,神色莫测。此事出,古都怕是要彻底被纳入大元了。这对皓月来说,并不是好事儿!但是…… 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嘴角,也许可借此做点儿什么。 “王爷!” “进来!” 钟离隐开口,一小厮手里抱着数十张画轴走进来,“王爷,这是皇上刚派人送来的。说:让王爷过过眼,看有合心的没。” 钟离隐看着眼前画轴,神色轻和却也极度冷淡。这已经是第几次送来了?已有些记不清了。 看来,他不娶妃,有人心里是不痛快呀! 眼底划过一抹凉意,随着缓缓伸出手,小厮看此,疾步上前。然后,看他家主子,就那么随便的抽出一张,清清淡淡道,“把这个送去皇宫。” 小厮怔怔,王妃就这么选好了? “王爷,那个……要不要打开先看看?” 钟离隐听了,看着他,温和道,“怎么?这画卷中有男的?” 小厮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不用看了。下去吧!” “是!”小厮呐呐走出去。 对什么事儿都分外慎重的主子,对这等大事儿,怎么反而如此随意呢?真是搞不懂! *** 因为容倾身上有伤,所以,马车走的极慢。 轻轻晃晃,马车直接变成了摇篮,容倾除了吃饭,如厕之外,一路上几乎都在睡觉。 湛王一路看着她,心里是何种滋味儿,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马车外,凛一看着凛五,低声道,“你怎么看?” “主子心里肯定很憋屈!” 凛一听言,嘴巴抿了抿,忍住了没给他一白眼,肃穆道,“我是问你对王妃现在的情况怎么看?” 呃……凛五摸摸鼻子道,原来凛一不是想闲聊呀! 轻咳一声,正色道,“不好说!” “别说废话!” “我琢磨着,要不要请齐云寺的和尚入府做做法事什么的?” “盛和不是说,要顺其自然吗?不然,对王妃身体不好!” “自然是等王妃身体好了以后再说!”说着,微顿,“也许,等不到那个时候,王妃就恢复过来了。” “若是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过……这事儿挺邪乎的!” “是挺邪乎的!但……对王妃我是不怀疑。” 凛一点头,王妃不会故意搞这幺蛾子戏弄主子。 这信任除了这些日子的接触,让他们对容倾的人品已经认同之外。还有容倾目前的状态,那双眼睛灵动依旧。可却太过纯净,平淡。喜怒哀乐,均被抚去了一般!他们看着静心,而主子看着,怕是只有焦心。 “你说,王妃会这样,会不会是因容逸柏的骤然的死去,她太过伤心了才会如此?”凛一猜测道。 “万事皆有可能,不好说呀!”说完,看着凛一紧声道,“不过,刚才的猜测万万不可对主子言。” “我又不是傻子!” 王妃变成这样,主子已经够堵心的了。若是再说,是因为太在乎容逸柏才会变这样的。那……情何以堪呀! 两人说完,不由都沉默了下来。本以为,所有的不如意,主子在幼年时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余生就是这样不可一世的过下去,直到终老。可是没曾想,现在又要经历这么一遭。 唉!只能说老天太能折磨人了。 不过,这或许也不全然是坏事儿。不可一世却一生孤寂的活到老,何尝不是一种悲哀。而像现在这样,虽闹心了些,可最起码余生都不会孤单了。 而且,凛五感:王妃纵然丢失了一些,可她还是她,性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所以,日子跟以往应该不会有太大不同才是。嗯,凛五希望是这样。 “凛五!” “嗯!” “小麻雀回来的事,齐瑄知道吗?” 凛一话出,凛五精神陡然一震,“我没告诉他!”忙的根本顾不上。 凛一看着凛五那骤然变得铮亮的眼眸,眉头微皱,“你在兴奋什么?” 凛五听言,不觉摸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凛一听了,随之移开视线不再看他。看热闹的,总是不怕事儿大。 凛五扬了扬嘴角,最近府里的日子怕是会很热闹呀! 确实是会很热闹,因为…… 马车刚驶入京城,齐瑄既带人迎了过来,在给湛王见过礼之后,刚欲开口,却在看到守在容倾身边的小麻雀时,身体骤然僵住,脸上漫过各种颜色,只是在碰触到小麻雀那平静的眉眼后,齐瑄嘴巴微抿,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转头,看向湛王,肃穆道,“主子,小皇爷入京了,现在王府!” ------题外话------ 推好友现代美文,独家蜜婚之钻石新妻文/顾梦晓 爱上荣扶桑的那一年,傅洐初掌傅家大权。 他外表尔雅深沉,实则处事乖戾决绝,他在运城地位卓然,呼风唤雨,女人缘过盛。 然,傅先生周遭的亲信都知道,那些崇拜他爱慕他的女人,都不过是错爱。 只因弱水三千,傅先生独独看上了当时才不过高中毕业的荣家大小姐。 * 18岁的荣扶桑,嗜赌,飙车,挥金如土,她几乎是所有运城名流人士眼中的异类。 但因为傅洐的纵容,荣扶桑虽然多年来身在虎狼之穴,却始终安好无虞。 傅先生说:“只要有我在,她可以随心所欲,哪怕是胡作非为。” 第214章 火气燎原 皇宫 完颜璃静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面色一片晦暗。 古都人攻击皇家船只,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这种蠢事儿,他父亲怎么会做?就算心里再想,可是却是不能。 因为,古都和大元差距太大,在兵力让完全不堪一击。与大元抗衡,那是自寻死路。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儿,所以,他们才一直隐忍着过日子。 可现在,皇家船只出事儿,竟然把祸首推到古都的身上。完颜璃冷笑,眸色阴寒,沉戾,还有嘲弄。 大元皇上云壑想完全吞并古都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全天下都明了。一直没动手,不过是碍于先皇的圣旨;不过是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 而现在,这起事一出,他总算是可以理直气壮的违抗先帝圣意了! 想想那一船人的身份…… 皇上不愧是皇上,果然够狠,也够有魄力的。竟然连容倾也没放过。他就不担心,事后当云珟洞悉所有,查出这一切都是他的预谋,对他不依不饶的吗?如此,别说借由云珟之手,收回古都了,恐怕还会被云珟反噬吧! 其实,这猜想,说不通的地方太多。可是,那又如何?反正,完颜璃是认定了,这起祸事绝对是源于皇上的算计。跟古都完全没关系! “璃妃娘娘!” 闻声,完颜璃随着转头,看着走进来的小太监,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政务繁忙,没空见璃妃娘娘。” 完颜璃听了,扯了扯嘴角,被拒见,一点儿不意外。 “不过,皇上让奴才把这个拿给璃妃娘娘,说:娘娘看了,或许能想到一些什么。” 看着小太监踢过来的纸张,神色不定,伸手接过,展开,上面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名单! 一个一个名字,逐渐落入眼中,完颜璃眼眸紧缩,手开始发颤! “李公公说,这些都是此次袭击皇家船只的要犯!” 小太监话出,完颜璃脚下一个踉跄,阿莫,阿莫…… 那个蠢货! 御书房 知晓完颜璃的反应,皇上淡淡一笑。 有些事本没必要特别告知她。但,让她知晓也不多,最起码可直接证明,此次祸端确实起与古都,跟他这个皇上可无关系。如此,云珟有火气,直接朝着古都发去,别跟他乱生幺蛾子! “皇上!” “何事?” 李公公垂首禀报道,“刚护卫来报,说:陌皇爷入京了!” 闻言,皇上挑眉,“云陌入京了?”这个十多年来都隐匿不曾露面的人,最近是不是来京有些频繁了。 “是!” “现人在何处?” “在湛王府。” 皇上听言,眉头不觉皱起。 “湛王可到京城了?” “是!已入城。” 李公公说完,皇上沉默,脸上表情不明。 湛王府 湛王抱着容倾走到正院,云陌从软榻上站起,直接无视湛王,看着容倾,微笑开口,“倾儿,好久不见呀!”叫的那个亲近。 “小皇叔!” 云陌颔首,温和道,“一些日子不见,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嗯!身体不太舒服。” “不过,运气不错。” “小皇叔说的是。”相比那些已经丢命的,她最起码还活着。只是……容倾垂眸,心里莫名有些空落,总是感觉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明明就离她很近,但就是记不起。 “我给你带了药过来,吃了会让你好受很多。” “谢小皇叔!” “以后记得孝敬我。” 听着云陌完全长辈的口吻,容倾不觉笑了笑,“一定对皇叔孝敬有加。” “这很好!” 云陌对容倾,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容倾对云陌,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按说画面应该很温馨。可是,湛王看着却感分外碍眼。 看看云陌这年纪,看看他那张花枝招展的脸,看看他对他的无视,完全当他不存在。 “本王还没死,不需要你这个长辈如此费心。”湛王冷冷淡淡开口。 话出,云陌侧目,那眼神似才发现湛王的一般,透着稀奇。让人看着不舒服,而说出的话…… “珟儿,你这口吻听着,除了明确表示不欢迎我外,还透着一股……”云陌说着,顿了顿,盯着湛王思索少顷道,“你心里是不是感觉酸溜溜的?” 云陌话出,湛王斜睨他一眼。 云陌一脸纯粹,“没有吗?可你刚才那语气,明明就是在拈酸吃醋!” 这话落,凛一,凛五垂首,容倾不由抬头,眼神,纯粹如云陌一般无二,好奇的打量。 容倾如此反应,湛王面色微沉。 他泛酸,她就只是好奇而已!除此,一点儿其他感觉都没有吗? “倾儿……” “闭嘴!” 话未出,既被湛王打断,话中那压制不住的沉戾,清晰的火气,云陌果断把嘴闭上,同时停下脚步。看着湛王抱着容倾回到主屋。 “凛五!” “皇爷!”被叫住,凛五瞬时停下脚步。 云陌指指头,道,“容倾这里可是也伤着了?” 凛五闻言,心头骤然一跳,为云陌这惊人的敏锐。不过是几句话,就能清楚感知到王妃的异常,实在是……有些吓人。 幸而这位皇爷醉心的不是权势而是医术,不然,这京城局势怕是会更加血腥几分。 “真的伤着了?” “没有,没有!” “是吗?这么说是我看错了!” 但,刚才容倾看湛王的眼神,云陌总感有些不对劲儿。 他说云珟拈酸吃醋,容倾作为当事人之一。怎么反应,跟他一样,纯欣赏,完全局外人的模样。挺奇怪! 正常来说,容倾刚才就算不害羞一下,她最起码也会嘿嘿两声才对。 屋内 湛王把容倾放在床上,坐在床边,不言不语看着她。 “你在不高兴!”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记忆在,男人的性子,她很清楚。刚才对云陌那一句‘闭嘴’火气燎原。不止是对云陌,也是对她。 “是不高兴。”湛王也一点儿不藏着,不掖着。 小女人已丢失了对他的那份喜欢。如此,再跟她打哑谜,最后憋火的只会是自己。 容倾听了,手抬起,放在他胸口,而后上下抚动。 湛王垂眸,看着在他胸口作乱的小手,“作甚?” “给相公顺顺气儿。” “本王以为你在色诱!” “这个呀,也可以这么说吧!嘿嘿……” 看容倾那完全有口无心的样子,湛王抿嘴,容倾干笑。 犯错,揭过的最简单办法,就是色诱!不过,眼下色诱,她可是没想过。就她这身板,出气都还在疼,哪里还有力气诱惑。那不是找死吗? 想着,容倾随之把手放下。这气儿也别顺了。再继续下去,就火上浇油了。 湛王看此,脸色更难看了。连色诱都懒得做了? 看湛王黑脸,容倾赶紧解释一句,“我主要是有心无力,有心无力……” 有心无力?哼!无力是真,可心?她对他还有心吗? 以前,容逸柏活着时,她的心一大半儿在容逸柏身上。现在,容逸柏不在了,她纵然心里不忘容逸柏,可注意力自然该全部在他身上了吧!然,现在倒是好,还不若容逸柏在时。那时,她最起码知道用心。而此时…… “容九!” “嗯!” “现在面对本王,你什么感觉?” 容倾听了,眼睛眨眨,看着湛王认真道,“相公,去梳洗一下,刮刮胡子吧!” “你这是在关心本王?” “是……是呀!” “是吗?”声音轻缓,厚重,目不转睛看着她。 看着,看着…… 而后,看容倾眼神开始飘逸,小脖子也下意识的往被窝里缩了缩。湛王看此,眼睛微眯,面色发沉。 这混账东西,心虚时的小动作又出来了。 这一动作,就是她真实的回答。关心他?他这次真是想多了! 该死的! “连关心本王都不会了,你刚才还敢色诱?”她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在诱惑他的? “我……我们不是夫妻嘛!”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湛王听言,直直盯着她,似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容倾本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是看着湛王那绝对控诉,又似委屈的眼神,不觉移开视线,心里犯虚。 记忆都在,可是,该怎么做一个妻子,她忽然有些找不到节奏了。 “容九!” “在……” “以后,再敢色诱本王,我就让你好看。所以,你把皮给我绷紧点儿。”说完,豁然起身,往洗浴间走去。 以前,男女,夫妻,床底之间的事儿,于湛王来说,那就是纯走肾的事儿。 可现在……容倾纯走肾,湛王受不了了。 这该死的女人,她现在到底把他当什么? 容倾躺在床上,看着湛王那倾长的背影,若有所思。色诱失灵了!男人火气更大了。不过……男人这样,看着挺可爱。 *** 梳洗之后,湛王没去内室,而是直接去了前院。因为心情实在是憋闷。容倾的改变,一时半会儿很难适应。 前院,小亭中,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个风光月霁,一个……寒气逼人! “来做何?” “听说出事儿了,娘让我回来看看容倾。顺便再看看宫中有没有咽气儿的,让我顺便奔个丧。”所以,这次舍了红衣,特别穿了一身白衣回来。 老皇妃闲着无事,就爱折腾一下自己儿子的穿着。云陌也由着他,他对穿着没什么讲究。反正无论他怎么穿,云珟的脸色都一样难看。挺好! “容倾她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不用你操心。” 容逸柏没了,云陌来了。 容逸柏是容倾的兄长,关心容倾也无可厚非。虽然他那心思并非一个兄长该有的。 但,云陌对容倾这关心备至算什么?故意气他吗?哼! “珟儿,我的医术如何,其他人不知,你应该是清楚的。所以,话不要说的那么满。你呀!就是这点儿不好,太骄傲。”显摆一下自己,顺便刺儿湛王一句。长辈的架势,摆的妥妥的。 湛王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云陌从小就惹人嫌,现在越发是了。 “若是你不需要那就罢了!我也省的费劲了。” 湛王没说话,云陌也没再多言。 静默,良久,湛王淡淡开口,“容九身体尚可,就是精神状态不好。” 云陌听言,挑眉,一时听不明白,“精神状态不好?这是什么意思?” “七情六欲缺一,她丢失了情,忘了如何去喜欢。”湛王神色清淡,极力说的平淡。每次说,都感盛和那老东西纯粹是扯淡。 云陌听完,神色变幻不定,慢慢消化,许久,开口,“你的意思是,她现在对你完全没任何情意了?你于她已成了花草树木,可有可无的存在了,是这样吗?” 犀利,直白,透彻,诛心! 云陌说完,凛五面皮紧绷到一个新高度。这话听着就吓人,不知道陌皇爷是怎么说出来的。 湛王直直看着云陌,好一会儿没说话。 可有可无?花草树木?连个屁都不是了! 这样的剖析,让湛王眼中漫过的光芒。云陌看着后脑勺也不由开始发凉。 云珟眼神,折合成一句话就是四个字,生吞活剥呀! 轻咳一声,云陌正色道,“容倾她是把过往都忘记了吗?” “没有!”若是都忘了,他或许不会如此闹心。 “是吗?若是这样的话……”云陌意味深长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帮到你。” 凛五听言,耳朵不觉竖了起来。凛一亦是。 湛王抬眸! 云陌风轻云淡道,“你觉得让她全部遗忘如何?” “什么意思?” “她之所以会缺失那个情字,或许是跟你过去对她太过刻薄有关系。因此,在受到重创时,为了不再受你迫害,不觉就把情爱舍去了。舍得,舍得,舍了对你的情,得了自己内心一片安……” “说重点。” “把你曾对她做过的恶,那些不好的,让她统统忘记。然后,重新给她灌输好的,把你说的尽善尽美。让她感觉,她有一个这世界上最好的相公,如此,自然而然的就会对你心动了!”云陌说的不急不缓,条理分明。可是…… “云陌,逗弄本王让你感到很愉悦?” “珟儿,你这……” “容倾她是伤了身体,不是伤了脑子。你以为她是那种,你说什么,她就会信什么的傻瓜吗?” 湛王冷冽的话出,云陌点头,“这也是!容倾虽然才艺笨拙的人神共愤。可是脑子却是不笨。更重要的是……”微顿,嘴角轻扬,“就是脑子不灵活的人也难相信。因为,你人品如何,出去稍微一打听,谎言即刻就会被揭穿……”云陌话未说完,在湛王抬手瞬间,急速往后退去。 风起树摇,掌风沉戾,凛一,凛五同时随着后退。 云陌堪堪避过,只是看着那被掌风撕裂的长袖,淡淡一笑,“珟儿,你武功大有进益呀!” 而这进益,都是怒火推动的吧! 不过,云珟动怒,理由也充分。 如云珟这样小心眼的人,容倾对他少在意一分,他都会不高兴,都会找事儿。现在,容倾对他完全不在意了,他该多憋火呀! 想着,云陌脸上笑意不觉扩大。幸灾乐祸的不要太明显。 “把他给我丢出去!” 湛王开口,暗卫还未上前,一道声音传来。 “皇上,这边请。” “嗯!” 看到皇上,暗卫动作停下,云陌微笑开口,“壑儿,好久不见呀!” 壑儿! 这称呼出,凛五嘴角猛抽,皇上扛不住脚步凌乱。 “皇上,小心!”李公公即刻上前扶住。 “咳咳……”皇上轻咳一声,掩饰那一瞬间的狼狈,推开李公公的手,稳步上前,看着云陌轻笑,“皇叔,许久不见,一切可都还好?” “尚可!” “那就好!”皇上说着,视线掠过云陌了破了的的衣袖,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而后隐没,神色却不觉柔和了几分,转眸看向湛王,“湛王妃伤势怎么样?可好些了?” 很是顺便的关心一句,得到的却是湛王一句冷言,“对古都,皇上隐而不发,在等什么?” “这个……” “在等我发兵吗?若是,没什么不可以。但,古都的兵马,包括印玺,皇兄就别惦记了。”他既损了兵马,就一定要有所得。 皇上听言,面皮紧了紧,随着一笑,温和道,“发兵古都,这个事关重大,我们再议,再议……” 他是想借助云珟之手收了古都,可是,古都兵权和印玺全部归他。这皇上却是不想。 湛王听言,也没多言,“那就再议吧!”说完,抬脚往正院走去。 甩脸子,直接走人了。 皇上:…… 今天来的时候没看黄历。 不过,这厮火气怎么这么大?容倾不是已经醒了吗?人也无大碍,他怎么…… “壑儿近来身体如何?可还好?” “呃……牢皇叔惦念了,朕……我还好,还好。” “面色红亮,气色是挺好的。” 面色红亮,这四个字出,皇上表情有些怪异。李公公头不由更低了几分。 云陌一口一个壑儿,湛王张口满是冰刺儿。皇上这红亮,完全是心火憋出来的吧! 湛王离开,皇上与云陌相对而坐,相互寒暄着,气氛看起来很是融洽。而实际上呢? 皇上煎熬的接受着陌皇爷的各种关心。并完全不敢抬头。因为,云陌那慈爱的眼神,他真是别扭的浑身直冒汗。 李公公默默站在一侧,心里长叹:陌王爷不愧是老皇妃的儿子。还真是……让人扛不住呀! 看着皇上额头浸出的湿意,还有那不自然的笑意,云陌淡淡笑了。回去可以交差了! “皇上,皇上……” 一声急呼,关心被打断,皇上顺势起身,凝眉,“何事?” “太后……太后老佛爷醒了。” 皇上听言,眼帘微动,脸上随之露出喜色,转头看向云陌,“皇叔,朕先走一步了。” “嗯!” 皇上疾步离开,云陌垂眸,醒了吗?这么说,他这身儿白衣也白穿了吗?怕是不尽然! “主子,太后醒了!” 湛王听了,淡淡道,“把府中药材给太后送去些,让太后好好养养。” 凛五垂眸,“是!” 只有身体养好了,有力气了,才能接受主子送给她的大礼。 晚饭之后 湛王坐在软榻上,静静看着小麻雀为容倾换药。 “小姐,奴婢为你擦拭一下身子吧!” “等我能坐起来再擦吧!”不然,擦一半儿更难受。 小麻雀点头,“那奴婢先出去了,小姐你好好休息。” “好!” 小麻雀起身,对着湛王行过礼,轻步离开,把东西放好,既静静站在门口守着。思绪飘散! 那么好的公子,竟然就那样离开了。小姐那时该多伤心! 还有祥子也走了! 不过,短短一些时日,麻雀恍然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包括她自己…… 屋内 看容倾整理好,湛王从软榻上站起,脱去外衣,走到床前,刚坐下,还未躺下,容倾声音从背后传来。 “相公要睡这里吗?” 容倾话出,湛王动作顿住,转头,“什么意思?” “那个……我身体不适,您老要不去别院……” 容倾话落,腾……什么被点着了! 第215章 郁闷的不止一个 “你敢碰云佳,我就让你好看!” “腿长,胸大,该凸的该凹的,我一样不差,要多妖娆有多妖娆。所以,相公就别在肖想其他了。不然,我就咔嚓……” 这些,是她说过的话。明目张胆的要独占他,毫不掩饰她的善妒!可现在…… 要不你去别的院儿睡? 去别的院睡! “容九,你变得大度了。该如何做一个贤妻,你总算是知道了。”湛王看着容倾,眸色淡淡,声音轻轻缓缓,喜怒不明。只是,身上那股厚重的压迫感,却让人感觉渗的慌。 暴风雨前的宁静,风雨欲来之感,陡然而生。 看着男人不断松紧的大手,容倾不觉咽口水。要掐死她吗? “你懂事儿了,这很好,该得到奖励。所以……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刚才的话,再重新说一遍。”湛王声音越发轻柔。 容倾抬手拍拍床铺,“夫君,睡这儿,我都暖热乎了。” 看着瞬时变得乖巧的容倾,湛王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脸上风轻云淡不再,声音亦没了刚才的轻柔,冰渣子气瞬时外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容九,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 “没有,没有!我那个……主要是担心相公睡在这里,会休息不好。毕竟,你这些日子也是累坏了,所以……”容倾话未说完,男人忽而转身,摔门而出。 听着那被摔的梆梆直响的门,容倾暗腹:这门怕是要报废了。 想着,摇头,现在好像不是关心门的时候。 湛王火气腾腾的离开,小麻雀心里不安疾步走进来,看容倾安好,仍不放心问一句,“小姐,你没事儿吧!” “呃,我没事儿……”说完,容倾望着床幔,眉头不由皱起。 曾经,她说过,想让他这辈子只守着自己过日子。他听了,脸上表情是不以为然,是她在说笑。 而现在,她觉得其实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看他同别的男人一样,三妻四妾一样,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刚才话出口,她真的觉得还好。心里并无太大的感觉。向这个世道的规矩妥协,不为难自己。 虽然公用一根黄光挺那个的。但,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世上男子,真有纯净如一的吗?好在,湛大王爷并不是*重的。所以,应该没染病的可能吧! 另外一边…… 云陌刚躺下,看着如鬼魅一般,乍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高大黑影,睡意瞬时全无。 “这时辰,你来这里做甚?”看着湛王,陌自然问一句。 湛王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那眼神,让云陌不觉皱了皱,“你想盯着我睡觉?”若是,他可是睡不着。 “如此折腾人,这是你最新琢磨出来的?” 看男人睡觉,这作……云珟的修为,已跟他娘不相上下了。 “想不想喝一杯?”湛王开口,声音沉的让人皮发紧。 云陌断然摇头,“不想!” “走吧!”湛王似没听到,丢下两个字,抬脚走出。 云陌看此,起身,“好吧!那就喝一杯。” 云珟心情看起来很是糟糕。如此,他还是顺着他吧! 硕大的夜明珠,照亮整个院落,两个男人相对而坐,湛王举杯前送,云陌拿起酒壶为他斟满。 举杯,一言不发,一饮而尽。喝的爽利,难掩的失意。 “容倾又怎么着你了?”云陌问的直接,犀利。 这个世上,除了容倾,也没有第二人,能让云珟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了。 湛王没说话,酒杯送上前。云陌二话不说,再次为他斟满。 举杯,同样是一口闷。 如此,几杯酒下肚。在云陌主动为他斟酒时…… “倒那么利索,这么殷勤作甚?是想把我灌死了,然后带她走是不是?” 看看这嘴脸,真是说翻脸就翻脸,说发难就发难。不过,都习惯了。 云陌微微一笑,“连这你都看出来了?看来,还没喝醉。” 湛王听言,冷哼。 “我娘好像真的挺喜欢容倾的。她走后的日子,我娘在我耳边编排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嘴上对她嫌弃的不行。可那样念叨一个人,却还是第一次。”云陌清清淡淡道,“我娘常说,女人都是口不对心的。所以,她嘴上说着容倾不好,心里怕是有些想她了。”所以,这次听到出事儿,二话不说就打发他回京了。 “女人都是心口不一吗?” “我的娘亲,你的皇祖母经常这样说。” “但有的女人,却是心口如一。”比如容倾,她说让他去别的院儿,话是这样说的,心里也是那样想的。 过去,她的心口如一,他很中意。可是现在…… “云陌,女人……真的特别让人烦心。你千万别成亲。”就是成了亲,也千万别动心。不然,自己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让我千万别不要成亲?你这话说的,可千万别让你皇祖母听到了。不然,她一定把你小时候就惯喜摸宫女胸口的事儿告诉她。” 呵呵……湛王嗤笑。说了她也不在意。连让他去别院的话都说了,她是真的无所谓。 啪…… 无所谓三个字,映现脑海,。湛王手中酒杯骤然砸落在地。 “混账东西,该死的……”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酒杯,听着那一句怒骂,还有难掩的挫败。云陌不觉摇头,如云珟这样强硬,强势的男人,遇到情字,也算是栽了。 “看来,容倾这次真把你气的不轻。所以,我很好奇,她做什么了?把你气的只能借酒消愁了。”这是关心吗?完全看不出。明显是看乐子。 湛王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 直到湛王身影消失,云陌抬眸,望着天上明月,轻喃,“看来,今天晚上我要小心着些。” 云珟离开前,那一个眼神,让他有些不安呀! 云珟的乐子,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陪他喝酒的功劳,他一定不记得。可是,看笑话的事儿,他一定会记得。 如此男人…… 幸好世上还有一个容倾,能折腾,折腾他。不然,光看他唯我独尊了。 满心郁气的男人,站在正院前,眸色沉沉。 “主子,王妃给您留着灯呢!”凛五上前一步,轻声道。 凛五话出,湛王抬脚走进去。 对着一个要把他赶去别院睡的女人,他为何还要再回来?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湛王没做过。可是…… 顺着凛五递过来的台阶,男人拉下颜面,心里憋着火的又走进去了。 看到湛王回来,小麻雀微微一俯身,随着,轻步走了出去。 湛王走到床前,看到已坠入梦乡的女人,牙根儿紧了紧。 她就不会装一下吗?装作睡不着一下。 看着容倾安稳的睡颜,湛王心里分外憋闷。无情的女人! 过去,她言语间流露出的,想让他后院只有她一个的言词,让他感到有些不可理喻。可是…… 再看她现在的无所谓,湛王倒是情愿她继续不可理喻着。 抬手按按眉心,湛王忽而有些无力,他自己都说不清,他到底要容倾怎么样了? 看她,向他索要独宠,他不能完全欣赏。现在,看她大肚能容,雨露均占。他又分外恼火! 也许,容倾该在意着他,却又大度着。 吐出一口气浊气,换上里衣,在容倾身边躺下。 被撵出去,又巴巴回来……呵……他对自己也是刮目相看了。 该死的,这算什么事儿…… 低咒落,一只小手随着落在他胸口。湛王面皮一紧,怎么?又想逗弄他?若是……一定饶不了她。火气翻涌,磨刀霍霍,然…… 垂眸,看闭着眼睛,仍在沉睡的女人,完全下意识的往他怀里缩的动作。湛王心口微窒! 而后,在看她无意识皱起的小脸儿后,不觉扯了扯嘴角。一动,伤口扯疼了吧! “活该!”轻喃一声,口气不善。说着,却随着伸出胳膊,小心把人圈在怀里,为她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看她眉头松开,怡然躺在他怀里睡去。 满身的药味儿,本王没嫌弃你就罢了。你还敢事儿多。 这被赶,都赶不走的贱态,让湛王感觉分外丢脸。可是,抱着她,心最踏实能怎么办呢?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谁敢乱说,他就剁了他。 还是那样蛮横无理着,可这蛮横,傲娇,却这样惹人爱。 “主子呢?” 凛五闻声,转头,看到凛一,淡淡一笑,“去歇息了。” 凛一闻言,挑眉,而后意味深长道,“纵容已经习惯了,让步也会慢慢习惯的。” “这是好事儿呢?还是坏事儿呢?” “不好说。不过对王妃肯定是好事儿。” “可是,以王妃现在的状态,主子不知道会隐忍多久?” 已经让步了,已经低下头了,可王妃心里还是没他。那,是人都受不了吧! “只要主子对王妃有心。失去的,早晚都会回来的!” 闻言,凛五不由侧目,看着凛一,眉头微皱,“你这话说的,怎么……” “这是盛和说的,我偷听来的。”凛一木着一张脸。堂而皇之承认偷听。 凛五听言,了然,“怪不得一股子腐酸儿,听着让人不舒服。” 知晓盛和明知容倾有难,却沉默以对,开口闭口一句天意如此的搪塞。 不止是湛王,包括凛一,凛五看盛和都开始不顺眼。 不过就是头上点了几个点儿,手上多了一串珠儿,口里多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他就当自己是高僧了? 老天,天意……动不动就把抖这两个词。听的人腻烦!搞得老天爷跟他家亲戚似的。 嗤…… 既然跟老天那么亲近,他咋不上天呢? 翌日*三皇子府 天蒙蒙亮,庄诗雨刚起身。 “小姐,海夫人来了,在外求见。” 庄诗雨听了,头也不抬,直接拒绝,“不见!” “奴婢跟她说了,小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暂不见客。可是……”秋红凝眉,面色不是太好,“海夫人却执意要进来,在门口又是跪又是哭的,怎么都不走,说:小姐若是不方便,请准许她见见海侧妃也行。” 庄诗雨听言,勾了勾嘴角,抬头,眸色凉凉,随意道,“海家跟杜家那事儿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把杜柔推出为自己当剑的事儿,海映雪最初连承认都不愿。只是最后御林军开了口,她的作为被证实了,这才痛哭着说:她当时也是吓坏了,是无心的……” 庄诗雨呵呵一笑,脸皮倒是够厚的。 秋红眼底亦是不屑,“之后,海夫人对着杜大人和杜夫人各种赔不是,好话也是说尽了。连把海映雪送去庙堂的话都说了。但杜家什么都不听,态度很坚决,就认准了一个理儿,要海映雪为杜柔偿命。否者绝不罢休。海夫人今天过来,十有*还是为了这事儿!” 来这儿,求见庄诗雨是假,想见海侧妃才是真。 想借由海侧妃之力,为海映雪出个头,保她一命吧! 狗急跳墙,都开始耍无赖了。 要说,海夫人还真是一位好娘亲。至于其他,不予置评! 庄诗雨听了,静默。杜家的毫不妥协在意料之中。女儿被人害死了,这个时候就是要硬气,而非包容。 硬气才是骨气,包容不会被当成善意,而是会被外人认作怂。 一个毫无血性的怂人,必定成为他人口中茶余饭后的笑柄。 “海家是什么态度?” “海映雪的父亲在外还未归,海映雪的祖父表态说:把人送去官府,一切均有官府定夺。” 庄诗雨听言,微微一笑。也是够滑头的。 身为海家当家人,若是都顺着杜家的意思,就那么取了海映雪的性命,不止会显得他无能,也会让人感觉太过无情。可是交给官府就不同了。 海映雪的事儿,根据大元律法走。那么,结果如何,他这个祖父也无能为力,只能尊从。他就算再想护着,也不能跟律法对抗不是。呵呵…… “只是,海夫人护女心切,在海老大人开口之前。既偷偷把海映雪给藏了起来!” 庄诗雨闻言,挑眉,胆子不小,可这脑子,实在是太蠢! “派人去海家一趟,让海家来人把她带走。” “是!” 秋红领命走出,庄诗雨放下口脂,没了上妆的心情。 那个男人回来了,不知道这一把火,会不会波及到庄家。还有太后…… 想着,庄诗雨眉头皱起。感觉不是太好呀! 湛王府 “主子,董清涟醒了!” “嗯!” “只是受伤太重,加上受到惊吓,现人已经神志不清,有些癔症了。”齐瑄禀报道,“御医已去探过脉,说脉象确实有异。” 湛王听了,神色淡淡,“癔症的够是时候的。” “虽可疑,不过也有可能是真。” 受重伤,眼可见的真。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受到惊吓也正常。 “主子可曾问过王妃了吗?当时她可曾见过董清涟?” 齐瑄问,湛王未答,眸色沉远,莫测。 齐瑄看此,静默,没再多问。 少顷,湛王开口,“把人都撤回来吧!” 齐瑄闻言,眼帘微动,拱手,“是!” 齐瑄转身离开,湛王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意味不明。 看着湛王神色,凛五不由一个激灵,一个感觉:齐瑄要倒霉! 缘由:是因为他刚才说,董清涟癔症虽可疑,可也正常吗?当然了,齐瑄这猜测,这寻求真相的态度对的。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儿。那就是这次受到伤害的人是王妃。 所以,董清涟纵然只是嫌疑人,却完全不妨碍主子给她定罪呀! “凛五!” “属下在!” “齐瑄见过小麻雀了吗?” 湛王问话出,凛五心头一跳,精神一震,“回主子,见到了。” “什么表情?” “有一些吃惊,有一丝僵硬。” “是吗?” “是!”凛五应的肯定。 湛王扯了扯嘴角,淡淡开口…… 湛王说着,凛五听着,不由的心潮澎湃,有些沸腾。 看来,主子是真的心情不佳呀!所以,也看不得齐瑄过的太有格调,太顺心如意了。 “陌皇爷现在怎么样了?”湛王悠悠关心一句。 凛五控制着脸上表情,肃穆道,“回主子,陌皇爷皮已经很皱了。” 湛王轻哼一声。 这一哼,凛五感,他家主子心里郁气消散了不少。 快乐果然是建立在别上痛苦之上的,这真是恒古不变的真理呀! 想着,凛五不由一个激灵。不由想起昨天问凛一的那个问题。 “主子对王妃让步,低头,这是好事儿呢?还是坏事儿呢?” 对王妃自然是好事儿。可对他们……好像正好相反。因为一个弄不好,主子极有可能会把在王妃哪里受到的郁气,都发泄到他们身上来。 如此……阿弥陀佛,在王妃恢复之前,可是要把皮给绷紧点儿了。 陌皇爷现正在承受的,他可不想随着受一次。太折磨了! 此时…… 云陌只穿一个亵裤,几乎浑身*的泡在冷水里。看看自己完全发皱的皮肤,再看站在他对面不远处的男人…… 从来风光月霁的表情,点点龟裂。 云珟那作死人的东西,竟然给他下春药。 下也就下了。下过之后,算着时辰,在他发作时,给他丢了一个男人进来。 有些无力的靠在浴池边,但凡自控力稍微差一点儿,昨天晚上…… 差点儿有一男妃了! 第216章 无处消除 董家 看着撤离的湛王府护卫,董冈按说该是松口气才是。然…… 董冈眉头紧皱,为何心里却是越发的不安了呢? 董清涟癔症了,这事儿就到此结束了?湛王就不再接着往下查了?湛王他……是如此好心性的人吗?答案,绝对不是! 如此…… 董冈面色凝重,心口发沉,坐立难安,屋内来回走动,却依然拿不定一个主意。 而相比董冈的难安,董夫人的心却是完全放了下来。女儿醒了,湛王的人撤走了,逢凶化吉,必有后福! 至于女儿的癔症……慢慢终是会好的。 *** 在群臣激愤,百官不断上奏之下。攻打古都一事,皇上总算是开了金口。 开了口,既随着提上了日程。 太子妃丧命,太后重伤,玉颜公主致残。妻子,祖母,妹妹都遭到古都迫害。如此,太子长跪朝堂之上,悲愤难抑,叩首恳求皇上准许他带兵出征,以壮大元国威。同时,也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论身份,论心伤,太子好像带兵出战,好像都是最理所应当的那个。继而,皇上也没多言其他,干脆下令。 三日后,太子带兵出征,庄家辅佐,沈将军随行。事定! 湛王府 消息传入湛王府,湛王波澜不起,情绪无一点儿起伏。纵然古都是他外祖一族。 “云陌呢?” “回主子,皇爷正在用饭。不过……”凛五顿了顿道,“皇爷说:他最近不想见到您。” 湛王听言,扬了扬嘴角,轻哼一声,“回去告诉云陌,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份。要撒娇看清对象!” 凛五低头,“是!” * “小姐,怎么样?可以吗?” “嗯!还好!” 院子中,容倾由小麻雀扶着,拖着两条绵软的腿,吃力的走着。 几天不下床,加上受伤身虚。现在……走路于容倾,一种会呼吸的痛。 不过是刚走几步,身上就冒了一层薄汗。 “小姐,坐下歇会儿吧!” “嗯!” 容倾也没逞强的意思,顺着小麻雀的力道,轻轻在软榻上躺下。呼…… “小姐,您别急。凛护卫说,您伤口恢复的很好,再养一段日子,就会跟以前一样了。” 小麻雀倒一杯温水,送于容倾嘴边喂她。却被容倾拒绝了,伸手接过,喝完,放下,吐出一口气道,“我不急!” 伤要慢慢养,但这吃饭要喂,如厕要抱的境况,还是必须尽快挣脱出来。 “半年之期还未到,你怎么回来了?”容倾看着麻雀,问。 “想娘亲还有小姐了,所以,就回来了。”小麻雀答。 容倾听了,看着她,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暗庄,那不是一个你想去就能去,想回来就可以回来的地方。 刚才小麻雀的话,是实话。可却不是全部。不止是想她,也是为了她吧! 想着,容倾垂眸,看着自己心口处。感觉总是怪异! 灾难不断,倒霉的事儿层出不穷,是经历的多了?所以,她现在已天上崩于眼前,也能处变不惊了吗?包括……心跳。也变得稳然不动,分外寡淡。 “小姐,趁着天气好,奴婢打点水给你洗洗头吧!” “好!” 容倾应,小麻雀麻溜去忙活去了。 看着小麻雀的背影,容倾眼底溢出点点迷茫,她昨天不过是说了一句头发不舒服,小麻雀就记住了。一个有心有义的丫头,真的很好。但她,心为何如此平静? 包括对湛王,她出事儿后,湛王的反应,他做的一切,青安都跟她说了。而她…… “皱眉作甚?” 熟悉的声音入耳,一只大手落于她头上,拇指抚在她眉心。 容倾抬头,看到湛王,嘴角下意识扬起一抹弧度,“相公!” 看着容倾脸上那如往日一般无二的笑容,湛王眸色微深,手指抚动,落于眼眸。灵动依旧,却终是少了些什么,变得清淡而沉寂。 “相公,今天不忙吗?” 湛王静默了一下,悠悠开口,“你身体不适,本王没心情忙别的。” 这话出,有片刻静滞。就在湛王眉头要竖起时,凛五背后冒汗时,容倾终于发了声。 “相公真好!” 这话出,凛五瞬时松了一口气。凛一扫了凛五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浅笑。 “主子,要想要王妃尽快恢复。属下以为,甜言诱惑重之。” 这是凛五给出的建议,简单的说:就是要湛王勾引容倾。把容倾曾经对他做的事儿,重复的做一遍,或许一切都解决了。 建议如此,可凛五以为,湛王最起码会犹豫一下。毕竟,耍不要脸去取悦女人,湛王定不太喜欢。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用上了。而效果嘛…… 相公真好! 听容倾这句话,再看她脸上那微妙的笑意,湛王眼中溢出点点嗔怒。 容倾瞬时低头,随着起身。 “去哪里?” “我想如厕……” 话落,被抱起,脚腾空,容倾反射性伸出胳膊圈住湛王脖颈。 湛王垂眸,看了她一眼。讨巧卖乖还会。可是,就是不知道走心了。 “王爷,奴婢抱王妃去吧!”青安开口道。 湛王没说话,抱着容倾往西间走去,把她放在如意桶上,却没离开。 呃…… 当着他的面,她可是解不出来。 看容倾僵着不动,湛王淡淡开口,“很急吗?” “一般急,嘿嘿……” 湛王听了,挑眉,而后悠然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她,眸色意味深长。 容倾看此,神色不定:她不以为湛大王爷有观看人如厕的喜好。那么……难道是要指导她一下如厕的姿势?不过,看看湛王的性别,女人如厕,她还是比湛王懂吧! “相公,辛苦您把我抱过来。不过,如厕,我一个人就行。所以,相公您忙您的。” “你方便你的,无需顾虑本王。”完全闲闲无事,没离开的意思。 真的要看她如厕? 容倾看着湛王,脑子里漫过各种念头,少时,起身,上前两步,走到他跟前,对他摆摆手。 湛王看了她一眼,随着她动作,微微俯身。当距离拉近,容倾仰头,在他嘴角各亲一下。 容倾退开,湛王转身走了出去。 见此,容倾嘴角不觉抽了抽。幸好揣摩明白了。不然,尿憋的伤口都疼了。 男人还是如此闷骚。但,却可爱! 容倾觉得湛王挺可爱。可湛王对她的感觉,却是完全相反。 面色沉沉,刚才容倾亲他,湛王一点儿未感到愉悦。因为,柔情没感觉到,蜜意是更是一点儿没有。完全的例行公事之感。 该死的! 三皇子府*海侧妃院 “小姐!” 闻声抬头,看着眼前从外回来的丫头,海静岚淡淡道,“海映雪可是找到了?” 秋雁点头,低声道,“李嬷嬷说,人已经找到了。不过……已经被糟蹋,丢了清白。” 听言,海静岚皱眉。 秋雁神色凝重道,“映雪小姐说:是杜家派人害的她。” 海静岚听了,紧皱的眉头不觉松了几分,“碰了映雪的人找到了?” “是!并且已承认,确实是受了杜家的指使。” 听到这话,海静岚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下好了,大家也算是扯平了。 海映雪害的杜柔没了命。而现在,杜家毁了海映雪一辈子。 “映雪小姐承受不住,事发之后既撞了墙。若非海家及时找到人,映雪小姐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就是现在,人被带回来,仍是几度寻死。” 海静岚听言,嘴角笑意越发明显,抚着肚子缓缓靠在床头,温和道,“杜家对此是什么态度?” “杜家说,这是诬陷,是海家在算计。” “祖父怎么回应的?” “老太爷什么都没说。也责令所有海家人不许多言,否者严惩不贷。” 不解释,不争辩,沉默是金。 此时,无声就是最好的辩解。 局面随着海映雪清白的丢失,已然变得不同了。现在,海家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那个。而杜家是借事生事的那个。 如此转变,甚好! 垂眸,看着自己肚子,海静岚浮躁的心情,得以平缓。她不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因海家,声誉受到损伤。 另外一边…… 庄诗雨知晓杜海两家,事情的转变后。扯了扯嘴角,嘴角弯起的弧度,凉凉的嘲弄。 海家也真够煞费苦心的。只是,他们以为世人都是傻子么?呵呵…… 不过,海老大人如此不要脸,倒也不是坏事儿。 “秋红!” “奴婢在!” “去我库里挑一些吉祥物。明日回庄家。” “是!” 庄家要随同太子发兵古都,她自然要去送行一下。 太子这次若是能把古都完美纳入大元。无疑是功劳一件。那么,皇长孙曾讲过那一句不逊之言,也差不多可以抹去了。而庄家…… 皇上派庄家随行,是表示还倚重和信任庄家吗?还是…… 庄诗雨垂眸,遮住眼底光芒,心微沉。 湛王府 晚,容倾睡的迷迷糊糊间,感到身边男人在不停的翻转。翻来覆去的,身上长虫子了吗? “相公,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着,揉揉眼睛,睡眼惺忪。 容倾话出,男人沉寂了。这是关心他吗?不,恐怕是在嫌他乱动弹,耽误她睡觉了吧! “相公……” “本王很好,睡你的。”声音低哑,口气不善。 容倾听言,刚睁到一半儿的眼睛,又随之闭上了。 湛王嘴巴抿了抿,看着睡的香甜的女人,垂眸,再看看自己那怎么也消不下去的一处,面色难看。 翌日 一个面色透白,眼底暗青,似欲火不得纾解,又似纵欲过度。 一个脸色发黑,眼下沉暗,暗火翻涌,无从消除。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你看我一眼,我扫你一眼,随着各自移开视线。 云陌摸摸自己脉搏,淡淡道,“我再有两天就熬出来了。你怕是不能!”他春药解了也就解了,可湛王却是不同,容倾那可是每晚都在身边躺着。 湛王冷哼! 云陌轻抿一口凉茶,轻和道,“我昨晚在冷水里待了两个时辰。你呢?” “不用你操心。” “那是多久呢?” “比你久!” 云陌听言,转头,视线自然落在湛王某处。 男人嘛!比的就是一个久久久。 云陌视线,湛王察觉到了,然后直接无视了。被一男人看,难不成他还羞涩不成?被看了,大不了再修理云陌一通。 “适可而止!” 湛王警告的话出,云陌随着收回视线,“要吃虎鞭吗?我有!” 虎鞭,威力不亚于春药。这个时候云陌让湛王吃…… “本王还不想死,你留着自己用吧!” 云陌听了,没接话。因为,他也不想死。 两人没再说话,而湛王看着站在不远处,盯着小麻雀眉头直打结齐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主子,用云佳身体解毒的古都人出事儿了。” 闻言,湛王抬眸,看着面色黑沉的凛五,起身,往云佳院中走去。 云陌放下手中的茶杯,也随着跟了过去。 第217章 把遗失的都找回来 湛王府 “啊……放开我,放开我……” 还未走进云佳院儿,凄厉的嘶吼声已传入耳中。抬脚走进去,就看到,那被用来试解毒的古都人,在两个护卫强硬的控制下,愤然挣扎,神情暴躁,眼睛死死盯着云佳的屋子,眼中透着一丝癫狂。 湛王站定脚步,静静看着。 凛五凝眉开口,“脉搏混乱,虚实沉浮,原因一时不明。” 湛王听了,静默少时,淡淡开口,“让他进去。” 凛五听言,没即刻领命,略有担忧,“现在这种状态进去,他怕是会伤到云佳。” “她如何,与本王有何相干?”湛王说完,转身离开。 凛五看着湛王背影,了然。看来,主子从未想过用云佳来解除身上的毒。如此…… 微叹气,抬手,“让他进去!” 话出,护卫松手,男子得到自由,拔腿往云佳屋内冲去。 “啊……” 女子的尖叫,伴随着男子的粗喘一并响起。 凛五听着,眉头皱起。 而刚走进院儿的陌皇爷,听到这声音,一言不发,随即转身,阔步离开。 药性还未完全褪尽,这声音,太易让人浮想联翩,对他很是不利。刚从冷水里爬出来,他可不想再进去。 云珟那厮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春药,邪乎的厉害。服了清火丸,不但没得到缓解,反而加助了春药的药力,延长了药性,适得其反了。 陌皇爷身无力,心无奈,第一次考虑,也许他也该娶个媳妇儿了。只是…… 这念头在脑里过了过,随着又隐没了。 看看云珟现在的窘境,有些事,他还是不要碰触的好。 都说风云莫测,可是,比上天更莫测的却是人心。一个人再强,他能控制的是事儿,但却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云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 云陌眼底漫过一层晦暗,缓步往正院走去。 皇宫 古都人身体出现状况的事儿,不消多时,也随着传入皇上的耳中。 听言,凝眉,“原因是何?” “回皇上,现暂时还无法确定。” 到底是古都送来的人有问题;还是云佳身体有异,又或者,在解毒的过程中,用错了某个药物。现一时还无法确定。 皇上听言,眸色沉沉,意外吗?为何他却感这结果,却在意料之中呢? 安王真的那么好心?毒真的那么好解?更重要的是,就那么凑巧,安王的女儿,刚好是那个能解毒的人? 疑点多的不止这些。所以…… 现在这结果,只能说某个疑点被证实了。预想中的意外,不出所料的出现了。 “湛王说什么?” “王爷什么都没说!” 皇上听了,没再多问。静待后续吧! 湛王府 正院,院中,容倾半躺在软榻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有些昏昏欲睡。 “皇爷!” 听到声音,容倾转眸,随着拉拉身上的薄被,坐起,“小皇叔!” 云陌点头,在容倾对面坐下,看着她,温和开口,“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嗯!”容倾应。只是,陌皇爷的气色,看起来却是不太好呀!病了吗? 似看出容倾那完全纯粹,不染关心的疑惑。云陌淡淡开口,“我被云珟下了春药。所以,面色才会这样。” “哦!” “而你相公,没吃药,情况却也跟我差不多。” 这话的意思是……都被*所困着?如此,容倾不由想起,夜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的湛大王爷。 眼帘微动,随着轻轻一笑,开口,“皇祖母身体怎么样?可还好?” 这是关心吗?只是在转移话题! “她挺好!”云陌淡淡道。 “哦,那就好!” 云陌听了,看着容倾,道,“你真的没以前讨喜了。” “原来我在小皇叔那里还有讨喜的时候呀!”容倾浅笑。似自我调侃,实则,是无所谓。 “容九!” “嗯!” “比起别人,你对自己应该更加了解。” 容倾听言,嘴角那浅淡的笑意,渐渐隐没。 云陌声音温和,却也犀利,“没感觉自己哪里不对劲儿吗?” 云陌话出,容倾垂眸。 小麻雀站在一边,心里有些紧张,更多担心。因为自身的缺失,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看着容倾的反应,云陌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找个一个舒服的姿势,悠悠淡淡道,“看来,你也不是全无感觉。” 容倾抬眸,“请小皇叔明言。” “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我没钱。” “爱财的习性倒是没变。” “嘿……” “放心,不要给你要钱。” “谢皇叔……”容倾话未落,云陌忽而抬手,一个小瓶从袖袋划入手中,随着点点粉末洒出,落在容倾身上。 “这是你皇祖母送给你的。”说完,把瓶子递给容倾。 容倾接过,看云陌,神色不定,“那皇叔刚才所说的条件就是……?” “就是记得用,别辜负了你皇祖母的心意。” “哦……”真的就这么简单?可她,怎么感觉这其中有猫腻呢?怀疑,不隐藏,完全摆在脸上。 云陌看到了,而后直接无视了。 “想到已离世的容逸柏,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容倾听言,神色微敛。 “是心伤不已?还是,已只剩下淡淡忧伤而已?” 容倾没说。 “现在面对云珟心里又是什么感觉?还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或喜,或气的牙痒痒吗?” 容倾依旧沉默。 “容九,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你已有缺失,已丢失了过去的浓烈。” “丢失?” “嗯!” 容倾凝眉,消化,许久,开口,“所以说,你现在的意思是,我现在已是红尘外人,已立地成佛了?” 云陌听言,不由笑了,“这形容,倒是分外贴切。” 容倾却不感到好笑。 七情六欲,喜怒哀乐,都被收回了? 明明是个人,却没了感情?还不若动物吧!成了有智商没感情的植物了。好扯,但…… 苦笑,原来心的平稳,原来那抹不去的怪异,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她变了,而是……又被老天玩儿了一把吗? 穿越,情感丢失,老天真够意思。这是让她,把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儿,都体验一遍吗? “王爷他也知道吗?” “你说呢?” 不用说,必然也知道吧! 微不可见叹口气,随着伸出手,看向云陌,“小皇叔帮我探探脉吧!” “探过了!” “能治吗?” “其实,你不觉得丢失了也挺好吗?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再令你伤心了。” 容倾听了,静默,而后摇头,平静道,“我不想得道也不想升仙,我想做一个世俗凡人,情愿大喜大悲的过日子。” 得到了会欢喜,会回应;失去了会心痛,会痛哭,会想念。 “大喜大悲的日子有什么好的?” “现在我也说不清哪里好,可就是不想丢失。”看着云陌,脑中记忆翻涌,柔柔淡淡道,“跟容逸柏兄妹一场,我不想把他遗忘。跟王爷夫妻一场,我不想他跟陌路人一样。” 容倾话落,一时静默。 良久,云陌忽而抬手,长袖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大手随着落在容倾小脸上。 云陌动作出,容倾一时怔忪,小麻雀神色不定,她该阻止,然却动弹不得。 云陌神色淡淡,眸色悠长,深远,又分外平和,手指微动,抚过容倾眼眸,“你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清澈,透亮!” 情感浓烈也罢,情感丢失完全淡然也好。都有一种醉人的光芒。让人不觉想拥有,或……毁去…… 一念刚出,掌风骤现,嗜气袭来,杀意点点,感觉到,云陌微微一笑,手收回,飞身而起,快速后退! 嘭…… 风从眼前划过,一声响,云陌刚坐过的椅子,碎裂一地。心口一紧,转眸……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珟儿,你最近火气是越发大了。” “凛五!” 湛王话落,凛五随之出手,真气倾泻而出,毫不迟疑对着云陌挥去。 湛王看了容倾一眼,大步走进屋内。 那一眼…… 容倾看明白,但,却是没动。转眸看向凛一,“你也去跟陌皇爷切磋一下吧!” 凛一听言,朗声应,“属下遵命。” 搞点皮外伤出来! 一句话,几不可闻的落入凛一耳中。嘴角扬起一丝浅淡的弧度,随着对云陌出手。 搞点皮外伤的意思是,不要搞出内伤了。 王妃一令,意在哄人,不在伤人。 乱动手动脚,陌皇爷被修理的理由,这是王爷和王妃共同的意思。 起身,走进屋内,看着坐在桌前,神色如常,悠然看书的男人,容倾缓步走过去,“相公!” 无回应! 容倾低头,难掩失落,“刚才陌皇爷跟我说,我现在已非正常人了!” 湛王听言,没说话,只是拿着书的手,却不觉紧了几分。 容倾抬头,看着湛王,眸色柔柔,“相公,你会不会嫌弃我?” 湛王抿嘴! 容倾轻轻一笑,伸手胳膊,圈住男人脖颈,把他揽入自己怀中,“不要太早就嫌弃,给我个机会吧!让我努努力,把遗失的喜怒哀乐都找回来。” 男人没说话,只是默默抱住了她。 容倾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淡淡的吻,“我会争气些,不会让相公等太久。” ------题外话------ 有事外出,若是回来的早,就二更,么么哒 第218章 喜欢你 从护着你开始 皇宫 “皇上,凛护卫来了,在外请见。” “让他进来。” “是!” 太监走出,凛五稳步走进来,单膝跪地,见礼,“属下叩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凛五站起,皇上开口,“你家主子叫你过来的?” “是!主子说,完颜郡主来大元这么久了,定然也想回去探探亲了。请太子在前往古都时,把完颜郡主也带上。”凛五恭敬道。 闻言,皇上扬眉,而后淡淡一笑,“你家主子还真是细心呀!” 对此夸赞,凛五微微一笑,却不多言。皇上那话明显就是嘲弄。如此,沉默就好,没谢恩的必要。 “湛王既如此有心,那就按他的意思办吧!”皇上脸上笑意收敛,“李公公!” “老奴在!” “你派人去完颜郡主那里一趟,让她好好准备一下,回家省亲的物品。” “是!” “属下告退。” “嗯!” 凛五离开,皇上沉寂少顷,看着眼前宫人,开口,“太后身体如何了?” “回皇上,太后娘娘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御医言:再过几日应该都可以下床走动了。” 皇上听言,脸上表情隐晦不明。 湛王府 “与王爷夫妻一场,我不想他跟路人一样。” “我会争气些,不会让相公等太久,把遗失的喜怒哀乐都找回来。” 当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容倾的态度,总算不是消极,这让湛王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 她也想找回对他的那份喜欢,这就够了! 夜,拥着容倾,那熟悉又撩人的馨香,湛王本以为,夜晚那难耐的躁动又会上涌。然,却意外的没有。 这是为何呢?是因为心情稍得缓解,所以,身体也跟着舒缓了下来吗?湛王可不这么以为。也许,那瓶药,确如凛五所言。 垂眸,抚过容倾滑顺的长发,低缓开口,“云陌给你的东西呢?” “我感觉有猫腻,就让雀儿拿给凛五了,让他看看。”容倾说着,抬头,“怎么了?真的有什么不对吗?” 湛王没说话,只是低头,轻嗅,容倾发丝间,点点异香入鼻。湛王眸色微暗,随着又散去,“看来,老皇妃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有所思,“这么说,小皇叔那瓶真的是好东西?”难道,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云陌送东西时,口中言说的却是湛王对他下春药的歹事。如此…… 被云珟坑了,还送她好礼?这以德报怨的事,跟陌皇爷的气质好像不怎么相符。再加上老皇妃那以作弄人为乐子的性子。 所以,容倾自然的怀疑了一下。可现在……是她想错了么?陌皇爷其实是个包容性特别强的人。而老皇妃也完全不是一个恶趣的人? “是不错的东西。” “是吗?” 湛王点头,悠悠缓缓道,“能让本王变得跟云榛一样的东西。” 这话,容倾有些听不明白。 湛王看着她脸上的茫然,低头,唇精准落在那一抹红润馨香之上! 吻,很深,很重,强势的掠夺,强硬的索取,没一丝温柔可言。 唇痛麻,呼吸不畅,伤口隐隐作痛。但,容倾却没把人推开。 湛王似还是那样不懂怜惜。可为何…… 伸出胳膊,圈住他脖颈,柔柔回应,心平静,眼睛却莫名发涩。 许久,湛王退开,大手揽住她的腰身,拉近,无缝隙贴在他下身。不言不语看着她。 亲密接触那一瞬,容倾瞬时明白那一句‘变得跟云榛一样。’这话是什么意思了。眼角涩意渐浓,脸上却漾出一抹笑意,“皇祖母真是好人。” 听着这句话,再看容倾脸上那一抹笑,湛王眸色起起伏伏,“本王变得跟云榛一样不能行事了,你在高兴什么?” “说不清的,就是感觉满满的,暖暖的。” “是吗?” “嗯!” 看着容倾那纯净的眼眸,湛王垂下眼帘。他不能行事儿了,不会宠幸任何人了。她不是无所谓,而是在笑。如此……是否潜在的说明,就算没了那最深的悸动,忘记了那份喜欢。可,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的,占有欲还是在的? 若是……纵然只有一点,他心愉悦。这样容易满足。 在容逸柏离世之后,容倾曾经说过:伤痛,是人生一种。亦是一种财富,让你在遗憾和想念中,学会更加珍惜眼前人,身边人。 当时,对这话,他更多是不以为然。因为,不懂!可现在…… 也许,在刀剑当前,她冒险出来,挡在他跟前时。他就应该对她好些。 那样,现在想起过去他对她的好。也许,会更努力的找回所失去的,想回到那样的过去。可惜……他拿捏她的时候,好像真的太多了。 “皇祖母一定是知道我受伤了。所以,干脆果断的让你变成了这样。这样一来,就不会有哪个美人再向你吹枕边风,编排我了。” “只是,她不知道。湛王妃受伤之后变得很大度。本王去哪里,她并在意,反而……” “相公,你不能跟病人计较。” “所以,本王连云陌碰触你。而你娇滴滴接受的事儿也得包容了?”湛王也会反省了,也会包容。但,该小心眼儿的却还是一定会小心眼。 容倾听了,不由一笑,“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果然是一点儿不假。我当时明明是呆了。没曾想那傻呆,在相公眼里都是娇滴滴呀!” 容九还是容九,油嘴滑舌这点儿完全没丢,没变。 湛王轻哼,“只会傻呆,连躲避都不会。你可真是长进。” “我以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小皇叔要帮我……” “他是陌皇爷,不是小皇叔!” “是……” “而身为晚辈,让长辈服其劳,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可是,却不想改怎么办呢?” 容倾话出,湛王本揽着她腰身的手,变成了勒,勒的发疼。感到那抹疼意,容倾却是笑了,“就喜欢看相公斤斤计较的样子,怎么办呢?” “怎么喜欢本王不知道了,可是怎么气我却是一点儿没忘。”手松开,低斥。可却无火气! 容倾听了,低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怎么喜欢不知道了,可有些却知道了,比如…… 喜乐共享,苦难同担。这样的话,他从未说过。确切的说,那些感天动地的誓言,他一句也未讲过,是不会,也是不屑。 别说去讲,连听他都不屑,因为他不信。然…… 没说,却做了! 她开心时,他笑过;虽表现的那样不以为然。 她难过时,他陪伴过,虽哄她的方式那样笨拙。 她出事时,他赶去了,寻觅了,守护了,不安了。现在,以他的方式,陪着她……在她已不在意他时,不曾舍弃,而是守候! 或许是心太静,所以,感知更加清晰了。 喜怒哀乐都淡了。过去对他,对感情,总是胆怯,犹豫,怀疑的也随着不存在了。但,对他这别扭,笨拙的表达方式却认识的更清了。如现在…… 云陌往她身上洒落的东西,她都能感觉到有猫腻。他定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吧!如此,那瓶子里装的是何物,他怕是早已经知晓。可却受了! 劫数是她的,可他却分担着!其中的牵绊是什么,不言而喻。 湛王——一个心狠毒辣,人性欠缺的人。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成为一个好丈夫。 静谧,温馨,别样的相处。 正屋如此,另一处却是截然相反! 凛五看着缩在床一角落的云佳,冷冷淡淡道,“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云佳低头,依旧沉默。 凛五看此,淡淡一笑,而后起身,“其实,你说不说也已无所谓了。周正!” “属下在!” “明日送云姑娘回安王府。” “是……” 凛五话出,眼可见云佳脸上表情几个起伏。然,却是依然未开口。 凛五见此,不再多言,抬脚离开。门关上,两个婢女坚守在云家跟前,静静看着她。 翌日 因为清楚陌皇爷洒在容倾身上,那药的药性。继而,凛五看着湛王不由道,“主子,您……可还好?” “嗯!” 要想容倾好的早,晚上出力就要少。秉持着这个宗旨。这次,老皇妃故意作他一事,湛王就当是好意了。 不过,由此可见,宫内那些禁药,老皇妃手里握的不少。一时好奇,不知道她曾经是否这样作过先帝? 见湛王点头,再看他面色确实好了不少。凛五不由稀奇了一下,不能行事儿了,主子的心情却好像变好了不少?这……是他的错觉吗? “主子,皇上刚派人来,请您入宫一趟。”齐瑄走进,看着湛王恭敬道。 “哪里不舒服吗?” 这话,齐瑄听了,愣了一下,随即道,“谢主子关心,属下挺好。” 湛王听了,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说一句‘好看云陌’起身,往外走去。 凛一,邢虎随着跟上。凛五因有事待办,留在了府中,未跟过去。 湛王离开,凛五看着齐瑄,正色道,“气色真是不太好,要不要我给你探探脉?” “多谢你关心,不过,不用了。”齐瑄说完,面无表情走人。 看着齐瑄背影,凛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呃……” “雀儿姑娘,你没事儿吧?”看着蹲在水槽处,吐的厉害的麻雀,厨房杨嬷嬷,关心道。 小麻雀摇头,灌一口水,漱口,吐掉,起身,拍拍胸口道,“没事儿。” 杨嬷嬷把棉布递给她,让她擦擦嘴,边问道,“雀儿姑娘不是已经吃过药了吗?怎么还没见好?” “刚吃一天,哪里会那么快。” “也是!” “好了!杨嬷嬷您忙,我先过去了。” “好好!”杨嬷嬷把炉上的汤蛊端给小麻雀,看她离开。神色若有所思。 “杨嬷嬷!” 闻声,转头…… “是孙护卫呀!有什么事儿吗?” “关于厨房的事,齐管家有些疑问,请你过去一趟。” 杨嬷嬷听言,第一反应,忐忑。难道是给主子的饭菜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心不安,却什么都没问。没试着去打探。因为,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说不定,反而会被斥责。 摘下胳膊上的袖套,一言不发,跟着孙护卫往齐瑄住处走去,心里七上八下。 “齐管家,杨嬷嬷来了。” “进来吧!” “老奴见过齐管家。” “坐吧!” “是……”犹犹豫豫坐下。 齐瑄看着她,没绕圈,淡淡开口,“今日我听言,王妃身边的婢女身体不适,却还进了厨房,为王妃端送饭菜,这可是真的?” 杨嬷嬷听言,不敢隐瞒,如实道,“是!” “但凡身体不适,哪怕只是一个咳嗽,也绝不能再接触到厨房,以免过了病气给主子。关于这一点儿,你是府中的老人了应该最是清楚!” “是……” “既然知道,为何还容许她进入厨房,没及时禀报?” 杨嬷嬷听了,起身,低头。 责问,不敢解释,更不敢辩驳。只认错,“都是老奴疏忽,请齐管家责罚。” 这件事儿,不是她不报,而是轮不到她口,她也没那个资格。麻雀不是她厨房的丫头,归她管。有事,她都可张口,插手。 麻雀是王妃的贴身丫头。她身体如何,王妃应该最是清楚。王妃都未言其他,她一个老奴更是不敢多言了。只是这话,杨嬷嬷却是不敢说。 齐瑄听了,淡淡道,“她是从何时不舒服的?” “有两三天了。” “确切的说!” “是……”杨嬷嬷稍微思索了一下道,“今天已是第三天了。” “什么症状?” 府内每个下人不适,都会被这样询问,以此来评断是否还适合留在府里。 只是,往日被问的一般都是大夫。而,问话的一般都不是齐瑄。 身为王府的管家,他太忙。这样的琐碎小事儿,自有其他人去管。他只听禀。可现在…… 想想齐管家和小麻雀那一夜过往,再想小麻雀如今症状。杨嬷嬷心头陡然一个激灵,隐隐明白了什么。 明了,头更低了几分,收敛神色,肃穆道,“只是呕吐,其他都还好。” “是吗?” “是……”说着顿了顿道,“老奴看雀儿姑娘昨日吐的厉害,就多久问了一句,雀儿姑娘说:她已经去看过大夫了,是噎食(积食)了,昨日也确实在偏厨熬了药。不过,应该是药劲儿还未上来吧,今日看着还吐的厉害。” 齐瑄听言,深看了她一眼。 或是察觉了齐瑄的视线,杨嬷嬷头更低了一分。 “无事了,你下去吧!” “是!” 杨嬷嬷恭敬退下,齐瑄心里却是翻涌不停。翻涌的厉害,嘴巴却闭的更严了。 杨嬷嬷离开,齐瑄眉头瞬时皱了起来,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真的只是噎食了吗?若是,也就罢了。可若不是呢?齐瑄抿嘴,沉寂,许久,豁然起身,往外走去。 * “凛首领,刚起管家唤了杨嬷嬷过去问话。” “凛首领,齐管家出府了。” 听到这连续的禀报,还有齐瑄观望两天之后,这连续的反应,凛五静静的笑了。终于坐不住了吗? “凛护卫,云佳说:有些事儿她可以说,但她要对王妃说。” 凛五听言,冷哼,“如此,就让她嘴巴闭上……”凛五话未说完,一道声音自背后传来。 “要跟我说什么?” 闻声,凛五将那即将出口的粗话咽下,转身,“王妃!” “是云佳吗?” “是!” 容倾转眸,看了一眼院中人,“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所有人退下,容倾看着凛五,开口,声音低慢轻缓,“王爷身体现在如何?” “云佳身体有异,对主子无异。” 果然有猫腻吗? “现在到什么程度?” 凛五也没隐瞒,把这些日子就云佳,还有用古都人试药的事儿,着重简练的说了一遍。 容倾听完,静默,少顷开口,“你现在派人去……” 随着容倾的吩咐,凛五不由抬头。 “去叫云佳过来吧!她既愿说,我们就听听,或许能有所得也不一定。” “是……” 皇宫 “那个向太后报信的人已经找到了。不过,找到时已经死了。” “挺好!” “朕已把身边人都清理了一遍。以后类似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挺好!” “这次太后之过难掠过。但,就她现在情况,无需你发作,她时间也已进入倒数。所以,容她一次吧!” 听到这话,湛王静静的笑了,“好!” 一个好,应的干脆,又轻和。然……皇上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若是,真的如此好说话,这样好心性,他就不是云珟了。 “皇兄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不待皇上说话,湛王已抬脚离开。 看着湛王的背影,皇上凝眉,帝王之威,在他面前是屁。只是…… 对太后,希望湛王给予的惩治不要太过。这……是皇上变真孝子了吗?当然不,对于太后,皇上同样难忍。 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插人。 得知古都人身上毒解,云佳身体确实有用。她就那样一刻也等不到,连盛和的劝告都不听,就那样不管不顾的往京城冲。结果,惹出那么多的祸端来。当然了,对于很多人是祸,对皇上确实福。 若没这茬事,要收回古都,或许还要再等。而现在这局面,直接的说,有太后的功劳在里面。但,这功劳却不足以抹去她监视他的过。 只是被监视,皇上都憋火。更何况是湛王了! 容倾差点因太后一个举动而丧命,光是这一点儿,就足够湛王火大。更别提…… 太后之所以一刻都等不到,非要心急火燎的回来。其原因,有一部分或是为皇上将解毒而高兴。可更大一部分原因却是,终于不再需要云珟,终于不再受他那份恶气,终于可以一泄心头恨,把他除之而后快了。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吧! 听桂嬷嬷言:在船上,太后已起了心,试图控制容倾,以此来作云珟。只可惜,却被随后而来的意外毁了所有。而这一件事,他能知道,云珟定然也能知晓。如此…… 以上种种…… 皇上按了按眉心,只希望,云珟不要做的太过才好。太后这次惹出的烂摊子,不好收拾呀! 湛王府 云佳被带来,见到容倾地一句话…… “王叔身体私密处那一块胎记,好似一抹弯月,王婶您以为呢?” 这话出,凛五脸色骤然一沉。 容倾听言,挑眉。 “在王妃出事儿的那一晚,王叔去了我那里……” “只可惜,我未能解了王叔身上的毒。他不高兴了,就狠心把我丢给了别的男人!” “不过,虽未能为王叔解毒。但,他既碰了我,就再无法离开我,就如现在那人一样。只是,王叔还未发作罢了!” “所以,王婶若是想保住现在的位置。还是让侄女留在王府比较好。” “我没有什么野心,不求太多。只要王婶能给保我个温饱,给我个稳定就行。” “只要王婶点个头,我父亲交代的所有事,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知于您……” 云佳一口气说完,容倾淡淡一笑,“凛五!” “属下在!” “依照王爷意思,派人送她回安王府。” 容倾话出,凛五心口一松,“属下遵命。” 云佳呵呵一笑,“看来,王婶不相信我说的。如此,罢了……”或以为,她说完这句,容倾定会说些什么。然,容倾却是看她一眼也不曾,转身离开。 “容……呃……”话未完,声音没,人被带离。脸上娇柔消失,转而是满满的阴戾和不甘。 如安王一样,最后一搏,他们父女都赌输了。 云佳消失在视线内,凛五抬脚走到院内。 “王妃!” “嗯!” “主子从来不曾碰过她一下。” 容倾听了,抬头,柔柔一笑,虽眸色依旧过于淡然,可那一抹浅笑却足以点亮所有。 “我出事儿的那一晚,我记得你说过,他是第一个赶到的。” “是!” “所以,关于他的好,要记住,以后会想起的也会是这个。而不是其他。” 凛五颔首,“王妃说的是。” 云佳最后那一番话,是妄想利用,是意图挑拨。可惜,她都落空了。 “其实,云佳刚才的话,也不全然是假的。” “王妃指的是……” “若碰了她,就离不开她!” 凛五听了,垂眸。安王父女,又一个试图掌控主子,达到自己所愿的人。 “听说,皇上已下令攻打古都?” “是!” 容倾静默,良久,凉凉开口,“去安王府敲响这第一鼓吧!愿大元兵士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是……” 皇宫 “皇上,安王和云佳故了。” 皇上听言,抬头,“都死了?” “是!” “谁动的手?”这样问,答案其实已经知晓。 “湛王府的人。” 果然,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 宫人退下,皇上沉默,许久,沉沉一笑。挺好! 兵士还未出城,已死了一个该死的。这是好兆头! 湛王府 云佳说的话,安王父女的死,容倾的态度。湛王回来既知晓。 静静看着容倾,脸上情绪不明。 容倾看此,开口,“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你说呢?” “想问我,听到云佳说的那些话,心里是什么感觉?” 湛王听了,没说话。因为答案,太清楚。她不会有什么感觉。所以,不那么想听。但是…… “处死他们时,在想什么?”既然对云佳的话没什么感觉。那么,容不得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呢? “当时在想什么,我也说不清。然后,想了好久。” “想出来了吗?” “嗯!在看到王爷时,想明白了。” “是什么?” “喜欢你,从护着你开始。” 一句清淡的话出,湛王心口微缩。 “从今天开始,让护着你成为一种习惯。那样……纵然丢失的爱恋再也找不回。也不会让你对我的付出,都成为你一个人的独角戏。” “也别让我这已残缺的人生,当结束,堆砌的都是遗憾……” “云珟,你这一辈子,我或许不会是最喜欢你的那个人。可我一定努力让自己成为绝对守护你的人……” 第219章 红杏出墙 平静,平淡! 眸色清淡的不见一丝波澜,不染一丝情意。 喜欢他是一种感觉,已丢失了。 曾经对他的爱恋有多深,已忘记! 但,现在这颗跳动的心,虽不染情,却仍可为他。因为活着,护着他,仍可做到不遗余力。 他娶了一个,心里对他无爱的王妃。可…… 转头,看着坐在软榻上,弯着腰,轻按自己小腿的女人,湛王缓步走上前。 “容九!” “嗯!” “你刚才说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相信。” 容倾听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哦!” “不过,你再说一遍。本王也许会相信也不一定。”湛王居高临下看着容倾,凌然肃穆道。 那姿态…… 凛五望天,凛一垂首。 容倾放下裙摆,抚平,起身,“相公!” “嗯!” “洗洗手,吃饭吧!”说完,往屋内走去。 湛王嘴巴微抿,透着不满。 那模样……似讨糖吃,没得到的孩子。 “容九,我是你的天。对于我的话,你要绝对听从。” “我的天,你又晴变多云了呀!” “容九……” “乖乖吃饭。吃完饭,带我去看看容逸柏。” 容倾话出,男人盯着她,不说话。 凛五垂首,抿嘴笑。王妃这节奏把握的可真好。 刚才王妃说的话,连他这个局外人听着都不由动容。而主子,肯定是心头酥麻了吧!不然,不会打着‘一个字都不相信’的旗号,要求王妃再说一次。这明显是一次没听够,还想再听。 这心还酥麻着,王妃就来一句,去看容逸柏。主子这心情…… “容九,你是故意的。”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容倾淡淡一笑,拉着他进屋。 少时,男人谈条件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屋内传出。 “去看过容逸柏之后呢?” “之后,都听我家天的。” “是吗?” “嗯!把我天想听的话,再说一遍。” “敷衍!” “那就十遍!” 男人没再说话,明显稍满意。 “来,吃点儿肉,你最近瘦了点儿。” “是吗?” “嗯!一上手抱就感觉到了。瘦了抱着不舒服。” 湛王听了,嚼着容倾夹过来的菜,就没了刚才那么好滋味儿了。 给他夹菜,跟关心无关?只是为了让她自己抱的更舒服吗? 院内,凛五凛一对视一眼,一致后退几步。 凛五轻声开口,“什么感觉?” “王妃把主子拿孩子宠。” 这话直白的……凛五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凛一淡淡道,“这样也挺好。心里没主子了,行动上再不做点儿什么,主子心里该是何等滋味儿。” 王妃既有那个意,湛王也愿放下那个身段,试着被一个女人宠着。 皇宫 得闻安王母女暴毙的消息,太后沉默了好久。 “哀家想小睡一会儿,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打搅,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宫人领命鱼贯而出。 太后躺在床上,望着床幔,却是了无睡意。 都说心稳着能成事。而心狠着能成大事儿。这话一点儿也不假的。她明明清楚,却还是犯了大忌。 她急躁了! 在知晓毒能解,云珟已可舍,她激动了。情绪压过了理智,一刻不能等,迫不及待的要赶回京城。而结果…… 激动中,脑中预想的美好画面一个也未出现。不但处死云珟成为奢望,还完全让自己陷入了漩涡,完全变得被动。 若是云珟当即发作,那或许还好些。可现在…… 太后眼睛微眯,眼底满是阴寒。苍老的面容,每一道褶皱,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沉淀下的不是时光磨砺出的柔和,而是已刻入骨血的,张牙舞爪的尖利和对权利的*。 云珟现在的沉寂,是就此揭过的意思吗?呵……这是妄想。他只是隐而不发而已。而隐忍的理由,或只有一个,他在等待,等着给她最沉痛的一击…… 宫中沉浮几十年,从小看着云珟长大。对云珟的性子,她了解的很。 他的生命里,从无饶恕二字。有的只是不容!所以,这一次…… 太后眼底溢出点点暗红,那是血的颜色。纵然有皇上在,她怕是也难以安然终老! 踩着无数人的性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太后,名头听起来至高无上。然……却一个善终都得不到。这就是她争强好胜一辈子的最终结果吗? 好不甘心…… *** “小民秦朗叩见王爷,王妃。” “民妇容氏(容雨柔)叩见王爷,王妃!” “起来!” “谢王爷!” 看看容逸柏墓碑前尚未熄灭的纸钱,看着眼前年前小夫妻,容倾视线最后落在不远处新竖起的墓碑上。看清上面的字,眼帘微动。 “我祖父死了?” 听到容倾的问话,容雨柔头更低了几分。秦朗亦是! 看着容倾那清淡的眸色,湛王颔首。 见湛王点头,容倾确定没看错。而后什么都没再说。垂眸,看着摆放在容逸柏墓碑前的祭品,转眸,看向容雨柔,“你拿来的吗?” “是……” “容逸柏身体不好,不能吃太辣的。下次再过来,多带些清淡的。” 容雨柔点头,轻应,“好!” 一边,秦朗随着开口,“是小民疏忽了。” 容倾听言,不由转眸看了秦朗一眼,而后移开视线。 看着容逸柏墓碑,细细抚过上面字,他的名字。 “哥……” 一声低唤,而后沉默。 静静看着他的名字,没了往日的心痛,涩意。却仍想把他刻入心里。 容倾的平静,淡然,还有那一丝懵懂,迷茫。湛王看在眼里,下意识伸手轻轻拥住她,“他会明白的。” 容倾听了,仰头,纯粹道,“我都不明不白,他又怎么能明白?” 用尽全力去护着的人,却连思念他都不会了。无法明白! “因为,本王都明白。所以,他也一定能懂得。” “你能明白吗?” “嗯!明白……” 只要她能活着,其他,都不再重要。相信容逸柏也跟他一样的心情。 对容逸柏,心里丢失那浓烈的思念,却仍记得来看他。 对他,心里没了那份悸动,却仍知道护着他。 纵然喜怒哀乐都淡了,可容倾还是容倾,他一辈子的王妃。亦,仍是那个,值得容逸柏用心去护着的妹妹。 另外一边…… 秦朗轻扶着容雨柔走着,轻声道,“早知王爷,王妃今天会来。也许,我们应改日再来。” 容雨柔听了,抬头对着秦朗微微一笑,“王妃是特别通透的人,她知道我们不是存了什么心思,不是有心赶这个巧的。不然,也不会说‘下次来’这句话了。” 秦朗听言,眉目舒展,“你说的是。” 看秦朗情绪舒缓,容雨柔垂眸。 作为夫婿,秦朗其实不错,不贪美色,敬重发妻,心地良善。可就是一点儿,人有些孤傲,对于攀附权贵的事很是排斥。然…… 秦朗如此性子,在容雨柔看来,表面是傲然,可骨子里应该是自卑使然吧! 纵然万贯家财,也摆脱不了世人的定论:商人卑贱。 或许,是因为这,才造就出了秦朗如此敏感,两端的性子吧!对于自己的夫婿,容雨柔了解。但,她有些不了解,看不明的是湛王和容倾之间那种相处方式,总感哪里怪怪的。 低头,若有所思! 湛王拥着容倾的模样,虽神色浅淡,可眼里那一抹宠溺却是掩饰不住。而容倾…… 面对湛王的宠溺和那疼爱,当时的神态却是那样淡然……说淡然都是含蓄,说不咸不淡,甚至无动于衷,不以为然都不为过。 想着,容雨柔眉头皱起。容倾如此,湛王都无所谓吗?一点儿不生气吗?湛王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好心性了? 一连串的疑问,自容雨柔脑里涌现。就湛王那性子,就算容倾得了他欢心。可他也绝宠不到她那份上吧? 有些想不明白。心里琢磨,然,脸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亦是没想过探究。 过去那些事儿,容倾能不跟她计较,已是万幸,亦感激。而现在,她只想好好过日子。亦愿容倾能够顺遂,安好吧! 湛王府 看完容逸柏,容倾回来既躺下了,身体还是虚,好在并无哪里不适。 “主子,王妃脉搏平稳,无大碍。应该只是累了。”凛五为容倾探过脉搏,低声道。 湛王听了,没说话。 凛五轻步走出。 湛王坐在床边,看着容倾的睡颜,手轻抚过她柔嫩的脸颊。一个感觉,老皇妃的药送的挺及时。不然,夜里一个把持不住就会伤了她。 书上有言:纵欲过度的男人不长寿。有她在身边,他也不想太早死。所以,憋着吧,不是坏事儿。 为她盖好被子,缓步走出。 “主子。”齐瑄迎上,看着湛王道,“太子殿下来了,现在前院。” 湛王听言,一言不发,往正院走去。 齐瑄却没即刻随着离开,而是不由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小麻雀。 小麻雀似感觉到了齐瑄的视线,瞬时抬头。视线碰撞,齐瑄面色微紧,小麻雀却是分外淡然,并自然问一句,“齐管家有事吗?” 齐瑄眸色沉了沉,沉默,看着她,少倾,抬脚。然,刚走出两步,既被青安拦下。 “王妃有令,雀儿十步之内,不容齐管家靠近。” 青安话出,齐瑄面色微僵。小麻雀感动。 “我跟雀儿姑娘有话说。” “这距离她听得到,齐管家有话尽可直言。”青安平板道。 这不是找茬,这是实话。这距离,都不需要提高嗓门,正常声音都听得到。 小麻雀站在门口,洗耳恭听态。他是管家,她是婢女,若关系王妃的事,她该听着。 看小麻雀如此,齐瑄瞬时转身,一言不发,抬脚离开。 小麻雀皱眉,随着又松开。既是可说可不说的,那必然不是主子的事。如此,她也没必要听。低头继续为容倾缝制里衣。 书房 “王叔!” 湛王颔首,看着太子,神色平和,悠然,“太子明日不是要启程去古都吗?今日怎么还有空来本王这里?特意来告别吗?” “是!向王叔告别,也是想请问一下王叔。于古都,可有什么要交代侄儿的?”太子态度很是敬重。 湛王淡淡一笑,“无!” 太子听言,颔首,“侄儿知道了。”说完,一顿,平稳道,“完颜郡主现已在太子府。我来时,她言:有话要与王叔讲,请求见王叔一面。不知……” “无必要!” 闻言,太子不再多言,又说了几句无足轻重的话,既起身告辞。 太子离开,湛王未在书房久待,稍坐一会儿走出。随之一道亮丽的身影,映入眼帘。 “婢妾给王爷请安。” 湛王顿住脚步,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汤盅,“起来!” “谢王爷!” “手里端的什么?” 湛王开口问,任绯赶紧道,“婢妾给王爷炖了点儿参汤……”话未说完,被打断。 “给王妃炖了吗?” 湛王话出,任绯一怔。 “怎么?没有吗?” “婢,婢妾……马上去……” “送她回去。” “是!” 在任绯怔忪不定间,湛王已大步离开。 “任姨娘,请!” “呃……” 忐忑不安的来送汤,心神不定的回去。 回到院中,坐在屋内,心里惶然,王爷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嫌她没给王妃炖汤吗?可是,王妃的膳食,哪里轮到她插手。不过……王爷的好像也轮不到她。炖汤,请安一切端看自己。这样一想,任绯更加不安了。 不安,苦笑,身为王府的侍妾,讨好取悦王爷不是本分,而是在犯错。 不止是犯错,还是冒险。因为前面几个那或死,或离的侍妾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去露这个头。只是,人活在世,总是有逼不得已的时候。 “任姨娘!” 闻声,任绯瞬时起身,疾步走出,“齐……齐管家!”看着齐瑄,任绯心里不安满溢。 齐瑄微颔首,与任绯保持一定距离,淡淡道,“听闻令弟身受重伤,现很需要一味药引来入药,不知可有此事?” 任绯听言,心头一紧,脑中漫过各种念头,最后点头,“是!” 话落,一盒子递于她眼前,“药引就在里面。” 闻言,任绯猛然抬头,神色不定,有惊,有喜,更多不安。 “外面马车已备好,任姨娘现在就送药回任家吧!”齐瑄说完,转身离开。 任绯看着手里盒子,心跳不稳。王爷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府 “去带完颜璃过来。” “是!”小厮领命走出。 太子坐在书案前,眉头微凝。对于攻打古都,湛王的态度看似很明确。同他们一致,对古都同样的不容。按说,太子的心情应该很轻松才是。但,实则却不然。 因为湛王性子实在是太过反复无常。他现在对古都确实是恼火了。但,他恼火,他动手怎么收拾古都都没所谓。若是他这个太子动手把古都全部粉碎了。那…… 事后,等到某个时候,却难保不会被湛王发难。原因,谁让他把湛王的外祖家给灭了呢!这不关乎情意,却关乎颜面。 跟他湛王有关的,哪怕是只狗,也轮不到别人来插手。所以……若是他刚才交代些什么,那倒是还好。可他却什么都没说。 太子按了按眉心,攻打古都对他有益的地方不少。但,潜在的弊端却也不是没有。湛王——就是那最大的变数。 “太子殿下,完颜郡主来了。” “进来!” 完颜璃进来,太子脸上神色已恢复如常,刚才那点点纠结全无踪迹。 “云珟怎么说?可愿意见我?”完颜璃进门,急声道。 “王叔言:没见你的必要。” 闻言,完颜璃面色骤然一沉,随着又是一笑,“他还是那么无情。所以,这答案也不算太意外。” 太子听了,看着她,淡淡道,“见他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吗?就你做下的事儿,没人可以饶恕。” 太子话出,瞬时点燃了完颜璃的怒火,“我说了,这次袭击皇家船只的事,跟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把怒气都迁怒到我身上,这对我不公平。” 对于这话,太子只是一笑,“本殿听闻,这次起事的主谋,曾经是你身边做得力的暗卫。” “是,可是那又如何?” “为了心仪的郡主,不惜以身犯闲险,报复大元朝廷,谋杀湛王妃,他可真是一位好侍卫。” 好侍卫?那完全是在犯蠢。想到,完颜璃就气的呕血。让他想办法救她,结果他却搞这么一出。该死的…… “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跟我并无关系。” 太子听了,看着完颜璃那为活命,翻脸无情的面容,心生厌。 因为完颜城主没护着完颜璃,让她落入了皇宫;所以,那个叫阿莫的护卫,豁出命来袭击了皇家船只,把整个古都都拉去垫背。 因为大元帝王占有了完颜璃。阿莫一把火烧了皇家船只。 因为湛王对完颜璃的见死不救,让他断然出手杀了湛王妃。 凡是对不起完颜的人,都被他报复了。可结果呢?只得完颜璃一句,跟她并无关系?呵呵…… “明知自己难逃一死,有情有义的死去不好吗?偏偏非要挣扎一下,最后把自己弄的面目可憎。实在难看!” 太子的讥讽,完颜璃听在耳中,却完全不以为意,直直看着他,神秘莫测道,“太子殿下,你看着湛王在大元王朝呼风唤雨,横行嚣张,无人敢言,无人敢说,连皇上都无声纵容着的态度,不觉得好奇吗?” 完颜璃话出,太子心头骤然一跳,眼眸紧缩。 看太子变脸,完颜璃微微一笑,魅惑道,“只要太子殿下您能答应放我一马,助我度过这一劫,我可以把其中缘由一五一十的都告知于……呃……”话未说完,陡然僵住。 太子收回手,面色阴沉,“护卫!” “在!” “带完颜郡主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的靠近她一步。” “是!” “封闭她的穴道。直到……凌湖!” 凌湖两个字入耳,完颜璃心一寒。那是皇家船只出事儿的地方,也是容倾差点丧命的地方。不久,也将会是她的葬身之处。 完颜璃被带下,太子心口紧绷的厉害。湛王与皇上之间定然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关于这一点儿,他早已感觉到。但,却并不想太早知道,更不想从完颜璃的空中知晓。因为,时候还未到。因为…… 这是太子府,可这府内却不都是他的人。 完颜璃开口,他耳闻,之后……就是一场劫数。于他,百害无一利。 *** 太子带兵出征,满城欢呼,极力表达着对圣意的附和。彰显着,皇上下旨收复古都,不是违背先帝遗旨,只是形势所迫,顺应民意。皇上他是明君,真正的明君。 湛王府 前院,湛王看着有小麻雀陪着,缓步走动,看景的容倾,眼底是藏不住的柔色。 不错,比昨天走的更久了些。 “珟儿!” 听到这声音,湛王那微上扬的嘴角瞬时拉平。 对着容倾时,他是一张脸,对着其他人时,他又是另外一张脸。对于湛王这完全两面三刀的狗脸。云陌早已习惯。不紧不慢走上前,漫不经心开口,“我今日出府,在外听到一件事,不由感到有些惊讶。” “是吗?” “嗯!外面隐约有声音传出,说:太后又给你找了个后爹。” 湛王听言,斜了云陌一眼。随着却是笑了。 看到湛王脸上那一丝笑意,云陌随着移开视线,望向京城方向,轻喃,“先帝,我的兄长,你头上那顶帽子再金贵,也不耽误变绿呀!”幸而死的早,不然,怕是难瞑目。不过…… 有个红杏出墙的娘,皇上怕是会死不瞑目了。 第220章 陌皇爷的劝慰 太子妃下葬,哭丧,送葬。 太后病弱,请安,探望。 百官家眷走着过场,尽着自己的本分,哪一样都不敢拉下。 太子妃的事刚落幕,这哭的红肿的眼睛还未消下去,就又要马不停蹄的赶着入宫去探太后。心里琢磨着说什么吉祥话,琢磨着脸上该做什么表情,琢磨着…… 每次入宫,境况不同,每次都不免琢磨一番。然,这一次琢磨了不少,却一样都没用上。因为…… 看着赤身*的太后,看着赤身躺在太后身边的男人…… 还有这殿内飘散入鼻翼,难以忽略的*气息…… 这一幕入眼,脸上的笑僵住,到嘴的吉祥话噎住,脑子空白,双腿颤动,定格,懵! 直到…… “啊……” 宫女的惊叫,尖利的打破所有,众人回神,灰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退出大殿! 太后红杏出墙! 太后后宫*! 太后玷污皇室! 太后的*,让皇上也随着变得不堪。 太后……国丑…… 事出,皇上暴怒,百官震惊,其家眷心惊胆战,更是苦不堪言。 太后祈福,她们跟着去了。结果,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而这次,太后病弱,她们去探望了。而结果,怕是同样不得好,太后的丑事被她们看在眼里,皇上绝对不会是欢喜。 十年寒窗,官场沉浮,瞬息万变,最是不易。可现在,比做官更不易的却是做他们的家眷,不止是瞬息万变,更是危机重重。太后的一个言行,一个举动,要拖死多少人? 三皇子府 因前一日刚入宫向太后请过安,探望过。继而,昨日就没随同大家一起去。所以,那污秽的一幕自然是没看到。或许该庆幸。可,想想太后的姓氏。庄家这一次必定会被波及。这一次的事,实在是…… 庄诗雨嗤笑,太后后宫*?这太好笑。那样的事儿,太后如何会做?纵然对先帝无情意,可为她自己的地位,她也绝对不会这样毁自己。这明显是被人给算计了。 而算计她的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映现脑中,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想着,眸色暗下,嘴巴微抿。对太后,他还是出手了。 因太后的作为,他会惩治太后,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做的这样彻底,如此狠决。毁了太后还不够,甚至还不惜抹黑整个皇家! 下手如此之狠,如此之损,怕是连皇上都没预料到。不然,那不堪的一幕,也不至于被完全显露在那么多人的眼皮下。 庄诗雨扯了扯嘴角,几分嘲弄。就算知道太后或是遭人算计的。可那又如何呢?一国太后跟一个男人赤身*相拥,无论是何理由,都是污秽不堪。想着,庄诗雨忽而想到什么…… “秋红!” “奴婢在!”闻声,秋红疾步走进来,“小姐。” “在太后寝殿的那个男子是谁?可知道?” 秋红颔首,低着头道,“已从庄家得到了确认。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大人!” “董大人?”庄诗雨眉心一跳,眼睛微眯,“董清涟的父亲?董冈?” “正是他!” 庄诗雨听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在凌湖出事的地方,董清涟曾被怀疑遇到过容倾,被怀疑她曾向古都人出卖过容倾的行踪。这些,都不是秘密。因为,湛王府护卫的调查,做的很明面,没藏着掖着。 只是后来,董清涟醒来却癔症了,一问三不知。湛王府的人也随着撤出了董家。如此,事情真的就此结束了吗?庄诗雨当时感,不可能。 因为,从一开始事实是什么,对于他来说都已不重要。董清涟被怀疑上的那一刻,也许就已被他定了罪。 派人去查探,去询问,是确定。可结果,却早已被定。 他会如何惩罚董清涟,她一直在静待。现在结果出来了…… 董冈跟太后苟合!呵呵……这下,董家会被皇上全部给诛杀了吧! 癔症了?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了。反正,都难逃一死。 触犯了他,或伤及了他那宝贝疙瘩,他怎么能饶恕。 想着,庄诗雨垂眸,情绪起伏。看着手指上那娇艳鲜美的蔻丹,心中好奇越发难抑。 容九……你到底哪里不同呢?能让他如此护着? 湛王府 “你眼睛怎么了?”看着湛王微红的右眼,容倾往他身前靠了靠,欲看清。 然,刚靠近,既被揽住腰身,控在身前,不让她再往上凑,“没什么,就是没歇息好。”湛王说的不咸不淡。 “只是没歇息吗?可我看着不止是肿了,好像还长了……” 容倾未说完,一道清润的声音插进来,同时抛出了答案。 “他长针眼了。” 闻言,容倾伸手扶住湛王头,仔细看,“真是针眼,都长出来了。”说着,轻喃,“你是不是偷看女人如厕了呀?” “混说!” 云陌轻笑,看热闹一点儿不掩饰。 容倾看着湛王那红肿的眼泡,也不由笑了,“变丑了!” 话出,男人揽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容倾抿嘴笑。 云陌扫一眼湛王抱着容倾的大手,不咸不淡道,“在长辈面前,成何体统?” 湛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要入宫去安慰皇上吗?怎么还没走?” “我以为你会想同我一起去。”毕竟,皇上现在的脸色可是少见的精彩。 “没空。”皇上跳脚的样子,他已看腻了。 “若是这样,那我也没必要去了。安慰人,我不擅长。” 湛王听了,看着他,轻哼一声,随着道,“两天。” 湛王话落,云陌伸出一个巴掌,“让我再待五天,我就去!” “凛五,即刻送陌皇爷离开。” 凛五听言,还未开口应,云陌先一步开口,“三天!就这么说定了。”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湛王耷拉着眼皮,懒得理会他。 而容倾看着陌皇爷的背影,却是移不开眼。湛王看此,伸手,扶着容倾下巴,把她小脑袋掰回,“看什么?” “相公!” “嗯!” “你跟小皇叔刚才在*吗?” 湛王:…… “又看小话本了?” “看了一点儿。” “扔了!” “好。”应的干脆,反正看完了。仰头,望着湛王,“眼睛都肿了,也不耽误你瞪人呀!” “又想被本王训了?” “被训,我也没太大感觉。你就别浪费唇舌了。” 这话说的真是有点儿气人。 “有一种土方法,说长针眼的话用针鼻儿按按就好了。我给你按按吧!” “你少说点儿不着调的话来气我,不用按我也会好。” “好,不说了。我去找拿针过来,你别用手乱碰眼睛。”说完,拿开湛王圈在她腰身上的手,往内室走去。 看着容倾平稳的步伐,湛王眸色深深,身体恢复的不错。 任家 “令弟身体病弱,任姨娘以后就留在任府专心照顾吧!不用回湛王府了。” 一句话,她也被赶离了。 苦笑…… “绯儿,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儿了?是哪里惹王爷不高兴了吗?”任夫人看着任绯,急声道。 任绯摇头,“没有!”若是真的惹了他,她就不会只是被送回任家这么简单了。还有,那药引也不会有了。 “既然没有,那王爷他怎么不准你回去了呢?”看着自家女儿那娇美的小脸儿,正是容貌正盛时,怎么就……是已经厌了吗?可,这也太快了点儿吧。难道…… “绯儿,是不是湛王妃她……”湛王妃三个字刚出口,被任妃厉声打断。 “不是!跟湛王妃没任何关系,娘不可乱说。还有……”直直盯着任夫人,任绯面色紧绷,凌厉,“我现在既已离开了湛王府。那么,湛王府的一切都不可再随意提及。知道吗?” “呃……”任绯陡然的冷厉,让任夫人一时怔忪,也不安。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看着任夫人那变幻不定的脸色,她心里在想什么,任绯想得到,却不再多言,只淡淡道,“娘可是不想我回来?” “我当然不希望你回来。你是湛王府的姨娘,理当在湛王府。若是……”任夫人凝眉,情绪转变的也快,“若是你不能再回去,你父亲怕是会不高兴。还有这府里的人,怕是也会说些不中听的。那……你可该怎么办呀?” 一如既往,懦弱无主见的母亲。任绯看着,心里却不觉失望。因为,她娘一直都这样,从来指望不上。 “你不用担心,我会跟父亲说的。” “你要怎么跟你父亲说呀?”任夫人听言,首先反映就是紧张。 “我……”刚开口,一婆子的声音传来。 “夫人,小公子醒了。” “真的?”任夫人腾的起身,激动难掩。 “是……”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喜色外溢,“绯儿,我先去看看你弟弟去,我们一会儿再说。”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任夫人极快消失的背影,任绯神色淡淡。垂眸,看着手里的药瓶,静默良久,长长叹一口气。 不用在湛王府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了,其实也挺好。不过,在这府里若是想过得好,还是不免要为自己打算一番。 想着,任绯握着药引瓶子的手紧了紧,眸色沉沉浮浮。她现在握着的不止是药引,还是一条命。 以后会活成什么样儿,从这一刻起,要看自己的了。一念出,任绯心里不由燃起一股火热。比起在湛王府孤老而死,这样活着,也许更有意思,最起码自在了许多。就是想死了,还能自己选择一种死法,在湛王府则不然…… 想到湛王府,任绯不觉扯了扯嘴角,七个姨娘,短短时间内已剩下两个了。就目前而言,她的结果是最好。就是不知剩下的两个,将会以何种方式离府,又将得到何种结果? 会离开,都会离开。最终,湛王的后院,除了湛王妃再无第二个女人。这就是任绯的感觉。而最先容不下她们的不是王妃,而是湛王。呵呵…… 想想还真是难以置信。说出去怕是也没人相信。可事实却就是这样。 那个男人其实也有心,只是,她们没那个福气走入他心里! 湛王府 “陌皇爷对皇上言:无论男女,无论年纪,对床底之间的事都会有一种需求。所以,太后如此,也无可厚非。让皇上理解,并包容。” “只是,太后如此年纪,要懂得克制。不然,身体会吃不消。就如现在,昏迷不醒的最大原因,就是体力消耗的过于厉害。” “年纪大了,往后不可再纵欲过度。要皇上记得提醒太后。也要多多关心太后。” “还有,对于这床底之间的事儿,还是含蓄一些的好。如此直白的显露出来,猛着了。他都有些受惊了,吃不消。” “另外,对董冈,陌皇爷表示不满意。并言:若是太后真有再嫁之意。那么,他希望找个年纪相当的,身世清白的……话说到这儿,陌皇爷得了皇上一个‘滚’字,而后被赶了出来。” “以上就是陌皇爷安慰皇上的所有……” 暗卫绷着面皮,努力维持脸上平板的表情。说完,连告退两个字都忘了说。闪身消失在湛王面前。那速度……明显是快绷不住了。 凛五嘴角猛抽搐,凛一已默默退了出去。 湛王嘴角微扬。然,眼底却完全不染笑意。因为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比起过去容倾因她所遭受的。现在,这结果,也只是她该得的。 不过,云陌劝慰人的话说的倒是挺动听。 “主子,皇上带着御林军出宫了!” 凛五,凛一听言,眉头皱起。 湛王眉头微扬,而后起身,“守好正院,护好王妃。” “是!” 令下,湛王走出书房,往前院走去。 不消多时…… 皇上带御林军包围湛王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第221章 服了 数千御林军,层层包围,长弓拉满,箭已对准,蓄势待发,只待皇上一声令下,湛王府既变成蜂窝! 这阵仗…… 太后事出,皇上带御林军围攻凤湛王府。这意味着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不难猜。 湛王果然是湛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动的? 肆无忌惮又睚眦必报。这样一个人……简直不是人。 现在…… 帝王一怒,天地色变,刀染血红。不死些人不会罢休。然,皇上如此,湛王会默默受着吗?不,绝不会!答案是肯定。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湛王出手,黄土红疆! 现在大元最尊贵,权利顶峰的两个男人对上…… 厮杀,血腥,残肢横尸……各种触目惊心的场面,映现脑海,心惊,不敢深想。 湛王府 看到湛王的那瞬间,皇上令下,“放箭!” 两个字又沉又重,火气达到一个极致。 利箭如雨,飞射而下,冷箭之中,湛王看着皇上,却是微微一笑,直到皇上眼眸染上赤红色,怒火烧红了眼。湛王嘴角那一抹淡笑隐没,随着脚步微动,长袖翻舞,身影快移…… 皇上眼睛微眯,看着瞬息既来至身前的人影,眼底漫过戾气,后移,出手…… 看着湛王真的对皇上出手,看着两人就这么打上了。李公公眼前犯黑,已找不到心跳。这大元王朝,今天不会彻底变天吧? 正院 府内这么大的动静,正院一众暗卫,严密的戒守。如此阵势。就是傻子也知道出事儿了。 容倾眉头皱起。 太后睡董冈。他所为,这事他没瞒着她。所以,皇上暴怒,带御林军围攻也不算太意外。 “云珟和云壑(皇上名讳)打起来了。” 闻声,抬头,“小皇叔!” 云陌在容倾身边坐下,淡淡道,“看来,我的安慰启到了绝对火上浇油的作用。”甚好,总算是没白走一趟。 容倾听了,开口却问,“你刚才说,王爷跟皇上打起来了?” 云陌转眸,看容倾一眼。看来,他那劝慰的话都说了什么,她这会儿没兴致听。她比较在意的是云珟跟皇上动手的事。 “皇上不是他对手,你不用担心。” “长针眼了也没问题?” “嗯!照样打的准。” “万一把皇上的脸打的姹紫嫣红,也可说眼睛不适,没看清?” “他一定会这么做,也会这么说。” “小皇叔喝茶!” 看着容倾递过来的茶水,云陌接过,“原来安慰人,要这样说。” “小皇叔安慰皇上的也很动听。” “能说的那般动听,主要是我确定自己跑的够快。不然,那话不可轻易吐口。” “皇叔所言极是。” 云陌轻抿一口茶水,放下,看着容倾道,“有没有想过跟我一同回云海山庄?” 云陌这话出,青平不由抬头,眉头微皱。 容倾却无什么反应,淡淡道,“想过。不过,现在不想了。” 云陌听言,直白道,“女人的心思,我不会猜。所以,你尽可能的说的明白点儿,不然我听不懂。” 容倾清淡道,“我现在的状况,皇叔清楚。本就不是多愁善感,浪漫多情的人。现在,更是变得跟木头差不多了。我这样,云珟心里肯定挺憋闷的。我本想,若是他看我实在闹心。我就请皇叔帮个忙,能带我回云海山庄,能治就帮我治治。可现在……我嫁了个挺好的相公。” “挺好?也只是对你而已。” “所以,多难得。” “可是,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祸水了。这对他不是好事儿。” 容倾听了,风轻云淡道,“变成什么都好。只要他不开口。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云陌看着容倾道,“也许,你可劝他收敛些。” 闻言,容倾看着云陌淡淡一笑,没说话。 她也许会。可若是对上皇家,她绝对不会。 面对皇家,她喜欢看他恣意蛮横的样子。而非隐忍退让! 因为皇家不是一个讲情,念情的地方。退让,得到的不会是感恩只会是得寸进尺的索取。 人生苦短,别人眼中的好恶,她无所谓,只要他高兴就好。 看容倾沉默,云陌也不再多言。因为,答案已经清楚。 无论世人如何评断云珟,她永远都不会随声附和。 茶水送入口中,一饮而尽,清香在口中散开。云陌望着紧守在正院的暗卫,眸色悠长,轻喃,“也许,我那日不该忍耐,该顺从自己本能的反应。把云珟丢给我的那个男人给收了。” 闻言,容倾瞬时转头,看着云陌,肃穆道,“男人的心思不好猜。所以,请王叔尽可能的说的透彻点儿。不然,我听不明白,怕是会误会。” “我不喜欢男人!” “那……” “同你跟云珟一样,都是因药结缘。如此,说不定他也会变成跟你一样的贤妃。” 容倾:…… 静了一会儿,道,“得一贤惠男妃,这也不无可能。不过……皇祖母她会怎么想?” “她呀……”云陌沉默了好一会儿,悠悠道,“事既是在湛王府发生的。那……她定会千方百计把云珟送到我床上去。” 云珟怎么作的,她就怎么给作回去。 容倾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幽幽道,“皇祖母若这样做。那可真是要命!” 云陌颔首,随着道,“最要命的是,对云珟,我或许真的下得去手!” 听言,容倾盯着他,不说话了。 云陌微微一笑,怡然自得。比起被欺负,自然是欺负人更有趣。 老皇妃对她不错。她少去探望,云陌心不愉是正常。可是,再不高兴,口味也不能这么重吧!听着,这感觉…… “小皇叔,你来京的时间也不短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呀!” 容倾这话出,云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京城 事出,皇后随着躺倒了,是受惊过度,亦是气怒攻心。如此,亲力亲为伺候太后自然是有心无力了。不过,关心却没忘记。 “太后怎么样了?”皇后半倚在床上,有气无力问道。 钱嬷嬷轻声道,“太后娘娘仍在昏迷中,尚未醒来。”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太后娘娘被人下了极为罕见的迷药,情况不是太好。” 没错,是被下了药。且是极为罕见的药。所以,太后是被人算计了。所以,什么丑事,什么都*,太后都一无所知。 只是,纵然这是实情又能怎么样呢?丑事依然是丑事,抹不去了。 赤身*跟一男人躺在一起,什么都够了。事实是什么样儿,都不重要了。 皇后按着胸口,压抑,沉闷,透不过气。太后事发,她就一个感觉:云珟不死,不得安生。 董家 董冈跟太后苟合? 董冈竟是太后的姘头? 一石激起万层浪,层层都是惊涛骇浪。 事传到耳中,证实是真,董夫人当即就傻了。这怎么可能?先不论身份,就年纪而言,太后那老橘子,董冈怎么下得去手? 不可能,不可能! 这是所有人的感觉。再看皇上今日的举动,一切更加明了。可是,哪有怎么样呢?董家嫡出长子董辉就一个感觉:大祸临头了! 他爹把皇上的娘给睡了。就算这睡很纯,在床上完全出没出力,皇上也饶不得他。这是肯定的。 董冈被定罪,董家定然也是跟着倒霉。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 董辉面色黑沉,祸怕不是从天上来。而是有人给招来的。 想着,绷着一张脸,疾步往董清涟的院子疾步走去。 湛王府 看着气息不稳,鼻子染上血红的皇上。湛王红肿着眼睛,不紧不慢,轻轻缓缓道,“皇兄是想继续切磋呢?还是先去喝杯茶,歇息一会儿再继续?” “继续!” “可是我渴了。”湛王说完,抬脚往小亭走去。 皇上看着湛王的背影,面色发沉,抬手擦去鼻子上外溢的血色。随着抬脚…… 小亭中,湛王坐下,水倒上,刚端起,既被人夺了过去。湛王扬眉,抬眸,看着猛灌水的皇上,靠在椅子上,姿态悠然。 杯中茶,一饮而尽,放下,气息微喘,“再倒。”说完,坐下。 湛王再次给斟满。皇上拿过灌下。 两杯水下肚,狠狠瞪了湛王一会儿,气息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皇兄体力如此,是否该考虑一下,把后宫的嫔妃遣散一些了。不然……” “闭嘴!” 把先帝的帽子弄绿了还嫌不够。又想给他也扣上一顶绿帽是不是? 看皇上火气又起,湛王淡淡笑了,拿起茶杯,轻抿一口。 “云珟,你这次作的太过分了。” “皇兄,你这话臣弟可是不爱听。”湛王看着皇上,不咸不淡道,“这一次,若非容九命大。我现在已成了鳏夫。想到此,我不由感觉,我是不是太过手下留情了?” “放屁!” 听皇上爆粗,湛王扯了扯嘴角。笑意却不及眼底,淡淡道,“皇兄想我撕了她?” 闻言,皇上面色一沉。 湛王把玩儿着手里的茶杯,眸色清清冷冷。若非盛和那头上没毛的说,让他少动杀念,多为容九积福。他一定会撕碎了她。 对于那老和尚的话,他该不以为然。只是…… 湛王垂眸,容九的状况,盛和都一一言中了。如此……能为她积福,让她平顺,他可忍耐几分。 皇上直直盯着湛王,他知道,湛王不是在说气话,也不是随口言。他既说出这话,就已是生了这意。对太后,他已难容。 其实,湛王无论如何对太后,他都没有说理的理由。因为,在皇室,比的是手段,是城府,是谋略。 太后被算计,是太后自己无能,也是他这个皇上疏忽。 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应该不应该。 只是,云珟这货,这次作人的方式实在是太损。比直接要了太后的命更让人堵心。 “你对容九的维护是不是太过了点儿?”皇上沉沉道。 湛王听言,抬眸,“不要把什么都往她身上按。引发这起事端的不是她。皇上若是想为这起丑事,找一个祸首,可以去找董家。另外,也去告诉太后,老了就该颐养天年,那样才能安得善终。” “怎么?朕连提容九一句都不可以?” “当然可以!只是,这会让我想起更多不愉快的往事。还有太后太多不仁善的过往。” “你在威胁朕?” “威胁吗?没错,确实是这样。” 皇上瞪眼。承认的太干脆,太直白,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湛王看着皇上,清清淡淡道,“皇兄最在意的,我不会去碰触。同样的,希望皇兄也一样。” 皇上听言,眼眸微缩。 他最在意的是什么?是皇位。而云珟最在意的……是容九吗? 好笑!一个女人而已,在云珟的眼里,已可堪比皇位了吗? “围攻湛王府,皇兄等同已昭告了天下,太后是被本王算计才有了那所谓的丑事。对此,我会沉默,不会再做其他。让我那本就阴恶的名声,再添一笔浓墨重彩。” 湛王说的清淡,皇上眸色起伏。 暴虐,阴毒,狠辣,无情,无人性……这些,都是世人给云珟的定位。 这些有的是湛王作出来的,因为他性子确实不好,这是事实。而有的却是在皇上的推动下,有意延伸出来的。 因为,这样一个残暴的人,是如何也没资格成为大元帝王的。对此,皇上很是满意。而湛王也无所谓。 只是,这些皇上不明说,湛王不点透。却各自都明了,都清楚。 “母子相残已够精彩了。皇上也不愿真的再来一出兄弟相杀吧?帝威,孝子,今天这一举,你已做的足够到位了。到此,就散了吧!”湛王说的漫不经心。 皇上听着,牙根紧,磨牙。 完全无视皇上的眼刀,湛王看一眼变得杂乱的院子,理所当然道,“走之前,让御林军把这里都给我收拾干净了。毁坏的东西,稍后我会让护卫入宫去取。” 皇上听着,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湛王说他不肖想皇位,这话,皇上还真是相信。因为,当皇上有什么意思?看看云珟这混账,那是皇上的皇上。 发号施令,随意折腾,皇上也只能听令。 该死的! 心里大骂,嘴上却道,“云珟,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作恶……” “看到你妃子的身体了。被丑到,长针眼了。” 湛王这让人堵心的话出,皇上豁然起身,抬脚对着他踹去。 湛王轻易避过,抬手弹了弹衣摆,飘然离去。 看着湛王的背影,皇上磨牙。 看到他妃子的身体了?却不说是哪一个。让他不由的看到每一个都犯堵。或者,其实他谁也没看到,纯粹就是在信口胡言,纯粹的是在恶心他。 这混账玩意儿了! 怒骂将出,一个身影忽而出现眼前。皇上脸色随之一变,面皮紧绷。 “壑儿,我听云珟说你受伤了?伤到何处了?可要小叔给你看看?”说着上前,自然念叨,连带劝慰,“云珟这小子,是越发的不懂事了,怎么能对……” “朕还有事儿要先走一步了,就不劳皇叔费心了。”皇上说着,快步离开。 陌皇爷的安慰,这辈子再不想听第二次。会吐血而死! 看皇上匆忙离开的身影,云陌站定,浅笑。回去跟他母亲说,她定然很欣慰。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呀!他也是得了真传了。总算是没辜负这些年来,她的教诲。 董家 事出,董冈既被关押。 董夫人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整个人慌乱的不行,却又束手无策。因为这事儿,不是可找谁做主,也绝对没人会伸手帮忙的事。现在,只能被动的等结果,等皇上发落。完全……等死的感觉。太焦灼。 主子如此,董家下人也随着人心惶惶的。做事儿也心不在焉的。自然的,对董清涟的伺候也就没那么用心了。平日里为了怕她出事儿,总是盯的很紧。可现在,都忙着打自己的小算盘! 董辉都走到董清涟门前了,守门的婢女才察觉到,赶紧俯身,“公子!” 这个时候了,董辉也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直接道,“小姐呢?” “回公子,小姐睡了……”婢女话未落,董辉身影已消失眼前,走进屋内。 婢女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这样都没被斥责。看来,董家是真的要完了!嘘嘘着,抬脚刚要走进。 “赫……” 本该在屋内的董辉,猛然出现眼前,婢女吓的一个激灵,“公……公子……” “董清涟人呢?”董辉厉声问。 婢女听言,一愣,“小姐在里面睡觉呀!啊……”话出,被一脚踹了进去。倒在地上,疼的脸色发白。 董辉面色阴沉,“你去给我看看,她在哪里睡觉?该死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婢女听言,看着董辉那沉戾的面容,顾不得身上的疼,连滚带爬的往内室走去。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奴婢傻眼,慌了,“我出去的时候,小姐明明就在屋里睡的呀!怎么……” “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大……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董辉听言,狠狠瞪了她一眼,随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脸上满是怒气,心里盈满寒意。什么癔症,什么病弱。董清涟,你果然都是装的。 现在,看董家要倒霉了。你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了? 她可知道,她这样一跑。不但败露了自己装疯卖傻,更是承认了,在凌湖确实出卖过湛王妃。因为,若是什么都没做过,她装疯做什么?这明显是心虚。 湛王爷是不是早就查清了。所以…… 想着,董辉脸色越发难看。董清涟这该死的东西。她这是要把整个董家都拖死呀! 湛王府 看着湛王肿胀的越发厉害的眼睛,容倾皱眉,“他是不是专攻你眼睛了?” “嗯!” “肿成这样,看着更丑了。” “不要说本王不喜欢听的话。” 湛王的警告,容倾自动掠过,拉起袖子擦过他脸上那一点灰尘,轻按那肿胀的眼帘,“看来,要吃点儿药了。” 湛王点头。一个小手开始在他身上乱摸,四处打量。 “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没……这字刚要出口。在触及到容倾那轻凝的眉头之后,眼帘微动,改口,“胸口有点儿痛,后背有有点儿。” “让我看看。”说着,动手。湛王衣服随着被解开,精壮的身体随着显露出来。 没见红,没见紫,也没看到伤口。转过去,后背也是,看着完好。 凝眉,抬手,轻按,“疼吗?” “嗯!” “受内伤了吗?” “也许!”湛王眼睛盯着容倾,应的随意,漫不经心。 “我去叫凛五过来,你坐着别动。”容倾说完,抬脚,往外走去。一步刚迈出,手被湛王拉住。 转头,“怎么了?” “容九,你那颗小脑袋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长来好看的吗?”满满的嫌弃,说完,轻哼一声,走进内室。 容倾听言,盯着湛王那光洁精悍的后背,眨巴眨巴眼,好一会儿明白了什么。扯了扯嘴角,回转,随着走进内室。 看着正在换衣服的湛王,走进,上前,倾身! 吧! 一个响亮的亲亲印在湛王后背上。容倾动作出,湛王身体陡然绷紧。 容倾伸手从背后抱住他,歪头看着他,眉眼弯弯,“这是凛五给开的药方,相公感觉效果如何?” 湛王颔首,矜贵道,“药量太轻,要多次服用或才能见效。” 容倾听言,笑开,看向湛王眼睛,“不知道这药方对于治疗眼睛,是否同样有效。”说着,从湛王腋下钻出,抱住他脖颈,踮起脚尖,往他眼睛上亲去。 湛王不觉仰头,不让她碰触到。 “相公……” “再放肆,本王让你好看。”湛王话出,容倾还未开口,一道声音从房顶传来。 “珟儿,不要光说不练呀!” 声音入耳,湛王脸色一沉。容倾瞬时仰头,陌皇爷那俊美无比,风光月霁的面容映入眼帘。 看着,容倾就一个感觉:真不愧是老皇妃的儿子。服了! 第222章 丢人了 皇宫 从湛王府回来,走入寝宫,龙卫现身,禀报,“皇上,凤卫已覆灭,无一生还。” 闻言,皇上却是眼帘都未抬,脸上表情不见一丝波动。面无表情走入洗浴间。 凤卫覆灭,谁所为…… 是湛王,还有……皇上! 凤卫,曾伤了容倾,差点夺了她性命的人,如何能活着? 凤卫,对太后,皇后绝对忠心的人。皇上如何会喜?现太后出事,凤卫护主不力,罪名成立。如此,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灭了她们,湛王有此意,皇上有此念。不谋而合,注定凤卫无力存活。 禀报之后,龙卫闪身隐没。 殿外,李公公顾不得太多,瘫坐在寝殿一角,极致的紧张之后,当危机解除,浑身无力,虚脱! 看皇上和湛王两人动手,相互之间那股狠劲儿。李公公几乎以为,要改朝换代了。他老命要玩完了! 朝代更替,新帝登基,第一个要死的就是他这老公公。谁让他是皇上的心腹呢。 眼看皇上被揍得鼻青脸肿,湛王被打的眼睛更肿。打的天都快变了,他都快尿裤子了,两个主子却忽然收手,携手去喝茶了! 李公公那时那心情…… 幸而,就算快吓尿了,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不然……他当时真想过去抽他们两耳巴子。 李公公靠在墙上,天旋地转之感,总算是减弱了许多。 今日,看湛王和皇上斗狠,李公公就一个感受:感觉又他娘的受了一次宫刑! 庄家 “老爷,皇上回宫了。” 庄韫听了,缓缓睁开眼眸,“御林军呢?” “还围守在湛王府,未撤离。” “围守?” “是!只围守,已经停手了。”管家低声道。 闻言,庄韫抬手,管家躬身,轻步退下。门关上,庄韫凉凉一笑…… 围攻,围守,发难,发怒……不过都是做给人看的一出戏罢了。 太后声名尽毁。以后更没说话的资格了。 经此一事,太后别说辅佐庄家,反而会成为庄家的拖累。 这一污点是皇家的,可皇上却必定会把它潜移默化到庄家的身上来。谁让太后是庄家女呢!如此…… 庄韫眸色越发凉寒,皇后这一国之母的位置,又将能坐多久呢? 湛王府 安慰皇上的言词,很动听。算一功劳,本换得可留王府三天的时间。可现在…… 房顶一爬,听了那不该听的,看了那不该看的。结果……该拜拜了。 “容九,我要走了。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给你祖母的?” 看着陌皇爷那青紫的眼角,容倾把一个盒子递过去,“希望皇祖母会喜欢。” 云陌接过,淡淡道,“礼物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很早!” “是吗?我还以为是在我说完,对云珟也能下去手时,你随着着手开始准备的。” 容倾听了,笑了笑。 这笑似承认了什么。 云陌看到了,自然无视了,转眸看了云珟一眼,“你呢?有没有给你祖母准备东西?” “现已在云海山庄。”湛王不咸不淡道。 云陌听了,点头,“你也有心了……”说着微顿,看着湛王,静默了一会儿,悠悠道,“你不会是把我那男妃给送过去了吧?” 湛王没说话,容倾垂首,往湛王身后靠了靠,头抵在他背上,完全遮住自己小脸,包括脸上表情。 湛王这沉默,容倾这动作,无声的,直接承认了什么。 “极好,还得一妃,我也算没白来。”说着,看着湛王,风轻云淡道,“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得见。离开之前,叔叔有句话想跟你说……”话未完,被打断。 “不想听。凛五,送陌皇爷离开。” “是!”凛五上前,“陌皇爷,马车已备好了,属下送您离开。” 云陌听言,也没坚持什么,很好脾气道,“如此,我就告辞了。容九……” 容倾摇手,“小皇叔再见,替我向祖母问好。” 云陌点头,随着转身离开,走着,还不忘说点儿什么。 “昨天,我看到容九调戏云珟了。” 云陌话出,凛五脚步凌乱了一下,嘴角微抽。陌皇爷会被揍,果然是有一定理由的。不过,他真的不想听,哪怕是好奇死。 “陌皇爷,时辰不早了,我们……” “容倾刚动手,云珟眼睛即刻就绿了,凶狠的不像人。所以,我就出声打断了一下。不然,就容九那小身板……”话未完,掌风背后袭来。云陌闪身避开,转身,衣抉飘飘,看着湛王阴沉的面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那笑,让人又想揍他了。 容倾看着云陌,再看看云珟…… 耍贱,打架,两个孩子气的大男人。 云陌离开视线,湛王回屋,刚坐下,一个小指落在他胸口,左点点,右戳戳。手不闲着,眼睛盯着他。 看着容倾小动作,湛王嘴巴微抿。 “小皇叔瞎说,相公眼睛根本没变绿呀!” 看着容倾那纯净的眼眸,湛王绷着脸道,“知道在干什么吗?” “勾引你呀!” 湛王听了,好一会儿没说话,眼看容倾小手越发不老实,伸手,轻而易举把她拎到腿上,声音沉沉,“身体好了?” “好多了。不过,剧烈运动怕是不行,会疼!” “那就老实点儿。”说着把她手拉下。身体还没完全好,就敢四处点火,皮痒! 湛王不让她动,她就不动。身体不动,却很是好奇。看着湛王,认真道,“相公,床底之间的事儿,你是什么感觉呀?” 这问题……是引诱! 一片香艳,随着在湛王脑中炸开。那蚀骨的酥麻全部被记起,想的身体发疼,隐忍的*,此时完全被挑起,汹涌猛烈,压抑,手却不受控制,揽着容倾腰身的手,不觉重了几分。 “你想知道?”开口,声音一片沙哑。 容倾点头,“想听你说说。” “你连这也不记得了?” 容倾想了一下道,“不记得那种感觉了。不过……洞房时,你咣当结束时的感觉,我倒是还记得。” 听言,湛王手顿了顿,眼里溢出点点嗔怒。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记得,偏偏没忘。 看着湛王黑脸儿,容倾轻轻一笑,随着低头,在湛王喉结上亲了一下,移开看那上下滑动的喉结,“你的反应,我也记得。” 湛王盯着她,身体紧绷的厉害,不想失控,就应该制止她,理智如此,可嘴巴却先一步,“除了这里,还记得哪里?” 容倾转头,亲了亲他耳垂,“这里也记得。” 耳边热气,那声轻喃,湛王手心溢出湿意。 “还有这里……” “这里……” 轻柔的表情,纯净的眼眸,纯粹的动作。 轻触,找寻,印证! 说是勾引,神态举止,却更似在找回什么。很认真,很仔细,很……要命! 自然流露的迷惑,小女人的柔美,女儿家的纯真,自然的融合,化身为妖,却还无所觉。 “你当本王是木头?”可以这样被探究,而无动于衷,坐怀不乱? 容倾听言,抬头,而后眉头微皱,“相公,你眼睛好红……唔……” 画面一转,身上微沉,一个暗哑的声音入耳,带着重重的灼热,气息不稳,“我会轻点儿!” “好……” 他会轻点儿!对这话,容倾本不怀疑,柔顺的抱住他脖颈,很是配合。可事后…… 湛王用体力和事实告诉她,男人在床上的话真是不能相信。湛大王爷对她确实已体贴了许多,可这不包括在床上。想他怜香惜玉,要求还是太高了。 夜半时分,府中医女被紧急叫起。 “青苏快起来,王妃身体不适,你赶紧过去一趟……” 青苏听言,拿起外衣,药箱,走着穿着,疾步往正院走去。 “王爷!” “进来!” 听到湛王那沉暗的声音,青苏快步走进屋内,闻到屋内气味儿,眼帘微动,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无需多问,病情差不多清楚了。 坐下,探上容倾脉搏,少时放下。 “王妃可有大碍?” 青苏垂眸,不看湛王此刻的脸色,平稳道,“回王爷,王妃身体尚可。” “嗯!” “只是……” “说。” “只是王妃身体虚弱的很,一定要静养。不宜……” “本王知道了。”不宜什么,无需言明,再清楚不过。 “那属下先去为王妃煎熬了。” “嗯!” 青苏低着头离开,湛王在床边坐下,看着容倾刚有起色的小脸儿,再次染上雪白。湛王面皮发紧,垂眸,再看看自己认仍未得到纾解的身体……该忍着的! 被卡到这儿,滋味儿更难受。 闭着眼睛的容倾,不知何时眼帘动了动,随着合上了。 湛王的‘轻点’让她眼前直犯黑,眼泪差点出来。这也就罢了,而后,她只是眩晕了一下,他又心急火燎的把医女都叫来了。 湛大王爷该体贴,该忍着的时候,他失控了。然后,在不该体贴的时候,他又怜香惜玉了一把。这一探脉,还有这屋里的气味儿…… 容倾头往被子里缩了缩,丢人的感觉找到了。还有,湛大王爷技术没见长,时间又见长了。极好!有个分外持久的相公,这应该是她的福气。不过…… 在身体未完全恢复之前,对床底之间的事儿,那感觉,她还是先别那么好奇了。 正值龙虎之年,又食素已久的男人,猛然开荤…… 陌皇爷说的没错,她这小身板,够呛! 董家 一夜过去,董清涟未找到,董冈也未被放回,仍被关在宗人府。而皇上,也还未开口。 丈夫的事儿已是火烧眉毛,够让人心焦。现在女儿又突然失踪不见了。董夫人已经快崩溃了。 “大少爷呢?回来了没?” “回夫人,还没回来。” 董夫人听了,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在屋内来回走动,最后实在等不得,直接去了前院,不停张望。 往日无事时,感觉身边人挺多。可现在真正遇到事儿了,恍然发觉,竟然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别人暂且不说,就连她的娘家人,此时也全部都缩了起来。她大哥,竟还直接派人过来说;让她不要回娘家,也别指望他们。这事儿,他们帮不了,也不敢帮。 帮不了,不敢忙。这是实话,也是事实。可就因为如此,才更加伤人。 娘家人都如此,更何况是别人了。 董夫人不由眼圈泛红,都说锦上添花易,雪松送炭难,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 “大少爷,您回来了,大奶奶……” “辉儿,你回来了?涟儿呢?”董夫人疾步迎过去,说着,往后张望着。 看着董夫人脸上的焦灼,还有担心,董辉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越过她,往屋内走去。 “辉儿……” 对于董夫人的喊声,董辉充耳不闻。 董夫人看此,心里越发不安,转头看向一边小厮,“少爷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回奶奶,没出什么事儿了。就是还没找到大小姐。” “还没找……”董夫人话未说完,董辉声音传来。 “娘,我有话跟你说。” “呃……” 进屋,不待董夫人开口,董辉清退屋内下人,只剩下母子二人。 “娘,你实话告诉我。董清涟她是装疯。这件事儿你知不知道?” 董夫人闻言,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装疯?你这话什么意思?” 董夫人反应落入眼中,董辉凝眉。 董辉沉默,董夫人惊疑不定,“辉儿,你……你是说,你妹妹她没癔症?” “是!” 董夫人听言,急声道,“若是没癔症,那她跑出府做什么?她一个女儿家,身体又不好,出去遇到恶人该怎么……” “遇到坏人,总是比在家里等死的强。” 董辉话出,董夫人眼眸瞪大,脸色骤变,“死?可是皇上他已经……” “皇上还未发落。可是……”董辉看着董夫人冷冷道,“不管皇上给父亲定什么罪。董清涟都一定会死。” “你……你怎么能这样咒你妹妹。这件事儿,错又不在她。她怎么……” “错不在她?呵……”董辉冷笑,“若非她,父亲又怎么会出事儿?还有董家,又怎么会落到如此难堪的境地?”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害了父亲,毁了董家的。不是其他任何人,就是董清涟。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董夫人听言一震,“你怎么能把这些推到你妹妹身上……?” “出卖湛王妃,惹怒湛王,装疯卖傻,试图躲过。现在看父亲出事,眼见大事不好,她一言不发干脆潜逃出走。留下我们,等着被皇上发落,被湛王迁怒。这就是你宠爱的好女儿,我疼爱的好妹妹。”董辉说着,怒火翻涌,再难压抑。 董夫人脚下微晃,不由想起董冈曾经说过的话,还有他三番两次,重复询问过的一个问题。 “涟儿,她真的没出卖湛王妃吗?” “她万一做了呢?” 想此,董夫人眼前阵阵发黑,随着瘫坐在地上,“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董清涟这样一逃,我们就成了包庇她的人。如此,在湛王面前,我们无论说什么,都变成了狡辩。” 一家人,董清涟装疯,他们没察觉到。董清涟逃走,他们又不知道?呵……这话说出去,董辉自己都感觉可笑。 对什么都一无所知,谁能相信? “不,不是这样的。你妹妹她是真的癔症了,太医都说她是……” “我刚又去她屋里仔细查找了一遍。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董夫人闻言,心口一窒。 董辉冷硬道,“我也去问了守门的小厮,董清涟跟他说:要去看看父亲,要他们绝对不要告诉我们。并威胁他,若是敢多言,就杖毙了她。” “她……” “还有她屋内的丫头,也都被她赶了出去。说:她要睡觉,若是谁敢进来打搅,她就打死谁。”说到这里,董辉嗤笑,“这样,娘还要说她是真癔症吗?” “也……也许,这只是……”董夫人想辩解点儿什么,却发现张口无言。 董清涟她是在装疯,以上种种足以说明。 想此,董夫人身体不由开始发颤,面色灰白。 看着董夫人,董辉心里有些不忍,可更多的却是无力,“一会儿我就去湛王府,求见湛王,向他请罪。” 董夫人听言,猛然抬头,“要……要去湛王府!” 董辉点头,“希望王爷能够见我,给我个请罪的机会。”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辉儿,辉儿……” “娘在府里等消息吧!” 董夫人跌跌撞撞追出去,董辉已走远。看着儿子的背影,董夫人坐在门槛上,低泣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董清涟的聪明伶俐一直是她所骄傲的。可是她也没想到,有一日,自己女儿会把这聪明用到她的身上来。 *** 京城外,一庄上。 “小姐,这是这季的账本,您请看。”一年逾五十出头,长相忠厚朴实的老嬷嬷把手里账本,恭敬的递过去。 顾婷接过,仔细翻看着。 看完,合上,脸上透着满意,“不错!” “谢小姐。” 看着恭敬忠实的嬷嬷,顾婷淡淡道,“我要的东西可带回来了?” “是!老奴让我家小子亲自去置办的。” “安置到哪里了?” “回小姐,安置在内室了。” 顾婷听言,心头一跳,皱眉。 “因为这是小姐理当该待的地方。内室,也是下人不该进的地方,且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婷听了,看了她一眼,起身,“我累了,要歇息一会儿。” “是!老奴就在门口守着,不会让任何人过来打搅的,小姐您好好歇息。” “嗯!” 嬷嬷退下,顾婷抬脚走到内室。进去,看着床上那鼓起的一团,缓步上前。棉被掀开…… 那鼓起的一团,不是何物,赫然是一人。且不是别人,正是董辉苦寻无踪的董清涟。 第22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着四肢被绑,口被封,很是狼狈的董清涟。顾婷微微一笑,“董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看着顾婷,董清涟眼中满是恼意,火气。 “呜……呜……”支吾,挣扎。犹如落网的兔子,蹬腿蹬脚,呲牙咧嘴,试图挣脱,结果却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更滑稽。 那模样,取悦了顾婷,让她脸上笑意越发浓郁。 “相识多年,今天才发现董小姐原来是这样可爱。” 顾婷这话,让董清涟眼里怒火更炙,不过却停下了挣扎。 顾婷在床边坐下,拿过董清涟身边的包袱,打开,看着里面的金银首饰,“银钱不少嘛!这是准备逃到哪里去呀?” 董清涟不说话。当然了,她也说不了话。 “惹了祸就装疯卖傻,然后趁着皇上带御林军去湛王府,看湛王无暇顾及你,就忙不失迭的就往外跑。时机抓的挺准嘛!董小姐果然是聪明人。” 顾婷端看着那些首饰,不温不火道,“可惜,我过去竟然没瞅出来。只觉得你就是矫揉造作,矫情的。后来才知道,你是个深藏不露的,真是太小看你了。” 董清涟直直盯着顾婷,眼帘都未动一下,眼中火气未减弱一分。 顾婷看此,浅笑染上冷意,“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装糊涂?” 对顾婷的质问,董清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啪…… 一个巴掌,力道足足的,稳稳落在董清涟脸上。 看着董清涟迅速变得红肿的脸颊,顾婷怒意随着外溢,“因为我,你和吴家的亲事散了。你恼我,我知道。可是,不管再怎么样。你在我成亲时那样算计我,是不是也太恶毒些?” “呜……”想说话,却说不出。 “我大婚,你搬弄是非,散播谣言,蛊惑我母亲来捣乱,坏我名声,害的我被吴家误会,被世人取笑,毁我一生。也害的我母亲一辈子背着一个疯名,一世不得安好。桩桩件件,用心何其歹毒。” 顾婷这话出,董清涟眼里火气被讥笑取代。看着顾婷,满眼的嘲弄。 顾婷看着却是笑了,凉凉道,“你不承认也无所谓。反正,我都已经全部查明了,也不想听你这恶毒之人的狡辩。” “呜呜……” “你不用着急,也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胆小的人,害人命的事儿,我可是不敢做。”顾婷轻柔道,“我让人把你掳来。不过是不想你这心狠毒辣的人再出去祸害人。” 董清涟听着,眼里讥笑之色更浓。 “我已让人准备马车了,一会儿就送你去湛王府。” 这话出,董清涟眼眸瞪大。 顾婷看着,轻柔道,“虽我和湛王妃的关系不是太好。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表妹。对于害了她的人,我怎么能放过了。” 说完,伸手在董清涟肿胀的脸上上,用指甲按了按,看董清涟眉宇间溢出痛色,微微一笑,满目阴寒,“我会好好祈祷的。希望菩萨显灵,让你死的更惨一点儿。” 说完,不再看董清涟,起身往外走去,“杜嬷嬷,送董小姐去湛王府的马车……”话未说完,在看到眼前人时顿住,脸上表情有些僵硬,有些慌乱,“表……表哥,不,相公,你怎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着顾婷,吴铭彦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顾婷看此,疾步上前,紧声道,“相公,我可以解释的。我把董清涟带到这里是……” “我都听到了。” 顾婷听言,眼神微闪。 “李涌!” “小的在!” “你带两个婢女,把董小姐送去董家。” “是!” 顾婷抬头,吴铭彦淡淡道,“关于董小姐,湛王爷自有定夺,我们不该插手。” 顾婷颔首,“相公说的是。”认同,服从。说完,柔声道,“相公怎么突然回京了?” “有些事儿要办就回来了。”回答,避重就轻,“回府再说吧!” “好!” 吴铭彦在前,顾婷低眉顺目,心里松了一口气。眉头同时皱起! 董清涟被带出,看到吴铭彦,顾婷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神色诡异。有失望,有嘲弄,还有一抹灰暗,更多不舍。 湛王府 昨晚之后,容倾喝的药又加了一种,除了补血补气,还要补力。 湛大王爷一发力,她直接脱力。 看着那一碗黑麻麻的药,再看容倾皱起的小脸儿。湛王轻抿一口茶水,默默移开视线。 “真苦!” “小姐,蜜饯。” “嗯!” 听着容倾叫苦的声音,湛王又不觉抿了两口茶水。 湛王动作,落入容倾眼中。 “雀儿,你先下去吧!” “是!” 麻雀走出,屋内只剩下两人,容倾看着湛王开口,“我隐约记得一本书上有言:说,人不断吞咽的动作,有时并不是因为口渴,而是因为心虚。” 容倾话出,湛王茶杯瞬时放下。 容倾看此,又道,“王爷这放下的茶杯,给我一种感觉:欲盖弥彰,心虚使然。” 湛王听言,斜睨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本王有什么可心虚的?” “这问话,含蓄的讲,王爷是故作不以为然。直白的讲,死鸭子嘴硬!” 湛王嘴角垂了垂。这女人,越发不懂得善解人意是何物了。 容倾嚼着蜜饯,看着湛王,轻轻柔柔道,“王爷,我昨晚亲耳听到,你说会轻点儿的。可是,最后您老都杀红眼了。对此,我对自己说,王爷会失控,绝对不是因为不知怜香惜玉,也不是王爷自控力差。而是我太诱人了。” “咳……” “咳嗽是掩饰不自在的一种。” “闭嘴!” “恼羞成怒了!” 容倾话落,湛王起身,抬脚往外走去。将走到门口,容倾那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 “今早上的药虽然很苦。可昨晚的感觉……很喜欢。相公很棒!” 话入耳,湛王头也没回,大步走了出去。 而容倾,看着湛王那微凌乱的脚步,静静笑了,心口柔柔。 虽心里缺失了那抹悸动,可是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喜怒,感觉很好! 顾家 “相公,出事儿了。” 顾廷灏从府衙回来,刚进门,杨氏劈头就来这么一句。 看杨氏眉头紧皱,面色不好,可眼神却并未太多紧张或忧心之色。顾廷灏看此,心平缓,看来不是什么紧要的人,紧要的事。 心里如此,面上不显,遂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董清涟死了。” 顾廷灏听言,挑眉,一点儿不觉意外。不过,董清涟死,杨氏为何如此神态?这等反应?想着,脑中闪过一念,声音微沉,“怎么死的?” 杨氏紧声道,“被……被顾婷害死的!” 闻言,顾廷灏眉心一跳,声音越发低沉,“说明白些。” 听着顾廷灏沉稳的声音,杨氏心情却不由舒缓了下来,徐徐道,“董清涟突然失踪,董家大公子昨晚连夜寻人的事儿,相公知道吧!” “嗯!” “董家虽未报官,可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今日巡城的官兵,听京城百姓说,看到董清涟被拉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就顺着去查了一下。这一查就查到了顾婷的陪嫁庄子上。” “在她庄子里把人找到了?” “也可这么说。听说,官兵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马车从庄上出来,过去一探,发现董清涟人就在马车上,且人已死了。据说……” 杨氏说着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据说,当时董清涟脸还肿着,到场的官兵当即验伤。最后,董清涟脸上指痕跟顾婷手指完全吻合。顾婷当即就被押走了。” 顾廷灏听言,沉默了下来。 杨氏吐出一口浊气,“当时铭彦也在。现在,连他也被关押了。” 顾廷灏听完,重重叹了口气,“我去清洗一下,一会儿去舅舅和姑母哪里看看。” “那我去准备一下。” “好!” 杨氏着手准备,顾廷灏走进洗浴间,放松身体靠在池中,缓缓闭上眼睛。 董清涟…… 董冈都成了太后的姘头了。董清涟这真正惹了他的人,又怎么能跑掉! 顾婷自以为是的聪明,再次害了她。她以为,皇上带了御林军去湛王府,那个男人就顾不上董清涟了?她以为,董清涟顺利逃离京城,她就有了可以利用的机会了? 以为,抓住董清涟不但可以出口气,还可以向湛王府示个好?呵呵……太天真。 静静的看董清涟死不就少了吗?偏偏还想借机为自己谋取点儿好处。结果,把自己谋算到了牢里。连带的把吴铭彦也进去了,等等! 顾廷灏心头一动,睁开眼睛。吴铭彦怎么刚好在哪里?是谁给他送的信儿?是顾婷吗?是想借着这件事儿,让吴铭彦听到些什么,或看到些什么? 可是,纵然是顾婷有此意。但吴铭彦一个有公职在身的人。也不是说回京就能回京的。然。他现在就是回来了。如此一来,这背后推动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不,不对! 这背后推动的人是谁,猜的到。可有些事儿,仔细想,却有些不合理。 顾婷虽自以为是,又仗着有些小聪明总是喜欢算计。可,故意写信给吴铭彦让他回来,这种事儿她应该不会做。因为,太容易被识破。 而且,在那种情况之下,万一吴铭彦开口向董清涟问话的话。对顾婷很不利,很容易遭董清涟反咬。想来她应该不会冒这个险。 更重要的是,她也知道,就算是给吴铭彦去了信,他也是回不来的。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那么…… 把吴铭彦带去哪里的人,也是那位主儿吗? 顾廷灏眉头微敛。这次感觉不是他! 他会发号施令的准许一些事。但,绝对不会有兴致,陪顾婷玩儿这小把戏。 要收拾顾婷,于他,甚至连理由都不需要都可以把她丢入大牢。如此,又怎会费力搞这些弯弯绕绕。 本以为清晰的事,顾廷灏忽然有些看不透了。症结在哪里呢?一时想不出。 湛王府 书房 凛五禀报道,“主子,顾婷已被关押了。” 湛王听了,什么都没说。 凛五不觉多言一句,“董清涟这最后一手玩儿的不错,顾婷反应她都言中了。” 为求一个速死,好死。董清涟也算是把心机用尽了。而顾婷也真是一点儿不让人失望。 论心机,顾婷差董清涟太远。 微叹息,而后抬头,看向湛王,“主子,关于顾婷要如何处置?” 问完,静待湛王发令。然,却发现…… 湛王那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有那柔的能滴出水的眼神。脸上表情更是……满面春色藏不住。 凛五看着,神色不定,他刚禀报的事儿,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吧?呃…… 看来,主子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什么,而是自顾在想着什么。想的,是跟王妃有关的吧! 不过,今天早上主子脸色明明还黑的不行。因为昨天晚上,那个……咳!怎么只是去正院喝了杯茶,再出来这表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好奇呀!十分好奇,王妃这是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呢?瞬息间,就能让主子心情飞扬起来呢? “主子!”凛一走进来,“从古都那边传来的密函。” 湛王听言,脸上表情微敛,伸手接过,打开。看过,转手递过去,“看看吧!” “是!”凛一双手接过,看完,眉头皱起,“完颜千磊失踪了?” “是逃走了吗?”凛五沉思。 “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他身边人早已被控制,或清除。他已无人可用。”凛一平板道。 凛五听言,皱眉,“这么说的话……” “钟离隐!” 湛王清淡的话出,凛五神色一顿,凛一轻声道,“属下也认为是他。” 在大元对古都发兵的关头,还有人敢把手伸向古都,劫走完颜千磊。这个人,除了钟离隐不会有第二个人。 “只是,钟离隐带走完颜千磊的用意是什么呢?” “或许,是想让他去见一个熟人。”湛王不咸不淡道。 凛五听了,心头却是骤然一跳。 凛一表情隐讳,沉沉道,“若是这样,那仁王可就管的有点太宽了。” 凛五认同,随着道,“主子可要让人去仁王府走一趟。” “无需!” “可是,若完颜千磊真的是被钟离隐带走的。那,就目前的形势,有些事儿,完颜千磊怕是不会再守着。” “凛一!” “属下在!” “把信函送入宫里去。把刚才的猜测一并对皇上讲了。” 凛一听言,眉头瞬时松开,“属下遵命。”领命,疾步离开。 凛五也不再多言。 有些事儿,比起主子,皇上才是最紧张的那个。 “护卫刚传来消息说,太后已经醒了。” “是吗?” “是!向皇上请了旨,想要出京静养。皇上已经准了。” 湛王听了,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说。 凛五垂眸,太后果然是太后,再大的丑事,也不会令她生出想寻死的念头。 云海山庄 “啊哈哈哈……” 听到太后有姘头,且还被一众人捉奸在床,老皇妃那笑声真是,快冲破天际了。 听到陌皇爷安慰皇上的言词,还有在房顶偷听偷看的行径。眼里泛出泪光,那个欣慰,那个骄傲,“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你出息了。” 而在听到,云陌被云珟下药,完全中招,只能靠泡冷水,或上男人才能解决的时。老皇妃脸色立马不一样,说出的话自然也是完全不同了。 瘪嘴,嫌弃,“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是跟你爹完全一个样儿。” 赵嬷嬷垂首,陌皇爷好的地方,都是随了她。但凡有糟点儿,不用说都是随了那已死的太上皇了。 对于老皇妃来说,她自己哪哪儿都是好的,浑身上下没一点儿糟点儿。就连头上的白发,她的也白的比任何人都好看,比所有人都灿烂。她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老皇妃,绝对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的人。就是这么不讲理呀! 唉!只是可怜太上皇,活着时没少被老皇妃折腾。现在死了,也无法阻止老皇妃栽赃陷害他的步伐。 对于老皇妃的数落,云陌悠然品着茶,神色分外淡然。 虽不想承认,可不得不说,就变脸的速度而言,云珟真的比他更像是老皇妃的儿子。 “对了,你不是说容九还给我带礼物了吗?是什么?” 赵嬷嬷听言,赶紧道,“公子给老奴了。” “去拿来。” “是!” 东西拿来,打开,拿出,老皇妃看着,“我果然没看走眼呀!容九这小东西,喜怒哀乐都没了变成木头了,还这么讨人喜欢!” 赵嬷嬷听言,不由看了一眼。好奇,湛王妃送的什么呀!让老皇妃如此高兴。 “看到没,绝对的养颜圣品呀!还有这个,绝对的补品呀!啧啧……云珟真的是娶了败家的媳妇儿呀!啧啧,竟然连野史和杂记都有,没想到她还看出我喜欢这个了。” 赵嬷嬷在一边看着,不觉扯了扯嘴角。 老皇妃翻看着手中书,看向云陌,“我不是让你多勾引她吗?你做了没?” 云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淡淡道,“我眼睛上的青紫伤痕,我以为你看到了。” 老皇妃看着,瘪嘴,“你勾引他媳妇儿,云珟揍你,还不是正常的。关键是结果,结果怎么样?” “结果,云珟火大了,容九完全没反应。” “啧啧,你这怂样,还真是跟你爹一个样儿。” 得,太上皇你又一错。好在他们都习惯了。至于太上皇,死了背黑锅,不死要被气死。 “你说你长的一点儿不比云珟差呀!怎么就……” “也许是你让我勾引的人不对。” 老皇妃听了轻哼,“明明是你自己没本事。还有,你说容倾也是。庄家那老太后都爬墙了,她也不知道水性杨花一下。” “对朝三暮四的人,你不是最厌恶吗?” “那要看是谁。别的女人安分守己那是应该。可容九,她太安分守己,你不就没机会了吗?光看云珟春风得意……我真是不服气。我儿子哪里不如他了。” 云陌听了,不说话了。他娘这是向着他呢?还是向着他呢? 一直怂恿他勾引容九,她也不怕他死在云珟手里。唉!忽感,他爹那些年也不容易。 “陌儿,我记得你说过,云珟和容九是在庙堂结识的?” 云陌闻言,转动茶杯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老皇妃那灼灼发亮的眼眸,感觉不好!果然…… “陌儿,从今天开始你每日也都去庙堂溜溜吧!说不定能遇到一个跟容九一样的。” “娘,容九她是你正儿八经的孙媳,没必要一定要把她变成儿媳。你若想,照样可以疼她。” “若是可以,自然是儿媳更好些呀!孙媳毕竟隔了一层。” “我觉得挺好!” “好个屁!”爆粗,她老皇妃爆的也比任何都高雅。她从来这么认为。 云陌叹了口气,起身,“不管怎么说,让我跟容九*的事儿,您就别想了。她叫我小皇叔,我觉得挺好。” 有个一直怂恿他强侄儿媳妇儿的娘,云陌有时也很无力。 “什么*,什么挺好?反过来说,若是云珟看上你了你媳妇儿。我敢说,他才不会管那么多,一定会给抢回去。” 呃…… 听到这话,云陌竟是无言以对。 看云陌哑然,老皇妃满目嫌弃。连强抢民女都不会,真是没出息。 第224章 老皇妃还礼 云海山庄 “陌儿,你说,容九收到我的礼物会是什么反应?” “不确定,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云珟绝对不喜欢。” 老皇妃听了,贼笑,随着道,“可容九肯定喜欢。” 云陌听言,自然问,“这么确定?” “当然!因为我都喜欢,她敢不喜欢吗?”老皇妃吊着眉梢,说的那个理直气壮。 云陌淡淡一笑,“她不敢!” 老皇妃听言,斜了他一眼,刁蛮道,“说话讨老娘欢心有什么用。有本事讨个媳妇儿回来呀!” 闻言,云陌风轻云淡道,“从明日起,我就去庙堂转转去。” “想转,转你的。只愿最后别给我带个尼姑回来。” “你儿子眼光没那么差。” 老皇妃轻哼,“眼光好有什么用?看我,做姑娘时谁也没我眼光高。可最后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爹给糟蹋了!” 太上皇又妥妥的被嫌弃了。 云陌不说话了。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我看却是正好相反,我当时多不情愿,可你爹还不照样美滋滋的,想摘就摘了。所以,自己想法最重要,想要就去摘呗。”说着,盯着云陌,眼神灼灼。 “这菜味道不错,娘多吃点儿。”话出,小腿上挨了一脚。 被踢,云陌却是轻轻笑了。 老皇妃白了他一眼,随着把云陌夹过来的菜放入口中,不再说摘瓜抢果的事儿,转而道,“你说,我要不要入京一趟。” 云陌听言,抬眸。沉默! 老皇妃嚼着饭菜,悠然道,“进宫去安慰安慰皇上怎么样?” 闻言,云陌扬眉,正色道,“皇上若得您安慰。那,太子怕是随之就要登基为帝了。” 云陌话出,老皇妃瞬时笑起来。 云陌的安慰,皇上都差点吐血了。如此,若是换做老皇妃去安慰的话……皇上驾崩,指日可待。 京城*顾家 “哥,你相信我,我劫持她只是想把她送到湛王府而已,我真的没有杀她,没有……” 顾廷灿静静坐在屋内,耳边回荡着顾婷惶恐不安的声音,还有那焦灼慌乱的模样。 随着顾家走过大起大落,在吴家经受冷待,漠视。这一年来,顾婷也经历了不少。可那些起起伏伏,却都不比这次。 杀人之祸,牢狱之灾,当落在自己身上,她彻底慌了,怕了! 这一次之后,她也许会真正懂得收敛。只是…… “老爷!” “大少爷呢?” “回老爷,少爷在屋里面小憩,奴才……”奴才的话未说完,顾廷灿身影出现眼前。 “父亲!” 顾振点头,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 走进屋内,父子两个相对而坐。 顾振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都查清楚了吗?” 顾廷灿点头,“算是吧!”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顾振,“这是铭彦给我的。” 顾振接过,展开,上面内容映入眼帘…… “你和顾婷大婚那日,王氏会突然出现,并说出那些话,确实是我引导的。抓住王氏对顾婷疼宠之心,利用了她。” “我会算计顾婷,是因为她算计了你。利用你的好心,意图成全她自己的安逸。而我这样做也不是在为你鸣不平。只因……我心悦你!若不是她,我会和你定亲,并成为你的妻……” “知道我惹了湛王,不会有好结果,顾婷一定心喜,也一定会派人紧紧盯着董家,看我何时死。反之,若是我逃了。那么,她一定会不乐意。会借机做些什么吧!” “若是顾婷劫持了。那么,她一定会自说自话的说些什么,说给你母亲派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人,以此来证明她的无辜,引得你的怜爱……” 看着信函上的内容,顾振眸色一片晦暗。 顾廷灿沉沉道,“吴铭彦会回来是董清涟给他送了信。他说:他回来时,希望董清涟全部都是胡说。她所言的顾婷不会做。可结果,他失望了!” 顾振合上信,没说话。 “吴铭彦对顾婷失望了,可对董清涟那句‘心悦你’怕是在心里留下了痕迹。铭彦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他不会忽视任何人对他的好。对董清涟愧疚了,对顾婷那已剩不多的情意,怕是要散尽了。” “不是要散尽,而是已经散尽了。”顾振把手里的纸袋放到顾廷灿面前,声音透着无力,“看看吧!” 听了顾振的话,看着眼前纸袋,顾廷灿心里产生不好预感。果然…… 看清,看完,眼眸紧缩,“吴欣儿跟那戏子的事儿,是顾婷做的?” “认证物证俱全,是她无疑。” 顾廷灿听了,苦笑,沉默。良久,“铭彦怎么说?” “欣儿的事儿,他们会隐下不提。可董清涟的事儿,他们无能为力,端看顾婷自己的造化了。” 顾廷灿听了,长叹一口气,“父亲,让顾婷跟铭彦和离吧!” 顾振没说话。对顾廷灿的提议,算是默认了。 吴家是绝对容不下顾婷了。只是,顾婷出事儿坐牢,吴家既休了她,总归是多热议论。如此……和离吧!大家都好看些。 至于顾婷……谁能就的救的了她呢? 湛王府 用饭时,齐瑄走进来,“主子,王妃!” “嗯!”湛王随应,容倾没说话。 齐瑄上前,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力持声音平稳,“这是老皇妃刚派人送来的。说是送给王妃的。” 湛王听言,挑眉。 容倾伸手拿过,有些好奇,看着湛王,“你说,这里面会是什么?” 老皇妃会给她回礼,还真是有些意外。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入湛王府的东西,给主子的东西,在入府门时都已严格查探过。确定没危险,无危害才送进来。 容倾听了,不再多言,伸手打开。看到里面东西,不由扬眉,拿出,端看,“这是书么?”有些不确定。因为,这包装……奢华两字不足以形容。完全是照着价值连城来的。 纯金包裹,黄橙橙,金灿灿的。亮的能闪瞎眼。 这书,这张扬,看来只能珍藏,绝对不能带出去,太招人眼了。 容倾看着,惊讶着,随着张口对着用力咬下去。 这动作出,湛王不由扬了扬嘴角。 在云海山庄,自老皇妃用假元宝诱哄容倾的事儿之后,容倾就落下了这病根。看到金子就要咬一口,随时怀疑是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容倾的最佳写照。 “真金呀!”确定是真,眼睛更亮了。 湛王失笑,还是这么贪财。 “这书真是不错。” 容倾话落,齐瑄开口,“主子,王妃,属下先行告退。” 湛王颔首,随着挑眉,看着齐瑄的背影,有所思。 齐瑄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容倾手中的书。那眼神……有些怪异。 湛王转眸,看着那金灿灿的书……猛然想到什么,眼皮跳了跳,遂然伸手。然,却晚了一步。 看着容倾把书翻开,看着容倾眼眸瞪大,看她满目惊叹! 湛王嘴巴抿了抿,随着又淡然了。 看着书里内容,容倾眼睛有些发直。 天哪,里面的字体和画像,竟然也是黄金雕刻出的。 还有,这里面的内容和图像不是别的,竟然是七十二式春宫图! 那个逼真,那个金贵!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果然是一点儿不假呀!相公,皇祖母真是好人呀!知道我学问不好,特别送了这个过来让我好好学习一下。” 这绝对是老皇妃压箱底的东西。绝对黄金,绝对黄暴。 湛王听了,没说话。完全无话可说。老皇妃这礼物,就跟她的人一样,都是那么作! “相公,你看,你看,竟然还有这种姿势!”容倾指着书中那妖娆非常的体位,看着湛王,目光灼灼。 湛王扫一眼。脸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抑制不住荡漾了一下。改天可以试试。 “相公,相公,你看这个,竟然是男人跟男人!” 容倾这话出,湛王心里荡漾瞬时无踪,脸黑了一下。伸手,刚欲把书收回,又听容倾惊呼道。 “咦!这上面还有你跟小皇叔的名字。呃……这上面的不会是……” 闻言,湛王太阳穴狠狠跳了跳,反射性看了一眼,当图画映入眼帘,极少显露情绪的面容,此刻脸上表情崩塌。遂然伸手,容倾早有防备,躲过! 湛王看此,手收回,淡然坐好,不温不火道,“先吃饭。” “嗯嗯,吃饭吃饭!”嘴上这样说,手去紧紧抱着书,不撒手。 容倾如此,湛王心里生出一股诡异之感! 曾经,老皇妃那无与伦比的作性,还有太上皇跳脚,却对老皇妃束手无策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 那画面,每看到,每想到,就一个感觉;太上皇真是窝囊。可现在…… 容倾成了老皇妃,而他成了太上皇。 一念出,看着容倾,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容九虽然皮了些,可她作不到老皇妃那种程度吧! *** 早饭之后,湛王去了宫里。据说,太后今日要出京去静。湛王去送行了! 湛王如此有心,太后一定会感动到两眼泪汪汪吧! 湛王气人去了,容倾无所事事,自然而然的就想起来老皇妃送来的那本土豪金书。 走进内室,开始翻找。然,却发现,明明藏在湛王亵裤里的书,却怎么也不到了。 怎么不见了呢?答案只有一个,定然是被湛大王爷没收了。 看来,她藏东西的水准有待提高。 “王妃,齐管家来了,在外求见。” 容倾听了,抬脚走出内室,走到正堂。 “王妃!” “何事?” “属下有件私事想求王妃应允。” 容倾听了,第一反应,奇怪!齐瑄的私事儿,要求那也是求王爷,求不到她这里吧? 疑惑,反常!不明,自然问,“何事?” 齐瑄恭敬道,“属下想求娶小麻雀为平妻,求王妃准许。” 第225章 不可为 “属下想求娶吕佳(小麻雀)为平齐,求王妃准许。” 齐瑄一言,犹如一声雷,站在容倾身后的小麻雀豁然抬头,脸上表情……却是空白! 容倾扬眉,“平妻?” “是!” 为何不许正妻?这个,齐瑄没说。而容倾也没问,因为…… 转头,看向身边小麻雀,“雀儿,齐管家的话你可听到了?” “是!” “你可愿意?” “回小姐,奴婢不愿。”小麻雀回答的干脆,无一丝犹豫。 容倾听了,点头,看向齐瑄,淡淡道,“雀儿的回答,就是我的答复。答案你已听到了,若无其他事要说,就去忙你的吧!” 齐瑄却是未动,开口道,“王妃,属下与吕佳最初之事,确是属下多有不是,吕佳对属下心有芥蒂也属正常。但眼下,属下以为不是吕家意气用事的时候。” 容倾听了,扬眉,抓住一个关键点儿,“眼下?意气用事?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妃,吕佳她已有了身子。” 齐瑄话出,容倾转头看向下麻雀。 小麻雀眼眸瞪大,脸色红白交错。 “雀儿……” “小姐,奴婢没有……” 小麻雀话未落,齐瑄再次开口,“属下已查探过,从王府离开到暗庄的这几个月,她月事均未来,且已有害喜反应。而她外出看诊的大夫亦言,虽还不太显,但却有滑脉之嫌。所以……” “你可以闭嘴了!” 容倾清凉的声音出,齐瑄眼帘微动,静默。小麻雀脸色青白,但表情却很平静。 男尊女卑,身份不及,被羞辱,太正常,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在男人眼里,女人不过是生育孩子的工具。男人若有心,还会给予一些敬重。若无心,只是把你当玩物而已。 “雀儿!” “小姐,奴婢没怀孩子,也没有意气用事。奴婢多谢齐管家的抬举。不过,奴婢高攀不起。” “齐管家,我想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了。” 齐瑄皱眉。 “站在这作甚?等着听第三次拒绝!连番被拒很有意思?” “王妃……” “打出去!” 容倾三个字落,青安,青平毫不犹豫,对着齐瑄出手,攻击而去。 齐瑄面色一凝,闪身退出,几分狼狈。 齐瑄离去,小麻雀上前一步,在容倾面前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谢谢小姐。” “起来吧!” “是!” 小麻雀起身,容倾看着她淡淡道,“你跟齐瑄的事,你若不愿,齐瑄不会如愿。你若愿,不会让你委屈。” 小麻雀听言,眼圈泛红,“谢谢小姐,奴婢会仔细思量。” “嗯!” “小姐,奴婢想出府一趟。” “好!” “谢小姐。” 容倾看着小麻雀的背影,转眸,“青安。” “属下在!” “找个人暗中看着她些。” “是!” 看着小麻雀自然不为监视,只为保护。 齐瑄……挺让人讨厌。 吴家 顾婷做下的事儿爆出,吴大奶奶(顾氏)大哭,嚷着,叫着,要撕烂了她。 那个悲愤交加,反应之大,大有跟顾家决裂之意。 “事已至此,你再生气又有何用?”吴晙沉沉道。 “老爷,我对不起彦儿,对不起欣儿,我愧对吴家呀!”顾氏跪倒在吴晙跟前痛哭不止。 那模样,反而让吴晙不好再说什么,伸手把她扶起,长长叹了口气,“彦儿跟她也和离了,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再提她了。” “老爷……” “以后,有合适的再给彦儿寻一门亲事。不看家世,只要人贤德,单纯,善良。人品最重要。” “我知道!”顾氏应,抹泪,“可是欣儿该怎么办呢?她一女儿家……”说着,又哭了起来。 提到吴欣,吴晙神色变得愈发凝重。坏了名声,丢了清白,女儿家如此,一辈子算是全毁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交代道,“欣儿情绪刚平复一些,这件事儿先暂且不要告诉欣儿,免得她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事儿来。”比如,为自己报仇,谋害顾婷什么的。 顾婷坐牢已是必然。如此,看她在牢中吃尽苦头就够了。没必要再做其他,多此一举,反害自己。 吴晙的意思,顾氏懂得。 “我听老爷的……” 吴月儿站在院中,不远不近的看着,看着泪水连连的顾氏,面色凝重的吴晙。 “小姐!” 吴月儿看了院中婢女一眼,淡淡道,“伺候好大奶奶。”说完,转身离开。 婢女看着吴月儿背影,心疑惑。刚才看吴月儿急匆匆的过来,以为有什么紧要的事儿。没曾想,她却是连进去都不曾又走了。搞不明白这什么意思。 湛王府 湛王从宫中回来,入府既知晓了齐瑄向容倾求娶小麻雀,却遭到拒绝的事。还有…… “吕佳……” 啪…… 碗摔落在地,抬手抹去嘴角滴落的红花药汁,小麻雀看着齐瑄黑沉的面容,神色浅淡,“齐管家,我没身孕,你查错了。我不来月事,是因我跟其他女人不同,她们是一月一次,我三个月才会来一次。所以,你误会了。而现在,这一碗红花,把从前的都断了吧!以后,我们也别再有牵扯,就当陌路人吧!” 齐瑄脸色难看。 “请齐管家以后莫在提及从前,更不要在王妃跟前提及那些琐事。我想待在王妃身边做她的丫头。我不想王妃为我伤神。”话说完,微俯身,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碎裂一地瓷片,那飘散的红花味儿,还有小麻雀稳健的步伐,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她说的没错,看来他确实查错,也确实…… 听到脚步声,看到缓步走来的湛王,还有跟随在后的凛一,凛五,齐瑄眸色沉了沉。 “主子!” 湛王停下脚步,看着齐瑄,清清淡淡道,“还以为你会为她守一辈子。可现在,听说吕佳有了身子,即刻就乱了阵脚。十多年的坚持,说忘也就忘了!” 齐瑄垂眸,身体紧绷,沉默不言。 湛王不咸不淡道,“想娶就娶你的。你失言,没人会在意。”说完,往正院走去。 凛五,凛一未跟去,站在齐瑄面前,静默不言。事情既参与了,总是要做一个收尾。 “吕佳根本没怀孕。”齐瑄开口。 凛五点头,“是这样!” “暗庄的护卫跟医馆的大夫,他们的回答,都是你们交代的。” “是这样!” 齐瑄问的直接,凛五应的干脆。 “为什么这样做?” “齐瑄,你真不明白吗?” 齐瑄皱眉。 凛五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比起你对那人所做的坚持,你对王妃的忠心反而更重要。你既选择了做王府的管家,主子的下属。那么,就要认清楚,在这个世上,谁是对主子重要的人。” 闻言,齐瑄眼眸微缩。 “你是聪明人,有些事儿不需要我来教导。不过,看在我们共事多年的份上,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王妃对小麻雀很中意。你身为下属,对她,也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吧!”凛五说完,抬脚离开。 凛一却是看也未看齐瑄一眼。 齐瑄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碎裂的碗,长长的沉默。 正院 “今天发生了点儿事。” “嗯!” “你知道吧!” “嗯!” “现在看到齐瑄,我有一种饭桌上摆了大便的感觉。” 湛王听言,瞬感手中茶说变了味儿。 “容九,注意你的措辞。” 容倾看着湛王,严肃道,“我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心情。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虽王爷过去曾跟他做过一样的事儿。但那件事儿,我几乎已经忘记了!” “本王跟他不同!” “那是当然!” 湛王听了,果断转移话题,“天气正好,想不想出去转转。” 容倾点头,随着道,“相公,你说,我去老皇妃哪里住一阵子怎么样?” 闻言,湛王抬眸,看着容倾,“去云海山庄住一阵子?这馊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 “看到老皇妃送我的礼物,想到她箱底儿或许还有更劲爆的宝贝。这念头自然就冒出来了。不行么?” 不是不行,而是绝对不行。 去了做什么?跟着老皇妃学习怎么折腾自己的夫婿吗? 老皇妃有心教,容倾愿意学,几天的功夫就会被教坏。若是住一阵子那还得了。 “去云海山庄的事儿,以后不要再想。” “痴心妄想的事儿,最好是不要想,这话,王爷记得跟齐管家也说一遍。”容倾说完,起身去了内室。 湛王看着容倾的背影,挑眉。除了会对他笑,又会对他甩脸子了。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只是,相比上次小麻雀出事儿,容倾当时的反应。这一次,总归是淡了许多。 不是不维护。只是,心寡淡。 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恢复。不过,就算不能。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虽不会太欢喜,可也不会有太难过的时候。 他不喜欢看她流泪的样子! 对于容倾情感丢失,湛王已适应也开始习惯。 *** 平顺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容倾的伤已完全恢复,除了阴雨天会有些痛痒之外,平日良好。而湛王也很自觉的给自己解了禁。晚上,只要容倾精神好,湛王绝对不吝出力。 精力旺盛,不怕铁柱成针。 身体恢复,容倾也乐意配合。只是…… 一日夜,事后,容倾昏昏欲睡中,想起一事儿,“相公,皇祖母送给我的黄金小话本,你是不是偷看了?” “没有!” “没有吗?那是找谁指导练习了?” “浑说!” “都没有吗?那我怎么感觉相公技术突然突飞猛进了呢!” 湛王听言,抚着她长发,眉宇间透着餍足,好心情清晰可见。对于容倾那不太中听的话,直接当夸奖听了。 技术突飞猛进,这不就是夸赞吗? “喜欢吗?”问的荡漾。 问了,却没听到回应。垂眸,看到某个刚才还调侃他的小女人已陷入沉睡。 扬了扬嘴角,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随着闭上眼睛。 她在怀,岁月静好! *** 晚上跟湛王聊聊风月。白天无事在府里跟着医女学习医理,偶尔去馨园。 容逸柏虽不在了,可回忆没丢。去馨园常坐,试着让心再次熟悉想念。 看着容逸柏留下的所有,容倾看的认真,有些出神。过去她看到这些哭过,那时心里应该是酸涩的吧!可现在,心里却只有点点波澜再无其他。 抚着心口,眉头微皱,这感觉真的一点儿都不好。 忽而,外面嘈杂的声音,拉回容倾心神,抬头,往门口看一眼,“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是!”青安领命走出。 少时,回来,看着容倾禀报道,“门外有个王嬷嬷想求见王妃。” “王嬷嬷?哪一个?”容倾一时想不起是谁。 “容公子城外庄上,为他看守庄院的王嬷嬷。” 青安话出,记忆入脑…… 在湛王和她碰触的最初,在湛王对她各种为难时。容逸柏曾把她送离了京城,去了他城外的庄上。那时候在她身边伺候的就是王嬷嬷。 王嬷嬷——她已过世娘亲的心腹嬷嬷,亦是容逸柏的奶母。一个稳重,踏实的老仆。 “让她进来吧!” “是!” “老奴叩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看着跪在地上满头白发,憔悴,消瘦的妇人,容倾一时有些不敢认。 记得最后一次见她,她还很是精神,很干练的样子。怎么几个月不见,就直接从中年迈入老年了。是病了吗?还是…… “起来吧!” “谢王妃!” “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容倾问话出,王嬷嬷再次跪了下来,“老奴冒昧,老奴求王妃救救我的孙儿。”说完,拜倒,声音已有些不稳。 容倾听言,脑子里映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幼小身影。 “是明子吗?” 王嬷嬷用力点头,没想到容倾还记得她孙儿的名字。抬手抹去脸上泪,“老奴实在是没一点儿办法了。不然,绝对不会冒昧来叨扰王妃。” 看着王嬷嬷那苍老的面容,容倾不觉问一句,“明子他怎么了?” “他不见了……” 王嬷嬷说着,眼里悲切压不住,身体不觉发颤。 容倾听完全部,若有所思。 明子半个月前在田地边上玩耍时忽然不见了,寻遍周边无踪。感到事不妙,当即报了官。官府也派了人下去,可最后结果,却是不了了之。 只说会尽力寻人,但这话,却让王嬷嬷跟其家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官府指望不上,自己不能放弃。没看到明子的尸首,他们就认定,明子定然是被人给拐走了。 找寻,不分昼夜。本以为只要坚持,只要有心,用心。定然能把人找到。却不曾想,结果却完全不若他们所想。 渴望中的团聚没等到,等来的却是一次死别。 王嬷嬷的儿子铁柱,在寻找明子的途中,从高崖上不甚摔下来死了。 孙子无踪,独子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双重的打击,那种伤痛,难以想象。也难怪王嬷嬷会苍老成这样。 若非有寻找明子的意念在这里撑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只是人微力薄又加上年迈,想靠自己的力量把人寻到,有心却是无力,更怕误了孩子的命。 容倾听了,静默少时,开口,“王嬷嬷,你来这里见我,想必很多人都看到了吧!” “是……” “若明子是被拐卖的;若那掳走他的人,还在关注你们的动静。那么,必然知道你来此是为了什么。这样的话,对明子或许不利。” 简单的说,这就如现代的绑票案,警方的插手营救,利弊各半。 敏感,焦虑,紧绷,绑匪的心理瞬息万变。看到警方介入,一个惊恐,或许会把人放了。可一怒之下,也许就会把人杀了。 现在也是同样,湛王府的插手,运气好,大批人力下去,会快速找到人。可若运气背,反而会给明子带去厄运。 王嬷嬷不是糊涂人,容倾的意思,她懂。 哽咽,“无论结果如何,老奴都叩谢王妃搭救之恩。”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容倾听了,道,“一会儿记得流着泪,失望,失落的出去。对外,包括对家里人都记得说:王妃在小睡,未曾得见。” 没见到王妃,就没有王府插手一说。 王嬷嬷明了,叩首,“谢王妃,老奴明白!” “回去的路上,回到庄上,记住每一个向你打探此行结果的人。那些打探的人,或许是真关心的。也或许,是有毒的。” 与狼共枕的事儿,都时有发生。身边有恶人,更是不稀奇! “是,老奴会谨记。” “回去吧!记得别忘记继续寻找。” “是!”重重叩首,看着容倾,眼里是满满的感激,心总算不那么悲凉。 人这一辈子,总是遇到各种人,各种事儿。厄运她赶上了,恶人她遇到了。可,好主子她也遇上了。 叩首起身,感激放在心。遵从容倾吩咐,悲悲戚戚走出。 湛王府 容倾每日遇到的事儿,容倾的心情。湛王已每日习惯一问,青安每日如实禀报。 继而,王嬷嬷去求见容倾的事儿。湛王立马既知晓了。 午饭时,细嚼慢咽,随口道,“有些事儿,你若不想管,无人敢多言。” 纵然王嬷嬷是容倾亡母的贴身嬷嬷,是容逸柏的奶娘。可她的事儿,容倾不管,也无人敢说容倾无情。所以,若是顾忌他人口舌才去做,让自己受累,大可没必要。 容倾听了,微微一笑,知道他意思。 “我知道!我也不是怕别人说我无情,或想听别人夸赞我心善才去做的。” 湛王点头。 若是想听别人夸赞,必然会张扬的人尽皆知。不会因顾忌明子安危。而让王嬷嬷隐下湛王府插手的事儿。 “盛和不是让我多做善事为自己积福嘛!为王嬷嬷寻找孙子,也算是在积攒福气吧!” “嗯!” “而且,明子那孩子也挺可爱的。”夸赞的语气,很是清淡。 可湛王听了,夹菜的动作却仍是不由顿了一下。垂眸…… 文栋,明子……容九她好像很喜欢孩子。只可惜…… 她是否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一念在脑中掠过,湛王眸色暗了暗。 孩子! 这一晚,容倾睡的沉稳,而湛王看着她的小腹,良久没睡着。 以前没有过的念头,不断从脑中划过。有些烦躁! 庄上 王嬷嬷坐在桌前,按照容倾的交代,把她回来之后,向她探问结果的人一一记下。 王老头在一边看着,面色凝重,灰暗。丧子之痛,这辈子都难以平复。 写完,王嬷嬷把东西收起来,转头,道,“这些事儿你知道就好。明子娘那里就什么都别说了。” “我知道!” “王妃说,她若发出点儿怨言,说出点儿不敬之言什么的,也无可厚非,不是坏事儿。”王嬷嬷沉重道。 王嬷嬷对其母和其兄长,均是忠心耿耿,对湛王妃也是维护有加。可是现在,王嬷嬷有难相求了,王妃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如此…… 身为奴才,没资格抱怨主子,特别容倾还是湛王妃。道理是如此,可事儿搁在身上,还是不由心生凉意,会怨怼。 只是,明子娘说出点儿什么。反而会更让人相信,湛王府却确实懒得管她这点儿事儿。这对明子有利! “王妃是个好心人。” “嗯!她和公子都是好人。只可惜,公子走得太早了!” 想到容逸柏,王嬷嬷亦是红了眼眶。那也是她奶过的孩子。虽然身份不配,可在心里,王嬷嬷也是拿他当自己的孩子在疼爱。 “老姐姐,你睡了吗?” 听到声音,王嬷嬷抹去眼角溢出的水色,“是采买的孙婆子。” “这么晚了,她过来做什么?”王老头皱眉。自孙子,儿子出事儿,再加上王嬷嬷回来时说的一番话,让王老头现在看谁都可疑。 “我过去看看,你先歇着吧!” “好!”歇着,躺下也睡不着。 王嬷嬷走出屋子,看着体格敦实,长相憨实的孙婆子,“老妹妹,有事儿吗?” 孙婆子也不绕弯,说那些多余的,直接道,“事情怎么样?王妃可愿意伸手?” 王嬷嬷垂眸,掩去眼中起伏,摇头,“我没见到王妃。” “没见到?” “嗯!我去的不巧,王妃正在小憩。应该是上次出事儿,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正需静养。让我进去问了几句话,王府的下人就让我回来了。” 孙婆子听了,叹了口气,随着劝慰道,“老姐姐也先别失望。说不定,待王妃醒来听了王府下人的禀报,马上就会派人去寻找明子了呢!” 王嬷嬷苦笑,按了按眼角,“希望是这样吧!”话是如此,可脸上却满是苦涩,难以言说。 孙婆子看此,眼神闪了闪。端看王嬷嬷神色,一个感觉:王嬷嬷话未说尽,说的太过含蓄了。没见到王妃怕是托词,真实情况,怕是已完全被拒了吧!只是顾忌主子声誉,所以才没直接的说出来吗?若是这样,那……还真是够忠心的。 心里暗腹,面上不显,又安慰一句,“老姐姐也要放宽心,说不定今晚睡一觉,明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明子了呢!” 王嬷嬷颔首,“借老妹妹吉言,若我家明子能回来,那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一定会就回来的!” 又说道几句,孙婆子离开。 王嬷嬷看着孙婆子的背影,心口沉甸甸的。 湛王府 早饭之后,湛王闲闲无事儿,躺在软榻上看书。容倾坐在桌前写写画画。湛王偶尔好奇,抬头看一眼。然后发现……看不懂! 满纸的蚯蚓跟鬼画符似的。那是字?还是画? 笔放下,容倾抬头,“凛五!” “属下在!” “你去把齐瑄给我叫来。” 闻言,凛五心头一跳,第一反应:王妃要收拾齐瑄了。既,应的分外干脆,“属下这就去!”说完,闪身离开。 看着凛五那速度,容倾没什么表情道,“人品不好的人,果然人缘也不咋地!” 这话,落入湛王耳中,翻书的动作不由一顿,眉头不觉皱了起来。每次容倾数落齐瑄,他都有一种跟着被骂的感觉? 是因为他曾同齐瑄一样做过强抢的事儿吗?想此,湛王轻嗤:他跟齐瑄可是不同。他可是……湛王在心里,无声为自己辩驳无数句。 “王妃,齐瑄来了。” 听这话的语气,容倾看了凛五一眼,凛五已做好了随时撸袖子揍人的准备。 “王妃!”齐瑄见礼,温和依然。 容倾看着齐瑄,神色清淡依然,“听说齐管家身手很是了得。” “王妃过誉了,只能说尚可,了得不敢当。” “如此,你去三皇子府一趟,把三皇子的大印给我偷出来。” 容倾这话出,齐瑄不由抬头,眉头微皱。 湛王扬眉,手中书放下。 凛五神色不定。 “怎么不说话?” “王妃,这怕是不妥。” “拿不到大印自然是不妥。若是拿到了,一切妥妥的。” 听容倾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齐瑄正色道,“王妃偷窃皇室物品,这是大罪……” “被抓到是有罪,抓不到,就无罪。” 这是蛮不讲理,是故意为难。齐瑄心明,却无法言。 “王妃,这故意挑衅之事儿。还是不要为之的好。” 容倾听了,微微一笑,淡淡道,“齐管家是在跟我讲道理吗?” 齐瑄听言,面色僵了僵。 凛五垂首。看看齐瑄对小麻雀做的事儿,在听王妃这话,完全是讥讽。流氓讲道理,贻笑大方! 屋内,气氛意思有些沉寂。 少时,湛王声音响起,轻轻缓缓,清清淡淡,“拿大印时,记得把云榛那块澄泥砚给本王拿回来。” 湛王话出,齐瑄要说的话咽下,“属下遵命。” “下去吧!” “是!” 齐瑄垂首,走出屋子,容倾声音从背后传来! “依仗王爷喜欢,为难你下属的事,只此一次,不会有下次。” “看来,你也知道不可为。” “知道!齐瑄对小麻雀做的事儿太不男人。可他对你的忠心,却是不容置疑。我这种借王爷威势欺人的行径,不可为!会损害王爷威严,也会让你身边下属对王爷凉心。往后我不会再做。” “嗯!” “身为王妃维护王爷权威是应该。那么,身为属下严格要求自己,不为王爷面上抹黑也是应该吧……” “容九……” “好吧!我不说了。” 话入耳,齐瑄扯了扯嘴角。比圆滑,他跟王妃相差不少。 错了,不待王爷问罪,马上就知认错。而他…… 动了王妃身边丫头,还耍无赖。如此,被王妃刁难也是应该吧! 还有这刁难,做的如此明面,且毫不遮掩,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更重要的是……容倾如此行径,王爷不厌。 比起暗中搞一些小手段,这样更高明。 不过,容倾要他去偷三皇子大印,只是纯粹的刁难的。还是别有用意呢? “凛五!” “属下在!” “等齐瑄得手了,你去搞出点儿动静出来。而后去见一下刘正,把明子失踪的事儿跟他说一下。然后,让他打着寻找三皇子重物的名头,仔细搜索。” “属下知道了。”王妃果然不是只为折腾齐瑄才搞这么一出的。 三皇府的东西丢了,闹出点儿动静也是正常。 “另外,你问一下刘正。在他办的案子中,可曾查办过幼童被拐卖的案例。” “是!” 湛王在一旁静静听着,看着容倾,眸色深远,悠长。耳边响起,盛和说过的话:她是她,她非她! “王爷!” 护卫的声音,拉回湛王心神,“何事?” “凌姑娘回来了,在外求见。” 护卫话出,湛王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容倾疑惑,凌姑娘?是谁? 第226章 凌语 “王爷,凌姑娘回来了。” 护卫禀报声落下,屋内一时沉寂。 这短暂的沉寂,让容倾敏锐感到一股不同寻常。 给陌皇爷下药丢男人时,往太后床上送男人时,湛大王爷下令都是干脆利索的。怎么现在…… 见或不见,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湛大王爷这瞬时的沉默是什么情况? “王爷,凌姑娘是谁呀?”容倾看着湛王,自然一问。 湛王看了容倾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直静默不言的凛一,看湛王神色不对,平稳开口,“属下先带人下去。” 湛王没说话。 凛一转身走出去。 容倾看此,眉头微动。主仆两个这反应,透着一种不可言说的秘密之感。 这感觉出,容倾没多想,跟随凛一的脚步,一并走了出去。 容倾这举动出,湛王面皮紧了紧,手动了动,又收了回来。垂放在腿上,无意识敲击着。 凛五注意到湛王动作,低头:主子刚才伸手的动作,是想把王妃给拉回来了吗?还有现在,不断敲动的手指……不像是在要收拾谁,反而……主子不会是在不安吧? 这念头出,凛五神色不定。 “凛护卫……”话未落,在看到凛一后面的人影时,随着跪下,行大礼,恭敬请安,“奴婢凌语叩见王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凌语下跪的动作出,凛一随着避开,站在一侧。 容倾走上前,看着跪在地上向她行礼的人,平和道,“起来吧!” “谢王妃!”起身,抬头看着容倾,眸色分外柔和。 容倾眼帘微动,看着凌语,自然打量了一下。 二十四五的年纪,体格娇小,身材也有些纤瘦。样貌……跟美无关,只能称得上清秀。但,看着很舒服。就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过于白。 还有她的自称‘奴婢’。什么样的奴婢可以让府中护卫称呼为‘姑娘’呢? 若是已被湛王收用加入后院,也应该是姨娘才是吧? 这姑娘一称,透着一股暧昧之感。 想着,垂眸,视线落在心口处……没甚至起伏!没焦心感,也无酸涩感。当然也无任何欢迎,欢喜感就是了。 “凌姑娘!” “姑娘一称不敢当。奴婢姓凌,单名一个语。王妃叫奴婢名字既可。”规矩,恭谦,却又落落大方。 容倾点头,未再多言。 凛一适时开口,“绿茵!” “奴婢在!” “带凌姑娘回她自己的院子。” “是!” “奴婢告退。”恭敬俯身,而后随着丫头一并离开。 容倾转身进屋。 凛一看着容倾的背影,眉头动了动,又猜错了,刚本以为王妃会问他些什么。 容倾进屋,湛王随之抬头,不自觉的探查了一下容倾的脸色。 风轻云淡,什么都没有。别说郁气,连一丝酸意都看不到。 看此,湛王垂眸,心里滋味儿莫名,有些闷。 容倾走进来,在湛王对面坐下,也不说话,只是拖着下巴静静看着他。 湛王眼帘未抬,继续翻看着手里书,不咸不淡道,“有话就说!” “相公!” “嗯!” “你书本拿颠倒了。” 容倾话出,湛王翻书的动作一顿。 容倾抬手在他高挺的鼻子上轻拧了一下,悠悠道,“心不在焉的原因是什么呢!” 湛王听言,断然把书合上。 容倾轻轻一笑,起身去了内室,继续在纸上画蚯蚓。 湛王转头,隔着屏风,看着那朦胧,模糊的身影,嘴巴微抿。 跟凛一一样,以为容倾会问点儿什么。结果,猜错了!枉费他刚才竟然还莫名琢磨了一下要怎么回答她。 明知这小东西喜怒哀乐已淡成水了,没有什么人或事,再能轻易挑动她的情绪。如此,真不知道他刚才在担心什么。 丢下手中书,湛王抬步走出。 凛五跟在后面,看着湛王那僵直的背影,清晰感觉到。主子在不痛快! 在不痛快什么呢?答案隐约猜得到。 顾家(顾廷灏院) 顾廷灏从衙门回来,杨氏伺候他净手,更衣。 递上棉巾,随口问道,“顾婷的案子怎么样了?结果可出来了?” 顾廷灏擦着手,“明日该升堂定案了。不过……”微微一顿,叹了口气道,“我今天去见了一下刘大人,结果怕是不太好。” 杨氏听言,面色惶然,“刘大人怎么说?会……会被杀头吗?” “因董家现在也在风口浪尖上,不敢多言什么。所以,顾婷不至于会被判死刑。不过,牢狱之灾却是逃不掉。” “会被关多久?” “没有十年也得八年。” 闻言,杨氏心头颤了颤,一股寒气。十年,八年?在那种地方,这跟死也没两样了。 “舅舅和表哥怎么说?” “这种事儿,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若是连顾振和顾廷灿都毫无办法的话。那,能救顾婷的只有一个人了。只是…… 想想那些过往,湛王妃怕是不会伸手。 杨氏无声长叹一口气,做人果然还是谦逊些的好。只要不是被欺了,轻易不要去欺负人。因为,都还年轻,谁也不确定谁的造化。就如现在…… 顾婷过去但凡能对容倾好一点儿,这个时候,也不至于被漠视的如此彻底。不过,顾婷会落到这一步也是她自己作的。心不正,早晚害自己。 刘府 每天事儿不断,再加上顾婷的案子,刘正这几天忙的是焦头烂额的。 白天忙的跟狗一样,晚上倒头躺下睡的跟猪一样。连去后院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就是来个闭月羞花的美人,他也能够坐怀不乱。 这疲惫无力,刘正睡梦中都替自己委屈。他也正当年呀,却忙的连睡美人的经精力都没了。放着后院那娇滴滴的小妾,这时不睡,等到七老八十了,有时间了,却又没力气了。 哎呦!委屈呀! “大人,大人,出事儿了……” “老爷,老爷,快来嘛……” 外头的急呼声,跟梦中美人挑逗声,交错在一起,刘正那个憔悴。 “大人,大人……” 这叫魂似的叫门声,再次入耳,刘正腾的坐起,骂骂咧咧,“该死的东西,连个春梦都不让人好好做。” 骂着起身,豁然打开门,看到外面衙役,开口就骂,“你他娘的,知道不知道现在……”刘正话未说完,衙役顾不得许多,打断,紧声道。 “大人,出事儿了,三皇府的管家刚才来报,说:三皇子的大印被人偷了!” 这话出,刘正不止是骂了,直接抬脚了,“娘的,没想到你小子还有梦游的习惯。要说梦话对这你婆娘说去,老子没工夫听你扯淡,耽误睡觉。”说着,伸手就要关门。 衙役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面部扭曲,急声道,“大人,小的不是在说梦话,这是真的呀!三皇子府的管家,现在就在衙门等您呢!” 刘正听言,关门的手顿住,“你不是在说梦话。那,难道是我在做梦。”说着,抬手掐了自己一下。随着倒吸一口气,真她奶奶的疼! 这么说…… “该死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呀!” “大人,你的鞋,鞋……” 三皇子大印丢了?他娘的,真是什么稀罕事儿都碰上了。 皇子大印,那是金贵玩意儿。可是,偷了却没鸟用呀?用不敢用,卖不敢卖,这不纯作死吗? 哪个闲的扯淡的玩意儿,竟搞这么个幺蛾子出来。 刘正心里大骂着,疾步往衙门跑去。 湛王府 拿到大印,容倾坐在床上端看着,轻喃,“这印一盖,金钱美女得来全不费功夫。”说完,放下,“只是遗憾,就是得到了也没命去享。” 湛王躺在床上,看她一眼,没说话。 容倾把大印放好,在湛王身体躺下,扭头看着他,“相公,你今天话好像有点儿少。” 湛王平日话也不多。可今天特别的少,完全不想搭理她的节奏。如现在,她说完,湛王完全充耳不闻,连哼一声没有。 “有什么心事儿吗?” 容倾这问话出,湛王直接翻身,背对她,闭上眼睛。 容倾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随着伸手,挥挥拳头。而后躺下,不一会儿既睡着了。 良久,湛王睁开眼晴,转头,看着容倾恬静的睡颜,轻哼,以为他看不到,就开始在他背后张牙舞爪。 知道跟着凛一出去看,就没想过问一句吗? 容倾如此,湛王感到心口堵的慌。可主动地去解释……看看容九现在这态度。她都无所谓,他要说什么? 焦躁! 伸手把人拉倒怀里,闭上眼睛,却难以入眠。 院中,一个树上,凛一斜躺在粗壮的树杈上,看着靠在一端的凛五,淡淡开口,“齐管家如何?” “受了点儿轻伤,无大碍。” 凛一听了,不再问。 “关于凌语,王妃问你什么了吗?”凛五开口。 凛一摇头,“没有!” “是吗?”凛五若有所思。王妃太沉默,主子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可是,就凭王妃当下的情况,想让她拈酸吃醋有些不可能。 拈酸吃醋在以前,凛五认定那是不贤的表现。可是…… 看着湛王对容逸柏的不喜,还有对陌皇爷,三皇子及其仁王的态度。凛五想法改变,拈酸吃醋那是在意的证明。 纵然王妃无意,可所有靠近她的男人,有意无意的,湛王都会不喜。 相比之下,王妃的反应就太过清淡了。对于入住王府后院的女人,别说为难了,连问一句都不曾。如此…… “现在,主子心里定然十分郁闷吧!” 凛五轻喃入耳,凛一缓缓闭上眼眸。 王妃就是一个意想不到。做的事儿,也是如此,超出你预料。 娶这么一个人,还动了心,可不就得心焦吗? 三皇子府 本该安睡的时间,三皇子府却是灯火通明。 “小姐,刘大人来了,正在对府内的人问话。” 庄诗雨点头,没多言。 皇子的大印,在自己府内被偷了。说出去不止是不可思议,简直是哭笑不得。庄诗雨按按眉心,有些头痛,完全笑不出。 天子脚下,皇子府邸,竟有人可来去自如。这太可怕了。 这次偷走的是大印,那么下次呢?若是那人愿意,是否取人性命也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工夫? 庄诗雨的不安,秋红同感。脸上满是担忧,“小姐,要不要入宫禀明皇后?” 庄诗雨听了,垂眸。 她若是太子妃,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禀明皇后,寻得皇后的庇护。可是现在,她是三皇子妃,她的夫婿是太子的兄弟,同时……也是敌对者。 如此,去寻皇后,得到的怕不是保护?而是…… “秋红姐姐!” 门外婢女声音传来,庄诗雨抬眸,秋红开口,“何事?” “钱嬷嬷来了!” 闻言,秋红神色微动。钱嬷嬷来了,看来府中发生的事儿,皇后已经知晓了。 庄诗雨眸色微暗,随着隐没,起身往外走去。 她若是太子妃,皇后给予的一定是庇护。 而,当她是三皇子妃,皇后给予的恐怕只有监视。 借由此事,派人过来,明面上是保护,实则……三皇子府将布满皇后眼线。 这感觉,让庄诗雨感觉很不好。 到底是谁?要这样跟她过不去?值得怀疑的人太多,一时猜不到是哪个! 湛王府 “刘正已带人下去开始细查了。” “嗯!” “还有,关于幼童丢失被拐卖的案子,他也曾接到过。稍后他会把案卷整理出来送来湛王府。” “送来王府?” 凛五点头,“三皇子大印被偷,主子很是关心,传他过来问一下也是正常。” “嗯!” “王爷,王妃,凌姑娘来请安了。” 容倾听言,自然转头,看向湛王。 湛王斜睨她一眼,不咸不淡道,“看本王作甚?” 这话,一个感觉:男人心气儿持续不顺中。 容倾微微一笑,移开视线,“让她进来。” “是!” 容倾令下,湛王放下茶杯,神色不明。 “奴婢叩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凌语起身,看着容倾,恭敬道,“王爷和王妃大婚时,奴婢刚好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王妃,就去了庄上一直静养到现在。也未曾给王妃请安,还请王妃恕罪!” 静养?奴婢生病是可以静养,可是静养几个月的怕是没有吧! 再次证明,这位凌姑娘在王府是个特别的存在。 心里如此想,脸上不显,平和道,“现在身体怎么样?可好些了?” “是!多谢王妃关心,奴婢已好多了。”说着,把手里包袱放在桌上,打开,“奴婢在庄上闲时为王爷和王妃做了两件衣服,希望王妃能喜欢。” 容倾伸手接过! 两件衣服一样的针脚细密,做工精致,一个小碎花都绣的很是精细,栩栩如生。看来,费了不少功夫。 衣服的颜色选的也好,矜贵的紫色,湛王惯常穿的一种颜色。 凌姑娘对湛大王爷的喜好,好像很是通晓。 “衣服很漂亮,你有心了。” 凌语听言,脸上笑容更柔了一些,似松了一口气,而后转眸看向湛王,“王爷身体近来可还好?” 湛王抬眸,却没回答,只是淡淡道,“下去吧!” 闻言,凌语随着俯身,“奴婢告退。” 人离开,容转头看向湛王,“夫君……”容倾话还未出,既被斥。 “闭嘴!” 清晰感受到湛王的火气,容倾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自然无视,正色道,“夫君,这位凌姑娘,是什么个情况?” 你终于想起问了?这满含怨气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到嘴边刹住,看着她,眸色凉凉。 男人如此,该怎么办呢?脸皮一舍,一切全妥。 起身,直接钻到湛王怀里。 容倾动作出,凛五闪身离开。 湛王垂眸,容倾抱着他脖颈,仰着那俏生生的小脸儿,肃穆道,“夫君,我看她还是处女呀!” 开口一猛言,湛王抿嘴,差点没绷住。 “看她行走的幅度和姿态,我是这样感觉的。所以,就贤惠了一下,没急着追问。” “呵……”冷笑,“继续忽悠!” “那不忽悠的讲。我就是喜欢看夫君现在这模样。”说完,随着低头,稳稳,准准的亲了过去。男人的冷斥声音,妥妥的被堵了回去。 府里来了女人,坐立不安的不是她,而是他! 完全的本末倒置,男人已够憋闷,小女人看出来,越发憋着不吭了。如此…… “容九,下去!” 看男人脸色冷硬如石,当色诱无用时该怎么办呢?无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谨遵夫君令。”麻溜起身,说着,就要往外溜。 一步未迈出,腰身一紧,双脚腾空,看男人眼中凶光,马上求饶,“相公,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本王听你放屁!”知道错了,不敢了,这话说过多少次了,她哪里改过?完全的屡教不改。 “相公,你说粗话的时候,真的很有男子气概。” “你果然欠打!” “相公……啊……” “你不是说,凡是可以动手解决的,一定不会动口吗?现在,本王也是如此想法。” “呜……好疼。可为什么我觉得相公这样好帅呢!” “混账……” 看湛王颤动面皮,龟裂的表情,容倾轻笑出声。 贱贱惹人爱。 “相公,这边求打!”看容倾指着自己另一半小屁股,如此道。 湛王终是没绷住,一个巴掌挥过去,随着拖到床上一通蹂躏。 “看本王犯蠢,你很得意是不是?” “是呀,是呀!得意的昨天晚上看王爷睡不着,差点没忍住脱你看衣服。” “这脸皮是越发的厚了。” “是比屁股上的厚。夫君下次下手轻点,你这几巴掌下去,我屁股差点开花了。” “活该!” 凛五站在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不由扯了扯嘴角。 对王妃,主子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 容倾屁股上挨了几巴掌,湛王大爷心气总算是顺了不少。 “相公,这下可以说了吧!” “问凛五去。还有……”还有之后,湛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本王没想过收她。” 容倾听言,扬眉。这是解释,也是保证吗? 若是,够简练的。 说完,湛大王爷挥挥衣袖出府了。显然,解释这种事儿,让他感到分外不自在。 容倾整理一下仪容,听从湛王的话,叫来凛五询问。 凛五也完全不瞒着,如实禀报道,“凌语是主子在宫外捡到的,那时主子七岁,凌语四岁……” 随着凛五的叙述,容倾听了一个可称的上相依为命的故事。 云珟带凌语回宫,自然不是因为同情,更是与善无关,纯粹是因为好玩儿。 但,年幼的凌语却把湛王当成依靠,依附着他,并绝对忠心于他! 皇家子孙没几个好脾气,好心性的。少时,因年少冲动,因城府尚浅,继而那种争斗更是直白狠。 湛王无母护着,又加上性子特别暴躁,自然的看他不顺眼的人更是多。 主子逞凶斗狠,宫中奴才总是插手总是会有所犹豫。因为,一个不慎伤到任何一个主子,他们都会没命。可凌语却不然,她绝对的站在湛王这边,且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凌语虽然是女孩子,可性子却特别烈,打起架来,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也许因为这样,湛王就把她留在了身边。 曾经,跟着湛王的日子并不好过。 凌语现在这病弱的身体,也不是天生就是如此。而是在一次恶斗中,惨遭恶狗撕咬的结果。若非当时湛王发狠护着,凌语早就没了命。 命是捡回来了,可病根却是落下了。一年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静养。 凛五说完,又加一句,“对主子,她护主有功。主子念及过去情分,留在她府养她终老。别的,再无其他!” “原来是这样!”轻喃,有所思。果然是个特殊的存在。 而湛王欲言又止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儿呢?是因为那些过往,她会多想吗? 呵…… 她不会多想,他说没有,她信! 湛王有很多的缺点,人混起来也是特别的混。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他若做了,就会认。若是有,他就会承认!从不做孬种。 就算是弄死你,也会承认上过你。就如她,当时可是差点就…… 本想自娱一下,却发现有些笑不出。 湛王无此心。凌语也是同样吗? 微叹一口气! “王妃,刘正来了。” 第227章 吃才 湛王府 “下官叩见王妃。” “刘大人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妃!” 刘正起身,不多言废话,把案卷拿出双手递给容倾,“约半年前,下官曾查办过两起幼童丢失的案子,这里面有详细的记录,王妃请看。” 容倾接过,问一句,“人可找到了?” “有一起,人已经找到了,案子也破了。另外一起,却直到现在还在悬着。下官惭愧!” “没破,也许只是时间问题。” “王妃说的是!”刘正恭敬应。 “另外一起是什么情况?” “是劫持。城外张员外七岁的幼子,外出时,下人一个晃神,那小公子既被人劫了去。” 容倾听了抬头。 刘正随着道,“这案子本该是下面人办的。只是下官跟张员外有些交情,所以当时就过问了一下。” 原来如此! 一个员外的案子,还值不当刘正这个刑部尚书亲自去查。 “犯人可还在关押?” 刘正摇头,“找到时,人已经死了。” “死了?自杀?还是他杀?” “现场无打斗的痕迹,犯人身上也无伤口,仵作查看了一下,说:应是突然猝死。” 容倾听言,眉头不由皱了一下,遂问,“你们找到张小公子时,他情况如何?” “受了些惊吓,人倒是还好。” “犯人是怎么死的,他可看到了?” “他当时睡着了,什么也没看到。下官对周边的人也进行了询问,他们从那里经过时,并未听到任何异响。” 容倾听言,轻喃,“如此说来,这张小公子运气倒是挺好的。” 刘正摆正态度,肃穆道,“也许是运气好。也许另有隐情在其中,只是,人无事,又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线索,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容倾看着刘正,扬了扬嘴角。 刘正低头,容倾那调侃的目光,没看到! 老狐狸! “这次明子的事,就辛苦刘大人了。” “都是下官分内之事,一定尽力。” “案卷先放我这里,若是运气好能有所得,我再派人去请刘大人。” “下官随时等候王妃通传。” “如此,就不耽误刘大人忙正事儿了。” “下官告退。” “青安,带我送刘大人。” “是!” * 刘正走出湛王府,无声吐出一口浊气。 偷窃三皇子大印的祸首就在湛王府。而他,别说查问了,连个屁也不敢放。 想想皇上那要严查的圣令……刘正摸一把汗,他这也算是欺君吧!一念出,脖子凉飕飕,心里一个哆嗦,精神却是一震。 这次的事儿一定要办好,一定要把那叫明子的孩子找到。不然……王妃一个不愉,三皇子的大印,他是别想找到了。 孩子找不到,大印找不到,他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也该给他说再见了。 还有顾婷的事儿,王妃一句未问。由此看来,他无论判顾婷何罪,都无所谓了。 “王爷!” 听到声音,刘正瞬时收敛神色,抬头…… 一张倾世容颜,满身威势压人,从发梢处张扬着一股天下唯我独尊的张力。那无声的压迫感…… 刘正屈膝,下跪,“下官叩见王爷!” 本以为又和往常一样,妥妥的被湛王无视。然……看着停住在眼前那一双绣着蟒纹图案的鞋子,刘正神色微动,抬头。 “愁眉苦脸的作甚?在不满吗?” 湛王清淡的话出,刘正连连摇头,“下官绝无念。” 王妃交代的事儿,哪怕是再难办,他也该是欢天喜地的,怎么敢不满。 湛王听了,不言,只是盯着他。 刘正被盯的直冒汗。 “讨巧卖乖的事儿,在王妃面前少做。”丢下一句话,湛王大步走进王府。 刘正跪在原地呆怔了好一会儿,站起来,快步离开。湛王真是非同一般的小心眼。想要保住官位,破不破案是次要,关键是要远离王妃,远离王妃…… * “你回来……这什么味儿?”说着起身。 湛王扬眉。 “好香的味道。”容倾皱着小鼻子,在湛王身上闻个不停。 那样子,一狗儿。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但,很可爱。 “红油抄手的味道。”说着,那香辣酸爽的味道随之在口中蔓延开来,口水泛滥,“相公,你有没有帮我带一份回来?” 湛王没说话,只是微微俯身。 容倾看此,二话不说,抱着湛王脖颈,一通亲。那个热情无比。 亲完,眼神灼灼的看着湛王,“吃的!” “没带!” 两个字出,容倾眼神瞬时变了,更加灼热了,恨不得吃了他。从小狗直接变小兽。 湛王嘴角扬起,又垂下,转身走进内室。 盯着湛王背影,容倾挥挥拳头,随着抹去嘴角或外溢的口水,颠颠跟过去,“相公,那我们现在去吃好不好?” “不去!” “那我自己去。” “不准!” “为什么?” “你身体不宜吃辛辣的。”说着,看着她,悠悠道,“你想让本王担心?” 这话说的,她该软硬不吃的。可是,看着湛王那清凉的眼眸,容倾妥协了! “那,再让我闻闻味道。”说着,抱着湛王不撒手了,在他怀里蹭个不停,“好香!” 看着容倾这模样,清楚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湛王断然伸手扣住她下巴,把她脑袋推到一边,“屁股又痒了是不是?”口水竟敢往他身上蹭。 容倾被迫仰头,眼巴巴看着湛王,“好想吃。” 湛王听了,轻哼,“不是把喜欢丢了吗?” “这个不需要喜欢,闻到口水就直接泛滥了。相公,我就吃一点儿怎么样?” “不准!” “相公……” 看容倾这可怜样儿,湛王却是一点儿都不心软。 碰到吃的这热情……他都不如一碗红油抄手。 “相公,我听说吃这个,会让胸部快速长大。” 听到这话,湛王差点笑了。为了口吃的,她这心思歪的没边儿了。 湛王视线落在容倾胸口上,轻轻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让你吃舒服了,本王的手也能跟着舒服了?” 容倾点头,笑眯眯道,“不止手舒服,眼睛也能舒服,是不是一举两得。” “吃一碗红油抄手,能长多少?” “这么多!”直接从小b托升到大d。 湛王扬眉,真敢比划。 “如此,你所有的衣服怕是都不能穿了。四季的衣物,一笔不小的花费,想想挺心疼。所以,你还是小着吧!” “我小怎么了?我能一直挺着。王爷你呢?也给我全天挺一个试试。”盯一眼湛王某处,轻哼一声,抬头‘挺’胸,走出。 口中缺吃的,嘴巴就欠了。 看着容倾那娇小的背影,湛王手紧了又松,嗔怒夹带着笑意,胸口鼓动,那嚣张又可恼的小模样,让人越发想蹂躏。 如此……他明天要不再去染一身豆花味儿回来? 庄上 “府衙的人都开始找了,明子肯定能被找到的。”王嬷嬷看着王老头,脸上表情激动也紧张。 迫不及待的想把人找到,可又极致害怕那最后的结果。 若是孩子还活着,怎么都好。万一…… 王老头心情沉重,低头不言。 王嬷嬷抹泪,若是明子有个好歹。那,真是活不下去了。 皇宫 早朝之后,皇上把湛王叫到御书房,从抽屉里拿过一封信函,放在湛王跟前,“昭和那边传来的。” 湛王看了一眼,无打开的意思,无甚兴致,“何事?” 湛王如此态度,得皇上一冷眼。 “朕是你的下属吗?” 湛王听了,悠悠道,“别抬举自己,就凭你的身手,想做本王下属还不够格。” 听到湛王这话,皇上忍了忍,才没踹过去,“少说废话!” 湛王懒得听他叫嚷,伸手把信拿过,打开,看过,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抬眸又已无踪,不咸不淡道,“钟离谨(昭和太子)要来大元?” 皇上颔首,“不出意外的话,近日应该偕同昭和太子妃一并来大元。钟离隐或会随同。” 湛王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弧度,“这个时候来,不会是为了太后的事儿,专程过来安慰皇上的吧!” 湛王话出,皇上脸色登时乌云密布,疾风骤雨,“云珟,你……” 冷怒的话还未出口,湛王身影已消失不见。 “混账东西……” 身后皇上怒骂隐约入耳,湛王淡淡一笑,笑意不及眼底。钟离谨!名字都让厌恶。 湛王府 刘正送来的两起案子的卷宗,容倾看完,无所得。未亲看现场,只单纯的查看文字,连个图片都没有,实难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知刘正哪里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无头绪! 看容倾皱眉,小麻雀轻声道,“小姐,府里的花儿都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容倾听了,合上卷宗,收起,“走吧!去看看。” “好!” * 曲折游廊,庭院深深,两边景致春色无边,绿柳周垂,繁花锦簇,绿树成荫,假山流水。在现代这就是旅游胜地呀! 容倾看着,当视线落在厨房时,瞬时定住,移不开眼了。好一会儿,开口,“雀儿,王爷今早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说去哪里?” “王爷没说。不过,奴婢倒是听凛护卫提到‘入宫’二字。” “有没有提到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倒是没有。”小麻雀应着,随着道,“小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要不奴婢去迎迎?” “没什么要紧事儿。”如此说,随着道,“雀儿,你去府门口守着,看到王爷身影,什么都别说,立马来厨房告诉我。” 小麻雀听言,神色不定,“小姐,您这是要?” “别问了,去吧!” “呃……”看容倾一副事关重大的样子,小麻雀也不敢再多问,麻溜的去了。 看小麻雀离去,容倾麻溜往厨房走去。 “王……王妃!” 看到容倾,厨房内的下人一愣,随着跪地请安,“奴婢叩见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 “你们忙你们的,我过来给王爷做点儿吃的。”容倾贤惠道。 “是!” 这不是容倾第一次来厨房,也不是她第一次为王爷做吃的。所以,倒是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就是王妃厨艺真是不咋地,看她做饭,食不下咽。 真好奇王爷是怎么吃下去的。更惊讶于,王爷吃了以后,竟然没宣太医。 “杨嬷嬷!” “老奴在!” “面条在哪里呢?” “王妃稍等,奴婢给你拿去!” “好!” 红油抄手什么的,她是不会做。不过,红油凉面倒是有门。好久没吃凉的,辣的了,嘴巴快淡出鸟了。 * “舒姨娘,好久不见了!” “是呀!凌姑娘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闲闲无事,游院子的两个女人,不期而遇碰到了一起。 看着柔弱,却温柔娴静的凌语,舒月笑意盈盈,“凌姑娘若是不介意,一起走走如何?” 凌语浅笑颔首,“当然好!” 漫步,赏花,凌语看着不吝夸赞,“府中花儿开的如此繁茂,都是舒姨娘的功劳。” 舒月听言,笑道,“凌姑娘这话,不知晓的还以为我这是府中的花匠呢!” 凌语脚步微顿,“花匠?府中哪个敢这样想?” “若是有,凌姑娘是要为我做主吗?”舒月调笑。 “舒姨娘真会说笑。舒姨娘若是受了委屈,自有王爷王妃做主。” “委屈?那可是一点儿没有。能得王爷信赖,让我看护这些娇花珍品,我很是满足。” 听着是闲聊,可却透着一股针尖对麦芒的味道。话说的直白,却又滴水不漏。 “凌姑娘这次回来,有没有感觉府内清净了很多?” “嗯!是幽静了不少。”七个姨娘走了五个,确实清爽了不少。 “这都是托了王爷的福。” 凌语听了,眼帘微动。 舒月缓步走着,扭头看她一眼,神色柔柔,“王爷是重规矩的人。那些个无事生非,不懂规矩,不敬主子的人,慢说被驱离,就是被斩杀也是应该。” 被驱离的都是不规矩的。 这都是托了王爷的福,跟王妃无关。 凌语微微一笑,“舒姨娘说的是。” 舒月听了,停下脚步,看着凌语笑道,“我就喜欢跟凌姑娘说话。” 舒月那一副‘我们真合得来的表情’,看的凌语脸上笑意渐浓。 看着凌语脸上那抹笑,舒月眸色悠长。 “姨娘,王爷回府了!” 丫头话出,舒月,凌语两人同时转头,湛王那高大俊挺的身影随着映入眼帘。 看着大步走来的湛王,两人不再言,抬脚上前,准备请安。然…… 她们请安的动作刚欲出,却见湛王脚步一转,往厨房走出。 看此,舒月神色微动,凝眉,轻喃,“出什么事儿了吗?”说着,自顾往厨房走去。 至于凌姑娘,要回去,还是要跟着去,爱咋地咋地! * 厨房内,容倾盯着那红彤彤,香喷喷的凉面,咽口水,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呜…… 香的,辣的,爽口的,好吃惨! 这凉面做的,直逼她做泡面的水平。超常发挥,味道杠杠的呀! 容倾吃的那个香,厨房内的下人看着:心有所思,她们做出的饭菜,王妃从没被挑剔过。也许,不是因为她们厨艺进步了。而是遇上了个什么都吃的主子。如此,也是她们的福气! “王……王爷……” 这声音出,众人一个激灵。容倾…… “咳……咳咳……”吃的有点儿猛,一声王爷一惊,呛了! “王妃!” “咳咳咳咳……水……” 刚才辣出的是爽,这会儿辣出的全是泪。辣椒呛到嗓子眼这感觉……*。 看容倾见到他,跟老鼠见到猫儿一样,吓得,咳的那个地动山摇,眼泪鼻涕一把,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湛王脸色那个难看! “王妃,水……” 容倾接过,灌,“咳……” “蠢蛋,想把自己呛死是不是?”怒骂,伸手拿过她手里碗,丢掉,一手拍着她后背,一手拉着她走到水池边,手入冷水,擦去她泪水,汗水,还有……鼻水! 拧眉,嫌弃,动作却没停。 “咳咳……咳咳……” “你可真有出息,藏钱的毛病还没改掉,现在又会偷吃了。” “咳……是偷吃东西,不是偷吃别的。” “有什么差别?” “只说偷吃……咳咳,让人误会,坏我……咳咳……” “还敢犟嘴?” “不敢……” “把本王的脸都丢光了,还说什么清誉!”说着,越发恼火,手上力道不由重了一分。 “呜……疼!” 听她轻呼,看她脸颊泛红,湛王一点儿不心疼,抬手,直接用袖子把她脸上水擦干。 看那泪汪汪的眼睛,略微红肿的嘴巴,还有被他擦的泛红的小脸儿,湛王冷脸。 “夫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应该等你吃完再回来。”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咳咳……”拍拍胸口,压下那股灼意,抬脚跟上。看着前面男人那挺直的背影。暗腹:他不会如断她银钱一样,把辣椒也给她全部断了吧! 一念出,容倾脚步加快,“夫君,我就偷吃了一小口,真的!” 这话,谁信? 凛五腹诽:听到那一声王爷,王妃不但没停下,反而往嘴巴里尽可能的塞了一大口。生怕吃不到似的,这一点儿他都看到了,主子又如何看不清。 不过…… 现在真是把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过成情趣了。 以前控王妃银钱,看她讨巧卖乖。现在,银钱王妃随意了,又该轮到吃食了。 凛五可预想,在之后,有那么一段日子,王妃为了吃一口辣椒肯定又该黏在主子身后,各种游说,各种谄媚了。 想着,不由一笑。日子,有滋又有味儿。 “王妃暂时不能吃辣,你们也注意点儿。” “是!” 凛五交代一句,大步走出。 一众人,相互对视一眼,不敢多言,各自忙活去了。 嘴上不说,可这心里……浪涛翻涌。 刚才王爷竟亲自动手给王妃洗脸,且连鼻涕都擦了。虽动作粗鲁了些,也笨拙了些,可他确实做了。 还有王爷刚才数落王妃的样子,脸色难看,训的够凶,可那关心却是藏不住! 就跟训斥调皮的孩子一般,骂是亲,打是疼呀! * 舒月站在厨房门前,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主子。 男人绷着脸,大步向前,任由那小女人说什么,都充耳不闻,金口不开。完全视而不见的态度,只是……那只大手却任由她拉着。 直到两人走远,舒月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凌语,“好在没什么事。” 凌语颔首,“幸好无事。” 舒月点头,不再多言,随着离开。 刑部 晚饭之后,当夜幕降临,刘正走进后衙一僻静,站定。少时,一黑影闪身出现他眼前。那速度,那个悄无声息,刘正面皮抖了抖,稳住心跳,随着把手里东西递过去,“这个给王妃!” 黑衣人一言不发,接过,瞬时无踪。 看着眨眼既不见的人,刘正心里呢喃:这身手,别说偷三皇子府的大印,就是偷皇上的玉玺,说不定也能的得手。 湛王府 “为寻回三皇子大印,刘大人把其下府衙,包括省县府衙的案卷都调了过来。盗窃,劫持,拐卖,凡是涉及到一个‘偷’字的,近半年的案卷走在这里。” 容倾听了,点头,“都放这里吧!” “是!”青安走出,轻轻把门关上。 看一眼靠在软榻看书的湛王大王爷,容倾抱着卷宗走到桌前开始翻看。 翻看着,不由入神,忘了时辰。 湛王半依在软榻上,看着边翻看,边在写着什么的容倾,那专注的模样,眉头皱起。这样的她,总是让他感到飘忽。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却有一种触摸不到之感。这感觉,她不喜欢! 第228章 这一种感觉 情不自禁 三皇子府 “老奴给皇子妃请安。” “吴管家无需多礼,请起。” “谢皇子妃娘娘。” 看着垂首静立,恭敬稳重的吴管家,庄诗雨开口,“刘大人那里查的怎么样了?可有发现?” “正在追查,暂时还没什么发现” 庄诗雨听了,不意外。能够在一众护卫把守的三皇子府把大印偷走,那贼匪能力可见非同一般。如此,没那么容易找到。只是…… 三皇子府的护卫纵然能力一般。可再怎么样,也是云榛亲选出来的。不可能全部都是蠢蛋,废物。那贼匪的武功就算再高,他也是个凡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么多人竟然没抓住一人。实在是…… 庄诗雨每想到,都不由怀疑。到底是那匪贼武功太强。还是……这其中存在着什么猫腻? 心有所思,却什么都没问。因为,她虽是这三皇府的主母,却不意味着这府中的下人对她都已臣服,已对她会毫无保留的忠诚。 就如眼前的老管家,纵然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他若不愿说,她也毫无办法。 不过,他敢欺瞒她,却不敢瞒着云榛。 他既不言,云榛既不语,庄诗雨也乐意糊涂。 “刘大人那里你派人跟紧点儿,若是有消息记得即刻来报。” “是!” “还有海姨娘哪里,也多派些人手过去,一定要护好她的安危。” “是!” “稳婆哪里也派人守着。事关三皇子的子嗣,绝对不容出现丝毫差池。” “老奴明白!” 一个贤惠周全的主母,一个忠心值守的管家。三皇子府很和谐。 湛王府 “容九!”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早起的慵懒。入耳,质感,性感,诱惑。 可惜,某个小女人却是无所觉,睡的跟小猪儿一样。 “容九,起来伺候爷更衣!” 无回应! 男人看此,扬眉,随着把手伸进被窝。 “唔……” 女人如猫儿般软呢的低呼响起,透着被打搅的不满。扭动身体,往下缩。 看着盖被蒙头,直接缩进被窝的卷曲成一团的小女人。湛王眉目间染上一层光润。心里轻哼,昨晚看那些卷宗,竟看到大半夜才睡。 晚上不睡,早上睡成猪。 早起,看她睡的香甜安稳,湛王心生不满,喊了她两声,意在叨扰。只是,容倾这懒猫一样的反应,让湛王不由来了兴致,心生逗弄之意。 “容九,对着天一样的夫君,你就是这么做贤妻的。” “呜……好困!”说着更往里缩。显然,这时什么夫君老天,贤妻都是浮云,什么都没睡觉来的大。 “看来,妇德是什么,你直到现在也没学会。”湛王说着,看到容倾外露的小脚丫,那白嫩粉红的脚趾,鬼使神差伸手过去挠了一下。 动作出,脚丫瞬时也缩不见了。 无声一笑,垂眸,看了看自己手指。如此无聊的事儿,竟然也能生出兴致…… 湛王对自己的喜好,不做评判! “容九,起来本王带你去吃红油抄手。” 诱惑,*裸的!不过,却有效果。 眼见一直白嫩的小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着,最后落在他高挺的鼻子上,呢喃软语,睡意甚浓,“说谎鼻子会变长。王爷现在的鼻子长的已穿透房顶了。” 湛王听言,轻哼,“若是本王的已穿透屋顶,那容姑娘你的呢?” “我的呀!大概已冲破天际了吧!”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 那娇娇侬浓的笑声入耳,湛王眸色幽暗,放在被子里的大手,本能的从逗趣的按捏变成了暧昧的揉抚。那滑腻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早起的男人,精力最是旺盛的时候,任何触点儿都会惹出火来。没几下…… 心思一歪,气氛瞬时不同了。 “让为夫检查看看,容姑娘鼻子是否真的长到那种境界了。”说着,抬脚上床。 “唔……” 湛王那微凉的身体进来,容倾一个瑟缩,瞬时清醒了许多。 看容倾睁开眼睛,湛王分外满意,“醒了,很好!” “相公这有违妇德!” “妇德?能背出一句,本王今天凡事都依着你。” “所谓妇德,就是绝对不可百日宣淫。” “你好好表现,天亮之前即可休战。” 湛王话出,容倾张口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那疼,蔓延到了心里发酥! 而前院中,在垂花门下已静立良久的女人。看看时辰,默默回了后院。 已快到了下朝的时间,他还未出现。看来,他今日是不会去皇宫了。 一处,齐瑄看着凌语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 只要她在府内,每日目送湛王离开,是她的习惯。以前,王妃并未入府,凌语如此也没什么不妥。可是现在……凌语逾越了! 三皇子府 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府内下人心提着,皮也不觉绷紧了,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主子不快。 看着静悄悄的院子,庄诗雨静坐在屋内,心里有几分沉闷。 “小姐,大奶奶来了。” 庄诗雨听言,抬头,庄大奶奶的身影已随秋红出现在眼前。 “娘,您怎么过来了?”起身,相迎,伸手扶住庄大奶奶的胳膊,神色柔和。 “你府上出这么大事儿,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刘大人已全力在找了,想来很快就能找到。” “你心倒是宽。你有没有想过,府上出这种事儿,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你这个皇子妃治府无……”庄大奶奶这话未说完,被秋红打断。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先下去吧!” “是!” 看着鱼贯而出的下人,庄大奶奶也意识到她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也不合适。 庄诗雨是三皇子妃,是皇家媳。就身份而言,已不是她这个官家夫人可以随意言说的了。再说,那话当着下人的面说也不好。 伸手拉过庄诗雨的手,庄大奶奶长叹一口气,“我大概是老了,最近真是有些糊涂了。” 庄诗雨笑了笑,没接话,更没安慰,转而道,“庄家事儿多,母亲不必特意过来这一趟。” “不来看看你,我心里不踏实。”说着,看着庄诗雨,肃穆道,“这件事儿,可写信告知三皇子了。” “嗯!事出,既让管家写了信送过去。” “三皇子怎么说,可有责怪你?” “三皇子事物繁忙,暂还未收到回信。” 庄大奶奶听了,即刻安慰道,“三皇子是个深谙大理的人,他不会怪罪你的。” “娘说的是。” 看庄诗雨精神尚可,庄大奶奶心里放下不少,“你自来是个稳重的,这一点儿比我强。”这夸赞,比劝慰更动听。但也是实话。 很多时候,庄诗雨确实比她沉得住气。也因此,庄大奶奶对这个女儿不由的有些依赖。特别是在庄大公子残了,庄家大爷死了之后,这依赖更重了。 致使,庄诗雨这里有一丝风吹草动的,她就跟着紧张的不行。 “府里现在怎么样?可都还好?” “都好过得去吧!你祖母念及你,并未苛待我。就是你大哥……”庄大奶奶说着顿了顿,几分无奈,亦无力,“现在脾气越发的不好了。你嫂子现在都不敢靠近他。我也担心出什么岔子,就有事儿没事儿的让你嫂子回娘家住一阵子。” 庄诗雨听了,淡淡道,“这样也好。” “还有,你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早些时候对那个赵清雪还厌恶的很。可近些时候对她态度又完全变了,事事护着。我担心他这行径会惹你祖父不喜,就说了两句。他对我厉害的不行……”庄大奶奶说着,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也有些悲凉,“我现在,真是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了。” 听言,庄诗雨眉头微皱。 “雨儿,你什么时候得空回去一趟,劝劝你哥吧!他对你这个妹妹自来看重,你的话他会听的。” 庄诗雨听言,心里呵呵…… 曾经或许是如此,可是现在……她嫌他多余,他看她不顺。听她的话,那是笑话。看来,她娘是老了,真是有些糊涂了。 不过,这话庄诗雨自然不会说。 点头,“等府里平稳了,我就回去。” 庄大奶奶听言,脸上露出笑意,心情舒缓了,转而也有闲心说起其他了,“雨儿,我前日听府里的人讲,湛王府那个凌姑娘回来了。” 庄大奶奶话出,庄诗雨心头一跳,神色微动,“凌姑娘,凌语吗?” “除了她还能有谁。”庄大奶奶言语中透着清晰的轻蔑。 一个身份低劣,卑贱的乞儿,借着湛王的势,还真当自己是贵人了。 每次看到凌语那貌似规矩,却又矫揉造作的样子,庄大奶奶都腻歪的不行。然,更让人腻歪的是,就那么一个卑贱之人,她见了 还得客气着,每每这心里都膈应的不行。 心里厌,却又不得不如此。没办法,谁让她有湛王撑腰呢! 在宫中那地方活了下来,又积攒了跟湛王的情分。如此…… 纵然身份卑贱,纵然心里再看不起她,在明面上也无人敢欺辱她,小瞧她。不过…… “对于湛王跟凌语那些过往,湛王妃不知知晓多少?若是已全知,这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儿?”对此,庄大奶奶不止是好奇,更是期待。 她是女人,她懂得女人,就是再贤惠的女人也会嫉妒。 如此,知道那些过往之后,容倾看凌语会喜欢才怪。心不喜,自然会做点儿什么。这么一来的话…… 凌语,她厌恶的人;容倾,她从心眼里怨恨的人。这两个人遇上,万分期待她们彼此能斗个你死我活出来。 看着庄大奶奶那阴恻的眸色,庄诗雨无需深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凌语,同是得到那个男人维护的人。可是…… 庄诗雨眸色悠远,浮浮沉沉。因一段记忆,随手给予的维护,跟用了心给出的爱护是不同的。 最清晰的例子:同是身体不适,那位自认不同的凌姑娘,每次都只能是出去静养。而容九,他守在身边尤显不够吧! 容倾,活与他同眠,死于他同穴。而凌语……什么都不是。 想着,庄诗雨扯了扯嘴角,笑意几分飘忽。 所有的比较,同样的结论。他的心头肉只有一人。也因此,一定会发生点儿什么吧! 人性贪婪,世上淡泊一切的人怕是没有。纵然有,凌语也绝对不会在其中。所以,同庄大奶奶一样,庄诗雨亦是期待。好戏总是不怕晚。 湛王府 一觉醒来,已近中午,看着窗户外那白花花的太阳,还有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容倾抬头,望着床幔,呆。睡到这个时辰,等于宣告昨晚没干好事儿。这感觉…… 古代人真的没那么矜持。特别是皇家人,想想皇上妃子,每次行事,还专门有太监记录时辰,包括时长。如此一想,她这也没什么了。 “咕噜……” 摸摸肚子,好饿!起身,“唔……”腰身那个酸软,容倾不由呲牙,“男人……”怎么就没阳痿的时候。 “小姐,你醒了!” 闻声,转头,“雀儿!” 小麻雀上前,“小姐,饿了吧!” 床上运动也是劳动,劳动光荣,饿了应该。 “你去摆饭吧!我自己穿衣服。”这满身的痕迹,容倾可是不想展现。 “奴婢这就去!”小麻雀疾步走出。 起身,简单梳洗之后,容倾叫来青平,递给她一个信函。 “刘大人送来的案卷,我昨晚看了一下。把上面或有价值的信息列举了下来,一会儿你派人送于刘大人。” “是!” “另外,你让人去见一下王嬷嬷,问问她明子的生辰八字,回来马上告诉我。” “是!” 青平领命离开,小麻雀随着走进来,“小姐饭菜好了。” “哦!” 看着那一桌色香味儿俱全的好料,容倾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呀!真是极好。 “小姐,你慢点吃。” “嗯!” 点头,下手的速度却是一点儿没减慢的意思。 青安站在一旁,看着容倾饿极狼吞虎咽的样子,还有脖颈上的外露的痕迹,想起昨晚屋内的动静,还有容倾那隐约可闻的求饶声。 眉头微皱,凭着王爷那劲头,就王妃现在的身体情况,怕是吃不消。想此,心里暗腹:等一下要不要宣医女过来给王妃探探脉呢?可别留下什么病灶了。 “王妃,凌姑娘过来请安了。” 容倾听言,拿着筷子的手微顿,脸上表情却没什么起伏,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是!” 婢女走出,凌语随着走进来,对着容倾恭敬俯身,“奴婢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 “是!” 凌语起身,容倾看着她,浅淡道,“用过饭了吗?” “是,奴婢已经用过了。”说着,走到容倾身边,自然拿起那公筷,一副要为容倾布菜的姿态。 小麻雀看此,上前一步,“凌姑娘有心了。不过,王妃用饭时没有让奴婢布菜的喜好。” 凌语听言,瞬时放下筷子,退开,“是奴婢无撞了。” “无碍……”容倾话刚落,男人高大健硕的身影映入眼帘。 “王爷!”屋内下人一并俯身请安。 “嗯!”湛王随口应,扫了凌语一眼,随着在容倾身边坐下。 小麻雀手脚利索,赶紧为湛王把碗筷摆上。主子坐在饭桌前,不要问吃没吃,直接摆碗筷就是了。 “什么时候起来的?” 湛王问,容倾没多想。直接道,“刚刚!” 湛王听了,扬眉,状似随意道,“比本王预料的还晚了些。”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怡然自得的味道。 她起来的越是晚,证明他大爷的能力越是强么? 媳妇儿下不了床,于他们是是极佳的赞美。开心得瑟!男人的幼稚的劣根性,在这一点上,湛大王爷和普天下的男人一般无二。 容倾转眸,看他一眼,轻轻缓缓道,“早醒了,因为在床上打了一套拳,所以才起来晚了。” 湛王听言,嘴角微扬起,“还能打拳,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语气意味深长,眸色隐含期待。 容倾看此,随之移开视线,夹起一筷子菜,放在湛王碗中,“王爷忙了一上午了,也累了吧!来,多吃点儿。” 湛王看此,也没再多言。容倾也有脸皮薄的时候,虽那种时候极少。 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菜,偶尔为容倾夹一筷子,动作自然。 湛王最初为容倾夹菜,不过是想看她吃的鼓鼓的脸颊,吃的没形象,却让人感觉饭菜特别的香甜美味。看着她吃,不觉也跟着多添半碗饭。 而现在,为她夹菜,不经意间已成为一种习惯。容倾也从最初的惊疑不定,到现在的如常。 两人已习惯,不觉如何!可凌语看着,心里刮起一阵疾风。抬脚上前,“王爷,王妃,让奴婢来布菜吧!” 容倾听言,夹向湛王碗中的菜,顿在半空。只是这一顿,凌语已拿过湛王跟前小碟子,接过容倾筷子上的菜色,再放在了湛王跟前。随着又夹了几样。 每样一点儿,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她夹的好像都是湛大王爷喜欢吃的。 “王妃要用哪个,给奴婢指一下就可。”态度恭敬,又体贴。 容倾听了,看着她,却是放下了手中筷子,“凌语!” 不再是凌姑娘,直接是凌语。 凌语眼帘微动,“奴婢在!” “你身边不好,无需每日过来请安。” “谢王妃挂念。不过,奴婢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没……”话未说完,被容倾打断。 “下去吧!” 直接,直白,毫不掩饰,三个字出,凌语一窒,而后垂首,放下手中筷子,俯身,“奴婢告退。” “嗯!” 凌语默默走出。 屋内一时有些沉寂。小麻雀站在容倾身后,看着湛王,心里有些紧绷。 湛王对小姐是在意的。这一点儿已很清楚。可是……那位凌姑娘好像很不一样。小姐刚如此,湛王他会不会生气,不喜? 看凌语背影消失,容倾转眸,看向湛王,视线碰撞,因为湛王也在看着她。 容倾看着她,一点儿不回避,眸色清亮,淡淡道,“如何去爱一个人的感觉,我还没找回。所以,我更不想把为你夹菜,嘘寒问暖等等,我所能想到的,力所能及的事儿让给别人做。心不动,再无行动,我怕我真会变成木头。” 小麻雀听着,嘴巴微抿,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涩。 如何关心一个人,只要愿意,对他们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可对容倾,却已变得不容易。她有的时候,需要回忆,或看到才会想到。 关心,喜欢,爱护,生气,这些她都要渐渐的感受,逐步的学习。 湛王静静看着容倾,一时没说话。 “你在不高兴吗?” 湛王没回答,抬手为她抚去滑落在脸颊的长发,浅浅淡淡道,“看到我给你夹菜,就能想到为我夹菜,你进步了很多。” 容倾听言,看着湛王,眼中漫过点点湿意,随着倾身,在他嘴角,印下淡淡一吻,而后退开,抚上心口,笑意柔柔,“这一种感觉,应该叫做情不自禁吧!” 第229章 进展 湛王府 看着坐在桌前,又开始翻看卷宗的小女人。湛王盯着,移不开眼! 不是都已情不自禁吗?之后,不是应该再说点儿什么吗?或再做点儿什么吗? 不是都要哭了吗?然后,她不是应该寻求点安慰,或听他讲些儿什么吗? 她一句话,一个举动,把他这心里搅的……酸的甜的缠绕成了一团。 缠缠绵绵什么的,刚露了一点儿头,湛王还没品过那个味儿,她就去翻看卷宗了。什么柔情蜜意,戛然而止! 看着容倾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的盯着卷宗看的入神。湛王不受控的生出一股被冷落之感,那独占欲,那总矫情又冒头了。 “主子!” 齐瑄声音打破沉寂,湛王抬眸,表情索然,“何事?” “边境传来的。”齐瑄把信双手递过去,低低又加一句,“应是三皇子来的。” 湛王听言,面无表情接过,打开,上面内容映入眼帘,分外简短的一封信,三句话! 皇叔,别闹! 皇叔,把刻着我名字的大印放在容九身边,您是怎么想的?您就不怕她睹物思人?不过,她若是喜欢,皇叔只要不介意,那大印送给她也没什么不可以! 嘿嘿嘿……(这是最后一句)。 看完,合上,转眸看向容倾。 “容九!” “嗯!”应的心不在焉。 “云榛刚来信了,向你问好。” “哦!”答的漫不经心。 “容九,地上掉的那是不是一张银票?” “哪里哪里,在哪儿……”说着,低头,四处张望,寻摸。 “本王看错了,继续看你的卷宗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湛王的背影,容倾眼中溢出点点笑意,转头,看向青安,“王爷真的很可爱是不是?” “是……是吧!”青安应的分外有压力。首先评论主子,那是犯错。其次,在她眼里,湛王爷怎么都跟可爱沾不上边儿。 看青安满是惶然,容倾轻轻一笑,不再多言。 容倾刚才的反应:云榛在容倾眼里,不如一张银票。极好! 刑部 刘正接过容倾让人送来的函文,不敢耽搁,当即打开,呃…… 只是,当看到上面的字时,眼睛不由直了一下。这字……是为了隐藏什么玄机奥妙,所以才故意写这般丑的吗? 刘正看着,不由琢磨,要看到真实的内容,他是不是要火烤一下,或泼上点儿酒水什么的?那样才能看出其下的玄妙。 想着,下意识的研究了好一会儿,翻来倒去,仰着趴着,变着花样的端看。 这态度…… 可说是职业病使然,看到不合理的,反射性的开始怀疑。 从湛王府出来的函文,这字丑成这样,怎么想不合理。如此,定然有什么秘密在其中。 看看湛王那性子,物如其主,也应是捉摸不定,高深奥妙才正常。 端看,良久,无发现,皱眉,轻喃,“是我想太多了吗?” 他跟王妃书信来往,为的也只是查案,又不是要谋反。所以,没必要搞的太神秘,太玄妙吧? 而且,就算要玩儿高深,湛王妃也理当有所交代才是。没的这么耽误工夫,让他在这里猜猜猜吧?毕竟,现在可不是考验他智力的时候。难道……是湛王看他不顺眼,这么作他玩儿的? 呃……这倒是极有可能。 等等! 跟湛王妃书信来往?猛然想到这个,刘正心头又是一动,难道湛王妃是怕惹出什么闲话来,所以才故意写成这样的?若是……王妃想的倒是够周全的。不过,也多余! 她也不看看自己夫婿是谁,谁敢呀! 不过,不管是不是,能把字写成这样也是挺不容易的的。 一纸信函,因怕看漏或看错了什么,刘正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双眼瞪的直冒泪花,差点没瞎。 按按眉心,这样也挺好,总是比直接面对王妃,然后被湛王秋后算账的强。 想到湛王,刘正头皮就发麻。太不讲道理了。就眼下这事儿,又不是他主动早上湛王妃的,他明明是被湛王妃找的那个。 如此,湛大王爷心里不愉了,直接向王妃发话,让王妃不要再管不就行了。单单的来警告他是个什么意思? 现在,王妃这书信又来了,王爷大概又看他不顺了。这事儿…… 他们两口子不会是觉日子无趣,专门戏弄他玩儿的吧? 容倾一封信把刘正折腾的不行。不过,刘正心里叽咕叽咕之后,该办正事儿,还是要办。 “杨虎!” “小的在!” “你去梧州一趟,把梧州知府赵子翔带到京城来,要快。” “是!” “记得让他带上他两个下属。” “是!” 杨虎领命,急速离开。 刘正看着手中函文,凝眉,希望这一次能够有所突破。 湛王府 午后,容倾小憩起来,看着慵懒靠在床头的男人道,“王爷不起来吗?” “下午无事。” “没事儿也要起来呀!不然,你晚上会睡不着。” 湛王听了,翻看着手中书,眼帘未抬,随口道,“本王今晚没想睡。” 闻言,容倾拢头发的手一顿,看着湛王好一会儿,才道,“趁着夜黑风高,要去做什么吗?” 这问话出,湛王抬眸,看着她道,“不是杀人越货。” “哦!” 不是杀人越货,那就是没什么危险了。如此,没再多问,容倾抬脚走出。 湛王看着容倾背影,眸色幽深,本以为,看到她努力关心他,他的感觉应该是满意。然,事实却是……心口发软,更多的是不舍。 “王妃,舒姨娘来了,在外求见。” “让她进来吧!” “是!” 对话落入湛王耳中,眉头不觉皱了一下。府内碍事的人好像不少。 “婢妾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 “谢王妃。”舒月起身,看着容倾,不待她问,既道,“王妃,婢妾娘亲病了,我想回去看看。求王妃,王爷恩准。” 求王爷,王妃恩准! 不止是单单的求容倾。这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可却透着一份细致。 最直接的,湛王现在人在跟前,没人敢把他忽视。与其说舒月现在在请示容倾,不如说她实则是在请示湛王。如此…… 湛王准了,万一舒月回去有个好歹,出来什么意外。那么跟容倾无关。因为是王爷应允了的。 同样,王爷若是不准。那么,那一句没人情味儿什么的,也说不到容倾身上去。 容倾看了舒月一会儿,转头,看向内室,“王爷……” “准!” 湛王话出,舒月随着俯身,“谢王爷,谢王妃。” 容倾点头,没多言。只是盯着舒月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在依依不舍吗?” 湛王那似漫不经心的话入耳,容倾透过屏风,看着男人那模糊的身影,嘴角浅笑淡淡。 刑部大牢 “相公,相公……”身在牢房的顾婷,看到吴铭彦瞬时激动起来,声音染上颤意,“相公,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相比顾婷的激动,吴铭彦很是平静,甚至有些淡漠,“我们已和离,再叫相公已不合适,以后你还是叫我表哥吧!” 吴铭彦话出,顾婷眼泪水即刻掉了下来,“过去都是我的错,你怨我也是应该……” “过去的事,我已不想再提了。你一直嚷着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表哥……” “若只是要叙旧的话,那就没必要了。”吴铭彦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顾婷看此,立刻急了,也顾不得装可怜扮柔弱,诉说往事言说亲戚情义了,“表哥,求你去湛王府一趟,求求湛王妃,让她帮帮我吧!” 吴铭彦听言,顿住脚步,转头,看着顾婷,眼底染上清凉。来此,他就曾预想过,顾婷要见他无非就是为了这个。然,现在亲耳听她说出来…… 她是真的很自私。 只要自己能过的好,只要自己能如意。她可以为难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 “相公,看在我们相识十多年,又夫妻一场的份上,求你帮帮我,帮帮我……”说着,直接跪倒,痛苦,痛哭,“这地方,我真的受不了了,再待下去,我会死,会死的……” 痛哭,在这牢房之中,这是最熟悉的一种声音。还有,痛苦,懊悔,祈求,当走进这里才会真切认识到,犯了错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表哥,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再帮我这一次,我……”祈求,泪眼汪汪抬头。然,却发现眼前已没了吴铭彦的踪影。 “表哥,表哥,吴铭彦……” “顾小姐别再喊了,吴公子已经走了。”一女差上前,不咸不淡道,“顾小姐在牢中,可能有些事儿还不知道吧!吴公子他因为牵扯到这起命案中,最后虽免于牢狱之灾,但却毁了前程,以后,这官场之上是没有他一席之地喽!所以,想让他帮你,怕是没可能的了。” 女差话出,顾婷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吴铭彦是她最后的希望,若是连他都不帮她,那…… “刘大人呢?我要见刘大人……” “刘大人很忙没空见你,顾小姐还是……” “你,你去告诉刘大人,告诉他杀死董清涟的不是我,是吴铭彦,是他杀了人,我是为了替他顶罪才会画押,按手印……” 女差听着顾婷的话,伸手摸摸后脑勺,如此恶毒的女人,让人后脊梁直发凉。 真是…… 怪不得连他父兄都不管她的事儿了。这样的人,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恶有恶报,活该她牢底坐穿。 湛王妃可千万别生出恻隐之心,想着帮她什么的。可怜这样的人,不是善良,那是愚蠢。 湛王府 自在容倾面前碰了壁,凌姑娘忽然安稳了。不再游院,湛王外出也不再默默相送,请安也听从容倾的话,不再过来。整个人乖巧的很呀! 容倾闲闲无事坐在小亭中,托着下巴看着池塘中的鱼儿,发呆。府中的事儿好像没什么要她操心的。不过,就算是有,就凭着她现在的状况,也总是会疏忽忘记吧! 唉! 微叹一口气,自然的琢磨起明子的案子,还有那些卷宗上记录的案例。 半年,京城百里之外,只梧州一省,就有八起幼童失踪的案子,除一起被破,其余仍在悬着。 而周边数十个府衙加起来的数据更是惊人,半年多竟发生了上百起。然,案子得以告破的却是寥寥无几,几乎百分之九十都成了悬案。 而在这一百多起案件中,除五个是女孩儿外,其余都是男孩儿,且年龄均在年龄十岁以下,四岁以上。 按道理来说,如此高的发案率,应该引起重视,卷宗做的也更为详细才是。然,除了省府衙的卷宗记录的尚且算仔细之外,县衙的均很粗糙。有的甚至是一笔带过。 笔录做的如此粗糙,直接导致线索的流失。翻遍所有卷宗,所得竟是有限,除了孩子的年龄很平均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他们的生辰。 失踪的百余个孩子,其中有二十多个孩子的生辰都在九月九日巳时(九点到十一点)。 不过,这二十多还是保守的数据,因为县衙的案卷上,不少只是粗略的写了一下孩子的年岁,连他们的生辰八字都未记录。 如此,同样一个生辰丢失的孩子,或许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这样的重复,只是巧合呢?还是,另有他因呢? 容倾凝眉,沉思。 湛王从外回来,看着坐在小亭子里发呆的容倾,脚步顿住。静看,少时,转头看向齐瑄,“府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回王爷,没有!” “又有谁去正院见王妃了吗?” 齐瑄摇头,“回王爷,没有!” 湛王听言,眉头不由皱了一下。既无事,她怎么无精打采的? 想着,抬脚走过去。 “在看什么?” 一声问,无回应。 “容九……” “呃……”看到已站到她眼前的湛王,容倾才恍然回神,抬头,“相公回来了,都忙完了吗?” “嗯!”在她身边坐下,随口问,“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 这回答明显避重就轻,不尽不实。不过,湛王却也没再多问,只道,“想不想出去转转。” 湛王话出,容倾眼睛一亮,“去哪儿?” “出去再说。” “好,那我去换件衣服。相公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湛王扬眉,容倾已走开。 等她一会儿! 坐着等女人梳妆,感觉……挺新奇,不讨厌。只是…… “下官叩见王妃!” “刘大人!”容倾瞬时停下脚步,随着问,“可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是,下官……” “刘大人起来说话吧!” “是!”刘正站起,看着容倾,表情凝重,“下官听从王妃建议,派了衙役去下面的个个县衙去补充材料。当资料完整,结果骇人。那失踪的一百多个孩子,生辰在九月九日巳时的竟有七十八人。” 容倾听言,凝眉,“核实了吗?” “是。” 容倾沉思,轻喃,“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些儿童失踪案,怕是很不单纯。” 刘正点头,肃穆道,“下官已传了梧州知府入京,让他暂不要声张,隐秘的彻查梧州,还有其下每个县区,若是有消息即刻来报。” “刘大人想的周全。” “王妃过誉了,都是多亏了王妃的提点。”说完,拱手,“王妃若是无其他吩咐,下官就先告辞了。” “刘大人在这里稍等一下吧!我画了一张明子的画像,我去拿来给你。” “是!” 刘正应,容倾抬脚向前,走出几步,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怡然自得坐在小亭子里的男人道,“相公,你身体上有钱吗?” “无!” “哦,那我拿几张银票装上。”容倾说着,往正院走去。留下刘正僵硬的站正原地,木木转头,“王……王爷!” 看着刘正那紧绷的表情,湛王微微一笑,悠悠道,“本王今日才发现,刘大人竟是此尽职尽责的人。” 这夸赞,刘正后脑勺发凉。 瞎眼,要命,他刚才竟然没看到这位爷。不过,他刚才站的离王妃够远吧!除了基本的客套之外,并无说任何讨巧卖乖的话吧! 第230章 姐妹 故人 湛王府 “刘大人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看着刘正满脸‘我有恙’的面容,容倾下意识的问一句。 然,这句话出,眼见刘正脸色更不好了,直变虚白,连声道,“下官很好,很好。”说着,也顾不得许多了,不等容倾把画像递给他,直接伸手拿过,“下官告退,告退。” 容倾点头,还未开口,刘正已跑出老远。那模样…… “他内急么?” 容倾无意识的轻喃出,凛五嘴角微抽,随着低头。暗腹:若是没王妃那句关心,询问,刘正应该会好很多。 “愣着干什么?不想出去了?” “想!”应,伸出手,自然拉住男人大手。 湛王脚步微顿。 容倾抬头,“怎么了?” 湛王垂首,看着抓着他手指的小手,手张开,反握,纳入自己手掌中,什么都没说,继续向前。 容倾扬了扬嘴角,“相公!” “嗯!” “你真好!” 湛王听言,转眸看她一眼,淡淡道,“今天出去看到想吃的,不要开口要,不会给你买。” 湛王话出,容倾瘪嘴,“白夸了。” 凛五听言,失笑。 “首饰可以买。” “我不戴首饰都已是光彩照人,再戴王爷不觉得闪眼吗?” “本王感:这个时辰或许还是待在府里更好些。” “哎呀!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出去就想买个首饰,完全不想吃东西。相公,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呢!” 湛王轻哼。态度转变的还真是够婉转的。 “相公,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买给你呀!”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那么多吃的,肯定有一种是你想吃的。相公你别忍着,想吃什么一定要说。” “本王吃东西,你做何?” “我看你吃呀!” 看着看着,看她可怜,说不定就赏她一口。 “赏你一口的事,不会有,不用想。” 呃…… 在一起过的时间长了,就这点儿不好。一旦了解,心思都被猜透了。 不是湛王太神通,而是提到吃的,容倾表情太直接。 “这样呀!那……”容倾往湛王身边凑了凑,小声道,“你吃完,让我亲亲你就行了。”容倾说着,吞咽口水。 湛王嘴角歪了歪,咽口水,自然不是对他垂涎欲滴。这是想到什么好吃的,口水又泛滥了吧! 还有,亲亲他!极好,都馋的到他口中尝食儿了。 这小东西,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吗? 舒家 “月儿,你跟娘说实话,你突然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看着生龙活虎的舒夫人,舒月微微一笑,“没事儿,就是想娘了。向王爷求了个恩典,王爷就准了。” 舒夫人听言,皱眉,“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是什么?” 舒夫人没说话,直直看着舒月,见她被盯,眼睛都不带眨的,舒夫人吐出一口气,“也是,若是你真的做错了什么事儿,你现在怕是也不能完好的站在我跟前了。” “娘说的是。” 看着舒月,舒夫人抬手,抚过她鬓角的长发,长叹一口气,“不管怎样,只要你好好的就成。” 舒月点头,依在舒夫人怀中,不再说话。眸色悠长,起起伏伏,要不要赌一赌呢? 刑部 “若是没线索,就去牢中提问一下犯人,那些做过坑蒙拐骗的,都给提溜出来,让他们把认识的,还在干这行当的都给供出来,给我一个一个的去找。”刘正看着赵子详凶狠道。 那模样,赵子翔头皮发麻,他又不是犯人,赵大人这是要吃人。 “怎么不回答?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刘正大吼。 “不,下官听到……” “光听到了有屁用,要给我做到,把案子尽快给我破了。” “是,是……” “还有,让你那里的主事再给我统计一下户籍,着重关注一下九月九日巳时出生的幼童,暗中派人手给我盯着!”刘正话未落,赵子详急声道。 “大人,全部盯着的话,下官那里人手怕是不够!”话刚出,既被骂。 “你那脑子长来是做什么的?只是用来琢磨怎么调戏女人的吗?” “呃……” “谁让你全部盯着了。那些个有钱的人家不缺仆役,不用你出力。还有,那卷宗你都没看吗?出事儿的,丢失的,近乎全部都是寻常百姓之家……”刘正说着,眼神越发凶狠,“现在不是让你搞自己人情关系的时候,你给我把重点放到一般百姓,听到没。” “是,是……” “若是让我发现你把人手派到那个钱财万贯之家,你头上这乌纱就别要了。” “是,是……” “那还傻愣着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回去办。” “是,是……”赵子翔一个字不敢多言,应着,飞快往外跑去。 看着跑的跌跌撞撞的赵子翔,刘正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气,总算是舒服些了。 怪不得湛王喜欢作人,这感觉就是不一样,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 外出,湛王带着容倾,站正那四处飘香的巷子,静立不动了。看容倾盯着那吃的,双眼放光,悠悠开口,“想吃吗?” “嗯嗯嗯……”容倾连连点头,“相公给我买点儿吧!” 湛王挑眉,看着她,不说话。那表情……脸上写了两个大字‘求我’。 “相公,你最好了。” “刚说过了。” “相公,你今天真是好看的让人惊艳。” “继续!” “相公,我最喜欢你了。” “极好,继续!” “相公……” 凡是能想到的好话,甜言蜜语,容倾说了一个遍,说的那是天花乱坠。凛五听着都有些晕乎了。 容倾说的口干舌燥,闻着那各种美食香,更想吃了,“相公……” 看容倾眼睛冒绿光,看着他都要扑上来了,湛王微微一笑,“走吧!” “谢相公……呜……” 容倾话未完,笑脸刚起,腰身陡然一紧,随着景色变幻。 为了奖励容倾那一番甜言,湛王带着容倾骑马去了。 策马奔腾,游走花间,遥望山水,也是别有一番心境,感觉很是不错。就是过后,肚子更饿,腿也疼了。 “相公!” “嗯!” “接住我,我要晕了。”说着,向着湛王倒去。 “星月阁的饭菜应该已经做好了。”湛王话出,手被拉住。 “走,走,饭菜要趁热才好吃。” 看着刚还要晕的小女人,立马生龙活虎,湛王已懒得再说什么了。 星月阁 一包厢内,一年逾十七八,身姿妖娆,满身风情的女子,体贴的为主位上的年轻男子布着菜,娇娇柔柔道,“公子,这里饭菜的味道可真好,您多吃点儿。” “好!” 看男子把她夹的菜放入口中,女子脸上笑容越发甜腻,而后抬手,又夹起一筷子,放在一小碟子上,给坐在男人对面的女人送去,“夫人,你也多吃点儿。” 这一句,相比刚才对男人讲时的语气,就显得尤为寡淡了。 在坐的夫人却是满脸无所谓,眼帘都未抬,继续用饭。 “夫人怎么不吃呀?是嫌奴家脏吗?”泫然欲泣,满脸委屈。 依旧不理会。 男人看此,眉头瞬时皱了起来,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下了,抬头看着依在他身边的美艳女子道,“你也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 “公子,这怕是不合适吧!”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规矩,坐吧!” “可是夫人……” “夫人是贤惠之人,不会同你计较。” “是,奴家遵命。” 容倾吃着饭,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声音,转头看向湛王,“同是男人,差别可真大。真是货比货得仍,人比人得死呀!” 湛王听言,斜睨她一眼,“不会说话,你拿爷跟谁比呢?” 看湛王那傲娇样儿,容倾笑了笑,给他夹菜的动作更殷勤了,“相公多吃点儿。” “嗯!” 湛王,容倾这里是一团温馨。而另外一边却是勾心斗角,暗潮涌动。 “公子,京城果然不一样,这样的繁华才是相公应该待着的地方。在这里,公子必然能一展拳脚,大展抱负。” 话出,随着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透着满满的愉悦,“侍儿就是会说话。” 娇笑,“奴家说的都是心里话。”说着一顿,看向那年少的夫人,“夫人,您是不是也是同样想法呀?” 无回应。 这下,男人更加爱不满了,“侍儿问你的话,为何不回答?” “呵……”冷笑,“我一当家夫人,难不成还要聆听她一个婢女训话不成?” 这一声音入耳,容倾吃饭的动作不由顿了顿:这声音……很是耳熟。可是谁,却乍然有些想不起。 容倾疑惑不定间,声音再次传来。 “夫人,您这话真是折煞奴家了。我一奴才,怎么敢对您训话。奴婢就是心里不踏实才不由的想问一句:我们来京城这么久了,容夫人说会给我们置办宅子也不是一次了。可是,到现在却还不见动静,这样下去能怎么行?这不是耽误公子的前程吗?”女子语重心长道,“夫人,您看,你是不是再回去问问呀?”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去置办呀!还问我做什么?” “夫人,奴家身份卑微,您不用一再提醒我。我若是有夫人这等家世,我绝不会让公子受这等委屈。”这话,说的那个铿锵有力,情深如海。 容夫人,容夫人…… 这三个字入耳,容倾神色微动,扯了扯嘴角,原来是她,怪不得声音这么耳熟。 只是,许久不见,她竟然也成了夫人了! 粗略算算,她今年还不足十四吧! “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没家世,你可以卖身呀!以色事人的事儿,你不是最擅长吗?那样,必然也能帮到……” “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奴家?”声音激动,染上哭腔。 冷笑,冷嘲热讽继续,“就你这贱样儿,还用我羞辱吗?活脱脱就是一个……” “够了!” “公子,都是奴婢不是,扫了公子的兴致了。”看男子发火,侍儿即刻跪下,红着眼睛,认错。那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更显楚楚可怜。看的男子心疼的不行。 “容雨馨,向侍儿赔不是。” “我呸,就凭她,也配!” 啪…… 巴掌响亮! “白公子,你干什么?” “本公子教妻,你给我一边儿去……” “公子,为了奴家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奴家没事儿。夫人出生名门,看不起奴婢也是正常……”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心胸狭窄,口舌不净,善妒恶毒……” 听着隔壁那叫嚷声,湛王淡淡开口,“凛五!” 湛王声音出,凛五随着移动脚步,而后…… “啊……” 噗通! 尖叫伴随着物体掉落的声音,一并响起,随之引起一片骚动。 “公子,公子……你,你是谁,为何要伤我家公子?” “想下去陪他吗?” 这话,消音。 而容雨馨看着凛五,脸色瞬时大变,怔愣少时,随着跑出…… “吃饱了吗?” “嗯!” “走吧!” “好!” 容倾起身,伸手欲拿过椅子上的披风,还未碰触到,男人已拿去,展开,为她披上,系带子,抚平整,顺带抚去她散落在鬓角的乱发。 这罕见的体贴,直白的温柔,容倾看着神色不定。 看容倾疑惑不明的神色,湛王什么都没说,帮她整理好,握住她小手,往外走去。 容倾转身,门口一张久违的面容映入眼帘,脸色灰白交错,全无相逢的喜悦。 看容雨馨如此脸色,容倾转眸,看着湛王,隐约明白了什么。 “看本王作甚?” “王爷好看。” “吃饱了喝足了,又有力气调侃爷了。” 容倾浅浅一笑,没说话。由湛王牵着,越过容雨馨,缓步离开。 不想看的,不该看的,可…… 看着那相携离开的身影,看着那尊贵,傲然的男子对容九那种呵护备至,体贴入微。容雨馨阵阵眩晕,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小姐,小姐……” 丫头的唤声,容雨馨听在耳中全是嗡嗡声,神色恍惚…… 曾经,她可任意辱骂,欺打的女人,现在成了名符其实,且尊贵无比的湛王妃。 而她这个自命不凡的,却落得连一个婢妾,奴才都可任意欺凌的地步。 呵呵…… 两个极端,如此讽刺! 而相比难堪到几乎要晕死过去的容雨馨,那位妖娆的侍儿姑娘,眼睛亮的渗人,直愣愣的看着,直到湛王身影消失不见,才回神,随着急声道,“桃子,桃子,那个男人他是谁呀?他是京城人吗?” “他……” “他是大元王朝的湛王爷!” “湛……湛王爷!”声音微颤,是惊讶,更是激动。 容雨馨看着她,无意识的扬了扬嘴角,“你不会惯会勾引人吗?有本事去勾引他呀!若是你能勾的他把你纳了,以后我见到你,向你下跪磕头请安。” “夫人真是会说笑,我是公子的侍女,怎么会做那种不检点之事。”这话说得,飘忽。 容雨馨嗤笑,而后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楼下走去。 * 走出星月阁,湛王未多言,容倾也未多说。可有些事儿,容倾心明。 容雨馨会出现在隔壁,是巧合吗?怕是不然! 还有湛王的体贴! 曾经,容雨馨看容倾受苦,总是分外高兴。而现在…… 要让过去那些盼她不好的人,看看,看她比谁过的都好! 过去,让她不舒服的人。现在,湛王要她们都不舒服! 湛王府 “刘大人哪里可有什么消息吗?”容倾问。 青安点头,“今日刘大人派人传来消息说:抓到了一个嫌犯,现正在审问。等有进展,会即刻再派人过来禀报王妃。” “抓到了一个嫌疑人?” “是!凡是家里有男孩儿,且生辰在九月九日巳时的,刘大人暗中派了衙役去坚守。下功夫见成效,昨日傍晚在一暗巷口,一男子劫持了一个男孩儿,现已被逮捕。” 容倾听言,静默,若有所思。 明在寻找三皇子大印,暗在查询失踪的明子,除了名头不同,衙门的排查力度却是极大,京城之人怕是无人不知。如此……在这风头正紧,衙役四处游动时,有人竟顶风作案?他是怎么想的呢? 反正没偷三皇子的大印,偷个孩子,不算犯罪,不会被逮?就算被逮,衙门忙着查找皇子大印,也没空搭理他?所以,想在这个时候,显摆一下自己,大露一手?这理由……实在牵强。 所以,很是想不通呀!总感有些反常。 不过,世上奇葩也很多。说不定,有些人就喜欢来个出其不意呢?若是这样,希望案子有所突破。 然,容倾这期望,还是落空了。还不到一个时辰,衙门那边既传来消息。 “王妃,我们审问了那个嫌犯,他说:是城外一个书院的夫子让他这样做的,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也不清楚。然后,我们根据他的供词,即刻出了京去寻人。没想到,却是晚了一步,等我们去到,那个夫子已经死了。” 听了衙役的禀报,容倾眉头皱起,“怎么死的?” “仵作查看了他的尸体,说:应是被杀。” 容倾听了,沉默,少时起身,“青安,你去把我大氅拿来。” 青安听言,抬头,“王妃要出去吗?” “嗯!我想到现场去看看。” 青安听了,嘴巴动了动,想说点儿什么,最终又沉默了,走进内室,拿过容倾的了大氅为她披上。 * “王爷,王妃刚出去了。” 闻言,湛王脚步顿住,“去刑部了?” “是!” 湛王听言,什么都没说,抬脚往外走去。 查案,这也是她喜欢的吧! 第231章 找到 刑部 刚有进展,人就死了,极好! 不过,这也直接说明,这案子存在极大的风暴在其中。他们刚有进展,即刻有人动手把线索掐断,阻碍他们的追查。反应如此速度,敏捷,由此可见…… 他们已暴露了什么,而暗中蛰伏的凶徒,很不简单。 “刘大人,王妃来了!” 刘正听言,抬头,刚想的太入神,听杨虎禀报,一时没回神,木木道,“你刚才说什么?” “大人,湛王妃来了!” 这次刘正听清了,随着一个激灵,猛然起身,抬脚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儿,刹住,转头看向杨虎,肃穆道,“我现在仪容怎么样?” 杨虎听言,微微一愣。听刘大人一个大男人,开口问仪容,感觉很怪异。 又不是娘们家,一个大老爷们有必要如此吗? 有此感,不敢多言,正色道,“大人挺好。” 杨虎话出,刘正随着抬手,对着自己的头发几个拉扯,“现在怎么样?” “呃……” 看杨虎说不出话的样子,刘正满意往外走去。 面见王妃,还是不要太光鲜的好,就这样蓬头蓬面的挺好。 一来显的他忙乱,二来,王妃看他这样,也许会少看他几眼。这样,湛王看他或许会多少顺眼几分。 长叹一口气! 如何见湛王妃,才能不惹湛王,刘正也是费尽了心力。 “下官叩见王妃!” “刘大人起来吧!” “谢王妃!” 刘正站起,容倾直接道,“我想看看那个夫子的尸体,这会儿方便吗?” “方便,方便,王妃这边请。” “好!” 比起仵作,容倾的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儿,已被多次证实。 如此,容倾愿意查看,刘正也是求之不得。希望容倾出手能有所发现。他也迫切的希望赶紧破案。然后,湛王把三皇子大印归还,也好让他早点交差。 更重要的是,案子破了,他跟容倾不碰面了,也就不用过的这么提心吊胆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刘大人最近做梦,梦里都是湛王的身影,也是憔悴的厉害。 * “大人……” 牢中衙役,仵作拱手。而在看到刘正身边的容倾时,动作又是一顿。 “王妃,请!” “嗯!” 对于容倾的到来,刘正没做多余的说明。而在场的仵作和衙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继而也没人多言去问。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似容倾出现在这里本就是理所应当。 容倾走上前,盖着尸体的白布拉起,夫子的尸首映现眼中。 容倾查看,刘正在一旁说明。 “他叫周卓,通州人,家境清贫,今年三十有一,一落榜举子。身亡前在荆庄任夫子。” “家人呢?” “无子无妇,除却在通州的老父母再无其他亲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人死了,这会儿身边连个啼哭的人都没有。 “身亡地点在哪里?” “京城几十里外的荒野之地。” “几十里外么?” “是!下官推测,或许是知晓吴飞被抓了,他惊于事情要败露,所以畏罪潜逃了。只是,在其后又被真正的谋后黑手给灭口了。当然,这只是推断,至于真相到底是何,还需要进一步查探。” 容倾点头,俯身,仔细查看尸体。 尸斑已现,咽喉处致命伤口已开始沉黑化,除此身上再无其他伤痕。衣服亦完好无损! 看来,死前连反击,挣扎都不曾。由此可见,下手之人的动作很迅速,一击毙命,武功不低。 “在现场可有所发现?” 刘正摇头,“除了周卓的尸体之外,连根儿头发丝也没找到。” 容倾听了,静默,少时开口,“吴晓是怎么说的?周卓为何要他绑架那男孩儿?” “吴晓说他也不清楚。” “吴晓为何要听他的命令,帮他做事儿呢?” “因为吴晓有把柄被他抓住了。” “什么把柄?” “吴晓是一街头小混,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而前些日子玩儿大了,竟勾搭一屠夫的婆娘,这事儿好巧不巧的被吴卓撞上了。他若是不听话,吴卓向那屠夫揭发他。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如此,凭着那屠夫的凶悍,吴晓一定会大卸八块。或许是感,坐牢总是会比没命强,所以,他就干了。” “原来是这样。” 没再多问,从头到脚继续查看,不错露一个地方。 容倾那模样,让刘正不由把视线移到府衙那两个仵作身上。自然的比较了一下。 当周卓的尸体被拉回,他们是怎么查看到的呢? 确认了死亡时间,确定了致命伤口,粗略查看一下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痕。然后……结束了! 察觉到刘正的视线,两个仵作不觉垂首。 相比之下,他们是没容倾认真。可是,却又从心里感这种对比,完全没可比性。 他们是仵作,每天要忙的事儿太多,若是每个都这么看。那,对这个负责了,就只能耽误别的了。一个耗费这么长时间,等再查别的时候,尸体怕是都要腐烂了。 而容倾身为湛王妃,心血来潮玩儿一下,无论在这一件事儿上耗费多久,于她都不是事儿。所以……他们只是形势所迫,并非不尽责。 心里如是想,心里却什么都不敢说。更闹不懂,湛王爷怎么会让湛王妃参合到这种事里?还有,湛王妃她一个女人家,又怎么对这种事儿如此感兴趣?真是不能理解。 极好,刘正都还没说什么,他们心里就已是牢骚满腹了。 对此,容倾无所觉。只是当查看到周卓的手时,视线定格,伸手碰触,若有所思! 查看完,容倾什么都没说。 “盖上吧!” “是!” 容倾未说,刘正也未问。若是有所发现,容倾一定会告知他的。不急于眼前一时。 “王妃,请!” “好……” 转身,湛王身影意外出现眼前。 看到湛王,容倾神色不觉柔和下来,刘正却是面皮一紧。 “相公,你怎么过来了?” “无事,刚好路过。” 这话,相信的有几个? 你湛大王爷路过衙门口也就罢了,你还路过到衙门大牢了! 而这不圆的谎言,直接的证明了什么。 “都忙完了吗?” “嗯!忙完了。” “走吧!” “好!” 暴戾,冷狠,蛮横,笑面虎……等等!所有的能想得到的恶劣的词,这就是他们眼中的湛王。 可现在…… 好心性,柔和,包容……这是湛王吗? 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湛王如此态度,湛王妃参与到任何事也都是应该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 走出刑部,坐上马车,湛王看着容倾,漫不经心道,“过几日钟离隐要来大元了。” 容倾听了,自然问,“大元有什么喜庆事儿吗?” “大元无喜事,倒是钟离隐快有喜事了。” “他要成亲了?” “嗯!所以,带着将过门的王妃,出来显摆一番。” “哦,是这样呀!” 看容倾那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湛王满意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了。 容倾现在连他这个夫君,都只是习惯大于喜欢。如此,对钟离隐这个曾差点害她小命险丢的人,又怎么会存留什么他念。就是留了,也定然是全部对他的厌恶。 “相公,今天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看着容倾那晶晶亮的眼眸,湛王淡淡道,“是接你,也是专程看看刘大人。” 容倾听了,小疑惑,“看刘大人?” 看容倾不明,湛王也没去说明。最近让他感到不顺眼的人太多,没必要一一解答。 而作为眼下,最招湛王惦记的刘正,心里真的很苦。 容家 星月阁一起事,自然的传开了。容家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也知晓了。 在场丫头小桃儿,诚实的做一个搬运工,把事情的始末,没敢多说,没敢少言,一五一十的说于容老夫人听。 容老夫人听完,当即大怒,二话不说,叫来魏氏既是一顿痛责,大骂。 “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让她在外思过,结果她给我勾三搭四,找了那么一个落魄的穷书生,连亲都没成就住到了人家家里,丢进了容家的人的脸。” “现在,打着为她祖父奔丧的名头入京,明面是是尽孝,暗地里却是算计容家的东西。还有你,你一个继室夫人,有什么资格拿容家的东西去许诺人。还买宅子?凭她也配!” “你给我听好了,若是还想在容家待着,现在麻溜的让她给我走。不然,我连你一块儿给赶出去。” 面对容老夫人训骂,魏氏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吭声,我说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 魏氏垂首,起身,“媳妇儿知道了!” “知道了就下去,下去……”脸上满满的厌恶,脸上盈满不耐。 “没用的东西……” 听着背后传来的辱骂声,魏氏脸上无一丝波动,连难堪,愤然都没有。 自容霖死后,容老夫人经过一段日子的心惊胆战之后,看风平浪静,湛王再无后续动作…… 没了容霖的压制,湛王好似也不再翻旧账,容老夫人这嗓门是越来越大了,那独断专行的性子再次展现无遗。 回到自己院内,魏氏一个人静坐良久,面色沉沉浮浮,变幻不定,让人一时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开口…… “邓嬷嬷。” “老奴在!” “馨儿现在怎么样?” “小姐她还好。” 事出,传入耳中,魏氏既知道容老夫人必然会发难。继而,果断的把容雨馨挡在府外,让邓嬷嬷偷偷把她安置在了一农户家,让她免于被容老夫人责罚。只是,还好…… 这说法太含蓄,太隐晦。自己的女儿,魏氏了解,不说其他,就从桃子的叙述中,难以想象的湛王对容倾的那种宠溺,魏氏既知:比起白家那个婢女侍儿对她的不敬,以及白华对她的刻薄,湛王对容倾的好,才是最刺伤容雨馨的。如此…… 她更是不能留在京城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容雨馨的性子,一旦惹事儿,就必然是大事儿,要命的事儿。 “邓嬷嬷,这次离京,你同馨儿一同离开吧!” 魏氏话出,邓嬷嬷猛然抬头,“夫人……” “你不是一直想让你的儿子脱离奴籍成为良民吗?” 魏氏轻慢的话入耳,邓嬷嬷随着跪下,“夫人放心,奴婢定会护着好馨儿小姐,绝不让她再任人欺凌。” 身为奴,哪怕再得主子眼,那也是奴才。女儿家还好些,可若是男儿,一辈子太憋屈。 若是能成为良民,没有人不愿意。成为良民就意味着,他也能参加科举了,对未来也可以想象一下了。 魏氏伸手,把邓嬷嬷扶起来,几分相惜,“你我都是为母者,为儿女都舍出一切,这种心情,我想你懂得。” “是!” “以后,馨儿就托付给你了。” “老奴一定竭尽全力,护小姐周全。” “嗯,我相信你!”魏氏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大银票递给邓嬷嬷,“这个你收好,要给馨儿。” “是!” “拿出一些银钱,去买一个得力的,最好是会些功夫的小厮。另外,再买个婢女……”说着微微一顿,“姿色要好的。” “是!” 买个姿色好的,用意是何不言而喻。 现在白华身边只有侍儿一个婢女,可谓是一枝独秀。可是,当又来一个要姿色有姿色,要功夫有功夫的情况马上就会不同了。 “夫人!” “进来。” 丫头走进来,不待魏氏问,既道,“夫人,刚才采买的绿儿说,看到那个叫侍儿的婢女去湛王府了。” 丫头话出,邓嬷嬷一个激灵,紧声道,“确定吗?没看错?” “是!绿儿说发誓没看错。只是,她不敢在湛府外久待,只看到那个侍儿走到湛王府大门那里,对着守门的护卫在说话,她就匆忙回来了。” 邓嬷嬷听言,转头,看向魏氏。 魏氏淡淡道,“回去告诉绿儿,这件事儿不要再提及,她也从未看到过。” “是,夫人!” 魏氏如此交代,脸上也未显露其他情绪。可心里的郁气却消散了许多。 湛王府 “护卫大爷,我是白家的侍女,有紧要的事儿求见湛王爷,请护卫大爷代为通禀一声,奴家这厢先谢过了。”说着,俯身,一低头,一屈膝,臀翘胸挺,那个凹凸有致。 守门护卫面无表情看着,虽说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守着湛王府大门,形形色色的人他自然见过太过。可是这么公然找上门,还没进门就开始行勾引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还有白家是哪个?从未听说过。 “护卫大哥……” “滚!” 呃…… 这冷硬的字出,侍儿笑容僵住,要说的话顿住。盯着护卫,神色不定,第一反应是怀疑:这人是不是眼瞎了? 她虽出身卑贱,可她长这么大,还从没一个男人会这样对她。 “你……” 话刚出,一马车停驻,眼前护卫快步走下台阶,迎接。 随着,车帘掀起,那龙姿凤表,尊贵清绝的身影映入眼帘。侍儿眼睛瞬时直了,一次得见念念不忘,再次得见心驰荡漾,浑身酥麻。 长这么大,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出现在你眼前,就足以让你臣服在他脚下。 那火辣辣的目光,若是视线可以幻化成型。那么,侍儿姑娘这视线,妥妥的就是在剥湛王衣服。 湛王揽住容倾腰身,轻易把她从车上带下。脸上没什么表情。而容倾…… 看着侍儿那火热的目光,眉头微扬。 随后容倾的出现,侍儿也总算是回过神来,捂着心口,婀娜多姿的走过去,吊着嗓子,嗲嗲开口,“王爷……”余音悠长,一音三颤。 湛王手指动了动,随着转眸看向容倾。 容倾掠过湛王视线,直直盯着侍儿,缓步走过去。 侍儿看着容倾,亦是激动,心里暗腹:容倾跟容雨馨那蠢蛋是姐妹,如此,希望她们性子也是一样才好。那样……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备受恭维……那璀璨的前景在眼前晃动。心情那个澎湃。让她好想现在就脱了衣服,向湛王展现一下她那完美的*呀! 满心荡漾,连请安的动作都变得绵软,“奴家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 “谢王妃娘娘。”侍儿起身,抬头,看向容倾,甜笑,刚想说些什么,下巴忽而被容倾拖住。 “王……王妃……”侍儿神色不定,她想勾引的是王爷,不是王妃呀! “再这样看他,我就扒光了你。” 清清淡淡一句,不染戾气,不带怒气。说完,抬脚走进王府。 侍儿瞬时红了眼眶,转眸看向湛王,那个委屈,那个惊怕,“王爷……啊……” 那惯会勾人的小模样还出来,就被护卫给扔了个无影无踪,只余一声尖锐叫声,弥留空中。 这尖叫,护卫感:比那嗲嗲的声音更顺耳。 湛王看着容倾背影,嘴角上扬。 凛五走在侧,清晰感觉到湛王的好心情。暗腹:看来王妃刚才那句,要扒光了她。让湛王很是满意。 不过,也因为王妃这么一句,让那个什么侍儿的眼睛保住了。不然……就她刚刚看主子那眼神,非礼了主子,如何能饶了她。 回到府中不久,刑部来人,禀报,“王妃,明子找到了。” 第233章 落水 湛王府 听衙役说明子已找到,容倾随着道,“人可还好?”“人虚弱的厉害,但无性命之忧。不过,因被灌了猛药,大夫说怕是会留下什么遗症。”“人活着最重要。”“王妃说的是。”“是谁做的可查到了吗?”“是庄上的采买孙婆子。”竟是身边人么?或许是容倾那句‘人活着最重要’,让护卫心生感叹。不由的就多说了几句,禀报的更加详细。“这次能及时救出明子,是明子那孩子聪明,也是王嬷嬷细心敏锐。”“人是王嬷嬷最先发现的吗?”“是!”“详细的说一下始末吧!”“是!明子失踪的时候,手里还握着王嬷嬷给他买的桂花糖。被人恶藏时也没丢了。他把糖藏在了怀里,后来捂融了,化开了,他就趁着孙嬷嬷给他喂药时,把糖抹在了她衣摆下。那孙婆子应是做了恶事,心慌乱。继而当时也没察觉到。”衙役喘口气,继续道,“而王嬷嬷也许是之前就怀疑了她,继而对孙嬷嬷观察的特别仔细,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她衣摆下的那一抹印记。”“她也沉得住气,没当即发作。而是悄悄的查探了一下。桂花糖这吃食,除了家里有孩子的才舍得买点哄孩子,大人们就算馋嘴也不会买这个。而在庄上,除了她家里还剩余几块之外,再没有。而当时孙婆子又没出过庄子,身上又怎么会沾染上?”“确定有异之后,她在庄子上稳住孙婆子两口子,让王老头偷偷去了刑部告知了大人。大人不敢迟疑,当即带了人去了庄上,仔细清查,最后在孙婆子两口的床铺暗格中找到了明子。”“也幸而去的及时。不然,那孙婆子的儿子已准备把明子弄死,而后丢在粪车中,偷偷埋了去。”“仵作言:他们没当即把明子弄死,或许是担心人死后若是运不出,会溢出什么味道来很快既被人察觉。不然,他们怕不会留明子到现在。只是,最近府衙实在查的太严,他们应是害怕衙差清查庄子,恶事暴露。所以,最后才准备放手一赌。”衙役说完,忽而想到什么道,“大人说:王嬷嬷儿子铁柱的死,或许跟孙婆子的儿子有关。”这话出,容倾神色微敛,“发现了什么吗?”“现只是怀疑。因铁柱在四处寻找明子的时候,孙婆子的儿子(孙武)也时常跟他帮忙找人。还有,铁柱死的时候,孙武也是第一个发现人。对此,大人言:或许又是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他们既能绑架明子,那么,杀了铁柱也太有可能。真是人心叵测呀!“为何要绑明子,可问出来了?”衙役点头,“一切皆因王嬷嬷,王老实太过尽忠职守。容公子已经不再了,王嬷嬷还如以往般严管庄上事物。让孙婆子全无油水可捞,日子过的很是紧巴。又加上孙武的小生意又亏了钱,向王嬷嬷借钱被拒,因此心生怨怼,继而做下了此事。”贪心的本性,可过于的贪婪,往往不会让你得到更多,只会让你走上犯罪。“这次的事刘大人辛苦了,代我向他说声谢谢。”“是!”明子的事到此已告一段落。那么,那不断失踪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儿呢?刘正会继续查吧!查明了,于他也有益处。当今皇上不是庸君,他对百官能力很看重。刘正身为刑部尚书,也很愿意做出点儿成绩给皇上看看,为他的官途锦上添花吧! 衙役离开,容倾心静然。 明子未死,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另一边…… 看着静坐在池塘边看鱼的凌语,舒月缓步走过去。 “凌姑娘!” 闻声,转头,看到舒月,凌语眼帘微动,而后浅笑,“是舒姨娘呀!还真巧。” 舒月听了,轻笑道,“不是巧,我是听说凌姑娘在这里,特意寻过来了的。”说着在凌语对面坐下,轻叹一口气,托着下巴满是闲散,“一个人待着无趣,想找凌姑娘说说话。在这里府里,我也就跟凌姑娘最对脾气。” 听这话,凌语呵呵,“得舒姨娘看中,我还真是荣幸。” “凌姑娘愿意陪我说话,我也很是感动呢!” 比矫情,谁不会! 若是让我做事儿矫健一把,那还真是不行。可若是让言行举止矫情一下,对舒姨娘来说,可谓是信手拈来。 看着舒月脸上那温温柔的表情,凌语脸上笑意不觉淡了几分。 “凌姑娘最近身体可好?” “嗯,好多了。多谢舒姨娘关心。”本只是一句客套。然……却挡不住舒姨娘接的够妙。 “凌姑娘不用谢我,要谢应该谢王妃才是。”舒月笑眯眯道,“知晓你身体不好,连请安都怕你累着了。遇到这样细心,体贴的组子,真的是我们莫大的福气。不然,就凌姑娘这又要向王妃请安,又要早起默送王爷上朝的,这身体肯定是吃不消。” 这话,柔的能滴出水,可是却怎么听都让人不舒服。 默送王爷上朝,这是夸赞吗?明显的嘲讽! 凌语听了,眉头微皱,肃穆道,“舒姨娘你这样说怕是不妥,这话若是传出去,搞不好会让人误会。以为王妃是那心胸狭隘的善妒之人,是容不下我们才会特意免了我们请安。如此,为了王妃的名誉,以后这话舒姨娘还是不要说了。” 舒月听言,瘪嘴,轻哼,“王妃就是体贴,我说的是心里话,是实话没什么不能说的。在我看来,凡是会想歪的,不是不了解王妃,就是故意想抹黑王妃。如此,凌姑娘最好慎言才是。不然,本来别人是没往那一处想,可是你这么一担心,一解说,反而会让人误解王妃。” 论倒打一耙,谁不会。 “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 舒月听了,一摆手,很是大度道,“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凌姑娘既知自己有错,以后莫再犯就是了。”说完,盯着凌语眼神灼灼,“凌姑娘果然是聪明人,凡事真是一点既透。” “这都要多谢舒姨娘的提点。” 凌语这话出,舒月笑的花枝乱颤,“凌姑娘可真是会说话。” 看着舒月那笑开花的脸,凌语眼底划过一抹沉色。 过去,府里的七个姨娘。眼前这个只懂得花草,只知道对花草痴迷的舒姨娘,曾让她觉得最是满意,曾觉得她是最有分寸的一个。可是现在…… 她过去,果然是看走了眼了。都说平日不叫的狗,一旦张了口,咬起人来最是凶。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只是,她很好奇,容倾那个女人到底许了舒月什么好处,让她如此护着。竟然可以不遗余力,不惜撕破脸皮跟自己作对? 看来,在舒月的眼里,容倾这个湛王妃是值得巴结的。而她这个凌姑娘,是可以任意欺凌的?呵呵…… 她是否以为,云珟娶了容倾,她凌语就什么不是了? “凌姑娘,不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舒月突然的话出,凌语心口一窒,抬眸。 舒月看着她,轻轻缓缓道,“凌姑娘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凭着王爷对凌姑娘的宽厚,只要你开口,王爷和王妃必然会给你寻一个好人家的。” 凌语听言,垂放在腿上的手,不觉收紧,声音愈发柔和,“劳舒姨娘惦记了,只是我身体病弱,注定活不长久。如此,又何必拖累他人。” 舒月听言,摇头,“凌姑娘这话我可是不赞成。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要活的更精彩,不让自己不留遗憾,把身为女人该经历的都经历一次才是。” 舒月说完,不待凌语开口,又道,“而且,你这样扛着不嫁,王爷又该是何种心情?” 凌语听言,脸色陡然一沉。 “而且你这样,让人看了不是明摆在说,若非曾经那些过往,你又如何会伤了身体,又怎么会直到现在还孤着?凌姑娘,你心里不会是在埋怨……” “舒姨娘请慎言。” 看凌语激动,舒月扬眉,“凌姑娘既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说完,起身,离开。 看着舒月的背影,凌语面色冷凝,心口怒火难抑。 刑部 明子的事结束,刘正也大大松了口气。 不过,幼童失踪案,既牵了出来露了头,也不能无视,该查就要查下去。 只是,幕后之人会是谁呢?刘正直觉感到不简单。 “大人!” 闻声,抬头,风尘仆仆的杨虎映入眼帘。 “查的怎么样?” 杨虎看着刘正,肃穆道,“回大人,王妃怀疑的没错。刚刚接到从通州传来的消息:周卓果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曾经习过武,武功虽说称不上高强,可也不止是三脚猫。”刘正听言,眼睛微眯,“既然有功夫在身。那么,怎么会连反抗一下都没有,就被人给灭了呢?”杨虎凌厉道,“只有两种可能,一:凶徒武功极高。二:凶徒可是他熟悉的人,或信任的人。周卓对他不曾有防备,如此,凶徒趁其不备,将他杀害。”刘正眼睛微眯。 武功高强的人太多,不好找。可跟他相熟的人,却有处可寻。 湛王府 翌日,湛王刚离开王府没一会儿,一婢女既匆匆来报,“王妃,出事儿了,舒姨娘和凌姑娘都落水了。” 第234章 教她 等他 湛王府 舒月和凌语都落水了? 容倾听言,起身边往外走去,边走边问,“唤女医过去了吗?” “是!齐管家已当即派了女医过去。” “情况如何?” “奴婢赶着来禀报王妃。所以,凌姑娘和舒姨娘的情况,奴婢不清楚。”婢女忐忑道。 容倾听了,没再多问,抬脚直接了舒月的院子。 跟随在后的婢女,看容倾所走的方向,脚步不觉一顿,神色不定。 舒姨娘——跟王妃同侍一夫,随时都会跟她争宠的女人。 凌语——王爷看重的人,且对王妃亦恭敬有加的女人。 如此,无论怎么想,怎么看,王妃都应该最先探望凌姑娘才是。怎么……反而先去了舒姨娘处呢?是为了显示她的贤惠大度,仁善亲和吗? 只是,王妃这样,王爷会如何?怕是不会高兴吧! 紧着一个他不甚喜的姨娘,反忽略他看重的凌姑娘。这…… 对于容倾的选择,表示不解。然,心里翻涌,脸上却什么也不敢显露,口中更是一句不敢多言。默默跟上! * 另一处,正在凌语处询问情况的齐瑄…… “齐管家,王妃去舒姨娘哪里了!” 闻言,齐瑄眉头微动,又问了几句,转身走了出去。 舒姨娘院 “姨娘,你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适?” “咳咳……还好……” 说还好,可声音却透着虚浮。 舒姨娘忍着肺部的不适,开口问,“凌语怎么样?” 问她,跟关心无关。只是她的生死,眼下或许关系到自己。 “女医已过去了,情况奴婢不清楚。”丫头沉稳道。 “是……”舒姨娘话未出,一道声音传来。 “奴婢叩见王妃娘娘。” “起来吧!” “谢王妃。”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舒姨娘本沉暗的眼眸溢出亮光。丫头赶忙起身,迎出门去。 “奴婢叩见王妃。” “嗯!” 声音渐近,容倾身影随着映入眼帘。 舒姨娘撑着坐起,“王妃!” 看着舒姨娘那青白的脸色,容倾淡淡道,“躺着吧!” “是!”舒姨娘也没故作坚强的去矫情,干脆的躺下。 容倾在一边坐下,“女医来过了吗?” “是!” “怎么说?” “受了点儿惊吓,喝了点儿池塘水,没什么大碍,喝几天药就好了。”舒月如实道。没装可怜的意思。因为没意义,装了也立马会被拆穿。府中的医女不会帮着她一起圆谎,欺瞒主子。 容倾点头,看向一侧丫头,“好好照顾你主子。” “是!”丫头恭敬应。 容倾未再多言其他,起身离开。至于因何落水,事情原委是何,容倾一句未问。而舒姨娘也未言。 看着容倾的背影,舒月目光柔柔。虽在容倾的脸上,眼里,看不到什么关心。可是…… “王妃听到消息,可是先来的这里?” “是!” 确定,舒姨娘不觉长叹一口气,神色复杂。 * 容倾走出舒姨娘院子,齐瑄迎面走来,“王妃!” “嗯!”微颔首,随着问,“凌语情况如何?” “凌姑娘身体本虚,又加上不识水性,在水中吃了点儿苦头。所以,现在情况不是太好,尚在昏迷中。不过,无性命之忧。” 容倾听言,神色微敛,轻言,“不识水性吗?” “是!” 齐瑄颔首,容倾没再继续问,看他一眼,往正院走去。 齐瑄缓步跟上。 正院 “事情原委可都清楚了?” “属下刚询问一下当时在场的婢女和护卫,他们一致言:当时舒姨娘好似踩到了什么,一个趔趄。然后,身体不受控的往池塘倒去,而在倒下时伸手抓住了凌姑娘,把她也一并带了池水里。”齐瑄平板道。 “好似踩到了什么?” “舒姨娘当时的反应是那样。而后属下去往舒姨娘脚打滑的地方看了一下,并无发现任何异常。”齐瑄如实道。 “是吗?” “是!” 说完,静默。 所踩的地方并无任何异样。那么,脚下打滑又从何说起?还有,在落水时又那么巧的伸手拉住了凌语,这是无心,还是……蓄意为之? 答案好似呼之欲出。 再加上在为数不多的碰触中,舒月对凌语明显不太友善,说出的话,棉种带刺的味道的甚浓。如此…… 说舒月蓄意伤害凌语,并非不可能。至于缘由…… 是因为湛王对凌语的不同,让她这个身为湛王姨娘的人心里不舒服了吗?这推断,好像不怎么成立。因为,相比凌语从湛王哪里得到的不同,容倾这个湛王妃所得到的宠爱,才是最让人嫉妒,难容的吧! 舒月若心不忿,要算计也应该是算计容倾才是。 不过,不管缘由是何。这一次的事,怎么看舒姨娘都是居心不良的那个。 容倾沉默少顷,开口,“救她们上来的是谁?” “是府中护卫。” “当时他们入水,水中是什么情形?” 齐瑄听了抬眸,看向容倾。本以为在说地上并无异样,舒月那所谓的打滑可能只是障眼法之后,容倾既不再多问了。心里就已认定了什么。没曾想…… “怎么?可是没看清楚?”容倾看着齐瑄,淡淡道。 “不!”齐瑄如实禀报道,“护卫言,他们下水时,舒姨娘和凌姑娘正厮缠在一起。” 闻言,容倾眼帘微动,厮缠? “王妃,青苏(府中医女)来了,在外求见,说:有关凌姑娘的情况有事禀报。” “让她进来吧!” “是!” 刑部 “大人,这些都是在周卓家里查找出来的。” 刘正接过护卫递过来的东西。打开…… 有名册,还有一指环。 刘正打开名册,杨虎在一侧自然说明,“这上面记录的都是他所教学生的名字和出生日辰,属下已根据上面的记载,逐个去一些人家确认过,对照无误。且上面九月九日巳时出生的学生,上面还均做了标记。看来,那些失踪的孩子,跟周卓确实脱不了关系。” 刘正翻看,听着,而后拿起那翠绿的指环,抬眸看向杨虎,“这也是在周卓家找到的?” “是!” “他一家境贫寒的教书夫子,家里竟然还有这么金贵的玩意儿?” “据跟周卓相熟的人说:这指环是周卓经常戴着,周卓自己言:这是他们家的传家宝。” “是吗?”刘正悠悠道,“既是传家宝怎么潜逃的时候,就忘记带了呢?” “属下也是同样疑惑。所以,已安排衙役去查,确认一下这指环的真正来处。” 刘正点头,随着问,“跟他接触频繁,相熟的人可都一一询问过了?” 杨虎回禀,“周卓平日深居简出,不太随人打交道。所以,来京两年了,跟他称得上从往过密的人几乎没有。大多都是点头之交,并无深交。所以,一一询问过也并无所得。” 刘正听言,眸色沉沉。深居简出?不太随人打交道?呵……如此,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坏事儿,也更好的保密吧! “再去查,一定要从他这里找到突破点儿。”刘正凌然道,“这案子我已上报皇上了,一定要查个所以然来。所以,你让下面的人都上点心,不要遗漏任何线索。” 百名幼童失踪,这不是小事儿。瞒而不报,不是聪明之举。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他既知,就一定要报。否者,一日爆开,必被皇上问责。如此…… 为官者,该圆滑的时候一定要圆滑。而该尽职尽责的也一定要努力去做。不然,官位难长久! 皇上不是蠢人,占着茅更不拉屎的官员,他容不得。 “属下明白!”杨虎应,话未落。 一个衙役走进来,看着刘正,“大人,同和医馆的大夫回来了,现在可要提来询问。” “带他过来,我亲自问。” “是!” 医馆大夫周文,算是跟周卓最相熟的一个了。别的一无所获,希望这个能有所得。 三皇子府 看着手中大印,想想刑部最近的动向。庄诗雨隐隐明白了什么。 看来,寻觅大印是虚,寻找容逸柏庄子上那个下人的孙子才是实。 明了,扯了扯嘴角,眸色悠长。一个下人的孙子,他的死活,那个男人可是不会在意。而现在,会有这样一番动静,也是容九开了口吧!而他……已包容她到如此程度了吗? 眼睛微眯,有所思。容九,她到底特别在哪里呢?庄诗雨不时在想,可总是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她这种善良吗? 善良…… 想想容九跟容家的关系,除了容逸柏之外,她对容家其他人的无视。这样看,她好像也不是那么良善。如此…… 到底是为什么呢? 湛王府 湛王回到府中,已经是傍晚。 看到湛王,容倾未言说其他,最先问,“吃过饭了吗?” “无!” “你先去梳洗,我让丫头摆饭。” 湛王点头,亦没多说,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湛王梳洗出来,饭菜已摆好。 “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儿。” “嗯!”点头,随问一句,“你用过饭了?” “饿了,就先用了。” 湛王听了,轻轻缓缓道,“以后记得等本王回来一起用,不要自己先用。” 容倾听言,浅笑,颔首,“好!” 教她,等他! “若是有事儿耽搁回不来,我会让凛一回来告诉你。那时你再自己用。” “我记住了!” 湛王点头。 心里你,眼里有情,自然完美。若没有…… 如容倾,心里无他,只剩行动,湛王也接受。 不会爱他,会想他,也满足! 陪着湛王,看他用完饭,容倾倒一杯茶放在他跟前。 饭后一杯茶,湛王的习惯,她看着,记着,做着! “今天在外面怎么样?都还好吗?” “尚可。” “心情怎么样?” 湛王听言,挑眉,“学会关心本王的心情了?”这话似调侃,似夸赞。若是,湛王都满意。 容倾抬手,擦去他嘴角点点水渍,淡淡开口,“今天府中发生了些事,你若心情不好,就改日再说。” “说来听听。” 湛王开口,容倾不隐瞒,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一遍。 湛王听完,脸上神色波澜不起,不见一丝起伏,只看着容倾道,“你怎么看?” “表面看舒姨娘错不小,凌姑娘伤的不轻。” “表面看?若往深处看呢?” “现在难说。” “是吗?” “嗯!”容倾点头,心清明。其实这件事,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也许一点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湛王他的喜好和他的评判。 湛王看着容倾,漫不经心道,“你挺喜欢舒月!” 若非是看舒月顺眼,就这表面的错处,都足够打发了她。还何来深处查看? 容倾听了,没说话,似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不清楚,只是,在听说出事儿时,我没多想先去了她那院儿。” 湛王听言,扬眉。 容倾若有所思,轻喃,“按说,但凡你的女人,我是没道理喜欢的。如此,为何当时会去看她呢?难道说……我过去潜意识真的喜欢她么?” 寻觅过去感觉,容倾呢喃,随口一说。但…… 说着无意,听着却是有心。 容倾这话出,湛王脸色瞬时就不难么好看了。 “容九!” “嗯!” “本王杯子空了没看到吗?不知道蓄水吗?” “哦!” 倒茶,茶壶还未放下,男人声音又响起,“都这个时辰了,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去铺床吗?” 容倾听言,睫毛眨眨,果然不是她的错觉。男人果然又变脸儿了。 “看本王作甚?” “真是可爱的让人移不开眼。” “容九……”湛王这悠长,轻缓的略带警告的声音出。 容倾双手捧心,星星眼,赞叹,“我一直觉得我名字挺一般的。可是不知为何,这名字从王爷口中喊出,总是那么让人惊艳,心跳不稳……” 话未落,胸口随之多了一个手掌,神色微顿,抬眸,入眼的是男人那一张矜贵,风轻云淡的脸。 “心跳不稳吗?”说着,手收紧,轻揉,按压,检查的认真。 容倾垂眸,看一眼那只不老实的大手,抬眸,看着湛王,随着抬手,落于他嘴角擦拭,“擦擦口水吧!虽然这口水是对我的美,莫大的赞美,可是看着还是不怎么雅观。” 对于容倾的调侃,湛王面色如常,淡淡放下手,丢给她一句,“越来越小了。” 这话出,容倾瞪眼,湛王垂眸,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杯中水,掩住上扬的嘴角。 男人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这个时候,湛王也理解了容倾为何喜欢调侃他。因为,确实有一番情趣在其中呀! * 凌语和舒姨娘的事儿,容倾跟湛王说了。可齐瑄作为管家,禀报也是必须。 禀报过程,还有查探的结果。 “凌姑娘咽喉处有一抹清晰的痕迹,青苏言:应该是指痕。对此,属下询问了一下当时下水的护卫,让他们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凌姑娘和舒姨娘厮缠在一起的情况,一人言:好像确有看到舒姨娘的手从凌姑娘娘脖颈上掠过!” 湛王听言,什么都没说。 翌日 早起,容倾用完饭,小麻雀看着她,轻声道,“小姐,舒姨娘昨日夜被王爷赶离王府了。” 容倾听言,瞬时抬头,“被赶离王府了?” “是!” “理由?” “扰乱府中安宁,打了十大板,抬去了舒家。” “是吗?”轻言,说完,问,“凌语呢?可醒了?” “听说刚刚才醒……”小麻雀话未落,一道声音传来。 “奴婢凌语求见王妃。” 声音入耳,透着虚弱。小麻雀听言,眉头皱起。 容倾神色淡淡,起身,抬脚走出。 门外,脸色苍白,很是虚弱的凌语跪在地上,看到她,磕头,行大礼,“奴婢叩见王妃。” “起来吧!” “是!”颤颤巍巍的站起。 容倾淡淡道,“身体还未好,就急着见我所谓何事?” “王妃,关于这次落水之事,奴婢有一句话要说。”凌语看着容倾,正色道,“这次我会落水,并非是舒姨娘拉我下去的。而是我见舒姨娘要倒下,伸手拉了她一下,不小心被带了下去。” “原本是这样。” “是!所以,这次的事儿并不是舒姨娘的错。” 容倾听了,没多言,转而问,“我听医女说,你脖颈受伤了?是怎么回事儿,还记得吗?” “那个是舒姨娘看我不识水性想就救我,心切之下,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闻言,容倾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问,“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 容倾话出,凌语却是站着未动,“奴婢身体不适,留在府中已是不宜。所以,请王妃准许奴婢出府前往庄上。” “等能走稳路了再说吧!” “王妃……” “扶凌姑娘回去歇息。” “是!” 容倾开口,丫头领命,凌语也不再开口。由丫头扶着默默离开。 直到她走远,容倾看向青安,“去叫齐瑄过来。” “是!” 少时,齐瑄随同青安来到正院。 “王妃!” “你派几个人看好凌语。” 齐瑄听言,抬头,不太确定容倾这个看好是什么意思? “监视她,也看好她。是去,是留,在王爷开口之前,都别让她出事儿了。” 对于容倾的交代,齐瑄还是无法完全透彻其意。 看好她,好理解。监视她,已是不太明白。而别让她出事儿了,是完全不明白。 在这王府中,一众婢女守着,还有她现在走动都艰难的情况下,凌语能出什么事儿? “去忙吧!” “是!”看容倾并无解释的意思,齐瑄也没再多问。 半晌十分 “王妃,仁王来了,在外求见。” 第235章 多余 湛王府 钟离隐看着容倾,神色温和,笑意浅浅,“倾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远道而来算是客。只是……倾儿?这种略显亲密的称呼,钟离隐不应该叫。他该叫她湛王妃才合适。 不过,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却没纠正什么,只道,“是好久不见了。” 关于称呼,过去纠正过。看来,某人继续无视着。 许久不见,某人厚脸皮依然。 山崖之上遇险,毫不犹豫伸手把她拉下。害的她小命差点呜呼之后,看着她歉疚全无,依旧亲和有加,这就是钟离隐。 过去事,不再提。 眼前男人,温润如玉的外在,钢铁冰窟一样的内心。 “仁王爷,请坐!” “好!” 相比容倾的客套,钟离隐显得过于自在。 钟离隐坐下,小麻雀把茶水送上。 “身体如何,可还好?”钟离隐分外自然的关心道。 “挺好!” “看起来是不错。” 白皙透亮,粉嫩红润,唇红齿白,眸色黑亮,一娇娃娃。 又一次把人从生死边缘拉回,还养成这样。 云珟有多费心费力,无需多言,多问。容倾的好气色已说明了所有。 “听说仁王爷要成亲了,在此先道一声恭喜了!” 钟离隐听了,微微一笑,“我要成亲的事,可是湛王告诉你的?” “嗯!” 钟离隐浅笑,轻慢道,“他真是有心。这是生怕错漏了你给出的恭喜吧?” 一句话,只听表面意好似没什么。可若深究…… 容倾看了他一眼,未接话,转而道,“今年刚到的茶叶,仁王爷尝尝味道如何?” 钟离隐听言,也未再揪着某个话题不放。因为容倾的恭喜,他未感愉悦。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嗯,味道极好。”说完,放下茶杯,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容倾,“一件小玩意儿不成敬意,送给湛王。” 容倾听了,伸手接过,看着钟离隐自然问,“可以打开看看吗?” 客人送的礼物,当面打开,这好像不怎么礼貌。可是……谁让送礼的人是钟离隐呢! 钟离隐勾唇,好脾气道,“没什么不可以。” 钟离隐话落,盒子随着打开,当里面礼物映入眼帘,容倾眉头微挑。 小麻雀神色不定。 精致,华美,璀璨,一个别致到极致的耳坠。 这礼物是送给湛王的?若信,一边的猫儿都会笑。 小麻雀看着那耳坠,一个感觉,再次确定,仁王爷果然不是好东西。 这礼物,容倾收了,王爷回来肯定黑脸儿。且传出去,也有损容倾名声。 反之,若是不收,湛王爷也同样不会高兴。有男人明目张胆的送自己媳妇儿东西,有那个男人会欣喜的?只是…… 湛王包容些,对容倾哼两声,而后逮着钟离隐修理一顿,就此收尾算是好。可万一王爷又小心眼发作。那,纵然清楚容倾对钟离隐完全没什么,容倾也会有好几天不得湛王好脸。 钟离隐如此作为,分别就是从中作祸,让人家夫妻不睦。 真不是好东西。看王爷和小姐过的安稳,仁王是眼睛疼?还是怎么的? 收不收,都是错! 容倾看着,伸手拿出,端看,而后看向钟离隐,淡淡道,“仁王爷现在也兼做龟公了?” 容倾话出,小麻雀随着低头,青安不觉扯了扯嘴角。 你说送给湛王的,那就是送给湛王的,绝对不去自作多情的拒之,或收之。 龟公?钟离隐嘴角歪了歪,随着一笑,“倾儿还是这么会说话。” 犀利的没边儿了。就如她说湛王那一句技术差,惊艳了耳朵。 “是皓月的哪位夫人或小姐让你带来给我相公的?” “这个……”钟离隐刚开口,话未说出,既被打断。 “王妃,王爷受伤了。”齐瑄匆忙走进来,看到容倾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容倾听言,脸色微变,随手放下手耳坠,起身往外走去,“人在哪里?” “在府门口……” 齐瑄话未落,容倾已向大门处跑出。 钟离隐站起,看着容倾提着裙摆奔跑的身影,眸色深远,隐晦不明。 受伤了?还真是巧! 想着,抬脚跟了过去。 *** 一袭白衣,满身风华,静坐门槛,悠然闲适,神色淡然,表情清淡,若非衣摆处那点点血红,若非齐瑄清楚言他受伤了,容倾都以为他是在看景。 因门口处风景独好。所以,随性的坐在了门槛上。 看到跑着过来的容倾,湛王清淡的表情染上点点柔和,不觉扯了扯嘴角。只是……在看到尾随容倾而来的钟离隐时,微扬的嘴角瞬时垂下。 湛王表情瞬息的变化,落入容倾眼中,眉头瞬时皱起。把这变化,理解为湛王身体很是不适的反应。而落入钟离隐眼中,就完全不同了。 许久不见,这云珟这厮越发小心眼了。不过,能膈应到湛王,钟离隐分外满意,大元没白来,容倾的难听话没白听。 容倾上前,在湛王跟前蹲下,“伤到了哪里?”说着,伸手,把他染了血的衣摆拉起。随着两个清晰的齿印映入眼帘,齿印周围肤色一片青黑,红肿,容倾看此,眼眸微缩。 “一个没注意,被咬了一口。”湛王说的那个简练,清淡。 被毒蛇咬了一口,他说的跟吃饭噎着了一样无所谓。 容倾听言,俯身,为湛王吸毒的动作出。湛王随着伸手,未等他拦,容倾忽而顿住,眉头皱起。 容倾为何停下?是不愿意吗? 容倾若是不愿,湛大王爷会是什么心情呢?齐瑄想着,转眸看向湛王…… 却见湛王看着容倾,眸色柔和依然,未有一丝褪色,不曾消散。 动作停下,转而问,“吃过药了吗?” “药吃了。不过,药效看起来不是太好。”若是毒清了,这会儿他就是在府里,而非在这里坐着了。 “凛五呢?” “去配药了。” 对容倾的询问,湛王可谓是有问必答,绝对的好心性。 钟离隐看着湛王,眸色温和,意味深长。 钟离隐的视线,湛王察觉到了,自然的直觉无视了。只是…… 被无视,钟离隐太习惯,微微一笑,随着转眸,看向容倾,视线定格。 几乎在他看向容倾的刹那,刚才还无视他的某个男人,瞬时看向他。 那一抹寒光,钟离隐察觉到,却自然的无视了。双手抱胸,看着容倾,目不转睛。 湛王看此,眼睛微眯。 两个男人无声的暗涌,那幼稚的斗气。容倾完全感觉不到。此时她的注意力完全在湛王的伤口上,腿上那逐渐蔓延的青黑,让她心里发沉。 “青安,去拿匕首,酒,还有棉布过来。” “是!” 青安领命,飞速执行。 容倾伸手扯掉头上发带绑在他腿上,阻止毒液的蔓延。 “冷吗?” “还好!” 湛王回答了,容倾却似没听到,伸手碰触他外露的肌肤。感觉到抹温热,略心安。而湛王感到的……却是她比他身体更凉的小手,带着点点颤意。还有…… 容倾那清淡如水的眼眸中,赫然染上的那一丝担心……落入湛王眼中。胸口处,那因她而起,已熟悉的悸动再次涌上心头。 “不会有事儿,不用担心。” 湛王听言,心口微缩。 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这话他已是第二次听到。 第一次是在他遇袭,受伤,她挡在他跟前,对着他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第一次听到,有心动,有新奇。有生以来,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安慰。 而这一次听到,心动依然,亦染点点心疼。她是在安慰他吗?也是在安慰自己吧! 心疼,却什么都没说,抬手擦去她额头沁出的点点湿意,沉默着。 她为他担心,着急的样子,他喜欢看,心口满满的。 钟离隐看着,脸上笑意渐渐隐没。他的作为,好像有些多余。 容倾不会那么容易被诱惑,而云珟也绝不会轻易把她放开。他除了能膈应一下云珟,不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这一念出,钟离隐脸上笑意完全消散。原来,在无意识间他是想得到什么结果的吗?呵…… “王爷,王爷……” 声音入耳,钟离隐自然转头…… 面色发白,满脸紧张,慌乱,跌跌撞撞匆忙向湛王跑来。 钟离隐看着挑眉,这紧张担心真是比容倾更甚,反应更大呀!湛王爷福气不小呀! “王爷,你受伤了……这是被蛇咬了吗?”看着湛王腿上那片青黑,凌语面色紧绷,随着俯身…… 然,动作刚出,既被凛一拦下。 “凛护卫,我只是想为王爷把毒吸出来……”看着凛一,焦灼的解释。 凛一面无表情看着凌语,丢出两个字,“无需!” “可是……” “王妃!”青安到来打断了凌语的话,把匕首和酒交给容倾。 容倾接过,用酒擦过匕首,低头,不看湛王,淡淡道,“忍着点儿,疼也别出声,我会分神。” “好!” 钟离隐呵呵……面对容倾,湛王还真是够乖巧的。 只是,他这好脾气的模样,比他蛮横狂妄的样子更让人讨厌。 然,钟离隐的心思,哪个在意? 抬手,匕首落下,皮肉划开,污血外溢,红的发黑。 容倾动作出,凌语脸色又是一变,“王妃,还是让奴婢……”刚开口,穴道被封。 凌语僵住,面色灰白。 凛一面无表情收回手。 容倾目不转睛看着湛王伤口,看血色外溢,瞬间染红了手,身上亦是。容倾却似没看到,横一道,竖一道,准准落下,划开一个十字架,丢下匕首,用力挤压…… 比起凌语来到,毫不迟疑就要用嘴吸。容倾这做法就不够体贴了。 一个不惧自己中毒,也要让湛王免于受苦。 一个是拿出匕首,在湛王身上留下伤疤,看他受疼,也不愿意让自己冒险用嘴巴来吸。 两者,凌语应该更让人心动才是。眼睛看到的是这样,可心里的感受为何却是截然相反呢? 直到外溢血色不再是黑色。 容倾停下,伸手解开发带,短时疏通血脉,随着又绑上。 “王妃!” 抬头,看到凛五,“药呢?” “拿来了。” “我手上有血,你给他上药吧!” “是!”凛五接手。 容倾抬头看向湛王,看他脸色微白,“疼吗?” “嗯!” “知道疼就好,以后就长记性了。” “又想说什么?” “蛇到脚边了都没看到,眼睛当时在忙着看什么?美人吗?” “混说。” 容倾听了,转眸看向凛一,“凛一,你说。” “回王妃,属下当时目不斜视的往府里走,并未注意其他。主子的话……属下不清楚。”凛一直板道。 凛一话出,被湛王横了一眼。凛一继续目不斜视,死死的盯着前方。 容倾轻哼。 湛王抚额。 刚上完药的凛五看湛王这动作,瞬时开口,紧声道,“主子,可是哪里不适。” “头晕。” “属下扶你回去。” 湛王没动,只是看着容倾,意思不言而喻。 “要我扶?” “不然呢,本王娶你回来做什么的?” “我抱不动你,你身上余毒未清,还是不要走动的好。” “容九……” “好吧!”容倾上前,把他胳膊放在自己肩头,伸手扶住他腰,“走吧!” “嗯!” 容倾扶着湛王,走的缓慢,声音淡淡,“没事儿找抽的刚见过。随着又见一个没事儿自讨苦吃的。”没事儿就作,这是古代王爷的统一喜好吗? 自讨苦吃的是谁,湛王不言,没自己说自己的爱好。但…… “没事儿找抽的是哪个?” “一龟公。” 钟离隐失笑,湛王扬眉,“龟公?” “当面不言人是非。我背后告诉你。”说完,随着转移话题,“腿上有伤,这几天就不要外出了。” “嗯!” “闲着无事,反省一下自己吧!” “本王没什么可反省的。” “那就写个保证书吧!” “保证什么?” “什么都好!” “不会写。” “是吗?如此,要不我休夫书再写一次?” “容九……”男人声音沉下。 容倾转头,看着他,叹气,“不是想惹你不快,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听话。” 湛王听言,脚步顿住。 容倾看向凛五,“背他回去。” “是!” 凛五上前,这次湛王什么都没说,由凛五背着往正院走去。 容倾跟在一侧,轻扶着他,淡淡道,“相公要活的长长久久的,我可不想守寡。” “守寡?哼,本王死了,你麻溜就会改嫁吧!” 这话,容倾一点儿不想去否认,正色道,“相公真是了解我,一说就中。所以,不想看我带着你的家财改嫁,就要多爱惜自己。” “又皮痒了是不是?” “听相公训我这声音中气十足,我就放心了。” 声音渐渐远去,钟离隐眸色深深。 休书,守寡,改嫁…… 这关心,没多少柔情似水,反而有些气人。 可是,在湛王的眼里,连她气人,都让他喜欢吧! 就如她损他是龟公一般,如此大不敬的话,听着……却是那样讨喜。 凌语僵坐在地上,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耳边回荡着刚才的对话,眸色起起伏伏,心思不明。 “仁王爷,王爷身体不适,近日怕是不便招待您了。”齐瑄看着钟离隐,客气道。 钟离隐点头,“湛王身体要紧,望他早日康复。” “多谢仁王吉言,我会转禀于主子的。” “如此,我就告辞了。” “仁王慢走!” “嗯!” 三皇子府 庄诗雨坐在花园中,赏着眼前花团锦簇的繁花,漫不经心开口,“刚才那两个丫头在嘀咕什么?” 秋红听言,如实道,“在议湛王府的事儿,奴婢已训过她们了。” 庄诗雨听了,随口道,“湛王府发生什么事儿了?” “听说,舒姨娘昨日已被赶离湛王府了。” 闻言,庄诗雨眼帘微动,又被赶走一个?如此,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微微一笑,随着开口,“原因是什么可听说了?” “据说是扰乱府中安宁。不过,真实原因好像是因为舒月伤了凌姑娘,所以才被赶出去的。” “是伤了凌语?” “嗯!听说,还挨了十大板子,伤的不轻,是被抬着送去舒家的。” 庄诗雨听了,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香姨娘被赶走,是因为有了外心。 李怜儿被驱逐,是因为谋害了林婉儿。 还有一个是一心想为湛王祈福,所以被送去了庙堂。 另外一个是因母亲病弱,被送回娘家让她尽孝去了。 而现在舒姨娘,是因为伤害了凌语。 一个一个看,每一个被赶离都有理由。但,每个理由都跟容倾无关。如此……谁敢说容倾恶毒,不容人?呵呵…… 突然的总结,一个结论:那个男人要作一个人,不把你作死不会罢休。相反的,他若想保护一个人,必把你护的滴水不漏。 容倾很幸运,是被他保护的那个。 所以,舒月被赶离,真实的原因,真的是她伤了凌语吗?怕是不尽然吧! 也许,那所谓的伤了凌语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 第236章 守着 被守着 舒家 被湛王赶出湛王府的姨娘。舒月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湛王那脾性,他做任何事都有可能。所以,被赶出来,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除了舒月的姻缘就此被搁浅了。除了,耳边会听到些幸灾乐祸或冷嘲热讽的言词。其他…… 只要还活着,一切事都是小事儿。 现在,舒月安好的活着。 而舒家因非官宦人家,舒父势利心稍弱,圆滑更多,人也豁达。所以,对于舒月被遣出湛王府,叹息过后,就说了一句,“安心在家待着,只要舒家不倒,就不会少你口吃的。” “谢谢爹爹!” 在古代,娘家能包容被赶离夫家的女儿,很是难得。该感恩! 舒父如此,舒夫人更是豁然,“回来挺好!你离开了湛王府,我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了。” 舒月听言,心柔和。因为有包容的爹娘,所以,她才敢想着离开湛王府。 “是挺好,这样我想娘的时候,也能天天看到娘了。” 舒夫人笑了笑,“少卖乖,伤口不疼了。” “疼!”舒月趴在床上,叹气,“大概要好几天不能下床了。”说着,忍不住笑道,“不过,比起我这皮肉疼,凌大姑娘的心口怕是更疼。” 闻言,舒夫人神色微敛,低声道,“月儿,这次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舒月在湛王的眼皮子底下故意伤凌语,舒夫人不相信。 “故意挑衅凌语我确实做了。” 舒夫人听言,面皮一紧。 “不过,只是动口,可从没动手。”毕竟是湛王爷维护过的人,任意欺凌不可为,是犯蠢。俗话说:打狗也的看主人不是。 “那这次……” 舒月一笑道,“肯定是我说的话惹恼了她呗。所以,想让我吃点苦头,只是她大概没想到,在她动手暗袭我,让我落水时,我会干脆的把她也给拉进去吧!” 闻言,舒夫人眉心一跳。 舒月却是神色淡淡,凌语敢暗算她,她亦不介意赌一把,来个将计就计。而最后结果…… “如凌大姑娘所愿,我是吃了点儿苦头,挨了十大板子。可是我这伤养养就好了。可她,大概要堵心很长时间。” 凌语动手,是想让她吃点苦头,同时也是在试探,确定什么吧!比如…… 看一看,湛王对她的维护,是否依然在?看看这维护又到了何种程度? 若是湛王处死了她。那,凌语心里应该会舒服很多。 敢伤她凌语,那就要做好被湛王索命的觉悟。湛王这样的态度,才是凌语想看到的吧!同时也让府内的人都看看,纵然湛王府有了王妃,她凌语仍是与众不同的那个,任何人都别想小看她。可是现在…… 舒月轻笑,脸上幸灾乐祸之色一点儿不掩。 凌语现在心里肯定很憋闷,也很恼火吧! 没想到,她舒月在落水时,竟敢伸手把她拽下去。 没想到,眼看她被欺,湛王竟会如此风轻云淡的揭过。 更重要的是,凌语一番作为,自己想看的没看到,反而成全了容倾。 她离开,湛王的后院少了一个姨娘,容倾独占盛宠又进一步。 这结果,凌语怎么都无法满意吧?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后悔吧?也许,又装腔作势的去求了王妃,说些有的没的,想让她再回湛王府也不一定! 求王妃让舒月回王府!凌语这祈求,不但表现了自己的善,同时还为难,膈应了容倾。 这求诉,容倾应,心里肯定不舒服。若是不应,也正好让湛王看看,容倾是多不容人的一个人。只是…… 舒姨娘换个姿势,屁股上刺痛随之传来,疼的呲牙,不过心里却很乐呵。 若凌语真做了,想借机表现自己,抹黑容倾。那…… 因过往,湛王爷给予的那点维护,怕是也要随之散尽了。 坐等……不,趴等凌语的结果。 湛王府 “姑娘,你还好吧?”婢女扶着凌语,看着她分外苍白的脸色,紧声道。 凌语摇头,在软榻上躺下,虚弱道,“我没事儿,歇息一下就好了。” 婢女听言,看凌语明明不适,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咽了下去,守住本分,“奴婢去给您倒杯水去。” “好!” 看着婢女忙活的背影,凌语扯了扯嘴角,一丝凉意,满满的嘲弄。 看她被容倾排挤,无视。连这个跟了她多年的丫头都不敢多言一句。呵呵…… “齐管家!” “嗯,凌姑娘可还好吗?” “是!齐管家里面请。” “好!” 听着门口处传来的对话,凌语表情微敛。齐瑄会来这里,不用说,自然是得了什么吩咐过来的。不然,他一个管家,一个男人,是不会轻易踏足后院的。 想着,凌语心口有些紧绷。他这次又会是什么态度呢?是奖赏,还是…… “凌姑娘!” “齐管家!”凌语撑着站起,一片羸弱。这柔弱不全是装的,一番折腾,确实无力的厉害。 “凌姑娘身体不适,坐着吧!” “好!”凌语坐下,看着齐瑄,率先开口,“王爷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大碍吗?” “嗯!王爷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 看凌语那吁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的样子,齐瑄垂眸,而后把一个药瓶放在一边的桌上,“这个是王爷让我送来的,对你身体好。” 凌语听言,伸手拿起,眼中波光盈盈,“让王爷费心了,待我身体好些再去向王爷谢恩,免得过了病气给王爷。” 齐瑄点头,随着道,“府中最近事儿多,不宜于凌姑娘养病。王爷吩咐,凌姑娘还是去庄上静养的好。” 凌语闻言,拿着药瓶的手,瞬时收紧,脸上却神色如常,恭顺应,“谨遵王爷吩咐。” “如此,凌姑娘看都需要带些什么,让婢女归置一下。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好!” “若是手边缺少了什么,就让下人去禀报我一声,我来准备。” “好,多谢齐管家。” “都是我分内之事。”齐瑄说完,微颔首,往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猛然转身。 齐瑄突然的转身…… 凌语心口一窒,忙道,“齐管家还有什么交代吗?” 看着面色苍白,羸弱柔和的凌语,齐瑄神色如常,淡淡道,“凌姑娘身体不适,等下离开时就无需向王爷和王妃告别了,免得累着了。” 凌语听言,点头,“是!” 凌语应,齐瑄未在多言其他,大步离开。 看着温顺的凌语,齐瑄记住的却是刚才猛然转身时,从她眼中看到的那一抹异色。 看齐瑄背影消失,凌语缓缓坐下,垂眸,眼底神色不明。 不是奖赏,不是责罚,而是…… 以前离府,是静养。而这次离府,或许是……赶离。 一念出,凌语扬了扬嘴角,心冰寒。 二十年的追随,不如容倾一年的相伴,多么讽刺! 云珟,你心太偏! * 凌语离府的事,容倾不知,湛王也没特意告诉她。 凌语不值得她分神。 “有点发热了。”容倾摸着湛王额头,眉头微皱。 “嗯!” “身上可有哪里难受?” “还好!” 容倾听了,转头看向凛五。 凛五正色道,“这属于正常反应,王妃无需过于担心。” 容倾点头,却道,“晚上你留下,近身守着王爷吧!” 凛五听言,看向湛王。 湛王眼帘未抬,静默不言。 看此,凛五恭敬应,“属下遵命。” 主子都在学着听王妃的话了,他一下属又如何敢违背王妃命令。 “听说钟离隐送了一个耳坠给你。” 容倾听言,看了湛王一眼,把水杯递给他,不咸不淡道,“不要随便抹黑自己媳妇儿。” 湛王挑眉。 容倾淡淡道,“还有,那礼物人家指明是送给你的。你刚不提我倒是忘记问了,你在游访皓月的时候,是不是在哪里招惹谁了?” 湛王听言,淡淡道,“不要随便抹黑你相公。” 听湛王把她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同的还给她,容倾轻笑,“是不该抹黑。不过,那耳坠挺精致的。等下让下人去当了,刚好给你买糖吃缓解口中药味儿。” 湛王轻哼,“不稀罕!” “那就算了。要不要躺下休息会儿。” 容倾这语气,她是在哄孩子吗? “容九,本王是你夫君,你别弄错了。” “王爷多虑了,我就是弄错自己姓什么,也不会弄错自己夫君是那个。” 湛王听言,横了她一眼。 容倾扯了扯嘴角,随着道,“昭月太子已经入京了吗?” “没有!只有钟离隐,说有要事儿要办,提前入京了。” 而这个所谓的要事,就是来他府里晃动。 容倾听了,不再多问。 “王爷!” 齐瑄声音入耳,湛王抬眸,“进来。” 齐瑄走进屋,垂首,禀报道,“王爷,龙武来了。”(龙武,陌皇爷身边的护卫)。 “他来作甚?” “回王爷,老皇妃送了些礼物过来给王爷,龙武负责送过来。”齐瑄低着头禀报。 湛王听言,扬眉。老皇妃送来的礼物?一点儿不期待。 “送来的什么东西?” “人!” 人? “什么人?” “龙武说:王爷看了就明白了。” 关子卖的够到位的。 “让他进来。” “是!” 齐瑄领命走出,不多时,龙武带着几个人出现在眼前。 “属下叩见湛王爷。” “小的叩见王爷!” “起来!” “谢王爷!” 几人站起,容倾自然看去,随着视线不觉定格,看着站在龙武身后的那几人神色不定。 唇红齿白,阴柔妖娆。 阳光俊朗,高大健壮。 俊美多情,倾长健美。 温润如玉,体格适中。 四个男子,四种类型,唯一相同就是他们的年纪,均是青春年少,年华正好。 老皇妃送来这个是何意?容倾一时猜不到。 湛王看着,面无表情。 龙武不待湛王开口,既道,“老夫人说:上次王爷送于公子的男妃她很是喜欢。现:秉持礼尚往来的基本,这四个人送给王爷,望王爷同样喜爱。” 容倾:…… 姨娘刚送走,男妃既送到。 龙武说着,把手中卷轴送上前,“这是他们的内在图,请王爷鉴赏。” 内在图?是裸照吗? 长相如何在明处摆着了。如此,那衣服包裹着的第一眼看不到的,也已提前画了下来,尺寸一并奉上。这个…… 老皇妃真是好体贴,想的真是好周到。 湛王淡淡道,“祖母真是有心了。凛五!” “是!”凛五上前,伸手接过龙武手里的卷轴。 看湛王收下,龙武拱手,“属下还要进宫一趟,就不多叨扰王爷了。” “进宫作甚?” “老夫人说,为长辈一碗水要端平。所以,还有四个人,属下要给皇上送去。” 凛五闻言,嘴角抽了抽。 老皇妃果然是老皇妃,做事儿总是自成一体。若是言行举止能分派的话,老皇妃一定是邪派的。 “今日古都那边刚传来捷报,皇上这会儿正是高兴。这礼物,也算是向皇上贺喜了。”湛王悠悠道。 “如此,属下告辞。” “嗯!” 龙武离开,屋内一时沉寂。 容倾盯着被当礼物送来的四个花美男,他们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不知容倾心中所想,只是眼见她的盯着那四个人移不开眼。湛王心里瞬时不舒服了! 如此礼物,送给他,老皇妃纯粹是想看他闹心。而送给皇上…… 太后绿了先帝的帽子,老皇妃又想让人绿了皇上的帽子吗? 不过,皇上帽子变绿,他倒是很乐意看到。至于他…… “凛五!” “属下在!” “把他们送到钟离隐那里去。” 湛王话出,容倾转头。 “另外,再挑选一个暗卫跟他们随行,若是能他们其中一个伺候钟离隐一次,本王有重赏。” “是!” 凛五极力控制着脸上表情,带着四美男离开。 钟离隐送了主子耳坠,主子还给他美人,这也算是礼尚往来吧! 凛五离开,容倾看护湛王,看护的更加认真了。 被蛇咬,会不会跟湛王太作有关呢? 这么作的人,不担心他被人作,但老天呢? 阿弥陀佛!好在老天不开眼的时候多。 刑部 有些案子,只要足够的耐心,足够的仔细,再加上足够的人力,还有足够的脑子,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去查。如容倾所言,查个水落石出,或只是时间问题。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刘正费劲用心,一干衙役不敢有丝毫懈怠的情况下。百名幼童失踪的案子,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大人,周卓手上戴的玉指环,口中说的传家宝。经过属下多方查探,已可以确定,周卓是在说谎,那玉指环并非他物。”杨虎禀报道。 “真正主人是谁可查到?” “已有些线索,是谁之物,很快就能确定了。” 刘正听了,点头,遂问,“周文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周文——同和医馆的大夫。周卓的同乡,亦是跟周卓相熟的人。周卓现在夫子的差事儿,就是给他谋来的。 对于周卓的死,周文很是感慨。而对于周卓或许是谋害百名幼童的人,周文表示很是震惊,也不能相信。 周文当时如此反应,刘正并未多做怀疑。并且周卓死的时候,周文当时并不在京城,刚好出京采药去了。这一点儿,有不少人可以证明那几天确实在山上见到了他。 人证据在,周文的嫌疑几乎已排除。可是…… 其后的一件事儿,却让刘正瞬时改变了这种看法。 当在周卓的宅院中挖掘出几具尸骸时,周文当时那种惊骇,惊恐,让刘正感到了反常。 看到尸骸,惊骇,不能置信也算是正常。可惊恐…… 一:他不是女人;二,他还是大夫,看到尸体有什么可惊恐的? 他的恐惧太值得怀疑。既有所怀疑,自然不能无视,监视是必须。 “大人,出事儿了!” 闻声,刘正抬头。一衙役疾步走来,面色凝重,“大人,周文死了。” 刘正听言,腾地站起,“怎么会死?” “突然暴毙!” 这答案出,刘正脱口两字,“放屁!”爆粗毫无压力。 衙役面皮发紧,肃穆道,“小的也觉得可疑……” “人死了,可疑还有个屁用。”刘正火大,“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活生生一个人,被你们活生生的看死,你们可真是有本事呀!” “大人恕罪!” “这话你等着跟皇上说吧!我要是被皇上降责,你们都别想给我得好。以后厨房拉屎,茅房吃饭!”说完,气哼哼往外走去。 “杨虎,叫上仵作,马上去周家。” “是!”杨虎领命,快步离开。 衙役看着刘正的背影抹汗,厨房拉屎,茅房吃饭……恶…… 只想就开始反胃了。这责罚……大人,求你降罪,求挨板子! 湛王府 一夜,容倾守在湛王身边,时刻关注他体温,不时看看他伤口。当湛王闭上眼睛时,容倾有好几次,还忍不住探探他鼻息,确定他呼吸。 看他睁开眼睛,开口第一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湛王摇头,面色舒缓,“喝点水吧!” “好!” 看他喝下一杯水,容倾眸色柔的能滴出水,“好乖!” 这夸赞,湛王怎么都无法适应。耳朵不适,可心里却是完全不同。 “睡吧!我没事。” “我想看着你。你睡吧!休息好,身体才能快些好。” “我不会轻易死掉的,不用担心。” 容倾听了,拉着湛王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好像暖暖的。” 湛王听言,认真道,“担心的感觉可不是暖暖的。” “每次探你鼻息,感觉你呼吸平稳,就会暖暖的。感觉呼吸跟着顺畅!” 湛王听了,抬手抚上容倾那微微犯青的眼底,声音变得低哑,“确定本王活着,心口暖暖的那是因为感恩。呼吸跟着顺畅,那是终于不再提心吊胆,不用担心自己守寡了。” 容倾听言,淡淡一笑,“我记住了。”说完,低头,在湛王额头印下一吻,“睡吧!” “嗯!” 这一夜,她守着他,心里暖暖的。 这一夜,他被她守着,心里涨涨的。 ------题外话------ 锦绣良缘之名门贵女文/唐久久 叶卿清,东齐荣国公府长房嫡女。聪慧敏感,心智无双。本是极为尊贵的嫡长女,却因父母早逝而地位尴尬,寄人篱下。 原打算隐忍谦让,与世无争地度过一生,奈何前有狠毒叔婶堂妹欲取她性命毁她清白,后有变态堂兄对她虎视眈眈。 落水醒来后,不再做那缩头乌龟,誓要所有害她欠她之人一一奉还。为父母沉冤,恶惩心怀鬼胎的二叔一家,保护弟妹。叶卿清便是弱女子一枚也要活出绝代风华。 命运眷顾,与那前世无缘白首的爱人再度相逢,只是前世那稳重大气的男人今生却变得别扭傲娇又毒舌,不过依旧有他宠着爱着,两人吵吵闹闹携手一生。 第237章 让人牙痒痒 皇宫*御书房 “奴家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称,不是奴才也就罢了,还奴家?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四个如花似玉的俊男,皇上心里默念皇家规训,控制脸上表情,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端正姿态,淡淡开口,“皇祖母真是有心了。” 龙武听言,恭敬回话,“老夫人言:这都是她作为长辈该做的。” 给皇上送男人,这是她身为长辈该做的?皇上用力默念皇家规训。 “皇祖母真是有心了!” 这一句,守住了他身为晚辈对老皇妃该有的尊敬。这一句,端正了他身为皇上的态度。这一句……听起来最像是嘲弄。 皇上那不阴不阳的调调,龙武听在耳中,轻松抗住。对于一个历经二十年不时观看老皇妃做的护卫,龙武定力绝对的非同一般,就是泰山崩于眼前,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而且,相比湛王,皇上这反应,实在是太矜持了。 看看湛王,在老皇妃那极致作上,又生生的作出了新高度。把本膈应自己的事儿,转为恶心别人。老皇妃送来的礼物一点儿不浪费。 “这是他们的内里画像,请皇上鉴赏。” “李公公!” “是!” 李公公疾步上前,伸手拿过龙武手里的卷轴,心砰砰跳。 老皇妃这么作真的好吗? “皇上您看一下是否喜欢。若是不喜,老夫人说:她哪里还有……”龙武的话还未说完,老皇妃的体贴还未言说完,既被皇上打断。 “皇祖母有心了!” 龙武听了,恭敬道,“皇上未言喜欢,老夫人就放心了。”说完,单膝跪地,“属下告退。” 看龙武大步离开的背影,皇上嘴巴绷成一条直线。 没说喜欢,她就放心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公公低头,不由琢磨了一下。这意思是:这四个男人,不是让皇上喜欢的,而是让后宫……一念出,随着被压下。 还有,刚才皇上若是说喜欢。那……得到的绝对不会是老皇妃的赞叹吧!也许,是一封写满了愧对太上皇的血泪书。 “太上皇呀!皇上他竟然喜欢男人呀,您说,这可咋整呀……” 呜……老皇妃调调融入,李公公都哆嗦了。 这几个男人,皇上若不收。那么,随之而来的肯定是老皇妃没完没了的稀罕物,各种能令人大开眼界的礼物。皇上或许是清楚这点儿,所以干脆的收了下来。 皇上收了,老皇妃态度一转:告诉你,她只是试探你而已,可不是作弄你。是告诫你,身为男人不可喜欢男人。 好吧! 老皇妃一举,统归起来就是一句话:逗你玩儿! 李公公时常想,是不是宫中逆来顺受,端庄规矩的女人太多了,太上皇看腻了。所以,才会别开生面的,极致的宠上了老皇妃这么一个窜天猴。作的你上天入地不得安生呀! “李公公!” “老奴在!”李公公收敛神色,恭敬应。 “龙武刚才说,老皇妃往湛王府也送了几个?” “是!” “云珟可收下了?” “应是收下了。” “是吗?既湛王喜欢,那把这几个也一并给湛王送去吧!” 身为皇家,互作是基本。 “是!” 李公公应,不敢多言。心里却是嘀咕,皇上把人送给湛王,怕是不会得好结果呀! 湛王府 对湛王来说,每次睁开眼睛,看容倾就在身边,是最让他感到心静谧,安逸的事。 而对容倾来说…… 守了一夜,看湛王体温逐渐稳定,毒渐清,确定人不会有大碍。心踏实了,困意随着袭来。 一夜未睡,白天睡了天昏地暗。当睁开眼睛…… 眼前,是男人熟悉的面容,气色渐好,看着她,眸色潋滟,柔和点点,“醒了!” 容倾颔首,微微一笑,温馨意浓,画面正好,容倾忽而鼻子一皱,猛的坐起,“什么味道?” 狗鼻子! 煞风景! “容九,睁开眼睛看到本王,你是不是应该最先问点儿别的?”湛王淡淡道。 比如,问他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等! 容倾听了,从床上站起,紧紧看着湛王,眼睛灼灼发亮,随问,“相公,你是不是给我买红油抄手了?” “本王重要?还是吃的重要?” “昨天晚上自然是你重要,可现在是吃的重要。”说着,跳下床,拖拉着鞋,颠颠往外跑去。 看着容倾背影,湛王嘴角下垂,为了口吃的,连鞋都顾不上了,还有跑的这速度,好像比知道他受伤时跑的更快。 他真是不如口吃的! “这小东西,果然无法一直让人满意!” 昨天晚上,守着他那小模样,好似这世上除了他再无其他了。那样子,看的他都心疼了。可现在…… “容九,你那口吃的就那么重要吗?本王可还没好利索呢!”轻言一声,缓步走出。 凛五在外听到湛王这一句,不觉一笑。 主子这偶尔外露的孩子气,都是被王妃给惯出来的。 湛王生气时,容倾把他当孩子哄过。 湛王病时,容倾那他当孩子照顾着。 容倾如此,男人不适应着,却又受用着。不知不觉间,还会撒娇一个。 “呜……好好吃!” 昨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或因担心毒在湛王体内会突发什么急病灶。心提着,胃明明空着,却一点儿不觉得饿。 现在,湛王没事儿了,容倾瞬感前胸贴后背呀!饿的厉害。自感,现在她能吞下一头牛。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好!”应着好,可下筷子的动作却是一点儿没见缓,吃着还不忘道,“相公,今天晚上还是你睡着我看着,然后明天你再给我买好吃的行不?” 容倾话出,得湛王一冷眼。显然她的提议,湛王一点儿都不欣赏。 每次刚心疼她,刚宠着她。她马上有本事儿让你后悔,手发痒。 从来不是柔情似水的人,想让她一直情意绵绵,湛王是想多了。 温柔是偶尔,很多时候还是让人想蹂躏。 “看来,这陋食你以后是不想再吃到了。” 陋食?没错,在湛王眼里,那什么豆花,什么红油抄手,完全不懂那有什么好吃的。可现在…… 看容倾吃的双颊鼓鼓,一脸满足样儿。 真是好养活,就没见她挑嘴过。如此……湛王眼睛微眯,忽看容家更不顺眼了。 容倾这么喜吃的,肯定是以前被饿过。容倾完全不挑嘴,肯定是被虐待的。 想到容倾在容家受到的苛待,湛王瞬感直接抹了容霖脖子真是太便宜他了。不过…… “容九,想不想回容家看看?” 容倾听言,吃饭的动作一顿,“为什么要回容家?” “不想去容逸柏曾住过的院子看看吗?” “呃……那就去看看。” “极好!” 提到容逸柏,容倾总是变得特别好说话,完全不需要什么理由,多费口舌。如此,甚好,甚……酸溜溜。 “主子!” “何事?” “李公公来了!” 皇宫 钟离谨——皓月太子! 南宫紫——皓月太子妃。 南宫玥——太子妃堂妹。同时也是将成为仁王妃的人。 钟离滟——皓月五公主。 还有已到大元的仁王钟离隐。 以上,这次来大元的皓月皇室之人。 “钱嬷嬷!” “老奴在!” “皓月太子等人现在已走到哪里了?” “回皇后娘娘,刚护卫来报说:午时之前应该就该入京了。” “交代下面的宫人,把该做的事儿,一丝不苟的都给本宫做好。谁哪里出了岔子,小心自己的小命。” “是!” 太后离宫,皇后掌势,从清洗后宫开始。 这一句小心自己的小命,可不止是警告。很快将会化为实质。曾经,那些个对太后忠诚无比的,在皓月皇室之人离开后,小命也到此该终止了! 容家 此时,一个字,乱。一个词,一地鸡毛! 安生的日子没过几天,就又闹腾起来了! “祖母,今日你若不为孙女做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看着跪在地上,面色青白,虚弱不堪的容雨柔。再听她那大逆,威逼的话,容老夫人脸色难看。 “无法无天了你,身为庶女,谁给你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容老夫人那冷斥的声音入耳,容雨柔冷冷一笑,“祖母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着颤颤巍巍起身,决绝道,“我这就去容家大门前了结了自己,让京城众人都看看。看看容家是女儿教女儿的,看看容家是女儿毒待庶女的。”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这混账!” 老夫人怒骂声入耳,容雨柔忽而顿住脚步,转头,看看容老夫人,阴寒道,“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这样死,太便宜你们了。也许,我在死前应该先去衙门一趟,把我遭受的都给说出来。同时也把湛王妃在容家时候,所受到的苛待,欺辱,都一一个讲出来,让湛王知道,容家曾经是如何对待湛王妃的,那样……” “容雨柔,你想死是不是?” 看容老夫人暴怒,再也坐不住。 容雨柔咯咯笑了起来,“是呀!我是不想活了。现在,我既要死,你们也别想给我好过。容雨馨,魏氏,包括我的好父亲,还有我的好祖母,你们过去是怎样待湛王妃的,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湛王,如此,你们就等着……” 容雨柔的话还未说完,守门小厮顾不得规矩,疾步跑进来,紧声道,“老夫人,老夫人……湛王爷和湛王妃来了!” 这话出…… 容雨柔要说的话顿住,随着扯了扯嘴角,眸色幽幽沉沉,“真是连上天都帮我。” 老夫人闻言,本被容雨柔气的涨红的脸,瞬时变得灰白。那阎王怎么突然来容家?该怎么办? 慌乱中,脑子反而转的更快。趋吉避祸的本能,容老夫人瞬息就有了主意。 走出屋子,看向容雨柔,急声开口,“柔儿,这次的事儿,祖母一定给你做主。你想要把容雨馨怎样,祖母都答应你。可眼下,你可是不能乱说。等下看到湛王爷,湛王妃在容家那些事儿你不可再提及。不过,容雨馨对你做的事儿,你想怎么说,随你……” 说完,不待容雨柔开口,转头看着一边王嬷嬷道,“你现在即刻去大房哪里,看大爷或大公子谁在,让他们赶紧去迎接。若是提到我,就说我病了,现在昏迷中,被容雨馨给气的……” “是……”王嬷嬷应声未落,就看容老夫人已冲进内室,躺下了。眼睛闭的那是死紧。还有那灰白的脸色,还真有几分病态。 王嬷嬷看此,一句话暮然入脑,恶人就需恶人魔。 如容老夫人这样不良不善的,也许多见湛王几次,人性就会随着发生扭转也不一定。 * 容倾来到容家,直接去了容逸柏的院子。看着蒙尘的屋子,容倾眸色微暗。 另外一边…… “夫人,湛王和湛王妃来了,现在大公子的院子。” 丫头的禀报,魏氏听到了,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木木坐着。 * “容逸柏以前很喜欢在这棵树下看书。沏一壶茶,拿一本书,看起来很是惬意。” “晚上,他还喜欢站着这窗前赏月,背着手,吟诗一首,一副翩翩公子态。那样子,不愁找不到媳妇儿……” “还有这里……” 容倾轻轻说着,湛王静静听着。 现在,容倾心里是何种感觉,湛王不用问,看着既知,她在想他! 纵然心里哀伤谈了,可想念却在逐渐加深。 来之前,湛王既知,带她来这里纯粹是给自己找憋闷。可,还是来了。 丢失的喜怒哀乐,她一直在努力找回,他也不愿只做一个袖手旁观者。 亲情她拥有的不多,就容逸柏一个。她想他,纵然心里不舒服,他也容着,陪着! “小妇人容雨柔,有冤要诉,求王爷,王妃做主!” 容倾闻言,转头。湛王神色淡淡,看了凛五一眼。 凛五会意,抬脚走出。 而刚走到院门口的大房长公子,看到跪在地上的容雨柔,又听这句话……本要踏进的脚,瞬时缩了回去,人也随着退了出去。 少时,凛五回来,简单扼要禀报! “本该在下月发作生产的容雨柔,前几日生了。原因:被容雨馨给撞的。现容雨馨潜逃无踪。而容雨柔因那一撞,伤及身体,此生再难有子嗣,现得一女身体羸弱。” 凛五说完,屋内沉寂。 湛王不言,容倾静默不语,把容逸柏留下的东西整理好,抱在怀里,看向湛王,“走吧!” “嗯!” “王爷,王妃……”看到湛王,容倾,容雨柔刚开口,既被凛五打断。 “秦夫人,官府的人快来了,有什么冤屈,你给他们说吧!” 只是,凛五的话,却妥妥的被无视了。 “王妃,求你帮帮我……”伸手,欲碰触容倾。却在触及到湛王那凉寒的眼眸,手顿住。 容倾垂眸,看着容雨柔淡淡道,“会有人来给你主持公道。” “我想让容雨馨死,他们会如我所愿吗?” 看着容雨柔眼里那浓厚的戾气,容倾没说话。 容雨柔眼泪落下,低泣,“都说恶有恶报,这话一点儿不假。过去,我对王妃所做的恶,现在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过去你在容家过的好,是你附和容雨馨对我同仇敌忾换来的,于我有关。而现在,你如何与我并无关系。”容倾说完,抬脚离开。 凛五未动,看着容雨柔面无表情道,“不要把你所遭受的波折,扯到王妃身上去。” 报应只是言说。而容雨馨出手伤容雨柔却是真实所在。有冤屈,就去讲事实,扯容倾做什么。 以为那样说,以为看你受罪,容倾就会心生怜惜,或心情舒畅吗? 想想过往吧!求一字。容雨柔除了可求容倾不要追究过去,再无资格求她任何东西。 护她,更是无从说起。 * “湛王爷!” 刚走出容家不远,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容倾转头! 白马,红衣,相互交错,视觉冲击,张扬无比。 高头大马之上,一人背光而坐,面容不清,只观轮廓,肩宽背阔,隐可见体格健硕,透着一股蓄势待发之势。 越过眼前高头大马。往后看,锦绣马车,悍马铁骑,护卫数以百计,浩浩荡荡。这阵势…… 容倾几乎可猜到眼前是人是哪个了! 猜到,收回视线。湛王却是眼帘未抬,牵着容倾继续向前。 马上之人看此,扬眉,“湛王爷,许久不见,你这样怕是不太好……” 嘶…… 话未说完,其下坐骑,忽而变得狂躁,嘶鸣长吼,不待出手去控! 噗通…… 一声响,遂然倒下,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突然的意外,让在场围看的百姓均是直愣。 马的主人眉头挑高,而后一笑,朗声道,“我这刚想换一个坐骑,湛王即刻就出手把这旧的给清除了,真是不错!” 这话说得,湛王是他家下人吗? 湛王转身,半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人,轻轻缓缓道,“总算是记起规矩了。以后跟本王说话,记得要仰着头。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湛王爷,本殿这身份并不比你低一分吧!”钟离谨轻笑道。 湛王听言,忽而一笑,花开无声,惊艳的是眼,沉下的是心。 “凛五!” 声音落,凛五击掌,随即…… 四面八方,如疾风骤起,厚重压迫感乍然袭来,抬眸…… 寒光一片,弓箭四面分散,已对准,弓已拉满,只待一声令下…… 如此阵仗,皓月一众人不由变了脸儿。 钟离谨神色莫测。 湛王不咸不淡道,“同太子一样,本王也喜欢论身份,可有的时候,本王更喜拼人力。比如现在……” 现在,拼人力?以多欺少的不要太明显。湛王这妥妥的是耍流氓呀! 一般人都喜仗势欺人。而权利顶峰的人,更喜欢拼兵力。简单的粗暴的,趁着兵强马壮,敢惹我,灭了你!讲个狗屁的道理。在我的地盘,谁听你放屁。 “既如此中意皓月太子这个身份,未免你得了又失去,本王现在帮你永远定格如何?” 就此被射成蜂窝,在此送你归西,让你身份永远定格。 钟离谨轻笑,“湛王爷如此盛情欢迎,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呀!” 看着钟离谨脸上那抹笑,湛王嘴角笑意散去,噎死人不偿命道,“胆儿怂,就隐着,缩着。偏要从皓月怂到大元给谁看?既不敢打,叫本王作甚?浪费口舌!” 说完,甩眼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狂,霸,拽,作! 当这几个字集合在一起,让人牙痒痒呀! 一个招呼,得一个下马威! 钟离谨抚下巴,云珟这厮还能再狂些不? 一旁来迎接的几个大元官员,装聋作哑直到湛王离开。期间,连试图开口,缓和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原因…… 湛王要拿捏人,哪里有他们开口的余地。还有,这皓月太子也忒不会说话,竟敢用话辱湛王,他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难堪吗? 现在这结果多好,刚来大元,面子里子都被折了个精光。 容倾被湛王牵着离开,一路不言。有所思,看来湛大王爷对皓月太子很不喜呀! 第238章 真有病 皇宫 京城街头,钟离谨自己作,随着被湛王狠作! 皇上听闻,知晓,扯了扯嘴角。 虽很多时候,湛王总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可偶尔,他也有讨喜的时候。就如今天街头那一作。 大元与皓月,明面上,官方言:自然是邦交甚好,一团和气。 只是,国与国之间,又怎会有真正的和睦? 大元作为第一大国,兵强马壮,国荣繁盛。身为帝王的云壑自然是野心勃勃。 身为太子时,他的目标是稳坐大元君主。而现在,坐在龙椅上,只为大元的君王,已然满足不了他。 称雄称霸,统一疆土,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统治者。永留青史,成为千古一帝,才是他最终想要的。 心念在此。如此,对皓月,包括大越,皇上从心底里要的是他们的臣服。而非这偶尔想起就来拜见一下的随性。 而眼下,之所以还维持着这一团和睦的邦交,只因大元内里还不稳,还不到扩充版块的时候。不过,总是有那么一天的。 皇上有如此心,自然的对湛王羞辱钟离谨一事,分外满意。 皓月太子钟离谨,一个过分张扬,已近乎嚣张的人。皇上甚是不喜。挫挫他锐气很有必要。 不然,一日若是他继承皓月大统。那,定然比皓月现在的帝王能闹腾。 *** 钟离隐听闻街头之事,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心里在想什么,让人窥探不出。 “太子等人现在在何处?” “回王爷,现在皇家别院稍作歇息,应是梳洗之后再入宫拜见。” 钟离隐听了,没再多问。 护卫顿了顿,静默少顷,忍不住再次开口,垂首,低声道,“王爷,湛王爷送来的那几个人……” 是安置?还是处置?求一个明示。不然,看着那几个大男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钟离隐的身体。他作为下属,压力真是很大。 “留着吧!” 护卫闻言,不由抬头,留着?答案,意料之外。 钟离隐淡淡一笑,风轻云淡,“被男人肖想,这感觉……很新奇。”说完,走了出去。 留下护卫傻眼。 新……新奇?钟离隐这答案,他只感心惊。 王爷他不会……一念刚冒头,即刻摇头,甩出。这不可能。 王爷都一将娶王妃的人了,喜欢的必然是女人。绝对不会是…… 想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疾步跟过去,后脑勺发凉。随着那念头,那脑子里随之涌现的画面,让他心跳不稳,冒汗。 皇家别院 皓月太子妃南宫紫,年方十八,端庄秀雅,样貌清丽,性情温和。 南宫玥(将为仁王妃的人)年方十六,容貌柔美,娇娇怯怯,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味道,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呵护。就是不知钟离隐是否有同样感觉。 “皇嫂……呃,小三儿也在呀!”(南宫玥在家排行老三!) 声入耳,人至眼前。 皓月公主钟离滟,年逾十五,本是含苞待放的年纪。但因样貌艳丽非常,已是风情大展,犹如那盛开的牡丹,娇艳耀眼。 “如公主!”南宫玥起身,微微俯身,见礼。 南宫紫温和一笑,柔声开口,“如儿!” 如儿——钟离滟的小字。皇上之意,如珠如宝。从此名可看出,钟离滟在皓月皇室的受宠程度可见非同一般。 “皇嫂,小三,你们看,我穿这件事衣服怎么样?”说着,拉起裙摆,一个旋转。 随着她的动作,裙摆散开,犹如绽放的花朵,层层绚丽,步步生莲,让人移不开眼。 “怎么样?好看吗?” “嗯,很好看。”南宫玥轻笑道。 南宫紫看着钟离滟轻和道,“这衣服公主穿上,若翩翩起舞一支,必然惊艳非常。” 钟离滟听言,笑开,“皇嫂真是聪明,我就是准备跳舞。” 南宫紫闻言,扬眉,“公主要跳舞?” “是呀!”钟离滟抚着长长的衣袖,眼眸晶亮,“大元宫廷的宫宴,少不得才艺表现。如此,我自然也要准备一下,也让他们都看看,我们皓月皇室的风采。” 第一次来大元,钟离滟无比兴奋。同时,也夹带着不忿。 “特别是那个什么湛王爷,也别太嚣张,他……”话还未说完,南宫紫柔和的声音响起。 “如儿,我们少时入宫只是拜见。宫宴的话应该是在明天。舟车劳顿,长途跋涉,我们也需要好好歇息一下。” “皇嫂,我又不傻。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就是想先让你们看看。” 南宫紫听言,微微一笑,点头,“挺好看。” “那就好。”说完,提着裙摆跑开。 钟离滟离开,南宫紫看着南宫玥,温和道,“这一路上你也累了,去歇息一会儿吧!不然,会没精神。” 南宫玥柔顺应,随着离去。 屋内静下,南宫紫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想到钟离滟,疑惑再次涌向心头。 很多时候,南宫紫都想不通,钟离谨为何要如此护着钟离滟。 在皓月皇宫之中,比钟离滟聪明,机灵的公主超过三个。只要腕力足,用的得当,每个都能成为助力。 可钟离滟…… 美艳,骄傲,张扬,愚蠢——这就是钟离滟。 在南宫紫眼中,除了姿色之外,钟离滟没一样是能让人满意的。完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如刚才,在这大元皇家的别院之中。开口就是要湛王爷别太嚣张了…… 还有那愤愤然,一副要讨伐湛王,要湛王好看的样子。实在是…… 身为公主无知愚昧到如此程度,有时让人直感到不可思议。 就这样一个公主,钟离谨跟她又非一母同胞的兄妹,却从小就护她护的紧,到底是为什么呢? 轻吐出一口浊气,实在是想不明白呀!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以为钟离谨会无缘无故,无任何图谋的这样去护着钟离滟。这其中必有缘由,只是她眼下尚且没看透。 另外…… 让她同样闹不懂的还有大元这位湛王爷。 什么是肆意妄为,什么是狂傲蛮横,什么是目中无人!以前,她以为钟离谨已完全的诠释了这些词的意思。可是今天…… 她算是再次涨了见识。大元湛王,真是把嚣张肆意做到了一个极致。 性情不定,阴狠毒辣,喜怒无常等等!关于大元湛王的传闻,她听说了不少。因并未真实接触过,只听传言,南宫紫自不会全信,所谓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一点小事都能无限扩大。所以,对湛王那些谣说,她一直持保留意见!可今天……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惊骇发现,传言竟竟然都是事实呀!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他一言不发,直接就是动手,南宫紫当时都呆了。直接怀疑,那位王爷是不是不认识钟离谨?或,他本身残,是瞎子? 而后,在看到那些骤然而出的精壮护卫,还有那已对准,拉满的长弓,南宫紫…… 抬手按按眉心,真是长见识。 大元湛王如此态度。那么,大元皇帝对皓月,对钟离谨的以礼相待,恐怕也是虚的不能再虚了。 “太子妃娘娘!” “何事?” “我们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她醒了!” 南宫紫闻言,即刻吩咐道,“赶紧带宫医过去看看。” “是!” “许嬷嬷。” “老奴在!” “你跟着去看看,有什么事马上过来禀报。” “是!” 入京路上遇到的人。护卫前方开路,防备性亮剑,对方一时不防,马惊人受伤,陷入昏迷。本以为,至多也就是把人送到医馆医治就此结束。没曾想,钟离谨竟让人把她带来回来? 南宫紫眉头微敛,看那女人的穿着,并非是一般的平民小户。 她到底是谁呢?钟离谨责令把她带回,可是认识她?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 闻言,南宫紫瞬时起身,自然的拢了拢头发,整理一下仪容,抬脚欲迎,婢女赶紧道,“太子殿下听闻那位姑娘醒了,刚过去了。” 呃…… 脚步顿住,静默,少时,开口,“太子殿下回来,若问,就说我在沐浴。” “是!” * “姑娘好好歇息,待身体好些了在走不迟。” “不了,我已无大碍……”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屋内瞬时一静。 随着,一身玄衣,器宇轩昂,高大精壮的身影出现在屋内。 钟离谨走进,看着坐在床上脸色灰白,神色紧绷的女子,微微一笑,悠悠开口,“凌姑娘,真是好久不见呀!” 看着眼前人,凌语身体微僵,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如此对话…… 许嬷嬷垂首,竟是老相识吗? “多年不见,本殿以为,你现在妥妥的已经是云珟的王妃了呢!”钟离谨温和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 “嗯,看你现在的情况,我的想法是可笑了。” 凌语听言,垂首,而后起身,“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救。奴婢已无大碍,告辞了!” “你想走,本殿自是不会挽留。不过,有一个问题本殿实在是好奇不已。”钟离谨看着凌语,微微俯身,认真道,“凭着你对云珟的忠心,就算因身份成卑微成不了湛王妃,怎么也得是个得宠的姨娘或得权的管事吧!怎么……看你现在这狼狈样儿,在湛王府怎地连一席之地都没混到呀!” 这话直白的,不止是刺耳,更是刺的心口发疼。 凌语淡淡一笑,“奴婢身体病弱,现得王爷恩准在庄上静养,已是福泽深厚,感恩不尽。” “呵呵……”钟离谨浅笑,“不得不说,你这冠冕堂皇的话,取悦了本殿。” “奴婢告退……” 再多说,不过是自取其辱。 “凌语,你知道刚才本殿去哪里了吗?”看凌语头也不抬要往外走,钟离谨愉悦道,“本殿刚去湛王府了。把你受伤,并在我这里的事儿告知了齐瑄。” 钟离谨话出,不意外的看到凌语脚步顿了一下,嘴角微扬,“只可惜,云珟意料之中的把本殿拒之门外了。但,对于你,却给出了明确的答复。齐瑄言:你既是本殿的人伤着的,那么,理当有我负责。就此一句再无其他。没说接你回府。因你受伤讨,就要不依不饶什么的,更是一点儿没有。在对待你的问题上,云珟真的很大度。” 凌语听言,抬头,看着钟离谨,面色寡淡,“谢谢太子殿下告知奴婢这些。” “不用谢,都是本殿应该做的。”说完,自然问一句,“对了,云珟娶的那位王妃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说来听听!” “身为奴婢,不该妄议主子。” “是不该妄议。其实,我刚见了她一次。不,说见到并不合适。云珟护的实在够紧,以至于我就看到了一个裙角。其他,别说正脸,连个侧脸都没看到。所以,实在是好奇呀!” 凌语听了,却是什么都没再说,俯身,而后离开。 看着凌语离开的背影,钟离谨抚下巴,神色莫测,轻喃,“听说,我皓月的仁王爷跟云珟的王妃,好像也有那么一些深刻的过往。不知是否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呵呵…… 还有凌语,就这么孤老,她真的甘心吗?不,她绝对不会。 对凌语,他虽只接触过两次。可那两次,却令人记忆深刻。这女人的内在,跟她所表现出来的,可是两个样子。如此…… “这一次大元之行,会很有意思。” 湛王府 “那位皓月太子……” “不值得你问,会脏了你耳朵的人。” 容倾刚开口问,湛王如此答,那种厌恶到一定程度。 一个会脏了容倾耳朵,也会脏了他嘴的人。不屑提及。 容倾看此,什么都没再说。 “走了那么久也累了,去歇会儿吧!” “好!” 容倾去内室,湛王转而去了书房。 刚坐下,护卫来报,“王爷,刘大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王爷。” 湛王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垂眸不言。 良久,淡淡开口,“让他进来。” “是!” 护卫领命离去。不多时,刘正疾步走进来,神色很是凝重,“下官叩见王爷。” “起来!” “谢王爷。” “什么事?” 刘正没回答,只是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颤颤不安的放在湛王面前。而后,退开,耷拉着头,静立不言。 刘正虽未言,可他举止间那一哆嗦,那颤抖。已然说明,他这是摊上大事儿了。 湛王抬眸,看着他,手指敲击着桌面,不动不言。对于那份信,似并未拆开的意思。 刘正摊上大事儿,竟来找他?挺意外,也挺好奇的。 湛王如此,让刘正直冒汗,心口砰砰跳不停。其实,他也不知道,就这样来找湛王到底对不对。可是…… 当那真相摊在自己面前,当意识到这样的结果一旦泄露,所面临将会是怎样的风暴,还有……他或许会小命不保。 刘正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湛王,在脑子纷乱中,在还没确定一个良策中,他已站在了这里。 刘正的反常,屋内气氛的异样,凛五看在眼里,缓步走出。静静守在门口! 许久…… 久到刘正紧张到极致,人逐渐冷静下来。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向湛王,肃穆道,“是下官无撞了。因事关重大,一时失了分寸!按章程,下官或许应报到宫中,或宗人府。可是……”刘正说着跪下,“求王爷跟下官指条明路。” 既已来到了这里,就不容他再犹豫。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无论结果如何。 湛王若愿意出手相帮,他感恩不尽,衔草结环定相报。反之,若湛王袖手旁观,或直接把信送入宫中。那…… 轻者他被免职罢官,重则……他丢命,妻儿老小不得好。 来找湛王这是一赌。可…… 其实,就算不来找湛王,他既知晓了这事儿,就注定为自己埋下了一个隐患。一旦爆出,他注定不会得好。 想着,刘正嘴里发苦。人生多波折,为官太不易呀! 在刘正满腹无力,满心苦涩间,湛王缓缓拿起桌上那封信。 刘正看此,心头骤然又是一紧。 信拆开,信函展开,慢慢看着,视线往下,眉头微挑,脸上神色意味不明。 看完,信放下,眸色浅淡,波澜不起,淡淡道,“说说吧!” “是!”刘正低声陈述…… “百名幼童失踪的案子,围绕周卓的死,下官展开调查。在逐步的查探中,周卓的同乡,老友周文成为又一个嫌疑人。而就在下官派人监视他,欲细查他时,周文突然暴毙。死的突然,让人生疑……” “人死的可疑,不免一查。从现场却无任何发现,尸体也未有任何伤痕。但经仵作仔细查看,已确定周文是中毒而死。然,经过询问,根据周家人和周家下人的口供,让人生出周文是自杀之感。” “下官一直怀疑周文或是周卓的同伙。他畏罪自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劫持百名幼童用来做何?还有他为何要这么做?这些,总是要有个理由。为了查明究竟,下官就让人搜查了周家。”刘正说着,深吸一口气道。“然后,就发现了这个……”要命的东西。 湛王听着,清清淡淡道,“这个孙家,又是何人?” “孙冲——城外一孙财主。家财万贯,良田千顷,奈何子息薄弱,长子娇惯不成器,次子聪颖却体弱。为保孙家不倒,富贵不息。他们铤而走险,听信周文的游说,试图用童子心头血为药引,为次子延续性命。并且所有幼童的生辰均为九月九日巳时,喻意长长久久之意。” 可是谁能想到,周文竟是那人的爪牙。 孙冲为次子续命泯灭良心,不折手段。而最后,却是做了他人手中的刀。借由周文的口,孙冲之手,意图为自己谋寿命。只是…… 周文最后为何要把这一切都给披露出来呢?真的如他遗文上所言的那样:是不想看到一家老小都被那个人灭口。所以,才选择说出来,意图保全家小的性命吗?这个有待查明!可,刘正已没那个胆子再查下去了。 再继续下去,他小命真的要搭进去了。 周文,周卓,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参与进去的还有谁?刘正可保证,知晓这件儿事内幕的绝对不止他们两个。而这,这也是最让他担心,最要命的。 若在他查探的过程中,眼皮之下还有知情人,那不亚于是在他头上悬了一把刀。他就算是想装糊涂,对皇子装作一无所知。就从周文这里彻底结案。可……那人能饶的了他吗? 因为周文写的信函,太多人看到他拿起看了。上面写了什么,他既然看了总是要说点儿什么吧! 就算是伪造一封罪己书,笔迹又该如何效仿? 一旦伪造笔迹的事儿败露。那么,就直接说明,他定是知道了什么。 想着,刘正头皮直发麻! “刘正!” “下官在!” “这件事儿,你就当从不知道。” 湛王话出,刘正猛然抬头,“王爷,您的意思是……” “看在王妃对你颇为看重的份上。这事儿,于你到此为止。”湛王不咸不淡道。 刘正听言,嘴角轻颤,眼底泛出泪花,叩拜,行大礼,“下官叩谢王爷,叩谢王妃。”呜呜呜……都想哭了。 不是想,是已经哭了。 刘正感激涕零的离开,湛王看着手中信函,神色隐晦莫测,“云峯,你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了。” *** 首日来京,朝见。 翌日,宫中大设宴席,为皓月太子等人接风洗尘。 既是宫宴,格调自然非同一般。献艺的,除了下人,还有百官千金。面对大殿之上的主子,展现的不止是自己,同时展示的还有大元的风貌。凡是上台的人,可谓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看着在台上表演的大元千金,钟离滟好胜之心彻底被激起。 “皇上,小女也想献舞一支,不知是否可以?” “自然可以!” 对于钟离滟的要求,皇上温和一笑,爽快应。 “谢皇上!” 台上钟离滟舞起。殿上,钟离谨看着皇上,轻问道,“敢问皇上,湛王爷何时入宫呀?” “湛王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能来了。” 钟离谨听言,颇为遗憾道,“这样呀!我本还想跟湛王喝一杯呢。” 皇上呵呵一笑,“来日方长。” “皇上说的是。” 李公公站在一边垂首听着,对皓月这位太子实在是好奇。记得十年前,年仅八岁的钟离谨跟随皓月朝臣第一次来大元。那时,因对出言不逊惹怒了湛王。湛王一怒,自无小事。一出手,钟离谨被溺在水里,差点没被湛王溺死。 本以为,经历这一次,他就知道怕了。再见到湛王,就该躲着了。没曾想…… 五年前,他又来了,偏谁都不惹,还去惹湛王。那一次,被教训的也是不轻。若非他身边的护卫禀报的及时,若非龙卫出手。那……钟离谨妥妥的已是太监。差一点儿被阉呀! 还有这一次,才刚入京就…… 唉! 都这样了,还湛王长,湛王短的。钟离谨他是真的有病吧! * 宫宴结束,钟离滟一舞出尽风头,获得赞美无数。只是,这赞美几分真,几分假,各自心里都清楚。 宫宴之后,趁着天气,大家心情好,兴致高。开启春游狩猎之行。 太子出战未归,三皇子远行不再,继而这陪同钟离谨狩猎的差事儿,就自然的落在了二皇子云峯的身上。 “你身体不好,陪同狩猎礼仪尽到就行。别的量力而行。” “儿臣遵命。”云峯恭敬应。 皇上点头。 男子狩猎,二皇子随行。而女眷这边…… 太子妃无,二皇子妃太上不得台面,由她招待只会丢大元的脸。三皇妃妃倒是完全可以。可……想想三皇子! 皇后最后决定亲自出马,好久没出宫看看了,走走也是不错。 男子狩猎,女眷看景,很不错! “敢问二皇子,今日狩猎,湛王可会来吗?” “皇叔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今天怕仍无法前来了。” “这样呀!还真是可惜。我还想着跟湛王一起比试比试呢!” 云峯笑了笑没说话。 湛王府 身体不适的湛大王爷,这两日也确实挺忙的。忙着把自家媳妇儿前两日掉的二两肉给补回去。 “吃饱了?” “吃撑了!”容倾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感觉,走路要扶着墙走了。 “没出息!”湛王嫌弃。 “你说让我吃完的。” “除了吃的,别的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本王的话。” 容倾听言,抿嘴笑。 “主子!” 湛王转头,看凛五一眼,随着对容倾道,“去换换衣服,一会儿本王带你去消食儿。” “好!” 容倾应,湛王起身走出。 凛五上前一步,禀报道,“主子,刚接到消息,凌语因救驾有功,在皓月太子极力的推动下,刚刚被皇上封了县主。” 湛王听言,淡淡一笑,“极好!” 湛王丢下两个字,转身走进屋内,不急不缓道,“容九,今天本王带你去钓鱼怎么样?” “好!”答的那个清脆响亮。 湛王不由扬眉,还喜欢钓鱼吗? “雀儿,你去厨房带上调味料。一会儿王爷钓了鱼,我们烤了吃。” “是!” 湛王:…… 不是喜欢钓鱼,纯粹是喜欢吃鱼。 第239章 同是护 却那样不同 “夫君,不是说要去钓鱼吗?怎么不见鱼竿儿呀!” “今天不钓了。” “为什么?” “不想看你肚子撑破。” “鱼烤好了,我不吃,我就闻闻。” “呵……” 信她才怪! “不钓鱼我们去哪里呀!” “话真多!” “嘿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听相公训我。我总是感觉美滋滋儿的!” 这话听着,贱贱的! 凛五失笑,随着腹诽:王妃生出这种感觉也不奇怪。就连他,现在听着湛王训王妃时,都有一种,小意绵绵纵容无限的味道。 湛王失笑,抬手在她脸颊上拧一把,“皮痒!” 听!这笑骂,让人酥麻,酥麻的。 “夫君,你再这样。我都想扯你腰带了。” 这咬耳朵的话出,凛一,凛五即刻低头,后退一步。不是容倾说的声音不够小,只怪他们耳力太好。 湛王面皮紧了紧,嗔怒,“回来再修理你。” 湛王话出,容倾双手捧心,卖萌,娇滴滴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好期待被修理怎么办呢?” “容九……” 看湛王面皮要绷不住,容倾咯咯笑开。 笑声飘然,入耳,一种美好。 得她陪伴,不止一次庆幸,庆幸容倾当初的大胆,庆幸他当时未下狠手。 * 湛王容倾前脚离开,凌语后脚出现在湛王府门前,抬脚,刚欲进去,一人挡在面前。 凌语心一紧,脚步顿住,抬头,“周正!” 周正面无表情道,“王爷不在,凌县主若有事要求见,请择日再来吧!” 凌语闻言,眼眸微缩。 凌县主? 择日再来? 称呼变了,不再是凌姑娘。还有这王府,也不是她想来就能来的了! 被拒之门外,可说在意料之中。可真实的面对,感觉透不过气来! “周正,我想进府等王爷回来,可以吗?” 看着凌语泛红的眼眶,眼中的祈求,周正淡淡道,“王府的规矩,凌县主应该知道。” 不得主人允许,所有求见的人,均不得入府。让客人入府等,他们没那么大的权利。 这些,凌语又如何不知。 “我知道了!”说完,垂首,默默站在一边,不再多言。 这架势,既不能进去等,就在门口等。 周正看此,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不能入王府,她这满脸悲苦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皇上封她为县主,湛王随即对她拒之…… 落在世人眼中,他们会怎么想?会觉得王爷无情见不得她好?还是说,王爷对皇上的圣意在不满呢?当然,世人怎么想,王爷从不在意。可是…… 凌语这一作态,就算是无心,也让人不喜。 “周正!” 闻声,转头,“齐管家。” “让她进来!” “是!” 凌语走进来,看着齐瑄,道,“多谢齐管家。” 齐瑄看着她,寡淡道,“我不是想让你进来,才让你进来的。只是有句话想跟你说。” “齐管家请说。” “你为何会出现在狩猎场,又是如何机缘巧合的为皇后挡了险,继而成为县主的。这些,湛王府没必要知道,你也没必要禀报。现在,你既已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自然的也就不再是王府的下人了。以后,你如何已与湛王府无关。现在,请你离开!” “齐管家……” “凌语,念及过去,王爷待你并不薄。你身体病弱,让你平稳的过一辈子,这本是王爷之意。可是现在,你既为自己谋取了一个别的身份。那么,王爷也绝对不会阻拦你。以后,是福是祸,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齐管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无需对我解释什么。周正,送凌县主离开。” 齐瑄说完,转身离开。 凌语看着齐瑄的背影,眼泪落下,心口发沉。 顾家(顾廷灏庄) 陈嬷嬷把茶水放在杨氏身边,“夫人,歇息一会儿吧!别累了眼睛。” “没剩下多少了。”杨氏缝着衣服,淡淡道。 陈嬷嬷听了,伸手把衣服从杨氏手里拿过,“那喝点水再缝吧!” 看陈嬷嬷如此,知道是心疼她,继而杨氏也没再坚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温和道,“老爷快回来了吧!” “应该快了。”陈嬷嬷应,说完,忽而想起一件事儿,开始,低声道,“夫人,容家好像又出事儿了。” 杨氏听言,抬眸,“怎么了?” “容雨柔把容雨馨给告上府衙了。” 杨氏闻言,神色不定。庶女告嫡出,这事儿第一次遇到。不过,想想容雨馨的作为,杨氏眸色微暗。作为一个同样因意外失去孩子,并余生再难育的人。对于容雨柔的做法,能够理解。 一个女人,无法生育,就等于失去了一起。容雨柔做的如此彻底,决绝,想必也是豁出去了。 “官府那边怎么说?” “已立案了,还派了衙役去寻容雨馨。若是找到,怕是难逃牢狱之灾。” “为恶不善,自食恶果。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容雨馨就是被处死,杨氏都觉得是应该。 “是呀!所以人活着,还是多为善的好。”陈嬷嬷叹了口气,随着道,“因容雨馨做下的事儿。魏氏现已被容家给休了。”不意外! 教女不善,恶待庶女,两个名头足够被休了。 “还有容老夫人,也因治家无方。说是心愧,昨日出京去了庙堂。” 杨氏听言,这次意外! 听顾廷灏言,容老夫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如此,她心愧?是真?还是,别有隐情在其中呢?探究的念头刚出,杨氏既把它甩开,无论真正原因是什么都跟她无关。 湛王府 翌日,容倾醒来,湛王已不见了踪影。 起身,梳洗,吃饭,“雀儿。” “奴婢在!” “去上坟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清明节,为容逸柏上坟不可少。人不在了,能做的也只剩下这个了。 换上简便的衣服,“走吧!” “是!” “王妃!” 闻声,转头,齐瑄大步走来。 “齐管家,有事儿吗?” 齐瑄颔首,正色道,“皓月太子到访,京城繁乱,王妃记得早些回来,不要在外久待。” 容倾听了,点头,“我知道了。” 齐瑄躬身,容倾缓步走出。 “奴婢叩见王妃娘娘。” 看着跪在府门外不远处的身影,容倾神色淡淡,“凌姑娘!” “不敢当王妃一句姑娘。”凌语抬头,眼睛红肿,脸色惨白,“奴婢有几句话想跟王妃说,求王妃准奴婢一言。” “我现在有事,稍后再说吧!”容倾说完,抬脚,一步迈出。 “那奴婢在这里等王妃回来。” 闻言,容倾脚步顿住,转眸,看着凌语,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进来吧!” “谢王妃娘娘。” 走入王府大门,容倾停下脚步,看着随后而来的凌语,淡淡道,“说吧!” “奴婢刚才无撞了,还请王妃不要怪罪。” “我若要怪罪,你是不是就没什么要说的了?若是,对于你这种以跪府外等候,类似逼见的方式,我确实不喜欢。” “王妃恕罪!” “没别的可说吗?若这是这样……” 容倾话未说完,凌语随着跪下,“王妃,求你代奴婢向王爷求个情。求王爷见奴婢一次。之后,无论王爷如何处置奴婢都行。” 容倾听了,缓缓蹲下,看着她,开口,声音轻轻缓缓道,“你喜欢他吗?” 容倾话出,凌语猛然抬头,“没……奴婢岂敢……”慌乱的表情,慌乱的言词。已然说明了什么。 容倾看着,淡淡一笑,“近乎二十年,经历种种,你喜欢他也是正常。只是……”嘴角笑意,渐渐淡去,眼里露出点点疑惑,“在他身边近二十年,经历那么多。为何还要不断的猜疑他,试探他,对他用尽心计呢?” “奴婢没有,奴婢也不敢……” “小时候懵懵懂懂,却知把他唯一,豁出去的护着他。渐渐长大了,为何却连对他说实话都不敢了呢?那最初的纯粹,是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是因经历的多了,还是心境已然不同了呢?” 随着容倾那清淡的声音,凌语手不觉攥成拳,“对王爷,奴婢从未变……” “喜欢他,可曾跟他说过吗?” “奴婢身份低微,怎么能……” “想一世都陪着他,跟他讲过吗?” “王妃是在试探奴婢吗?” 听凌语语气变,容倾摇头,神色浅淡依然,“全心全意的跟随他,真心真意的喜欢他,不参杂其他,他会感觉得到,也会珍惜那得来不易纯粹的好。过去年幼时,你也有过全心全意。所以,你得到了他的维护。你拥有的安稳,就是他给予的回报。而现在,他把一切收回,不是因为他无情。而是因为……你已不值得!”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 王妃那句不值得,让凌语彻底失了冷静。 “全部的不知,但却不是一无所知。”容倾说完,起身,“回去吧!好好生活,不要再来试图挑战他的耐性。” “奴婢想知道王妃都知道什么?竟可把我这请罪说成是挑战王爷耐性?”凌语随着起身,直直看着容倾,泪水连连,“我只是小小奴婢,王妃不把我看在眼里可以。但,无故的罪名奴婢不认。” “回去吧!” “容倾……”这两个字出,青安手中剑骤然出鞘,毫不迟疑断然置于凌语脖颈之上。 凌语脸上却是无一点儿畏惧之色,“今天纵然要死,奴婢也要死个明白。” 齐瑄在一侧看着,眉头皱起。凌语她已失了方寸! 拂去吹落在嘴角的发丝,容倾静静看着凌语,眸色越发寡淡,缓缓伸手,落于她咽喉,声音淡的有几分飘忽,“该把你永远的驱离呢?还是该就这样让你死去呢?” “奴婢随王妃处置,只要王妃把刚才的话收回。”这硬气,这宁死不容辱。 容倾浅浅一笑,随着把手收回,“遇人,遇事,你每每表现的卑微如尘。而后,逼不得已的去做一些事儿,之后又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要人恕罪,要人理解。为人处世,你好像很喜欢这样。就如这次成为县主的事……” “那并不是我本意。” “是呀!你会去狩猎场,是皓月太子妃向皇后请求的。因为,不小心伤了你,很是过意不去。所以,想你一起游玩,算是向你聊表歉意。之后,你救皇后,不过下意识为之。最后,你成为县主,亦不是你本意,都是皓月太子推动之下才促成的……” “以上种种,你处处都是被动的那个,因为身份卑微哪个都不敢违背。礼仪规矩,你表现的尽善尽美,不让自己出一点儿差错。之后,又痛哭流涕的要王爷包容,要王爷理解。因为知晓他跟皓月太子相处不愉悦。所以,不想他因此事生你气,不,确切的说,是担心他因此不再护着你……” “凌语,既是个满心算计的谋算者,就不要把自己包裹的太无辜。鱼儿熊掌不可兼得。就因知晓他不喜,硬生生把自己伪装成那洁白无瑕者。明明想得权,握权,却又担心俗了他的眼。让自己完美,你竭尽所能做的,就是对他不休不止的欺瞒……” “你喜欢他,可这喜欢早已没了曾经的纯粹。” “最初,你把他当浮木,当唯一,当亲人。可现在,你把他当王爷,当权贵,当踏板。” “曾经,他是你相依为命的大哥哥。而现在,他是你成就自己身份地位的湛王。既喜欢已变了质,就不要再说喜欢他。” “关于过去,不要只记得你为他受过的伤,也要记得他给你的维护。付出了,得到了,到此一笔勾销,他不欠你任何东西。” “凌语,今日从这里走出。以后,湛王府永远不再欢迎你。特别,不要再在湛王府大门前给我装可怜。” “世人的评价,他从不在意。但,因你那几滴虚假的眼泪,让他身上再染一抹无情色彩,我不愿意,也绝对饶不了你。” “齐瑄!” “属下在!” “派人送她回去。以礼相待,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来,打出去!” “是!” 容倾大步离开,凌语捂着心口,身体发颤。她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 齐瑄看着容倾的背影,再看瘫坐在地上的凌语。眸色悠远…… 同是护,可当摆在一起,才发现,是那样不同。 第240章 墓被盗 看着站在容逸柏墓碑前的高大的身影,容倾脚步微顿,随着缓步走上前。 “仁王爷!” 钟离隐转身,看着容倾眸色温和,“碰巧在大元,刚好在清明,所以过来看看。” “谢谢!” 钟离隐点头。 小麻雀站在容倾身后,看着仁王,眼里带着防备。 小麻雀那防狼一样的眼神,仁王看到了,自然的无视了。 “哥,一些日子没见了。我挺好,你呢?” “我带了很多你爱吃的,你多吃点儿。”容倾摆着念叨着,“本来想再拿几本书过来的。可是你妹夫不知道把书都给藏到了哪里去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所以,今天就没给你带。这样也好,你正好休息一下……” 说着,不由顿住,慢慢抬手,抚上他的名字。 他已休息的够久。若是,他能回来,再见到,该有多好! 容逸柏,从他那里得到的温暖和爱,心忘了怎么去诠释,可脑子却记得清楚。 而现在,能触摸到的只有冷硬,寒凉。 “哥……” 一声哥之后,再无其他。可落在耳中,令人心口发酸。为那浓浓的思念,厚重的遗憾。 小麻雀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珠,喉头发紧。 钟离隐看着容倾,本以为她会哭。然,却什么都没有。 看此,挑眉,随着轻和开口,“想他吗?” “应该是想!” 应该想?这答案,听着有些奇怪。 “容逸柏是个好哥哥!” “嗯!” “当他派人把那块玉佩送到皓月,条件是让我救一个人时。我曾好奇到底是谁让他舍弃那么重要的东西?” “是吗?” “得他相护的人,是商家,官员?或,其他!猜想过不少。当他说要救的是同胞妹妹时。如实的说,我很意外。” 重利,冷情。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钟离隐本对容逸柏的印象是这样。 “我也很意外!” 最初本以为他们兄妹之间的缘分,也只限于这一个称呼。可最后…… 为她,他能舍去的不止是一个玉佩。 “不过,事实证明。他做的很对,你值得!” 容倾听言,转头,看着钟离隐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安慰。” “是安慰,也是事实!你是一个好妹妹。” 容倾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皇叔!” 一道声音,忽而传来,清脆悦耳。落入耳中,钟离隐眼底丝柔和隐没。转头,温和依然,眼中却少了一抹色彩。 “皇叔,真的是你呀!” “王……王爷!” “叩见王爷!” 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笑意盈盈的钟离滟,还有一旁同样做男装打扮的南宫玥。钟离隐微微颔首,“滟儿,南宫小姐。” “是!”南宫玥低着头,完全不敢看钟离隐,脸上红霞满布。整个人无措,也拘谨的厉害。 钟离滟却无所觉,看着钟离隐笑眯眯道,“我就说是皇叔嘛!小三还说我看错了。不过,皇叔你在这里做什么呀?”说着,自然的四处观望了一下,当看到那块墓碑,“这是谁呀?容……容逸柏?皇叔是来祭奠他的吗?他是什么身份呀!当得起皇叔亲自祭奠?” 问着,视线自然落在容倾身上,“你也是来祭奠容逸柏的?他是你什么……” 钟离滟的话没说完,既被打断,“滟儿,不得无礼!” “敢问,你可是湛王妃吗?”柔和的声音,同钟离隐的声音一并响起。 钟离隐的话,钟离滟听到了,但却被南宫玥那一句湛王妃吸引了注意力。 盯着容倾,眼神灼灼,“你就是湛王妃?这么说的话……”钟离滟扫一眼墓碑,“容?容逸柏,他是你哥哥?” 那眼神,这语气!青安看着钟离滟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如公主,南宫小姐!” 容倾这回应,算是自己承认了自己身份。 南宫玥随着俯身,见礼,“王妃吉祥!” 钟离滟上下打量,“你真的是呀!” “南田!”钟离隐开口。 “属下在!” “送公主和南宫小姐回去。” 钟离隐令出,南宫玥垂眸,恭顺应,“臣女告退。” 钟离滟则完全不然,“皇叔,我才刚出来呢!好不容易来大元一次,我想转转,不想回去。”理由充分,理直气壮。 钟离隐听了,看钟离滟一眼,不温不火道,“南田,带上人即刻送公主回皓月!” 这话出,南宫玥心头猛然一跳,不觉抬头看向钟离隐。 南田却很是淡然,令下执行,“公主,请!” 钟离滟怔怔看着钟离滟,“皇……皇叔,我说错什么了呀?你干嘛生气?干嘛要送我回皓月?” 话问的很单纯,却很直接击中某个敏感点儿。 南宫玥低头,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南宫隐神色淡淡,“我以为,你父皇让你来这里是……” “王爷!” “嗯!” 一声王爷入耳,钟离隐眼帘微动,要说的话顿住,转眸。 黑袍加身,金线镶边,沉暗的颜色,彰显出的却是男人那极致的的气势。厚重,内敛,冷硬,尊贵,唯我独尊! 脚踩地,手遮天,他为尊,你臣服! 看着大步走来的湛王,钟离隐不得不承认,湛王身上那从骨子里溢出矜贵与霸气,真是无人能及! “王爷!”小麻雀,青安等请安。 容倾仰头,习惯性问一句,“忙完了吗?” “嗯!”伸手把容倾拉起,自然弯腰,伸手拍落她沾在裙摆上尘土。 容倾静静站着,待他起身,对他一笑,什么都没说。南宫玥看着,神色不定。钟离滟满是惊奇。 钟离隐挑眉,屈尊降贵,对容倾,他已然如此习惯了吗?这,已不止是纵容,宠爱了! 湛王握住容倾的手,看向容逸柏墓碑,淡淡道,“她很好,你不用担心。”说完,转眸看向钟离隐,“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一会儿。” “有心了。” “应该的!” 湛王听了,收回视线,看着容倾,道,“谢过仁王了吗?” “嗯!谢谢他来看哥哥,我说了。” “做的很好。” 容倾扬了扬嘴角,“哥,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我们走吧!” 湛王点头,看钟离隐一眼,“再会。” 钟离隐微笑颔首。 再会!这话听着,不像是客气话,倒像是警告。还有刚才,云珟对他少有的客套,定然不是因为他今天长的特别好看。而是,在为容倾屏退闲言,同时也是在宣示主权。 *** “相公,中午你想吃什么?”坐在马车上,容倾看着湛王问。 湛王听了,没问题,看一眼她肚子,问,“饿了?” 容倾摇头,“若是相公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那,中午我给你炖鱼汤怎么样?” 湛王听言,扬眉。 “你知道的,我鱼汤炖的还是不错的。” 还不错?对这话,湛王不予置评。只道,“怎么突然想起为我炖鱼汤了?” “给你做饭还需要什么理由!” 湛王听了,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容倾伸手摸摸自己脸颊,“怎么了?” 傻瓜! 两个字轻的几不可闻,容倾往他跟前凑了凑,“没听清,相公再说一次。” 湛王垂眸,看着她淡淡道,“本王看你刚才站的位置,是不是跟钟离隐太近了点儿呀?” 容倾听言,眨巴眨巴眼,“不是我离他近,是他自己靠过来的。”说着,肃穆道,“娶个漂亮媳妇儿,有时候是有这种担忧。相公你可要把我看紧点儿。不然……” “不然如何?” “也不如何。这世上,我除了对我家相公的钱色起意之外,对别的男人我没兴趣。” “哼!”湛王轻哼。 容倾轻笑。 湛王靠在车壁上,看着容倾,心柔和。 因为有人对他不好。所以,想对他更好。 她的心意,他喜欢。可若是安慰,是没必要。对凌语,她除了记录了他最艰难的岁月之外。再无其他! 对她,以前,他是无所谓。而现在……难容! 另外一边,马车上…… “那个就是湛王妃呀!长的也不怎么样嘛!” 南宫玥听言,紧声道,“公主,不可这么说。” “这又没外人说说怎么了,你怕什么。” “公主……” “在外我又不会说。” 看钟离滟那无所谓的样子,南宫玥有些无力,也沉默了下来。 钟离滟是公主,她作为臣女,没资格去说教。只是,公主每次口无遮拦的,真是…… “对了,皇叔好像跟湛王和湛王妃很熟悉?” “嗯!好像是那样。” “不过,那容逸柏只是湛王妃的哥哥,又非真正的皇家人。皇叔有必要屈尊降贵的去祭奠他吗?”钟离滟顺嘴一言。 南宫玥听言,不由一愣。是呀! 看在湛王爷的面上,对容倾以礼相待,客气有加是正常。可……对容倾的哥哥,钟离隐身为皓月尊贵的王爷,有必要亲自过去祭奠吗? 怎么想都不应该!可他就是去了,这是为什么呢? 南宫玥思绪起伏不定。 “那位湛王妃虽长的不怎么,倒是挺得宠的。看我们刚入京时,湛王对太子哥哥那等态度,再看他对自己王妃时的态度。真是两个极端。”钟离滟纯粹的好奇道,“一个连太子哥哥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竟然对他的王妃那么好,真是奇怪?” 说完,忽而道,“对了,皇叔他刚才忽然要人送我回大元,那是什么意思呀?他当时到底在生什么气呀!” “这个,臣女也不清楚。” “我也没说什么呀!”钟离滟疑惑不明。 南宫玥若有所思。 湛王府 夜半时分,容倾迷糊间,听到…… “主子,不好了,容公子的墓被人盗了。” ------题外话------ 纳兰语语《纯禽王爷的金牌宠妃》 她是有史以来最嚣张、胆大的女人,居然把威武无双的战王一而再、再而三给强了,还死不承认,拒绝负责。 战王表示非常生气,发誓要将这个女人捉住,将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十倍百倍还之。 第241章 未死? 容逸柏的墓被盗了! 话入耳,混沌之中,容倾瞬时清醒,猛然起身,看着站在她床前,只着里衣的男人,“云珟,我刚听到……” 湛王转头,看了容倾一眼,而后移开视线,对着青安,吩咐,“告诉凛五,让他先过去。” “是!”青安领命,快步离开。 容逸柏已下葬几个月,棺木之内就算不是一片皑皑白骨,也定然是血肉模糊。那一幕,湛王不想容倾看到。 湛王那一句吩咐,直接证明,她没听错,也不是在做梦,是真的有人动了容逸柏的坟墓。 嘴巴紧抿,起身,穿衣。 没问谁做的,怒火滞后,首先反应……先去看容逸柏! 每次遇事,容倾的反应,总是这样。她最先关心的,首先是人怎么样了?之后,她才会去关注其他。 “相公,你带我过去看看!” 湛王没说话,拿起大氅为她披上,抱着她飞身而去。 凛一,青安等人看此,急速跟上。 齐瑄站在院中,仰头,看着飞身而去的众人。今晚又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墓被盗!盗?求财吗? 王妃的哥哥,容家的公子。想着坟墓之中,必然陪葬了不少好东西。主意倒是打的不错,就是这胆儿是不是太大了些? * 一路疾行,走到。还未靠近,酸腐味儿已传来,这味道,她熟悉…… 脸发白,心口直抽搐,透不过气来。 上前,刚走进,眼睛被遮住。 “合棺!” 咚…… 那一声,砸在心。 容倾拉下湛王蒙住她眼睛的手,抬头,“云珟,我想去看看。” 湛王看着她,淡淡道,“有什么意义呢?” “可以给他换换衣服。还有,他一直平躺着,也许想换个姿势了。” 湛王听着,落入耳中,容倾就一个意思。容逸柏纵然已血肉模糊了,她也想再看他一眼。 “你这样,他无法安息。你不是说,若是牵挂太深,他就无法投胎吗?” 湛王话出,容倾低头。 “棺木被掀开一次已经够了。” 容倾头抵在湛王胸口,静默不言。良久,转身,看着那再次被黄土掩埋的棺木,眼睛涩涩。 容逸柏…… 皇家别院 静谧的夜晚,不眠的人太多。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南宫玥。 仁王的身影,容倾的面容不停在眼前晃动。还有,钟离滟的话亦在耳边挥散不去。 公子如玉,温润雅致,优雅高贵……在南宫玥的眼中,这就是钟离隐。虽身份高贵,却秉性极好。他跟所有的皇家人都不同。 在她的记忆中,从未见钟离隐发过脾气,他总是很温和。可今天…… 对钟离滟却好似生气了。开口就是要送她回皓月,这……明显就是不高兴了,是吧! 如钟离滟一样,南宫玥也开始疑惑不解,仁王爷为何生气呢? 是因为钟离滟对湛王妃的态度太过随意,因顾忌湛王爷会因此不愉,所以才会那样疾言厉色吗?若是这样,倒是能够理解。钟离滟当时的措辞却是听着让人不太舒服。如此…… 就湛王爷那性子,再加上他对湛王妃那种疼宠,若是生出什么不满来,到时确实不好说。 南宫玥这样想想,可心情……却一点儿没得到舒缓,反越发的沉郁。 湛王府 “去睡吧!我去书房一趟,一会儿回来。” “好!” 看容倾没什么精神的走进内室,湛王眉头皱了皱,转眸看向青安飞,“照顾好王妃。” “是,主子!” 吩咐过后,湛王抬脚往书房走去。 走进书房,凛五已在那里候着。 湛王在书案前坐下,看着凛五,淡淡道,“说吧!” 在墓地,凛五的神色就很不对劲儿,明明是有话要说。可看一眼容倾,他却沉默了。明显的,是有事儿要禀报,却又不能让容倾听到。 凛五看着湛王,面色凌然,凝重,沉沉道,“主子,属下怀疑,容逸柏也许并没有死。” 凛五话出,湛王眉头微挑,“你刚才说什么?” “主子,属下现在怀疑容逸柏或没有死!”凛五重复禀报。 这次听的明确,清楚。少时静滞,湛王声音响起,“在那棺木里看到了什么,让你得出这样的结论?” “未全腐烂的衣服,不是容逸柏下葬时所穿的,鞋子同样不是。还有……身高!”凛五肃穆道,“容逸柏入棺时,属下守在王妃身后,当时看的清楚。容逸柏身体入棺,脚下还有差不多两个手掌宽的空位,用来放置葬品。可在刚才,棺木之中的人,身体摆直却是铺满了整个棺木。” 人死了,该是腐烂,没有见过还能长高的。 “此外,属下还认真的查看了一下棺木。那上面,确实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如此,几乎可以断定,容逸柏他也许没死。不然……”微顿住,“不然就是有人有特殊嗜好,偷走了容逸柏的尸体。只是,守着他的尸体作何……属下想象不到。” 凛五说完,书房静下,湛王缓缓闭上眼眸,静默不言,心里在想什么,一时难以窥探。 对于容逸柏或没死,他是什么心情呢? 凛五垂首,情绪起伏。当看到异样,之后确定棺内人真的不是容逸柏时。他那瞬间也是懵了一下。过后,就是深深的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谁在主导这一切?是容逸柏自己吗?不…… 凭着容逸柏对王妃的在意,凛五不以为他会这么做。看她伤心,惹她流泪,他不会高兴。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看着王妃将他当成一个死人,逐渐的开始遗忘吧! 如此,若不是容逸柏自己谋划的。那么,会是谁呢? 凛五眉头紧皱,一时无头绪。良久…… “凛五!” “属下在!” “这件事儿禁口,不要告知王妃。” “是,属下明白!” 这一起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谁谋划的暂且不说。最关键点在:容逸柏若没死,他为何不回来? 棺木之中的人,确不是容逸柏。可容逸柏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在没完全确定之前,容倾最好还是先不知道的好。不然…… 若最后结果,不是容逸柏完好归来。那,又何必给容倾希望。又何必让她再伤心一次! “派人下去,盗墓者尽快找到,无论是谁即刻清除。” “是!” “下去吧!” “属下告退。” 静坐良久,湛王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眸色沉沉。 容逸柏,若死就彻底的死去,不要再让她伤心第二次。 容逸柏,若还活着,就干脆的尽快的回来,不要再让她继续伤心,思念和遗憾下去。 * 容逸柏墓被盗是大事,可在湛王强力的手腕下,却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出现。就像是根本没发生过一般,无人知晓,无人耳闻,更无人得见。 “相公,盗墓的人找到了吗?” “嗯!” “人在哪里?我想见见……” “已经死了!” “死了?”容倾眉头微皱,随问,“他们为什么动容逸柏?” “一群亡命之徒,为财挺而冒险。” “是这样……”容倾轻喃,看一眼湛王,垂眸,眼底那一抹疑惑滞留。 既能偷,又有胆儿偷,决定为财挺而冒险。那直接去富贵人家偷盗,岂不是比盗墓更省力气? 重要的是,偷盗若是被发现,逃走还有胜算。可是,盗了湛王小舅子的墓,一旦被发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如此…… 是他们脑子短路,思虑不周?还是她想的太多了?是她想的太多了吧! 因为,一时想不出湛王欺瞒她的理由。 皇宫 “皇后娘娘,三皇子府的海侧妃生了。” 皇后听言,神色微动,“已经生了吗?” “是,恭喜娘娘喜获孙女,恭贺三皇子喜得千金。”来禀的嬷嬷笑眯眯禀报道。 是女儿! 皇后扬了扬嘴角,“是该恭喜。”说完,起身,“已禀报皇上了吗?” “是!” 皇后点头,随着道,“你去本宫库房里挑选些补品送去三皇子府,让还侧妃好好补补身体。还有三皇子妃,她也有功了。” “是,娘娘!” 嬷嬷下去,皇后扶着钱嬷嬷的手走出寝殿,殿外漫步,走着,随意问,“为本宫挡了劫的凌县主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好吗?” 钱嬷嬷听言,轻声回禀道,“据说,在得了皇上的赐封后,就去了湛王府,红着眼睛去的,红着眼睛出来的。之后,就一直在县主府再没出来过。” 皇后听了,挑眉,“是吗?” “是!” 看来,对于凌姑娘这份荣耀。湛王爷没有再去锦上添花的意思呀!还以为她有多特殊的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皇上给了她多少封地?有百亩吗?” 皇后这问题出,钱嬷嬷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低声道,“回娘娘,并无封地。” 闻言,皇后脚步顿住,“没有?” “是!”钱嬷嬷眼帘微垂道,“皇上体恤,知晓凌县主病弱,打理封地太费精力,会有损她身体。所以,就暂免了。说:待凌县主身体好些了,再予重赏。” 皇后听了,嘴角不觉勾起一抹笑意。 正五品的县主头衔,五十名侍女,二十个护卫,一座府邸。 门头上高高悬挂着县主府三个字,身边也是仆役成群,府邸也够华美。只除了……无进项。不,也不能说是全无进项。她身为正五品县主,朝廷这边每个月也有些许饷银还有几斗米粮的。不过,这些财物怕是撑不起她的县主府呀! 这县主做起来,想来会很有意思。 第242章 这个王妃 有些奸猾 湛王府 “王妃,有一位文公子在外求见。” 容倾听言,抬头,“文公子?”哪个? “他说他叫文晏,还带了个孩子,说叫栋儿。” 闻言,容倾神色微动,栋儿! “让他们进来。” “是!”护卫领命离开。少时,满身儒商气的文晏映入眼帘。 “小民文晏叩见王妃。” “嗯,起来吧!”容倾应,视线却落在文晏身边的小人身上。 熟悉的小脸儿,直直看着她,满满的激动。 容倾看着,嘴角不觉扬起一抹浅笑,“栋儿!” “是……我是栋儿。” 姑姑没忘了他,还记得他。姑姑还是那个姑姑一点儿没变。心满足,开心笑,笑着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姑姑!” 容倾招手,文栋小跑着上前,走到王妃跟前,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长高了……”容倾话刚出,顿住,垂眸,看着瞬时抱住她脖颈,依在她怀里的小人。 文栋这举动出,文晏面色微紧。 “姑姑,我好想你!” 软软的身体,软软的声音,容倾缓缓抬手抱抱他,而后松开。文栋也恋恋不舍从容倾怀里退出,抬手抹去眼里的泪花,“看到姑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小人说大人话! “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刚到。叔叔要跟古家谈个生意所以就带我来了。”说着,跑到文晏身边,拿过他手里的袋子,开始往外掏。彩石,面人,挂坠,贝壳……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姑姑,这些都是我一路走来用自己的攒的钱买的。我本来想送姑姑一个发簪的,可是钱不够了。等下次,下次我来时再给姑姑买。那发簪很漂亮,很多姑娘都在买,但我看她们戴着都不若姑姑好看。” 容倾听了,笑了笑。还未说话,文栋又开始往外扒拉。 “姑姑,我学画画了。所以,把这一路走来看到的,都画了下来,想把我看到的也给姑姑看……” 勾画生硬,美完全说不上,但却处处透着童心。 蓝天白云,绿草,车马牛羊,飞翔的鸟,欢游的鱼,还有各种吃食…… “姑姑,你看这个姑娘!” 容倾听言,顺着文栋手所指的地方看去。姑娘?呃……他不说,容倾还以为一缕坠落在地上的彩虹,那个色彩缤纷! “这姑娘怎么了?”容倾看着随口问。 文栋小声道,“我画时发现,我叔叔盯着这姑娘看了好几眼。” 文栋话出,文晏嘴角抽了一下。 容倾扬眉,“这姑娘生的很好看吧!” 文栋果断摇头,“长相粗暴,说话还呱噪。姑娘如斯,我叔叔还看的移不开眼。我真是担心,他以后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婶婶回来。” 文栋那甚是不明,又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的人忍俊不忍。 而作为当事人,文晏却是分外不自在。 容倾轻笑。文晏也许是被那姑娘一身,色彩纷呈的衣服给吸引了吧!不是谁都有勇气把七色彩虹披身上的。 三皇子府 听闻凌语成为县主之后的种种,庄诗雨不觉笑了。挺好,这样会让她重新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认清了也没什么用了。 那个男人一旦做了决定,可不是你哭求就会改变的。女人的眼泪对他无用。当然……他的王妃除外。 财富,权贵,样貌……那个男人让人心动的地方太多。然,最让人心悸的却是他的护短。 绝对的护,唯一的护! 这世上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能让我这样护着……这样的极致,羡慕嫉妒。 微叹一口气,庄诗雨压下心中那股失落的暴躁,抬头看向秋红,“给三爷的信,管家可已派人送去了。” “是。已经送去了小姐。” “嗯!” “皇子妃娘娘,大奶奶身边的嬷嬷来了在外求见。” 庄诗雨听言,眉头不觉皱了一下,而后松开,“让她进来吧!” “是!”丫头领命离去,少时一嬷嬷走进来。 “老奴叩见皇子妃娘娘。” “李嬷嬷请起。” “谢娘娘。”李嬷嬷站起,把手里东西放在桌上,恭敬道,“这些是奶奶让老奴拿来给皇子妃娘娘补身体的。” “娘有心了。” 李嬷嬷躬身,随着道,“皇子府喜得贵女,老夫人说:皇子妃若是有什么欠缺的尽可直言,庄家这边会尽力置办。” 庄诗雨听了,颔首,“让祖母惦念了,我记下了。” 有什么欠缺的,这话指的自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人,比如看护孩子的人,还有训导海侧妃的人。要让海侧妃知道,不要以为生了庶长女就可放肆。 “另外……”李嬷嬷说着顿一下,似犹豫了一下才道,“大奶奶说:明日一众高门夫人和贵门小姐,准备去县主府恭贺凌县主立门户之喜。让老奴问一下,皇子妃娘娘可有空一起去?” 李嬷嬷话出,秋红瞬时低头,掩饰住抽搐的嘴角。一个无封地,无店铺的县主。这一次恭贺,大概就要把这县主府给吃空了。 庄诗雨轻咳一声,道,“府中事物繁忙我就不过去了。” “是!” “嬷嬷回去也告诉奶奶,凌县主是皇上亲封的。如此,既是恭贺,多言吉言,切莫多说其他。” “是,老奴会如实转禀。” “嗯!” 秋红暗腹:皇上封的县主,谁敢抹杀这份尊贵?自然的要好好恭贺一下。想来这一次去的人恐怕不会少。好想知道凌县主是如何招待的。 湛王府 “栋儿在京城停留一天,明天就走。所以,我留他在这里玩儿一下。” 湛大王爷对文栋的不喜,容倾记得清楚。所以,不自觉的着重了一下‘停留一天’‘玩一下’。 湛王听了,点头,很有风度表示,“挺好!” 容倾听言,多看湛王好几眼。为他脸上那‘我在口是心非的’表情。 话说很好,可脸上那不情愿的表情,表现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相公,要不……” “忍他一下,本王做得到。” 容倾闻言,抿嘴笑。如实表现小心眼的样子,真是风情无限。 看容倾脸上那抹笑意,湛王感:容逸柏坟墓被盗,她已经蔫了几天了。现在那碍眼的小东西来,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也不错。 嗯!挺好。 只是,这挺好。在吃饭时,直接转换为……好个屁! “姑姑,吃菜!” “姑姑,喝汤!” “姑姑,小心烫!” 文栋对容倾那一个殷勤,那一个体贴。 湛王听着……呱噪! 湛王看着……碍眼! “食不言寝不语,你夫子没教过你。”湛王淡淡开口。 文栋听了,放下筷子,看着湛王,认真道,“有教过。” “看来你没学会。” “可夫子也教过,百善孝为先。” “夫子也教过你给大人顶嘴?” “没……没有!” “是吗?” “我错了!” 文栋认错,湛王轻哼。容倾不插言,只是看着,有滋有味的吃饭。 身为大人欺负小孩子,太没风度,该不好意思。可湛王完全不会,看不顺眼,他才不管你是谁。 眼前这刚到他腰的小豆芽菜,看着就是碍眼。 小孩子也分两种,女孩,男孩。眼前这个,男人的雏形,不要以为年纪小就有资格向她献殷勤。 被湛王训了,文栋不说话了,可为容家夹菜的动作却是没停。每次容倾吃下,他笑的那个甜。 “文栋!” 听湛王喊他,文栋转过头,看着湛王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 “听文晏说,你很想习武?” 文栋用力点头。 湛王嚼着饭菜,轻轻缓缓道,“吃过饭后,本王教你几招如何?” 文栋听言,眼睛骤然大亮。 “为什么不说话?” 文栋从板凳上跳下来,眼睛晶亮亮看着湛王,往他跟前靠了靠,小声道,“那个,食不言寝不语,王爷不遵,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遵守了?” 这问话出,容倾瞬时笑了。 明明只会教训,不会教导。偏偏刚才一开口,还一副教导的口吻。结果……被反噎了。 如何当相公,湛大王爷才学会。如何当爹……这是一个需要奇迹,或遥遥无期的存在。 看容倾笑的那个没心没肺,湛王嘴巴微抿。文栋眸色纯净,还不忘道,“王爷教我,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是吗?” “嗯,努力学,学好了,保护姑姑。”说的那个铿锵有力。 这话出,容倾笑弯了眼,“栋儿多吃点儿。” “嗯嗯!多吃才能长的快。” 湛王听言,看此,眼睛微眯。极好!他妥妥当了踏板;眼睁睁看这豆芽菜向容倾献媚。 论甜言,论蜜语,他输了!极好。 “吃吧!吃完了,本王多教你几招。” “是!”文栋用力扒饭,湛王上下打量。 看湛王那眼神,站在门口凛五一个感觉:主子在找修理文栋那个部位比较好。 酒楼 古玉峥为文晏把茶水斟满,“新茶,尝尝!” “嗯!”文晏轻抿一口放下,“味道挺好。”说完,看着古玉峥,温和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不过,跟过去是没法比了。现在每逢阴天下雨,心口就闷的透不过气来。”古玉峥神色淡淡,情绪没什么起伏。 “能活着就是福。” 古玉峥听了,笑了笑,“你说的不错!”说完,问,“你这次怎么不多停留几日,不是没什么要紧事吗?” “想趁着不忙时,带栋儿四处走走看看。” “男孩子是该见见世面,这样遇人遇事儿才不会心怯。” 文晏淡淡一笑道,“栋儿还小,我不想教他怎样圆滑处世,只想他跟着我走走看看,先学会做人。天宽地阔,身为男儿也要同样,心胸开阔才能容下更多,得到更多。” “栋儿有你这个叔叔,是他的福气。”古玉峥真诚道。 “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我不想让他失望。” 文晏说的平淡,古玉峥听了,却有几分动容,心里也有些遗憾。 精明却又重情,有些矛盾,却又很真实,这就是文晏。曾经,古玉峥琢磨着,想把自己的妹妹古玉颖嫁于他。可是,现在看来还是作罢吧! 文晏对文栋这个侄儿看重,也喜欢。但,但古玉颖那脾性,让她善待文栋怕是难。虽不想承认,可这是事实。如此,别成了姻亲没加深合作,反伤了和气。 “栋儿是个有情义的孩子,以后……”话未说完,在触及到酒楼下的两个身影时,忽而顿住。 文晏看此,顺着古玉峥视线向下看去,神色亦是一顿。 一身轻便打扮的容倾,还有一脸满足开心的文栋。 “栋儿,这个喜欢吗?” 文栋听了,抬头,看着容倾小声道,“姑姑,你现在有钱了吗?” “嗯!”容倾点头,俯身,学着文栋,随着咬耳朵,小声道,“有钱了。” “被王爷知道了,不会又给收没吧?” 容倾摇头,认真道,“不会!王爷变大方了,早就不克扣我银钱了。” 文栋听言,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容倾轻笑,“所以,我们现在吃的起比馄炖更好的东西了,喜欢什么就说。” “好!”文栋应,却什么都没要。 看着脸上带笑的一大一小,古玉峥看向文晏,“王妃真的挺喜欢文栋的。” 文晏颔首,“那是栋儿的福气。” “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在为人和处世之间,你选择先教导他前者。” “我只是不想栋儿成为跟我一样的商人。当亲人都是精于算计的人。那时亲情怕将无处安放。” 古玉峥听言,心口一窒,眼底溢出一抹灰暗,“你说的不错。”“而且,在栋儿心里,王妃比我都来的重要。因为在他最不安,最无措的时候,守着他的是王妃。所以,若是可以我想帮他守住。” 想守住,首先文栋必须是一个良善的人,绝不成为一个工于心计,诡计多端之人。不然,他必定就会失去王妃对他的这份喜爱。一个满心谋算的人,湛王不会容许他靠近王妃。 古玉峥听言,张口,刚欲说什么,既被下面一声犀利的喊声给打断。 “姐姐,救我!” 陡然一声,吸引众多目光。 “放开我,我是湛王妃的妹妹,放开我……” 这一声,所有人驻足,吸引全部。刚从皇宫回来,坐在马车上的皓月太子妃和钟离滟,以及南宫玥亦在其中。 听到那一声呼喊,三人神色各异。 “好巧呀!又碰到了湛王妃了。”钟离滟说着,不由分说,随即跳下马车。 南宫紫看此,眉头瞬时皱了起来。南宫玥垂首,神色不明。 容倾闻声转头,容雨馨狼狈的身影随着映入眼帘。 “小的们叩见王妃!” “姐姐,救我……”被衙役控着的容雨馨,挣扎着向容倾求救。 小麻雀看着容雨馨眉头皱起。 文栋拉住容倾的手紧了紧。 容倾视线从容雨馨身上掠过,看向跪在地上的衙役,“去忙你们的吧!” “是!”起身,欲带容雨馨离开。 “湛王妃,好巧呀!” “臣女南宫玥见过湛王妃。” “湛王妃,初次见这厢有礼了。”南宫紫浅笑颔首。 钟离滟已下车,她们丢下她离开,或是在马车内对容倾避而不见都已不合适。 如此,不管南宫紫心里再不愿,也跟着下来了。眼下这等情况,不是跟湛王妃相识的好时机。 看着眼前三人,容倾感:这世界还真是小,处处都是巧遇。 “太子妃,如公主,南宫小姐……” “姐姐,救我……” 容雨馨声音插进来,钟离滟随着开口,“湛王妃,这位姑娘……是你妹妹吗?”说完,不待容倾开口回答,钟离滟看着押解容雨馨的衙役皱眉道,“你们两个怎么能如此对王妃的妹妹?” “如儿……”南宫紫开口,话未出,已被无视。 “我是皓月的公主钟离滟,你呢?叫什么名字?”钟离滟看着容雨馨十分友好道。 “臣女容雨馨。” 容雨馨!容!果然是这位湛王妃的妹妹。 “容雨馨,你名字真好听。”钟离滟笑眯眯道,说看,自然拉起容雨馨的手,关心道,“你怎么了?他们要这样对你?” “我的庶姐姐她自己不小心受了伤,却陷害我,到处跟人说是我害她!”容雨馨低泣,抹泪,“还报了官,不但告我,还状告整个容家。然后他们就不由分说的要把我抓起来!” “天哪!这太吓人了。”钟离滟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说完,轻拍她的手,安慰道,“不过,你不用怕,湛王妃在这里,一定会帮你的。” 钟离滟这话出,南宫紫看着她,脸上表情几欲崩裂。真是没有她不参合的事儿。 容雨馨却不失时机的接着钟离滟的话,抹泪看着容倾,道,“姐姐,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容雨柔她在谋害我。不止害我,她还要毁了整个容家。庶出状告嫡出,状告长辈父亲,这简直为所未闻,更是丧尽天良。所以,姐姐,你一定要我做主。不然,容家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还有姐姐,容家庶女如此,也必令你颜面尽失,以后……”话未说完,被打断。 “你叫什么名字?” 容倾忽然开口,还是这么一句。在场的人不由一愣。 衙役怔了怔,见容倾看着他,反应过来,赶紧道,“回……回王妃,小的叫牛胜。” “牛胜,关于容雨馨,刘大人是如何交代你的?” 衙役也是机灵人,听容倾如此问,这次反应极快,“回王妃,刘大人交代:让小的把人找到后,带去府衙例行询问。容雨柔所言之事,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需进一步严查。” 容倾点头,“刘大人既已下令,自当尊从。” “是!” “容……唔……”刚开口,僵住,开口无声,哑然。容雨馨脸色瞬时大变。 “小的告退!” “嗯!” 看着容雨馨被带走的背影,众人神色不定,钟离滟不由开口,“王妃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从湛王妃,眨眼变成了王妃姐姐! 容倾听了,看着钟离滟淡淡道,“不然,公主以为该如何呢?” “容妹妹好像真的是冤枉的!” “是与否自有官府来评断,轮不到我一个妇道人家来插手。”说着,话锋一转,染上一抹凌然,“你们皓月律法是怎么的,我不清楚。可在大元,律法高于一切,没人可随意干预并阻碍官员办案!孰是孰非,官员会查明所有,还给所有人一个真相,不会隐瞒,也不会有偏颇。” 容倾话落,文栋抬头,清脆道,“夫子也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错必纠,有过必罚,无罪无事。” 容倾垂眸,抬手揉了揉文栋的小脑袋,“栋儿说的对。” “原本是这样呀!”钟离滟恍然,随着满是佩服的看着容倾,“王妃姐姐真是英明。像我刚才差点就犯了糊涂了。” 容倾听了,看了钟离滟一眼,淡淡一笑,“告辞!”容倾说完,牵着栋儿的手离开。 对着一个装可爱,装单纯的人,容倾没兴致多言。 容倾离开,南宫紫一言不发,转身走入马车,帘子放下,脸色抑制不住沉下。 钟离滟——太不知所谓。 南宫玥看一眼容倾离开的身影,随着转身离开。 茶楼一窗前,一高大身影,轻抿一口茶水,看着容倾,嘴角染笑,笑的意味深长。 呵呵……真有意思。 嫡妹被押解,她身为嫡姐,对她一点儿维护之意没有。对众人,更是一句解释没有,甚至连一个为难的表情都没露,直接把问题提升到大元律法上。 在大元,律法高于一切,没人可随意干预并阻碍官员办案?所以,她忽视嫡妹也是应该的。所以,她是一个既本分又规矩的湛王妃?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错必纠,有过必罚,无罪无事?呵呵,把大元推崇的够高的。 还有,她刚才是不是还悄无声息的黑了皓月一下? 皓月公主如此自然的干预,是否说明。于律法,于治国严谨这一块儿,皓月完全不能大元相提并论呢? 这个湛王妃,很是奸猾! 湛王府 街头上的事,青安如实上禀湛王。 湛王听完,食指轻扣桌面,神色浅淡,“下去!” “属下告退。” 青安走出,湛王传来齐瑄,“你去二皇子府一趟,见见云峯。” 齐瑄听言,抬头。 湛王从抽屉里拿出一物件,放在桌上,“他看了就会明白。” “是!” 翌日 文栋依依不舍告别容倾。 “姑姑,我会听王爷的话好好练武。等我练成了就回来保护姑姑。” 等练好武功再回来?那,他大概有十余年别想回来了。 看着文栋那满是不舍,却又分外坚定的小脸儿,容倾柔和道,“练武能锻炼身体,这是好事儿。不过,你还小眼下要好好读书,还有,听叔叔的话。” “嗯,我记住了!” “栋儿,该跟王妃告别了。”文晏温和道。 “姑姑,保重!” “好!栋儿也保重。” 看文栋走出老远,还在挥动的小手,容倾神色柔和。 “不舍吗?” 闻声,抬头,看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湛大王爷,容倾点头,“应该吧!” 湛王看着她,淡淡道,“若实在不舍,可让他留下。” 容倾听言,看着湛王,长叹一口气,“孩子,照顾一个就足够了。”说完,转身回王府。 湛王站在原地,少时才明白过来,大步走进去,“容九,你把本王当孩子?” “不然,还能有别人吗?” “你这女人……” “是孩子,是独一无二的宝贝,怎么宠,怎么疼,我说了算!” 湛王听言,轻哼,“你少给本王灌迷汤。” “我还用灌吗?夫君不是早就被我的美貌迷的晕头转向了吗?”容倾伸手抱着湛王的胳膊,笑眯眯道。 湛王看她一眼,移开视线,淡淡道,“不是美貌,是厚脸皮!” 容倾听言,轻笑,“管它是什么,只要能把你迷倒就是好脸皮。” 第243章 钟离隐劫人? 湛王府 晚饭之后,容倾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儿,道,“相公,我们去溜圈吧!” 饭后漫步消食,已成习惯了。然,今天湛王却没动弹的意思,半倚在软榻上,淡淡道,“今天有些累。” 容倾听了,走到他身边,“累了?” “嗯!” “那你歇着,我自己去走走。” 湛王听言,抬眸,看着容倾肃穆道,“这个时候你应该问哪里累。” “哦!相公,你哪里累呀?” “浑身不舒服,给为夫按按吧!”说着,把胳膊伸向容倾。 容倾失笑,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在他身边坐下,在他胳膊上轻按。 “往上面一些。” “是,老爷!”容倾按着,道,“老爷,怎么样?舒服吗?” “嗯,尚可!” “尚可呀!那是不是说,我可以向老爷讨要点儿赏钱了?” 湛王没说话,摘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 容倾笑眯眯接过,点头哈腰,“谢老爷,老爷真是慷慨。” “好好按,按的好,爷还有重赏。” “是!小的一定努力,保证给老爷按的舒舒服服的。” “极好!”湛王说完,闭上眼睛,放松躺好。 青安,小麻雀看着,轻轻退了出去。 不多时,按摩,按摩,最后不意外的按到床上。 “按的好有赏,按的不好要罚!”湛王言。 “早知道受的是这种惩罚,我一开始就不好好按了!”容倾趴在湛王胸前,托着下巴,垂涎欲滴的看着他。 这挑衅的话,这流氓小样儿,引人发笑,让人食指大动,“如此甚好!” “确实极好,看来我们真的是很合呀!床上,床下的,天作之合。”容倾话未说完,衣服脱落。 “老爷,你最近脱衣服的速度又精进不少呀!” “嗯!” “还有,床上技术也进益很多呀!” “是吗?”这话一出,湛王既知,他问的过于了。果然…… “我就是说说而已,相公别太当真了……哈哈哈,好痒……” 青丝如瀑,笑颜如花,满身娇肉雪白粉嫩,看着眼前这一团艳色,湛王眸色变得愈发晦暗。 湛王眼中那熟悉的欲色,落入眼中,容倾伸出手,托住湛王俊秀的下巴,眉梢上挑,傲娇非常,“男人,今晚伺候的好,本妃重重有赏。” 这语气,这作态…… 湛王压下嘴角上扬的弧度,慵懒的躺在床上,看她嚣张得瑟。开口,声音低沉,磁性,“为夫一定会好好表现,就是不知王妃要赏什么?” 容倾小手一挥,脆声道,“赏你一块金匾,上面刻上‘金枪不倒’四个大字。然后悬挂在我们府门口,让世人都来瞻仰一下王爷雄风。” 湛王听了,视线落在容倾那细嫩的小脖子上,轻轻缓缓道,“金枪不倒?挺好!不过,若是表现不太好呢?” “那……‘不倒’怕是只能改成‘永垂’了!” 这话出,结果可想而知! 说永垂,比说技术差后果更严重。 在床下,对容倾,不再有修理一说。可在床上……湛王动起手来却是一点儿不手软。 直折腾的容倾,什么美叔叔,亲相公,情哥哥的一通乱叫,求饶。然,这叫声,那求饶的小模样,却完全是火上浇油。 “小安儿,再叫一句……” “没力气了!”有气无力,眼睛都睁不开了,说完还不忘叫器一句,“你等着,等我练好技术碾压你!” 湛王听了,无声一笑。什么叫输人不输阵,这就是! “要不要为夫再给你买几本小话本?” 没回应! 看去,已睡着了。 看着容倾沉静的睡颜,湛王眼底溢出点点怜爱,垂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把人抱在怀里,随着沉沉睡去。 县主府 来者即是客,特别来的还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如此,更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这家夫人,那家千金,看着从开府门不久,就不断来访的客人。凌语笑意盈盈迎接,府中下人忙碌不停招待。 府中下人都是皇上赏赐的,均是从宫中直接遣送过来的。宫中的奴才,每个都是经过调教的,规矩,礼仪,无需教。如何接待,如何招待,每一个都做的极好,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皇上和皇后娘娘果然疼惜县主,看看这些下人,这规矩真真是极好呀!” “可不是!” “还有这府邸,可真是漂亮!” “可不是!” 下人,府邸,都是皇上,皇后赐的,岂有不好的道理?自然是处处精致,处处都好。 “哎呦,凌县主身上这身衣服料子是云锦吧!” “可不就是云锦嘛!” “这料子可是万金难求,一年也就那么几匹。我府里也就前年得了那么一小块,我给做了帕子。不过,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这帕子做好了,可我却是没舍得用,一直在箱子里藏着。偶尔拿出来摸摸看看,就又赶紧放进去了,连看都我怕给看坏了。” 这话出,引得一片笑声。 有人趁趣儿,调笑道,“人家凌县主把云锦给穿身上都不觉得如何,你这连一块帕子都舍不得用,还生怕给看坏了,每天都藏着,可真是……你说,让我们说你什么好呢!” “说什么都好,我呀!真是给县主比不了,我就是那没出息的!” “这哪里是没出息,这多正常呀!要是我,我肯定藏的更严实,并且绝对不会说出来,省的被你们给惦记上了!到时连这么一块帕子都没了。” 这话又惹来一阵笑声。 一团和气,其乐融融,气氛甚是好呀! 凌语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笑的乐不可支的一众夫人小姐,垂首,拿起手边茶水送入口中,借由茶杯,遮住脸上表情,让人难以窥探她此刻的心情。 庄大奶奶坐在一边,吃着手中瓜果,满脸笑意,时不时看一眼凌语。被这么多官家夫人,高门小姐围着,恭维着这感觉是不是很不错呢? 庄大奶奶咽下口中吃食,看一眼手边的夫人,随着收回视线。随着,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凌县主,我们可是有些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呀!” 凌语听言,抬眸,转头看着身边嬷嬷,“饭菜都准备好了吗?” “是,都准备好了县主。”嬷嬷恭敬道。 “摆饭吧!” “是!” 一直自称奴婢的人,使唤起人来,分外自然,气势卓然。 庄大奶奶看着,轻笑,连宫中的人,使唤起来都这么自然,看来想当主子很久了! 碗碗碟碟,样样精致,每样可口。看来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众人吃的口齿留香,赞美声不断。 对于县主府的一切,众人一致称好,没有一个说不的。对此,可说的上是宾主尽欢吧! 可实际上呢? 送走一众人客人,凌语挥退下人,一个人静静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青白的面容,眸色起起伏伏,沉沉暗暗! 奴婢,奴才! 她曾发誓,她一定会摆脱这个称呼,摆脱那下贱的身份。发誓,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人上人。她要站的直直的,接受别人的叩拜,听别人对她自称奴婢,奴才! 过去,她以为这不会太难。只是那个男人一句话的事儿而已。而凭着那些过往,他给她一个身份,让她得一份尊崇,这也是应该。可惜…… 事实证明,她想的太好了,把他想的太善了。 从十几岁,等到二十几,等了整整十年,他给她的,除了一口吃的,再无其他! 至于维护…… 凌语扯了扯嘴角,满满的嘲弄。 眼睁睁看着舒月对她言语不敬,无动于衷;眼看舒月拉她入水,视而不见。还有容九…… 想到容九,想到那一番诛心之言,凌语眼中溢出煞气。那个该死的女人。 不过是得了几天宠而已,竟敢那样对她说话。 一个没经过大风浪的官家小姐,有什么资格那样说她? 欺凌,殴打,辱骂,每天都如地狱一样的日子。过去种种,但凡经历过,谁不想要一个身份,谁还想守着一个奴婢的身份卑贱的去过一辈子? 而现在,她不过是想凭自己的能力,为自己争取一下而已。就这,他就不容了! 好! 她就让他看看,离开了湛王府,她会过的更好。比什么时候都好! 还有容九,你且等着吧!你受罪的时候也快到了。 另外,还有今天这些对她冷嘲热讽的贵门夫人,她县主府的饭菜可不是这么好吃的。 想到那些吃的尤其香甜的一些人,凌语看着镜子,脸上漾出浓浓的笑意。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她既立了这个门户,得了身份,就绝对不会轻易失去。 皇家别院 “小姐,奴婢回来了。”小丫头说着,轻步走到南宫玥跟前,“您要的东西,奴婢买回来了。” 看着梅兰手中的小玩意儿,南宫玥接过,微笑,“就是这些,回去带给妹妹,她一定喜欢。”说完,看着屋内的一众下人,温和道,“这里有梅兰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下人得令,鱼贯而出。不过瞬息,屋内既剩下她们主仆二人。 梅兰走进一步,看着南宫玥低声开口,“小姐,奴婢都打探到了。” 南宫玥听言,随手丢下手中那些粗糙的玩意儿,“说吧!” “仁王爷跟湛王妃的哥哥,就是已逝的容逸柏好像关系不错。去年秋,仁王爷离皓月来大元的那段日子,据奴婢刚才打探,仁王爷就是住在容逸柏的家里。” 南宫玥听言,眉头微皱,“容逸柏的家里?不是容府吗?” “不是!因容逸柏因身体病弱,担心过了病气给家中长辈,继而在京城中另外置买了小院。”梅兰轻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仁王爷跟容公子私交甚好。如此,王爷去为容逸柏烧些纸钱倒也正常。” 不是因为容倾的缘故,纯粹是因为跟容逸柏关系好。 梅兰听了,却是摇头,紧声道,“小姐,王爷跟容逸柏关系甚好,可跟湛王妃之间好像……也不简单。”梅兰斟酌用词,最后丢出不简单三个字。 南宫玥听言,神色微敛,“不简单?什么意思?” “就是,王爷在容逸柏那里住着的时候,湛王妃也一直在那儿。” 闻言,南宫玥心头一紧。 所以,确切的说,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仁王爷曾和湛王妃朝夕相处的在一起! 看南宫玥脸色有异,梅兰赶紧道,“不过,那个时候容倾已跟湛王定了亲了。所以,应该不会……不会有什么难忘或难言的过往!”说完,想起什么,又随着补充一句道,“毕竟,那位湛王爷的性子,可是真不好。若是真有什么,容倾现在也不可能是湛王妃了!” 不是湛王妃,极有可能就已是仁王妃了。 一念随即入脑,南宫玥垂眸,心情起伏。不是她要多想,实在是……钟离隐跟容倾说话的样子,看容倾的眼神。怎么想都觉得太不平常。 还有,当时既容倾既已跟湛王定亲。那么,无论是容倾,还是仁王都应该避嫌才是。 容倾身为容家嫡女,理当住在容家才是。没道理舍去容家,跟哥哥住在一起。而仁王爷,京城可住的地方太多,为何骗就要住在容逸柏哪里呢? 如此想,南宫玥这心里头更不是滋味儿了。 看南宫玥良久不言,梅兰紧声道,“小姐,您可是不能糊涂。不管仁王爷跟湛王妃有没有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您可不能搁在心里。而且,再过几天我们就该回皓月了,仁王是我们皓月的王爷,容倾是大元的湛王妃,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如此,我们又何必捕风捉影,去探究那些无用之事,徒惹王爷不高兴呢!” 南宫玥听了,扯了扯嘴角,“你说的对!” “所以呀!等小姐以后嫁入仁王府了,对有些事儿,心里有数就好。对王爷,却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梅兰用心道。 南宫玥点头,“你也累了,去歇会儿吧!我也想躺一会儿。” “是!那奴婢在门口坐会儿,小姐有事儿就喊奴婢。” “嗯!” 梅兰走出,南宫玥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是不应该去探究,是应该装作不知道。可是……却无法不在意。 跟仁王爷定亲,南宫玥当时激动的有些难以置信。当确定是真,当已定她真的要成为仁王妃,南宫玥心里那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从定亲直到现在,对未来,她每一天都在畅想,都在期待。可是现在…… 他心里竟然已有人了吗? 湛王府 半晌十分,容倾才悠悠醒来,望着床幔,咧嘴笑。 “等今天我把事情忙完,后天带你出去走走。” 想到凌晨湛王出去时说的话,容倾忍不住笑。这就是开心吧! 出去走走呀! 这是不是给她的奖赏呀!因为昨天晚上表现的特别好! “嘿嘿……”吃喝玩乐的日子即将到来,容倾傻笑。不过…… “我确实听到了,不是在做梦吧?湛大王爷应该真的说过吧!” 这么一想,容倾忽而有那么些不确定了。 “雀儿!” “小姐,您醒了!” “嗯!王爷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呀?” “王爷没说。不过,若是中午不能回来吃饭,王爷应该会派护卫回来说的。” 容倾听了,没再问。起身,穿衣,吃饭。 吃完饭,在府里溜达了几圈,湛大王爷还是没回来。抬头,看看天,离午时好像还很久的样子,今天怎么过的这么慢呢? 看过时辰,容倾抬脚往府门口走去。 “小姐,您要出去吗?” “不,我就去门口迎迎王爷!” 小麻雀听言,小激动,小姐又进步了,现在都能想到去门口迎王爷回家了。 “奴才叩见王妃。” “起来吧!” “是!”守门护卫站起,看着容倾,静待她吩咐。然,容倾只是四处张望没下令的意思。 “王妃是来迎王爷的。”小麻雀看着护卫,道。 护卫听言,恍然。原来是迎王爷的。还真是少见。咳咳……不是护卫大惊小怪,而是,从容倾嫁入王府至今,迎接王爷的次数,一把手都能数的完,绝对没有五次。 今天不知道又是那股风不对了,竟又想起出来迎了。护卫稀奇,脸上却什么都不敢表露。 好一会儿,一人出现在视线内。 呃…… 迫切想见的人没等到,不太想见的人却等来了。 “仁王爷!” “倾儿这是来迎我的吗?”钟离隐看着容倾,温和道。 “迎我家王爷!” 钟离隐听言,温和一笑,“果然不是等我的。” “仁王爷怎么……”容倾一句话没说完,鼻翼间忽然一阵异香袭来,眉心一跳。 “王妃,小心!” 青安紧绷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异响,一团白烟骤然而起,容倾腰身随着一紧,眩晕袭来,心一沉。 军营 后续的事,湛王刚交代完,正欲离开,周正神色匆忙,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湛王面前,“王……王爷不好了,王妃被钟离隐给劫持了!” 周正话出,湛王脸色陡然沉下。 凛五心口一跳,第一反应,是惊,随之是疑:不可能,钟离隐不会做这种蠢事。 第244章 直面被忽悠 迎接夫君,伪贤惠的结果,就是在家门口被劫了! 心不诚,那不开眼的老天爷显灵了,被罚了。 下次她一定真贤惠,守望着相公,心里脑中绝对不想吃的,也不想玩儿的。 只是,现在认错晚了点儿。 少时的眩晕过去,容倾眼前恢复明亮,脑子恢复清醒。只是,眼前景物……已是一片陌生。 四面是山,密林环绕,山川河流,置身大自然……若是同云珟一起来,这里处处都是景致,可现在……处处都是危机。这地方怎么逃?路呢?北在哪里? 还有…… 看着眼前那面容熟悉,却又感觉分外陌生的人。容倾心有所思,脸上不显,表情淡淡,“仁王爷,这老这玩笑开得大了点儿吧!” “我不是钟离隐!” 这话出,容倾面皮微紧,承认的这么干脆,却让人感觉一点儿不好。 见自己坦诚,湛王妃脸上表情没一点儿放松,眼中戒备之色反而更重。‘钟离隐’不觉扬了扬嘴角。 “湛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若他真是钟离隐。那么,凡事或许还有个商量,还有个转圜的余地。可惜,他不是! 如此,冒着生死,担着被湛王五马分尸的后果。千方百计的把她劫来,自然不会只是带她出来溜达溜达,看看风景这么简单了。 “我性刘,单名一个风。王妃叫我小刘就行。”说着,伸手揭下脸上那一层人皮面具,一张陌生的脸随着映入眼帘。 三十余岁的年纪,五官平庸,眸色平和,不带一丝戾气。 温和,平和,这气质,跟他眼下劫匪的身份可真是不搭调。也因此,这样的犯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明知这一举,后果难以估算,被严惩是必然。却还是如此淡然,这心理不是一般的强悍。而这于她不是好事儿。更重要的是…… 当劫匪完全不遮掩,显露真容,甚至连家门都自报出来的时候,意味着什么呢?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有了灭口的打算么? 深吸一口气,看来去游山玩水,吃香喝辣的之前,要先经历点儿刺激才能如愿呀! 容倾看着眼前男人,道,“你很早就认识我!” 刘风听言,扬眉,因为容倾这一句不是问话,而是肯定。 被劫持,她第一反应,果然如他所料,不是求放过。只是…… 早就认识她! “可否问一句,王妃这结论是从哪里来的呢?”他刚才好像只说了几句话而已,是哪一句话泄露了呢? 容倾摇头,“没有,就是一种感觉。” “是吗?” 只是凭感觉?对这话,刘风不是太相信。因为,对容倾他说得上了解。这女人不止是聪明,还十分狡诈大胆。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不可轻忽大意。 “今日冒昧请王妃去一个地方,未征得王妃同意,既带你过来,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能够见识到眼前这别致的风景,都是托你的福。”容倾轻笑道。 刘风听了,也随着笑了笑,“一会儿要去的地方,比这里更漂亮。想来,王妃一定会喜欢的。” “这样呀!还真是期待……” 这时候,虚假的客套,总是比真实的粗暴来的好。 京城 “青安,青平,吕佳,还有暗卫当即已追了过去。” “齐管家随后也带人过去了……” 周正的话还未说完,湛王已策马离去。 人被劫,事已发,之后他们的反应再如何迅速,也抹不去他们的失职! 在自己府邸门口,他的王妃被人劫持了!呵……然,此时湛王心里盈满的却不是杀意,而是担心。厚重的担心,压过了一切。 第一次意识到,想完全护着一个人竟是这么难。 上次上香出事,可说是意外。可这次呢? 想她一直安全无忧的待在自己身边,却总是有些疏忽,总是有些地方顾虑不到! * 湛王妃在王府门口被劫持。且劫持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皓月仁王钟离隐。 此事,犹如一块巨石,瞬时在京城炸开了锅。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息之间,既传播开来。 消息入耳,反应不尽相同。 皇宫 皇上听闻,惊疑。在大元的地盘,在云珟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劫人。钟离隐图的是什么?图个被云珟生吞活剥吗? 劫持容倾,挑衅云珟,为的是什么?为死的惊天动地,精彩绝伦吗? 太想名留史册。所以,另辟的途径吗? 以上理由,太可笑! 皇上怎么想都不觉钟离隐会做这种蠢事。就是想寻死,他也不会选云珟做那个刽子手,太自虐! “李公公!” “老奴在!” “即刻带人去皇家别院,宣皓月太子,仁王入宫。” “是!” 李公公领命,疾步离开。 事出,钟离隐现在人在何处是关键。 还有皓月太子,那个总是在湛王跟前耍贱,找抽的人,也是重大嫌疑人。 钟离隐,钟离谨,无论是谁。这一次,他们的幺蛾子都作的太大了点儿。 三皇子府 钟离隐劫走容倾?庄诗雨听说,神色不定,看着秋红,眉头微皱,“消息确定是真吗?” “回小姐,是千真万确。现在都炸开了锅了,京城上下现在恐怕没一个人不知道的。”秋红回禀,神色莫名。 仁王劫了容倾。不探究原因,不探究过程,就结果……等人被救回来,清白又该何处安放,又该如何证明? 不过,容倾跟仁王独处一起,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那一次是意外,湛王不计较,也就没人敢说什么。而且,在那之后,湛王既还能娶容倾,并宠她至此,想来她跟仁王之间也确实没发生什么。然…… 这次可是不同了。 这次钟离隐可是主动劫人,这一举藏了什么心思,引人臆想。发生任何事,也变得不无可能。到时候,呵呵…… 湛王是男人,还是一个只能别人忍他,从不忍人的人。如此,对这次的事,对容倾,他能包容多少呢? 秋红想着,不免幸灾乐祸。看这一次事后,容倾这湛王妃的位置,还能不能保得住。 秋红跟容倾无怨更无仇。只是,却不妨她看容倾不顺眼。 女人,身份有尊卑也就罢了。其他,都应该差不多才是。容倾得宠的有点儿过了,让人看着不喜。 看着秋红嘴角那一抹淡笑,庄诗雨垂眸,秋红在想什么,看得出,想得到。只是…… 钟离隐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太奇怪! 皇家别院 私奔! 为情私奔! 思念难抑,情不自禁,不顾一切! 南宫玥呆呆坐在软椅上,对于那骤然发生的事,她所想,她所感,就是以上那些。 钟离隐这一举,坐实了她的猜测。 “小姐!” 看着南宫玥那灰白的脸色,梅兰不知该从哪里劝慰。昨天还说,纵然仁王爷跟容倾有什么,也都过去的事儿了。今天仁王爷随着就做出这档子事儿来。真是…… “梅兰,你说,他心中既然已经有人了,为何还要跟我定亲呢?” “小姐……” “你说,他既已打定了注意要带她离开,为何还要给我送聘礼呢?” “小姐,您先别急,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我们……” “呵呵……事实都在眼前摆着了,还能有什么误会!”南宫玥苦笑,苦的发涩。想装糊涂,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还未成亲,她就已成了下堂妇,成了笑柄。并且,事到此,她还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是皓月的王爷,她作为大臣之女,只能敬着。 想着,眼泪落下,心里不止是委屈,更多憋闷。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 “兰菊!” “奴婢在!” “回皓月之前,你先去玥儿小姐那里伺候着吧!” 兰菊听言,抬头。 “看着她,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儿来。”事儿已经够多,不能再出乱子。 “是,奴婢知道了。”领命,俯身,退下。 兰菊退下,少时,一护卫走进来,“太子妃殿下。” “如何?可找到太子了?”南宫紫看着护卫,急声道。 护卫摇头,“没有!” 闻言,南宫紫难掩失望,随着又紧声问,“太子早上出去的时候,可有说过去哪里没说吗?” “回太子妃,不曾!” 完全的一问三不知! 南宫紫凝眉,静默,少时,绷着面皮道,“那仁王爷呢?” 护卫摇头。仁王爷亦是不见踪影。 “带人下去找,找到即刻来报。” “是!” 护卫走出去,南宫紫按着眉心,头痛的厉害。钟离隐他真是疯了!还有那位湛王妃…… 被带走,钟离隐一举,她是惊慌失措?还是…… 她是自愿的吗?且早就跟钟离隐谋划好的吗?不然,在湛王府重重护卫之下,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劫走了? 南宫紫眼睛微眯,若是自愿的,她为的是什么?被那样宠着还尤显不满足,背叛湛王的理由是什么? 还有钟离隐,他这样为的又…… 疑问刚出,一念骤然入脑,南宫紫随着脸色骤然大变。 不对,不对…… 看南宫紫脸色骤然变白,兰嬷嬷赶紧上前,“太子妃,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 “湛王……啊……” “湛王爷,你要干什……嗯……” 听着外面传来的呼声,还有重物落地声,南宫紫脸色越发难看。 而恰时走到皇家别院大门处李公公,看到湛王身影,自动停了下来,隐了起来。 湛王火大,他就别往前凑了,只看皓月的人上去送死就好。 嘭…… 门打开,刚欲开口,在看到院中那血肉横飞,死状分外可怖的护卫时,兰嬷嬷一口气没上来,眼白一翻,瞬时晕死了过去。失去意识前,明白了刚才南宫紫刚才突然变脸的原因。 看着魔煞一样的湛王爷,南宫紫双腿发软。 也许,疯的不是钟离隐。而是,她的枕边人。 县主府 她被劫了,他怒火了…… 一切可说都在意料之中。可,听着府内人说,湛王府的护卫扫荡一般的在寻找湛王妃。凌语本愉悦的心情,不由消散。 世人都道:湛王秉性太恶,太能作。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他真正发怒的时候,却是极少。 很多时候,他收拾一个人,从来跟情绪无关。只是有些人恰时碍了他的眼而已。 就如没人能轻易得他喜欢一样,也极少有人能挑起他的怒火。 血脉亲人都是敌对人,世人更是陌路人。 他人的死活,跟他无任何关系。而他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只因对所有从不在意。 过去二十多年,他一直是如此。可,自从他娶了容倾,一切都不同了。喜怒哀乐都添了一抹真切。就如现在…… 怒由心生,护由心发! 容倾对他是多么重要,让你想忽视都做不到!所以…… “容九,求你死吧!”轻喃,渴求。只要她死了,所有或许都能恢复到从前。 *** “啊……”犀利的惊叫几乎穿破天际。 一直默默无声,极度配合的容倾,陡然的一嗓子。刺的耳朵都发有些发疼,刘风脸色一沉,身体紧绷,本能的戒备,蓄势待发。 手中长剑握紧,耳听八方,眼看四路,却未发现任何异样。然后…… “蛇……蛇蛇蛇……” 看容倾指着脚下那一条小青涩,哆哆嗦嗦! 刘风看此,嘴角抽了一下。 “王妃且安心,这蛇无毒!” “这……这样呀!” 容倾话刚落,一道磁厚的声音传来。 “蛇无毒,她则不然!” 闻声,容倾眉心一跳。这声音…… “主子!”刘风看着从天而降,出现在眼前的尊贵男子,恭敬见礼。 看到来人,容倾眼眸紧缩,竟然是他!怪不得刚才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叫那么响亮作甚,想把云珟的人给吸引过来吗?”钟离谨看着容倾不紧不慢道。 刘风听言,面色一紧。 容倾看着钟离谨回一笑,避而不答,只道,“太子殿下,真是好巧呀!你也是来这里看景的吗?” 钟离谨听言,眉头挑高,缓步走到容倾跟前,微微俯身,跟她平视,微笑,“是呀!真是好巧呀!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湛王妃。” 钟离谨过分的靠近,让人不适,容倾神色微敛,垂眸,往后退一步欲拉开距离。然,刚一动,腰身既被扣住。眉头微皱,抬眸! “长的跟女人一样,这性子怎么跟狐狸一样呢?这么点儿年纪就这么奸诈,往后可还得了。”钟离隐低低缓缓道。 “呵呵……”容倾不多言,伸手把南宫谨揽在她腰身上的手掰开。 钟离谨也随着松开,没多做其他。 “刘风!” “属下在!” “那边怎么样了?” “回主子,很顺利!” “极好!”钟离谨心情颇好的看着容倾,“走吧!本殿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真是一点儿不期待。 钟离谨缓步在前,容倾慢步在后,随意道,“这里景致怎么样?可喜欢?” “不喜欢!” 钟离谨听言,瞬时笑了,转头看着容倾,“这样极好。你若是痛哭流涕,跪地求饶,那还真是没意思了。” “没让太子殿下失望就好。不过,太子殿下这样做的有趣点儿又在哪里呢?” “不觉得很刺激吗?” 为了寻找刺激?!理由若真是此,那真是无话可说了。 “这世上没有比挑衅云珟更有趣的事了。”钟离谨笑眯眯道。 容倾听言,理解了,这就是一变态,湛大王爷厌恶他果然是有原因的。 “容倾!” “嗯!” “你说,云珟这会儿正在做什么呢?” “太子以为呢?” “本殿以为,他现在说不定正在宠幸凌语。” 钟离谨话出,容倾脚步顿住,直直看着他,“太子殿下这猜想,有何而来呢?” “是猜想吗?也许,就是真实情况!” “是吗?” 钟离谨点头,好心的跟容倾解释道,“只要宠幸了凌语,就能找到你。不然他的王妃即刻就会小命不保。如此,凭着你对云珟的了解,你说他会不会妥协呢?就此把凌语收入房中呢!”钟离谨看着容倾,问的认真。 容倾没什么表情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你希望是哪个呢?” “我希望太子殿下能够送我回去。” 钟离谨听了,轻笑。对于容倾那完全不值得回答的问题,直接无视。继续道,“如果云珟宠幸了凌语呢!” “我很幸福,嫁了一个在意我至此的丈夫。” “若是他宁你死,也不愿屈就自己呢?” “他做的很好。我的丈夫,就应该这样一直骄傲。” “湛王妃这回答,我可是不太喜欢。” “太子殿下做的事,我也不太欣赏。” “牙尖嘴利!” “卑鄙无耻!” 容倾话落,钟离谨朗笑出声。 刘风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容倾。湛王爷会宠她,也不无道理。 笑声落下,钟离谨忽而伸出手,扣住容倾下巴,迫使她抬头,“容九,凭你的聪明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嘴皮子耍的太利索,对你可是没好处。” 下巴上的痛意,让容倾眉头皱起,看钟离谨一眼,视线转移,看向别处,咽口水,脸上露出点点惧意。 容倾那一丝异样,落入钟离谨眼中,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不远处那一道河流,扬眉,“怕水!” “差点在水里死掉。所以……”没说完,顿住,拉下钟离谨扣在她下巴上的手,“太子不是说要去一个好地……”话说一半,身体忽而腾空,随着…… 咚…… 看钟离谨拎起容倾,把她丢进河水里。然后…… 刘风嘴角抽搐。 钟离谨一脸稀罕,“看看,看看本殿看到了什么!” 被扔到河里,猛咳了几声,然后那个自言怕水的女人,忽而潜入水中,随着……游走了,随着……不见了! “主子!”刘风面色紧绷,有些凌乱。这要是被她她逃走了。那就太可笑了。就算不被湛王处死,也要羞愤致死。 钟离谨直直看着那一道河水,脸上表情继续稀罕中,“刘风,这样的女人,你见过没?” “回主子,平生仅见。”简直防不胜防! “本殿亦是呀!” 这些年来,阴谋,阳谋,各种算计,钟离谨自诩见过的已是多不胜数。可是现在……这么面对面,眼对眼的被人直算计的,直忽悠的,这还是第一次。关键是他还上当了! 在你想着如何收拾她时,她已先想着怎么算计你,忽悠你了。 羞恼到了极致,忽而就变成可乐了。 “连逃都逃的这么好看。不得不承认,云珟他是真的娶了个极好的媳妇儿。” “主子,属下去追……”刘风说着,疾步往河边走去。再说下去,人真的要逃掉了。 钟离谨看着刘风,悠悠道,“你去追,那她一定是要逃掉了。” 这话,绝对不是夸赞。被看不起了! 比身手,刘风两个手指头都能捏死容倾。可若比脑子……刘风,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吧! 不紧不慢走到河边,站定,随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子,随着打开,倒入水中,而后…… 肉眼可见的,河中鱼虾开始翻腾,上跳,扑腾,随着死去! 刘风看着,站立不动了,静待! 第245章 处处 皇宫 仁王钟离隐无踪,皓月太子行踪成谜。如此……他们是谋划好了,联合起来算计湛王吗?这念头不觉而出! 可是,却又说不通。最直接的,这样做的好处在哪里?均为求得一个花样死法吗? 皇上凝眉,原因不清,心里却不免生出火气。 他们想针对云珟,他不欲拦着。可是,能换个地方再动手不?在他的眼皮底下,劫持容倾,行此算计。他们也太不把大元放在眼里了。 “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是!” 皇上开口,殿内宫人得令,鱼贯而出。 “龙影!” 声落,人影闪现,“主子!” “带上人去寻钟离隐,钟离谨。找到之后见机行事,若可……”微顿,声低沉,“杀无赦!” “是!”龙卫领命,飞身离开,不曾有一丝迟疑,心里更是一点儿波动都无。 杀无赦!这三个字,于皇上口中吐出,稀疏平常,他早已习惯。 看着龙卫眨眼既不见的背影,皇上眸色沉沉。 对于皓月太子钟离谨,皇上本就不喜。现在,他嚣张至此,借机除去,他很愿意。 至于如何向皓月交代,呵呵……没什么可交代的。 钟离隐劫持湛王妃,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皓月太子在这里有个什么闪失,那自然也都是钟离谨的错。 钟离隐劫持容倾,钟离谨前去营救。结果,却被钟离谨错手杀害。对此,大元只能表示无奈和遗憾。他们叔侄自身不睦,跟大元有何关系。 见缝插针,借机生利,无耻流氓,这就是皇上! 身为帝王做到以上几点那是最基本,掠夺是本能。 皇后寝殿,皇后品着手中茶,轻抿一口放下,看向钱嬷嬷,“人找到了吗?” “回皇上,还没有!” “是吗?” 上次容倾出事,湛王把太后都弄的出墙了,把先帝的帽子都给弄绿了,把皇上脸上都抹了一层的灰。 云氏皇族,他的本家,他抹黑起来都毫不犹豫,不遗余力。如此…… 这一次,容倾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不知道他会不会随即把皓月给踏平了。 至于钟离隐……世上最惨烈的死法在等着他! 湛王一怒,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更大。 湛王府 我家王爷喜欢吃的:烤鹿肉,酒酿清蒸鸭,烧笋子,笼蒸螃蟹,荷叶莲蓬汤…… 我家王爷最最喜欢吃的:独一无二的,鲜嫩可口的,他的王妃。嘿嘿…… 我家王爷喜欢的颜色:尊贵的紫色(闷骚的颜色)。可我觉得,他穿的最好的看不上紫色。而是娶我时,穿的那身红艳艳的新郎喜服! 我家相公最喜欢说的:容九,你又皮痒是不是?以前,这句话他说出,我浑身就犯疼,心里直哆嗦。现在,他这样说,我浑身就酥麻!(爱听,爱听,爱听)。怎么听都是情话。 我家相公总是闭口不提的:容九,你该发月钱了。每到月初,这男人就一如既往的装死。抚下巴,用这招,这厮赖了我不少月钱。连媳妇儿的卖身钱都赖,抠门的家伙…… 天冷记得提醒他穿衣,天热记得提醒他脱衣,晚上记得提醒他别总是想着嘿咻出力!还有…… 湛王站在书案前,看着那一册宣纸,林林总总的,用她那丑丑的字体,记着各种各种官员与他的内容。她也算是用心,可是上面的内容,能入眼的却是极少,因为数落他的居多。 这厮,这货,这家伙,这男人……等等,称呼根据他的作为,变换不停。 湛王看着,眸色起起伏伏,只有一个感觉……想她!很想她! “主子!” 湛王转头。 凛五快步上前,“暗卫在狮虎崖找到了这个!”递上前,手伸开。 手链,容倾的! 湛王眼眸微缩,是她在街头买的那条,总是惹他嫌弃的那条手链。 拿过,握入手中,一言不发,大步往外走去。 凛五跟在后,真切希望王妃这一次能够逢凶化吉。 *** 看着河面上死去的鱼虾,看着河边因染上药水迅速枯死的青草嫩花。 刘风,包括钟离谨,本以为很快就会冒头的容倾,却再次出乎他们意料的不见任何动静。 看着已恢复平静的河面,钟离谨扬眉,“难道,人已经死了吗?”抚下巴,摇头,呢喃,“就算是要死,沾染上这药,也应该有个挣扎过程才,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 刘风听着,凝眉,以前他自以为自己虽说不上聪明绝顶,可也是有脑子的人。可这会儿……他是真的笨,脑子不够用。 “刘风,你说,那小狐狸躲到哪里去了呢?” 刘风摇头,随着道,“属下去找找!” 这会儿对于他来说,他万分愿意动动手脚,就是别让他动脑。 行动力明显强过智力! 这一次钟离谨没反对,“去找找吧!不然,人若真的丢了,那本殿可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劫容倾,本意是想作云珟,想看他上火。别最后的结果,没作成云珟,反而是让自己献了丑。那就真的闹了大笑话了。 刘风听令,顺着河流,快步往下游走去。 钟离谨站在原地,看着湖面,嗤笑,“这‘怕水’的人在水里还真是挺能待的。” 在水中寻人,身手再好也施展不开手脚。再加上钟离谨刚在又在水中撒了药,想下水寻人也是不行了。如此…… “我这难道又一次坑了自己不成?” 之前,被容倾忽悠,亲手把她送入水中。然后,眼睁睁看她逃离。还有刚才,本下药是为逼她出来。可现在,却成了寻找她的障碍! 想着,钟离谨忍不住笑了。难怪这女人能得云珟的宠。究其原因,原来是因为她跟云珟一样呀!都是那么有脾性。 寻人的,良久无果。等结果的,自然也是同样。 难道就这样傻呆着看她溜掉? 钟离谨仰头,环顾四周,这地界,这地势,光有脑子,没有身手是走不出去的。 容倾想凭她一人之力逃离,两个字:做梦! 但,容倾不行,云珟却绝对可以。再这样下去,要是让云珟找到了这里。那……最后结果,不止是功归一篑呀! 没那么多时间逗闷子了。转头,看一眼继续在下游寻找的刘风,钟离谨神色微敛,随着飞身而起,向河流上游之处飞去。 县主府 凌语轻抿一口杯中茶水,看一眼沙漏。快一个时辰了,人还没找到!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无事,不过是弹指间。可若惹上事那就不一样了。一个时辰,对容倾怕是度日如年十分煎熬吧! 而一个时辰,该发生的也都已发生了吧! 想着,心情愉悦! “县主,许夫人来了,说有要事要见见县主。” 凌语听了,放下茶杯,柔和道,“请许夫人进来。” “是!” 婢女领命离开,凌语看一眼屋内伺候的下人,温和道,“你们也都忙活半天了,都下去歇会儿吧!”多体恤下人的主子。 “是!” 下人走出,屋内静下。少时,一年逾三十余岁,体态丰腴,珠圆玉润的许夫人走进来。 进门,看到凌语开口第一句,既是质问,“是不是你做的?” 凌语听了,扬眉,一脸无辜,不明,“许夫人,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糊涂。”许夫人满脸怒火,戾声道,“是不是你给我女儿下的药?” 从县主府回去,当晚夜间她女儿就说肚子不舒服,请来大夫一探脉。竟然…… 绝嗣,绝嗣! 当从大夫口中听到这两个字,许家女许芸承受不住,当即就昏死了过去。而许夫人惊乱之后,突而开始忆起在县主府时。凌语对许芸那异常的热切,还有她们离开时,凌语那一句…… “许小姐真是可爱,我跟她真的很投缘。以后,若是许小姐突然有什么难处的话,许夫人一定不要客气,知会一声我一定全力相帮。” 突然有什么难处?这一句话,还有凌语当时那让人不舒服的眼神。许夫人无法不怀疑,无法不联想。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女儿跟你有什么愁怨,你竟然给她下那种药!”许夫人说着,忍不住抬手。而,凌语看着许夫人扬起的胳膊,淡淡一笑,随着主动把脸凑了过去。 凌语这动作出,许夫人牙根一紧,抿嘴,动作顿住。 气的心肝肺疼,可理智却还没被怒火烧没。 许芸才刚及笄,马上就要说亲,定亲。绝嗣,这事儿,闹大,传开,一定会被毁的是许芸。而凌语,这个皇上刚封的县主,这个跟湛王府关系密切的人,她会如何,却是不好说。说不定,就只是被训斥几句,而后就那样揭过。 闹开,连同归于尽怕是都不能实现。 所以,这事儿不能闹开,不然吃亏的只是自己。谁让她相公官位低微呢!而,这或许也是凌语选择对她女儿下手的原因吧!在那日所来的高官夫人中,只有她徐家是最好拿捏的那个。 深吸一口气,许夫人看着凌语,冷冷道,“说吧!你要如何才能交出解药?” 只要能拿到解药,这口气她咽的下。 凌语听了,轻轻一笑,随着坐正,许夫人果然没人失望。 凌语会选择许家,如许夫人所想,确实是因许家是好拿捏的那个。但,这只是其一。 其二,是因为许夫人也是聪明人,知道遇事该如何应对,就如现在。 而其三,谁让许夫人既聪明又有个好娘家呢! “只要能解了我女儿身上的毒,县主想要的,只要我有的,我一定给。”许夫人说的直白。 凌语听了,笑的越发柔和,“许夫人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不过,我曾经说过:我跟许小姐很是投缘,若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不会推辞。” 许夫人听言,抿嘴。 看凌语对于她的质问,除了装糊涂就是装腔作势! 辩解只有一句,解释更是一句没有。脸上表情,别说不安,心愧,连一点儿慌乱都没有。 恶事明明就是她做的,现在还一副,愿帮忙,我善良的模样!这作态…… 三十年来,恶心的人,恶心的事儿,许夫人见过不少,遇过许多。可是,这一次最恶心。如此卑劣的人……她会好好祷告,好祈祷,要她不得好死。 忍着破口大骂,手撕她的冲动,许夫人绷着脸道,“凌县主如此有心,臣妇真是感动不已。” 听着那清晰可闻的磨牙声,凌语笑意柔柔,“许夫人不用客气。”说着,问,“你刚说的解药不知是什么?说出来我听听,或许我知道哪里有也不一定。” 呵…… “如此,还请县主帮个忙,帮忙寻一寻那绝嗣药的解药。” “绝嗣药的解药呀!那可是不好寻。”凌语悠悠道。 许夫人听了,心里冷冷一笑,随着从袖袋里拿出一沓银票放在凌语跟前,“劳烦县主了。” 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银票,凌语扬唇,商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出手挺大方。 “我一定尽力,许夫人就静待好消息吧!” “希望县主不要让臣妇等的太久才好。不然,我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 “许夫人放心。看许小姐受罪,我也于心不忍。” “那可真是多谢凌县主了。”许夫人说完,抬脚离开。 凌语看着许夫人的背影,再看桌上那一沓银票,淡淡笑开。 银票有了,店铺马上也会有。如此,那些个等着看她笑话的,怕是都要失望了。 她县主府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她凌语也没那么容易倒掉。 俯身,伸手拿起银票…… 砰…… 门忽然被推开,看到来人,凌语微微一怔。 “凌县主,请你跟我们去宗人府一趟。”宗人府主审大人蒋翰看着凌语面无表情道。 凌语闻言,心头一跳,脸上表情满是疑惑不明,“去宗人府一趟?敢问蒋大人,这是何故?” “刚许大人去宫中告御状,言:凌县主对他的女儿许芸下毒,欲绝她子嗣。皇上责令宗人府调查审问查明真相。现,我们需要县主你的配合。” “蒋大人,我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蒋翰听了,点头,眼睛却落在桌上那一沓银票之上,淡淡道,“所以,眼下只是请县主回府衙例行询问,而非押解。”说完,移开视线,看着凌语道,“另外,在狩猎场上,凌县主为皇后以身当险之事。府衙接到报案,说:县主是有功之臣的背后,还有一个身份。” 听言,凌语心开始下沉。 “来人言:县主是有功者,亦是那一起意外的谋划者。对此,我们也要请县主回宗人府跟我们解释,说明一下。” 蒋翰话说完,凌语心沉下。 在她千方百计算计人的时候,有人已预备好了要灭她。 *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凌语那点儿小聪明,不过是笑柄。 手无实权,身边无人,囊中羞涩,再加心思不正,满腹算计。这种境况,如此秉性,还妄想自立门户,完全是自不量力,贻笑大方! 更重要的是,她太看不清形势。 在皇上只赐她虚名,并未任给予何实质的时候,她就应该了想到,皇上对她已是不喜。如此,这个时候就应该缩起尾巴做人。可她却正好相反。 皇上对凌语的不喜,不是突然,而是积存已久! 凌语在跟着湛王混的时候,在宫中得罪的人太多,包括在京城中,百官之中看她不顺眼的亦是大有人在。 只是,那时有湛王在前站着。俗话说,打狗也的看主人。所以,皇上当时也不屑于因一个小乞丐被湛王不依不饶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当湛王收回羽翼。想捏死凌语的人,如何还会忍着她。 上位者对她不喜。如此,又如何会让你功成名就,安稳过活。又怎会有成功一说。 * 同样的,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容倾的努力,最后结果也是已失败收场。 “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这两点你倒是运用的极好。在我们以为,你会顺流而下快速溜走的时候,你竟然选择了逆流而上。是想等我们去下游寻你的时候,再顺势躲藏开溜吗?” 若是会点轻功,她说不定还真溜走了。只可惜呀…… 钟离谨提溜着一条手腕粗般的水蛇,微叹息一声,缓缓把蛇缠扰在容倾脖颈上,看着她,满脸邪气,“你这么不听话。你说,本殿怎么惩罚你好呢?” 容倾坐在岸上,静静看着钟离谨,沉默不言。 “不是怕蛇吗?怎么不叫了?” “没力气了!” “不是没力气了,而是根本就不怕吧!”钟离谨看着容倾,悠悠道,“没有人会轻易把自己的弱点显露出来。在你说怕的时候,本殿就应该想到有猫腻才是。” 钟离谨这也算是一种反省吧! “弱点不会轻易显露,心中恐慌尽力隐藏。你用行动诠释了这一点儿。蛇,水,你口中说怕的,心里其实一点儿都不惧。相反,对于我刚说的,用你胁迫云珟,要他去宠幸凌语一事,你表面很淡定很淡然。可心里,却是急了吧?所以,明知能逃走的可能性极低,激怒我的可能性却是极高,明自己对自己不利,你还是做了。” 容倾听了,垂眸。 “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去一试?这是为什么呢?” “被抓,逃走,只是本能。” “是吗?我看你是不想看到云珟去宠幸凌语吧!” “应该吧!”容倾眼中迷茫消散,眼底情绪变得清晰。她不想云珟去宠幸别的女人。她不想她的丈夫,被人拿捏,受人胁迫。 “狡猾,善妒,本殿最讨厌你这样的女人。” 容倾听了,垂首,谢天谢地,幸好是他最讨厌的,不是最喜欢的。在这数不尽的霉运中,总算是有了一件好事儿。 “主子,时间不多了。” 刘风话出,钟离谨毫无预兆的忽而伸手,遂然扣住容倾咽喉。 一举出,刘风表情一滞。容倾心头一紧,抬眸。 “也许,本殿该直接了结了你。”说着,话锋又是一转,轻轻缓缓道,“可是,这样好像又太没意思了。” 这该死的转折,该可喜可贺! 话落,手放下,“你死了,云珟火气发泄过后,也就没什么了。所以,应该在你身上留下点儿什么。那样,不管你是死是活,都能一直膈应云珟。” 在她身上留下点儿什么?什么意思?不明,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变态做不出神圣的事儿! “刘风!” “属下在!” “送她过去。” “是!” 刘风领命,提起容倾,飞身而去。 钟离谨看着,嘴角扬起一抹笑,充满邪气,歹恶。 狮虎崖 湛王站在其上,看着脚下那万丈深崖,眸色一片沉黑。 “主子,属下附近十公里之内,未发现王妃踪迹。” “主子,山崖之下,暂未有发现。” “主子,还未寻到钟离隐。钟离谨二人的下落……” 随着连续不断的禀报,湛王眸色越发黑沉。凛五神色凝重。 看来,在此发现王妃发带,只能说明她从这里经过过。人却并未在这里。 还有钟离谨,钟离隐…… 已可确定法,这次的事跟钟离谨脱不了关系。他的突然失踪,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钟离谨……那个从小就找死上瘾的男人。 “主子,蒋翰带凌语求见。” 湛王听了,充耳不闻。 听到凌语的名字,凛五眉头不觉皱起,“来此何事?” “蒋翰说:凌语在宗人府言,她知道湛王妃的下落。” 凛五听言,心头一跳,转头看向湛王,“主子!” 湛王眸色沉沉,知道小安儿的下落是吗? “带她过来!” “是!” “下官叩见王爷。”蒋翰跪地请安。 凌语站在一侧,看着湛王,眼中少了些许柔和,多了一抹沉暗,脸上表情少了一丝绵软,更多少是清凉。 湛王没说话。 凛五看一眼周正。 周正会意,走到蒋翰跟前,“蒋大人这边请。” “好!”蒋翰起身,随同周正走往别处。 看着在她面前,威严肃穆的蒋翰,在湛王府的人面前却恭顺非常的样子。凌语扯了扯嘴角,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论身份的重要性。 “她在哪里?” 凌语看着湛王背影,未答,反问,“我有几个问题想问王爷。” “说!” 凌语轻轻一笑道,“看来,王爷是真的很在乎王妃。但凡关系到她,王爷好似已习惯了妥协。” 若非那一句,知晓容倾的下落。云珟肯定不会见她,更不会回答她任何一个问题。说不定还会直接处置了她。可是现在…… 看他为她变得隐忍,看他为了她开始了妥协,看他对她如此的在意! 湛王转身,看着凌语,声音低低沉沉,“找到她,你想要的都会如愿。” 湛王一句话出,凌语瞬时大笑起来。 大笑过后,抹去眼角溢出的水色,“原来我近二十年的陪伴,相护,竟然比不过容倾一时的安危。” 这话,是激动,是不平,是委屈。 凛五听了,只觉得可笑。陪伴?相护?扯淡! 看来,过去主子对她的宽容,已让她认不得自己是谁了。 她以为她是谁?主子的王妃?主子的亲人?她以为,随着主子一同长大,身份就跟主子同等了吗? 一个乞儿,一个奴才,护着主子,那是分本。主子宽以待你,那是恩情。 可笑的质问,可笑的愤然!不知所谓的女人! 湛王神色寡淡。 “我想知道,我哪里不如她?” “处处!” 处处不如! 一个答案,两个字,你想知道的,这就是他的回答。 看着凌语骤然变白的脸色,凛五冷笑,确实是处处不如。 凌语捂着胸口,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良久,深吸一口气,不死心,更是不明白,“她到底有哪里好?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喜欢?” “处处!” 处处都好,处处都喜欢! 湛王那简练,又直接了当的答案,逼死人! 凌语直直看着湛王,狠辣,无情,不留情面。这就是他!这些年来,一直看他如此待人,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待她。可现在…… 看来,在他的心中,她跟那些人一样,都是无所谓的人。是她错估了自己,错估了他! “哈哈哈……”笑,满满悲愤。认清了,看明了,不甘满溢…… 情绪失控,嘲讽,“王爷喜欢容倾。可容倾对王爷,怕是没多少情意。” 凛五呵呵……这是要挑拨吗? 凌语看着湛王,眸色一片冰凝,嗤笑,“对王爷,她也就是嘴巴会说而已。除了说的特别好听之外,她心里什么都没有。这一点儿,从她的眼睛就可看出。” “她看王爷的眼神,跟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别说情意,连一点儿柔意都没有。” “王爷上次被蛇咬伤,就是一个例子。她除了跑去的快一点儿之外,再无其他。眼里没有一点担心,更没有一点儿为王爷付出之意。” “连为王爷吸取蛇毒都不愿的一个女人。王爷也能说,她处处都值得喜欢……” 听着凌语声声的叫器声,凛五眼中煞气忽而消散。 对一个将死之人,浪费情绪,大动肝火没必要。 王妃对王爷,眼里没,心里也没。这一点儿不用去猜疑,因为是事实。可是,那又如何?她就是湛王府的王妃,是他们打从心里愿意承认,愿意去护,无需主子交代,不遗余力去护着的主母。 一个丢失了所有情绪,却仍会本能的护着主子的人。他们早已不怀疑其他。 王妃在乎湛王,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诠释。 “说完了吗?” 看湛王那愈发寡淡的表情,凌语抿嘴,看来她是白说了。苦口婆心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他已着了那个女人的魔了。 “王爷不是想知道她在哪里吗?答案就在我身上,王爷来寻吧!” 凌语话出,凛五手中长剑鸣动,他要砍了她。 凌语话落,湛王手动,长袖划过,真气蔓延,风起如刀! “啊……” 风至身,寒意随来,满身刺痛,血色飞溅,衣服成碎片! 满身血红,肌肤龟裂,痛,痛入心,痛的眼前发黑! 没有!什么都没有! 看此,凛五看着凌语,如看死人。 湛王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她既喜欢,本王就成全她。凛五!” “属下在!” “吊起来!” “是!” 就这样…… 万丈高崖之上,一人悬空高挂,高高在上,俯览众生,让每个人都仰望着她,真的没有人再敢小看她。 赤身*,吊挂在树枝之上,每日享受日月抚照,得日月精华。这样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另外一边…… 容倾被刘风从高出丢落,那高度,心惊肉跳的感觉找到了。在容倾以为她定会一命呜呼,小命将休时。一人接住了她。 高空坠落,压下想吐的感觉,待眼前恢复清明,看着眼前人。容倾神色不定! 第246章 要命 “小九儿,我们真是有缘呐!”温和的声音,透着几分异样的低哑,神色有些复杂,无奈中又夹杂着几多难耐。 这种情况之下,出现在他眼前的为何偏偏是她! 云珟在做什么,竟然让钟离谨得逞了。 钟离隐!钟离隐?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容倾自然怀疑,不假思索伸手在他耳根,下巴,额头几处,开始搓揉,探究。 这动作出,钟离隐抱着她的手,不觉紧了几分,喉结滚动,声音暗哑,“我是真的钟离隐。” “这样呀!”容倾这样说,盯着他的脸却是看的认真。 钟离隐看此,好脾气解释,并建议道,“有些易容术,眼看手摸是探查不出的。所以,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看我的胸口,你给我包扎过的伤口,那道伤疤现在还很清晰。” 容倾听言,扬眉,看来这个是真的钟离隐。也就他,把流氓文化搞得如此文艺。 确定是本尊,容倾神经依然紧绷,因情况不明,“仁王爷,真巧呀!” “是呀!真巧。”钟离隐回答已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容倾,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红润的嘴唇上,眸色渐暗。 那眼神…… 容倾皮一紧,拉开钟离隐圈住她腰身的手。刚才光顾着辩解真伪了,探究其他,忘了有距离才是真的美。 容倾退开,钟离隐也顺势收回手,摸摸鼻子,掩饰那一抹不适,还有不自在,轻咳一声,压下身心躁动,含蓄却又直白道,“我有些不太舒服。” “这样呀……”容倾回应一句废话,不言其他。男人的不舒服,知道就好,关心还是免了的好。就如钟离隐,他的不适,她帮不了。 移开视线,环顾四周,最先入目的是……死人! 横七竖八,或仰或趴,还有在树上挂着的,各种死态,妖娆的触目。 “这些都是……?” “钟离谨的人。” “他们是……” “想杀我,又被我杀的。” 钟离隐回答的干脆,容倾赞叹,“仁王爷武艺如此高超,我就放心了。”说完,仰头看看天,转头看着他,“王爷,我们什么时候飞。” 钟离隐摇头。 “仁王爷,我真的不重的!所以,带我一程吧!” “不是你重,而是我已飞不动了。不然,我早已离开了。” 容倾听了,垂眸。果然是被困了,不是杀人累了在稍作歇息。 “被下药了吗?” “嗯!” 算计接二连三,一出接着一出,本以为在那些人死后,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没想到…… 看着容倾,钟离隐抬手按按眉心。没想到最大的危机不是截杀,而是女色。 钟离谨这一次玩儿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也是服了! “王爷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 “拿到解药的时候。” 容倾听言,眸色微暗。 恢复,若只是时间问题,那还可以等等。可若是必须解药才能缓解。那等待,就成了坐以待毙了。 “云珟应该很快就能找来吧!”容倾开口,希望。 钟离隐开口,直接让容倾希望破灭,“他就算知道我们在里面,怕是也进不来。” “什么意思?” 钟离隐抬眸,看四周,望高处,“钟离谨舍去了近百名护卫,在这周围,寸尺之间都撒了药,药性不尽相同。触及,后果难料。云珟要进来,不止是冒险。” 容倾听了,心口发沉,眉头打结。 钟离隐看着那些已死的护卫,淡淡道,“那些死了的护卫就是例子。他们大多数都是中了某种药物,自毙命,并非都是死于我手。” 以一敌百,他武功造诣还没到那种程度! 钟离隐看着容倾如实道,“所以,眼下的情况是,云珟难进来,我们更难出去。纵然是武功再好的人,也做不到一下都不停顿,一口气穿过这几十里的密林来到这里。” “刚才刘风……” “他一下子飞跃了几十里吗?” 容倾摇头,“他没飞那么远,还停了不止一次。但他却无恙。” “小九儿,你这话问的有点儿多余了。”钟离隐放松身体靠在大树上,悠悠道。 容倾听了,不说话了。是呀,是多余了点儿。看刘风带她来时,飞跃的路线跟走八卦图一样。显然,这片密林并不是所有都沾染了药物。只可惜……那路线她没记住。 不过,就是记住了,也没卵用,她又飞不起来。最重要的是,来时无事,可谁知道刘风回去的时候,有没有顺手又撒了点儿什么下去。 吐出一口浊气。看来,钟离谨来大元带的最多的不是其他,而是毒药呀! 在现代,人们用飞机喷洒干冰。 在这里,钟离谨用人力喷洒毒药。真是长见识了。 这作,作出高逼格。作死别人,作死自己。遇到这拿命来作的变态,无言以对,只能自认倒霉。 千方百计的算计,挖空心思的去封死他们的路。 抬手抹一把额头,容倾忽而感到躁的慌。烦躁,急躁的热。 “仁王爷有什么打算?” 钟离谨听了,没回答,只是看着容倾那逐渐潮红的小脸儿,反问,“钟离谨有没有给你吃什么东西?” “没有呀!” 回忆,确实没有。可是…… “在你身上留下点儿什么,让你活着膈应云珟……” 想到这句话,容倾那不好的预感加重。 钟离谨把她和钟离隐同时困在这里,不用深究,肯定不是让他们叙叙旧,聊聊天,再畅想一下未来这么简单。 对她说的这一句话,再看钟离隐现在的状态,还有他刚才那一句身体不舒服…… 钟离谨在搞什么幺蛾子,答案已呼之欲出。答案揭晓,想骂娘! “过来!” 钟离隐这话出,容倾瞬时后退了一步。 钟离隐看此,失笑,“我只是想给你探探脉。” 容倾听了,反问道,“你现在身体什么情况?” 钟离隐如实道,“精力旺盛,有些难耐,但尚可忍耐。” 钟离隐话出,容倾没进一步,反而又后退了几步。 “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吗?” “男人的话不能全信……”容倾说着,无意识吞咽口水,“关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不会如何。可我对自己却是不太相信了。” 钟离隐听言,挑眉,“不太相信自己?何意?” “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盘色腥味俱全的菜。” 闻言,钟离隐微微一愣。而后不觉笑开,“我这盘菜不但色香味俱全,而是还是免费的。” 这话,在这种情况之下,挑逗的痕迹不要太明显。 钟离隐那副欢迎随时品尝的姿态,看的容倾直冒汗。钟离隐若是去做鸭子,一定会红。 看着容倾愈发红润的脸蛋,再结合刚才之言。看来,不用探脉也知道,容倾面色异样的原因是什么了。 两个均中了药的男女,孤单寡女的待在一起。这……说什么都没发生,恐怕没人会相信。 “过来吧!” “干……干嘛!” 看容倾那完全戒备态,钟离隐轻笑,“我说了,不会对你如何。而且,若是你把控不住,想对我做点儿什么的话,我也一定会反抗,不会让你得逞的。所以,你不用如此紧张。” “仁王爷这话,是我听过的最让人感动的话。” 容倾这话……是实话,他不碰她,是挺感动的。不过,也是最客套的话。 钟离隐让自己放松,席地而坐,看着容倾,淡淡道,“若是云珟也这么说呢?你还会觉得感动吗?” “这个,不好说!”这回答,多含蓄。可其…… 若是云珟在这里,谁还听云珟说什么,她直接就把他扒光吃了。 呼……想到云珟,容倾感觉更热了,更焦躁了。 京城 向许芸下毒,以此胁迫许夫人,谋得银钱。 早有预谋的靠近皓月太子,借助皓月太子之力,为自己策划,谋算县主之位。 当所有被发现,又以知晓湛王妃下落为筹码,要挟湛王,胁迫湛王为她洗脱罪名,意图保全自己…… 以上种种,凌语的所作所为,参得皇上之意,经由宗人府推动,快速在京城散开,瞬时引的一片哗然! 有人惊呼,不可想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曾想,那娇娇弱弱的女人,竟是如此卑劣之人!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果然一点儿不假。不过,这女人胆子也是够大的,竟然算计皇后,还胁迫湛王! 她这是活腻歪,想死了。 对此,有人却不觉如何,在皇宫长大,从皇宫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哪里还有纯善一说。 当然,也有人怀疑:凌语真的做了吗?不会是有人看她不顺眼,故意栽赃陷害她吧? 然,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心里却都明白:这事儿只是让他们知道而已,轮不到他们来评判。反正,不管事实到底是什么,凌语都是必死无疑了。 皇宫 御花园,皇后看着眼前繁华,“再有月余,太子就该回来了吧!” 钱嬷嬷颔首,“太子信上是这么说的。” 太子旗开得胜,凯旋归来,希望之前皇长孙失言一事,能就此淡化,揭过! 不求积攒民望,只愿平稳度过。而且,皇上正逢盛年,太子声望太高也并非好事儿。 在未继承大统之前,皇后也不希望太子威望太高。 “湛王哪里情况如何?湛王妃可有消息了?” 钱嬷嬷摇头,“还在寻找,看情况,还未找到。” 人是一定会找到的,只是时间问题,这一点儿不怀疑。就是找到后,人是什么情况,却是不好说。 “希望湛王妃能够逢凶化吉!”皇后微叹息,悠悠道。 钱嬷嬷听了,轻声附和,“湛王有心,湛王妃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嗯!” 话很好听,可是谁信? “皓月太子人在何处可找到了吗?” “还没!” 还没找到吗? 皇后垂眸,看着手指上那艳红的蔻丹,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越来越感觉,这件事儿跟钟离谨脱不了关系。甚至可说,十有*就是他做的。而钟离隐,应该是被算计了。 至于钟离谨这么做的目的,是想挑起湛王跟钟离隐恶斗吗? 钟离隐覆灭了,在皓月他也就无往而不利了。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他这样做,钟离隐没死,他可能就要先一步死在湛王的剑下了。 待找到容倾之后,钟离谨难逃一死,结果应该是这样。可是…… 皇后又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番算计,钟离谨为的应该是成就某件事,而不是为寻死才是。 御书房 皇上批阅奏折,李公公轻步走进来,“皇上,徐公公在外求见。” 徐公公?! 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是哪个? 看一眼皇上脸上表情,李连低声道,“他说,事关皓月太子,有话要禀明皇上。” 皇上听言,眉头皱起,神色不定。 李公公垂眸,一个大元皇室的公公要禀报皓月太子的事,这说明什么呢? 是知道了不知道的,才要禀报了。还是……早已成了某人的暗线,在必要的时候跳出来,要为他的主子进言了? “让他进来!” “是!” 这徐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很快就会知道了。 舒家 当舒月听闻凌语的事,淡淡一笑。在宫中,看得到的血腥,看得到的奢华。在宫中,学到的是算计,想要的是权势。 在那里长大,她恐怕早已忘了平凡是何物吧!早已习惯了,通过算计去获取。也觉得,玩儿心机,使算计,再正常不过了吧! 可说,是把阴谋算计,当成是一种日常了。 只可惜,这世上有些人,还有这繁世的富贵,不是你不顾一切就能得到的。 特别那个男人,从你想算计他时,你就注定了什么都不会得到。 这次,凌语一定会死的很惨。不过,不值得同情就是了。 只是…… 舒月眉头微皱,王妃现在怎么样了呢?还真是让人有些担心。 担心!其实,她这担心也是莫名。可是,她就是挂心。而且,不止是挂心,还很喜欢湛王妃怎么办呢? 舒月托着下巴,也是有些苦恼。每次看到王妃对湛王撒娇犯混的的样子,她就好像过去抱抱她,因为那模样实在是太可人了。 “月儿,你在想什么?” 舒夫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见自己女儿先是莫名讥笑,而后又皱眉,最后……她刚刚那是什么表情?怎么看起来那么诡异?就跟街头小地痞看到那家漂亮姑娘一样,眼睛都直了,笑的还那么难看! 女儿怀春是正常,可舒月这动荡的表情,不是思春,完全像是要耍流氓。 舒夫人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站不住了,忍不住开了口。 “呃……没……没想什么呀!娘,你什么时候来的?”舒月看着舒夫人,心里多少有那么些犯虚。 被湛王遣了,她惦念上湛王妃了。这……她是不正常吧!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一念出,舒月瞬时淡定了。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她还心虚个什么劲儿呀! “娘,你坐!” 看舒月脸上表情,从刚才的不自然再到现在瞬时的坦然,舒夫人看的心里直打鼓。 当一个人耍流氓被发现,稍时的不自然之后瞬时的坦然,这说明什么呢? 她要流氓到底呀! 如此想自己的女儿,舒夫人嘴角微抽,整个人也是凌乱了。 不知怎么回事儿,自从舒月回来之后,她这脑子里不断冒出奇怪的念头,想法还越来越邪乎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容倾一直在考虑两个问题,一:如何出去。二:如何通知云珟,阻止他进来。 他们夫妻,伤一个就够了,没必要两个都受伤。那样岂不是太顺钟离谨的意了。 所以,她要云珟好好的。他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她出去了,他躺到了,她去扑倒谁呀! 呼…… 靠在冰凉的石头上,舒缓身上那一股一股的灼热感。 身体难受的厉害,容倾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女人有的时候也是。就如她,想用脑子想点儿正事儿,可总是跑偏,忍不住的就去想着怎么去扒云珟的衣服,把他压倒了。 把脸也靠在石头上,试图让脑子清醒,顺便看一眼钟离隐! 极好,钟离隐离她又远了一些。这距离,说话怕是要用喊的了。 远离她,背对她,不看她。由此可见,钟离隐情况也很是不好,正在强忍! 作为同样被下药者,不得不说,容倾这会儿很理解钟离隐。欲火焚身,却得不到纾解,憋着,忍着,原来是这等滋味儿! “容九!” “嗯!” “你怎么样?” “我挺好。你呢?” “不是太好。若是你想吃了我这盘菜,我这会儿已经不想反抗了。”钟离隐背对着容倾,悠悠道。 容倾听言,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钟离隐!” “嗯!” “你去过小怜馆吗?” “没有!” “没去过呀!那你也知道哪里是做什么的吧!” “嗯!”小怜馆是做什么的,基本的好奇,探究过。 “如此,哪里不是有很多护卫吗?正好现在他们也不会反抗,你找一个模样好的,收了吧!” 钟离隐闻言,不由转头看向容倾,这一看,马上后悔了。红红的小脸儿,满脸的诚恳。 脸上那红润,看起来太诱人。脸上那诚恳,又太气人。 看一眼,随即移开视线,“你这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这风度没的说。咬牙声,当做没听到! 容倾抬头,看一下四周,“这么久了,怎么一个动物也不见呢?”都被钟离谨下的药给灭了吗? 容倾话刚出,钟离隐那暗哑的声音传来,“怎么?让我收了那死人还不够,还想让我再收一个兽不成?” 呃…… 看来,钟离隐这会儿脑子也转不动了,任何一句话都能想到那事儿上。其实,她是想说,若是有存活的动物。那么,这里某一处说不定有出路。 “那个,你若是想,我会当做没看到的。”容倾这样说,眼睛却是亮了。钟离隐的脸黑了,身体备受折磨,精神备受摧残。偏偏是她在的极端坏处。 钟离隐持续郁闷中,容倾继续沸腾中,人兽交呀! 娘哟,钟离隐要是真的做得下去,她一定偷看。 呼……重口味的画面入脑,容倾额头冒出汗来,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小话本看多的弊端出现了,脑补的厉害,石头都被她烤热了,换一块冰冰。 看容倾那已汗湿的衣服,钟离隐不由心生怜惜,“可是难受的厉害?” 容倾摇头,顺带一摆手,“天上飘来五个字,那都是不是事儿,想想云珟,我捱的过去。” 闻言,钟离隐心里冒出的怜惜,抑制不住染上点点酸意。 “容九,你可想过,若是云珟不相信你,你这坚持其实毫无意义。” 容倾听了,抬头,“我的坚持,跟他相不相信我无关。” “我不明白!” “很简单呀!心里舒服比身体舒服更重要。” “跟我……跟我那个,你心里不舒服!”钟离隐开始抠字眼。 容倾看他一眼,“那你心里会舒服吗?” “我心愉悦!” 四个字,入耳,容倾扬了扬嘴角。这话,很动听,动听的让人虚荣。可是…… “愉悦之后,既是后悔吧!” 钟离隐听了,也不由笑了,看着容倾,不遮掩不掩,如实道,“应该是那样!” 动了容倾,之后要承受的后果太严重。 为一时的欢愉,赌上所有,这种不理智的事儿,钟离隐不会做。 容倾坚持,是为心坦然。 而钟离隐坚持,是野心使然。 “不过,现在身体虽难捱,可心情却不算坏。这时你在,让我觉得这一切,也不算太糟。” 钟离隐心里应该是喜欢容倾的。可是,这喜欢还不足以令他不顾一切。 钟离隐说完,本以为容倾不会说什么,或根本不以为然。然…… “同你一样,我亦是。庆幸此时在这里的是你。” 钟离隐听言,心头微动。 容倾换个姿势,在石头上坐下,看着钟离隐,笑眯眯道,“人兽呀!换一个人,肯定没仁王这勇气。” 钟离隐:…… “真是多谢湛王妃夸奖了。不过……”钟离隐看着容倾,再丢一猛料,“纵然我们有心,怕是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什么意思?” “十二个时辰内,若是我们还出不去,解不了身上的毒。那……想保住性命,就只有一条路。” 容倾听言,脸上笑意消散,“合欢么?” 钟离隐点头! 容倾垂眸! “钟离谨费了这么大的心力行使算计,不把人逼上绝路,怎么能算如愿。” “你确定吗?” “我不会用这事儿吓唬你。”钟离隐淡淡道,“宫中女人多,这种阴损的药也是最多。为了争得龙宠,得龙嗣,给皇上下药,迫使皇上必须宠她的事儿,已是屡见不鲜。” 解药有,就是你的身体!想活,只此一招。 “就如云珟,最初若是有其他办法缓解,他或许不会动你。” 容倾听了,不再说话,低头掰手指,十二个时辰。现在已过去四个时辰了。还有十六个小时,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更要命的是…… 抬头,天快黑了。 当夜幕降临,离开更是成为幻想了吧! 离开是,寻找亦是。 另一处…… 野外,帐内,湛王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满身浮肿,血迹斑斑的男人,眸色沉沉。 凛五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一粒药丸放入浑身是伤的男人口中,而后看向湛王,“怕是不能坚持太久。” 湛王没说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床上人。 药入口,药劲很快上来,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湛王,似愣了一下,随着扯了扯嘴角,可惜肿的太厉害,面皮已扯不动,僵硬着道,“没想到还能见湛王爷,真是意外呀!不过,湛王倒是名不虚传,竟然这么快就能把我找到。” 床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风! “她现在在哪里?” “他?王爷是问我的主子吗?” “容九现在在哪里?” 刘风听了,呵呵,“我还以为在湛王这里,你的权威高于一切呢。没想到,竟然是不及一个女人的性命。不过,王爷如此,主子也算是没算错。” 刘风说着,看湛王眸色越发阴沉,淡淡道,“我已是注定要死之人,随王爷处置吧!我没什么要说的。” 凛五看着,脸色很是难看。遇到不要命的,纵然你手段再多,却是没了着力点儿。 “主子,找到钟离谨了!” 凛一微喘的声音传来,湛王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去。凛五快步跟上。 第247章 想见不得见 时间的流逝,缓缓无声,无人可把控! 只能眼睁睁看它流走,而束手无策,倍感无力。 容倾靠在石头上,看着黑幕逐渐降临,心沉凉。凉意由心发却缓解不了满身躁意。 “容九,你怎么样?” 钟离隐声音传来,声音中那满含的*已是隐不下,压不住。 “我挺好……”容倾开口,声音干哑一片,情况没比钟离隐好多少。 “想喝水吗?” “想!” 嘴巴干的喉咙都火烧火燎的,身体干的连汗都出不来了。整个人就像是在火上烤一样,难受的厉害。 钟离隐起身,缓步走来,看着容倾,把一个水袋递过去。 容倾看着,下意识的咽口水,“是水吗?” “嗯!” “哪里来的。” “一直在身上带着,想留到紧要的时候喝。” “王爷出门还有带水的习惯呀!” “没有!” “呃……” “那个背叛了我的人,最后离开时丢下的。我算是被施舍吧!” 被困,有水,原来是这样! “抱歉!” 钟离隐摇头,在容倾身边坐下,淡淡道,“识人不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说着,拧开水袋,轻抿一口,递给容倾。 容倾接过,抿一小口,润润口,既放下。 “感觉好多了,谢谢!” “谢谢不要只是说说,等云珟找到这里,记得求个情,让他顺带也把我也稍走。” “好!”容倾话落,钟离隐对她伸出手。 看着眼前大手,容倾一时不明。 “握着,应该会好一点儿。” 容倾看着没动。 钟离隐手握住,只余一根手指。 容倾抬眸,看着他,而后默默伸出手,握住钟离隐那一指。 钟离隐淡淡一笑,放松身体,背靠石头,同容倾一个姿势。 “这石头被你暖热乎了。” “再热乎点儿,不知道会不会蹦出一个猴子来。” “猴子?” “是石头的儿子,若是能把它给捂出来,我们就有救了。” “石头的儿子不是石头吗?怎么会是猴子?” “它任性呗!” 钟离隐失笑,那只握着他手指的小手,湿湿热热,灼的指尖发疼,身体胀痛,欲火翻腾,本能如此,可心里…… “你在街头对着钟离滟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这句话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呀!” “想想你夫君的那些作为,说的时候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不会呀!官方发言嘛:讲究的就是一个高大性,流氓性,无人敢反驳性,只能附和性。你身为王爷,这一点儿你应该很懂。” “这倒是!要耍着流氓,还要听着人们的叫好声。” “是!所以,修理不说修理,要说切磋。掠夺不能说掠夺,只能说证明一下实力,或帮你一同分享。” “言之有理。” “所以,我看到我家相公欺男又气女,却从来不气自己,我就放放心了。” 钟离隐听了,笑出声来。 “过去,我一直认为,云珟同我一样,我们之间没什么差别。可是现在……”钟离隐望着,星光闪烁的星空,悠悠道,“我羡慕他!” 羡慕的不是他手里的权势。而是,羡慕他的身边有她。 “不用羡慕,他这会儿应该很闹心。”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也不错。虽然嗓子疼的厉害。 “肯定很闹心。” “想到他闹心上火,我就觉得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容倾,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 “想他吗?” “很想!”想他是什么感觉,找到了。见到他,要告诉他。 钟离隐转头看容倾一眼,低低缓缓道,“听你承认的这么干脆,我心里不是太舒服。”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超舒服。感觉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钟离隐轻笑,“云珟肯定不会这么想。” “他会说:水性杨花,招蜂引蝶。容九,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相比钟离隐的温和小意,湛王显得简单粗暴,傲娇吝啬。 吝啬的从不轻易说喜欢!连他在意你有多少,都要靠自己去猜,去琢磨。 在不断的猜测,琢磨和试探中。慢慢发现,他的在意,竟比你以为的要多。 那个男人,其实很被动,被动的等着你喜欢,被动的等你发现他的好。 “记得你们定亲时,你对他还很是防备。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了?” “是在他生气想干掉我,却又下不了手的时候?还是在他绷着脸,满脸嫌弃,却仍在吃我做的饭时?或者是在看到他每次生闷气或不适的时候……” 轻叹一口气,摇头,遥望天空,往向京城方向,声音干哑,不适尽显,“什么时候喜欢的已经说不清了。但现在,什么时候都喜欢!” 话落,一只大掌抚上她脸颊。 心微紧,转头,钟离隐那幽暗的双眸落入眼中。 钟离隐看着她,眸色深谙,点点柔和,“我们出去难,云珟进来不易。但,就算再不易,他也一定会进来,一定会找来。因为他不会舍得丢下你。” “可是,我更希望在他找来之前,我们能出去。” “寻你!他就算是受点儿伤,也是值得的。” “不是你相公,你当然不会心疼。” “是呀!看他受伤,我心里只感平衡。”钟离隐说着,转而拉起容倾一只手,微微俯身,放在他脖颈后,按着一个地方,看着容倾道,“等一下,我若是克制不住想对你做什么,记得就敲打这里。” 容倾听言,按着钟离隐脖颈后一处,认真道,“是这里吗?” “嗯!” “你记得别反抗。” “好!一定乖乖不动,让你把我敲晕。” “要不我们先试炼一回怎么样?你真切感受一下我力道如何?”容倾认真提议。 建议出,被驳回,“不敢奢望你向对云珟那样对我。可是,看在我已心动却又得不到的份上,你也对我差不多点儿,别太过了。” “我要告诉云珟,你勾引他媳妇儿!” “他不会夸你!” “不会夸我,可一定会打你!” “没良心的女人!” “哈哈……” 看着容倾的笑脸儿,钟离隐不觉苦笑,长叹一口气,悠悠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原来是这等滋味儿呀!” “唉,想见不得见,原来是这种感觉呀!” “容九,我这也算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表白,你也对我仁慈点儿吧!” 容倾听了,瘪嘴,“这么大的年纪了,第一次表白,还是想向有夫之妇,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容九……” “好吧!那我一会儿敲晕你时,下手稍微轻点儿!” “真是……谢谢你了!” 他在向她表白的时候,她在念叨着想云珟!就这……他竟然还觉得她真的很好。钟离隐望天,春药影响了大脑,他也是神志不清了。 * 悬崖之巅,火光之下,看着骑在黑色骏马之上的湛王。钟离谨脸上笑盈盈,“哎呀,一日不到,湛王爷看起来可是憔悴了不少呀!看来,你的王妃被劫,你是真的很心焦,很心慌呀!” 湛王看着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缓缓伸出手。 凛五上前,把手中弓箭送上。 弓箭入手,双箭上弦,长弓拉满,直直对准钟离谨的头。 钟离谨看此,“湛王爷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你的王妃现在人在何处?现在跟谁在一起?还有,我为什么这么做?” “十……” “什么意思?” “九……” “好吧!明白了。不过,我想问一下,全部坦白跟抗拒不言,两种选择,最后结果有什么差别没?若是没有……那你放箭吧!” 没差别,坦诚跟沉默结果都一样。 “八……” 为他那一个不尽不实的答案,跟他绕口舌,是浪费时间。 不过,为那一个不尽不实的答案。湛王还是来了。因为就算钟离谨说的是假的,他也要去找一找。寻找容倾,他不会错漏任何一个地方,不会错漏任何一个万一! “好吧,我说!”钟离谨一副无奈妥协,你强硬,你厉害的表情。 凛五看着,手中长剑却是握紧了几分。 “容九现在跟钟离隐在一起!” 凛五听言,凝眉。 湛王神色不见一丝起伏,“七……” “我跟他们二人都下了点儿药,能令他们彻底体会一下男欢女爱的药;且这药必须阴阳调和才能互解,若是十二个时辰内他们没有合欢。那,也别想着解毒了,因为小命已没了。” 闻言,凛五心陡然沉下。 湛王漆黑的眼眸染上暗红。 “不过,他们都是聪明人,都懂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此,看看时辰,他们为了保全自己小命,那苟合之事肯定是已经做过了。所以,我看你还是别找了。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留在身边也只是膈应自己。” 钟离谨说完,看着湛王握着弓箭的手,青筋突起,瞬时笑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谁让我皇叔放着世上那么多女人都不喜欢,偏偏就对湛王妃十分中意呢!为了让他如愿,我也只能如此。我这是尽孝。湛王你应该能理解吧!” 钟离谨这该死的东西! “哦,对了!我来的时候,母后还让我代她向你问好呢。还有呀!我这次会动容九,除了想成全钟离隐之外,也是因为我的好母后。” 钟离谨话出,凛五眼眸微缩。 “过去,她努力辅佐我,我没多想过,以为那本就是应该。毕竟,只有我登上那帝位,她才能尽得富贵,尽享安逸。然,前不久我才知道,我全部都想错了。” 钟离谨说着,脸上表情盈满嘲弄,“原来我的好母后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助我,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让我稳登帝位。而是为了成就你,助你成就雄图霸业。而我,不过是她手中的一个棋子……” “容九在哪里?” “让我当棋子,那我就先毁了她这一盘棋局,毁了她所有的士卒。所以,你要怪就去怪她吧!事儿是我做的,但却是她引起的” 钟离谨看着眼中杀气,几乎能把人淹没的湛王,呵呵一笑道,“不能所有的好,你一个人全部占了,对我也得公平点儿……” 钟离谨话未落,湛王手中长箭骤然而出…… 长箭出,血色溅,钟离谨纵身一跃,坠下悬崖…… 湛王府暗卫随着飞身而下,追去。 “主子,找到王妃的下落了……” “湛王爷,寻到湛王妃所在之处了……” 齐瑄,龙卫一并出现,同声而出。 湛王转头,当视线触及一处,脸色遂然一变。 察觉到湛王的异样,凛五顺着视线看去…… 火…… 熊熊燃烧的漫天大火。 齐瑄看过去,心一紧,“主子,是王妃所在的地方……” 话未说完,湛王身影已消失不见。凛五抬脚,欲跟上,被齐瑄拉住。 “那地方被撒了药,主子不能入林……” 凛五听了,沉沉道,“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主子,不会让他出事。”说完,飞身飞去。 齐瑄皱眉,是保护,不是阻止! 是因清楚阻止不了吗? *** 漫天的大火,蔓延整个山林,正正烧了两天才算是被扑灭。 火星点点中,枯木,干尸,一片狼藉。 湛王站在灰烬之中,看着石头上斑斑血迹,眸色沉沉。 “容九……” 一声轻松喃,沉甸甸。 皇宫 “钟离隐情况如何?”皇上开口。 李公公上垂首,恭敬道,“伤势极重,现在湛王府,仍在昏迷中。” “湛王妃还未找到吗?” “是!” 皇上听了,不由思索。钟离隐都找到了,容倾却不见踪影?是已经死了吗? ------题外话------ 不会跟上次落水一样搞的期期艾艾,悲悲戚戚的,大家安啦! 第248章 带走容倾的人 一系列的事出,最受伤的是容倾,最上火的是湛王,最悲催的是仁王,而最尴尬的非南宫紫,南宫玥莫属!皓月太子至今未归,下落不明。面对一众‘关心’面对各种声音,南宫紫除了抹泪,就是干着急,惭愧和无措!现在那堪是小,怎样保住小命不丢,不被湛王的怒火牵连才是重要。在性命面前,脸皮算个屁!相比之下,南宫玥耐受力就差了很多。自事出南宫玥是直接窝着,以身体不适应对所有。 “仁王现人在湛王府,伤势严重,情况不佳,你作为他未过门的王妃,理当去看看他。”南宫紫看着南宫玥道。南宫玥听了,淡淡道,“堂姐说的是,是应理当过去探望。只是,我现在身体不适,拖着病体去湛王府若是过了病气给仁王爷怎么办?所以,我看还是过两日把!等我身体好些了……”南宫玥话未说完,既被打断,“玥儿,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南宫玥听言,眼帘垂下,遮住眼里那一抹凉意和嘲弄。闹脾气?呵呵……“你起床梳洗一下,让丫头给你更衣,准备准备凤,现在就……”“太子妃是不是也同我一并前往?”南宫紫点头,“自然是要去的。待我从宫中回来,我即刻就过去。” 南宫玥听了,不觉笑了,“那时候过去给我收尸吗?”“你说的是什么话?”南宫玥也懒得遮掩了,看着装腔作势,满口忽悠的南宫紫,平板道,“堂姐,在你眼里,可觉得我就是一傻子?” 南宫紫皱眉,“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堂姐应该很清楚,又何必装糊涂。”南宫玥沉沉凉凉道,“那日,湛王爷在别院是何等的残暴,我看的清楚,也记得清楚。莫非堂姐已经忘记了不成?所以,才让我这个时候去湛王府。”南宫玥话出,南宫紫眼神微闪。南宫玥冷笑。当日,若非那个男人急着寻他的王妃,若非有皇宫的侍卫挡着。她们就跟那欲拦多嘴的护卫一样,当时就被他给撕了。凶残,血腥,暴虐……每每想到,心里就直哆嗦。那血腥之气,直到现在还在鼻翼绕,未曾完全消散。而,在这种时候,南宫紫跟她说什么,身为未来仁王妃,讲什么本分,论什么应该,呵呵……狗屁的身份,狗屁的规矩礼仪,南宫紫这分明是要她去送死。明晃晃的要用她的命来试探湛王当下的反映呀!想着,南宫玥脸色越发冷凝,直直看着南宫紫,沉沉道,“太子妃娘娘,纵然你我现在身份有了差异。可是,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南宫家的女儿。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这样算计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南宫紫听了,神色淡淡,“你若是不想去就罢了,我自不会逼着你,你又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如此说来,这还是我的错了?”南宫玥嗤笑,“让我送死的事儿你都做的,我还说不得了?”“看来,你是真的病的不轻。好好歇着吧!只是在其后,不担心被仁王爷怪罪,不喜欢就成。”南宫紫说完,起身,欲离开。“我听说,我之所以会跟仁王定亲,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南宫玥话出,南宫紫脚步微顿。南宫玥看着她,道,“送入仁王府的画像,仁王爷从未看过。如此,又何来挑选一说,喜欢自然更是无从说起了。谁为仁王妃,他不过是从中随意抽了一张而且。而且……”南宫玥说着微顿,微微一笑,几分沉凉,“而且,抽中的那个人也不是我。”南宫紫听了,挑眉,“是吗?”“想把我当作一个钉子,一个眼线安插在仁王爷的身边。监视他,看着他,顶着仁王妃的名头,做你的棋子。帮你巩固太子妃的地位,为你的锦绣添砖加瓦。南宫紫,你的打算可真是好呀!”向皇后进言,向南宫家施压,拿捏她的人生。现在,又想送她去死。“玥儿,你还是这么喜欢歪曲别人的好意。”“好意?呵……”“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仁王爷吗?我不过是成全你而已。跟仁王定亲,心愿得逞,尊贵锦绣同行,从定亲至今,你脸上那笑都没散开过!怎么?现在遇到波折了,马上就翻脸了?”南宫玥听了抿嘴,“这么说,把我当棋子拿捏,你是承认了?”“棋子?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就你这种只能享受安逸,不能经受一点儿波折,遇事儿不是缩头就是抱怨的人,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南宫家有你这样的女儿,是南宫家的不幸!”“南宫紫……”“既然你觉得做仁王妃是委屈了自己。那,待回到皓月之后,我即刻向皇后娘娘言明你的心意,你的不愿。求皇后收回懿旨,退了这门亲事,为仁王爷再择贤妃。这样,你可满意了?”南宫紫说完,冷冷看她一眼,抬脚离开。 富贵险中求,就南宫玥这样连一点风浪都经受不起的人,让她嫁给钟离隐,只会坏事儿。看着南宫紫的离开的背影,南宫玥坐在床上,手握成拳,牙根紧咬,脸色青白。 婢女埋首站在南宫玥身后,暗腹:这下好了,替自己叫屈,把亲事给叫没了。如此,可是不用担心成为谁的棋子了。还有,仁王爷跟湛王妃之间扑所迷离,暧昧不明的关系,让南宫玥心里很不舒服。这一下,她该彻底舒服了吧!仁王爷如何都跟她没关系了。仁王妃的位置也跟她彻底没关系了!自在了,舒服了!南宫玥跟太子妃比果然还是太嫩了点儿。太沉不住气了!湛王府寻找在继续!府中气氛,沉闷,压抑!一旦上心,就开始了闹心,担心,挂心,焦心。府内气氛,沉闷,压抑,紧绷。府中的下人,又开启了新一*气都都不敢出的日子。身心随着湛王的心情,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一直以来,湛王虽脾性极度不好,他们对他也是从心底里感到惧怕。可是,在府中做事儿时间久了,却也都知道,只要自己老实,安分,规矩,湛王不会轻易发作,处置人。 所以,日子虽也过的小心翼翼的。但却不若现在这般,连呼吸都提心吊胆的。 过去,湛王只是脾气不好。可是现在…… 随着王妃的出事,湛王那是直接幻化为禽兽猛狮,看到谁都要扑上去咬一口的架势。看的人心里发怵,直担心被他看到那瞬间,既被他给吞噬掉。 “仁王情况如何?可有好转?”齐瑄看着凛五问道。 “脉搏已平稳了下来,若无意外,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 “希望快些醒来才好。”眼下,或许只有钟离隐醒来,才能更快找到王妃。 凛五点头,再不醒来,主子可能会让他永远醒不来。钟离隐现在的小命都在王妃的下落上挂着。王妃未找到之前,会尽力救他。若是等王妃回来。那……什么都晚了。醒来,睁开眼睛也得让他再闭上。不要说湛王无情,湛王本就无情。特别如钟离隐这样的,心里肖想容倾的。“凛护卫,仁王爷醒了……” 婢女话未落,凛五疾步往侧院走去。 齐瑄召来府中护卫,“即刻去禀报王爷。” “是!” * “主子,都已一一确认过,王妃并不在其中。”凛一禀报道。 一一确认过。确认的什么?死尸! 只是,那两个字,湛王不喜听,而他们也不敢说。 湛王听了,紧绷的紧绷,并未舒缓一点儿。不在其中,那么人去哪里了呢? 十二个时辰,若未与人合欢,小命将休矣! 想到钟离谨说过的话,湛王无二心,唯一念头,该活刮了他! “王爷,仁王醒了。” 护卫带着喘息的禀报声未落下,湛王身影消失眼前。 凛一随后跟上,心里暗腹:希望钟离隐说点儿有用的出来,别逼着主子弄死他。 湛王府 “是谁带走了容九?”湛王看着钟离隐,第一句。 “找到小九了吗?”钟离隐看着湛王,第一句。 两人话出,话落,脸色难看,心下沉。 钟离隐这份殷切关心,湛王记着,眼下不予计较,“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容九呢?” 钟离隐看着湛王,完全不隐瞒,如实道,“在看到火起的瞬间,我有试着带容九离开,用那些已死去的护卫的身体为踏板,试着带她走出去。只是火势太猛,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前物,未走多远,我们就被逼退了回来,也就是退回的时候,我被人点了穴道昏了过去……” “继续说!” “意识消失之前,我听到容九叫我的声音。还有……”钟离隐说着顿住,凝眉,回忆。 “她当时情况如何?” “自然说不上好……” “受伤了吗?” “受伤的不是她,是我!”钟离隐撸起袖子,指着手腕处那点点伤口道,“她说难受的厉害,需要醒醒神。然后,对着我咬了一口,咬完还嫌弃我叫的不够大声,听着不够提神。想提神咬自己多好。她却说,自己咬自己舍不得!” 钟离隐说完,猛然想到什么,看着湛王,沉沉道,“我昏过去之前,除了听到容九喊我的声音,好像还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 “清香的味道?带走她的是女人?” “不,是清香的药味儿!” 钟离隐话出,湛王眉心一跳,随着起身,“云、陌……” 第249章 欺男霸男 云陌! 是了! 也只有他敢在湛王凶残找人时还插一手! 也只有他凭着那份医术,还有那身武艺敢闯到哪里去。 也只有他凭着那份特殊敢再次劫人。 不过,被陌皇爷带走,总是比其他任何人都强。最起码可确定性命无忧了。只要人活着,那是比什么都强。所以,这是好事儿,好事儿! 凛五心里如此想,可……一想到老皇妃,为什么总是有种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感觉呢? 武艺,医术,胆子,凭着这些,陌皇爷这不嫌事儿大的插手也就插手了,把人带走也就带走了。可是…… 陌皇爷除了有以上那些,他还有一个最要人命的——就是他的娘。 一个时刻怂恿着自己的儿子,霸占了自己的侄媳妇儿的娘。 想着,凛五面皮发紧,抖索。比起那些阴谋,阳谋的。老皇妃那仗着主子不敢弄死她的作,才是最让人吐血的。 想到老皇妃,心里不再是憋闷,而是直接要憋疯。 凛五都有如此感觉,何况是湛王了! “你说,是陌皇爷带走了小九儿?”听到云陌两个字从湛王口中吐出,钟离隐遂问。 小九儿,这三个字,从钟离隐口中吐出,极致的刺耳。 “不想死就给我闭上嘴!” 听着湛王那杀气腾腾又酸意满屋的声音,钟离隐看看自己稍微一动就疼的咬牙的身体,沉默了一下,默念一声,识时务为俊杰。而后,没再叫,可是也没说要改,只道,“若她是被陌皇爷带走的,那也算是一件幸事。” 凛五听了,垂眸,幸事?相比较来说,若是在凶狠恶徒跟陌皇爷之间选一个的话。那自然的,被陌皇爷带走是幸事儿。 但,只要一想到老皇妃,这心里是怎么也庆幸不起来呀!只能说,钟离隐不了解陌皇爷有一个什么样的娘。 湛王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去。 “云珟!” 湛王脚步顿住。 钟离隐看着他,开口,“小九儿说,等到见到你,她要把女儿压箱底的那本书,都对你使一遍。所以,你要不要先炖点虎鞭什么的喝了再去见她?” 钟离隐话出,凛五嘴角抽了一下。 湛王听了,脸上表情不明。 钟离隐叹了口气,悠悠道,“我跟她说,我很愿意做的她的解药。可是她不愿意,嫌弃我眉形不好,甚至还说,我连胳膊上的汗毛都没你的好看。所以,为了不成为彼此的解药,容倾现在对如何敲晕一个男人的技巧,已是拿捏的非常好。” 湛王听了,心口微紧,却是没说话。 钟离隐扯了扯嘴角,看着湛王道,“我说这些,不是想跟你解释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她很好,别负了她!” 湛王听言,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凛五快步跟上,心里长叹一口气:以后不但要防着恶人靠近王妃,还要防着这些对她太过有心的人靠她太近。 还有,钟离隐刚才那是什么表情。嘴上说着:她很好,别负她。可脸上……却是赶紧负了她吧! 心口不一的要不要太明显。 让主子负了王妃,好成全他吗? 钟离隐这厮,真是堪比容逸柏了,对王妃用了心,却又让主子闹了心的人。 皇宫 “皇上,湛王出京了。” 皇上听言,抬头,“去哪里了?” 御林军回禀道,“往京城之北去了,去何处暂不清楚。” 皇上听了,静默,云珟这个时候的任何动向,都只会和容倾有关。在容倾未找到之前,他暂时顾不上别的事儿。如此,他出京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钟离隐怎么样?可醒了?” “回皇上,好像是醒了!” 闻言,皇上神色微动。看来是确定容倾的踪迹了。 “钟离隐既醒了,现人在何处?” “回皇上,还在湛王府!” 皇上听了,不觉扬了扬嘴角。 已知道了容倾的踪迹,还留着钟离隐,没弄死他,并还留他在湛王府的理由是什么呢? 皇上抚下巴,笑的意味深长。不想在这敏感的时候弄死钟离隐,是因不想坐实了,他跟容倾那不清不楚的暧昧不明吗?是单纯的想维护容倾的名声吗? 若是这样。那,不得不说,云珟对容倾可真是够用心的,连这都忍的了。不过…… 湛王不动钟离隐的原因,真的只是这样单纯吗? 嘴角笑意消散,若有所思。 皇上——习惯性过的阴谋论者。 湛王的一举一动都想探究一下,连湛王迈进御书房时,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都会盯着看一下的人。 不得不说,皇上对湛王这关注。应是后宫每个宫妃都盼望着想得到的吧! 皇后寝殿 “娘娘,皓月太子妃刚派人过来请罪,说: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能过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还请娘娘恕罪。”钱嬷嬷给皇后仔细梳着头,轻声道。 “身体不适吗?” “是这样说的!” 呵……怕是心里不适吧!不过,不来请安也正好,每日看着南宫紫那苦哈哈的表情,皇后也感甚影响心情。 “你一会儿去太医院一趟,让太医过去看看。另传本宫意:既身体不适就好好歇息,无需过来请安了。” “是!” “另外再派一些宫女过去伺候。伺候好了,别生出什么好歹来。这是皇上的交代。” 钱嬷嬷听言,眼帘微动。好好照看她们?是皇上之意吗? 皇上一般对人好,那都是有所图的。 “钟离滟现在人在何处?” 听皇后开口问,钱嬷嬷收敛心神,恭敬道,“回娘娘,皓月公主现人还在二皇子府。” 皇后听言,挑眉,“还在二皇子府吗?” “是!本是跟二皇子妃特别投缘去的。其后,因别院被毁,继而就又在那里多留了两日。为此,二皇子妃特别派人过来禀报了一声。” “既然如此,让二皇子妃好好招待,别怠慢了客人。” “是!” 别院被毁了,可住处却又不是没有。如此,别院被毁不过是借口。真实缘由,怕是不敢露头,怕被湛王的怒火给迁怒吧!所以,才躲在了二皇子府吧! 对此,皇后认定是这样,继而也并未多想其他。 然…… 皇后却是不知,钟离滟现在情愿面对湛王的怒火,也不愿意再待在二皇子府。 被湛王杀死,也比待在这人间地狱的好。 二皇子府 “这饭菜味道很是不错,公主不再吃一口了吗?”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嬷嬷,看着钟离滟面无表情道。 看着眼前那血红的饭菜,钟离滟嘴角哆嗦,脸色惨白,颤抖着,重复一句话,“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对于这利诱,老嬷嬷充耳不闻,只道,“公主若是没胃口,那老奴就先告退了。”说完,起身离开。 一步迈出,钟离滟那熟悉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 “回来,我话还没说完,你给我回来……” 回应她的是,老嬷嬷离开的背影,还有一片沉寂。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们这帮毒妇,你们敢这样对我,一定会不得好死……” “啊……来人,救命……” 叫器,叫骂,落入耳中,老嬷嬷没一点儿反应。而守在外面的人,更是眼帘都未动一下。心里暗道:还有力气叫嚷,精神头如此好,看来她确实泡在里面不想出来了。 泡在里面?哪里面? 木桶之中,钟离滟全身泡在其中,手脚被绑,穴道被封,花瓣水上漂,水蛭体内游…… 感受着那小虫在身体内游走,看着它身体逐渐胀大,看着自己血液被吸食,那感觉…… “呜呜呜……太子哥哥救我……” 呜咽,求救,狼狈不堪,此时的钟离滟哪里还有一丝初见时,那明艳动人,傲然不畏的模样。 “老奴叩见二皇子。” “咳……咳咳……”云峯手掩唇,轻咳,少时,待咳嗽停下,开口,“公主今天怎么样?食欲可好?” “比昨天差了很多,身体亦是。” 补血的东西一直灌。可再灌,也抵不过水蛭吸食的速度。 云峯听了,靠在软榻上,缓缓闭上眼睛,低语,轻言,“钟离隐劫持湛王妃,钟离谨失踪。发生这么大的事,皓月那边也该派人过来了。如此……”微微一顿,眼眸睁开,“那小虫子再给她放点进去。” 嬷嬷听言,恭敬应,而后起身离开。 皓月人将来,不仅不停止,对钟离滟的惩罚反而加倍。这……二皇子他是怎么想的呢? 想不明,闹不懂。但,不探究,只执行! 云海山庄 “公子,湛王爷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云陌看着脚下那潺潺的流水,看着水中欢快游动的小鱼,长叹一口气,“这鱼儿游的这么欢心,肯定是因为没侄儿!” 龙武听言,即刻低头,掩住颤动的嘴角和几欲外泄的笑声。 鱼儿能游的这么开心,也许不止是因没侄儿,关键是它们还没一个特别与众不同,专坑自己儿子的娘亲。不然……这满塘的很池水,就是它们的眼泪。 “龙武!” “属下在!” “你说我是直接躲起来好呢?还是,直接跟云珟断绝关系好呢?” 龙武听了,抬头,看着云陌,肃穆道,“公子,老夫人她会怎么说呢?” 云陌听言,默默移开视线,眺望远方。 要么挨揍,要么还手,自己看着办!他娘一定会这么说。 如此,他肯定是选择还手。可是,差别在哪里呢?最后结果都是一样,都是挨揍。谁让他武艺偏就比云珟低那么一点儿呢!想反抗,发威都做不到。世上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儿了。 我心比天高,奈何就是身手不高。 唉! 本就武功不济,再加上云珟这会儿,心情肯定那暴躁的狮子一样,暴躁凶狠。等下动起手来,肯定是照着生吞活剥的来,一点儿是不会留情,不会手软的。如此…… 云陌身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放入口中,“打不赢,我还不信我跑不赢。” 云陌那有志气的话出,龙武绷着脸,心里噗噗。看公子刚才的吞药的动作,他还以为……身为大夫,谁还怕受伤。他以为公子是这样想的。没想到……直接蹦到第三十六计! 若非这云海山庄住惯了,不想眼睁睁看着它被湛王给烧了。云陌恐怕这会儿不是在这里看鱼感慨,而是已经在天涯海角,面朝大海背朝天的享受着被湛王满世界通缉的滋味了。 龙武腹诽间,脚步声传来,威压随至,心头凛然,瞬感:若是断绝关系能风轻云淡,动口不动手的把事情给解决了。那,从此陌路吧!这样总是比被湛王打的不知今夕何夕的好。 看着眨眼之间既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湛王,云陌一个感觉:吞药吞晚了,这药劲儿还没上来呢,他人就到眼前了。 心里如此想,面上也不遮掩。 而云陌脸上那一副‘你来的真不是时候’的表情,落在湛王眼中,意思直接被扭曲,各种臆想在脑中划过,太阳穴突突直跳。盯着云陌,心中一个指令:扒光他,阉了他。 “容九在哪里?” “珟儿,我是救了容倾的人,又不是劫持她的。你这质问的口气,狰狞的表情,可是不合适!” 凛五听言,心里松了口气,确定是陌皇爷把人带走的,确定王妃性命无忧。这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湛王或许也是同样感觉,继而火气更炙了。一切情绪全部转化为怒气,足以燎原呀! “容九人在哪儿?” 问题重复,宣告耐性正在逐步消散。 云陌想想跑不赢,再打不赢的结果。果断选择坦白,不再刺激眼前这头凶恶的狮子。 “她现在跟你皇祖母在一起!” 跟老皇妃在一起?这答案,让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老皇妃插手,就意味着各种不确定。 “我是问你她人在哪里?” “反正不在云海山庄,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看看,第一个不确定已经来了。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 云陌不待湛王一一问,从头说起,“你皇祖母一直认为,我比起你那是一点儿都不差。也一直想证明一下给容倾看看,让她知道她选错人了。所以,在知道她出事儿时,你皇祖母告诉我:英雄救美的时候来了,证明自己的机会到了。你皇祖母发了话,我就去了!” 凛五听言,嘴角抽搐。该说陌皇爷孝敬呢,还是该说老皇妃够折腾呢! “其实,我也不赞成过,对这种掏力不得好的事,没必要去做。可是,在你皇祖母学你,开始往我屋里送男人的时候。我觉得,比起睡男人,还是英雄救美更好些。”云陌说的那个坦诚,那个纯粹。 凛五听着,已是无言以对。 “继续说!” “事实证明,英雄救美我做到了。我跟容倾挺有缘。比你先一步找到她,就是证明。” 凛五:…… 看着哑然的凛五,龙武也很是无力。长叹一口气,公子呀,哪个让你说这个了呀!你没看到湛王眼睛都冒出火来了吗?你能不能说点儿对自己有利的。 而云陌这一句话,也是戳的湛王心肝肺都是疼的。直直盯着云陌,若是视线能够杀人。那,云陌这会儿大概已经是饺子馅了。只差一个皮,包裹包裹就能下锅了。 “人嘛,缘嘛,都有阴差阳错的时候。你也别太闹心了。”这算是安慰吗?心肝肺更疼了。 “云陌,少给扯那些没用的。”湛王开口,牙根犯疼。 这几天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牙根疼也是正常。也是出现的人,一个比一个人气人。 “有用的?”云陌听了,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口道,“我带容倾离开时候,容倾有对我流口水。不过,我没依她。我守住了我们各自的身份。” 说完,脸上自然洋溢出‘我做的不错吧’。这表情,凛五已无法直视。 龙武看着,都不由心疼湛王了! 公子呀!你就告诉湛王,你跟湛王妃守住了各自的身份不就好了吗?有必要把容倾对你口水的这句话给讲出来吗? 湛王听了,看着云陌,眼里怒火忽而消散,“继续说!” “我带容倾回来之后,你皇祖母给我两个选择:一,让我做容倾的解药,帮她解毒,而后离开,山川河流,天下任畅游。” 什么畅游,诚实点不行吗?明明就潜逃! “其二,就是在这里等着你,看你满脸狰狞,火气腾腾。她带着容倾天下畅游!” 直白的说就是:女人送到眼前,都没那个胆子去动。老皇妃唾弃过儿子,果断的带着容倾离开了。 凛五听完,望天,老皇妃带王妃私奔了! 老皇妃出手,果然处处都是预料不到。 湛王沉默好一会才开口,“去了哪里?” 云陌摇头,干脆道,“不知道!你皇祖母说,我既对容倾下不了那个手,那么也别张那个口。让我少问。只说:有本事找呗!” 湛王听完,完全沉默了。极好!从开始心急火燎的赶着救人,到现在改成捉迷藏了。 看湛王脸色实在难看,云陌安慰道,“她带了龙卫出去,安全无忧,这一点儿你不用担心。” 凛五听了,若有所思。带了龙卫出去呀!这可是一把双刃剑。能保护她们的安全,可同时也会阻碍他们寻人。 老皇妃这是打定了主意要作呀!所以,龙卫一旦发现他们,老皇妃极有可能马上就会带人转移。 心受控,人就受牵制。 湛王心里这憋闷,已经无法用言语言说。不过,紧绷的心口却舒缓了些许。他被作,总是比她出事儿强。 湛王府 春风徐徐,阳光正好,钟离隐坐在院中,晒着太阳,闭目养神,修养身体。 周正缓步最近,看着钟离隐道。“仁王爷,南宫小姐来了,在外求见。” 钟离隐听言,眼眸睁开,眸色淡淡,“让她进来吧!” 周正颔首,抬脚走出。 少时,面色不佳的南宫玥犹婢女轻扶着,缓缓走来,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 钟离隐看着,眉头微挑,是来探望的吗?只是来表现娇弱的吧! “臣女叩见王爷。”南宫玥俯身,见礼。 “起来吧!” “是!”南宫玥起身,抬头,看着仁王,眸色盈盈,满是关切,“王爷身体怎么样?可还好吗?” “嗯!还好。”说完,看着南宫玥道,“倒是你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南宫玥摸了摸脸颊,柔和道,“前两日有些受凉了。不过,今日已经好多了。” 这是解释,解释在钟离隐已入京时,为何没即刻过来探望。不是不关心,不是不担心,只是身体不适无法前来。 不过,在钟离隐看来,南宫玥不是身体不适没来。而是,惧怕湛王。现在,知晓湛王不在京了就巴巴的过来了。 看着眼前这端庄,温柔的女子,钟离隐眸色越发浅淡,“既身体不适,就回去歇息吧!” “臣女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南宫玥轻柔道。 钟离隐点头,不再开口,放松身体躺在软榻上,闭目眼神。 钟离隐如此,南宫玥瞬时就尴尬了。 转身走,是不敬! 留下,站着干瞪眼。 比起直接把人赶离,钟离隐温和含蓄的做法,更让人无措。 看钟离隐如此,南宫玥垂首,握着帕子的手微紧。他这是不高兴了吗?因为她来的晚了? 生气?不! 没有生气,只是决定不娶你了而已。 在这瞬息万变,算计重重的世界,在外每日面对诡计算计已是够了。回到家里,身边,枕边真的不再需要一个满腹思量的妻子。 皇家别馆 “娘娘,南宫小姐她见到仁王爷,会不会把前两日娘娘说过的话,都告诉仁王爷呀?”梅兰看着南宫紫,担心道。 南宫紫听了,淡淡一笑,“她不会说!纵然再想,她也不会说。” 见南宫紫说的肯定,梅兰有些疑惑不明。 “编排太子妃,这是犯了口忌。特别,我还是她的堂姐,说道自己的手足,那是不德。南宫玥这个自持端庄贤淑,温柔贤德的人开不了那个口。特别是在仁王爷跟前,端着南宫小姐的身份,极力表现自己完美的一面的她,更是不容自己身上染上一丝瑕疵。所以,她什么都不会说。” 女人有的时候,过分的端着,不会让你看起来更加端庄,反而让人感觉是在拿乔,更让人腻歪。 所以,南宫玥今天这一去的结果……这亲事儿怕是要彻底没戏了。 南宫紫轻哼,不想退亲,不想冒险,不想为任何人所用,她想的可真是太美了。 世上的事儿,若是能尽如人意,她这会儿也不会被困大元了。 京城内,人心莫测,算计层出不穷。而京城外…… 湛王,云陌过的一点儿也不舒心。 云陌每日对着湛王那一张乌云密布的脸,那是吃嘛嘛不香。 更重要的是,作为儿子,他逆不过自己娘。作为叔叔,他打不过自己侄儿。作为晚辈,身为长辈,都这么不得力。云陌无声叹息: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呐。什么时候他也能摆摆谱呢! 看着云陌那明媚而忧伤的脸,湛王心里是满满的沉郁。想到去寻找容倾的一路上,肯定会出现的,各种层出不穷的幺蛾子,湛王脸阴的能滴出水来。 *** 会出什么幺蛾子,暂还不确定。不过,口号已经很响亮了。 “容九,祖奶奶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手段。” “呃……” “云陌那小子太没慧根,跟祖奶奶我混了这么些年,连强抢女人都不会。我对他已经是彻底失望。现在,祖奶奶就把这满腔的希望托在你身上了。” “呃……那我是要学着强占男人吗?” “没错!云陌下不了手,你来。给我强占了他!” 容倾:…… “你那是什么表情?被雷劈了吗?抬头,挺胸,给我拿出欺男霸男的气势来。” 容倾听言,头发一甩,站的笔挺。只要不是让她强占云陌,这欺男霸男的气势,她还是有的。 看容倾这小模样,老皇妃分外满意,“不错,不错!你很有慧根。” 赵嬷嬷听言,低头。慧根还能这样用呀!阿弥陀佛,希望佛主没听到才好。 容倾听了,嘿嘿笑。这慧根,指着的是流氓气吧!跟着老皇妃,怎么流氓怎么来。 第250章 为奴 “主子,人都已经派下去了,一旦发现王妃和太妃的踪迹即刻会有消息传来。” 湛王府护卫,散布大元各处,查探,寻觅! 人是派下去了。可是什么时候能找到,却是不好说! 天南地北,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特别带容倾走的又是那么个不靠谱的。 湛王按按眉心,眉宇间露出点点沉郁,几分无力。 是不是以前他对容倾太过苛刻。所以,现在才跳出来这么多牛鬼蛇神,千方百计的要带走容倾,让他想见而不得见? “凛五!” “属下在!” “你说,她会带把容九带到那里去呢?”湛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闪烁的星空,悠悠道。 “这个,属下也不好说。不过,属下在妓院,小怜馆和赌馆也都都派了人故去驻守。想来很快就能找到王妃。” 凭着老皇妃的不靠谱,那男盗女娼的地方,她极有可能领着王妃去。 湛王听言,静默少时,开口,声音低缓,“妓院,小怜馆……容九对这些地方一直很是好奇。” 凛五闻言,微微一怔,随着嘴角歪了歪。所以呢?若老皇妃真带王妃去那种地方的话,算是正合了王妃的意么?那,要是这样的话…… 两个年龄不同,却总是不谋合而的女人在一起!凛五已有些不敢想象。 “下去吧!” “是!” 凛五轻步走出,把门轻轻掩上。 “主子怎么样?可还好?” “一切都好,除了心情不好。”独守空房了心情好不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早晚都会找到王妃的,主子这样焦心上火对身体可是不好。” 凛五听了,看着凛一眼睛发直,不确定道,“我刚才好像听你吟诗了?”而且,还是那酸腐味儿十足的诗。 看凛五那惊疑不定的样子,凛一面色寡淡,“是吟诗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说完,转身走人。 凛五看着凛一的背影,神色不定,抚下巴,轻喃,“竟然开始吟诗了,再这样下去,他不会开始搽胭脂抹粉吧!” 凛一搽胭脂抹粉?呜……脑中臆想出的画面出,凛五瞬时抖了一下,后脊梁发凉,太吓人了。 “凛五!” “陌皇爷!” “你家主子歇息了吗?” 听到云陌的问题,再看一眼他手中的酒杯,凛五伸手把门推开,“还未歇息,皇爷请进。” “嗯!” 云陌走进去,凛五把门关上。心情正不好的时候,由陌皇爷陪着喝一杯小酒,或出手再切磋切磋武艺,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倒是也不错。 “云珟,想不想喝一杯?” 湛王听了,眼帘都未抬一下。 云陌把酒杯放在桌上,满上,看着湛王道,“听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不知是真是假,我们今天来试试吧!” 此时对饮一杯,本以为你是来陪我忧伤陪我愁的。没曾想,你只是过来找抽的! 湛王抬眸,看着他,淡淡开口,“身上的伤可是不疼了?” 云陌摇头,“疼的厉害!” 听言,湛王拿起一杯酒,轻抿一口。知道你疼,我就舒服了。 果断的,快乐就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的。 看湛王脸上表情,云陌轻叹一声,“相煎何太急呀,相煎何太急!”说完,小抿一口,“味道果然不咋地!若非你出手太狠,追的太凶,我本准备带点儿酒出来的。让你解愁,让我治伤。” 湛王听着,懒得搭理他。 “你说,我娘跟容倾这会儿人在哪里呢?” 听到这话,湛王手又痒了。 若非老皇妃作,容倾这会儿必然在他床上,在他怀里。哪里如现在…… 喝的是糙酒,听的是逆言,看的是……甩眼不想看。 “若是容倾还好好的,还知道想你。那她或许还会试着挣扎一下,逃走一下,让你能更快的找到她。可是现在,她已不知相思是何物。如此,在你沉郁的时候,她也许正在乐不思蜀!” 听到这话,已完全可以肯定,陌皇爷他真的不是来安慰人的。 湛王喝完杯中酒,放下! 劈里啪啦,噗咚咔嚓…… 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骨头错位的声音…… “云珟,我是你叔……” “本王没否认!”叫你叔,你果然输! “云珟,我有没有说过。我有派人跟着我娘和容倾他们!” 云陌话出,屋内响声瞬停。 “凛五,过来给陌皇爷上药!” 说翻脸就翻脸,说变脸就变脸。云珟这厮真是不东西。 “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你找容倾,带着我作甚。” “明知故问!” 带着你作何?自然是拿捏。 老皇妃拿捏他媳妇儿,他就拿捏她儿子。 “云珟,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救了容倾。若非我去的及时,她就算不死,也一定会受伤。如此……” “过去的已经过去,我现在只要结果。” 结果不如意,过程等于屁! “过去的已经过去?那也就是说,等找到容倾,这事儿就算是揭过了?” “当然!” 这话,云陌可是一点儿都不相信。 等到找到容倾,事不会揭过,而是会被算总账吧! *** “安婆子,春芽,以后你们就住这个屋子。” “是!” “明天就要伺候主子了,今天把从头到脚都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是!” “好了,我走了,你们赶紧收拾吧!” “是,张婆婆您慢走!” “嗯!” 拽拽的张婆婆扭着肥臀离开。春芽看着仍在点头哈腰相送的安婆子,悠悠开口,“人已经走远了。” 安婆子听了,起身,眼神灼灼,“伺候人的感觉,真是舒服!” 容倾听言,嘴角抽搐! 没错! 这春芽不是别人,就是容倾。 而刚才那个,直言被伺候人舒服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皇妃! 老皇妃的脑回路就总是那么与众不同,该习惯! “奶奶,你说要让我看看什么叫手段的!” “是呀!” “要见识你的手段,要从厨房,从做下人开始么?”容倾认真问。 老皇妃听了,看着容倾,眉头一挑,“我说是,你信么?” 容倾摇头! “既然不相信你还问什么,多余!”白容倾一眼,老皇妃说的那个理直气壮。 看来,不是老皇妃表达有问题。而是她理解有问题。她太单纯,太天真了。 “不过,这件事儿正好可以告诉你。对我的话别那么相信。当然了,对别人的话更不要轻易相信。” “是!” 为了不被拐卖,这话一定要牢牢记着。 “这屋子可真是小呀!”老皇妃打量着,嫌弃道。 “还不错,身为下人一来就能住单间可是了不得的。” “都是托了我的福。” “是,若非奶奶,我连入府做下人的资格都没有。”容倾说完,道,“不过,奶奶,我真是没想到,你厨艺竟然这么好。” 刚在厨房,老皇妃一出手,容倾眼睛都直了。那挥刀轮铲的动作,不止是干脆利索,还分外的好看。 更重要的是做出来的味道,绝对的色香味儿俱全,闻着都直流口水的。不意外的,这府中的老夫人一试吃。直接的……她们成奴了! 这结果,有那么些哀伤。容倾一点儿也不想被应聘。 “你奶奶我会的多了去了,你且等着看吧!”老皇妃傲娇无比,干劲十足。 老皇妃如此有干劲,让容倾感觉不妙,“奶奶,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呀?” “待到我腻了。” “那您什么时候腻?” “该腻的时候就腻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容倾叹口气,转而问起别的,“奶奶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呀?” “从我记得事儿起,我就在学。” “这样呀!还真是没想到。” “我本来想,学会了做一个贤妻的。可惜……人生果然世事无常呀!” 可惜,最后没成贤妻,反而成了作妃。 看老皇妃那一脸感慨的样子。容倾琢磨,她是不是该安慰两句?然,还不待她开口,老皇妃突然变脸了。 “少给我问那些有的没的,让我想起不愉快的事。” “呃!” “傻愣着干什么,给我铺床去。” “是!”容倾忙活着,顺嘴问一句,“奶奶,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厨房正在招人呀?” “连你,我都能从云珟眼皮子底下劫过来。如此,我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这回答,听着有些气人。 “那您怎么选这家呀?” “因为我会做吃的,而这家喜欢吃。关键是,云珟轻易找不到这里来。”老皇妃说的那个怡然自得,洋洋得意。 轻易找不到这里来吗?应该说,他或许想不到,老皇妃会选择去当下人! 只有你不敢想,没有她不敢做。老皇妃如此行事,让人有些蛋疼。 唉! 可怜的相公。还有…… 春芽!安春芽,安春……鹌鹑?! 这名字,幸亏她是女的,若是男的,怕是直接春蛋了,鹌鹑蛋儿! 夜 京城,皇宫! “主子!” 闻声,皇上缓缓睁开眼眸,看着眼前龙卫道,“如何?” “未找到南宫谨。” 皇上听言,皱眉,这结果在他意料之外。 “湛王的人可是也在寻他?” 龙卫摇头,“未看到湛王的人。” 闻言,皇上眉头皱的更紧了。云珟竟然没派人追杀钟离谨!意料之外,却又感意料之中。 钟离谨身为皓月太子,想杀掉他的人太多。不说其他,就皓月皇室那几位皇子,怕是都巴不得他死掉。如此…… 有人借此处死钟离谨,借机上位,绝对可能。这么一来的话,云珟也就没必要浪费自己的人力,精力,截杀钟离谨成全别人。之后再听皓月那些人唧唧歪歪说些有的没的。 而现在,还未找到钟离谨。难道是,已有人悄无声息的把他除掉了吗? 想着,皇上抬眸,“钟离隐可有什么动静?” “无!还在湛王府养伤,未有任何异动。” 皇上听了,眼睛微眯,眸色深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钟离隐这是想做那坐享其成的渔翁吗? 只是,凭他皓月王爷的身份,想坐上那个位置,怕是没可能。几位皇子在前,他这个王爷名不正言不顺。 皇上脑子思索着,再问,“皓月派来的大臣,现在走到哪里了?” “已通过梧州了,三日之内应即刻到来。” 皇上听了,没再多言,抬手。龙卫闪身退下。 皇上闭上眼睛,心中思量却是不停。 翌日 “起来了,起来了,干活了!” 容倾朦胧间,听到声音,揉揉眼睛,睡眼惺忪,“什么时辰了!” “让你起床就起床,下人问什么时辰。” 下人?! 这两个字入耳,容倾瞬时清醒不少,眼睛睁开,老皇妃那精神奕奕的面容落入眼中。 呃…… 看来对于伺候人,老皇妃不止是感觉舒服,还很兴奋。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赶紧起来,跟我干活去。” 容倾听了认命的从被窝里拍起来。 “快点。” “祖母……” “作甚?” “我忽然觉得不舒服。” 老皇妃听言,转头,看容倾坐在床上,手捂着心口,皱着一张小脸,一副很不适的样子。 老皇妃看此,眉头微皱,“不舒服?” “嗯!” “哪里?” “我感觉浑身热热的。” “发热了?”老皇妃说着,手抚上容倾额头,“不热呀!” “不是那种热,是感觉特别空虚的热。”容倾说着,巴巴看着老皇妃,“祖母,我可能又中春药了。” 闻言,老皇妃手放下,“又中春药了?” “嗯嗯,这次药力好像特别猛。” “祖母有解药,不用怕。” “这次解药恐怕都解不了。而且,你那解药还伤身。” “所以呢?” “要男人!” 老皇妃盯着容倾,看到认真。想她,修炼了几十年,才算是把脸皮给练没了。而容九,这豆芽菜才十几岁,就这么没脸没皮了。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呀! 容倾不知老皇妃心中所想,继续道,“祖母,事不宜迟,趁着云珟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我快马加鞭的赶过去先把毒给解了吧!”说完,披上衣服下床。 一步刚迈出,被老皇妃揪住耳朵,揪出去。 “奶奶!” “再叫我就把你改嫁了。” “哎呀,忽而觉得神清气爽,好想干活呀!” 老皇妃听了,嘴巴为抿,压住那上扬的嘴角。活宝! 第251章 危 忙忙叨叨一天,晚上回到小屋里,容倾倒下既陷入沉睡。一个大写加粗的累! 老皇妃坐在床边,看着容倾疲惫的小脸儿,眼底溢出一抹柔和。 “老夫人!” 听到声音,老皇妃转头,赵嬷嬷身影映入眼帘,“你怎么过来了?” “老奴放心不下。”赵嬷嬷轻步走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对这老皇妃打量了一圈,见她安好,才舒了口气。转头,看着已睡沉的容倾,“湛王妃好像累坏了。” “她傻,连偷懒都不会。”老皇妃嫌弃道,“平时看着也挺精的,没想到一做起事来也是个憨的。” 赵嬷嬷听了,轻轻一笑,随着伸手,在容倾身上点了一下。这一下不到天亮是不会醒来了。 “老奴给您按按吧!” “嗯!” 老皇妃半倚在床头,由赵嬷嬷按着肩,长吁一口气,“好久不做活了,一下子还真是有些扛不住。” 赵嬷嬷听了,忍不住再次道,“老夫人,其实您只要向湛王爷开个口。老奴想,湛王爷他不会不答应。” “他会答应。可是那答应,不会有任何意义。”老皇妃说着,看向容倾,悠悠道,“只有她答应了,一切才会不同。” 赵嬷嬷听了,静默,良久,开口,“老夫人,人很多时候都是会变的。湛王妃眼下答应了,也许之后也同样会忘记。” 老皇妃淡淡一笑,“她就算是会忘记,也定然比任何都忘记的晚。” “老夫人说的是!” 老皇妃听了,抬眸,“你也这样觉得吧!” 赵嬷嬷点头,轻声道,“老奴跟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了,看人的功力虽比不得好夫人,可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那你来说说,这丫头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对事精明,对人憨厚!” 八个字,犀利概括容倾的为人处世。 老皇妃听言,轻笑,“不是憨厚,是有点儿傻。”可…… 就是这种,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的傻气,让她看起来这样讨人喜欢,这样难得! 真心,有心,心……这些在寻常百姓家,或许不稀奇。可是,在皇家是笑谈。是渴望而不可及的的东西! 付出,本身没有,得到更是无从说起。 可是,云珟却得到了一个。他稀罕着,宝贝着。而她,亦想试试…… “知道我让这丫头受这累,云珟那小子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吧!”说着,叹一口气,“云陌成了出气筒了。” 赵嬷嬷听了,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为老皇妃按着,希望她能舒服些。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想歇着了。” “是!” 赵嬷嬷离开,老皇妃在容倾身边躺下,为她掖掖被子,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遮住眼中满满的厚重。 翌日 容倾睁开眼睛,老皇妃又已经起身,正在斜眼看她。 “祖母……” “再不起来,小心没你早饭吃。” “这就起来!” “嗯!”老皇妃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容倾看着老皇妃离开的背影,眼里溢出点点疑惑,几分不明。而后垂眸,拿起衣服穿上,起床干活。 “安婆子,今天你炖的汤,老夫人很喜欢。这是给你的赏钱。” “哎呦,真是谢谢许老夫人了。”老皇妃笑眯眯的双手接过。 来送赏钱的刘婆子,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看人,“要记住老夫人的恩典。” “是,是!”老皇妃应着,伸手握住刘婆子的手,“真是劳烦刘姐姐跑这一趟了。” 刘婆子眼帘动了动,脸上表情忽而变得温和不少,“都是为主子做事儿的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也好好看,以后赏钱少不了你的。” “是,是!”老皇妃点头哈腰应。 “好了,我走了,你们忙吧!” “刘姐姐慢走!” “嗯!” 人离开,老皇妃把手里银钱,放入袖袋,无视厨房内一众羡慕嫉妒的目光,看向容倾,“出来给奶奶按按肩膀。” “是!” 主仆两个走出去,屋内纷纷议论声出。 “听说这位安婆子以前给贵人做过饭呢!” “是吗?怪不得厨艺那么好。” “只是,她这一来,这厨房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厨房掌勺那可是肥差,油水最是多。老皇妃这一来,等同夺了别人的财路。不讨喜,不讨喜呀! “安婆子手艺是不错,可我看她那个孙女却是什么都不会嘛!连个菜都不太会切。” “洗洗涮涮的我看着还行。” 这话没人附和。是事实,也没人赞同,谁让春芽有个抢了人活计,不讨喜的祖母呢! “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关系,只要长得好就成。”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别有含义。 “王婆子,你又想说什么呀?” “也没什么。就是昨天三少爷见到春芽时,看了她好几眼,并且还向我询问来着。” 这一句,八卦瞬时被点燃。 “询问你什么?” “快说,快说!” “就是问我春芽多大了,可许人了什么的!” “那你怎说得?” “我能怎么说,就是实话实说呗!那安婆子不是说,春芽已经嫁人了嘛!” “那,三少爷听了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就笑笑走了。” 几个婆子听言,对视一眼,没再多问。不过,心里却都有谱了。因为这位三少爷若是看上了,他才不会管你嫁不嫁呢! 看来,有好戏看了! * “奶奶,给了多少赏钱呀?” “怎么?云珟还在克扣你月钱吗?” “没有!我这不是见钱眼开嘛。” 老夫人听了,横了容倾一眼,“出息!”随着拿出荷包递给容倾。 容倾接过打开,“唔,有十个铜板呢!够卖肉吃了。” “看到钱,想到肉,把云珟都忘了吧!” “那哪能呢!相公可是比钱和肉都重要的。” 老皇妃听了,扯了扯嘴角,随意道,“在他宠着你,紧着你的时候,确实比什么都重要。” 老皇妃话出,容倾抬眸,脸上嬉笑的表情淡下。 老皇妃看着容倾,认真道,“现在做下人的日子觉得怎么样?” “没做主子好!” “若是有一日,要你过这样的日子才能活下去,你可熬的住?” “只要有饭吃,有地方睡,就没什么熬不住的。” 老皇妃听言,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光有吃的,睡的,想活下去是不够的。”说完,不待容倾开口,既道,“这几日你也受苦了。今天晚上祖母给你做好吃的。” 容倾听言,眼睛瞬时亮了,“真的吗?”老皇妃每次挥刀抡铲,容倾都流着口水看着。 “嗯!真的!”老皇妃说完,起身,“好了,我去歇会儿,等做晚饭的时候叫我。” “好!” 京城 皇上看着御林军统领周文,沉声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文垂首,再次禀报道,“大元来使,在梧州被杀了。” 确定没听错,皇上脸色瞬时盈满阴云,该死的! “都死了吗?” “是!” “是谁做的?” “梧州知府正在查,暂还不清楚。” “给朕严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出来。” “是!” “下去!” “微臣告退。” 周文离开,皇子坐在龙椅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本就沉郁的心情,又染一层阴霾,竟然被杀了! “李连!” “老奴在!” “传刘正入宫!” “是!”李公公领命,一点儿不敢耽搁,小跑着出宫。 钟离谨至今未找到,皇上对此已是恼火。现在,皓月使者又全部被杀。这让大元从控局者,直接变为被动者。 本来,钟离隐劫持湛王妃。是皓月理亏,是给大元发威的机会。 无论是训斥,还是索要都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是现在…… 事情的发展却是一步步的失控。皇上如何能不恼火。不过,这事儿是谁做的呢?李公公一头麻,想不出! 湛王府 皓月使者被杀?! 此事,在皇上知道的同时,钟离隐也同时得到了消息。 知晓,不觉一笑,眸色悠远,暗沉。不得不说,她这一招玩儿的够漂亮的。用三个大臣的命,让这一盘棋局来个大逆转。只是可惜,有些事儿总归是失控了。 钟离谨这次的作为,让她很是恼火吧!这一个残局,想完全挽回是不可能了。因为,云珟可是没那么大度。还有…… 钟离隐垂眸,掩住眼底风云变幻,新旧交替,皓月也到时候了。 别馆 “你……你说什么,我爹死了?”南宫紫看着眼前护卫,震惊,难以置信,无法接受。 “是!” “你从哪里听到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刚大元皇帝派人过来告知的。说:太子妃现赶过去,或还能见南宫大人最后一面。”护卫看着南宫紫道。 “我怎么怎么突然会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现大元的官员正在查,原因是何暂时还不清楚。” 南宫紫听了,神色怔怔。正在查?原因不明?这意思……是指,她父亲是被杀的吗? “太子妃,您看……” “你先出去,我想静静。” “是!” 护卫离开,南宫紫坐在软椅上,心里是压不下的慌乱。她父亲是皓月的重臣,是辅佐太子的主力。怎么……这样突然又轻易的被杀了呢?到底是谁做的? 南宫玥听闻,确定是真之后,惊骇之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太子失踪,生死未卜。南宫讳(南宫紫的父亲)又突然丧命。呵呵……这下好了,南宫紫的靠山和她最大的依仗同时出事。这下,她以后的日子可是好过了。 虽然南宫讳的死,对于南宫家不是一件好事儿。可是,却不足以动摇南宫家的根基。相反…… 南宫讳死了。那,也就意味着她父亲出头的时候到了。没有了南宫讳的压制,二房冒头,指日可待。 想此,南宫玥心里多日的沉郁消散大半儿。不过,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首先要安稳回到皓月才行。而想要安全回到皓月的话…… “梅兰!” “奴婢在!” “给我梳洗更衣,我要去湛王府探望仁王爷!” 梅兰听言,不由一愣。本以为上次受到仁王的冷待后,南宫玥心里得有几日过不来劲儿,一时半会不会再想着去靠近仁王。没曾想…… “愣着哪里做什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不,奴婢这就去。” “嗯!” 南宫隐……等到二房出头,等到他需要借助她父兄的力量,成就某些事儿的时候。 待到那时,他也就不敢再轻易小看看,任意冷待她了吧! * * * 白天做活,晚上老皇妃给她开小灶,做好吃的。 昏黄的灯光下,老皇妃看着捧着碗,吃的脸颊鼓鼓的容倾,轻声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嗯,好吃,好吃!” 老皇妃听了,扬了扬嘴角。其实不用问,看她吃相就知道。 “吃相真难看!” “这话云珟也说过。” “每次听你提他,我就心焦。” 容倾听了,嚼着饭菜,抿嘴笑。 老皇妃瞪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我相公应该快找来了。” “找你?你以为你那么招他稀罕吗?” “是呀,我是这么以为的。” 老皇妃听了,横了她一眼。倒是意外的没说什么刺激人的话。这让容倾多少有些不习惯。 “祖母,你这几日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呀?” “怎么?喜欢我苛待你吗?若是……” “不,不!我还是希望祖母能一直对我好下去。” “一直……”老皇妃垂眸,轻喃,几不可闻,“我也希望有一直,可惜……” “祖母,你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吃你的吧!吃完我们回去睡觉。” “哦,好!”容倾吃着,不时看老皇妃一眼,忽而感觉口中饭菜失了味道,心情莫名,似不安。 白天做活,晚上吃美食。日子别样滋味儿。日子一天一天,如此反复。 “春芽,出来帮忙拿菜。” “哦,来了!” 老皇妃是掌勺的,她是打杂的,洗洗涮涮,跑腿拿物。 老皇妃翻炒着锅里饭菜,看着容倾跑出去的背影,还有喊容倾出去的丫头,眼睛眯了眯! 而走出厨房,去拿菜的容倾,走到一半儿,脚步顿住。 “你停下做什么,赶紧走呀?”走在前的丫头春桃,看到容倾停下,皱眉。 容倾手往相反方向指指,“春桃姐姐,菜应该在侧门吧!” “我会不知道菜在哪里吗?还用你在这里多嘴?”春桃蛮横道,“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跟我走。” 容倾却是站住不动,明显有异,再跟着去那是傻子! “走呀!” 容倾听了,伸手捂住肚子,“我忽然肚子不舒服,春桃姐姐先去吧!我要先去一下茅房。”容倾说完,转身。未走出两步,胳膊被人拽住。 “别给我装了。”春桃用力拽住容倾,拦住她,看着她,直白道,“你既发现了,我就给你明说了吧!三少爷他要见你,让我带你过去。” 容倾听言,就一个感觉:咋一点儿都不意外呢! 阔少爷,小婢女! 阔少爷要调戏小婢女。小婢女想傍上阔少爷。如此等等!这事儿,太不稀奇。而她,碰上了。对此,云珟不知道会怎么想? 想到云珟或有的反应,容倾不觉扯了扯嘴角。 还真别说,来古代后,她桃花还是挺旺盛的。可在现代,她怎么就光棍了呢?追其原因,是法医这职业的关系的吗?还有就是,在现代好像也缺少美女救英雄的戏码。最重要的是,没人给她下春药。不然,她说不定也扑到了一个高富帅,也已生了娃儿! 而容倾这一走神,落在春桃的眼中,直接被扭曲为,容倾受宠若惊,呆了! 看着容倾那白皙粉嫩,精致娇憨的小脸儿,春桃心里是嫉妒,眼里是鄙夷。光长的好看有什么用,没脑子就算是得了宠也是一时。 心里如此想,嘴上道,“你不用紧张,三少爷人特别的好。等下你乖乖的听三少爷的话,保证你赏钱多多的。”春桃说着,拉起容倾就要往三少爷的院走去。 容倾听了,挑眉,“三少爷人真的很好吗?” “那是当然了!” “这样呀!那等一下,我把你跟柱子在柴房里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事儿告诉三少爷,他是不是马上就会成全了你跟柱子哥哥的好事儿呀!”容倾眨着毛茸茸的眼睛,看着春桃变脸。 “你……你刚才在胡说什么?我哪有……” “不止我看到了,杀鱼的王婆子也看到了。你要不要去问问她确定一下。” 容倾这话出,春桃脸色瞬时白了。 许家虽是商家,可对下人该立的规矩,却是一样都不差。婢女,小厮厮混,这是淫乱,不会轻饶。重者杖毙,轻者打一顿,然后再把你赶出府去。 不过,这严也只是对下人。主子却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就如这位许三少爷,看上睡,想睡谁,那是再日常不过的事儿。你从了,那是识相。不从,修理你的办法不要太多。 看来,这许家是不能待了。老皇妃腻不腻,她们都得走人了。 “我肚子不舒服。菜,春桃姐姐自己去拿吧!” “春芽!” “我会不会说漏什么,就看你跟三少爷怎么说了。”容倾说完,转身,而后脚步顿住,眼帘微动。 “幸好爷我出来了。不然,这么精彩的一出戏怕是就错过了。” 年逾二十出头,唇红齿白,长相秀美,风流倜傥的许家三爷许宝丰,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容倾。 极好!这下真的要离开了。 “三少爷,奴婢……”春桃刚开口,既被带了下去。 许宝丰上前两步,垂眸,看着容倾,道,“本以为是个老实木纳的,没想到是个奸诈狡猾的。这倒是惊喜!” 容倾看着许宝丰,脑中想起老皇妃说过的话。光有吃的,有的时候是活不下去的。 “怎么?被爷看上,你好像很不情愿?” “三爷,奴婢已是有夫婿的人了。” “那不正好吗?都已不是雏了,跟了本少爷,你那相公也察觉不出来。相反,还可以拿到不少赏钱。等到出府后,拿着那些钱能过上好日子。这是一举两得!不过,前提是要伺候的本少爷舒服。” 容倾听了,没说话。看长相,也是个人,奈何一开口……让人想爆他菊! 见容倾不说话,许宝丰扇子一收,自认分外潇洒,“你放心,这件事儿府中人没有哪个敢多嘴,你相公……”话未说完,下巴忽而被人扣住,微微一愣。 容倾扣住许宝丰下巴,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嗲嗲道,“少爷,就算是府中人多嘴奴婢也不怕。” “呃……” “既然少爷看上了奴婢,那奴婢也不瞒着少爷。”容倾看着许宝丰,娇娇道,“那采阳补阴的事儿,奴婢最是喜欢呢!” 采阳补阴?!听到这话,许宝丰看着容倾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因为最是喜欢。所以,我还研究了各种各种的姿势。”说着,眼神越发灼热,“在树上倒挂金钩的姿势怎么样?少爷试过没!” 许宝丰听言,看容倾脸色已开始不好了。 “还有在房顶,还有在水中,还有在大街上,还有还有……”话没说完,容倾扣在许宝丰下巴上的手被拍打下来。 容倾摸着被拍疼的手,眼巴巴看着许宝丰,“怎么了?少爷可是不喜欢吗?那在牢房呢?这个……” “疯女人!” “少爷,奴婢才不是疯子。少爷若是喜欢,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说着,伸手就要去扯许宝丰的腰带。 “来人,来人!” 听到唤声,小厮小跑过来。呃……看着满脸受惊的少爷,不由一愣。这画面怎么跟想象的完全不同呢? 要受惊也该是那丫头吧!怎么反而…… “马上把这疯女人给我赶出府去!” “呃,是!” “真他娘的晦气!”许宝丰阴沉着脸,骂骂咧咧走人。 小厮看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儿了?不过,眼下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转头,看向容倾,“没听到少爷的话吗?赶紧走!” “好!”说完,疾步往厨房走出。 “你往哪里跑,府门在这边……” “我喊上我奶奶……” 小厮听了,停下脚步,看着容倾的背影,好奇。这女人,从她一入府,少爷可就盯上了。怎么马上就要到嘴了,却又嫌弃上了呢? * 在厨房外,找到老皇妃,容倾把事情用一句话给概括了,“我被这府里的三少爷盯上了,这府里我们怕是待不下去了,要走人!” 老皇妃听了,脸上表情没一丝起伏,因为一点儿不意外,看着容倾,丢给她一句,“这事儿云珟肯定会知道。” 容倾瘪嘴,不说话。 “走吧!” “好!” “先去住的地方,我要去拿个东西。” “哦,好!”容倾扶着老皇妃,走着道,“我们要尽快离开。不然,等许宝丰反应过来,怕是要跳脚。” 老皇妃听了,没说话。 走进屋子,老皇妃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放入口中,咽下。 容倾看此,上前,“祖母,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老皇妃摇头,“没事儿,只是累了!” 容倾听了,皱眉,随着抬手,抚上老皇妃的额头,心头随着一跳,好凉! 这体温,明显不是累。 “祖母,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我先带你去看大夫,而后我们回云海山庄。”容倾说着,拉起老皇妃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欲扶她离开。 老皇妃却是没动,只是淡淡道,“不用了,我的身体,我最是了解!只是,这一天,比我预料的来的还要早。” “祖母……” “容倾,我带你离开,不是为了好玩儿,也不是为了逗云珟玩儿。我是……”老皇妃话未说完,被打断。 “该死的女人,竟敢逗弄本少爷。人在哪里?” “少爷,奴婢看到她进屋了。” “给我进去,把她给我拖出来……” 声音入耳,容倾拿起床头竖立的长棍,“祖母,你歇息一下,我出去看看。” 老皇妃点头,看容倾拿着木棍走出屋子,挡在门外! 老皇妃看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里却满是涩意。 “哎呀,三少爷倒是来的够快的呀!” “你这女人……给我打!” “是!”领命,刚抬手。“啊……” 看着倒下的人,容倾抬眸,看她越过自己,疾步走进屋内。随着…… “老夫人,老夫人……” 听到这一声焦灼的喊声,容倾心跳一跳,丢下木棍,疾步进屋。 第252章 最绚烂 也最遗憾 “老夫人,老夫人……” 卷曲在地,手捂胸口,身体抽搐,呼吸急促,面色发紫…… 容倾进来,一幕撞入眼,眼眸微缩,疾步上前,蹲下,伸手扶住老王妃的头,拖住她下巴,抬高,“祖母,咳嗽,咳……” 急喘! “祖母,不要怕,不会有事儿。用力咳,咳嗽……” “呼……呼……咳咳……” “对,你做得很好,再来……”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放松,不会有事儿,不要怕……” * “老太爷,不好了,出事儿了!” “老夫人,老夫人……出事儿了,三少爷被人打了……” “大爷,府里忽然来了好多带刀,挥剑的人……” 突然从天而降,现身,一出手,既夺命! 一举,惊呆了下人,惊动了主子! 许府瞬时乱作一团,下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主子们惊怒着往下人院中跑去。 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许家闹事儿。活腻歪了! 静立,精悍,无声,厚重,压抑,紧绷! 看着院中几十名手持长剑,满身锐气的玄衣男人,那非同一般的气势和阵仗…… 许家人看到,心里突突跳,不好的预感骤然而生。 “你……你们是什么人?”许家大爷许炤,提着心,绷着脸道。 问话出,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还有那一张张冷硬的面容。 许炤看此,脸色更难看了。 许老太爷看此,默默走出院子,召来管家,紧声道,“快去官府,请胡大人带人过来。” “是!”管家领命,跑着,心里翻腾着。那些人…… 不像是劫财的,劫财应该去正院儿,值钱的都在那里。 不像是害命的,害命应该去正院,哪里都是做恶的! 既非劫财,又非害命,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管家一时想不明,可心里……许家摊上事儿了。 * “老夫人……” 看老皇妃呼吸逐渐平稳,脸上那抹青紫也褪去了些许,赵嬷嬷眼泪瞬时掉下,又快速抹去。 容倾拉起衣袖抹去老皇妃额头上的汗水,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柔和道,“不要紧张,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老皇妃伸手拍拍赵嬷嬷的手,抬眸,看着容倾淡淡一笑,“本想再多做几天饭给你吃,现在看来是难了!” 容倾听言,看着老皇妃,已然明白了什么。 “祖母不给我做吃的。湛王府也永远都欢迎小皇叔回家!” 老皇妃听了,嘴角笑意染上一抹颤意,“你该聪明的时候,真是一点儿都不糊涂。” 容倾扯了扯嘴角,“得祖母夸赞真是难得!” 容倾话落,老皇妃开口,声音透着厚重,“我有心疾,云陌亦是!” 老皇妃话出,赵嬷嬷神色沉重,容倾微怔。 看老皇妃刚才的症状,已有所感。可是,陌皇爷也……是被遗传吗? “我能生下陌儿,能活到这个岁数,已得了老天眷顾。而陌儿……”老皇妃话微顿,眼里满是涩意,“他却是难说。” “远离京城,脱离皇宫,屏退纷扰,是厌了恶斗,亦是为静养。” “学医懂药,不为医人,只为医己。” “至今未娶,不是因没有凡尘之心,而是因为他不宜动情,清心寡欲才能活的长久。” “喜怒哀乐,贪嗔痴怨,都要淡而再淡,才能保护他那颗心不被干扰……” 老皇妃说着,手捂着心口,呼吸渐不稳,看着容倾,眼泪掉落,“容倾,我没太多奢望,只请求你等我不再之后,能够帮我看着点儿陌儿,逢年过节,派人去找找他,让他活的不要太孤寂!等到有一日……” “等到有一日,他不再了。帮我好好安葬他,等到他忌日,给他送点纸钱,不要让他坟前太凄凉……” 声声入耳,容倾心情一片复杂。 * 屋内气氛沉重,心情亦是。而屋外众人心情却是截然相反。急躁的厉害! “你们都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你们来许家要作甚?说明白!” “许家跟你们有什么过节,说清楚!” “若是不说个所以然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质问,叫器,无人搭理! 这种无视,这赤裸裸的蔑视!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是钱财供养出傲气的许家人。 “好,好……既然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许炤话停顿,手抬起,气势汹汹,“来人!” “大爷!” “给我上!” “是!” 领命,涌上! “啊……”冲杀的口号! “啊……”被解决的尖叫! 想不客气的结果就是被斩杀! 看着那些人像是砍白菜似的,面不改色,眼不眨的杀人。许家众人,本来的惊怒,现在只剩下惊了! * “容倾,你能答应祖母吗?” 容倾颔首,“好!” 带她出来,不是为好玩儿,更不是为逗着云珟玩儿。而是为了这样一个请求! 不求其他,只愿等她死了。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惦念着云陌的生前,身后事! “其实,祖母不用带我离开,不用做这些,直说既可!” 老皇妃摇头,“云珟不喜欢我靠近你。”越是宝贝,越是守的紧。不带走她,无法靠近她。 容倾听了,垂眸! “纵然云珟没说禁止。但我却看的清楚,也很能理解。因为,皇家人之间,确无任何信任可言。” 云珟不相信她,她也不相信云珟。所以,才想通过容倾完成夙愿。 “特别经此一事后,云珟是绝对不会再让我靠近你了。所以,这一次见面,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老皇妃说着,吐出一口气,平缓一下呼吸,“云珟如此,而云陌太敏感,在他们眼皮底下,我给你做饭吃,他们会觉太奇怪。” 云珟会认定她别有居心,而云陌不喜欢看到她求人。 “为什么一定要给我做饭吃?” “因为想讨好你!” 讨好你!三个字,落入耳中,砸在心里。 “有云珟在,你什么都不缺。我已没什么能给你的。所以,想出点儿力,给你做饭吃,期望你每次吃饭,吃到那似曾相识的味道,能够记起这段过往。不要太早把云陌遗忘……” “本想再坚持几日,没想到……”微叹一口气,这动静一出。云珟怕是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这样也好!不然,再找不到容倾,云珟怕是要对云陌下狠手了。 * “胡大人,就……就是他们!” 浩浩荡荡带人过来的麟州知府胡文彬,听到许炤的话,抬头看向那矗立在院中‘匪徒’。 一眼看去,心头一跳。这是匪徒? “你们是什么人?”一句话,语调轻和,不是质问,更似询问。 为首的龙卫,抬眸,上前一步,面色寡淡,“胡文彬!”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眼前人这样冷冷淡淡的叫出,胡文彬心里突突几下,“你们是……” 胡文彬话刚起,身边师爷几乎同时开口,开口就是训斥,“大胆,大人的名讳也是尔等人可以随意唤的……” “闭嘴!” “大人,他们……” “想跟他们一样吗?”自直看一眼地上那已螓首两分家的尸体,而后盯着师爷问。 师爷听言,看此,瞬时蔫了,“大人恕罪!” 胡文彬懒得理会他,看着眼前人,正色道,“我是麟州知府许文彬。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凡事先礼后兵,这句话的真谛在于,礼貌确定你是谁,确定你干不过我,再动手不迟,更不会亏。 龙卫不言,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置于他眼前。 这是什么? 胡文彬看第一眼,是疑!第二眼,惊…… 龙纹?! 刻着龙形的令牌,从未见过。可这一次,要见识了! 心跳开始不稳,“你们是……”话未完,脚步声传来,异动背后起。 龙卫随着转眸,当看到来人,眼帘微动,随着单膝跪下,“属下叩见主子,叩见湛王!” 一声安,一声雷! 落入耳,胡文彬完全僵住,僵硬着转身。他们口中的主子是谁?他不知道,也不太认识。可是…… 湛……湛王爷! 认识! 也因为认识……懵圈! * “老夫人,公子,湛王来了!” 护卫话出,老皇妃抬手,颤颤巍巍擦去滑落在脸上的泪水,转头看向赵嬷嬷,“帮我梳妆!” “是……”赵嬷嬷应的哽咽。 容倾扶起老皇妃,静静站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 她是张扬跋扈的一代宠妃! 她是尊贵霸道的大元太妃! 她是爱儿入骨的……母亲! 她活的最肆意,却也活的最沉重,最遗憾! 遗憾儿子未能娶妻生子,遗憾儿子一生注定无法圆满。 “容九,怎么样?好看吗?” 容倾没说话,拿过赵嬷嬷手中的画笔,为了她眉毛再添一层色彩,放下,浅笑颔首,“很漂亮!” 为男人打扮的女人,为打动人! 而为儿子装扮的女人,最动人! “容九!” “嗯!” “今天的事儿不要告诉陌儿!”老皇妃说着,抬手拔掉鬓角那一根白发,低低缓缓道,“纵然有心疾又如何?依然可以肆意的活着,最后也定会安详的死去!我想陌儿看到的是这样的我。这样,希望等我不再了,他不惧活着,亦不惧离开。” 容倾听着,沉默! 因为爱,她活的精彩,死的绚烂。 陌皇爷不惧活着,不惧怕死去,可他……却会怕她离开。 这纯粹的母爱,想要抓住,却终究要失去! 现实的残忍,眼见的分离,让人那样无力! 吱…… 门打开,老皇妃扶着赵嬷嬷的手走出。 等走出这个门,等出现在云陌面前,她依然是那个最耀眼,最骄傲的皇太妃! 容倾随着走出,那熟悉又分外冷硬的面容映入眼帘。 第253章 夫纲不振有理由 几日不见,起伏不断,意外连连,乍然相见,这心情……有些酸溜溜的。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容倾看着湛王,心情是如此。不过,湛大王爷心情应该跟她略有不同。因为……那脸色阴沉的有些渗人。 不过,纵然脸色分外难看,也一点儿不损那依旧俊美绝艳的帅脸。 容倾看着湛王,想抱抱他! 而其他人看着湛王,除了躲着,避着没有别的想法。 云陌看容倾一眼,什么都没说。扶着老皇妃缓步离开。 对云珟,这个时候就算是道歉,也会被收拾。如此,也就别说那客套的道别话了。 老皇妃走出院门,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容倾,眼底漫过几多复杂,而后抬脚离开。 “下……下官叩见王爷!”胡文彬回神,跪地请安,行大礼! 湛王爷! “叩……叩见王爷!”许家一众人,随着跪下,额头沁出一片湿冷。 不过就是好口吃的,招来了个会做饭的。怎么……怎么就把湛王给招来了呢? 许家三少爷许宝丰看着湛王,整个人怔愣不定,眉头紧皱。 王爷?湛王爷?开什么玩笑,湛王爷他怎么会来这里? “相公!” 相……相公?! 听到这两个字,听到这么个称呼,从春芽口中吐出,许宝丰心里突突跳。眼睛跟随着春芽视线望去,看她叫的是谁。而后……眼睛直了! 湛王爷,她相公?! 若湛王是真的! 若相公是真的! 那……许宝丰懵逼,眼前阵阵发黑! 他只是想睡一个丫头的,没曾想差点睡了王妃。这胆色……许宝丰牙齿打颤,仰望自己! 湛王看着容倾,没说话。 面色红润,小脸圆润,极好!只是…… “过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湛王话出,容倾颠颠跑上前,到他跟前,站定,仰头看着他,不眨眼。 看容倾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湛王嘴巴微抿,忽而一句话也说不出。一言不发,拉起她的手大步离开。 刚走出两步,容倾声音耳边响起,“凛一,屋里床下的鞋子里放着我和祖母的工钱,记得帮我拿过来。唔……” 话未落,腰身一紧,脚下腾空,场景转换! 看着湛王揽住容倾飞身离开的背影,凛一摇头,主子,银钱……王妃热情摆错地方了。 皇宫 “找到了吗?”看到龙卫现身归来,皇上随着开口。 龙卫摇头,“从山崖坠落之后,钟离谨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查无所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上听了,垂眸,面色冷硬,眼底盈满沉暗。被谋算了!这已不是一种感觉,亦不是怀疑,而是事实了! 钟离谨,看来,他是小看他了! 小看了钟离谨,也错估了湛王的反应。 本以为,就钟离谨做下的事,云珟再怎样也绝对饶不了他,定会把截杀他做的彻底。然……他却收手了。 看来,纵然是关系到容倾,云珟也依然是云珟,绝对不会变成二愣子。 他不会在容倾被劫,吃了闷亏之后,再让自己成为一把成全别人的刀。 莽撞易怒,那不是云珟! 妄想云珟冲动行事,是他奢望了! 还有钟离谨,那极致挑衅湛王的事儿做了,可却没想过真的把命给搭进去。这一点儿皇上确信。看湛王挥刀,钟离谨自是不会坐等。所以,那条件交换,那暂时利益合作,皇上应了。 只是现在看来,他应不应,对于钟离谨来说,都不具备任何意义。 钟离谨想保全自己,却并非一定要靠他这个大元皇上。纵然钟离谨嘴上是那样说的,但事实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钟离谨从未想过把自己的小命,压在大元帝王的身上,他是早已铺好了后退之路。 皇上想着,沉沉一笑。 想不费一兵一卒,借用湛王的怒火解决一些人。 想借由钟离谨的小命索取几座城池! 以上,怕是都要落空了! 事实果然无法尽如人意!不过,来日方长,钟离谨这挑衅云珟的事儿做了。就凭云珟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绝不会饶了他! 钟离谨若是就此死去,倒是也罢了。否则,且待以后! “皇上,皓月信使在外求见。” 皇上听言,抬眸,眼中沉戾之色消散,“宣他们进来。” “是!”宫人领命走出,少时,三个异于大元装扮的卫兵走进来。 “小的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信使起身,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双手递上,“这是吾皇书写信函,敬请皇上阅览。” 李公公上前接过,而后递给皇上。 信函打开,内容映入眼帘,当看完上面所写内容…… 通篇内容,三个字,要交代! 皓月使者在大元毙命,要交代! 皓月太子钟离谨在大元失踪,要交代! 而对于仁王劫持湛王妃一事,一句话,钟离隐做的,钟离隐自担,皓月绝对不会护着,任处置! 呵呵…… 看着手中信函,皇上冷笑,眼底漫过戾气,怒火被点燃。 这一码归一码,一桩归一桩的,还真是分的够清楚,够明了的。真真是极好! 过去只觉这皓月皇帝是个平庸的,可今天才知道,他是高看他了。他不是平庸,而是昏庸,愚蠢。 要交代是吗? 他会给的! “李公公!” “奴才在!” “把信函送于仁王爷,让他也好好阅览一下。” “是!” “另外,给三位信使安排住所,带他们去歇息。” “皇上无需……”信使话未说完,既被强硬带了下去。 李公公拿着信走出。看来,这信中写了让人很不愉快的东西。 麟州 被带离,景物眼前掠过,脚落地,被放下,看着陌生的屋子,不知是哪里! 不过,是哪里眼下不重要。重要的是…… 容倾看着湛王眼底,隐约可见的青黑,很是心疼道,“相公,这几天你累坏了吧!” 这话听着,尚且顺耳。只是,容倾那欢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 “看本王为寻你,奔波受累,你很满意!”湛王不疾不徐道。 容倾嘴角上扬,高兴都显摆在脸上了,“相公又不是我属下,说什么满意。我是开心,开心。”笑着,又道,“除了累,是不是还特别担心我,特别想我呀?” 湛王盯着她,没说话。 消瘦憔悴,精神不振。容倾这样,湛王并不想看到。可是……她这气色是否也太好了些呢! 是不是如云陌所言,在他闹心焦心的时候,她正在乐不思蜀? 人,有的是就是这么奇怪! 当容倾出事儿时,湛王只愿她安好,其他不重要。可是现在,看她安然无恙,并还还吃的珠圆玉润的。湛王忽而手痒了! “其实在相公想我的时候,我也正想着你。” 想他!这话应该是真的,只是夸大了点儿。他在想她的时候,她也许正在想吃的。想他不过是偶尔吧! 所以,这想念有多少,千万别细究,没得气死自己! “相公,要不要喝点儿水?” 容倾本想凑过去抱抱湛大王爷的,可是男人身上那拒人千里之外,敢对他伸手,就要剁手的气质,看的容倾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如此追妻,绝不是什么浪漫之旅。男人在经历各种磨人的情绪,各种担心的之后。再见没有痛哭流涕,没有喜极而泣,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媳妇儿后,这心情…… 完全放松之后的无力!特别看到容倾本伸向他的手,又缩回去之后,脸色顿时又阴了几分。 这脸一沉,容倾手直接背到了身后。看来,男人心情好像不美妙。如此,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先贤惠! “相公,肚子饿了吧!你先歇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去。”说完,一步刚迈出。 “坐下!” “是!”脚收回,麻溜坐好。 “说吧!” 容倾听言,眨巴眨巴眼,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她竟然听懂了。所以…… “相公,以后我可不可以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相依朝夕,恩爱无比,重要的是安全。 湛王听了,神色不明,“继续说!” 说了以后想如何,该说以前发生了什么了。 容倾坐正,看着湛王,伸手食指,“我就碰了钟离隐这一根手指头,别的都没碰。” 湛王听言,手紧紧松松,想抱抱她,又分外想蹂躏她。心念如此,脸上表情清淡,“继续说!” “相公,中春药的滋味儿,真难受!” “继续!” “钟离谨真不是个好东西。” “继续!” “那个,皇祖母身体好像很是不好。” “继、续!” 听到这一字一顿的两字,容倾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还有就是,我想你了。” “接着说!” “还是想你。” “继续说。” “剩下的除了想你,就是想你。” 湛王听言,看着她,静默。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你想到做春梦。” 湛王听了,看着她,依旧沉默。 容倾看此,视线落在湛王腰带上,看看腰带,看看他。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看湛王依然沉默。容倾随着起身,伸手拉住湛王的手往内室走去。 男人被拉着,脸上表情寡淡。可是,这亦步亦趋的顺从…… 容倾勾了勾嘴角,说的好,不如做的好! “夫君,你这腰带上的结打的可真是好。”没扯呢,就开了。 “不会是为了我好解,特意系成这样的吧!” 湛王听了,悠悠道,“也许……”开口,顿住,要说的话被堵住。 容倾在湛王唇上用力亲一下,眸色柔柔,“见到相公可真好。” 湛王听言,心口微动,缓缓抬手揽住她腰身,没说话。有多想他,这样才能真切感受到。 容倾轻笑,伸手抱住湛王! 门外,凛五听到屋内隐约传来的动静,扬了扬嘴角,退开些许。 而被王妃扑倒,主子怕是想了不止一天半天了吧! 刚才还在问责,王妃一伸手,马上跟着走。唉…… 主子夫纲不正也是有理由的呀!对王妃完全的纸老虎,光嘴上厉害了。 许家 “胡大人,刚才那个真的是湛王爷吗?”许老太爷看着胡文彬,满是不安道。 胡文彬点头,“是,确实是湛王爷。” “胡大人,确实没认错吗?”因心中太过不安,这话也多少失了水准。 胡文彬看着许家老太爷也不予计较,只道,“确定,很确定!他就是湛王爷没错。” 虽只见过一次,可是那样貌,还有那身气势,最重要的是那把皇上气的冒火的一幕,至今记忆犹新,想忘都难。 胡文彬的话,让许老太爷脸色又白了一分,“若真的是湛王。那……那我府里的丫头春芽,就是……” “能对着湛王叫夫君的,除了湛王妃不会有第二个人。” “那春芽的口中的奶奶,是……”问着,答案已是呼之欲出。而那身份,让人头皮发麻。 胡文彬低喃,“湛王妃的祖母,龙形的令牌。如此……刚刚那老夫人,定是皇太妃没错了。而那些护卫口中的主子,是陌皇爷吧!” 胡文彬说着,不由抖激灵。娘的,完全意想不到的人,今天都见着了。不过,相比他,这胡家更是了不得呀! 转眸看着许老太爷,悠悠道,“吃皇太妃做的饭,让湛王府端茶倒水。你许家造化也是顶了天了。” 这话许老太爷听的,直冒冷汗,哭丧着脸道,“胡大人呐,你这样说可是要了我命了。我……我若知道她们是皇太妃,湛王妃,给我多少个胆子,我也不敢使唤她们呀!” 胡文彬听着,再看许老太爷那模样,轻咳一声,压下那几欲上扬的嘴角。 “胡大人,您说,现在可该怎么办?” “所谓不知者不罪,你们完全不知两位贵人的身份。如此,她们也不会降罪于你们的……”话未说完,忽而顿住,眉头微皱,“不过,我好像听到许家三少爷有叫器着说要给‘春芽’那丫头好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许老太爷听言,一怔,随着心头猛然一跳,“这……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话是这么说。可是,想想许宝丰那风流成性的性子。不用问,许老太爷也差不多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也因为猜到了,脸色刷的白了,眼前阵阵犯黑。 看许老太爷这脸色,胡文彬神色变得凝重,“我看,还是把三少爷叫来问问吧!” 他若没来许家,没看到,没听到,也就罢了。可是,他来了,且还被湛王看到了。如此,还是彻底了解一下的好。不然,万一湛王爷问起,他来个一问三不知。那…… 许家还没重要到,要他拿自己的乌纱帽,甚至小命来护! *** “相公,这跟我期待的相逢有点不一样。”容倾看看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眼巴巴看着湛王道,“我以为,我们会先诉想思的。” 结果,这相思没诉,直接滚床单也就罢了。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上个床。结果上去才知道,那是战场。 真的是发了狠的收拾她呀! 看一眼容倾身上痕迹,随着移开视线,淡淡道,“别忘了是谁先起的心。” “是我先起心的没错。可是我没让你顺从呀!”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容倾听言,头枕胳膊上,看着湛王,叹:“梦跟现实的差距。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呀!” 湛王听了,转眸,看她一眼,“不要说本王不爱听的。” 容倾抿嘴笑,“王爷真是敏锐无比呀!我还没撅屁股呢,你就知道我要拉什么屎了。” 屁股,屎! 这话听着,贴切是够了,煞风景也够了! “说吧!梦到了什么?” “夫君不是不想听吗?” “捡动听的说。” “这样呀!”容倾往湛王跟前靠了靠,看着他,小声道,“在梦里,夫君真是温柔的不得了。跟刚才完全不同。” “呵!” “不但温柔,夫君更是勇猛的不得了。”说着,伸手小爪子,“一夜这么多次。” 湛王看着容倾伸出的那七个手指,眼睛眯了眯。梦里,他一夜七次。 “而今天相公这么多次。” 湛王看着容倾缩回去五根,竖着的两根,嘴巴抿了抿。现实他是两次! “不过,相比洞房时,相公如流星划过天际,瞬时一泻千里的速度。今天已是英勇无比!” 听容倾说的那个铿锵有力,湛王盯着她,不紧不慢道,“如此看来,本王还要多多努力才是。”说着,手动。胳膊刚抬起…… 某个刚还口舌无忌,嚣张叫器的小女人,已翻身跳下床去。 “唔……” 脚挨地,腿一软,趴下,胸着地,疼的呲牙咧嘴。 湛王看着,轻哼,不心疼!该,让她嘴欠。 洞房之夜,那一声相公,那瞬间的悸动,那意外的失控。湛王心动而又蛋疼的记忆。他原永远铭记,却不愿被提及。偏这小女人…… “相公!” “作甚!” “谢谢你来找我。” 湛王听言,眼帘微动,转眸。 容倾披着外衣,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湛王,眼中无爱,却分外腻人,“见到你真好!”说完,在湛王额头上亲一下,起身,往洗浴间走去。 看着容倾的背影,湛王轻哼,见到他真好,这是看到他时第一句该说的。偏偏放在了最后,气人的话都说了,又来这么一句,她可真是能耐。脸上是不满!可心里…… 抬手,轻触额头,心放松下来。她安好,很好! 想着,想到容倾身上那些青紫痕迹,湛王垂眸,看看自己的手,嘴巴抿了抿。 容倾梳洗,湛王起身,走出屋子,抬头,天空一片昏黄,落日的余晖,风景无限! 此刻心静谧,处处风景无限! “主子!” “嗯!” “王妃这几日在许家的所有。刚属下去探了一下,今天之前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 湛王听了,转眸,今天之前没有什么特别的。这意思是说,今天恰巧就有那么点儿了。 “说吧!” “是!”凛五应,垂首,不看湛王,如实道,“从王妃第一日入府,就对王妃别有心思的许家三少爷。今日,明目张胆的开口利诱王妃了。” 简单明了的说,王妃又招蜂引蝶了。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 第254章 都是夫君教的好 京城 自能走动,身体情况略稳定,钟离隐既离开了湛王府,另辟别庄住着。 别庄内住着。外,御林军把守着。 钟离隐劫持湛王妃,大元总是要有个态度,不能不闻不问。既御林军的驻守,等同是对钟离隐的圈禁。 圈禁,等到湛王回来,再做定夺。 不过,在此之前,对于这起事件,也自然的询问过。 面对皇上的询问,钟离隐的回答足够模糊。被击晕,一直混沌中,再醒来人已在湛王府,这就是他所能回答的全部。 也因此,对于事情的始末,他亦是不清不楚。对于钟离隐这等回复,如此态度,皇上嗤之以鼻,这明显是糊弄。同时也是在澄清,为自己澄清,为容倾澄清。 一直处于混沌,昏迷中。如此,跟容倾又怎会发生什么呢?如此,对于皓月太子为何突然失踪,又能知道什么呢? 明知钟离隐的话,不过是废话。皇上却什么都没说。因为处置了钟离隐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古都刚刚收回,事多繁杂。这个时候不宜再跟皓月大动干戈。 皓月毕竟不是古都。古都只是一个座独城,被收回纳入是稳成不败的事儿。 而皓月是一个国,且兵力人力都不弱。想拿下皓月,胜负难料,轻易触之,是冒险。没有过半的把握,皇上不会轻易出兵发动战争。 扩充疆土,不能急于一时,更不能冲动行事。 统一三国,坐拥天下,成为千古一帝,非朝夕能完成的事,需足够的耐性,必徐徐图之! 为长远,皇上无动钟离隐之意。可是,却不妨他膈应钟离隐一下,亦算是挑拨。 别庄 钟离隐看着大元皇上派人送来的信函,看着那一句…… 劫持湛王妃,钟离隐既做,钟离隐自担,皓月不予过问,任凭大元皇帝定夺。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看着下面皓月帝王,他皇兄的大印。钟离隐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而后抬眸,看向李连,“劳烦李公公走此一趟了。” “不敢!”李公公垂首,拱手,“杂家告退。” “慢走!” 李公公转身离开,记在心里的是钟离隐那温和依旧的表情,还有嘴角那一丝浅笑。 希望皓月最后不是被这个人接替。不然…… 麟州 “夫君,吃菜!” “嗯!” 看着男人那清淡的表情,矜贵的姿态,容倾重重嚼着口中饭菜。 听容倾吃饭,嚼的那个嘎巴脆,湛王眼帘抬了抬,看她一眼,移开视线,继续用饭。 容倾看此,咬着筷子,盯着男人,刚才明明已经晴天了,这会儿怎么又阴了?她去洗个澡这会儿,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还是,下了床又开始不认人了? 被容倾盯着猛瞧,湛王淡定用饭。 “相公!” “说!” “喝汤!” 容倾话出,湛王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稍时的停顿,容倾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随着侧身在他脸颊上吧唧一下,贤惠道,“相公,书上说,要做好媳妇儿,首先话一定不能多。男人不喜欢呱噪的女人。所以,相公若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愿意说,我一定用心聆听。若是不想说,我也一定不逼你。”说完,继续用饭。 容倾话出,守在门口的凛五,垂首,无声一笑。 湛王摆个脸儿,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等着王妃主动开口问他点儿什么。然后,他顺势的提起许宝丰。之后,看王妃讨巧卖乖的向他解释,向他说明。迂回的看王妃表现对他的在意。可是…… 现在王妃如此,湛王那本摆出的脸,这下怕是真的黑了。 其实,湛王大可主动开口问及。只是,男人偶尔也想表现一下大度。 你若主动说起呢,我就顺势问一句。你若不说呢,我也表示相信,我很大度,那拈酸吃醋的事儿,我不予做。湛王本应是这样想的。然…… 大度什么的,想法是挺好的,只是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看容倾吃的津津有味,湛王嘴里的饭菜少了滋味儿。这小东西,还是这么闹心。 “夫君!” “食不言寝不语!” “这样呀!”容倾颇为惋惜道,“本来看夫君心情不是太好,我还想着给你唱个小曲儿什么的。” 湛王听言,转眸,“唱小曲儿?” 容倾点头,笑眯眯道,“就是十八摸什么的。” 闻言,湛王嘴角垂了垂。 容倾吃吃笑。 一个惯是闷骚,一个惯爱调戏。 一个感情外露,一个情意内藏! 这也算是一种互补吧!于湛王来说,凡事让他做比说更容易些。就如这次之事。从事出,到这一路寻找,焦灼担心,各种心情。但见到容倾,他却什么都没说。 未诉心情,未言相思。小别重逢,依旧傲娇着,依然闷骚着,继续……小心眼着。缺少那么些情趣,少了那么些小意。可是那又如何呢? 从他寻来的那一刻。于容倾来说,他就是最动人的那个。 “主子,胡文彬还有许家人过来请安了。” “请安?” “胡大人是来请安,许家人是来请罪。为过去几日的事,还有……”凛五说着,微微一顿,“为许三少爷对王妃的无礼,不敬。” 湛王听言,看向容倾。 容倾眨巴眨巴眼,心里也猛然记起了什么。想起,脸上表情,却是大写的无辜,“这个,错不在我吧!不过,那三少爷挺有眼光的。” 凛五听言,无声笑。 湛王扬眉,不紧不慢道,“采阳补阴,这话是谁说的?” 容倾眼睛晶晶亮,眯眯笑,“夫君连这都知道了呀!我是不是特别的机智呀?” “呵……” “夫君,你是不知道。我那话一出口,许宝丰当时就目瞪口呆了。还有那脸色,啧啧……跟马上要破身的小姑娘似的,那个怂呀!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儿……”话说到此,即刻刹住。最后一句说的多余了。 湛王放下筷子,靠在软椅上,双手环胸,看着容倾,不紧不慢道,“只有贼心,没有贼胆儿。他如此,你……” “我很庆幸,很庆幸。” “哼!”湛王冷哼。 容倾听了,往前凑了凑,扯住湛王袖子一角,仰头看着他,叹,“好久没听夫君这哼声了,真是想念的紧呐。” 凛五闻言,垂首,随着退了出去。 湛王冷她一眼。 容倾咧嘴笑,小声道,“采阳补阴我就是那么一说,吓唬吓唬他。这事儿,我可是从来没想过。我呀!从来只想着被相公采阴补阳。” 湛王听了,已懒得开口说什么了。 看湛王不搭理她,容倾眨眨眼,随着放开扯着湛王衣袖的手,拿起筷子夹一筷子菜,放在他碗中,看着他,殷切道,“夫君,采阴补阳也是很费力的,你多吃点儿。媳妇儿晚上任你采,最好是采七次。”说完,还一副颇为期待,我看好你的表情。 湛王嘴巴抿了抿,最终没绷住,抬手拧住容倾脸颊上那一团软肉,笑骂,“爷看这脸皮是真的不要了。” 湛王动作出,容倾小脸儿直接凑过去,“不要了,不要了,夫君都拿去吧!” “没羞没臊!” “这都是夫君教的好!” “爷可没像你那么厚脸皮!” “是!我总是厚脸皮,夫君总是娇滴滴!呜……好痛!” “该!” “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夫君,你这对我又上手又上口的,妥妥的又亲有爱呀!” “吃你的饭吧!” “咦!夫君,你耳垂怎么红了。” “你看错了。” “夫君,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闭嘴!” “恼羞成怒?!真的是害羞……” “容九!” “嘿嘿……” 听着屋内的动静,凛五看一眼凛一,这嬉笑怒骂,鸡飞狗跳的日子真好! 另一边…… “胡……胡大人,我肚子不舒服,想再去方便一下。” 胡文彬听了,看着捂着肚子,脸色青白的许丰宝,暗腹:这才来这么一会儿,他这已经是第六次,还是第七次跑茅房了。 照这样下去,不待湛王开口惩治他,他自己就先把自己给拉过去了。 “大人!” 胡文彬转头看一眼身后衙役,“你陪三公子去。” “是!” 人既是来请罪的,就别到了门口了又给他跑了。不然,万一湛王接见,偏就找不到了许宝丰这个重点人物。那,可就显得他这个知府太无能了。 “多谢胡大人体谅。” “嗯!” 看着小跑着往茅房奔去的许宝丰,胡文彬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呀!不过,他也是够倒霉的。本只想勾搭个丫头,没想到引来了一头食肉的狮子。这一次,就算不被吞了,也得脱一层皮。不过…… 对于许宝丰来说,那人是凶猛的狮子,可对于某个人来说,却是不然。胡文彬想着,转眸,视线落在许家七小姐身上。 装扮,无一处不精细。妆容,更是处处精致。本来只是清秀的样貌,竟生出几分娇态,妩媚来。 这打扮,知道的她是跟着来请罪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见情郎,议亲的。 只是,打扮的再好也是白搭,心思再多也是没用,注定是一场空。 湛王对湛王妃有多少宠爱,他知晓不多。可是,湛王既能千里迢迢来寻人,已然证明了,他对湛王妃有多看重。 男人可以很多情,也可以很无情。湛王尤其! 许七小姐这样的,他不屑一顾。 京城 “皇上,找到钟离谨了。” 第255章 显摆 “皇上,找到钟离谨了。” 龙卫话出,皇上猛的起身,紧声道,“人在何处?” “山崖下!” 皇上听言,皱眉。怎么会在哪里? “已经死了!” 一言出,入耳,皇上心微窒,面色骤沉,“死了?” 龙卫颔首,“坠落山崖,掉入水中,随波逐流,被冲上岸才被发现。” 皇上听了,眸色沉沉,少时静默,随着道,“发现钟离谨尸体时,皓月护卫可也在?” 龙卫点头,“是!现钟离谨的尸首,正由皓月护卫守着。并已飞鸽传书回皓月。” 皇上听言,眼帘微动,飞鸽传书么? “龙影!” “属下在!” “你即刻出京一趟……” 随着皇上的吩咐,龙卫眼帘垂下,待皇上话落,飞身离开。 看着龙卫瞬时消失的身影,皇上眼神一片沉暗,凌冽。生也好,死也罢,在他大元的地界,后续将如何都有他说了算。 “李公公!” “老奴在!” “你派人去别院一趟,把皓月太子身亡的消息告知皓月太子妃。” “是!” “钟离隐哪里,你亲自去!” “是!” 李公公领命,疾步走出,心里思绪起伏。竟然死了吗? 皓月太子在大元死去,这一场暗涌不会轻易平息。大元是如此,皓月更是。明争暗斗,腥风血雨,谁将会是最后的王者,即将开启! 结果,拭目以待! 麟州 走出庄子,容倾转头看一眼依然在庄外站立的人,转眸,看着湛王,随意道,“许家七小姐挺漂亮的。” “是吗?” “嗯!脸蛋漂亮,身段也好。” 湛王听言,抬眸,看容倾一眼,漫不经心道,“是吗?” “嗯!特别是胸,真的很大,走路都是荡漾的。”说完,直直看着湛王。 闻言,湛王挑眉,随着拉起帘子,转头,往后张望,向许家七小姐看去,看着,赞同,“确实挺大的。看着挺诱人……嗯……” 动作出,话出,腰间一痛,被掐了。 痛意袭来,湛王身体一僵,面皮微紧,眼底却是漫过一抹笑意,收回视线,转身,看着容倾,眼底笑意隐匿,眸色凉凉,“对自己夫君动手,这样的为妻之道,是谁教你的?” 这话,容倾自动当做没听到,只是看着他,问,“夫君也觉得很大是不是?” “是挺大的。不过,爷喜欢小的。” 容倾听言,弯了弯嘴角,只是笑意刚起,小脸儿随着又耷拉下来了,“谁的小了!” 看容倾变脸,湛王视线落在她胸口,直直看着。开口,声音磁厚,低低缓缓,“跟爷比,你的自是不小。” “所以呢?你其实喜欢的是你自己的?因为你的够小。”容倾盯着湛王,一脸稀奇。 湛王嘴角垂了下来。 湛王刚学会调情,容倾已完全污了。 看湛王一时噎,容倾盯着湛王胸口,笑眯眯道,“我也喜欢夫君的。小小的,粉粉的,娇滴滴……” “闭嘴!”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笑脸一收,肃穆道,“王爷想让我闭嘴,只有一招。”说着,抬手指着自己粉嫩的小嘴,眉眼弯弯,“亲亲,这招最有效。” 容倾话出,湛王面皮绷不住了,伸手把那分外气人,又分外撩人的小女人拉到怀里,圈住她腰身,佯怒,“调戏爷让你觉得很有趣是不是?” 容倾咯咯笑,“调戏夫君是很有意思呀!” 湛王听言,瞪眼。 容倾抬手揽住湛王脖颈,笑脸不散,“不止是调戏有趣。只要是跟夫君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湛王轻哼,“甜言蜜语,信口拈来。对你最是不值钱!”说的不以为然,可眼角那一抹春意却是几乎要溢出来。 “谁说的!甜言蜜语什么的,我除了对王爷说过之外,对别人可从没讲过。” “是吗?” “哦,对容逸柏也说过。” 听容倾提及容逸柏,湛王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暗光,瞬时又隐匿无踪,让人无从察觉,漫不经心岔开话题,“现在去哪里,不好奇吗?” “不是回京吗?” “这么想回京城吗?” 自是不想! “我听夫君的。” “爷说,先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而后再回京如何?” 湛王话出,容倾已笑开了花儿,“夫君英明,夫君真英明。” “就只会夸这么一句吗?” “夫君最棒!” “是吗?” “嗯嗯!晚上棒棒棒,白天……唔……”话没说完,被亲了,被咬了。 容倾捂着被咬痛的嘴唇,巴巴看着湛王,这情趣,凶猛了些。 “下次再口舌无忌,看爷怎么收拾你。”男人眼露凶光,凶巴巴道。 湛王话出,容倾随着开口,“怎么收拾?在床上收拾吗?那个,我很愿意,分外愿意!” 湛王听了视线在容倾唇上掠过,心里低咒一声,绷着脸,看着容倾,力持风轻云淡,把持理智不丢,“也许,该直接回京。” 闻言,容倾小脸儿一变,随着抬手,四指朝天,严肃认真道,“夫君,我保证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多言一句废话。” “废话?如此说来,你刚才说爷棒棒棒,也是废话了?” “那是发自肺腑的话,怎么是废话?我晚上求饶求的我自己都害羞了,夫君怎么能怀疑那是假的。” “看来,刚刚的谨言慎行,也是废话了!” “哦!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哼!” “嘿嘿……” “主子,到了!” 凛一适时的声音,容倾听在耳中,绝对的天籁之音呀! “夫君,到了。来,妾身扶您下车。” 凛五,凛一站在外,看着容倾那殷勤到谄媚的模样。不觉失笑,老虎屁股摸了,现在开始顺毛了。 对此,王妃已是乐此不疲。而主子,也已习以为常,并乐在其中了吧。若是那一天,王妃忽然变得端庄贤淑,中规中矩了,主子怕是还不习惯了。 京城*皇家别馆 “你……你说什么?太子殿下死了?这……这可是真的?”南宫玥看着梅兰,脸微白,心发沉,不安难掩。 钟离谨消失这么久,一直寻觅无踪。南宫玥已有心理准备,感觉一定要出事。只是……当猜想变为现实,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慌。 梅兰点头,面色沉重,“大元宫内侍卫过来说的,应该不会有错了。” 南宫玥听了,指间发颤,紧声道,“太子妃怎么说?” “太子妃心情悲痛难抑!” 悲痛难抑?这么说钟离谨真的死了? 若是这样的话,皓月那边一定会再派人过来吧!如此,之后她们也就可以回皓月了吧! 想此,南宫玥心不由稳定些许,深吸一口气,随着问,“太子殿下的尸首现在在哪里?” “在京城外。大元皇帝言:太子妃和小姐若要过去,会派人护送。” “太子妃怎么说?” “太子妃说,稍后就过去。让奴婢过来说一声,希望小姐可以一并前往。” 南宫玥听了,垂眸,静默少时,猛然想到什么,紧声道,“仁王爷呢?这事儿他可知晓了?” “这个奴婢没问。不过,这么大的事儿,仁王爷必然也已经知道了吧!” 南宫玥听了,一时没说话。 沉默,良久,起身,“给我更衣!” “小姐是要……” “去见仁王爷!” 梅兰听言,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 “是!”垂眸,未多言。 太子命丧大元,这事儿非同小可。要说,去见一见仁王也无可厚非。可是…… 梅兰却感,也许不去走这一趟更好。 直觉如此。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太子妃娘娘,南宫小姐出别馆了。” 南宫紫听言,抬眸,眼圈泛红,面色沉重却很平静,“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刚。说是怕打搅你,就没亲自过来说,让老奴代为禀报。” 怕打搅?对于这托词,南宫紫懒得此时懒得计较。 “去了哪里?” “应是去见仁王爷了。” 闻言,南宫紫什么都没再说。 钟离谨死,她以后的日子将会过什么样子不好说。不过,艰难是必然。 她已是自身难保。南宫玥要如何,都随她去作吧! 皇宫 “太子妃已有护卫护送出京,前往事发地。” “仁王爷听闻钟离谨不幸,面色沉痛,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在别院静待!” 静待皓月人来,静待大元皇上表态,静待所有后续发展。 “南宫玥随皓月太子妃出京前,曾去求见仁王。只是被拒了。” 皇上听了,眉头微皱。 侍卫看此,赶紧补充一句,“御林军未拦住她。她进了别院,只是仁王并未见她。” 皇上眸色沉了沉,幽暗深远。钟离隐……总是这么沉得住气,让人分外不喜。 “有消息即刻来报。下去吧!” “是!” 侍卫退下,皇上放松身体,靠在龙椅上,缓缓闭上眼睛,闭目眼神,稍作小憩。 未多时,门口处,隐隐有声音传入耳中。眉头微皱,睁开眼睛。 “李连!” 声音出,门口一静。随着,李公公疾步走进来,“皇上!” “怎么回事儿?” 李公公嘴巴动了动,似哆嗦了一下,定了定神,才开口道,“禀皇上,暗中跟随湛王的影卫,都被湛王斩杀了!” 李公公话出,皇上脸色登时黑了,怒骂脱口而出,“云珟这混账!” 骂声入耳,李公公低头,凡事一提及湛王,皇上总是缺少几分淡定。 骂过,抚额,吐出一口浊气,“下去!” “是!” 李公公垂首,躬身走出。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在湛王心情正不好的时候,派人跟着他,还欲监视他的行踪。这本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好在皇上没再派人过去。不然,去了也是送死。但,这么一来,湛王的行踪,可就成迷了。皇上可是该心焦了! 麟州 胡文彬脚刚迈入府,胡夫人身影随着出现眼前,看着他,满脸焦灼,满是担心,“老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湛王爷可有……” “回屋再说吧!” “哦,好,好!” 回到正屋,挥退下人,胡夫人倒一杯茶递给胡大人,“老爷先喝杯水。” 看胡文彬脸色尚好,胡夫人也没那么急躁了,待他喝完一杯茶,才开口,“湛王爷他没怪罪老爷吧!” 胡文彬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再问一句,“那许家……?” “不知者不罪,许家不知皇太妃和湛王妃身份。被服侍也说不上是冒犯。不过,也要庆幸许家并未苛待,恶待她们。否则……” 什么不知者不罪,都是屁话了!就如许宝丰。 胡夫人听了,思想同,低声问,“那许家三少爷……” “许宝丰大概要在牢中待一段日子了。” 闻言,许夫人轻喃,“这处罚倒是也不算重。看来,湛王爷倒也没传言的那样……” 那样,是什么样?话未说透,心照不宣。 冒犯了湛王妃,只是去牢中待一段日子。湛王也没那么暴戾嘛!表面看起来是如此。可其实呢! 胡文彬叹,意味深长,“只是这一段日子,怕是很不好过呀!” “坐牢哪里有舒服的?自是比不了在许家做少爷。不过,只是受点儿苦,总是比丢了性命的好。”胡夫人轻声道。 胡文彬听了,摇头,却是没多说。 这不好过,可不止是受苦那么简单。 想想许宝丰在牢中要抚慰那些年逾四五十的凶恶老妇……胡文彬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只是想想都是一身冷汗,遑论去做了,许宝丰这会儿应该在哭吧! 不过,经此一事,许宝丰以后怕是再不敢轻易行那风流之事了。 自作孽不可活呀!胡文彬再次叹。 “老爷,湛王和湛王妃既在麟州。我是不是也该去见礼,请安呀!” 胡文彬摇头,“无需!” “不去吗?这样会不会被说不敬?” “湛王爷身边的护卫说了。湛王和王妃不想被打搅,所以,请安都免了。” 胡夫人听了,面色舒缓下来,“那就好!” 湛王既已开了口,她也就放心了。 “湛王在麟州的这些日子,胡府暂闭门谢客,若是有人来求见,直接拒了。” “好!” “特别是许家七小姐。来求见,什么都不要问,直接拒。” 胡夫人听言,神色微动,“老爷,许七小姐她……” “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一言出,胡夫人瞬时了然。原来是这样。 了然,忍不住问一句,“老爷,湛王爷长什么样儿呀?” 只听闻湛王秉性很是不好。其他,均一无所知。不免很是好奇! 胡文彬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反正是比我好看。”那样貌该怎么形容呢?找不到恰当的词语了。 呃…… 看着胡文彬那细眼,方脸。胡夫人沉默了。虽是自己相公,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比胡文彬难看的人还真是不多。如此……湛王爷是什么样儿,想象不出! 看胡夫人表情微妙,胡文彬轻咳一声,也意识到了他刚才的话有些贻笑大方了。 “反正,你照着最好看的想就是了。”说完,起身,“我出去一趟,晚饭时回来。” “好!” 看着胡文彬离开的背影,胡夫人仔细想象了一下。 最好看呀! 想着,心里啧啧几声。 样貌好,地位尊,怪不得那许家七小姐动心思了。不过…… 看自家老爷刚才那态度。想来,这许七小姐定是被湛王不屑一顾了。不然,但凡湛王有一点儿意思,许七小姐有一点儿希望,有一丝可能入湛王眼的造化。胡文彬刚刚也不会拒绝的那么彻底! 女人嘛,哪个不想一生锦绣,一辈子富贵荣华。许七小姐看到湛王生此念,倒是也不奇怪。只是,她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些。胡文彬都能一眼看出,湛王爷也定然有所觉。女人如此不矜持,哪个会喜? 特别,湛王妃还在湛王爷跟前呢,她就这样,忒没眼色。 要说这许家兄妹也是够呛了。只可惜,最后都不能如愿。 *** 吃过晚饭,容倾梳洗过后,既躺床上睡下了。湛王起身去了侧屋。 “主子!” “嗯!” 湛王随口应,坐在书案前,姿态慵懒,手里拿着一个荷包随意翻看着。 凛五不时抬头看一眼,许久,见湛王依旧没有放下的意思。神色微动,随着轻声开口,“主子,这荷包的样式真是挺特别,挺少见的。” 湛王听言,抬眸,看着凛五,神色淡淡,“特别吗?” 凛五点头,“很特别!” “说说看!” “一针一线都特别。特别是那花色,属下真是前所未见。” 凛五说的认真,湛王听了,轻哼,“怎么?有事儿没事儿,就忽悠本王两句的本事也跟着王妃学会了?” 凛五轻笑,“王爷恕罪。”请罪,随着正色道,“不过,凭着王妃的绣功,能在荷包上绣一个元宝出来,也是很难得了。” “你见过有哪个的荷包上面绣的是元宝的?” “主子的不就是吗?”所以才说特别呀! “你在调侃本王吗?” “属下不敢!” “哼!” 得一冷哼,凛五垂首,不觉笑了。 拿着荷包,观赏那么久,明显就是显摆嘛! 嘴上说着嫌弃,心里却无比欢喜。明显的心口不一。 王妃绣的,就是再丑,拿着也是爱不释手。 “主子!” 声音入耳,凛一身影出现在眼前,手里拿着信函,双手递给湛王,“齐瑄传来的。” 湛王伸手接过,打开,看着上面内容,眸色凉凉,钟离谨死了?呵…… 真的也好,假也罢。死讯既传出,且是死在大元。接下来,就是比城府,比手段,比谁更卑劣了! 第256章 凶手是钟离隐 一句话,千层浪。 赵殷话未落,钟离滟已道,“冶哥哥没来。你在也是一样。”说着,豁然抬手,指向钟离隐,“杀害太子哥哥的凶手就是他,赵殷你快为我太子哥哥报仇。” “回公主,五皇子在别馆守着太子殿下……” 宫人走出,须臾,钟离滟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内,娇艳依旧。只是脚步匆忙,脸上透着几分冷戾。进殿,不曾请安,直接掠过皇上,看向赵殷,“冶哥哥呢?” “是!” “宣!” 听到大殿外忽而传来的声音,赵殷转头,一宫人走进来,禀报,“皇上,皓月如公主在外求见。” “放我进去,我要见冶哥哥!” 其实,不打开看有一点儿也是可以肯定的。上面所有写,大元必是完全无辜的。还有就是…… 赵殷淡淡一笑,拿着卷宗却没有要打开看的意思。 “都是我分内之事。” “刘大人真是有心了。” “看过之后,赵大人若是有什么疑问,尽可问我。” 赵殷听言,垂眸,看着眼前卷宗,眼底漫过一抹异色,伸手接过。 “赵大人说的是。之前的结果是模糊了些。毕竟,要真实真切的弄清一件事,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想来赵大人能够理解!”刘正说着,把一个卷宗递到赵殷跟前,凛然道,“现在,赵大人想要的,想知道的都在其中。赵大人请预览。” 国与国之间的交涉,强硬是必须,必须不能要的是懦弱。最起码在明面上一定是如此。至于其下,多是分析利弊。就算要退缩,也定是高大上的走。那种……你给我等着,我早晚会回来,你早晚会后悔的气势一定要有。 赵殷听言,挑眉,看着刘正,肃穆道,“结果?赵大人给我什么结果了吗?”言辞少了对皇上基本的恭敬,强势开始外溢。 “听赵大人刚才言辞,好似对我查探出的结果有所怀疑。” “刘大人!” 刘正起身,转头看向赵殷,“我是这次负责查探谨太子一事的刑部大臣刘正。” “谢皇上!” “平身!” 刘正大步走进殿内,跪地,请安,“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从外走来的刘正,赵殷眼帘微动,而钟离隐依旧沉默,一言不发。 声音入耳,众人转头。 “赵大人这样说,可是不相信本官查探的结果吗?” 皇上心里冷笑,这要是应了他们,大元国威何在?他这个帝王的威严又将何处摆放? 然后,根据这个结果。再听他们理直气壮的向大元索要交代吗? 更重要的是,一番查探之后。他们会得出个什么结果?说:钟离谨的死,是出自大元人之手吗? 京城之内,天之脚下,任他们随意游走。大元百姓任他们询问。看他们视他这个皇上和大元百官为无物吗? 让他们打着查探钟离谨死因的缘由,把大元京城搅的鸡飞狗跳吗? 他们来查?呵…… 赵殷拱手,恭敬道,“吾太子的事,让元帝劳心了。眼下吾太子之死却有异。元帝又是政务繁忙,此后就由我等来查吧!查明所有,向吾皇有个交代,亦慰太子在天之灵,死而得安。” 要是真有人发现了有损大元东西。那么,那人也绝对活不到现在。如此,召来又如何?定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算有所发现,要么是无关紧要的。要么……就是直接对皓月不利的。反正,所有必然都是跟大元无关的。 查探的过程,皓月护卫是参与了。可在大元的地盘上,他们能发现什么? 这话说的,十足的奸猾。 皇上听了,沉重道,“谨太子突然出事,朕也受到很大震动,甚至不能相信,亦有多重怀疑。之后,随即派了不少人下去查探。查探的过程中,皓月护卫一直随同。期间有何发现,赵大人有何疑问,不解,可宣他们过来一问。” “皇上,我皓月太子突然亡命,怕不是意外这么简单。”皓月右相赵殷,看着上位者,神色肃穆,面色沉痛。 不过,跟上位者,从没道理可言。 紫黑,紫黑的尸体,满身的伤痕,近乎致命的伤口。如此,大元皇帝竟开口能说出意外两个字。也是无耻到一定程度了。 意外? 相互简短的见过礼之后,皇上率先开口,“对于皓月太子的意外离世,朕很是心痛。也望皓月皇能够节哀。” 钟离隐听了,点头没再多言。 “回王爷,五皇子心中悲痛。在别馆守着太子殿下未能过来。” 钟离隐看着眼前几位皓月大臣,开口自然问一句,“冶儿呢?” 真是无论何时,这表面的东西都没丢了。 钟离隐起身,皓月几位官位又相继给钟离隐见了礼。 “谢皇上!” “仁王无需多礼。” 钟离隐神色凝重,眸色却温和依旧,不疾不徐走进去,拱手,弯腰,“见过皇上!” 看到钟离隐,大殿之上众人神色难辨,心思各异。 当钟离隐来到,该在的人差不多都已整齐的聚在了大殿上。气氛沉寂。 钟离隐点头,什么都没说,披上外衣随着御林军前往皇宫而去。 “仁王爷,皇上有令,请你即刻入宫一趟。” 别院 不过,当家做主虽辛苦一些却也愿意。累一些,总是比什么都不能开口,不允插手的强。 庄诗雨放松身体,躺在软榻上,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在这多事之春,一个女人撑着一个府邸并不轻松。 “是!”秋红领命,下去忙活。 “好了,你下去忙吧!我想歇息一会儿。” “是!” “跟管家也说一声,让他派人守好府门,这几日闭门谢客。” “是!” 心里思索着,静默良久,庄诗雨开口,“在皓月的人离开之前,交代下面的人,无事不得外出,凡事谨言慎行。谁敢多言,嚼舌乱议,一律杖毙!” 除却以上三人,余下的十余位使臣,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助助威,凑凑人数吧! 而皓月五皇子钟离冶,听说跟钟离谨关系十分亲厚。所以,他跟着来,看似也是情理之中。 大将军霍平,矫勇善战,勇猛英勇,声名远播,他随着来是护送,同时也是防御吧! 皓月右相赵殷,正一品大臣,精明睿智,足智多谋素有贤名,由他来跟大元交涉倒是意料之中。 庄诗雨听了,静默。 “数万兵士!因兵士不能靠近京城,既在京城外数十里候着。” “带了多少人?” “管家(庄家管家)说:有皓月五皇子钟离冶,右相赵殷,大将军霍平,还有皓月皇帝身边一近身公公,以及三品以上的官员数十位。” “来的都谁?” 秋红点头,“已经入京了,先去了别馆,看过皓月太子之后,应该就是要入宫了。” 庄诗雨摇头,未多言,低头抿一口茶水,随意道,“皓月的人入京了吗?”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吗?”秋红从外走进来,看庄诗雨面色不是太好,随着问一句。 想到老管家这句话,庄诗雨眸色暗了暗。人已不再边境?除此再无其他,连现在在何处都不予告知。云榛,对府里的一切,你就那么无所谓吗? “三爷已不再边境,娘娘无需在派人送信送物过去了。” 京城*三皇子府 男人火了,可是她还是好困怎么办!忍着打哈欠的冲动,正危襟坐老实态。 容倾看此,挠头,看来有几天要不得好脸了。 认错,男人听到了,却连哼一声都没有。 “夫君,我错了!” 扣钱她刚习惯,又开始禁足了吗? 这话出,容倾那小脑袋瞬时耷拉了下来。 湛王嘴巴微抿,“不止是扣钱,还要禁足。” 湛王话没说完,看容倾麻溜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双手捧着递给他,“我都上交!” “以后再给我说话没点儿忌讳,本王就……” 屁股上挨了几下,被训了一通,容倾老实了。 听着马车内传出的动静,凛五,凛一对视一眼,疑惑不明。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功夫,就动手修理上了。 “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吗?今天本王也让你好好感受一下。” “你说脏话!” “放屁!” “夫君,我刚才说的只是梦话!” “憋住!” “唔……疼!” “混账东西,几天不打上房揭瓦,本王纵着你,你越发给我口舌无忌了。” 啪啪啪…… 看此,湛王豁然明白,明了瞬间面皮抑制不住颤了颤,随着伸手把人拉过,抬手! 看到容倾眼睛盯着那不该盯的地方猛瞧,脸上那个表情惊奇,欠抽。 湛王听了,一时没明白过来。直到…… 容倾听言,反射性抬手抹一下嘴巴。而后在看到湛王腿根处那一点儿湿后,猛的抬头,看着湛王,一句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这个……你刚自己撸出来的?” “把口水擦擦。” 容倾揉着眼睛,不明所以坐起,“谁又惹你了呀?”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呀!让人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去一边睡去。” “我困!” “起来!” 话入耳,在湛王抬手那瞬间,某人恰时的睁开了眼睛,抬眸,满是无辜,“怎么了?” 纵着她是一回事儿。受不了这口水,是另外一回事儿。 “容九,再不起来,本王就把你丢出去。” 没反应! “容九,起来!” 人没情调也就罢了。现在连睡着了,都如此会大煞风景! 这静谧,美好刚上心头,还未品过味儿来。就见容倾嘴角那一滴口水突然外溢,并眼睁睁看着它滴落在衣服上时。画风纵裂,男人脸色随着黑了。 轻拥着,感受着一刻的安逸,静好。然…… 轻叹一口气,手指轻轻抚过她脸颊。夫纲不振也罢,纵容过度也好,他只觉现在这样很好。 家有河东狮,曾经看着都觉可笑。可现在,被她掐一下,看她凶巴巴,他竟是乐在其中。 对着他,她现在是越来越自在了。不,已经不是自在,而是都敢对他凶悍了。 睡着的样子,都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听着容倾平稳的呼吸,湛王拿开手里书,垂眸,看着容倾安逸的小脸儿,眼底溢出点点柔色。 这晃晃悠悠的马车,几乎是摇篮,容倾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起,湛王眉宇间是难掩的餍足。而容倾却是截然相反,困的睁不开眼。 男人如她所愿,不再慢悠悠的逗她,开始发力。其后的事,如以往每次一样,容倾哭了,男人笑了。 容倾这样想的,也那样做了。之后…… 看容倾从来求饶,第一次求他赶紧做。男人胸膛中涌动的笑声溢出,情动满溢,开怀不已。听的人,想上口,又想上手。 不紧不慢的挑逗,不疾不徐的逗弄,那个温柔绵长,搅的容倾差点狂暴,直求他赶紧简单粗暴,做了实事赶紧了事儿。 昨天晚上,某男人收到礼物,似乎心情不错。而后,晚上开始折腾……不,是折磨! “我说呀!还是算了,我对那种地方一点儿也不好奇。”说完,躺下,伸手抱住湛王腰身,开始补眠。 看着容倾那晶亮的眼眸,湛王不咸不淡道,“你说呢?” 湛王话出,容倾腾的坐起,“真……真的?” “去青楼红馆。” 容倾一听,嘿嘿一笑,放下车帘子,在长椅上躺下,头枕在湛王腿上,仰头看着他,“相公,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湛王眼帘未抬,翻看着手里书,淡淡道,“确定许小姐,而不是许家三少爷吗?” 容倾坐在马车上,拉着车帘看着外面,好一会儿,扭头,看向湛王,“王爷,你看,那里站着的是不是许小姐?” 要表现也得看人,对着湛王还是免了吧!没的功没捞着,反坑自己一把。 京城来人且位高权重,这应是表现自己的机会。可,当这个贵人是湛王时,胡文彬只求无过,不求其他。 湛王离开,胡文彬不觉大大松了口气。 湛王跟容倾在麟州只停留了两日既离开了。 *** “下官告退。” “下去吧!” 特别是皓月的人说的话,他更不会轻易相信。 对事,对人,总是怀疑,于周正是职业病使然。而于皇上却是本能使然。 南宫紫说那是皓月太子,等同放屁! “下官遵命。” 皇上听了,静默,少时,淡淡道,“你继续查探,有发现即刻禀报。” “她说是皓月太子没错。” 皇上看着周正道,“皓月太子妃看过怎么说?” 只懂得看病的,跟懂得查案的,从他们各自的答案,区别尽显。 确定那具尸体,确实是钟离谨没错。 周正上前一步,恭敬道,“下官带了仵作过去。确如郭太医所言,皓月太子确中毒,至于是何种毒,现还无法确定需进一步查探。也因尸体浮肿的厉害,为确保不会出现任何一个万一。下官把尸身上所有印记都记了下来,以作探查,做最后的确定。” 皇上听了,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周正。 “落水之前,皓月太子似已中了毒。现在全身呈现黑紫态,又加上泡水,全身浮肿的厉害,身体已是变形。只是,从身高和面部轮廓隐约可辩应是钟离谨没错。”太医禀报道。 皇宫 过分的谨慎,也有适得其反的时候。 抬眸,看着大雨之中,仍坚守在外的御林军。钟离隐嘴角扬起一抹似有所悟的弧度。 钟离隐眼中溢出点点怅然,更多沉暗。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而那剩下的一点儿,怎么也要抓住。不然,人生就太无趣了! 就云珟那没人性的,谁能想到,他也有今日,他也会如珠似宝的去在乎一个人。 都说世事难料,人心无常,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云珟已经找到她了吧! 想着,钟离隐不由想到容倾…… 皓月人到来之前。这两日,风雨前的宁静。 凡人俗事,争名夺利,他也不能免。 而,皓月皇室很多人,为这一天都准备了太久。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钟离谨尸首被找到,今日已是第三天,算算时间,皓月的人后天应该就到了。而,大元皇帝也把该做的也都做到一个极致了吧! 不过,事既已启,已经发生的已不值得再去多费神。现在,看眼前! 钟离谨可真是选了一个好地方。 只是,钟离隐没能预料到的是,开启这一场恶斗的地点竟然是在大元。 皓月皇帝已年迈,身体逐渐衰败,夺位之斗,那一场血斗,不可避免,爆发不过是早晚。 一如现在局势,疾风骤雨忽来袭! 钟离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瓢泼一般的雨,让这个夜晚少了几分静谧,多了几分凉意。 京城*别院 第257 一场局 变闹剧 谋害钟离谨的凶手是——钟离隐。 随着钟离滟的话,大殿之上,再次陷入沉寂。只是心情各不相同。 皇上看着钟离滟,眉头轻扬,眸色悠长。 赵殷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皓月国几位大臣,听到钟离滟的话,眸色均沉了几分。 他们来此是向皓月要交代,要说法的。可不是来自献丑的。钟离滟她是疯了么? 心思各异,不约而同一致看向钟离隐。只见他微微一愣之后,脸上表情更添几分沉重。这反应…… 是对钟离滟说出那话讶异,而后是压抑。亲人挥出的斧头,确实无法让人欢喜。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过于的惊骇,也没有慌乱。 刘正看此,眼帘微动,适时开口,“公主说这话,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查找凶手,严惩谋害钟离谨的恶徒,以慰钟离谨在天之灵。这不是皓月想要的吗?如此,现在既有人揭发,询问自是必须。 撕开皓月的面具,让所有的丑恶尽数显露,看皓月吃瘪,国丑外扬。这也是皇上想看到的吧!如此,皇上想的,他身为大臣,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忠君爱国,乃为臣之基本。不过…… 看着钟离滟,刘正脑中漫过几多探究。随着压下,不多深究,随机应变。 赵殷听到刘正的问话,看他一眼,视线随着又落在钟离滟的身上。 事出在大元,纵然死的是他皓月的太子,他们也是被动的一方。 在钟离谨死在大元的那一刻,一切都注定了将被扭曲。对此,赵殷已早有心理准备。 一场交涉,事实,真相,唇枪舌辩,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国与国之间,妄想用一张口辩个输赢,那是笑话。 想要赢的干脆,想看他输的彻底,比的是腕力,看的是兵力,而不是唇舌。 若大元只是一个国小兵弱的小国,连交涉都不会有。直接的,就是大元请罪,割地赔款外加进贡了事儿。 “我亲耳所闻,太子个个亲口所说,还需要什么证据。”钟离滟直直盯着钟离隐,满脸怒火,“把太子哥哥害死了,你可是如愿了?可得意了?” 看着钟离滟那无畏喷火的眼睛,钟离隐眸色厚重。看来,大元费了不少功夫。 钟离滟表面看起来傲娇直白,口舌无忌,说话不经大脑。可是,内在城府也是极深。 伪装出一副不谙世事,被宠坏的模样。在必要的时候,摆出爱出风头的姿态,替钟离谨说了许多他不宜说出口的话。 所以钟离谨护着她。而她也聪明,深谙背叛钟离谨的代价。继而,既借着钟离谨的羽翼活一个安稳,对他也很是忠心,不会轻易被诱惑,也不会轻易倒戈。 而眼下,是因为钟离谨死了才会如此吗?不! 钟离谨已死,凭着钟离滟的聪明,明哲保身,她更不会轻易露头。现在这样跳出来,且一开口既是直指他是凶手。 让皓月丢丑,她无疑是要推自己入绝境。这样的蠢事她不会做。然,现在她就是做了。如此…… 只能说,能把钟离滟调教至此的人,很有一套。 “微臣等见过公主!” 皓月臣子一个见礼,试图牵出这个话题。 “霍将军,你们都来了这很好。杀害太子哥哥的凶手就是钟离隐,你们一定要帮我给太子哥哥报仇。” 极好!大元的人还未开口,钟离滟已是揪住不放。 霍平听了,凝眉,沉沉道,“这件事还需仔细查探,公主还是不要听偏信偏言的好。” “什么偏信偏言,我说的都是事实。”钟离滟不曾犹豫,开口,大声反驳,情绪激动,“太子哥哥曾亲口告诉我,有一日若是他出事儿,定是钟离隐所为。” “可是据本官所知,从谨太子失踪起,仁王爷也正巧遇到了一些事……”刘正话未说完,既被钟离滟接过。 “遇到一些事儿?你说的是他劫持湛王妃一事吧?那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说着,反问,“在我太子哥哥失踪时,钟离隐刚好做下这等事,这样的巧合,刘大人不觉得可疑吗?” 这话,刘正自然不会反驳。 点头,“确实怀疑过!” 钟离滟冷哼,盯着钟离隐,“那不是巧合,那是他早有预谋。借着湛王妃之事,引起大家注意……” “要引起大家注意,方法不止一个。而劫持湛王妃好像是最不智的。” “方法是不少。可没有哪一个能有这个动静大。大到所有的人都在关注,大到可以忽略谨哥哥失踪。” 这话乍然一听,有理。可是,却一点儿经不起推敲和琢磨。 忽略钟离谨的行踪,很多人确实会。但,皇上却绝对不会。 还有,惹怒了湛王,在湛王大肆寻人之时。一旦发现钟离隐的踪迹,他即刻就会功败垂成,算计落空。 不过,纵然漏洞百出又如何?反正,这起事,所有辩论,为的从来不是一个真相。而是逼迫。 现在,逼迫皓月低头,认栽的由头已经有了,其他都不重要了。 “不过,在此后,仁王一直都在京城待着并未去过任何地方。如此……” “要杀太子哥哥,何须他亲自动手。早早安排好一切,时候一到自然有人动手。”钟离滟说的铿锵有力。 闻言,刘正转眸看向钟离隐,“仁王爷,对此,您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无稽之谈,无言可辨。”钟离隐答的简练,平淡。透着对钟离滟的无言以对。 刘正听了,淡淡一笑,看着赵殷手里的卷宗,肃穆道,“只一人言,或有此感。可若是两人都这么说呢?” 钟离隐听言,抬眸,不言。 赵殷眸色沉沉! 要把太子的死,推到皓月自家人身上,大元是打定了主意。 这做派够卑劣,但一点儿也不意外。 皇后寝宫 钱嬷嬷听完宫人的禀报,轻步走进来。 皇后抬眸,“事情如何了?” “皇上宣了皓月太子妃还有南宫三小姐入宫。” 皇后听言,挑眉。 钱嬷嬷轻声道,“仁王谋害皓月太子的一事,南宫小姐好像也知道些什么。” 闻言,皇后垂眸,没再多问。 既对钟离隐出手了,要做自然做一个彻底。 *** “臣女叩见皇上!” “叩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一身素衣的南宫紫起身,面色沉痛。 南宫玥站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 “南宫小姐,下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还请你如实回答。” “好……”应,仍是不曾抬头。 “关于仁王爷谋害谨太子一事,如公主是否曾向你提及过?” 刘正话出,南宫紫猛然抬头,脸上表情尽是惊骇。 钟离谨是钟离隐杀的?他们在说什么? 南宫玥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吗?可是据本官查探好像并不是这样。”这话其实无根据,不过是盘砖引玉。而钟离滟还真是一点儿不让人失望。 “南宫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为他隐着,瞒着?” “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呵……”钟离滟冷笑,带着怨,“在太子哥哥跟我说过那些话时。我就去找过你,跟你说,让你这个准仁王妃看着点儿钟离隐,别让他为了自己的野心伤害太子哥哥。你当时就给我装聋作哑的装糊涂,现在你还这样。” “公主,你别乱说……” “现在太子哥哥都死了,你还敢说我乱讲?”声音透着满满的悲愤,“你不承认也不意外。毕竟,钟离隐要是倒霉了,你这个准仁王妃也不会得好。不过,有些事儿既做了,不是你不认就算了的!” 说完,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封信函,丢在南宫玥的跟前,“面上装糊的是你。暗中偷偷写信给你父亲,让你父亲做好前来接应,救助的准备的也是你。看来,你也知道太子哥哥一死,钟离隐势必会被怀疑吧!” 看到地上那封信函,南宫玥的脸色陡然大变。那是…… 赵殷静静看着,神色莫测难辨。 南宫紫听着钟离滟的话,再看南宫玥的反应,心发沉,冒寒气。只有一个感觉,继钟离谨亡命之后,南宫家要完。 赵正弯腰,伸手把信捡起,打开,看过上面内容,递给钟离隐,“仁王爷可要看看?” “自然!”钟离隐伸手接过,静静看着。 刘正淡淡开口,“所谓空口无凭。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现在,物证已在,仁王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离隐看着,没说话。 “当然了,若是仁王对信函也有所怀疑,认为是伪造的话。现在,可当场向南宫小姐对质一下。” 钟离隐听了,抬眸,看向南宫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脸色发白,不敢与钟离隐对视,慌乱清晰可见。 这模样,钟离滟大怒,抬手,豁然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 耳光响亮! “不曾阻止也就罢了,还千方百计的隐瞒。这等作为,钟离隐是凶手,你就是帮凶……” “如公主,我想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南宫紫不再沉默,站出来,紧声道,“仁王爷和太子殿下感情素来极好。他绝对不会谋害太子殿下,这一点儿……” “你爹死了,现在你夫君也死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个时候还要帮着钟离隐说话?” “如公主……” “过去在南宫家,唯你父独大,南宫家的一切都由他说了算。那独断专行的性子,让南宫玥的父亲,你的好叔父早就看不惯了。所以,你父亲才会死,并还是死在了大元。因为,死在大元,才没人会怀疑他。只会认为他定是触犯了大元的某点利益,才会被除掉。” 这话,是在告知南宫紫真相吗?不…… 落在皓月等人的耳中,不是揭发,而是澄清。再次告诉他们,南宫大人的死,也不过是家族内斗而已,跟大元毫无关系。 “还有你的夫君,我的太子哥哥也是一样。因为挡了钟离隐的路。所以,才会被他蓄谋杀害。”钟离滟冷冷道,“你父亲死了,南宫家二房独大,南宫玥瞬压你一头。太子哥哥死了,皓月皇室钟离隐再次称霸意图称王,南宫玥这个仁王妃,尊贵荣华再上一层,再压你一头。” 钟离滟说完,直直盯着南宫紫,“知道这些,你还要在这里护着钟离隐,帮着南宫玥吗?” 南宫紫的父亲,辅佐的是太子。 南宫玥的父亲,攀附的是仁王! 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自所求不同,立场不同,敌对是必然。 钟离滟的话,让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南宫紫面色发沉,嘴巴抿成一条直线。钟离滟她是疯了! 看着南宫紫那阴沉脸色,钟离滟冷然道,“也许,你觉得我是疯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在这里把一切都捅破,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可是,若不闹大,若不闹开,太子哥哥的仇要如何得报?” 说着,手指想皓月官员,“若掩下,背后告知他们。凭着钟离隐皓月王爷的身份,还有手中的权势,他们这些官员,纵然知道了真相,怕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惩治他……呵呵,更是笑话!” 话出,眼圈红,声音微颤,哽咽,“父皇年迈,纵然有护太子哥哥之心,却也已经无力。而母后……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直接就会被禁言。而皓月皇室其他几位皇子,又有哪一个是能于钟离隐抗衡的?又有哪一个,愿意豁出去为太子哥哥报仇的?” 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珠,决绝道,“所有一切我看的清。所以,你们觉得我疯了也罢,蠢死了也好。只要能为太子哥哥报仇,以还太子哥哥多年相护之恩,我不惜一切代价。无论背上什么名头,我也都不在乎。” 因重情重义,因报恩心诚。所以,她的冲动,她的不理智,让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可是…… “下官听说,从太子失踪以来,如公主都在二皇子的府邸住着?”赵殷淡淡开口。 这询问,意味深长,别有所指,并不掩饰。 钟离滟听了,面无表情道,“我若不在二皇子府,现在怕是早就死了。谁让我跟太子哥哥最是亲近呢!不过……”微微一顿,直白道,“赵大人这么问,其实是想说,我既在二皇子府住着,又如何知道那些的吧!” 赵殷听了,没说话。 “我会知道南宫玥给他父亲去信。是因为,她身边的梅兰是我的人。而我会知道南宫大人是如何死的,是因为他身边有太子哥哥的人。在太子哥哥死后,他所知的所看到的,都告诉了我。” 坦诚的够彻底! 皇上坐在龙椅上,静静看着,真是一出好戏。 钟离滟字字句句,不遗余力的要坐实了钟离隐的谋杀的罪名。 赵殷转眸看向南宫玥,“南宫小姐,对于如公主的话,你可有什么要澄清的吗?” 澄清一句,说一句钟离滟扯淡! 南宫玥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整个不安,紧绷的厉害。 刘正淡淡开口,“南宫小姐无需紧张,如实的讲即可。” “我……”开口,声音一片干涩,握着帕子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我……我知道。但,我没想到仁王爷会真的那么做……” 一句话,竟然是附和。承认了钟离滟所说全是真。 一句话,坐实钟离隐的罪责。 赵殷听言,眸色沉了下来。钟离滟缓缓笑了,看向钟离隐,“恶人只有恶报,这就是你的报应。” 你即将过门的王妃,对你的指认,背叛,就是恶果。 南宫紫看着南宫玥,面色冷硬,她竟没有反驳? 南宫玥她到底在想什么? “仁王爷,事已至此,我们想听你一言。”刘正话未落,皇上开口。 “这是皓月家务事,我大元就不再搀和其中了。” 皇上开口,刘正随着退下,不再多言。 “不过,仁王爷在我大元劫持湛王妃,并肆意伤人。这一点儿,还请仁王爷此后给朕一个说词。” 钟离谨的死,他不予多问。可事关大元的,却绝不会轻易揭过。 钟离隐抬眸,看着皓月几位官员,淡淡道,“你们怎么看?” “这其中必有蹊跷!” “蹊跷吗?本王亦是这样想。” “钟离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钟离滟话未落。 一宫人走进来,“皇上,皓月五皇子在外求见。” 说不入宫,现又突然来?是为何? “宣他进殿。” “见过元帝。” “冶皇子请起。” “谢皇上。”钟离冶起身,抬头,“皇上,关于皇兄遇难一事,我有一言。” “冶皇子请讲。” “现躺在别馆,已死的,并非我皇兄。” 一言出,惊涛骇浪。 大殿,一片死寂。 皇上眸色一沉。 死的不是钟离谨。那么,刚才对钟离隐的指认算什么? 是污蔑?是诋毁?是别有居心?还是…… 南宫玥捂着胸口,几乎晕厥。怎么会这样? 钟离滟垂首,神色不明。 赵殷最先开口,“五皇子,您刚才说,那并非是太子殿下?” 钟离冶摇头,“死者不是二皇兄(钟离谨排行老二),而是三皇兄钟离言。” “是三皇子……” “三皇兄和太子最是相象,无论是体型还是样貌。所以,元帝和大元诸位大人会认错,也很正常。” “五皇子,您确定是三皇子没错?” “嗯!两位皇兄虽长的很像。可,还是有所不同,纵然现在尸体变了形,异样的地方仍然存在。”钟离冶说着,抬手指指自己的嘴巴,“他们牙齿不同。太子牙齿很平整。而三皇兄则长了两颗虎牙。我也是刚刚给皇兄擦脸的时候,猛然发现的。” 泡水,身体变形,可是再怎么变,也不可能连牙齿都变了形。而太子也不可能突然长出两颗虎牙来。所以…… “五皇子说的没错,太子殿下确无虎牙。”南宫紫瞬时开口。 她是钟离谨的枕边人,亲密的人,对于钟离谨连牙齿的形状都记得,不奇怪。 “是我的疏忽,是我没认清楚!” “皇嫂正是伤心,乱了心神,一时没察觉到也是正常。” 南宫紫抹泪,“只是三皇子他怎么……” “三皇兄一直惯爱游山玩水,我已是几个月不曾见他。没曾想,再见会是这样。”钟离冶说着,看向皇上,拱手,“我三皇兄突遭不测,还望元帝帮忙查探一下,到底是因何毙命的。” 皇上点头,轻慢道,“这个自然!”说完,淡淡道,“不过,别馆的既非谨太子。那么谨太子现在人又在何处呢?” “这个……” “这就要继续问我们的仁王爷了。”钟离滟开口,“纵然现在在别馆的那个不是太子哥哥。可这也不意味着我刚才说的话就是假的。钟离隐要谋害太子之心,已是昭然若揭。现太子无踪,必是已被谋害……” “如公主,在未找到太子殿下之前,说什么都是言辞过早。”赵殷打断钟离滟的话,看向皇上,恭敬道,“皇上,尸体都能错辩,遑论是其他。所以,所有的一切怕是要重新捋过,仔细思量过后再做定论了。” “赵大人说的是。” “事情突变,我等也要即刻向吾皇禀报。如此,就先告辞了。” “李公公,代朕送各位大人出宫!” “是……” * 啪…… 茶杯摔落在地,碎裂的瓷片上隐约映照出皇上那阴戾的脸。 对钟离隐的质问变得可笑。 所有罪名变成空口无凭! 不见钟离谨的尸体,如钟离隐所言,什么都变成了无稽之谈。 大元皇上可掌控大元,可在皓月人到来之前,任意布局。 可是他却不能掌控皓月,对皓月太子更不可能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了解。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凡事总是难免有一个意外! 钟离冶,没想到他竟然突然跳出来,并站在了钟离隐那边。还出现的那么巧合。 巧合?所有的巧合都值得怀疑。 所以,在皇上看来,这种巧合分明就是早有谋划。而幕后谋划者…… 钟离隐,是你吗? 在他眼皮子低下,还能操控着皓月的局势?皇上对此,不免心惊。 可对于钟离隐来说…… 多年经营,总算是没有白费。 麟州 湛王看完齐瑄传来的信函,扯了扯嘴角。 云壑布了一个局,钟离隐让它变成了一场闹剧。 第258章 巧遇 殿内一场辩论,皓月大元各有糟心点儿。 大元皇帝:在眼皮下,事情竟来个一个出于意料的反转。让他丢失对整件事情的把控。感觉,憋闷! 皓月:钟离滟,南宫玥,好样的!直指仁王,抹黑皓月的样子,永远难忘。 不过,心里却没太多愤然,更多是漠然。 大元皇帝既打定了主意要抹黑皓月。那么,总是要有人成为他那一盘局上的棋子。所以,那指控钟离隐的人,就算不是她们,也会是别人。只是,钟离滟和南宫玥配合到如此程度,不由的人引人探究呀! 别馆 “公主可有什么话想对微臣说吗?”赵殷看着钟离滟,温和道。 钟离滟面无表情看着他,沉默不言。 赵殷看此,又道,“皇后娘娘很挂念你。” 赵殷话出,钟离滟眼帘微动。垂眸。 “来时特别交代微臣,一定要安好的把公主带回去。” 钟离滟听了,抿嘴,却依旧沉默。 赵殷眉头不觉皱了一下,而后起身,“公主也累了,早些歇息吧!微臣先行告退了。” 直到赵殷走出去,钟离滟也未曾开口,只是怔怔看着自己的手。那水蛭在身体内游走的恶心,可怖感。她宁死也不愿再体会一次。 赵殷走出,望着驻守在别馆的御林军,眸色沉沉。钟离滟由始至终的沉默,让他得出一个答案。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最是凶。 事出之前,钟离滟既在二皇子府住着。那么,钟离滟对钟离隐的指控,对皓月的抹黑。若说与二皇子府与云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赵殷一点儿也不相信。 体虚病弱,深居简出,不被看重……等等! 提及大元二皇子云峯,能想到的好像只有这些。可是,就这么一个人,却让钟离滟连现在都不敢开口吐露一个字。这等控人的手段,不免让人心惊,也让人好奇。 “赵大人!” 闻声,转头,“霍大人。” 霍平颔首,开口,声音低沉,“公主可有说什么?” 赵殷摇头,霍平皱眉。 赵殷淡淡道,“其实,说与不说都已无所谓了。” 霍平听了,垂眸。 是呀!说了也意义不大。 因为,现在无论钟离滟说什么,但凡牵扯到大元某一个,那都是对大元的诋毁和污蔑。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哪里容得你出尔反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钟离滟现在沉默,也不失为聪明。只是,为时晚矣! 事已做,话已出,结局已定。 “南宫三小姐可开口了?” “太子妃正在问。”霍平低缓道。 赵殷听了,没再多言,抬脚往钟离隐的住处走去。 “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那么说?”南宫紫把信函甩在南宫玥的身上,怒火中烧,什么端庄优雅,什么温柔亲和,统统都给怒火烧没了。 “我只是写信给父亲,让他尽快派人来接我们。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写。”南宫玥捡起信函,攥在手里,面色灰白,“说仁王跟太子的死有关,这一句话不是我写的。” 南宫紫听了,也不与她多辩,只道,“那附和钟离滟那句话呢?可是你亲口所说,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南宫紫这话出,南宫玥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低头,是懊悔,是愤然,是绝望,神色诡异莫辨。 “为什么不说话……” 南宫紫的话未出,南宫玥忽然激动了起来,“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怎么说就怎么是吧!”说完,起身跑了出去。 南宫紫气的差点仰倒,心里大骂。 太子行踪不明,生死未卜。现在,南宫玥又做出这等蠢事儿。又加上钟离滟那似是而非的一番言论。以后,南宫家在皓月该如何立足? 抚额,心焦,极致的疲惫! 麟州 京城的风风雨雨全部屏退,湛王带着容倾游走山水间,尽享这难得的清净,平和,安逸! 出来不多日,容倾已是乐不思蜀。而湛王…… “为伊消憔悴,衣带渐宽。相公前些时掉的肉总算是长回来了。” 湛王听了,淡淡抛出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容倾听言,低头掰掰手指,“相公,你已经三天没给我好脸了。” 湛王抬了抬眼帘,看着她,不咸不淡道,“你不是一直言本王是小心眼之人吗?” “呃,那个呀……”容倾解释的话还未出,就听湛王道。 “你没说错。本王确实是小心眼的人。” “所以……” “小心眼的人,耍小心眼很正常不是吗?” “相公其实一点儿都不小心眼。相公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 “进言不实,阿谀奉献,口是心非。容九,有的时候过于谄媚也是一种犯罪。” 湛王话出,容倾了然,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反省书,保证书,都写好了吗?” “还没!” “哼!” “我一会儿回去就写。” 凛五站在一边,看湛王妃变身小媳妇儿,湛王终于做回大丈夫,心里该是颇为欣慰才是。可是…… 看不到王妃对主子放肆,看不到王妃调戏主子,咋感觉这么不习惯呢! 看容倾对着湛王,低眉顺目,讨好谄媚。 看湛王对容倾,清冷淡漠,矜贵少言。 如凛五,凛一知晓内情的,清楚这是一种日常,蜜中调油的小别扭。 而不明就里的看在眼里,却是不然。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湛王对湛王妃的宠爱,从来只是听说。可现在眼见,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如此……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京城 两国之间,你来我往,暗潮涌动,瞬息万变。 当权者如此,而其下老百姓却是日子如常。 对于皓月太子的死,皓月使者入京,后续会如何?心中嘀咕过,好奇一下就罢了。因为那些儿论不到他们操心,静静的观望就好。 皓月仁王杀了皓月太子……这隐约的声音入耳。听过,震一下,啧啧几声,日子继续。不多言,不探究! “小姐,还……还买吗?” 舒月听了,转头,看一眼身边丫头,“你还拿的了吗?” 丫头两手提着满满的东西,吃力道,“奴婢可以回府叫人。” 舒月摇头,“算了,不买了。” 丫头听言,大大松了口气,“谢小姐。” “不用谢,我不是体贴,只是没钱了。” 丫头听了,抿嘴笑了笑,“小姐,那我们回府吧!” “嗯!回府。”话是这样说,人却在一个小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这都是刚捏的,姑娘看有喜欢的不?”捏面人的老板看舒月停在自己摊位前,赶紧起身招呼。 舒月点头,看了一会儿,抬头,“没我喜欢的。” “呃,这……这样呀!”老板做生意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听到那直白的话虽被打击了一下,不过很快道,“姑娘喜欢什么。你说,我也可以照着姑娘说的捏一个出来。” 舒月闻言,轻喃,“我喜欢的……”说完挑眉,“真的可以捏出来?” “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那好,你帮我捏一个人儿出来。” “好!” “女人!” “呃……” 丫头提着满满的东西站在一边,听舒月跟捏面人的老板在描述。 “眼睛再大一点儿,对,对。鼻子没捏好,没那么挺。嘴巴……嘴巴挺好……” 小丫头听着,看着,看面人轮廓初现,心里犯嘀咕:看着有些眼熟。是谁呢?就在嘴边,却又叫不出。 不多会儿,面人捏好,“姑娘您看怎么样?” 舒月伸手接过,看着,脸上表情不明。 “姑娘若是看着那里不合意,我可以重新捏。” 舒月摇头,“不用了,你捏的很好。”就是有点儿太好了。 老板听了,憨憨笑了,“谢姑娘夸赞。” “多少钱?” “姑娘给五个铜板就成。” 舒月听了,摸摸荷包,没钱了。 “小荷,你身上还有钱吗?” “呃,奴婢荷包里应该还有点儿碎银子。” 舒月伸手拿过,倒出,递给老板,随着离开。 “姑娘,稍等,还没找您钱呢!还有您的面人。” “不用找了。面人,不要了。” 呃…… 老板听言,看看手中银钱,再看看面人,挠头。不是说捏得很好吗?既然好,怎么还不要了呢?真是搞不明白! 不是不要,而是不能要。因为,太像了! 把那样栩栩如生的一个面人带回府,放在那里都不合适。怎么说,都会引人猜想,引发误会。 “这是二十两银子,这面人我要了。” 温润,质感的声音入耳,舒月脚步瞬时顿住,转头。 一倾长的身影映入眼帘。 温润如玉,雅人深致,儒雅清贵! 看清人,舒月眼帘微动,而视线在触及到他手里拿着的那个面人时,眼底极快的漫过一抹异色。随着转头,收回视线。 “以后这样的面人不可再捏了,知道吗?” 这话霸道的不讲理! “湛王爷他不喜欢!” 闻言,老板一怔,心里一咯噔。 怔愣不明,不待他问,眼前男子已拿着面人离开。 看着男子离开大的背影,好一会儿,老板猛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手哆嗦了一下,刚刚那个是…… “小姐,刚才买面人的那个人,好像是皓月的仁王爷。” 舒月听了,没说话。 看舒月眉头微皱,忽而心不在焉的样子。小荷没敢再多言。不过…… 刚刚那个面人的模样,真的是很眼熟! *** 在麟州停留了几天,湛王既带着容倾离开了,前往下一城,看不同风景。 入城不过两日,风景还未赏完,吃的刚品些许,就遇到一痛哭流涕述说相思的…… “语儿,语儿……呜呜呜,我的儿,我是娘呀!” “他们都说你不在了,可是娘不相信……” “你果然还活着……” “娘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不会那么早早的离娘而去,让娘伤心……” 痛苦,哀唤,声声悲泣,激动,又难掩欢喜。 看着对着自己痛苦不已的妇人,容倾神色微动。 语儿?! 听到这个名字,再想现在所在地。荆州!难道…… 她口中的语儿,莫非是…… “我是荆州人,而庄珏(庄家大爷,已死)几个月前来到荆州任职。而我的妻子跟王妃长的真的很像!” “荆州州长从庄珏的口中得知一些事,为巴结庄珏,为讨他欢心。杨佔不但暗中派人羞辱吾妻,更是在做了那样禽兽的事之后,又残忍的夺了她性命……” “栋儿,爹爹对不起你。语儿……为夫来陪你了……” 曾经的一幕涌现脑中。容倾看着眼前妇人,隐约明白了什么。 “你认错人了!” 容倾这清淡的话出,妇人更激动了,“语儿,你可是还在怨娘吗?”说着,伸手就要碰触容倾,凛五抬脚,上前一步拦住。 妇人看此,眼泪掉的更猛了,呜咽出声,“语儿,你怪娘,怨娘都可以。可是,你不能不认娘呀……” 在妇人的痛哭中,湛王如厕回来。 “公子!” “相公!” “嗯!”湛王随应,视线从那哭天抹泪的妇人身上掠过,看向容倾,“吃饱了吗?” “吃饱了!” “走吧!” “好!” “语儿……”叫着,欲追,被身边嬷嬷拦住,“奶奶,那个好像不是小姐。” “不,她就是我的语儿。我不会看错的……” “奶奶,那位夫人长的是很像小姐,可她不是!”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怎么知道……”激动,不爱听。 嬷嬷忍着被抓疼的胳膊,平稳道,“奶奶,小姐离世的时候,已有二十了。可刚才那位夫人,看起来才十六七岁。所以,她不可能是小姐。” 嬷嬷话出,一时沉寂。少时,痛哭声再次溢出,这一次少了激动,只剩下满满的伤心。 听着背后传来的哭声,容倾看着湛王道,“刚才那个妇人,好像是栋儿的外祖母。” 湛王听了,淡淡道,“所以呢?” “没有所以!” “心里没觉得不是滋味儿。” 容倾听了,伸手按在自己心口,叹气,“若是能感觉到就好了。” 湛王闻言,脚步微顿。 气人依旧,口舌无忌依然,秉性无任何改变。也因此,让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她所遗失的,喜怒哀乐已比常人淡。 “还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比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是吗?” “嗯!以前,就跟丢失了味觉一样,对人事都生不出任何感觉。现在,多少能品出点味道了。特别是对相公。” 湛王了,侧目! 容倾看着他,笑眯眯道,“当相公盯着我写的反省书和保证书看的时候,紧张是什么,感觉的清楚。” 看着容倾嘴角那抹笑,脸上笑容很清晰,可眼底,喜色却是浅淡的很。 移开视线,拉着她,漫步向前,“反省书写成那样,只感到紧张?” “那个……” “字写成那样,就没感到羞愧?” 湛王话落,容倾随着道,“相公,好久没给你做饭吃了。今天晚上我做饭吧!” 容倾话出,湛王静了一下。 少时,悠悠开口,“你在不满吗?想让本王好看?” “哪有不满?” “不然,为什么要给本王做饭?” “心意呀!” “不稀罕!” “要不你做。无论做的多难吃,我都吃光光,狠狠的稀罕着。” “本王做的难吃?” “不然呢?你以为你做的烤鱼很好吃么?” “看来,反省书,保证书都要重新写过了。” 重新写? “相公,我忽然好怀念从前。”容倾看着湛王,叹息,“以前相公克扣月钱的惩罚方式,真是令人想念呐!” 湛王听了,淡淡道,“既然你如此怀念,本王可如你所愿。从下个月起……” “哎呀,前面那是耍杂耍的吗?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呀!”说着,麻溜跑了。 跑着,敲脑袋。一安逸,脑子就犯抽! 看着容倾那懊恼的背影,湛王轻哼,嘴角却无意识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只是,这上扬嘴角刚起,即刻又垂了下来。 “小皇婶!” 突然的一声入耳,容倾吓一跳。 “好久不见,小皇婶胆子好像变小了呀!” 看着骤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容倾意外。 “三皇子!” “哎呀,这么久不见,小皇婶还能一眼就认出我。看来,对我挂念颇多呀!”云榛看着容倾,满脸笑容,眼中情绪不明。 容倾呵呵…… 你又没去韩国,又怎么会认不出。 “小皇婶,你怎么在这里呀?”说完,不待容倾开口,既道,“皇叔把你休了吗?还是,你终于发现了皇叔的禽兽真面目,果断的逃离了?” 容倾听了,默默转头,看向湛王,摇摇手,“相公,好巧碰到三侄儿了!” 三侄儿这称呼,云榛听到耳中,嘴角不由歪了歪。太难听了!不过,眼下不是表现不满的时候。 “叔叔呀!好久不见,侄儿好想您呐!” 云榛那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姿态出。凛五吐出一口气,望天。 其后的行程,怕是会糟点儿不断呀! 京城*别馆 “下官探了如公主脉搏,并未发现明显异样。”皓月随行太医看着赵殷道。 赵殷听言,挑眉。 所谓驭人,最上乘是驭心。 但驾驭人心,要获取得一人的忠心,往往需要一个过程,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如愿的。 所以,当火烧眉毛时。人们往往选择最下乘的办法。就是用毒牵制,威迫。 虽是下乘之策,且随时还可能被反噬。可却是最速度,最能立竿见影的。所以,对于钟离滟和南宫玥当时在大殿上的作态,有必要召来太医一探。可现在的结果……意外却又不意外。 “南宫玥呢?她身体可有异?” 太医顿了顿,才低声禀报道,“南宫小姐她已非完璧之身。” 闻言,赵殷神色微动。非完璧之身! “南宫小姐的反常,或许跟这个有关系。” 赵殷听了,静默,少时开口,“何时失的童真可能探的出?” 太医摇头,“从脉搏上探不出。” 闻言,赵殷没再多问。 其实不用问,南宫玥丢失童真的时间必是最近,绝不会是在来大元之前。 南宫家不会把一个没了清白的人送入仁王府。 所以,反常的原因不是中毒,而是*吗?因此被要挟了吗? 赵殷想着,眼睛微眯,是要挟,同时也是顺势而为吧! 失了清白,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嫁入仁王府的资格。如此,附和钟离滟一并指认仁王为凶手也就有理由了。 仁王行凶,若被定罪,生死难说。 就算是不死,他这样一个诛杀太子,残杀侄儿的人,必遭万人谩骂,也注定被皓月皇室不容。 当钟离隐成为罪人,当皓月已没有他的立足之地,娶南宫玥为妻也成为笑话。这么一来,亲事自毁,南宫玥未成亲就已丢失清白的丑事自被掩盖。 只可惜,最后结果跟她想要的有所不同。不过,差别也不大。 她那一言,也有了退亲的理由。 一个在危急关头,背叛仁王的女人,没资格成为仁王妃。 南宫玥,一个既自私又愚蠢的女人。结论出,不再多探究。她是如何失去了清白,已然不重要了。 “赵大人!” 闻声,抬头,看到来人,心头一跳,眼眸微缩。 荆州*夜 夜深人静,入睡! “主子!” 门口低沉的声音响起,湛王瞬时睁开眼眸,转头,看一眼床头的沙漏,这个时辰……非一般的要紧事。 湛王起身,看一眼还在沉睡的容倾,为她把被子掖好,抬脚走出。 看到湛王,凛五不待他问,紧声道,“主子,刚皓月传来的信函。皓月皇帝,驾崩了!” 闻言,湛王眼睛微眯。 “可又发现钟离谨的踪迹?” 凛五摇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诡异。 皓月太子无踪,皓月帝王驾崩。如此…… 皓月那张龙椅最终会落在谁的手上呢? “钟离隐可还在大元吗?” 湛王问话出,凛五把一封信函双手递给湛王,“齐瑄刚传来的。” 湛王解过,打开,看到上面内容,扯了扯嘴角,眸色沉暗。果然已经不在! 在眼皮子底下,竟然还能让钟离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元。云壑,看来你气数也快尽了。 京城*皇宫 “皇上……” “滚出去!” 听到书房内传出的怒吼声,李公公看着眼前的千娇百媚的女子,淡淡道,“皇上政务繁忙,贵妃娘娘还是稍后再来请见吧!” 一直深受龙宠的沈贵妃,突然被皇上这么一吼,手里的汤盅差点扔出去。 听了李公公的话,沈妃良久才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好字。 欢欢喜喜的来,跌跌撞撞的回。 帝王心难测,喜怒最无常,该试着习惯。 待沈贵妃走远,李公公低着头,规矩的站在御书房外,没有进去伺候的意思。 皇上这股火气可是轻易平息不了,尽忠献媚都往后靠靠的好。 看着地上碎落的瓷片,皇上脸上一片沉戾。该死的! “仁王爷心系太子安危,又不想太过劳烦元帝。所以,两日前亲自出京去找他了。希望尽快找到太子殿下,得心安,也算证清白。” 想到赵殷这句冠冕堂皇的说词,皇上眼里怒火更炙。 钟离隐竟然离开了! 赵殷,这个顶着皓月贤臣名头的人,早已投靠了钟离隐,认他为主了吧! 还有霍平,十有*也是钟离隐的人。包括钟离冶,也是同样。 若无他们的掩护,钟离隐想无声无息的离开绝不可能。 要说钟离隐离开也就离开了。偏偏这个时候,皓月帝王又那么巧合的驾崩了。如此…… 心头火气更盛,皓月若是落在钟离隐的手里。那,于大元绝不是福。 “龙影!” “在!” “去寻湛王!” “是!” 钟离隐绝不能活!希望,在这一点上,云珟跟他是同样想法。 “影卫!” “属下在!” “带人暗中埋伏,皓月等人一出大元,杀!” “是!” 眼下斩杀不了钟离隐,就先斩断他的羽翼。 荆州 容倾吃过早饭,坐等湛王。 湛大王爷说有事要办,要她老实在家等着。嗯!老实等着。 经历上次在湛王府门口被劫一事,那迎来送往假贤惠的事也不做了。 “小哥,请你禀报一声,我们是荆州苏家人,特别来求见湛王妃。” 地方小,就这点儿好,离大门口近。无需门卫特别禀报,她这边已听到。 苏家?哪个? 湛王妃! 他们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第259章 甚是不喜 苏家?一时想不到是谁。 容倾转头看向凛五! “文栋的外祖家!” 凛五一句,解释所有。 原来,文栋的外祖家姓苏。如此,他们知晓她的身份也没什么可以外的了。 文景死时,文栋艰难时,湛王妃带着他。而湛王妃跟文栋的母亲长的真的很像。 这一点儿,文晏知,文家定知。文家知晓,苏家知道也是正常了。 “让他们回去吧!” 凛五颔首,抬脚走出。再回来,身边多了一个人。 “小皇婶!” 看到三皇子,容倾总有一种淡淡的蛋疼之感。而这种感觉,不止容倾一个人有。 “三皇子来找王爷吗?他这会儿不在。” “就是看到皇叔出门了我才来的。”云榛说着,在容倾对面坐下,拿起她手边的果子塞一个到嘴巴里,含糊不清道,“他若在,才不会容许我进门。我皇叔那小心眼的,看不得我跟皇婶太亲近。”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三皇子真的什么都知道。却又把明知不可为的事儿,做的彻底。他这作态,是属于典型的没事儿找抽型吧! “三皇子不是在边境吗?”容倾问的含蓄。 云榛看着容倾,应的直白,“你想问我怎么在这里?” 容倾笑了笑。 云榛肃穆道,“是巧合!” “我想也是!” “不用想也是。皇叔的行踪我敢打探吗?那不是皮痒嘛!”云榛一点儿不介意露怯,“被皇叔教训的滋味儿非同一般的难受。这一点儿,小皇婶你应该感同身受才是。” 云榛话出…… 凛五:这是挑拨么? 容倾:忽然感觉跟三皇子好有共同语言。 一念心头起来,面上一点儿不显露,果断摇头,正色道,“我有今天的进步,都是得益于王爷的教导。所以,我的感受跟三皇子完全不同。” 容倾话出,云榛捧着茶水笑的花枝乱颤。容倾默默移开视线。 被取笑了! 笑过,云榛揉揉发酸的腮帮子道,“能在这里遇到皇叔,皇婶是巧合。不过,也极有可能是因为某个原因,皇叔跟我想法不谋而合。” 什么意思? 疑问刚起,不待她问出口。三皇子马上为她解惑。 “天下美女出荆州呀!这句话,皇婶没听说过吗?”云榛笑的那个荡漾,说的那个意味深长。 所以,湛王带她来荆州,游玩是名头。看美女才是实质? 明了,容倾看他一眼,随着转眸,往他身后看去,脸上扬起笑意,脆声道,“相公!” 容倾话出,三皇子脸上笑意一僵。身边小厮往后看一眼,随着道,“三爷,王爷没回。” 三皇子听言,轻咳一声,“我又没说什么。皇叔回来又如何?”说完,开口就是一句不该说的,“皇婶,皇叔现在一个人出去,你可要多想想。” “想什么?” “寻花问柳,男人的本能呀!” 这话…… 真是很有道理呀! 容倾看着三皇子,紧声道,“真的么?” “我是男人,我很了解男人。对这一点儿,你最好不要怀疑。我绝对不是在忽悠你。” 她还真不怀疑。 “这么说,三皇子来荆州也是为了美女?” “这个是自然。不过,我跟皇叔不一样,我就是看看。而皇叔……凭着皇叔那旺盛的精力,怕不止是看看了。” “这样呀……” “所以……” “所以如何?” 磁厚的声音入耳,容倾盯着云榛,看的认真,静待他的反应,以作参考,学习。 云榛扭头,开口,第一句,训小厮…… “你个蠢蛋,皇叔没回来你会说。现在皇叔真的回来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知会一声了?哑巴了?” “小的光专心聆听三爷说话了,没看到王爷回来。”小厮说的那个无辜。 看得人忍俊不禁。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侧重点儿,都是那么不同。 云榛听言,抬手一巴掌,“笨蛋!” 小厮揉揉脑袋,表情憨憨。 云榛瞪他一眼,转头,看着湛王,随着笑开颜,“皇叔,刚才侄儿还在这里跟小皇婶夸赞您精力旺盛,是男人中的男人呢!” 这话,也不能说是假话。只是,掐了头,去了尾而已。 这腔调,还真是跟某个小女人很像。只是,听着感觉完全不一样。 “跟我来!” “皇叔,侄儿知道错了。” 湛王不言,抬步向屋里走去。 云榛看此,扬眉,随着跟了过去。屋里地方小,不适合修理人。所以,应该是有话要说,只是动口,不会动手。 想到这一点儿,云榛放心了,以男人对男人的态度,低声道,“皇叔,怡红楼哪里有不少不错的姑娘。要不要我带回来让皇叔你好好观赏一下?” 湛王听言,看他一眼。 云榛嘿嘿一笑,分外孝敬道,“艳福同享嘛!” 云榛话出,湛王看向容倾。 容倾正色道,“相公,可以送客了么?” 湛王没说话,转身走进屋内。 “凛五,招呼客人。” “是!” “关门,放狗!” “是……” 容倾声音入耳,云榛瘪嘴,“小皇婶真是越来越凶悍了。” 湛王嘴角勾了勾。 *** 太阳西下,残阳西挂,漫天红霞,满目的景色,如诗如画,本是惊艳,可此刻,却只有惊心。 满地的残尸,处处血红,触目而惊心。 赵殷死了! 钟离滟死了! 霍平伤了! 钟离冶见红了。 南宫紫安然无恙! 南宫玥…… “救我……” 看着倒在地上,胸口中箭,血流不止的南宫玥,钟离冶转头,看向霍平,“霍将军,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启程。” “是!”霍平得令,迅速执行。 霍平离开,钟离冶看向南宫紫,“皇嫂可有什么话要对南宫小姐说吗?” 南宫紫摇头,而后扶着丫头的手,脚步不稳的离开。 “姐姐,姐姐,南宫紫……”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南宫紫神色木然。 对钟离隐,南宫玥既生了算计之心,既做了背叛之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从南宫玥附和钟离滟,指认钟离隐为凶手时。南宫紫就料到了,南宫玥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且钟离隐做的如此不加掩饰。 回程必有波折,遭遇埋伏,早有预料。 预料到,心有准备。只是,当置身其中,亲眼看着那血淋淋的厮杀,再多心理准备都是白搭。 看着皓月兵士不断死在大元剑下,看着赵殷瞬息毙命,看着大元的剑不断落下,看着…… 看着皓月护卫在反击大元时,把一只长箭直直刺入南宫玥的心口。而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钟离隐身边的护卫。原来,他被留下不止为了保护钟离冶,更是为了射杀南宫玥。 一直知道钟离隐绝对不若他所表现出的那样温和儒雅,但却没想到竟然冷狠到如此程度。连个干脆都不给南宫玥。 一箭下去,本该让她即刻毙命。偏偏还留了几分力道,让她伤重却不能即刻死去。 承受那剧痛,感受死亡,眼睁睁看自己血流失殆尽。 钟离隐已不止是残忍! 而这么一个人,现在留着她,用意是什么呢? 南宫紫低头,苦笑。 “五皇子,求你,救救我……” 钟离冶垂眸,看着倒在地上,拉着自己衣摆的女人,神色淡淡,“死了不好吗?这样就不用再时刻担心着,清白丢失的事被人知道了。也不用在惧怕遭人唾弃了。” 钟离冶那清淡的话出,南宫玥本因受伤变得苍白的脸色,瞬时更添一层雪白。 “你……你怎么会知道……” 看南宫玥那惊骇的样子,钟离冶挑眉,“这是秘密吗?别馆的人不是都知道吗?” “什么!” 看南宫玥难以置信的模样,钟离冶俯身,蹲下,低低缓缓道,“而我皇叔是第一个知道的!” 一句话,入耳,南宫玥几乎晕厥。 钟离隐他是第一个知道的!如此…… 她之后所做的一切算什么?成了笑话! 还有,钟离隐当时并不在别馆住。他为何是第一个知道的? 疑问出,随着一念入脑,眼前猛然一黑,呼吸不稳,“是他……呃……” 话还未出口,心口的箭骤然被拔出,血色飞溅,南宫玥随之倒下,挣扎着还想说点儿什么,在钟离隐手起手落之后,几个抽搐,气息消散。 钟离冶起身,表情淡漠。 你想他死,他又如何容你活! 荆州 “皓月皇帝驾崩了!” 湛王忽而的话,让容倾正在给他擦头发的手一顿。对于这话题,有些意外。政治上的事,湛王几乎不与她提及。 “皓月皇帝驾崩,太子钟离谨无踪,废太子身残,三皇子刚死,五皇子已向钟离隐臣服。余下的三位皇子,年幼的,无能的,平庸的,无一能撑起皓月。” 湛王说完,转头,看向容倾,眸色幽幽沉沉,“而在这个时候,钟离隐安稳的回到了皓月。”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钟离隐将掌控皓月。” 湛王点头,看着容倾,悠悠道,“而这个即将掌控皓月的王者,心里喜欢着大元的湛王妃。” 湛王话出,屋内少时沉寂。 “所以,他称王,让人甚是不喜。” 容倾听了,开口,“可夫君并不予阻拦。所以,相公应该也清楚,钟离隐对湛王妃的喜欢,其实不过一句话而已。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 要说钟离隐为她,要如何如何,那是笑谈。这就是容倾的感觉。当然了,这样没什么不好。 她跟湛王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她很喜欢。希望这辈子都能这样过。 不予阻拦? 喜欢不过是一句话?不会再有其他吗? 听到容倾这句话,湛王静默。 不是不阻拦。而是,有那么一个理由,让他静静看钟离隐坐大。 在除掉和留下钟离隐之间,湛王也曾几多犹豫。只是最后…… 看着容倾,湛王眼帘缓缓垂下,眼底漫过各种情绪,最终化为一抹轻叹。 成就钟离隐,也不完全是坏事儿。 “夫君……” 湛王抬眸,看向容倾之时,眸色已恢复如常,淡淡道,“喜欢两个字,钟离隐可曾对你说过?” “说过!” “是吗?” “可我以为他口中的喜欢,充其量不过是略有好感而已。而当政权和那点好感摆放在一起的时候。政权压倒一切,那点好感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湛王听了,静默。 容倾刚才的话,只能说她并不是很了解男人。 掠夺是男人的本能。特别是当权者,强势霸占掠夺是已渗入骨血的东西。 如钟离隐,未称王之时,称霸皓月是他的目标。现在,当这个目标达成。他心思随即就会放在别处。 心里想要的,都要逐一得到,猎取是他的本性。 看湛王沉默不言,神色清淡,让人窥探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容倾拿起棉布继续给他擦拭着头发,平缓道,“夫君,我虽嘴巴花了一点儿,可心真的一点儿都不花。钟离隐如何,跟我们并没太大关系。而且,如他那样的男人,从心里喜欢的应该还是洁白无瑕的闺门小姐。像我这样心有所属的妇人,他说那句喜欢,也不过是共患难时刹那的感觉。他说了就罢了,我听了也就算了。” 各自不会有行动,也不会真的心动。 钟离隐不是年少冲动的毛头小子。而容倾也不是随时都在春心萌动,听男人一句好听话就心驰荡漾,各种憧憬的天真少女。 “这么说,你并不相信他所说的?” “不!” 湛王挑眉。 容倾坦诚道,“在当时那种环境下,钟离隐那会儿说的应该是真的。可是,过后也就没什么了。” “是吗?” 容倾点头,看着湛王,眸色清亮,“当我和他同时中春药时。钟离隐当时的隐忍一大半儿都是因为王爷。倘若我的夫君不是王爷,而是一个无名小卒。那么,当时我的意愿是什么,我愿不愿意,对已钟离隐来说应该一点儿都不重要。” 听容倾说的寡淡,湛王淡淡一笑,眼里神色不明。 “就跟最初在庙堂的王爷一样!” 湛王听了,转眸,“还记着?” “会记一辈子。” 湛王扬眉。 容倾轻笑,“毕竟是我的初夜呀!”说完,瘪嘴,“不过,王爷当时可真是够粗鲁的。” “本王困了,赶紧擦。” “是,老爷……” 翌日 早饭之后! “我出去一趟,半晌回来。” “我能跟着吗?” “不能!” “是要去怡红院吗?” 湛王听了,看着容倾道,“云榛说,怡红院的姑娘都是腰细胸大的。而你知道,本王只喜欢小的。” 容倾听了,瘪嘴,“这是让我放心,不要多想吗?可是,听着怎么感觉那么不舒服呢?” 湛王扬了扬嘴角,抬手揉了揉容倾头发。转身走了出去! 湛王不在,容倾拿出医术翻看打发时间。 未多时,守门小厮走进来,“夫人!” 容倾抬头,“什么事?” “门口有一个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要给王妃的。” 容倾听了,扬眉,给她的信? 还真想不出有谁会给她写信。并且还直接送到了这里。 容倾疑惑间,身侧凛五已把信接过,拿起信函查看一番,确定无任何可伤及容倾的东西,才把信递给容倾。 容倾伸手接过,打开,浏览。当看完信上内容,眉头不觉皱了一下,抬头,“送信的人可还在?” “回王妃,还在!” 给主子递送东西,主子不发话,不可轻易离开。 “让他走吧!” “呃……是!” 本以为容倾刚才那样问,是要把人带进来。没想到…… 守门小厮离开,容倾把手中信递给凛五,“你也看看吧!” “是!” 凛五拿过,看完,脸上漫过各种颜色。 容倾抬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看?” 凛五平稳道,“王妃您呢?” 容倾淡淡一笑,“我是容逸柏的妹妹,这一点儿永远不会变。” 凛五听言,垂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第260章 退 推 京城 御书房内,看着从皓月传来的信函,皇上面色阴沉。 赵殷死,被追封忠勇侯,赵家嫡长子继承衣钵,成为皓月最年轻的右相。 赵殷用他的命,换取了赵家满门的荣耀。以死,证明了钟离隐的忠心。 钟离滟亡,被加封如意公主。 “如意公主弥留之际,曾言:不想被困在一个地方,想四处看看。” 钟离冶一句话,钟离滟尸体直接被焚烧,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如意公主,连死都别想如意。如意一名头,成为彻底的讥讽。 霍平——护驾太子妃有功,官升一级,并加赐威远大将军的名头。 而五皇子钟离冶,因身受损伤,心暗伤,特请离开皇宫,获准。赐封他为逍遥王,一生逍遥自在,尊崇依然在。 而钟离谨…… 这个在皓月帝王驾崩后,本该理所当然继承大统的太子。因人杳无音讯,又加上…… “太子若有什么闪失,立太子长子钟离珉为新帝,继承皓月大统。仁王钟离隐为摄政王,同皓月众臣一并辅佐新帝……” 呵…… 皇上冷笑,皓月皇帝就是再蠢也不会下这样的遗旨。 立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为新帝,还让钟离隐为摄政王。这是名正言顺的让把把持皓月朝政呀! “皇上!” 闻声,抬头,“何事?” “刚侍卫来报,说:三皇子回京了。” 皇上听言,不咸不淡道,“湛王刚离京不久,他就回来了。看来,对于京城的形势,他很关心也很清楚呀!” 皇上话出,李公公瞬时低头。这话不敢深想,更不敢探究! 皓月帝王死后事,皓月的形势,握着手中信,皇上神经此时最是敏感。 皇家之人,兄弟,父子,是至亲,亦是敌人。 他的儿子,是要继承他的人。同时,亦是时刻想把他取而代之的人。 “湛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皇上,暂还没有。” 皇上听了,脸色难看。 荆州 关于皓月的形势,皇上知道了,湛王自然也知晓了。而容倾坐在湛王身边,也听了个完全。 “下去吧!” “是!”凛五轻步退下。 湛王看着容倾,不言。 容倾被湛王盯着,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湛王这是在等着听她的,听后感吧! “皓月摄政王,真的是蔫坏蔫坏的一个人。” 湛王听了,端起桌上茶水,轻抿一口,清清淡淡道,“形容的够轻柔的。”连个恶字都没用。 容倾听了,笑了笑,而后正色道,“钟离隐绝对不是一个良善之人。这一点儿在他伸手把我拉下山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然后呢?” “一定敬而远之。” 这话,湛王相信。但,没甚用。因为,钟离隐那人有的时候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 放下茶杯,看着容倾淡淡道,“对于他推钟离珉上位,而并未自立为帝,你怎么看?” “只是过渡!” 容倾这未多加思索的话出,湛王眉头微动,“本王还以为你会说是为名。” 钟离隐为帝,名不正言不顺。而,为了顾全自己的仁和,贤德的名声,才立了那么个傀儡。如此,既保住了名,也完全不妨碍他掌控皓月。 想来,很多人都会这么想。也因此,容倾刚才的回答,让湛王略感意外。 容倾摇头,平缓道,“成王败寇,当皓月完全被他掌控。皓月的历史要如何改写,都由他说了算。到时候,那些说名不正言的,都会随着附和。清楚这一点儿,他又怎会为了他人口中的言说,而让自己屈就在一人之下。” 湛王听了,看着容倾,眼底溢出点点幽光,“所以,你说的过度指的是什么?”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急于求成,最后结果不是事与愿违,也是差强人意。钟离隐应深谙这一点儿。所以,该退一步的时候必须退。而现在,是他要退的时候。” “因为走到这一步,他自己也必损耗不少。改朝换代,帝位交替,总是伴随着最惨烈的恶斗。几位皇子,皓月臣民,想压下所有,强硬上位是冒险。一个弄不好,他之前所谋划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所以,才有了钟离珉的上位。” “他扶持钟离珉上位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他年幼,好拿捏吗?”湛王随意问。 容倾摇头,“钟离珉年幼只是其次。主要是他背后的南宫家!南宫家,皓月的重臣,钟离谨的助力。实力不容小觑。现他们辅佐的钟离谨错失帝位,已让他们懊恼。要是钟离隐这个时候再强硬上位,硬逼着南宫家臣服,极有可能会遭到反噬。” “若是他们联合其他几位皇子一起对抗钟离隐的话。结果很是难料。更重要的是,他们打压钟离隐也是名正言顺。谁让钟离隐这个王爷继承大统不够理直气壮呢!” “而现在,钟离隐后退一步,扶持钟离珉上位。如此,南宫这个外祖家再做什么都不免犹豫。对抗钟离隐等同是成全别人。而且,也缺少一个由头。还有南宫紫……” “不得不说,钟离隐留下南宫紫,点亮了整个棋局。南宫紫身为新帝的母后,南宫家的女儿。她的一句话很有分量。若南宫家真的跟钟离隐对上。我想,南宫紫十有八九不会站在南宫家这边!” “当儿子的性命和自己的命,跟娘家的利益,贪妄放在一个天平上时。该如何抉择,并不难!” “当南宫紫站在钟离隐这边,南宫家的所有作为,都会被列为谋反。如此,在钟离隐后退时,南宫家也只能附和。对着那年仅三岁的新帝高呼万岁!” 容倾说完,看着湛王,期待道,“相公,我分析的可对?” 湛王点头,悠悠道,“堪称一谋将。” 湛王夸赞的话出,容倾瞬时笑开了花儿。 笑过,伸手握住湛王的手,正色道,“相公,你媳妇儿真不是缺心眼的傻子。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这样跟相公一直到老。至于钟离隐如何,都跟我没太大的关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那作为,彰显的不是自己的魅力,而是傻缺。女人,一辈子得以有心人足矣!得相公如此相待,世上任何男人于我都是浮云。” “是吗?” “相公不相信么?” 湛王淡淡道,“是不相信。” “为什么?” “你对着京城胡同口卖豆花的男人垂涎欲滴的样子,本王还很是记忆犹新。”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对着买红油凉面的大爷还时常想念呢!”容倾说完,砸吧砸吧嘴巴,“相公,明天我们去吃红油凉面吧!” “不去!” “明天有事儿要忙吗?” “要给皓月摄政王挑选贺礼。” 容倾听了,顺嘴问一句,“相公准备送什么呀?” “你在意?” “是好奇。” “是吗?” 容倾听了,起身,“天色不早了,安歇吧!我去铺床去。” 容倾走开,留下小心眼的男人继续小心眼着。 京城 三皇子突然回府,惊讶之后,既是欢喜。 三皇府山下,无不欢喜连连。男主人回来了,府内气象就该是这样。 而云榛呢?看着白白嫩嫩的闺女,看着井井有条的府。对着庄诗雨连连点头,“不错,你把皇子府打理的很好。” 庄诗雨听了,赶紧俯身,“都是妾身该做的,当不得……”话还未说完,又听云榛道。 “皇子府有你守着。本皇子在不在好像都没关系!” 一句话,庄诗雨动作顿住,表情抑制不住有些发干。 云榛说完,飘然离去。才不管你尴尬不尴尬。 老管家默默跟在后,心里默默:三爷还是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庄诗雨看着云榛的背影,不由感到无力。对着云榛,总是不知该往哪里着力! 荆州 在荆州停留几日,湛王忙完事,容倾看完景。启程,前往下一城。 走着出城的路上,容倾拉着湛王,不由道,“相公,我们还有钱吧!” 湛王听言,扬眉。脸上表情,似容倾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这种只花钱,不挣钱的日子。让人感觉挺不踏实的。不时生出坐吃山空之感。”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大元有钱的人家不少。” 湛王话出,容倾眼睛一眨,瞬时秒懂。湛王府要是没钱了,就抄了别人家! 这行径! 典型的土匪。但,还真是令人放心了。 “相公,那我们去扯点布吧!我给你做件衣服。” “夫人能想起为我做衣服,为夫还真是感动。” “这话听着,像是讽刺!” “还不算笨……”湛王话未落,一道声音传来。 “云公子,云夫人!” 闻声,容倾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神色微动。 湛王神色淡淡。 凛一面无表情,凛五眸色沉沉。 “小民苏沐见过云公子,见过云夫人!” “小女苏纤柔见过云夫人,云公子!” “小民苏袆见过云公子,云夫人!” 苏家大家长苏沐,三小姐苏纤柔,二公子苏袆对着湛王,容倾一一见礼。而苏夫人……怔怔站着,直直的看着容倾,两眼泛红。 “语儿,不……云夫人!” 看着眼前一众人,看着他们看着她,眼中满满的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容倾转头看向湛王,“夫君去前面茶楼等我一下好不好?” 湛王点头,未多言,看凛五,凛一一眼。缓步离开! 凛一,凛五会意,静静守在容倾身侧。 容倾看着他们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路。你们若有话现在可说。” 容倾话出,苏沐动了动嘴巴,苏夫人抹泪,苏二小姐缓步上前,看着容倾,也不绕弯,“前两日给云夫人送去的信,云夫人可看了?” 容倾点头,“看了!” 看了! 既看了,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苏夫人看着容倾,眼泪开始往下掉。 看着容倾冷淡的模样,苏纤柔眉头不由皱了一下,随着又松开了,轻柔道,“当年的事,并非母亲有意为之。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使然,还请云夫人包容,理解。” 容倾听了,淡淡道,“苏夫人并未做任何我需要怨怼的事,亦无任何需要我去包容的。苏小姐的解释和请求,都有些多余。” 这话,容倾说的是实话。 可落在苏家人耳中,却是完全不同含义。 容倾的话,就是怨怼。当然,或还有其他。反正,绝不是无所谓。 “云夫人,我……我当时真不知道,不知道你跟纤柔抱错了。不然……” 不然之后,是苏夫人的低泣声。 不然如何呢?容倾看向苏纤柔,淡淡一笑,是马上去找她跟着这位苏三小姐换回来吗? “奶奶,一切都是老奴的错,当时若是老奴能够再细心些,也不会……都是老奴粗心大意,是老奴罪该万死!”跟随在苏夫人身边的嬷嬷跪在地上,满脸惭愧。说完,抬头看向容倾。 “当年,奶奶去白云寺祈福,回程的途中遭遇大雨……” 嬷嬷的话刚开头,容倾开口,“这个在信上我已经看过了。” 苏夫人在避雨时,巧遇了同在破庙避雨的容夫人,也就是她的娘亲。而后,一个俗套的故事就这样诞生了。 瓢泼大雨,雷电交加的午后,她和苏纤柔同时出生了。 两人同时生产,所带人手又是有限。不免手忙脚乱,当乱到一定程度,乱中出错也变得很好理解。 短暂的相逢,再分开,各自带着被抱错的女儿离开。 嬷嬷听了容倾的话,惭愧道,“奶奶生下小姐后,老奴在抱起小姐时。当时明明看到小姐腰窝处有一块胎记的。可是,等到回到苏府,再给小姐换洗的时候却发现胎记没有了。老奴曾想,也许是电闪雷鸣的我看错了也不一定。可是……” 嬷嬷说着,脸上愧色更重,“可是在听文姑爷家说,在京城栋儿少爷遇到了一个跟大小姐长的很像的好心人。当时,听到老奴心里就是一突。后来,又听说那好心人是京城人,还是容家小姐。老奴不由的就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那时,老奴就知,当年我也许并没有看错,小姐腰间确实有块胎记。只是,人抱错了。” 容倾静静听着,听完什么都没说。 虽然,她腰间确实是有块胎记。虽然,她跟苏三小姐确实是一天的生辰。虽然,她娘亲个苏夫人确实巧遇过。可是,那又如何呢? 苏沐看着容倾,那清淡依然的面容,脸上溢出涩意,叹一口气,“云夫人不要误会,我们就是想看看你,没别的意思。认与不认,我们不敢强求。” “是,是,我们不敢强求。只求云夫人能够准许……准许我能够去看看你。”苏夫人看着容倾,眼里是渴望,脸上是祈求,还有满满的慈爱,想念。 想念,那个跟她相像的苏家大小姐苏纤语。 苏纤柔看着容倾,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递给容倾,“这是容夫人当时送给‘苏三小姐’的见面礼。现在,我戴着或许已经不合适咯。” 看着那块玉佩,容倾伸手接过,抚过玉佩一角的那个‘影’字,握于手中。抬眸,看着苏纤柔,“苏小姐预备什么时候回京?” 苏纤柔听了,垂眸,静默,少时开口,“什么时候回去我还不知道。不过,再待在苏家,却已不合适。” 看着苏纤柔满是怅然的眸色,容倾视线在苏夫人身上掠过,随着道,“三小姐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苏纤柔颔首,“可以!” 容倾走在前,苏纤柔走在后。 苏家几人想跟上,却被一护卫拦下,只得站在原处,看着容倾带着苏纤柔走到不远处的桥上。 站在桥的中央,看着下面微波粼粼的河水,还有两边倒影的翠柳。容倾看着苏纤柔道,“这里的景色很漂亮是不是?” “是很漂亮!”苏纤柔应,却又有些心不在焉。容倾叫她跟着过来,只是看景吗? “听说,苏大小姐生前对三小姐很是疼爱。” “嗯!姐姐她真的很疼我……”说着,微顿,看着容倾,神色复杂,“而那些本是应该属于云夫人你的。” 容倾听了,未接话,只是轻轻道,“我也有一个很疼我的哥哥。他同云大小姐一样,也早早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自己跟容大小姐长的有多像。可是,若是我见到跟我哥长得相像的人,我想我一定会拉着他,移不开眼,松不开手。一定做不到三小姐这样平静。” 容倾话出,云纤柔握着帕子的手陡然一紧。 容倾转眸,看着她,不急不缓道,“所以,苏夫人见到我,拉着我痛哭不已,我却能理解。至亲的人永远的离开,纵然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心里也会酸酸的。因此,苏夫人的眼泪和眼中的思念,都能理解。也感,她不会是个置儿女生死于不顾的人。” 容倾说完,不待云纤柔开口,微微一笑,忽而伸手,然后…… 苏夫人眼眸睁大,看着容倾拽着云纤柔,两人一起从桥上掉落下去。 “啊……”云纤柔的惊呼,入耳,让苏夫人瞬时回神。 “柔儿,柔儿……”大喊着,飞快往桥上跑去。 听到苏夫人那声呼喊,容倾抱住接住她的男人,头倚在他胸口,眸色分外浅淡。 苏沐看着飞奔过去的苏夫人,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第261章 见到 容倾被湛王稳稳接住。男人英雄救美的事儿做了,但却没给她什么好脸。 感受到男人身上的低气压,容倾清淡的眼眸,染上柔和,轻轻笑了。 “柔儿,柔儿……” “咳咳……咳咳……” 浑身湿透的苏纤柔被凛一拎上来。苏夫人即刻上前,快速脱去身上的外衣,给苏纤柔披上,把人抱在怀里,急声道,“柔儿,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问着,不待苏纤柔开口,看向一旁嬷嬷,紧声道,“快去找大夫过来,快……” 看着苏夫人那慌乱,紧张的模样。 苏沐嘴巴紧抿。 苏二公子苏袆垂眸,眉头皱起。 苏纤柔出事儿,苏夫人紧张,担心,慌乱。把一个为母者的慈母心表现的淋漓尽致。可同时,也映衬出她对容倾这个亲生女,忽视的彻底! 如此母亲,认与不认,都变得无所谓了。 更重要的是,两人同时掉落,苏家又该先紧着谁呢? 先紧着苏纤柔?不行! 先紧着容倾?好像也不合适。 纵然不是亲生女,可苏纤柔毕竟也在苏待了十多年。血缘断了,可情意却不应该这样轻易就被斩断。 说不是亲生,即刻就把人舍弃,她是好是歹瞬时视而不见。那,除了显示出苏家的冷情之外,不会再有其他。而…… “咳咳……娘,我没事儿!”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苏纤柔轻咳着,看着苏夫人安抚道。 见苏纤柔小脸儿发白,还安慰她,苏夫人欣慰的同时,更多心疼,拥着女儿,抬头看向容倾,发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被抱错,又不是她的错,你凭什么……” “闭嘴!” 苏沐沉怒又难掩慌张开口,打断了苏夫人对容倾的质问。 “拙荆并非有心冒犯,还请云夫人恕罪。”苏沐拱手,弯腰,请罪。 苏沐话出,苏夫人脸上漫过各种颜色,嘴巴颤了几颤,最终低下头,揽着苏纤柔沉默下来。 苏袆看此,垂眸,眼底神色不明。 容倾看到信,陡然知晓自己身世有异。可能会有的反应,苏袆猜测过,她或许是分外激动,或许是拒不接受。 以上,无论是哪一种,她总归是要开口说些什么。或让苏家闭嘴,或追问查探一番。然…… 她看过信之后,最后的反应却是沉寂。颇有一股,以不变应万变的意思。 她太沉得住气,让苏家处处变得被动。 而刚刚,面对面的把话说透了。她的反应…… 面对这阴差阳错,面对身世的突变,面对苏家人。容倾由始至终未曾多言其他,探究的话一句没说。 没说过要认,也没说过不认。 始终未表态。只是,刚才那轻轻一推,看尽苏家反应。这一举,让所有的言语都变得苍白无力。 苏纤柔是苏家的宝贝女儿。而容倾,最起码于苏母来说,她除了长得跟自己大女儿相似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是。 听到苏夫人质问容倾,看苏沐进退两难。苏纤柔轻声道,“娘,你误会了。刚才是我脚下打滑,云夫人只是想拉住我,却不小心被我给带了下去。该是我赔不是!” 苏纤柔这话出,苏夫人揽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眼圈泛红。 苏纤柔的良善无比,委曲求全。苏夫人的有口难言,隐忍到心痛的母爱。 容倾看着扯了扯嘴角。一个孝女,一个慈母,她似那破坏人家相亲相爱的第三者。 这是认亲吗?分明是一场闹剧。幸而,她也从不期待。 于亲情,她有容逸柏就够了。他们到底是谁,都跟她没关系。 伸手握住湛王的大手,“我们走吧!” 湛王一言不发,牵着容倾离开。 “云夫人……” “啊……” 苏纤柔话刚出,凛一随即出脚。刚被拎上来的苏三小姐,再次华丽的掉了下去。 “柔儿……”苏夫人惊呼声随着响起。 苏家父子面皮紧绷。 凛五面无表情看着,淡淡道,“刚才苏三小姐掉下去是脚打滑,是误会。而这次,不是!” “不过,苏三小姐不用隐忍,也无需刻意的良善。王妃是善,是恶,都不需要她来包容,也无需她委曲求全来保全。” “苏夫人亦是。你们母女情深,王妃无意拆散。不要巴巴的凑过来,哭天抹泪的要认王妃。随着又满腹委屈,不情不愿,因王妃被迫母女分离的贱模样。” “凭你,想成为王妃的母亲。你还不配!” “而苏纤柔,她到底是谁都跟王妃无关。同样的,容家九小姐是我湛王府的主母,跟你苏家也从无任何关系。” “以后,苏家任何人,最好不要再出现在王妃面前。否者……” “你们既如此想念苏大小姐。那么,湛王府不介意成全你们,让你们一家人异界团聚!” 凛五说完,转身离开。 凛一弹去衣摆上似有若无的灰尘,冷冷淡淡道,“给脸不要脸!”说完,走人。 “柔儿,柔儿……” 看着抹着泪往桥下跑去的苏夫人,苏沐脸色沉的能滴出水,心里怒火翻涌,怒火烧的身体都在发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苏袆按按眉心,无力,懊悔。不该让她跟着一起来的。 *** 马车上,湛王看着容倾,开口,“你是容逸柏的妹妹,永远都是。” 容倾听了,抬眸。 湛王淡淡道,“这是事实!” “真的吗?” 湛王点头。 看湛王颔首,容倾眼泪没有防备的落下,“这样真好,对不对?” 容逸柏,那个护她良多,教她良多,又早早离开她的人。 与他在一起的那些过往,每每想起感受到的是温暖,抹不去的是遗憾。 容逸柏,这在古代,他是容倾亲情上的圆满。有这样一个哥哥,是她莫大的福气。可是…… 若她不是容家女。那,容逸柏过去为她所做的那些,又该怎么办? 为了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跟自己的舅父家成了陌路人。 为了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舍了娘亲留下的信物,对仁王提的要求:是救她! 为了自己,舍了给予陌皇爷的那份恩情,对陌皇爷索要的回报:是帮她! 以上种种,是处于兄妹情意。可若兄妹关系不复存在。容逸柏所有的付出,都成了一场笑话! 本来所亏欠的都已无从回报。要是连兄妹都不再是……那过去种种,她又该如何弥补? 看着容倾脸颊上滑落的泪珠,湛王眸色深深。 从祈福出事,从喜怒哀乐淡去。这是容倾第一次落泪。 第一次落泪,为容逸柏! “会哭了,很好!”抬手抹去容倾脸上的泪珠,湛王淡淡道。心里滋味儿不细品。 容倾听了,抬手,摸着自己眼角的那抹湿意。会哭了,真好! 听着马车内,传出的对话,凛五无声叹一口气。不遗余力的护着王妃。在王妃得安稳时,他却死了。致使王妃回忆起他,能起的都是他的好,再无其他。 也因此,这样一个人怎么都无法忘记。纵然不在了,也依旧入了心的在意。 而容逸柏和王妃是亲兄妹,这不止是王妃所愿,主子也是同样。 若容逸柏真的已死。那么,王妃是哪家女,王妃和容逸柏是否真的是兄妹,于主子来说都无所谓。然…… 偏偏容逸柏现在十有八九仍活在世上。如此…… 凭着容逸柏对王妃的那份用心。若是没有了那层血缘的牵制。那,主子和王妃之间,必生波折! “苏家是怎么回事儿?”凛一看着凛五开口问,“这么蠢的事儿,他们也做的出来?” 这几日凛一直忙着别的事。苏家的事,都是凛五在探查,凛一所知表面。而今看苏家作为,不免一问。 凛五淡淡道,“本就是贪婪之人。又加上受人怂恿蛊惑,就谋生了妄念,做出了这大不为之事。”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线之隔,一念之间。 “什么人怂恿的?” “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曾经的亲家——文家!” 凛一闻言,挑眉。竟然是文家。 “当初,苏家大小姐容纤语被荆州州长杨佔迫害致死。文家大公子文景为妻发狂,动手斩杀杨佔,而后携子文栋逃离荆州隐匿京城。”凛五个说着微微一顿,神色几分复杂,“其实,若非苏家,文景或许不会死。” 凛一听言,直接问,“苏家做了什么?” “他们出卖了文景。虽是受了杨家的威迫,才把文景和文栋的行踪说出来的。可,杨家派出的那些刺客,能那么快找到文景并把他杀害,跟苏家有直接的关系。” 要是苏家不开口,或开口指一个错处。不把文景父子真实的行踪泄露出去。那么,文景只要再坚持几日,等到其弟文晏带人到来。他生还的可能性极大。可惜……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苏家为了保全自己,毫不犹豫的把人出卖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家既然做了,文家知道也不过是早晚。 文景为给苏纤语报仇被迫逃离,这已够让文家痛心。最后又知,苏家竟然是害死文景的帮凶。如此,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王妃帮了文栋,收留了他。 全部过程文家知道的清楚。只是知道了,感激却是没多少。反而,把这化为了算计苏家的引子。 对着苏家,夸大王妃的好。让苏家听了,直认为,湛王妃是一个良善到毫无主见,且轻易可被蒙骗的人。 再加上容倾和苏纤语的相像,还有苏夫人跟容倾母亲的那段过往。这么一个‘阴差阳错’的故事就诞生了。 苏家 当谋算落空,当事情落败。当容倾遇事的寡淡,跟文家描述中的不同显露出来。 苏家二公子也随之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 凝眉,面色冷凝,“父亲,我们怕是被文家的人算计了。” 苏沐听了,没说话。他不是傻子,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已察觉到异常了。 “看来,我们曾对杨家透出文景行踪的事,十有八九文家是已经知道了。” 苏袆听言,面色更是凝重,“父亲,现在怎么办?” 苏沐没回答,静默少卿,开口,“也许,该即刻去向湛王,湛王妃去请罪。把我们受文家蛊惑诱导一事都给讲出来。” 这样,若是苏家不得好。那么,文家也同样别想置身事外。要受罚,大家一起,文家别想拉下。 苏袆听言,摇头,“儿子认为不妥。事刚做,马上就想抹去。这不可能。如此反复无常,也等于是承认自己在生幺蛾子。而且,文家对着我除了不断的夸赞湛王妃之外,也没说其他。我们对着湛王爷纵然把文家给抖出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是文家先起的这个头。而且……” 苏袆说着,顿了顿,眸色阴沉,“而且,文家既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算计我们。那么,现在这样的结果。他们十有八九也是预料到了。如此,我们贸然行事,说不定他们是正中下怀。要如何接招,早已盘算好了。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急。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才是!” 苏沐听了,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终归是我们太心急了。还有……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做。”言词之间,已有懊悔之意。 “事已经做了,现在再后悔已是没用。而且,如果不试试,我们就怎么能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儿的?” 现在试了,败了,也就死心了。 不得不说,苏二公子这也算是出生牛犊不畏虎吧! 也许是离京城太远,对于湛王,也只限听说。且听说也是有限。 湛王的暴戾,未亲眼看到过,没真切的体会过,总归是少了真切感,也就少了畏惧之心。 所以,当一念生出,想着借由容倾身份,定可拯救这已落寞不堪,残喘苟活的苏家时。苏家父子几乎没犹豫,就决定做了。 总是想着渴求那么一个万一。 万一,容倾真的认了他们。那么,苏家恢复往日风采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只是,现在事做了,结果却是这样的不尽人意。 让本已摇摇欲坠的苏家,更添一层危机。 苏家父子在这里愁死。另外一边,却是截然相反…… 苏夫人坐在床边,拉着苏纤柔的手,面色分外柔和,“柔儿,我很庆幸湛王妃她不愿意认苏家。她不认,你也就不用离开娘了。这样真的很好。” 苏纤柔听了,却是面无表情。 苏夫人看着苏纤柔那木然的表情。只觉得,她定是这几日受到了太多的冲击,今日又连番受到惊吓,人有些惊着了才会这样。不然,她定会跟她一样,感激容倾的冷清。 “柔儿,你不要多想,也什么都不要担心,就在苏家好好住着,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苏夫人的话还未说完,苏纤柔忽而开口。 “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会儿。” “呃!那你歇着吧!娘先出去了。” “嗯!” “要是有哪里不适,就赶紧让下人过去告诉我。” “嗯!” 苏夫人还欲再说,却见苏纤柔已闭上了眼睛。看此,苏夫人只得把话咽下,轻步走了出去。 苏夫人转身,苏纤柔随着睁开眼睛。看着苏夫人的背影,眸色沉冷,蠢妇! 苏家已是快连下人的月钱都快发不出。苏家落魄到这种程度,她留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商家本就低贱,纵然手里有钱,也总是被人看不起。过去还好些,苏纤语活着,又得文景的宠。得文家的辅助,苏家也算是在荆州还算得些脸面。 在当时,她本想趁着苏家正好,再借助文家的力,给自己寻觅一门好亲事。然。她那愚蠢的娘,偏说什么她还小,还想再留她一年。结果…… 苏纤语死,跟文家的关系也冷了。又加上苏沐经营不善,落得如此,别说好亲事了,现在媒人连苏家的门都不进了。 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又有了一个可入京,成为官家小姐的机会摆在了面前。然,最后又被她那愚蠢的娘给破坏了。真是…… 想想晦暗的以后,苏纤柔眼中溢出点点恨意。 “小姐,小姐,不好了……” 匆忙的脚步,匆忙的声音,不待苏纤柔开口训斥,就被丫头接下来的话给震住了。 “小姐,官府刚来人了,把老爷还有二少爷,三少爷,家里的男主子都带走了。”小丫头喘着气,气息不稳道。 苏纤柔听言,猛的起身,神色紧绷,“为什么带走父亲和哥哥?” “说……说是牵上了人命案。” “什么人命案?” “这个,他们没说。” 苏纤柔听了,抿嘴,心里盈满不安,感觉很是不好。 “听雨。” “奴婢在!” “赶紧的收拾东西!” 婢女听了一愣,一时没听明白。 “愣着干什么?快点儿,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苏纤柔说着,自己快速动手开始归拢。 另一处…… 当苏夫人从慌乱中回神,惊魂未定中猛然想起她纤弱,纯善的小女儿,匆匆忙忙的赶过去要护崽时,却发现…… 她疼爱,宠爱的小女儿,已带着苏家大部分的家当,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了。 看着如同被洗劫过一般的屋子,苏夫人瘫坐在地上,脸色灰白,怎么……怎么会在这样! *** 容倾离开荆州,在邬城落脚。每天半天出去溜达,余下半日在宅子里给湛王缝衣服。 除了不会绣花之外,只是缝衣服,容倾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针脚细密,均匀也是有模有样的。 湛王坐在软榻上,看着容倾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拿着针线给他做衣服。心里滋味莫名! 如果有孩子的话……她也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吧! “敢问湛王爷,湛王妃可是在此处住?” 守门小厮没回答,只问,“你是谁?” “我是王妃哥哥的小厮,我叫祥子。麻烦小哥帮我禀报一声,我有紧要的事儿要见王妃。” 守门小厮听了,却是没动。因为,眼前这蓬头蓬面,衣衫褴褛。完全乞丐一样的人,让人对他的话不觉表示怀疑。 “小哥,我真的是容公子的小厮……” 在守门小厮怀疑的眼神中,祥子那焦灼的声音已传入容倾耳中,抬头,看向湛王,“好像真的是祥子的声音。” 湛王听了,没说话。眉头却不觉皱了起来。 容倾转头,看向凛五,“你出去看看,若是祥子就让他进来吧!” “是!” 凛五领命,往外走。走着,心里自然的想,祥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急着找王妃能有什么要紧的事?疑问出,一念入脑,心头陡然一跳。难道是…… “凛护卫!”看到凛五,祥子疾步上前,“王妃可在里面?” 凛五没回答,只是微笑,寒暄道,“祥子,好久不见,你怎么这副打扮呀?”说着,伸手拉住祥子,欲把他带离门口。 “凛五,我有急事要见王妃。” “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你这身打扮,王妃看到会吓到的。先跟我梳洗一下吧……”凛五话未落,祥子已道。 “凛五,我见到公子了,我见到公子了……” 祥子那激动难自抑的话出,凛五眼眸紧缩,拉着祥子的手,也是不由一松。转头,这距离,不用他禀报,也已隐瞒不了。王妃已经听到了吧! 看着容倾指腹溢出的那点点血红,湛王眸色微暗。 “王……王爷,刚才祥子他……他说什么?” “他说他见到容逸柏了。”湛王淡淡道。 容倾扯了扯嘴角,“我偶尔也会见到容逸柏。”不过,都是在梦里。祥子也是一样吧! 容逸柏已经死了,也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 这样想着,却是起身往外走去。 第262章 活着就好 看着容倾小跑着出去的身影,湛王坐着没动,端起手边茶水清抿一口,眸色沉沉淡淡。 终于要出现了吗?那也挺好! 容逸柏回来了,她心里的遗憾和伤心也随着都被抚平了。 虽然眼前多了一个依旧让他膈应的人。不过,她高兴就好! 身为男人,大度一点儿应该这样想。湛王也告诉自己,他应该这样。然…… 一想到容逸柏回来,仗着兄长的身份,顶着哥哥的名头,对容倾各种呵护备至…… 湛王遂然放下手中茶杯,烦躁感陡生。 让一个天生就小心眼的人,大肚能容太难! 门外 “祥子!” 听到声音,看到容倾,凛五完全沉默下来。果然听到了! “王妃!” “我刚才听到你说……” 容倾话还未说完,祥子已迫不及待道,“是,小的看到公子了……” “是在梦里……” “不是,是真的,是真的亲眼看到了!” “是鬼影吗?” “不是,是真的公子,活生生的公子!” 容倾听了,直直盯着祥子,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点儿说谎的痕迹。然,除了满满的激动之外,再无其他。 容倾看着,抑制不住一个冷战,抖激灵,“是真的人吗?” “是!” 再次确定,容倾思绪有些混乱,有些发蒙。 看容倾怔愣,空白的表情。祥子理解容倾的心情,当他乍然看到容逸柏的那一瞬间,除了傻傻的看着,整个人也是空白的,被点了穴一般。 “你……你从头到尾给我说说。”容倾这会儿感觉有些飘忽。甚至怀疑,她此刻是不是在做梦。想着,随着伸手在自己腿上拧了一下,感受到了那股痛意。深吸一口气,看着祥子,紧声道,“说的仔细些。” 祥子点头,平稳道,“早在一个多月前,小的在晋阳路过一家书肆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翻阅书籍的公子。当时,小的亦是一惊,也想着肯定是看错了。” 祥子说着,脸上溢出懊恼,“因为不能相信,也就是那么一晃神的功夫,等小的回神,想进去看个清楚的时候。却已没了公子的踪迹。” 容倾听言,追问,“然后呢?” “明知公子已经不在了,我或许极有可能是看错了。可是,还是想确认一下。就这样,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都在书肆前守着。想着,那个也许只是跟公子很是相像的人,可能会再次出现。” “然,等了足有半个月,都没见到。之后,我还请人画了公子的画像,在晋阳寻找,询问。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到过。就连书肆的伙计都说没见到过。那时,小的已觉得,我应该是出现了幻觉,只是眼花了而已。” “可是,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却看到了这个……”祥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发簪递给容倾。 “这是王妃及笄时,公子本欲送给王妃的礼物,并想亲自为王妃戴上。只是,因湛王爷突发难,公子未能如愿。而在公子过世的时候,我本把这个给一并放到了棺木中。可现在,它却在晋阳出现了。” “看到这个之后,我即刻回了京城,本想禀报王妃,却得知王妃在外游历。多番打听,小的才找到了这里。” 容倾听了,不言。伸手接过祥子递过来的发簪,仔细端看,当发簪末尾那一个隐晦的安字映入眼帘,心口紧缩。 安,她的乳名。 安,容逸柏的笔迹。 看着,好一会儿,转头看向凛五,紧声道,“盗容逸柏坟墓的人,都找到了对不对?” 容倾问话出,凛五垂首,一时沉默,祥子听了,脸色一变,“公子的墓被盗了?” 若是墓被盗。那么,发簪重见天日,跟容逸柏也许还活着,突然没了关系。 “凛五!” “王妃,这个……” “盗墓的都死了。而容逸柏或许没有!” 磁厚的声音传来,湛王身影随着映入眼帘。容倾心跳不稳,为湛王刚才的话。 “相公……” 祥子有可能是看错。发簪再现可能是因墓被盗而流出。可是湛王的话……却绝对是空穴来风。 湛王从不是那闲扯淡的人。特别是这事儿。更不会忽悠着她玩儿。 “王爷,您可是也见到过公子吗?”祥子激动道。对湛王,祥子同容倾一样,信服! “相公,你刚才说容逸柏没死,是吗?” 看着容倾那紧张的模样,湛王转眸看向凛五。 湛王已开口,既已示意。那么,他也就没有再隐着瞒着的必要了。 “上次容公子墓被盗。属下发现那坟墓中躺着的并不是容公子。”凛五说完,不自觉不补充一句,“只是,容公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尚且不清楚。所以,就没告诉王妃。” 凛五话出,容倾眼眸紧缩。 祥子轻喃,“原来,我真的没有看错。”说完,随着紧声道,“若不是公子,那里面躺的是谁?” “躺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是,容逸柏现在在哪里吧!”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祥子连连点头,看向湛王,容倾,“王爷,王妃,派人找找公子吧!” 湛王没说话。 而容倾…… 祥子一个‘找’字,让她心口猛然一跳,沉沉。 “祥子!” “小的在。” “你说,容逸柏若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容倾问话出,祥子一窒。 容倾转头看向湛王,“王爷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容倾听了,垂眸,皱眉。 祥子静默,少时,开口,“公子定然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不然,他定是早已回京去见王妃了。 容倾点头,“他定然有他的理由。”说着,嘴角扬起笑意,眼中却染上了湿意,“什么理由都好,人在哪里都行。只要他活着就好!只要他还活着……” 人活着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 凛五听了,不由转眸看向湛王。见自己主子神色如常,不见一丝起伏。凛五垂眸,面上不显,可心里怕多少有些酸酸的吧! 明白知容逸柏这个兄长对王妃心思不纯。他作为夫婿,还只能包容着,只能看王妃在意着。那感觉,说无所谓,说不憋闷肯定是骗人的。 海域 看完从荆州传来的信函,文晏眸色沉了下来。文家终究还是犯蠢了! 要弄死苏家,办法多得是。可他们偏偏选了一个最不应该的。这是预备与苏家同归于尽吗? 还是,他们以为只要不露头,湛王爷就什么也察觉不到? “木子!” 文晏声音落下,一个小厮疾步走进来,恭敬道,“少爷!” “栋儿呢?” “小少爷在练功房!” 自从京城回来。文栋对练习武艺越发的执着起来了。 对容倾,文栋是打从心里喜欢着。只是…… 想到文家做的事,文晏眉头皱起。经此一事,文栋再想跟上次一样轻易的进入湛王府,如愿见到湛王妃怕是不可能了。 本来湛王爷对于文栋就多有喜。只是看在王妃的份上,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许了他靠近王妃。可是现在…… 文家人做事儿不地道,文栋身为文家子孙,纵然与他无碍,却也定然会被迁怒。 文栋因文家一举,在湛王爷眼里妥妥的成了白眼狼。再出现湛王面前,被扔出去怕都是轻的。 “木子!” “小的在!” “我要回荆州一趟,半个月左右回来。这段日子,你照顾好栋儿。” 文晏离开西域,四处走动是正常。木子包括文栋,都已习以为常。听他这么说,木子什么都没问,恭敬应下。 文晏未曾耽搁,随即出府,连马车都舍了,直接骑马往荆州赶去。 荆州 湛王容倾离开。 苏家男人全部入狱。苏纤柔逃离。宅内下人感到形势不妙,寻得卖身契,夺取之后,也纷纷离开了苏家。而离开的时候,每个都不忘顺手牵羊的带走点儿什么。 一夕之间,苏家除了老弱妇孺之外,再无其他。 屋子空了,银钱空了,下人没了。 这陡然的变故,让人直接懵圈,想哭都哭不出来。 苏大奶奶看着一片狼藉的宅子,欲哭无泪。 怎么会这样?不明白! 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道! 两个问题,一个答案,均不知,均束手无策。 “奶奶,文夫人来了……” 看着身边仅剩下的任嬷嬷,苏夫人神色怔怔,“你刚才说谁来了?” “文夫人……”嬷嬷话未说完,文夫人身影已出现在眼前。 年逾四十有余的文夫人。身姿婀娜,风韵犹存,五官美艳,上挑的凤眼,说不出的风韵多情。只是,眉宇间沉淀出的却是一抹沉暮于冷戾。 此刻站在苏夫人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莫名,似痛快,似讥讽,又似怅然。 “绣姐!” 文夫人名讳,邓锦绣! 听到苏夫人这声唤,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邓锦绣嘴角溢出一抹嗤笑,看一眼四周,看着一片狼藉的苏家,邓锦绣淡淡一笑,看向苏夫人,“听说苏家出事儿了,我过来看看。” 看过,结果甚是满意。 苏夫人听言,眼泪瞬时落了下来,哽咽,“姐姐这次可是一定要帮帮我们才好。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夫人话未说完,邓锦绣开口道,“我给你把苏三小姐带回来了。” 这话出,苏夫人哭声一顿,“柔儿她……” 邓锦绣看着她,淡淡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几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你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可真的很蠢。” 苏夫人闻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话?她说这是什么意思? 看苏夫人怔愣不明的表情,邓锦绣面无表情道,“我儿子文景当初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苏沐和苏袆出卖了他,这一点儿你可知道?” 听言,苏夫人又是一愣,同时一惊。这……这话从何说起呀? “还有,苏纤语出事儿之后,首先回到的不是文家,而是苏家。大概是觉得无颜面对文景吧!所以,来寻求她的父兄,想要一个庇护。然,因苏沐事前得了警告。继而,在苏纤语满身伤痕的来到苏家门前时。被你的好相公决然的拒在了门外。致使,苏纤语被随后而来的杨佔的爪牙而杀害。” “所以,确切的说,你的女儿,她是被你的相公害死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而苏沐,已不算是人。” “还有,苏家会突然遭遇这次的变故。也都是因为他们贪心太甚。更是大胆妄为的想把大元湛王妃骗做苏家人。妄想借助湛王府的权势,成就苏家的荣华锦绣。只可惜……” “以后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他们,让他们在阴曹地府得以如愿,好好享受一下银钱挥霍不尽的滋味儿。” 邓锦绣说完,起身,看向苏夫人身边的任嬷嬷,温和道,“任嬷嬷,走吧!” “是!” “这次能得以为大少爷报仇,你居功之首。” “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当不得夫人夸赞。” 邓锦绣听了笑了笑,柔和道,“文家不会亏待你的。” “谢夫人!” 听着邓锦绣和任嬷嬷的对话,苏夫人心口发颤,“你……你们……” 任嬷嬷看着苏夫人,没什么表情道,“夫人也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苏家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任嬷嬷,你怎么可以……” 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嬷嬷,跟文家竟然是一伙。她们竟然合起伙来谋算苏家。 “夫人可知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你……你想说什么?”事到此,苏夫人就是再蠢,也看出了任嬷嬷对苏家的怨恨。 任嬷嬷眼里盈满恨意,冷硬道,“府里的人都以为我儿子得了急症,连大夫都说是突然暴毙而死。可是,我心里却清楚,也知道的透彻。我儿子他是被苏沐毒死的。因为他听到了不该听的,就那样被灭口了。” “怎么可能……” “呵……苏沐对自己的女儿尚且能做到见死不救。何况是对其他人了。”说完,一顿,补充一句,“而,苏三小姐在性情上,真的是跟其父如出一辙。现在,有这么一个女儿在身边,夫人还真是好福气。” 任嬷嬷说完,对着苏夫人一俯身,抬脚往外走去。 刚走出一步,胳膊被人用力拉住。转头,苏夫人那颤动的面皮映入眼帘。 一时受到的冲击太多,神经都开始不受控制,浑身上下,似乎每一处都在颤动,“跟其父如此一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的额抱错了……” “夫人,那都是故事而已。是苏家想凤凰腾达,是三小姐想摆脱商家女身份,成为官家小姐的故事。” “这故事,还是苏老爷亲自编写的,苏二爷和苏三小姐也是全力配合。也只有夫人被蒙在鼓里而已。不过,也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还能安稳的待在宅子里,而没有被关在牢房里。” “谋算湛王妃,这罪名可是不轻。所以,夫人也别瞎忙活了。直接给苏老爷还有二爷准备后事吧!” 任嬷嬷说完,挣脱苏夫人的手,随着邓锦绣离开。 苏夫人瘫坐在地上。没一会儿,苏纤柔被带进来,脸色阴沉无比。 而邓锦绣和任嬷嬷呢? 大仇得报,心得圆满走出苏宅之后…… “文夫人,任嬷嬷,请跟我们去衙门一趟吧!” 话入耳,心头一跳,转头,当荆州知府陈瑄身影映入眼帘,脸色一变,心陡然一沉。 陈瑄看着她们瞬变的脸色,心里冷哼。连湛王妃都敢算计,她们确实是真的不想活了。 还一出手就是要篡改湛王妃的身世。真是…… “带走!” “陈大人,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陈瑄听了,完全充耳不闻。直接下令衙役强硬把人带走。 误会?别说他没误会她们什么。纵然真的有什么误会,她们也只能受着。因为,他可不想湛王误会。误会他维护那些对王妃不敬之人。 谋算王妃的,最直接的人都已在牢中蹲着了。之后…… “你们在这里守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守死了苏家,让她们母女闹腾去吧! “周实。” “属下在!” “你带人把商界上,但凡跟文家有生意来往的人都带到衙门来。本官有话要交代他们。” “是!” 周实领命,带人分散开来,开始忙活。 而陈瑄传这些人过去,目的怕是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斩断文家所有的生意。 同对苏家母女的方法一样。要把人困死! 湛王府已开了口,知府大人自然会把一切都执行得彻底。 皓月 在钟离隐强势的手腕下,皓月形势日趋稳定。 当把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在臣服和抵抗之间要如何抉择,几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在生死之前,忠心变得不值得一提。特别老皇帝又已驾崩了。表现忠心给谁看? 摄政王府 钟离隐躺在软榻上,静静看着墙上那幅画,眼中褪去了那一层温和的伪装,露出一抹真切的柔和。 娇俏,灵动,手里捧着豆花笑颜如花。 钟离隐看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而画上人,不是别人正是容倾。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而已。他竟然,连她对他不屑一顾的样子都开始想念了。 女人对自己夫君,专情专一,死心塌地。这是基本,是应该。可是,容倾也如此……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云珟不容人,容倾对他又完全无心。钟离隐微叹一口气,他这妥妥的是单相思吧! 以前,若是有人说,他有一天会为了一个有丈夫的女人动心动情。他一定会那完全是天方夜谭。可是现在…… 好像真的就是这样。而其中滋味儿……云珟看他有多不顺眼,他已能完全体会到了。 确实够碍眼的! “主子!” 声音入耳,钟离隐移开视线,看向屏风前的护卫,淡淡道,“找到人了吗?” “回主子,没有!” 钟离隐听言,神色淡淡,不觉意外。 在皓月皇帝驾崩之前,皓月的皇后突然消失了。在所有人看来,都感突然。可是,钟离隐则不然。 钟离谨幺蛾子做的太大,最后收不住。现不知隐匿在何处。 钟离谨无踪,皓月皇上注定撑不了太久。大势所趋,在事情脱控之前,皇后不会坐以待毙,令谋生路是必须。 三十六计,唯剩一计,走为上策! 只是,人躲到哪里去了呢? 不过,她在何处对于钟离隐来说已经不重要。但,对湛王怕是不然。 想着,起身,缓步走到书案前,提笔,落下,墨汁润开,少时写完,递给暗卫。 “快马加鞭,送于大元湛王府。” “是!” 护卫离开,钟离隐放下毛笔,视线再次落在画像之上。看着容倾,眸色幽幽沉沉。 一辈子还很长,无法预料的事太多。而云珟纵然腕力再厉害,也终有疏失的时候。护她周全,难以做到一个绝对。而他,会静静等着! 云珟,希望别让我等太久才好! 大元 等到消息,李公公快步走进御书房,看到皇上,开口禀报,“皇上,湛王爷回京了。” 皇上闻言,微微一愣,“你刚才说云珟那小子回来了?” “是” 确定没听错,皇上不觉舒一口气,“现在人在哪里?” 皇上问话出,李公公表现一晒,“皇上恕罪,这个老奴刚才忘记问了……” 皇上听言,横了他一眼,不过却没一点儿火气就是了。 湛王回京,不管怎么说,对皇上来说都是好事儿。 “你去湛王府守着,看到湛王让他入宫一趟。” “是!” *** 站在容逸柏坟墓前,容倾静看良久,缓缓开口,“动手吧!” “是!” 挖坟开棺,验尸,最后证实。 第263章 小妾粉 容家 “老爷,老爷……” 刚从外回来的容安,一脚刚迈进容家大门,小厮那急乎乎的声音,既传入耳中。 容安听着,眉头皱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老爷恕罪……”请罪请的敷衍,容安看了,张口训斥的话还未出,既被小厮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惊的噎了回去。 “老爷,出事儿了,湛王妃带人在挖容逸柏的坟墓!” “什……什么?”容安惊疑不定的看着小厮,抬手挖挖耳朵,“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老爷,湛王妃带人把容逸柏的坟墓给撬了。”小厮重复禀报,同样一副懵逼的脸。 这话出,容安随着抬手,一个巴掌落在小厮头上,冷脸,呲牙,“你小子吃了豹子胆儿了,竟敢逗弄主子了。” 小厮捂着头,理解容安不相信的心理。可是,再不相信,这下手也太重了吧!好疼! “老爷,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戏弄爷您呐。而且,这事儿,那个敢随意乱说的吗?除非小的是不要命了。” 而且,他就是真的不想活了。也不会去湛王爷那边寻死呀! 容安听言,心里一个扑腾,“这么说……是真的?” “老爷,小的亲眼所见呀?” “你怎么会看到……?” “老爷,明天不是老太爷的百日吗?你不是吩咐小的去老太爷的坟前拔拔草什么的嘛!然后,小的就正巧看到了!”小厮说着,抑制不住打激灵。 看到容倾带人挥锹抡铲的挖容逸柏的坟,小厮当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只觉是大白天的见了鬼了,湛王妃中了邪了。 看小厮那泛白的泛白,紧绷的表情。容安脸色变幻不定…… 看来是确有其事了。不过…… “你确定挖容逸柏坟的是湛王妃?不是湛王?” “是,是湛王妃!” 容安听言,完全不明白了。 这事儿,若是湛王做的。那,还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湛王爷嘛,他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出的? 可若是容倾…… 谁敢动容逸柏的墓,容倾肯定把那手贱的直接挫骨扬灰,连墓都不会有。可是现在…… 容倾她是疯了么?还是…… 缺钱缺的厉害,想去找容逸柏拿点儿。或者……是想容逸柏想的很。所以,在容逸柏完全化成血水之前,想再看看他? 唔…… 想着,容安打冷战,后脊梁发凉,渗的慌。 压下脑子里蔓延出的各种怪念,还有各种惊悚的画面。容安搓搓发凉的手,问,“二爷可知道了吗?” “是!小的已禀报给二爷了。” “二爷怎么说?” “二爷说……他忽然不舒服。让老爷您拿主意。” 容安听言,抿嘴,冷哼。又装死。小心装的太过,真的被人弄死。 心里低咒几句,容安转身往外走去。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终是要去一趟。 不管容倾动容逸柏坟墓的理由是什么。管她,他是不敢。不过,关心一下,却还是很有必要的。 *** 土铲开,棺材露出。 看着那黑黑的棺木,容倾手心溢出汗水。松了紧,紧了松。 “紧张?” 容倾听了,转头看向湛王,抬手抹一下额头,抹去额头上的湿意。好像真的很紧张。 纵然祥子说,见到了容逸柏。 纵然湛王说,容逸柏也许没死。 就算凛五说,棺材里躺着的并非容逸柏。 可…… 以上都只是他们说。对他们的话,她不怀疑。可却不由紧张! 万一里面躺着的又变成了容逸柏该怎么办? 她现穿古,容逸柏死而复生! 这瞬息万变,不可捉摸的世界。让人太不安! 容倾拉起湛王衣角,抹去手心的汗水,吐出一口气,“开……开棺!”声音不可抑止的带着一丝轻颤。 “是!” 应! 咚……咚…… 撬棺木的声音。敲击着心跳。 “起!” 噗通! 棺木落地,棺改掀开,那咚的一声,落在耳中,后背一层汗,心却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吸一口气,抬脚走下去。 棺木中那刺鼻的味道蔓延入鼻翼,心口微悸。 抬脚走进,棺木中那已露骨腐烂的尸体映入眼帘。 “祥子!” “小的在!” “对公子的身体,你比我了解。” “是!” “我说,你听。有异处都记下来。” “是!” 祥子应,容倾俯身,伸手,开始查看,声音随着响起! “头部,三分之二已腐烂。面部不清,五官不明,头骨完好,无伤。” “喉结明显,死者为男性。看尸体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已超过半年。” “从牙齿看,死者应在三十岁左右……” 三十岁!这一个数字出口,容倾心头微颤。视线停留在牙齿上,反复看,确定没错。死者绝对在二十五以上。 而容逸柏,才刚二十岁! 心紧绷,视线向下,继续。 “心肺已腐,颜色无异。肺部第五根肋骨,有明显伤痕,伤宽约两公分,深约两公分。目测约是箭伤!伤痕颜色已沉淀,受伤时间应在两年之前。” “死亡,跟肺部这一箭无关。” “内脏已腐,血脓无明显异色。周边骨骼完好,未见伤痕。” 视线继续向下,当触及一处,手微顿,“死者男性特征残缺不全,可喉结明显,被阉割应在成年。” 若在幼年被阉割,雄性激素紊乱,发育受限,喉结不会那么明显。 “大腿腐烂,腿骨外露,双腿腿骨完好,无明显伤痕。” “小腿腐烂,腿骨外露,左腿腿骨完好。右腿……膝盖下三公分处,一处骨裂,伤痕明显。” “双脚完好,脚长约四十四公分。” “双臂骨完好!” “左手手骨完好。右手骨,食指有一处伤痕。长约二公分,深一公分。” 细节之处查看之后,纵观全部,总结! “死者:男,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五,一米八八之间。死亡时间,半年左右。男性特征残缺。尸体未见明显致命的伤口。死因暂无法确定。” “死时身穿黑色长袍,身上暂未发现任务携带物,身份待查。” 容倾说完,看向祥子! 祥子随即道,“公子胸口未曾受过伤。如此,肋骨伤不应有伤痕。公子腿上也未曾受过伤。腿骨不可能有裂痕。公子身高不及一米八三。脚也没那么大。还有,年纪也不符。所以,这人绝对不会是公子。” 种种迹象都说明,棺木中躺着的绝非容逸柏。 那么,容逸柏现在在哪里呢?还有,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来呢? 还有,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凛五!” “属下在。” “马车上有纸笔吗?” “有。属下这就去拿。” “好!” *** 容安赶来,看容逸柏坟墓却已被挖!而容倾…… 看着不像是疯了的样子。 若是疯了,湛王不应该只是在一边看着。就算再宠容倾,湛王爷也也没这么好的兴致,陪着她挖死人玩儿。 还有湛王府的护卫,若是容倾疯了,他们执行他的命令,也不会执行的那么干脆吧! 既没疯了。她那撬了容逸柏的坟墓作甚? 容安想着,向前。然,还未走进,被拦下。 “我是湛王妃还有湛王妃的大伯。听说这里出事儿了,我过来看看?”说完,看着湛王府护卫,很是关心道,“王妃她怎么样?可还好吧?” “王妃很好,容大人有心了。只是王妃眼下很忙,没空见容大人。所以,容大人先请回吧!”周正客套却也冷淡道。 “王妃无事就好。若是王妃有什么地方用得到容家的,还请派人知会一声。” “容大人的心意,我会如实禀报王妃的。” “好!” “不过,今天所看到的。还请容大人慎言。” “我明白,明白。” 周正微弯腰,容安快步离开。 他走这一趟。只是想表示,容逸柏坟墓被挖,他作为大伯不曾无视。其他,他并不想探究! 三皇子府 “你刚说,皇叔回京了?” “是!” 云榛抚下巴,“我前脚回来,他随着就回来了。这明显是已很习惯了我去小皇婶眼前晃悠呀!看不到我晃,他定然是觉得缺了点儿什么,这才急匆匆的赶回来的吧!” 云榛话出,小厮埋首。 大言不惭的已让人无法直视。 看不到三皇子,不是湛王缺点儿什么。而是,隔一段时间不被湛王修理,三皇子就觉得少点儿什么。 “湛王妃可回来了?” “是!” 三皇子听言,起身,“给爷更衣,爷要去给小皇婶请安去。” “是!”小厮恭敬应,转身去忙活,心里却不由嘀咕了两句。 人刚到京,三皇子就巴巴的赶着去请安。这孝心……真是对皇上都不曾有过呀! 只是,这孝心殷切,在湛王面前绝对不讨好就是了。 “找身鲜亮点儿的衣服,让人一看就会心情好的。别找那灰不溜秋的,让人一看,心情就灰蒙蒙的。” 听到三皇子的交代,小厮应,心里腹诽:往湛王妃跟前凑,无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湛王爷看到你,心情都是灰蒙蒙的。谁让他很不得湛王喜呢!谁让他救了王妃,偏偏又亲到王妃呢! 冒险救湛王妃,那一次也算是三皇子生平第一次舍身救人。可是,却也被湛王修理的最惨。被赶去边境吃了几个月土。 就这,三皇子还是一点儿不长记性。不但不改进,反而凑的还更加欢腾了。 这屡教不改的行径,也让三皇子在所有皇族人中,看起来分外的与众不同。 皇家其他人,从内而外留露出的都是贵气。而三皇子……那是从骨子里出一股股贱气!贱的不屈不挠。 小厮心里吐槽,面上却一点儿不敢显露出来,谁让三皇子耍贱也是因人而异呢,犯贱也只限湛王府呢!他一小厮,还得恭着,敬着。 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拿出一件衣服,看向三皇子,恭敬道,“三爷,您看这身衣服怎么样?” 闻声,三皇子抬头,看到小厮手中的衣服,二话不说,抄起一个茶杯扔了过去,骂,“老子是去请安,不是去迎亲。你让我穿的跟新郎官一样去见小皇婶,你想让皇叔拍死我是不是?” “不是三爷说要鲜亮点儿的吗?这个可是最鲜亮!”小厮很无辜道。 “死的也鲜亮!” “三爷恕罪!” “一边儿去,爷自己找。” 三皇子起身,把小厮推开,自己亲自动手在里扒拉。 手扒拉扒拉,嘴巴拉巴拉,“爷怎么就这么几件衣服?” 小厮听言,抬了抬眼帘,看一眼地上那堆的比床高的一堆衣服,默默又低下头去。想想就两件换洗衣服的自己,抠手指,心口苦。 “这什么鬼东西?”云榛说着,从衣服堆里拉出一坨粉色。两个手指夹着,拎起来,神色不定,“这衣服是谁的?” 问着,心里骂。这是哪个该死的女人的?这是寂寞难耐,滚不了他,就滚他的衣服?活的不耐烦了! 小厮抬头看一眼,“爷,那是您自个的衣服。” “我的?”三皇子满脸你混扯的表情。 这娘们的颜色,他可不喜欢! 小厮淡定道,“前年做衣服,三爷一时来了兴致,让宫中裁衣女把所有颜色都做一个遍。所以,爷您不但有粉色的,还有嫩绿色的,嫩黄色的,浅蓝色的,还有……” “别说了!” 那各种娇柔的颜色,听的云榛都想脱裤子查看一下,自己鸟还在不在了。 云榛开口,小厮闭嘴。随着……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云榛拎着那衣服,翻看良久,随着……把它穿上了。 看三皇子穿上那一身粉,小厮面皮抽动。 云榛盯着镜子,眼睛发直。 穿上大红跟个新郎官一样的去请安,不好,不好!而现在…… 穿的跟个妾一样的去请安,应该没问题吧? 妾……这一定位出。云榛咧嘴,感觉好新奇! 三皇子这一笑,贱态毕露,小厮一个激灵,感觉不妙。 “过来给爷梳头。” “爷,您……您要穿这样出门?” “怎么了,不可以?” 看三皇子那副,随时准备揍人的架势。小厮为了自己的皮,不敢说不可以。只是…… “爷,小的肚子忽然不舒服。今天怕是不能伺候爷……啊……” 话未说完,被揍。 云榛直接上手又上口,“你个混账东西,你这是嫌弃爷了是不是?” “小的那敢……” “跟爷一块出门你都觉得丢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小厮被揍一顿,老实了。 云榛揍人一顿,舒畅了! 穿着一身粉红,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 “小……小姐,是……是三……三爷!” 正在陪着庄诗雨在前院赏花儿的秋红,乍然看到那一坨移动的纯粉色,看到云榛那一身穿着,瞠目结舌。 闻声,庄诗雨转头,看到,面皮抖动,触电一般。 凌乱,俯身,“三爷!” “嗯!爷要去湛王府一趟。中午就不用等爷用饭了。” 庄诗雨听言,神色微动,随着起身,平稳道,“湛王爷和湛王妃回京了吗?” “自然是回京了,爷才去请安。” “那妾身可要一同前往?” 云榛听了,看一眼凤庄诗雨,甩出一句,“看你庄家对小皇婶做的那些事儿,哪一个是可以拎出来说的?你去,不是纯惹人不痛快吗?” …… 这话太直白,直白的让人完全无言以对。 “还有,我已经不受欢迎了。你再去,那不是纯粹去找打吗?老实在府里待着吧!不想被修理,轻易别往湛王府去。”说完,飘然离开。 庄诗雨:…… 秋红:…… 三皇子的话,就跟他身上那件儿衣服一样。难听,难看到令人发指! 那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那衣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穿出去的! *** 拿着纸笔,容倾根据眼前的数据,试着还原死者的面容,形态。 身高,体型,形态,模糊的五官! 形态可画个大概,可是五官,却要慢慢来! 数据收集完整,容倾从里出来,“合上吧!” “是!” 走出,站在墓碑前,“祥子!” “小的在!” “把这墓碑砸了吧!” “是!” 坟平,碑粉碎。 宣召着容逸柏的死而复生。只是…… 心欢喜,却又一点儿不感轻松。 人活,却不归!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受限于人?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那就意味着,容逸柏仍处于危险中。被人拿捏,行动受控,性命受制。所以…… 容倾垂眸,看着手中模糊的画像,眸色沉沉。要是能确定这个人的身份来历。顺藤摸瓜,也许就能找到那个带走容逸柏的人。也能查探出那人为何要这么做? “走吧!” “好!” 坐在马车中,容倾一路沉默。湛王亦什么都没说。 “皇叔,小皇婶。” 走下马车,声音入耳。容倾转头,顺着声音看去,呃…… “小皇婶,几日不见,您可还好?” 看着笑的风情无限,穿的花枝招展的三皇子。容倾忽略那被伤害的眼睛,抬手指向别处,“三殿下,小怜馆在那边!” 三皇子听言,笑的依然荡漾,“皇婶,我对怜儿没兴趣。” 容倾点头,“看的出!” 看这装扮,也攻不了,直接受。这是做厌了皇子,想变身怜儿了吗? 要说在现代,男人穿粉色也不足为奇。可是,颜色娘,剪裁可是一点儿都不娘。穿上也算是别有风味。可三皇子这…… 看着三皇子那垂落在脚边的衣摆。谁能告诉她,这真的是袍子,确定不是裙子吗?有那个男人的袍子是百褶的! “皇婶儿,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呀?” 三皇子那掩鼻,捂嘴的动作一出。再看那无意识间翘起的小指,容倾转身王府内走去。 眼睛受到成吨的伤害! 湛王看他一眼,收回视线,“凛五!” “属下在!” “送他去敬事房!” “是!” ------题外话------ 纳兰语语《纯禽王爷的金牌宠妃》 她是有史以来最嚣张、胆大的女人,居然把威武无双的战王给强了,还死不承认,拒绝负责。 战王表示非常生气,发誓要将这个女人捉住,将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十倍百倍还之。 第264章 容逸柏归 皇宫 “啊……啊……啊……” “鸟……鸟……” 叫声,响彻天际。整个皇宫几乎都听到了。 “好像是云榛的声音?”正在御花园看景的太后,听到声音,开口。 钱嬷嬷点头,“确是三皇子的声音。” “出什么事儿了?他怎么喊那么大声?”皇后随口问。 钱嬷嬷正色应,“听着,好像是鸟不见了。” 皇后听言,挑眉。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三皇子最喜鸟。各色各类的鸟都养过。每一样还都宝贝的不得了。而这次…… 听这凄厉到撕心裂肺的叫声。这次飞走的鸟,大概很是金贵吧! “叫宫人过去看看,帮着寻寻。别让三皇子着急。” “是!” 皇后和钱嬷嬷想的太纯粹。也致使,这一个帮忙,帮出的除了满满的尴尬再无其他。 * 看着躺在床上,眼圈都红了三皇子。凛五轻咳一声,“三皇子放心,鸟还在!”只是毛没了。 凛五说完,看一眼敬事房的老太监。 太监会意,捂着心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出去。 阉人的事儿做了一辈子。可今个,差点死在刮毛上! 另一边…… 因湛王回府前,李公公已在府里候着。继而,三皇子那一身小妾粉。还有那一脸贱气冲天像。所有过程,李公公也是看了个清楚,完全。 回来自然的向皇上禀报了一声。 皇上听了,什么都没说。直接去了敬事房,不过却没进去。 而后,听到三皇子那叫声,挖挖耳朵,冷哼一声…… 有一天他驾崩了,云榛都叫不出这声来。 身上那块儿肉,那一鸟,真的比他个父皇都重要。清楚,肯定这一点儿。皇上把见死不救也进行的彻底。看过热闹,走人! 湛王归来,三皇子回京。随时发生的事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皇家血统真的很纯。纯到,但凡是云氏族人,都没一个不作的。 真想知道云氏老祖宗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湛王府 入府,容倾梳洗过后,拿着纸笔趴在桌前,既开始一张一张的画起来。 湛王盯着容倾看了一会儿。见她专心致志到,已完全忽略他的存在的程度。 湛王神色淡淡,心里淡淡道:应该理解。 这样想着,一言不发,抬脚去了书房。 待凛五从宫中回来,赫然发现,自家主子身后多了两幅字! 大肚能容! 三从四德! 这个,大肚能容,倒是极好理解。可是,三从四德是什么意思? 凛五疑惑不明,湛王看出来了,却没兴致为他解惑。 “钟离隐送来的信,看看吧!” “呃,是!” 双手接过湛王递过来的信,展开,看过上面内容,心口紧绷,眸色一片暗沉,神色却很平静。 皓月帝王驾崩,钟离谨人无踪,大势去。 皓月被钟离隐掌控。有人失了羽翼,危机到了之前离开,是必然,预料之中。 只是离开之后,人现在又在何处呢? “主子,可要派人下去?” “无需!” 湛王清淡的两个字出,凛五抬眸。 湛王手指扣着桌面,神色淡淡。 “二十年都过去了,现已没什么好着急的了。” 凛五听言,垂眸。 二十年…… 从最难捱,最无助,熬到现在。 这二十年走来,主子所承受的,所经历的…… 一路的荆棘,满满的血红与锥心之痛。 都说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可是,看看那些过往…… 有些事怎么都抚不平。有些人,怎么都无法宽恕! “主子!” 齐瑄声音传来,凛五收敛神色,退后一步,静静站在一旁。 “进来!” 齐瑄缓步走进来,把手中一颗珍珠,放在湛王跟前,肃穆道,“这颗珠子的主人找到了。” 齐瑄话出,凛五瞬时抬头! 湛王抬眸,眸色浅淡,不温不火,“是谁?” “是……” 齐瑄的回答,让凛五眸色沉下。 湛王扯了扯嘴角。有些人,还真是生怕被他忽视了。 *** 顾家(顾廷灏宅) 看着手中信函,顾廷灏只感心跳不稳,拿着信的手瞬时溢满汗水。 看完,一个人在书房静坐良久。等完全消化掉信中内容,起身把手中信烧掉。直到完全化为灰烬,才感心跳平缓下来。 “老爷!” 闻声,顾廷灏把桌上的灰烬擦拭干净,才开口,“何事?” “夫人说有要事请老爷去正院一趟。” 顾廷灏听言,整理一下衣服,抬脚走出,随着把书房门锁上。 “相公!”看到顾廷灏,杨氏起身迎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顾廷灏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杨氏温和道。 “容雨馨死了!” 顾廷灏听言,扬眉。她死不过是早晚的事儿。这也算是要事儿? “是吴欣儿做的!” 杨氏这话出,顾廷灏眉头瞬时皱了起来,“容雨馨不是在牢中吗?吴欣儿不是不在京吗?” 跟戏子苟合,还残害其妻。这一事早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吴欣儿也因此,被吴文晙送出了京城,暂在京城之外的别庄上静养。怎么…… “姑丈是把她送去庄上了。可是,她自己偷偷跑回来了。”杨氏紧声道,“因为知道了坏她清誉,毁她一生的那个人是顾婷。所以,回来了!” 顾廷灏听了,神色未见起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大宅门之中,勾心斗角,挑事儿,戳事儿的人更是不少。所以,吴欣儿会知晓,倒是也没什么意外的。只是…… “她既知道是顾婷做的。要报复也应该是对顾婷才是。怎么……”怎么会对容雨馨下手呢? “她应该是想害顾婷的。可是,顾婷似早有防备。顾家下人送来的吃的,她连接都没接过来,只说身体不舒服。然后,直接让女监拿给了容雨馨。容雨馨吃了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顾家下人送去的?” “那下人已被吴欣儿收买了!” 顾廷灏听完,轻缓道,“看来,事情都已查清楚了。”不然,杨氏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都清楚了。所以,欣儿现在已被监禁了。” “姑丈怎么说?” “姑丈什么都没说。姑母哭着说要去求见湛王妃。不过,被姑丈给拦下了。” 顾廷灏听了,垂眸。吴文晙拦下是对的。不过,由此可见,他也已发觉什么了吧!比如…… 容倾随着太后,还有百官家眷去白云寺祈福,回来的途中出事儿那几日。顾氏的好心情可谓是清晰可见。 别人有难,她幸灾乐祸。现在,轮到自己了,又想借别人的势…… 不生好念,又想全得好处,怎么可能!而且…… 容倾现在也顾不上她吧! “相公,您看……要是姑母派人过来,我该怎么说才好?”是帮还是不帮呢? 顾廷灏淡淡道,“这件事儿我会尽力周旋。至于能帮多少,无法保证。” 杨氏听言,颔首,“我知道了!” 这样应,可心里却清楚,顾廷灏并不打算出手相帮。 因为这事儿,还牵扯到顾家。一边是舅父家,一边是姑母家。顾廷灏作为晚辈,最好是两不相帮。不然,无论帮那一边,最后都只会是两边不讨好。 湛王府 湛王从书房回来,屋里静悄悄的。因容倾要素描死者的面容。所以,屋里没留一个下人伺候。只是…… 湛王走进内室,却发现容倾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边放着十多张男子的画像。湛王随手拿起一张! 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面白无须,大眼薄唇! 人物勾画的很简略,但却很逼真。 每当一碰触尸体,一触及到案子。容倾就会变得很不同。平日的嬉笑怒骂,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痕迹。 犀利,老辣,熟练,敏锐!她的另一面,跟她年龄,经历,身份都完全不相符的一面! 她是她,她非她! 盛和那一句话不觉又在耳边响起! “相公!” 听到声音,湛王转眸。 “我怎么睡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容倾揉着眼睛问。 “画完了吗?” 容倾点头,“我能想出的都画出来了。只是,精准度却是不好说。” 只根据形体,还有头骨的形状,构想一个五官出来,以此查明死者身份。三分之一靠人力,三分之二靠运气。并不容易! “先睡吧!怎么找,明天再交代他们。” 容倾点头,随着问,“相公,你说容逸柏为什么不回来呢?” “只有他知道。” 这实话……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相公还是那么不会安慰人。” “确定容逸柏还活着,你还需要本王安慰什么?”湛王不咸不淡道。 闻言,容倾嘴角笑意淡下,“相公,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吗?” 湛王摇头,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平和道,“睡吧!” “哦!” 容倾躺在床上,看着湛王,本还欲问他几句。可,看湛王躺下既闭上的眼睛。容倾把要问的话咽下,伸手给他掖掖被子,盯着他了一会儿,也随着闭上眼睛睡去。 陷入沉睡前,两个问题不断在脑中环绕。云珟心情好像不是太好,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还有,容逸柏现在在哪里呢? 想着,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容倾随着,湛王缓缓睁开眼眸,转头,看着容倾,眼中罕有的露出点点迷茫和犹豫! 待容逸柏平安归来,有他这么一个哥哥在。她这一辈子纵然没孩子,也不会太遗憾吧! 不会太遗憾! 湛王移开视线,望着床幔,眸色沉沉。不会太遗憾,可终究有遗憾。所以…… 伸手把容倾拥在怀中,闭上眼眸。试试吧! 翌日 容倾醒来,湛王已起身去了皇宫。从昨日回来,皇上已派人过来宣了不下五次。可惜,皇上急也是白急,因为湛王一点儿不急。 容倾起身,梳洗过后,叫来凛五。 自容倾上次在府邸门口被人劫持。凛五就被留在了府里保护容倾!而湛王身边,除了凛一,又调遣了一个暗卫过去。 “王妃!” 凛五走进来,容倾把手中那十多张画相递过去,“你先看看,可有觉得眼熟的?” “是!”凛五接过,看的仔细。 能悄无声息把容逸柏带走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然,如那盗墓的一般,一下手就会被发现了。 而凛五跟着湛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所见的所接触的,非同一般的人居多。如此,以前或许有打过交道也不一定。 那画像上的人,也许有一个,曾经真的就见到过。容倾希望是这样。然…… 凛五看完摇头,“画像上的人,属下并未见到过。”凛五说完,又补充一句,“不过,属下未见过。也许,有其他人看到过。” 容倾点头,随着从其中画像从抽出两张,看着凛五道,“死者一米八多的身高,再加上肺部曾受过伤。还有身体残缺之故。背部脊骨有些轻弯。所以,他应该是有些驼背。形态应该是这样。” 凛五看了点头,“属下会交代下去。” “那就先从信得过的人打听吧!” 凛五听了,抬头。 容倾开口道,“在容逸柏未安全回来之前,不宜声张,一定要隐秘。” “属下明白!” 带走容逸柏的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还不好说。所以,谨慎是必须。 “你去忙吧!” “是!”凛五转身,刚走出两步。容倾声音从身好传来。 “凛五,我一会儿想回馨园一趟。” 凛五听言,转头,“属下一会儿护送王妃过去。” “好!” 凛五办事很是利索。不过一会儿,既交代好了所有。回到正院,容倾也已准备好了! “走吧!” “是!” *** “小姐,你看,那好像是湛王府的马车。” 又在街头溜达的舒月,听到丫头小荷的话,瞬时转头。看着,眼帘微动,确实是湛王府的马车。可惜,车帘子,窗帘子都遮的很严,什么都看不到,连一个裙角都没外露。 “小姐,要不要去请安呀?”小荷问。问完既后悔了。 懊恼!她这话说的真是没脑子。小姐被湛王驱离出府。小姐再过去请安……小姐心里难受,王妃也不会喜欢吧!而且,万一马车里只有湛王,没有王妃的话。那…… 又惹闲言! 舒家舒月,被湛王赶离,心有不甘。时常在街头溜达,寻求机会偶遇湛王,做着请安的姿态,欲行勾引。意图再回湛王府。 此人,心思不正,行为不端,为人放荡……等等!肯定又是一大推的闲言碎语。 不过,也不怪世人会这么想。因为,如舒月这样被赶出府的妾室。正常来说,应该是缩着,躲着,藏着,没脸出来的。 可是,看看舒月,三不五时的就出府。在这京城街头,大摇大摆的晃的那是一个欢快。怎么看都反常,怎么想她都是必有盘算。 对此,只能说,他们真是想多了。小荷亦是。 舒月她是真的欢快。不过……她也真的不正常就是了! 舒月盯着湛王府马车看的入神。而这落在小荷眼中,即刻被解读为对湛王的痴迷。 “小姐,我们回府吧!”说着,心里后悔。刚才看到湛王府的马车,她真不应该多嘴说那么一句。搞得现在,徒惹小姐伤心了。 舒月听了,收回视线,“走吧,回去。” 既已离府了。对容倾,她还是不再见的好。对着湛王爷曾经的妾室,容倾心里也不会欢喜。更重要的是…… 看着容倾,舒月很担心自己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想着,舒月皱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喜欢盯着女人看了。 女人在她眼中,各种妖娆,各种风情。而男人……纵然如湛王爷那样的,她看着只有一个感觉,一木头而已! 她这样,是不正常吧!知晓不对劲儿,可又不知该找谁看。大夫应该治不了这病吧? 唉!别说看了,她连说都不敢说。 “湛王妃,湛王妃……” 陡然的声音入耳,舒月脚步瞬时顿住。转身,看到疾步往湛王马车前跑的人,凝眉。 凛五看着跑来的人,微抬手。 凛五动作出,两个护卫抬脚向前,伸手把突然冲出来的顾氏拦下。 “我是湛王妃的姨母。我有要事要见湛王妃,还请两个位小哥代为禀报一声。” 焦灼的声音入耳,无需禀报,容倾已全部听到。身份也无需问了,已自报家门了。 看一眼顾氏,凛五站在马车前。把容雨馨死,吴欣儿下毒,顾婷明知有异,却将计就计借由吴欣儿之后,毒死容雨馨的死,简单扼要的说于容倾。 容雨馨,顾婷在牢房中关着。但凡有大的异动,刘正都会禀报。所以,不待湛王府特意去打探。就已知道所有! 容倾听言,面色淡淡。 清官难断家务事。顾家,吴家,他们各自的事儿,他们自己看着解决吧!她不予搀和。 “吴夫人,王妃有要事要办。你先请回吧!有事可此后到湛王府说。” 这话,给了脸儿,也给了台阶了。只可惜…… “我不耽误王妃办事儿。就请王妃一句话:欣儿被冤枉现被关了起来。现人受到惊过度,已是病倒了。请王妃发句话,让欣儿先回来,先让她看病了,等到此后我们定会全力配合官府查问。” 连台阶都不下,这么急躁,当街就要把话说出来。她如此,恐怕也是清楚,去了湛王府更不能成事吧! 所以,街头求一求。以长辈的身份,让容倾多少有些顾忌。只是,这请求……呵呵…… 后宫不得干政。连太后和皇后,对政治上的事儿指手画脚都要隐秘在后。她一个湛王妃,难道可以特别牛逼。可以明目张胆的干预官员办案? “走吧!” “是!” 马车刚启动,顾氏随着跪了下来。 这动作出,凛五眼底溢出一抹冷色。舒月眉头紧皱。 “王妃,欣儿她真的是冤枉的。呜呜呜……她现在病的真的很重。恳求王妃……” 顾氏话未说完,一道清润的声音忽而传来。 “许久不见,姨母还是那么喜欢难为人!” 那熟悉的,久违的声音入耳。凛五心头猛然一跳,即刻转头。 容倾心一颤,脑子空白,行动比脑子快一步。伸手拉开车帘,抬脚下去! “王妃小心!” 脚下一空,一个踉跄,容倾却无所觉,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不远处的人…… 温润如月,轻柔如水,风光月霁,公子如玉! 嘴角那熟悉的浅笑,眼中那熟悉的温柔…… 那想念的,以为只能在梦中看到,此生再无法得见的面容! 她亏欠的,她想念的,她想找回的…… 她的哥哥! 才知道他还活着。刚着手要去找他,他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遂然不及的离开,又这样突然的出现! 心口紧绷的发疼,整个人却飘忽的厉害! 他是真的吗?是真的吧! “容逸柏……” 看着容倾绷紧的小脸儿,泛红的眼眶。容逸柏缓步向前,走到她跟前,嘴角那温和的笑意,染上点点轻颤,心中波动清晰可见。缓缓伸手,把人拥入怀中,“安安,我回来了!” 容逸柏一句话,容倾眼泪滑落! ------题外话------ 推蓝牛新文——农门长姐 穿越的裴芩瞬间顶上了一大盆狗血。 秀才爹赶考遇害,大伯兼祧两房。 二房子嗣是有了,爷奶不喜,村人不屑,还是大伯娘眼中钉肉中刺。 重男轻女,要卖她换地。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娘几个还做牛做马。 还没大干一番奔小康,那个已经死了的秀才爹又回来了。 娶了富家小姐?生了两个儿子? 生活如此艰难,还被逼死了娘。 裴芩看着骨瘦如柴的一堆弟妹,抖着手:上山! 【首推,求收~】 第265章 一团和气 湛王从走出皇宫,看到静候在外的齐瑄,脚步顿住。 “王爷!”齐瑄迎上前。 凛一看着齐瑄,神色微敛。府里出什么事儿了吗?齐瑄怎么在这里等着? “王爷,容逸柏回来了!” 齐瑄话出,凛一不由一愣。王妃刚知他未死,他就回来了? 湛王眼帘微动,眼底划过什么,瞬时又消散无踪,淡淡道,“王妃见到他了吗?” 齐瑄点头,“已经见到了。王妃现在就在馨园。” 湛王听了,垂眸。她一定很开心吧! 容逸柏未死,容逸柏归来。现在看着他,心里一定感触良多吧! 抬脚走上马车,“回府!” “是!” 马车驱动,凛一看一眼马车的湛王,随着放下车帘。还以为,主子会去馨园呢! 湛王坐在马车内,靠在车壁上,缓缓闭上眼眸。 喜重逢,她与容逸柏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这个时候,不去是识相。去了,是多余! 多余! 一念出,湛王眼眸睁开,嘴巴微抿。容逸柏果然还是那么令人厌恶! “凛一!” “属下在!” “去馨园!” “是……”凛一应,心里无声叹一口气。都说眼不见为净。可是……看着王妃兄妹团聚,那亲近欢欣的画面。看着是烦!可不看……好像更烦! 纵然心情不好,湛王也没避着谁的习惯。 大肚能容。不过是写着好看而已。他可没想过要去做到! * 容逸柏死而复生,人归来。在京城之内,引起不小的波动。 死了又活着了,这事儿太稀奇,想不引起关注都难。 无关的,当稀罕事儿看! 相关的,开始琢磨其中门道! 而容倾,只是看着容逸柏! “倾儿,已经一炷香了。” 容倾听了,托着下巴,眼睛不眨,看的认真,完全没有移开视线,停下的意思,“我要把这些日子遗失的都看回来。” 容逸柏听言,移开视线,“你再这样看下去,我可能要害羞了。” “想看你害羞的样子!” “倾儿……” “胖了,高了,好看了。不惦念我的证明,你占全了。” “你呢?” “我胖了,高了,漂亮了!不惦念你的证明,我也占全了。” 容逸柏听了,浅笑,眸色温和依然,“看来,湛王爷把你照顾的很好。” 容倾点头,“嗯!虽然凶的时候还是很凶。可是,已从真老虎变成纸老虎了。” 容逸柏听了,挑眉,“这么说你翻身了?” 容倾摇头,“没有!” “哦!” “翻身做主人我是不想了。不过,偶尔蹬鼻子上脸还是可以的。”容倾说着,视线终于从容逸柏脸上移开。随着伸手,握住他的手,拉起他的袖子。 左边胳膊平滑无痕,很好! 右边胳膊平滑无痕,很好! 看过视线下移,落在腿上。 容逸柏看此,不待容倾出手,自行报备,“双腿很好!” 容倾听了,视线又看向别处。 “除了长了点儿肉,浑身上下都很好。” “真的么?” 看容倾不放心的样子,容逸柏正色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会脱。” 容倾听言,瘪嘴,“你脱我也不看!” 容倾话出,容逸柏满脸失望,“这样呀!本来你若是强硬要看,我都已做好了顺从的准备。” 闻言,容倾瞬时伸手。 容倾动作出,还未碰触到他衣服,容逸柏干脆挡下,“我就是说说而已!” 容倾轻笑,收回手,“我也就吓唬吓唬你而已。” “原来只是……”容逸柏话未说完。在看到缓步走进来人后,不觉顿住。 “王爷!” “相公!” 湛王站定脚步,看容倾跟小鸟儿似的跑过来。满脸笑意,好心情藏不住。连那飞扬的发丝似乎都沾染着欢欣。 这么高兴,自然不是因为看到他这个相公。而是因为…… “相公,我哥回来了!”分享喜悦。只可惜,湛王一点儿都不觉得欢喜。只是看她在意,对容逸柏勉强接受着。想让他同容倾一样不可能。 对容逸柏的归来,他跟容倾心情相反。 看着容倾晶晶亮的眼眸,湛王抬眸看向容逸柏,“看到了!” 容逸柏走过来,温和浅笑,“王爷,好久不见。” 容逸柏说完,本以为得到的会是湛王一个冷脸。没曾想…… 湛王扬了扬嘴角,竟回了一个笑脸儿过来,并道,“你能回来,小九很高兴。本王亦是!” 容逸柏听言,扬眉。 容倾听了,盯着湛王,稀罕夹带点点怀疑,“夫君,你真的很高兴?” 湛王听了,看她一眼,“只是客套话!” 闻言,容倾抿嘴笑。 湛王轻哼,“没眼色!” 容逸柏点头,“确实没眼色。”明知湛王爷是口是心非还要问出来。 听容逸柏附和,湛王看他一眼,“这一点儿跟某人很像!” 容逸柏听言,瞬时笑了,摸摸鼻子道,“好久未听到王爷编排我了。忽然感觉好亲切。” 湛王听了,没说话,抬脚走到院中坐下。 容倾伸手拉住容逸柏衣袖跟在后,仰头看着他,小声嘀咕,嘀咕再嘀咕。 而容逸柏随着容倾的话,点头,点头,连连点头。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 容倾说完,看容逸柏满脸受益匪浅的表情。站定,看着他,眸色柔柔,“哥,还能这样跟你说话,真好!” 有一个能把她的胡说八道,听出受教表情的哥哥。真真极好。也直到现在,容倾才有真实感。容逸柏他是真的回来了! 未受伤,未改变,如之前一样。他还是那个他!虽,暂时还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可这样看着他,容倾感到心里满满的。 容逸柏听了,看着容倾,浅笑,“都能当着湛王爷的面夸我了。看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湛王爷真的变了很多。” 容倾点头,“以前,他先是王爷,后是夫君。而现在,他先是夫君,再是王爷。以前,我于他是乐子。现在,我们是夫妻!” “这样很好!” “嗯!我也觉得很……”容倾话未说完,既被容逸柏打断。 “不用忙着附和。只是场面话,不是心里话!” 容逸柏说的一本正经。容倾嘿嘿笑。 他说的是实话。而她以为不过是逗趣话。 容逸柏看此,抬手揉了揉她头发,淡淡一笑,什么都没再说。 容逸柏在湛王身边坐下。容倾坐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俩!心里分外满足。脸上表情万事足。 这表情落在两个男人眼中,彼此对视一眼,随着又移开视线。 她满足,他们只能彼此将就! “我跟容逸柏有话要说。”湛王开口。 “呃……”一声无意义的应,转头看向容逸柏。 “我正巧也有话要跟湛王爷说。” “呃……那我……” “回避吧!”两人异口同声。 “相公,哥哥,你们真是好默契呀!” 这话……是夸赞吗?没人爱听! 看两人表情一个清清淡淡,一个不以为然。容倾摸摸鼻子起身, “那我去准备吃的。” “嗯!” “好!” 一个点头,一个应好! 好吧!她忽然就成了多余的了。这跟她想象中的喜重逢有点不一样。她哥甚依依不舍,就直接跟她相公悄悄话了。 看容倾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人走远,容逸柏收回视线,看向湛王爷,“王爷为倾儿夫婿,是她的福气。” 湛王听言,抬眸! 容逸柏看着湛王,温和一笑,眸色深远,悠长,“同样的,能娶倾儿为妻,也是王爷的福气!” 湛王颔首,“你说的很对!” 容逸柏听了,笑容染上一抹他色,“许久不见,王爷比起之前坦诚了许多。” 过去,若是他说:能娶到容倾,是他的福气。湛王一定会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可是现在,他承认的干脆。 干脆的承认,不再掩饰的在意! 湛王不咸不淡道,“本王坦诚,你才能认清。” “我爱她,我认的很清!” 容逸柏话出,湛王眼睛微眯,眼中惯有的清淡消失不见。 容逸柏神色却是分外平淡,“以哥哥的身份爱护她,祈愿王爷永远爱惜她。” “你在警告本王?” 永远爱惜!这是祈愿,亦是警告。 容逸柏没回答,只道,“王爷一生安康喜乐,我一辈子康健安好。这就是倾儿想要的。也因此,请王爷在以后的日子能护我安好。也请王爷,在此后的岁月里,接纳我,容许我向你效力!” 彼此将就,彼此守护! 湛王听了,神色不明,话却不动听,“本王不喜看到你,你该知道!” “嗯!看的很清楚。” “那么,要本王接纳你,你首先第一条要做的……” “彻底远离!” “脑子聪明,做谋士确实有资格。” “王爷下令,莫敢不从。只要倾儿时常的念叨,王爷喜欢听就好。” “这话,本王不爱听,你应该知道!” “所以,我们试着一团和气吧!” “一团和气,不是正在做吗?” 闻言,容逸柏轻笑出声,“王爷说的是!”说完,拿起手边茶壶,为湛王把茶水斟满,笑呵呵道,“这样的话。王爷从今天开始叫我大哥,是不是更好些呢?这样显得更和气,王爷以为呢?” 湛王听了,轻抿一口茶水,淡淡道,“经历生死,看破红尘。生出皈依佛门之念。所以,去白云寺出家,你以为如何?” 容逸柏听言,喝一口茶,温和道,“看来,要一团和气。我们都尚需要更努力。”说完,看着湛王道,“王爷可知刚才倾儿在我耳边嘀咕什么吗?” “都说出来,是识相!” 不说呢?那就是反抗! “王爷知道的,我从来都是识相之人。” 一个识相的人,会明目张胆的当着他,把爱容倾给直接吐露出来吗? 想到容逸柏刚才那句话。再看还完好的他。湛王手指无意识的敲击桌面。 默念一句,大肚能容,一团和气! 念过,不咸不淡道,“你不是容倾,讨巧卖乖的话少说,会适得其反!” “倾儿刚才对我说:对着王爷,让我千万别学她。她调侃王爷,那是挑衅。我调侃王爷,那就是挑衅。果不其然,看来,倾儿对王爷真的很了解。” “你应该照着她说的做。” “可我以为不妥。因为,倾儿除了交代了那个。还说,让我试着把你当妹夫看待。” 湛王听了,看向容逸柏。 容逸柏轻轻一笑,“你是王爷,我向你敬茶那是本分。可若是妹夫的话……”容逸柏拿起面前空杯子,递到湛王跟前,“有些事儿就要反过来做了。”比如斟茶倒水。 “小九最近时常跟本王说:打是亲,骂是疼!如此,为了表示亲近,本王也许该做点儿什么。” 湛王话出,容逸柏茶杯收回,温和一笑,“王爷还是那么小心眼。” “你还是那么碍眼。”湛王说完,不紧不慢道,“废话说完了,说点儿有用的吧!” 有用的指的是什么彼此都清楚。 为何死了,为何又活。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 第266章 顾盛 “感觉到生命的流逝,那种无力的感觉,让人无措。”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到事现在还记得……” “王爷对倾儿凶些也好,苛刻也好,怎样都好,只愿王爷千万别休了她!” “虽然活着时,一直在想王爷何时会放手,何时会厌了倾儿把她驱逐。那样,我就可理所当然的带她离开。走遍万里河山,自在的活。” “可我不在了,所有的盘算也就都成了空谈。而在这个世上,能让容倾活的忧愁,却生命无忧的也只有王爷了……” 容逸柏话未落,湛王开口,“跟着本王,会让她活的忧愁?” “曾经王爷对倾儿,可不若现在这般疼爱,包容。不过,过去的都过去了。回忆那些过往,再对王爷讲一讲,那是不识相。” “你若想说,本王也不介意听听。” “王爷这话说的,真的很有风度。不过,我说了之后呢?会被秋后算账吧!” “会!” 容逸柏听了,轻笑,“现在看到的都是王爷对倾儿的好。自然的记得也只有这些。过去的事,都已烟消云散了。倾儿是这样想的,我也是!” 湛王看他一眼,“谁动的手?” 湛王话出,容逸柏嘴角笑意消散,摇头,“不清楚!” 湛王听言,挑眉,“不清楚?这答案可不是本王想听到的。” 容逸柏平稳道,“张良劫持了我。可他,却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事情都走向,都有他人控制着。也因此,我才会‘死。’而张良豁出命了,最终也未能如愿。一切不过是一个局,可我直到现在也未查到布局的人是谁!” 湛王听了,问,“谁把你从坟墓中带出来的?” “我的二舅舅,顾盛!当然,并非他亲自动手。是他派人潜入京城,把我带走的。” 如顾盛这样驻守边境的将臣。不得皇上召唤,是不得轻易回京的。 擅自回京,必将处以重责。 为救容逸柏,顾盛以身犯险,甚至赌上仕途和整个家族,那不可能!所以,顾盛未亲自前来很能理解。不过…… 就算如此,顾盛的作为仍然许多令人费解的地方。 湛王眼睛微眯。 凛五神色不定。顾盛的人竟曾在京城出没。而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你下葬几天被带走的?” “第五天!” 湛王听言,神色莫测,“从边境赶回京城,最快也要十天。而他却可以在第五天就把你带走。” “所以,他是在我死之前就接到了消息。在那之前,就开始往京城赶了。” “之前接到了消息?” 容逸柏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湛王。 湛王伸手接过,打开,上面内容映入眼帘。 湛王不容,容逸柏有难。 死!十日内带离,可活。 十日后,死葬变活埋! “气息消散之后,山洞内停放一日,容家停放三日,坟墓中五日。在最后一天,我被带走的。” “事前得到消息,最后一天被带走!这事做的真是既恰巧又及时。”湛王说和,视线定格! 湛王不容! 看着这几个字上,湛王不咸不淡道,“顾盛倒是对你很有心。” 纵然惹王不快也要冒险带走容逸柏。这情意,还真是令人动容。 “恰巧,及时,有心。该占的都占全了。也因此,在脑子恢复清醒之后。对于我二舅父,他似施救者。可同时,我也怀疑他就是那个布局者。” 人力,权利,智谋,掌控力,这些顾盛都有。 京城的消息,他想知道,不难! 要掌控一些人,他做得到。 “脑子恢复清醒之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醒来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脑子都是混沌的。对于人事的记忆都变得模糊。对此,我不以为是自己变笨了。定是被人下了什么药。不然,不会有死而复生这种事儿。” “最终结论呢?是什么?” “我二舅舅还是那么难以琢磨。是施恩者,还是谋算者。他到底是以何种身份,把我带往边境,我仍没探明。” 对于整件事儿,顾盛除了给他一张纸条之外。再未多言一句。 你相信也好,你怀疑也罢。你感激也行,你探究也可。他态度很是随意,你尽可随便! 湛王听了,静默。 容逸柏也不再言。 两人沉默良久,湛王开口,“小九刚知你活着,你就回来了。倒是挺巧。” “不是巧。是因为倾儿的动向一直关注着。知晓她发现我还活着,我就回来了,免得她再去费力去找。本来我想等到探明一切再回来的。” “你倒是有心。” “这话,我就当是夸赞了。” 很识相,很大胆,很坦诚,又分外圆滑。这就是容逸柏! 死了,活了,还是那样! 容家 “大哥,你是睡觉没睡醒?还是喝酒喝多了?”容家二爷容荥盯着容安,满脸你真会扯球的表情。 “我很清醒!” 清醒?这话容荥听了,完全无任何说服力。 “所以,容倾……不,湛王妃把容逸柏的坟墓给撬了以后,就把他给弄活了,这事儿是真的?” “是真的!”容安绷着面皮,应。 容荥呵呵笑,“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也赶紧拿着铁锹去爹的坟墓,把他也给挖出来弄活了。这样,我们也就不用守孝了,可以好好尽孝了。” 挖了死人的坟,能把人给挖活。世上还有比这更邪门的事儿吗? 见容荥完全不信自己的话,容安也懒得在多言,丢下一句,“你爱信不信。”说完,转身走人。 容荥盯着容安的背影,神色不定。 容倾挖了容逸柏的坟墓。 容安说容逸柏活了! 做出那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他们还都一副风轻云淡,他少见多怪的表情。这…… 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不正常? * 顾家,吴家,听到容逸柏活着回来的消息,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听吴氏说,容逸柏活了,且她亲眼看到了。吴月儿就一个感觉:为吴欣儿的事,她娘已经疯了。而,这也就能解释她做的那些傻事儿了。 当街拦容倾,喊冤,哭诉。这样的事儿,若是没疯,怎么能做得出来。 “高嬷嬷!” “老奴在!” “看好夫人,不准再让她随意出门。” “是……” 交代一声,吴月儿抬脚走出去。 “月儿,我说的是真的,容逸柏他真的活着回来了……” “夫人,喝点儿水吧!” “高嬷嬷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容逸柏他就是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高嬷嬷没接话,只道,“夫人,您也累了一天了,躺下歇息一会儿吧!”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 “欣儿都那样了,我哪里还有心歇息!老爷呢?老爷还没回来吗?”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吴月儿脚步不停,眉头紧皱。要去湛王府请罪吗?按说是应该!可…… 请罪有用吗? 若是请罪有用,就不会那么人在湛王哪里栽跟头了。 事做了,无论你说的再好。该该计较的,湛王照样计较!且计较的彻底! 想此,吴月儿变得越发难看。吴欣儿的事刚出,她娘又来这么一出。这感觉…… 要步顾家后尘吗? 该死! 顾家 顾家父子听闻之后,惊骇,惊疑之后,没多言,直接去了馨园。 虽事情很是不可思议,可是那么多人说。不见的就是空穴来风。证实一下很有必要。 馨园 容倾,湛王直待到吃过晚饭才回去。离开时…… “哥,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 容逸柏点头,温和道,“回去吧!” “好!”应着,脚却是没动。 想留下,容倾表现的明显。湛王看的清楚,却自然的无视了。 该宠的时候宠着,该纵容的时候纵着。可她黏容逸柏的习惯,绝对不能惯着。不然,一旦开了头,他的憋闷将会无尽头。 湛王不言,态度明显。 容倾看此,动动嘴巴,“相公……”话未出,被打断。 “不允。” “我还没说呢!” 表现的已经很明显,还用得着再说吗? 容逸柏温和一笑,柔和道,“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哦!” “不用担心。明天你来,我还在,不会消失!” 容倾听了,没再多说什么。盯着容逸柏看了一会儿,随着湛王离开。 容逸柏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走远,直到看不见,微叹,“真老虎变纸老虎,不会再伤她,可是霸道却是变本加厉了。”说完,转身。 “公子!” 看着祥子紧绷的表情,微红的眼眶,容逸柏淡淡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煽情的话一句没说,只道,“走吧!把这些日子的事都给我说说。” “是……” 容逸柏走进院内,对面一隐蔽的角落,顾振和顾廷灿走出来。盯着馨园,两个表情满是复杂。 容逸柏,他竟然真的活过来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湛王府 回到府中,容倾去梳洗,湛王去了书房。 湛王坐下,凛五开口禀报,“属下探了容逸柏的脉搏,并未发现异样。” 体内无毒。应该可以排除被人下毒威迫一说。 “对于他说词,怎么看?” “未经探究,不予评论。”凛五谨慎道,说完补充一句,“不过,在容逸柏所接触的人中。确实也只有顾盛有这个能力可以悄无声息的把他带走。” 第267章 异样 湛王从书房回来,看容倾已梳洗过,披着半干的头发坐在软椅上等他。不,不是在等他,而是在发呆! 呆的入神,连他走进都没察觉。 “在想什么?” 闻声,容倾回神,转头,看着湛王,嘴角习惯性的扬起一抹浅笑,“忙完了!” 湛王点头,随意道,“在想容逸柏?”问完,不待容倾回答,抬手拎起一缕头发,把玩儿,“换皂角了?” “好像是!”洗的时候没注意。不过味道是不一样了。 “味道还不错!” 听着湛王那一本正经的夸奖,容倾轻笑,“那以后就用这个!” 湛王颔首,随着往洗浴间走去。 容倾起身,去拿棉布,一会儿给他擦头。 馨园 馨园一切都没变,他最后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 “馨园的下人都留着,王妃也总是三不五时的过来。公子的屋子,几乎都是王妃在清扫。” 纵然容逸柏不在了。关于他的所有,容倾都在尽力保留着。 “公子出事后,王妃真的很伤心。现在,公子能回来,真的很好!”祥子看着容逸柏很是感恩道。 容逸柏点头,“是呀!真的很好。” “那一次公子会出事儿,都是小的无能,未能护公子周全。不然……” “跟你无碍!” 祥子听了,还欲说什么,一道声音传来。 “三皇子……” “容逸柏呢?本皇子听说他活了,他人在哪里?” 听到声音,容逸柏眉头微扬。 第一个来馨园的人,不是容家人,不是顾家人,也非吴家人。而是三皇子!意料之外。 “公子,是三皇子!”祥子眉头不觉微皱。对这位三皇子,祥子同容倾一样,总有一种蛋疼之感。 “容逸柏,容逸柏……”随着声音,三皇子身影出现在眼前。 “见过三皇子!”容逸柏拱手,见礼。 三皇子直直盯着容逸柏,脸上是满满惊奇,稀罕,“真的活了?” “是!” “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三皇子说着上前,对着容逸柏上下左右,转着圈的打量。 假扮的? 也是!假扮的总是比死而复生,更容易让人接受些。 “小民确是容逸柏!” 谁管你说什么。三皇子完全充耳不闻,自顾好奇自己的。 “是易容术吗?”说着,开始上手,对着容逸柏的脸,左拧一下,右揪一下。 祥子看此,赶忙道,“三皇子,他真的是公子。” 祥子的话,自然的被无视了。 直到把容逸柏的面皮都揪红了,也没拿下那所谓的面皮,三皇子收手。看着容逸柏那微微泛红的脸庞,“竟然会红!” 人皮面具可是不会变脸色的。这么说…… “你真的是容逸柏?你真的活过来了?” “是!” “你是怎么做到的?”三皇子稀罕,兴奋,“赶紧教教我。” “首先是要死!然后……”容逸柏话刚出,三皇子既开口,“是真死?” “要气息散尽。” “气息散尽?那不就是真的死?” “应该是这样!” 三皇子听言,摆手,“别说了!你再死一个给我看看。” 祥子:…… 容逸柏失笑,“这个怕是不能。” “为什么?” “小民现在尚且只知怎么死的,还不知要怎么再活过来。” “你上一次是怎么活过来的?这一次还怎么活不就行了。” “上次怎么活的,小民也正稀里糊涂着。”面对三皇子的胡搅蛮缠,容逸柏分外淡然。 三皇子听了,瞪眼,“你逗本皇子玩儿?” “小民岂敢!” “不管,不管,反正你必须当着本皇子的面儿死一次给我看看。” “那我躺床上去试试!”容逸柏说完,走到床边,拖鞋躺下,眼睛闭上。 三皇子拎着板凳,在床边坐下,直直盯着容逸柏。 祥子看着,呃……不知该说什么。不由的转头看向三皇子的小厮! 小厮静静站着,静静盯着窗外那轮明月看到认真,看的出神。 祥子看此,默默收回视线。 屋内诡异的沉寂着。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容逸柏闭着眼睛躺的四平八稳的。而三皇子却有些坐不住了。屁股跟坐在仙人掌上了一样,开始不断扭动。 祥子看此,不由开始紧张。 “容逸柏!” “嗯!” “还没死!” “正在努力!” “你快点儿!” “一定!” 简短的对话结束,再次静下。 看着躺在床上的公子,看着坐在床边盯着公子看的目不转睛的三皇子。感觉越发怪异! “容逸柏!”没多大一会儿,没耐性的三皇子,又叫起来。 也是!同为男人,盯着一个男人。就算那个男人长得再好看,也没甚耐心盯着。 “容逸柏!” 连续唤两声,未回应。 “难道死了?” 云榛轻喃的话出,祥子跟着心头一紧。虽然知道不可能,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跳不稳。抬脚,疾步上前。然,三皇子却是快他一步,已伸手探向容逸柏鼻息。发现…… 呼吸很是平稳! 呼吸平稳,叫却无回应。这是…… “容逸柏,你竟敢给我睡着!” 这一发现,让三皇子跳脚,冷脸怒目,“刚才我就感觉你小子是在忽悠我。没想到,你果然是在逗弄我……” 这话…… 是该说三皇子真是够先知先觉呢?还是该说:三皇子真是会逗着自己玩儿呢? 三皇子小厮,仰望月亮,无声长叹! 容逸柏回到馨园的第一晚。因三皇子的造访,过的那是一个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折腾够了,三皇子挥挥衣袖,临走之前,还不忘丢出一句警告! “今天本皇子是好奇,是来探望你。可不是来找茬。你最好是认清楚。敢给小皇婶乱告状,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谨遵三皇子吩咐。”容逸柏拱手,应的严肃认真。 看他上道儿,三皇子半满意的走了。无法全满意是因为,没亲眼看到容逸柏再死再活。 三皇子离开,祥子看着衣着凌乱的容逸柏,紧声道,“公子,你没受伤吧!” “嗯!没事。”容逸柏脱去衣服,看着祥子道,“时候不早了,这里明天再收拾,你也去歇着吧!” 这时收拾必定影响容逸柏休息。祥子听令,没多言,稍做清理走出,为容逸柏把门关上。 站在门口,吐出一口气。恐怕这不安稳的日子今天只是开始,恐怕会持续一段日子。 容逸柏随意靠在床上,姿态闲适。对三皇子给出的警告,却是饶有趣味。 三皇子若是过去没有舍身救过容倾,容逸柏肯定不会多想。可是现在…… 三皇子刚才的警告,深入探究起来,可就不可想象了。 恐吓他不要向倾儿告状?! 三皇子这是担心,他告状,倾儿向湛王进言。而后他被湛王收拾呢? 还是并非顾忌湛王,只是其他呢! 容逸柏想着,扯了扯嘴角,而后缓缓闭上眼眸。 湛王府 湛王从洗浴间回来,容倾拿起棉布开始为他擦头发。 擦着,开口问,“凛五给容逸柏探脉,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湛王听言,不隐不瞒,“无!” 无! 这答案,湛王本以为容倾听了会是大大松口气。然…… 看容倾瞬时皱起的眉头,湛王扬眉,“你好像并不高兴。” 容倾摇头,“容逸柏身体无恙,我自然高兴。只是,让他死,又让他活着的那个人,为的是什么?只是好玩儿吗?” “容逸柏说的话都听到了?” “嗯!” “怎么看?” 容倾没回答,反问,“容逸柏给你看那个纸条上写了什么?” “湛王不容,容逸柏有难!十日之内将容逸柏带离,可活!十日后,死葬变活埋!” 容倾听了,眸色暗,静默良久,开口,“在夫君眼中,顾盛是什么样儿的人?” “外表温文儒雅,内里强悍嗜血,且谋略非同一般。” 谋略非同一般。从湛王口中说出这话,可见顾盛很不简单。 “如他这样的人,对于京城的消息和动向。不说了若指掌,也定是知知甚详。如此,他隐秘带走容逸柏,太多地方说不通。” “也许,是那句‘湛王不容’让他不得不隐秘行事。”湛王清清淡淡道。 容倾摇头,“揣摩上位心思,关注皇家动向。这是为官者最基本的。特别如顾盛这样的,更不会错漏。那么,在容逸柏出事儿之后,王爷是如何寻他的。在容逸柏身亡之后,王爷对安王对张良是何种态度。他不会不知道。既然知晓,就应该清楚‘湛王不容’这一言,不足为信。所以,他隐匿带走容逸柏大可不必。” 湛王点头。“说的不无道理。” “可是他却那么做了。这是为什么呢?若是他在接到消息,或在从坟墓中带出容逸柏的时候,第一时间来王府告知我们。那么,容逸柏当时是什么情况,定然可以知道个清楚。可现在……” 容倾凝眉,“容逸柏身体的无恙,反而让人有些不安。而顾盛,明明可以做个干脆单纯的送信者。可他却生生把自己弄成了嫌疑人。连他救人这一举都变得不再纯粹。” 总感觉是有人故意要引导他们去探究什么似的! 湛王听完,没说话。 事实到底是什么,终是会水落石出的。 这一晚,容倾睡的很不踏实,总是噩梦,总是醒来。 而湛王拥着容倾,却什么都没说。 容倾在不安什么,湛王不用深探究,既猜得到。 容逸柏完好无损的回来,这是喜事儿。可本身透着太多的异常在其中。 顾盛很可疑。而容逸柏,或许也隐瞒了什么。而他隐瞒的,就是让人不安的。 翌日 湛王入宫,皇上也不觉问起了这事,“听说,你王妃的哥哥活了?” “嗯!” 见湛王点头,皇上神色不定,“这么说,竟然是真的。” “嗯!” “还真是什么稀罕事儿都有呀!”皇上这话说的充满探究的味道。 湛王神色淡淡,姿态慵懒靠在软椅上,随意道,“太子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要回京了?” 湛王话题转移,皇上神色微敛,点头,“已经在路上了。” “太子这次凯旋归来,为大元立了威,群臣百姓好似都很兴奋。” “太子这次确实做得不错。” 湛王听了,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道,“古都一战,太子能力得到了很好的证明。如此,以后他来继承大统,我大元必将迎来又一个盛世。” 皇上听言,点头,“这是大元之福,是百姓之福。” “皇兄说的是。”湛王说完,起身,“皇兄忙吧!臣弟还有事儿要忙,先告退了。” “朕这里还有事儿没说……” “改日再说!容逸柏突然死而复生,本王对此很是好奇!”说完,走人。圣意就被这么不咸不淡的无视了。 皇上抿嘴,这混账。 心里大骂几句,倒没甚火气。只是…… 想到湛王刚说的那些话,皇上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太子的能力,得到证明。 继承大统,大元的福气。 想着,皇上眼睛微眯。云珟那厮是故意说这些给他听的吧!目的是什么,想让他心里不舒服?想让他对太子忌惮?哼! 若云珟打的真的是这个主意。那…… 皇上眸色沉沉,不得不说,他目的达到了。 想到昨日龙卫的禀报:京城百姓对于太子的归来,均是欢欣雀跃! 不止是太子,还有庄家,这次也是立了不小的功劳。竟活捉了完颜千磊的嫡长子。此一举,庄家再次立了威。 太子,庄家…… “皇上!” 听到李公公声音,皇上收敛神色,“进来!” 李公公走进来,禀报道,“皇上,庄家大房出事儿了。” 闻言,皇上挑眉。 ------题外话------ 以后家里的事儿,我就不在评论区说了,免得影响大家心情。以后我会尽量保持稳定时间更新,若是不能更一定提早告知大家。 今天,么么大家,也摸摸我自己! 第268章 坑 皇宫 “庄家大爷庄骅把庄大奶奶给打了!” 皇上闻言,眉头挑高。 李公公垂首,再禀报一句,“刚庄家管家拿着庄老夫人的令牌,匆忙入宫来请太医了。” 皇上听了,一个感觉,奇怪! 庄骅动手打母,出这丑事。庄家正常的反应该是隐着,瞒着才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入宫寻太医不合常理。难道…… “庄骅在哪里动的手?” “当街!” 难怪了! 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丑既已遮不住了。索性也就不再去掩,省的适得其更添笑谈。现在积极应对才是上策。 “冯氏(庄大奶奶)可是伤的很厉害?” 李公公恭敬,平稳道,“头破血流!” 说庄骅打母是含蓄,说他弑母更贴切。 皇上听言,呵呵,而后淡淡道,“你过去看看。” “是!” 庄家是‘有功’之臣。自然的不该无视。 三皇子府 “殿下,家母……”庄诗雨话未说完,被三皇子打断。 “回去吧!” 庄骅当街打母,这事一出既传的沸沸扬扬。三皇子自然也知。庄诗雨过来,一开口,云榛既知她是为何。 庄诗雨听言,垂首,微俯身,“谢殿下。” 三皇子抬手,秋红低眉顺目扶着庄诗雨走出。 三皇子的态度,让秋红心里不由为自家小姐感到委屈。 真不知道三皇子到底哪里对小姐不满意。平日里几乎从不踏足小姐房里已是够伤人的了。 现在,小姐娘家遇到事儿了,三皇子也是漠不关心的。别说陪着回去了,就是问都懒得多问一句。 虽说三皇子是皇家人身份尊贵,可是小姐身为庄家嫡长女,身份也一点不卑微呀! 三皇子如此真是太过分了。被这样冷待,也就是小姐心性好,一点儿不抱怨,不多言。还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府里的事。若是换做庄家别的小姐,恐怕早就入宫向皇后诉说委屈了。 秋红想着,嘴巴微抿,却什么都没说。因为说了,除了让庄诗雨难堪之外,不会有其他。 “皇叔有一个会死还会生的大舅子。而本皇子有一个会动手打母的。石头,你说容逸柏和庄骅哪个更招人稀罕些?”云榛靠在软椅上,饶有趣味道。 小厮听言,垂首! 石头,他的新名字!喻指他的脑子。 这名字每次听到,总是不由得人感到淡淡的忧伤。 “本皇子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 石头抬了抬眼帘,低声道,“好像庄大少爷更招人稀罕些?” 云榛听了,挑眉,自然问,“为什么不是容逸柏?” 石头低头,几不可闻问,“因为,若是小的说容逸柏这死了又活的更稀罕人。害怕爷您也会让小的死去活来的试试。所以……” 声音很小,可是云榛却是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 听到,一脚踹过去,骂,“揣摩到了主子的心思,还敢逆着主子的心思行事。你小子是皮痒了是不是?” 石头揉揉被踹疼的小腿,嘿嘿一笑,“爷,刚管家说宫中进贡的新茶送来了。小的给你泡一杯去。”说完,颠颠的忙活去了。 云榛看着石头的背影,抿嘴,不愉,“娶个女人还不若身边小厮让人顺心。真他娘的烦心。”说完,抚下巴,“明明皇叔比我还作,为什么偏就娶了个顺心又顺意的媳妇儿呢?” 三皇子说完,静默少时,自下结论,轻喃,“看来,还是我作的不够!” 越作福越多! 三皇子的人生观,继续扭曲着。 湛王府 湛王从宫中回来,去到正院,看着静悄悄的院子,看一眼守在外的凛五,“王妃呢?” “回主子,还在睡。” 湛王听了,没多言,抬脚往屋内走去。 “主子,容逸柏来了在外求见。” 闻言,湛王脚步顿住。 其实,湛王也不若三皇子以为的那般顺心畅意。媳妇儿自然是不错。可是,媳妇儿附带的大舅子,真是令人很不喜。 “带他去书房。” “是!” 护卫领命离开,湛王走进内室,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容倾,静静待了一会儿,走出! 书房 看到湛王,容逸柏站起,拱手,“王爷!” 湛王未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在书案前坐下。 容逸柏也没等着湛王开尊口请他坐,自然的坐下,开口道,“倾儿说今天去馨园,我在门口等了半晌,她未来,我过来看看。” 不是故意过来讨嫌,只是因为有些担心。 不过,管你什么理由,于湛王来说都是一样。看到容逸柏,心情难免不愉。 谁让容逸柏对容倾的心思不单纯呢!若他只是纯粹的以兄长之心爱护着容倾的话。那么,湛王对他还能平和些。可是现在…… “她说去,没说大早就去。你也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打击容逸柏,湛王做的一点儿都不含蓄。 对此…… 容逸柏能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吗?若是有一天湛王对他亲近有加了,他才真不习惯。 “如此也挺好,我过来了,她也就不用再过去了,倒是省了力。”容逸柏应。而对于湛王那句‘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自然的忽略了。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丢出一句,“她这会儿还在睡觉!” 容逸柏听言,挑眉。这个时辰了还没起来吗?容逸柏只不过是稍露疑惑。 湛王随着解释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昨天晚上累着了。”男人嘛!哪个不会厚脸皮。 呃…… 湛王这一句补充说明。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若是白天,可累着的事儿太多了。可若是晚上,能累着的事是什么呢?容倾一湛王妃,自然是不会是挑灯夜读,或趁夜做女红。如此……好像也就剩下那么一件事儿了。 容逸柏微微一笑,悠悠道,“怪不得我一入府,就似闻到了虎鞭,鹿肉的味道。” 容逸柏话出,凛一嘴角抽了一下。随着恢复木然! 虎鞭不用说,壮阳不解释。而鹿肉,据说也是专治男人力不从心。 湛王听了,扯了扯嘴角,脸上不见一丝怒色,反露出点点柔和,“你既回来了。那么,跟林家的亲事也该选个好日子了。” 容逸柏闻言,眼帘微动,“王爷有心了,我会慎重考虑的。” “如此甚好!” 连出言不逊,湛王都未变脸。也该见好就收,这点儿容逸柏很懂。结束互戳,转而说起正事! “等过一些日子,我也许还要去边境一趟。” “越早越好!” “谨遵王爷吩咐。只是,这些日子希望王爷可准许我经常来打搅。” “不准!” “谢王爷!” “哼!” 想湛王说准,还是算了。不过…… 湛王他的答复,他是控制不了。可是,控制不了你的嘴,我却可掌控自己的腿。所以…… 你该不应不应,我该来来! 你鸭霸,我流氓! 凛一静静站着,静静听着。容逸柏回来,王府更热闹了。 “邢虎!” “王妃!” “王爷和我哥是不是在里面?” “是……” “那你进去帮我禀报一声……”容倾话未说完,湛王声音传来。 “进来!” 湛王声音落下,门打开,容倾身影出现在眼前。 一身嫩绿色的长裙,纤腰束起,身姿越想的玲珑。 满头青丝只是松松挽起一个发鬓,透着几分慵懒。其余全部散乱在肩头,映衬的整个小脸越发的小巧精致。 慵懒娇俏,小女人的风情,女儿家的纯真,融合出一股异样的媚态。 容倾看着,嘴角笑意不觉消散,眼神却愈发柔和,宠溺之下隐藏的是那不可言说的其他。 湛王脸色开始不好。 这女人竟然这样就出来了! 这样是哪样儿?也就是没好好梳头,衣服可都穿好了。 湛王这心里正不满着,不愉着。就听容倾道…… “相公,你是不是又点我睡穴了?”容倾按着胳膊,随意道,“感觉身上麻麻的。”被点穴之后,熟悉的血流不畅之感。 容倾不过随意一言。然,这话出,湛王脸色直接黑了。 容逸柏轻咳一声,掩饰其他。原来睡到现在是这样!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刚来一会儿!”容逸柏应,眼角扫过湛王黑脸,瞬时感觉门外的天更蓝了。 庄家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头被包裹着的庄大奶奶。庄诗雨坐在床边神色凝重,脸上满是担心。 “小姐,你也不要太担心。太医说,奶奶万幸没伤到骨头。只要好好静养,不会有大碍。”庄大奶奶的心腹嬷嬷,也是庄诗雨的奶娘,看着庄诗雨轻声安慰道。 庄诗雨听了没说话,脸上的担心并未因吴嬷嬷的安慰而减淡。 秋红轻声道,“嬷嬷,太医可有说:奶奶什么时候能醒来?” 吴嬷嬷摇头。 “秋红!” “奴婢在!” “你去厨房看看奶奶的药好了没。” 秋红听言,眼帘微动,这明显是要把她支开有话跟无嬷嬷说。心里了然,面上不显,恭敬俯身,“奴婢遵命。” 跟在主子身边,知主子意就行。其他的,知道太多也并非好事儿。 秋红走出,并贴心的把门轻掩上。 吴嬷嬷看此,暗腹:秋红这丫头倒是越发的稳重了。 “大哥为何突然对母亲动手?”庄诗雨开口问。 吴嬷嬷收敛神色,摇头,“这个老奴也不知道。” 庄诗雨听言,皱眉。 吴嬷嬷开始简单叙述事情经过,“奶奶知晓三皇子回来了。今日就说过去看看。怎知,刚走出府没多远,大爷忽然冲出来。一言不发,二话不说,对着大奶奶拳打脚踢就是一通打。” 因为庄骅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也太惊人。致使身边的下人都呆住了。 就惊愣那么少时的功夫,庄大奶奶就被自己儿子给打了个头破血流。 而庄骅那股狠劲,吴嬷嬷现在想起,心里都冒寒气。 那哪儿是儿子对母亲呐,分明就像是看到杀父仇人似的。 庄诗雨听了,眉头皱的越紧了,“大爷就什么也没说过?” 庄诗雨问话出,眼见吴嬷嬷眼帘颤动,欲言又止。 “嬷嬷,你就直说吧!” 吴嬷嬷嘴巴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道,“老奴好似听到大爷说:你不让我活,我就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闻言,庄诗雨心一跳,握着帕子的手猛然收紧。垂眸,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吴嬷嬷说完,又赶紧补充一句,“也许是老奴听错了。” 这话,明显是托词。庄诗雨自然也不会当真。只道,“出事时,身边都有谁?” “有老奴,还有两个丫头。大爷身边的小厮,还有最后拉住大爷的几个护卫!” 庄诗雨听了,眸色沉下。有些事儿终是她太大意,是她思虑不周了。 看庄诗雨脸色不好,吴嬷嬷低头,不敢深想。 “你守着奶奶,我去大爷那院看看去。” “是……” “雨儿……” 微弱的声音入耳,庄诗雨起身的动作顿住,转头。 “奶奶,您醒了!”吴嬷嬷紧声道。 庄大奶奶看着庄诗雨,眼圈瞬时红了,嘴唇颤动,“雨儿,骅儿他……”话刚出,被打断。 门推开,秋红匆忙进来,“小姐,大爷进宫了!” 秋红话出,庄大奶奶本就苍白了脸色,登时又染一层雪白,“快,快……快拦住他!” 庄大奶奶反应,落入眼中,庄诗雨心发沉,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秋红疾步跟上! “护卫!” “在!” “大爷身心有疾,心性暴躁,入宫恐会伤人。在出事儿之前,你即刻带人把大爷带回!” “是!”护卫领命疾步离开。 秋红看着庄诗雨,面皮发紧,低声道,“小姐,大爷好像很奇怪。” “什么意思?” “刚奴婢去厨房的时候,路径大爷院。大爷正巧在院中,看到奴婢忽而对奴婢笑了小。可是……”秋红想到庄骅当时的表情,心不安,“可是那笑容真的好奇怪。”确切的说是很诡异,让人寒毛直竖。 庄诗雨听了,沉声道,“我不是吩咐让人看着大爷吗?” “他们是看着的。只是,李公公带人过来探视。大爷看到李公公,上前就说,有要事要禀报皇上。李公公听了,当即就把人带走了,护卫也不敢硬拦。”秋红说完,一个激灵,脸色微变,急声道,“小姐……” 看秋红突然紧绷的表情,庄诗雨抿嘴。刚才让护卫去追一举,有些多余了! 在庄诗雨懊恼,焦灼之间,不多时…… 刚派出去的护卫,匆忙回来,喘息着急报,“皇子妃,不好了,大爷死了!” 赫! 怎……怎么会! 突变,惊雷。 秋红眼眸瞪大,惊骇不定。 庄诗雨心一松,又陡然一紧。 匆忙赶回的庄韫听到消息,心一沉,感觉很是不好。 皇宫 “禀皇上,庄骅在入宫的途中被人刺杀身亡。” 李公公话出,皇上脸色一沉。 看皇上脸色难看,李公公垂首。皇上变脸自然不是因为庄骅的死,纯粹是因为他死的不是地方。 天子脚下,恶匪横行,当街把人诛杀,实在是太无法无天。还有……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们都不得好死’想到庄骅头痛打冯氏(庄大奶奶)时冒出的话。 显而易见的,庄骅是对庄家生了恨了。这么一来,他要说的话定然是与庄家有关。且还是庄不可言说的,是让他这个皇上知晓了,弄不好会‘不得好死的’。 打压庄家是皇上做乐意做的。所以,庄骅的话,恰是他想听的。可是现在…… 庄骅就这么巧合的被人杀了。皇上不由堵心。同时…… 对他下手的人会是谁呢? “刺杀庄骅的人可看到了?” 李公公摇头,“那人蒙着面,且动作很是迅速,出手亦是干脆利索,武功不低。而老奴出宫时,只带了几个宫人,身手很是一般。所以……”李公公说着,请罪,“都是老奴大意了。” 训斥的话,皇上没说,追问,“现庄骅的尸体在哪里?” “回皇上,事出之后,老奴当即把人送去了医馆。之后派人回宫叫太医,刑部刘大人也一并寻了过去。现在,他们都在医馆守着。” 人死瞬间,随即探脉。或许还能发现点儿什么。比如,庄骅体内是否是干净有异。 “传令御林军即刻追缉凶手。” “是!” “传庄韫入宫!” “是!” 三皇子府 听闻庄骅死。三皇子就一个感觉,邪乎! 从庄骅打母开始,整件事连接起来。读出一个信息,刺杀庄骅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庄家!原因,不想庄骅入宫,因为他说出的话或对庄家不利。 表面直白的看就是如此。可是,庄韫会那么蠢吗?他会在庄骅起意之后才出手?不,他一定会在庄骅有异时,就把他给斩杀了。 不过,现在是不是庄家做的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庄骅那恰时的死,已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也已足够高位上的那个人对庄家的不满再升一层。还有怀疑,已经满到开始外溢了吧! 三皇子想着,抚下巴。 若是庄骅不死。那么,无论他说什么,庄韫还都有一个可辩解的机会。然,现在庄骅突死。致使庄韫连辩解的都无从开口。只能生生吐血呀! 够坑! 如此阴损坑庄家的是谁呢?是庄家的对头?还是…… 第269章 舒月到访 庄家*书房 “太医说大爷脉象无异。” “仵作也查看了。说大爷生前身体无恙。死因是心口那致命一剑。” “现皇上已派御林军追捕刺客。” “大爷的尸首刚刚刘大人也已送入府中。” 听完管家的禀报,庄韫抬手。管家会意,转身轻步走出去,并轻轻把门掩上。 管家离开,庄韫眼睛盯着正前方。 ‘忠勇之臣’看着悬挂在墙上的这四个大字。还有下面的帝王大印。庄韫不觉笑了。 先帝曾经赐予庄家的荣耀,现在看起来是何等讽刺! 脉象无异!身体无恙! 也就是说庄骅生前身体都正常。如此,他动手殴打自己母亲, 是有理由的。而他说出那些话,也是有原因的,完全不是疯言疯语。 呵呵…… 庄家对庄骅是有多苛待,才使得他做出那等事! 庄家是藏了多少秘密,才会那么害怕庄骅入宫! 为了阻止,竟然狗急跳墙,做出刺杀血亲之事。 让太医下那样的结论。让仵作给出这样的结论。 皇上,他这完全是在逼庄家呀! 对庄家的打压,简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想着,庄韫眼中不可抑止的盈满沉阴寒,心里一片阴霾。 功高震主,皇上对庄家的忌惮和防备,早已清晰可见。别的官员立功那是功,可庄家立功却是在自寻灭亡。 就如现在,庄荇(庄家二爷)随同太子收复古都。活捉完颜千磊之子,刚离一功。现在,庄家马上出一篓子。 庄骅一事,让庄荇那一功劳也随之变了味儿。本是为国效力,现在却极有可能被传化为别有居心。 卸磨杀驴! 皇上根基已稳,帝威日盛,已不再需要庄家了。 皇上现在的态度,庄家若是识相最好是辞官隐匿。不然…… 庄韫缓缓闭上眼眸,掩住眼中所有情绪。 帝王不容,时不待人,到了庄家该做抉择的时候了。 *** “这是药方,一会儿直接去宫中取药既可。” “多谢郭太医。” “不敢!” “秋红,送郭太医离开。” “是!” 庄诗雨站在床前,看着陷入深度昏迷的庄大奶奶,心情起起落落。 静站良久,把手中药方递给吴嬷嬷,“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大爷。” “是……” “母亲醒了,过去叫我。” “是!” 庄诗雨抬脚走出,吴嬷嬷在床边坐下,看着庄大奶奶,心里长叹一口气! 被儿打,心寒! 儿要入宫揭发,心惊! 心正悲凉,又遇儿暴毙。 一天之内,令庄大奶奶胆战心惊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而现在,只剩心伤。 夫死子逝,庄大奶奶这一辈子也是大福大悲之命呀! 湛王府 “凛五,王爷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让雀儿和青安回来?” 凛五摇头,“回王妃,没有!” 麻雀,青安护主不力,被罚去了暗庄。而青平在那次意外事件中不幸身亡。 “王妃想让她们回来?” “是想让她们回来。不过,在暗庄她们肯定能学到更多东西,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在这拼武力的时代,多学点儿,武功提升一下不是坏事儿。 “王妃!” 闻声,抬头,“何事?” “舒小姐来了,在外求见。” 舒小姐?!乍闻,容倾一时反应不过来是哪个? 看容倾迷茫的神色,凛五看着周正道,“可是舒月?” “是!” 月月舒! 她来求见,倒是意外。 “王妃若不想,可拒之!” 容倾摇头,“让她进来吧!” “是!” 容倾应允,凛五也未多言。 舒月被湛王赶离,竟还登门求见,意图是何?静待! 以上凛五态度。而容倾……纯好奇! 一直以来,舒月都给她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她是湛王的王妃,舒月是湛王的姨娘。这样的‘姐妹’关系,她们之间就算不是冰火不容,也不会相亲相爱,不会真的成为亲人或家人。所以…… 舒月那关心和体贴,容倾一开始以为必是别有居心。但几次的接触中,偏又感不到丝毫敌意。直到舒月离开,以为的算计,也完全没有出现。 这么一来,过去对舒月对她的那份关心,就更不能理解了。难道真的只是纯粹的同性之谊? “小女见过王妃,王妃吉祥。” “舒小姐请起。” “谢王妃。” “坐吧!” “是!” 舒月坐下,抬头看着容倾,不待她问,既柔和道,“我哥预备远行要带我一起去。游历之后,我大概留在祖地就不会再回京了。离开之前,不由向过来给王妃请个安。” 容倾:…… “这样呀!” 请安,辞行! 这一拜访理由,再次出乎意料。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容倾话出,眼见舒月眼睛亮了,“两天后!”说完,直直看着容倾,眼中那隐约的期待。让容倾莫名后背凉飕飕。 “那……一路顺风!” “谢谢王妃!”舒月微笑。心里叹:还以为王妃要去送她呢?果然是她想多了。 看着舒月,凛五眉头不由皱起,神色不定。 舒月对容倾的态度,不止是容倾这个当事人看到奇怪。身边旁观者,亦是感到怪异莫名。 “这一点儿小礼物送给王妃。恭贺王妃和容公子兄妹团圆。也愿王妃此后的岁月里一生平顺。” “呃……谢谢。”容倾伸手接过舒月递过来的小盒子。 虽不知里面是什么。不过,看着舒月柔和的眼眸,那股奇怪的感觉越甚。 凛五盯着舒月,已是移不开眼。 看着容倾的眼神,表情。还有那吉祥寄语,包括那礼物。这神态,这作态,让凛五瞬时想到一个人……钟离隐! 这瞬间舒月和钟离隐的重叠。 舒月是别有居心。不过,却不是对主子。而是…… 骤然的一念出,凛五面皮颤了颤,有些许不淡定。 也许是他想太多了。可是,那念头一出,再也挥之不去,越看越邪乎。越看越觉得…… “舒小姐,时候不早了!”凛五逐客令下的直接。 舒月听言,也一点儿不含糊,没装糊涂,随着起身,“叨扰王妃了,小女告退。” “哦!好!” 容倾话落,舒月快步离开。 看着舒月的背影,看看手中的礼物。容倾依旧糊涂着。 自喜怒哀乐变淡。感知能力也变差了。明明感觉到了怪异,可就是分析不出那是什么。 舒月走出湛王府,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七上八下。刚才凛五看她的眼神,简直如芒在背! 凛五他不会是…… 想着,舒月咽口水。希望他只以为她来此,目的是为见湛王。不是为其他。不然…… 抹去头上一层汗。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丫头小荷看舒月脸色不对,担心道。 舒月摇头,疾步走,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去。 * “主子,好像是舒月。”凛一看着从王府出来,刚走出不远的女人,对着湛王道。 湛王没说话,只是站在远处盯着舒月的身影瞅了一会儿,而后抬脚入府。 凛一收回视线,随着进府。 “夫君,你回来啦!” 看着笑眯眯迎上来的小女人,湛王点头,抬步走进屋内。 “夫君擦擦脸。” 看着递过来的棉布,湛王看了容倾一眼,没多言,伸手接过,擦拭过后,递过去。 “夫君歇会儿,我去给你倒水去。” 前后忙活,体贴备至,贤妻模样,还真有那么一点儿了。 可湛王看着,心里却不觉哼了一声。 容逸柏回来了,她心情大好了,连带的对他这个夫君也会殷切备至了。以前,她对他可没这么殷勤。 “夫君,中午想吃什么?”容倾把茶水放在湛王面前,看着他,关切道。 湛王没回答,端起茶水轻抿一口气,漫不经心道,“刚才舒月过来了?” “哦,是!夫君遇到她了?” “她来做甚?” “也没什么,就是她要随她哥哥离开京城了。所以过来辞行。” “是吗?她倒是有心。” 容倾笑了笑没说话。 舒月给她的感觉虽很奇怪。不过,人看起来倒是完全没恶意。所以,对湛王也没必要说太多。不然,本无事,一个弄不好反而搞出事端来。 “夫君,你先歇着。我去交代厨房准备饭菜去。” 湛王放松身体靠在软榻上,无论容倾对他笑的多甜。湛王此刻就一个感觉……甚是心塞! 门外,凛一听完凛五的叙述。还有凛五那极为玄幻的猜想。不觉扯了扯嘴角! 怪事儿你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继容逸柏死而复生之后,又一邪乎事。 “凛一,你说要不要禀了主子?” “你说呢?” 凛五静了一下,断然摇头,“还是不禀为好。” 反正,无论舒月是什么心思都是白费功夫。所以没说透的必要。 说透了……心疼主子呀! 他曾经的姨娘心里有一个依依不舍的的人。而那个人却不是他,而是他的王妃! 想想,旁观者都觉得憋闷呐! 舒家 “月儿,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就是随便走走。” “月儿,你真的要跟你哥一起去吗?” “要去,要去!” “可是你一女子长途跋涉的……” “娘,先不说了,我要去收拾东西。” 看着匆忙往自己院子走去的舒月,舒夫人疾步跟上,边走边道,“大后天才走,你急什么?” 我心虚呀!我能不急吗?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然了,对湛王妃她是没做什么,也就是关心了点儿,还有逮住机会多看了两眼。其他的可是什么都没做。可是…… 挡不住她想了呀! 所谓相由心生。今日在湛王府,她脸上定然是带出什么了。不然,凛五会那么看她?那眼神,简直就是在看什么稀罕的怪物。 凛五若是察觉到了什么,再禀报了给了湛王爷。那…… 想着,舒月脚步迈的更快了。早走为妙,早走为妙! “娘,我刚才去算了一卦。卜卦的说,今天就是离家的吉祥日。所以,等一会儿哥回来,我们立马就启程出发了,别耽误了吉时。” 舒夫人听言,脚步一顿。就这一停顿,舒月已没了影儿。 舒夫人看此,不由堵心。她这当娘的不想她走,可是她倒好,巴不得快点儿离开。真正是女大不中留!不出嫁,也想着到处走。 舒夫人黯然伤心。丫头小荷一头雾水,小姐去算卦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她一直跟着没打盹呀?怎么就不记得这茬儿子事儿了呢? 庄家 “三皇子妃,好久不见呀!” 闻声,转头,看到赵清雪,庄诗雨眼睛微眯。 秋红看着赵清雪,神色不定。还记得上次听庄大奶奶说,大爷对赵清雪忽然的好了起来。当时听了,虽感奇怪,可也没太深究。 因为至大爷腿残之后,就一直邪性的很。喜怒无常,变幻不定,那脾性是说变就变。今个对赵清雪好,明天说不定要会上手扒她的皮。 本以为,那好也不过是一时兴致。可是现在…… 看着珠圆玉润,身姿丰腴的赵清雪。秋红突然意识到了,庄骅对赵清雪的好,恐怕不是一时兴致。而是另有蹊跷在其中。 “婢妾有几句话想对三皇子妃讲,不知三皇子妃可是方便?” 庄诗雨听了,淡淡道,“这会儿事多,等稍后吧!”说完,庄诗雨抬脚,一步迈出。赵清雪人走至跟前,挡住了去路。 庄诗雨抬眸。 秋红冷斥,“赵姨娘,别忘了你的规矩。” 对于秋红的训斥,赵清雪挑眉一笑,完全的诠释着不屑一顾。 秋红看此,脸色沉下。 看秋红变脸,赵清雪笑意加深,收回视线,看着庄诗雨,漫不经心道,“不是我不愿意等三皇子妃忙完。我只是怕,就等的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我与三皇子妃已是阴阳两隔,再想说点儿什么已是不可能了。” 秋红听言,眼帘微动。 庄诗雨神色淡淡,“赵姨娘想多了。” “呵呵……三皇子妃这话是给我宽心吗?只可惜,一点儿不能安我心。而且……”赵清雪说着顿住,微倾身,靠近庄诗雨一分,轻声道,“现在庄骅死了。恐怕第一个容不得我活的就是三皇妃你吧!” 庄诗雨听言,转眸,看着近在迟尺的那张脸,神色不见丝毫波动。虽然,赵清雪确实说对了。 “大哥生前对你一直不薄。你若有心,就好好守着他,送他最后一程吧!”庄诗雨说完,欲走。然…… “庄诗雨,比起三皇子妃,你其实更想成为湛王妃吧!” 赵清雪一言出,秋红脸色瞬变。庄诗雨握着帕子的手收紧,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庄诗雨的反应,赵清雪看在眼里,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怅然,“过去,我若是也能如你这般沉得住气。现在,或许也不会是这般境况了。” 说完,又是一笑,“不过,现在说这些已是没用了。倒是三皇子妃,你对湛王爷的心思藏的再深,也瞒不过所有人的眼睛……” 庄诗雨听了,忽然抬手抚上赵清雪脸颊,眼带怜惜,“看来,大哥的死,对你的打击是真的很大。不过,你放心,纵然大哥不在了,庄家也不会亏待你。一定会把你医好的。” 赵清雪听了,扬眉,“三皇子妃这话,可是说我疯了?” 庄诗雨没回答,只道,“秋红!” “奴婢在!” “去请大夫过来给赵姨娘看看。” “是……” “请大夫就不用劳烦了。三皇子妃请来的大夫,不用说,一个探脉肯定说我是疯了!如此,三皇子妃既说我是受了打击,致使神志不清,那我就是神志不清吧!” 赵清雪那浑然不在意的态度,庄诗雨看在眼里,眸色微暗。 赵清雪轻笑,“如此,连我这个疯子都看的出三皇子妃心仪的人是湛王爷。那么,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吧!” 庄诗雨没说话,看一眼秋红。 秋红会意,疾步走出,守在门口,对着外面正在忙活着准备祭奠的下人道,“三皇子妃和赵姨娘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下人退下,院内静下。两个女人站在棺木前,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意盈盈。 “其实,三皇子妃无需把人驱散。因为,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庄诗雨听了,淡淡道,“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三皇妃说的是。若是能活,谁会想死呀!只可惜,没人给我那个机会。” “只要你想,机会就在眼前。” 赵清雪听了,瞬时笑了,盯着庄诗雨,意味深长,“大爷曾经说过,在庄家所有女儿中,三皇妃是最为精明的一个。这么一看果不其然。话说的好听,事儿办的也漂亮。不过……” 微顿,赵清雪脸上笑意消散,染上几多沧桑,“不过,世上事,很多时候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又总是让人意想不到。比如你,明明心里喜欢的是湛王爷但却嫁给了三皇子。也比如我,对庄骅我明明应该恨他,他死了,我应该很满心欢喜才是。然……出乎意料的,我心里却是难受的厉害。” 庄诗雨听着,脸上表情无一丝变化。 赵清雪一抹眼睛,擦去那突然外溢的水色,恢复刚才的无谓,“我刚才的话有些多余了。不过,三皇妃刚才那样说是想给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吗?若是,该怎么办呢?我竟不想应。” 秋红听着,嘴巴紧抿,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大爷曾说过,三皇妃是个厉害的,让我防着些。特别是对于三皇妃给予的许诺,更是不要去相信。因为,三皇妃一定会让你后悔。对于大爷的话,我还真是一点儿不怀疑。” 赵清雪盯着庄诗雨,眸色悠长,“说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活下去。可其实呢?不过是想让我做你的棋子吧!不,连棋子都说不上。因为,你不过是想借我之口说出一些话吧!比如,大爷的死。” “我作为大爷最为疼爱的姨娘,对大爷的所有应该比其他人都清楚一些。如此,我若是向世人说,大爷脉象无异,可脑子却早已疯癫。因此才会动手打自己的母亲,也因此才会总是会胡言乱语等等!” “等我澄清了那些之后,我也就该死了。既然早晚都是一死,我可不想在临死前又被三皇妃你利用一回。那样,我可就太对不起大爷,也太对不起自己了。”赵清雪说完,忽而把一药丸赛入口中。 此举一出,庄诗雨脸色一沉。 赵清雪看一眼躺在棺木中的庄骅,淡淡一笑,随着移开视线,看着庄诗雨道,“与其苟且偷生被你们羞辱致死,我倒是觉得这样更不错。” “不过,临死前,还要对三皇妃说声谢谢。谢谢你为了安抚大爷,不让大爷惹事,不断给庄大奶奶出谋划策,让她借由婢妾之手,不断的给他下药……” 赵清雪说着,嘴角血色开始外溢,“三皇妃如此看重婢妾。我临死之前,自然是要报答报答。所以,就派人送了点儿东西给三皇子。希望三皇子看了会喜欢。也希望三皇妃以后的日子与众不同的灿烂,咳……” 话未落,一口血吐出,人随着倒地。几个抽搐之后,静止,死去! “小姐……”看着死去的赵清雪,秋红面色紧绷。 庄诗雨却是面无表情,“赵姨娘魅惑大爷,怂恿大爷动手打母,致家母心伤,大爷身亡。罪无可恕,死不足惜!” 庄诗雨话出,秋红瞬时冷静下来。 赵清雪一个贱婢,确是死不足惜。 “秋红!” “奴婢在!” “清查大爷院中的人,看有哪个是不在府中的。” “是!” “再去问问守门的小厮,大爷身边的人,在大爷出事儿之后,有哪个曾出过府。” “是!” 秋红领命,疾步走出。 庄诗雨直直盯着已死的赵清雪,还有庄骅,眸色阴沉。 三皇子府 看完手中信函,云榛脸上表情不明,“来送信的人呢?” “还在院中,刚要走,被护卫拦下了。” “让护卫把他送到庄诗雨哪里去。” “是!” 石头领命走出,云榛看一眼手中信,嗤笑一声,随手丢下。 湛王府 “云紘(太子)现走到哪里了?” “回主子,已经到利州了。按照行程,后天应该就入京了。” 后天! 湛王手指轻叩桌面,轻喃,“太子凯旋归来,本王怎么也得送点惊喜给他不是。” “主子说的是!” 第270章 要覆灭了谁 皇宫 “老臣叩见皇后。”庄韫刚屈膝,既被皇后扶起。 “国丈请起。” “谢皇后!” “父亲,坐吧!” “是!” 庄韫在下首坐下,钱嬷嬷即刻把茶水送上。 皇后坐在主位上,看着庄韫脸上的疲惫色。皇后眉目微敛,忧心,关心道,“父亲身体可还好?” “皇后不用担心,老臣身体尚可!” “父亲要好好保重身体。” “皇后放心,老臣身体无大碍!” 皇后的关切,关心,庄韫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却没有多少温暖欣慰之感。 她为后,他为臣。父女间的感情,就注定没有了那份纯粹。 皇后不想他早死,跟父女情意或已无关。不过是完全出于自身利益! 太子还未登基,庄家这棵大树还不能倒,他还不能死! 待到太子登基,皇位坐稳,皇后心落定。那么,他这个父亲的死活,也都不再重要了。 高处不胜寒!位越高,情越淡。 权势和情意总是难两全,早已习惯。习惯到连一丝伤感都生不出。 “骅儿的丧事怎么样了?可还顺?” “是!” 庄骅死之后续……沉默! 庄骅入宫要对禀明什么。皇上对此一句没问。 庄骅突然被刺杀,庄家在其中是否做了什么?被怀疑,庄韫也未曾试图澄清或解释什么。因为多余! 皇上对庄家的不容,已是显而易见。当帝王已用不到你,对你已不喜。那么,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是错。 澄清,是掩耳盗铃。 解释,也不过是心虚。 所以,各自心知肚明的沉默着。 “顺利就好。父亲也不要太伤怀了!” “是!” 伤怀? 庄骅死,除了庄大奶奶之外,庄家恐怕没一个人伤怀的。 “父亲,今日请你入宫,女儿有一件事儿想问问您。” “皇后请说。” “曾皇上赐給庄家的宅子总是无故亡人,父亲可查出了什么结果吗?” (庄家旧宅被湛王一把火烧了。皇上又赐了庄家一个宅子。只是那宅似乎是凶宅,因为不出十天总是要死一个人。最后不得已再次搬离。) 听到皇后的问话,庄韫第一反应是稍疑惑。皇后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不过,既问必有缘由,不会是无缘无故。 庄韫摇头,“没查出什么。” 皇后听了,继续道,“当时因为总是出事儿。母亲可是有请人过去看过?” 随着皇后的问题,庄韫心逐渐下沉,“是请人过去看了!” 皇后听言,转头看向钱嬷嬷。 钱嬷嬷会意,走到内殿,少时拿着一个卷轴走出,打开,置于庄韫眼前。 “父亲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一身僧袍,一支拂尘,满头白发,满脸沟渠,慈眉善目,眸色宁静悠远,一年逾七十,精神烁烁的老尼! 看着画像上的人,庄韫心开始发沉,面色却是如常,淡淡道,“是她!”说完,抬眸看向皇后,随意问,“娘娘在何处看到她此人了?” “在皇宫!” 皇后一言出,庄韫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暗色。 皇后看着庄韫又补充一句,“是湛王带她过来的。” 话落,静! 静的让人心不安。 良久,庄韫开口,声音平稳,“不知湛王爷带她入宫是为何事?” 皇后没答,反问,“父亲,我想知道那僧尼看过那宅子之后,是怎么说的?” “她只说,搬离祸自了。其余什么都没讲。” “这样吗?”皇后垂眸,眉头皱起。 “当时我不在府内。你母亲是这样告诉我的。” 庄韫的话可以怀疑。可是庄老夫人的话,还是可信的。 皇后听了,抬眸,莫测道,“可是,今天那僧尼却对皇上言:庄家当时之所以总是出事儿,是因为压不住那宅子的势。” “什么意思?” “那一处宅院不是凶宅,而是极致的贵地。天圆地方,皇宫龙气蔓延。而那里是紫气笼罩,堪为龙之翼!” “所以呢?” “所以,那里只有真正的真命天子,或龙之子才能镇住。” 皇后话出,庄韫已然明白了什么。 真命天子,龙之子! 如此,最合适住在哪里的人,除了太子怕是再无第二个人了。 云紘被立太子,被封储君。将来继承大元帝位。这是明面上要走的程序。可最后他是否称帝,却是不一定。最终还是皇上说了算。可是…… 太子若真的住到那所谓的极贵之地。那……等同是被放在火上烤。 老天认定的天子。是否意味着连皇上都动摇不了! 看着那天定的帝王日益成长,强大。皇上如何能忍的了。 而在皇上眼中,庄家和太子从来都是一体的。如此…… 湛王云珟…… 他这是要逼着皇上毁了谁? 他是要皇上直接灭了太子?还是要皇上动手斩断太子羽翼,覆灭了庄家?! 庄韫眼帘垂下,掩住眼中一切情绪。 湛王府 湛王从外回来,看着窗户上那昏黄的烛光,还有那一抹晃动的纤细身影,湛王眼底溢出点点柔色。 这个时辰了,这小女人还知道等着他。湛王感觉甚是不错!这几日积攒在心里的不爽快,总算是平缓了不少。 凛一走在一侧,看着自家主子舒缓的面色,还有那微扬的嘴角。心里无声摇头:主子现在真是越发的好哄了。 下午出门的时候,还是一张‘回来一定要王妃好看’的表情。竟然跟他曾经的姨娘处的一团和气的。想起,满心不愉。 可现在,刚走进院门,看王妃在等他,马上什么都忘记了! 湛王轻轻推门进去,凛一伸手再把门关上。之后,本想离开。可不觉又停下了,看向一边值夜的丫头。 “招财,都这么晚了,你说云珟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呢?” 湛王刚走到屏风处,看到那小女人背对着他,抚弄着那只肥猫,念叨着! 云珟那家伙?! 这称呼…… 湛王还未来得及评价,更不入耳的话随着出口。 “你说,他是不是去嫖去了?” 湛王听言嘴角垂下。随着稳稳的站定,双手环胸靠着屏风,断然决定继续听下去。虽然那话实在不怎么入耳。 “今天他出去的时候,我就感觉他腰带有点儿松。现在都这个时辰还不见人,肯定是脱了裤子在那里还没提上。” 喵呜…… 招财这一叫,容倾嘴巴瘪瘪嘴,“没眼色!我就是随口说说,谁让你附和了!你这不是怂恿我想歪吗?” 湛王听着,无语着。心里忍不住腹诽一句:那猫儿也许不是附和,而是反驳呢! 反驳吗?容倾这会儿显然不那么想。 对于夜半时分还不归的男人。女人第一反应都是怀疑。怀疑之后才是其他!所以,容倾不能免俗的走着这个套路。只是,比较不俗的是,她的吐槽男人的话,一点儿没浪费。 “都说花无百日红,都说男人变心堪比翻书。都说薄唇的男人都薄情……云珟就是那薄情的唇形。” 湛王听着,扬眉,嘴唇微抿。遥记得这女人以前说他嘴巴最是性感的。是那种一看就想亲一口的唇形。怎么…… 只是回来的时辰不一样,就什么都不一样了,连唇形都直接由性感变薄情了?! 容倾嘀咕着,老话汇聚,越想越有道理。 “云珟这货,这会儿不会真的在翻红浪吧!” 翻红浪!极好,又见新词儿。 “招财,你感觉呢?” 肥猫卧在床上,眼皮耷拉着,懒得看容倾一眼。犯懒中隐约透着嫌弃。 “招财,你可是猫呀!连地震都能率先感觉到。这个也一定可以吧!”容倾伸手揉搓着那懒猫。 湛王听着,抚下巴! 难道他翻红浪的动静,已经能比拟地震? 怀疑不得回应,念叨过后,转头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看看时辰。怀疑开始转化为其他。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呢喃着,抬脚下床,皮上外衣,走出去,打开门,值夜的丫头疾步上前。 “王妃!” “你去叫一下凛……”容倾话未说完,在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凛一后,话顿住。 “王妃!”凛一上前。 “凛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王爷呢?” “主子……”凛一话一顿,一个转折,“在您后面。” 她后面? 容倾愣愣转头,刚刚她口中那‘翻红浪’‘被出轨’的男人,正稳稳的站在她身后。 “相公!” 湛王看她一眼,很爷的走进内室。 凛一伸手默默把门关上。 进去之前,湛王明明还是一脸满意的。怎么这么会儿功夫,脸色就又不一样了呢?而他,为何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呢? 因为,王妃哪里有那么贤惠!特别,刚值夜的丫头说,王妃可是早早的就睡下了的。屋里那烛光也不过是在主子刚入府前才点亮。 唉!真相总是那么令人忧伤。 “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湛王脱去身上外衣,看着床上占据他位置,睡的四平八稳的肥猫,不咸不淡道,“在你跟那只肥猫说,本王去嫖女翻红浪的时候。” 湛王话出,容倾接衣服的动作一顿,眨巴眨巴眼,“相公回来的真是巧。” 巧的听了个完全。 湛王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容倾,没什么表情道,“若是本王真如你所想呢?” “真如我所想?你真去嫖了!” 湛王没说话。 容倾盯着他,静了一会儿道,“嫖要给钱吧?” 湛王继续沉默。 容倾抬手,抚上他胸口,柔柔道,“相公放心,你嫖出去的钱,我会再给你挣回来的。” 这话听着,莫名逆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嫖出去,我再嫖回来呀!” 这话瞬被理解。 “容姑娘如此有能耐。本王真是不奖赏都不行呀!” 这不温不火的话入耳,容倾皮一紧。这反射性要受罪的感觉好久不曾出现了。 “相公,那个……啊……” 那一晚,晕飞的容姑娘,被湛王揽住在湛王府上方盘旋了好久。 那眩晕的感觉,湛王给出的奖赏,不要太酸爽。 不过,湛王最后的心情也没有很美妙就是了。因为…… “恶……咳咳……” 看着蹲在地上,还在狂吐的王妃。再看身上沾染污秽物,脸色发黑的湛王。 凛一问出一句废话,“主子,您还好吧!” “你说呢?” 凛一垂首,“属下给你准备水去。” 总算是吐的差不多了,容倾晃着站起来,弱弱道,“吐的肚子都饿了。” 容倾一言,湛王脸色黑出新高度! 庄家 “赵姨娘让你去给三皇子送信的?” “是!” “信上写的什么可知道?” “小的不知。” “三皇子看过信之后什么反应?” “小的在外面候着,不曾看到。” 庄诗雨听了,看着眼下小厮,眸色沉沉,“这么说来,三皇子说了什么你也没听到了?” “是!”小厮低着头,有问必答。 “你是庄家的下人。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心里应该很清楚。不经主子,擅自给三皇子送信。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庄诗雨沉凉道。 不经主子?! 也是,在庄诗雨眼中,如赵清雪这样的婢妾,那是连半个主子都称不上。 小厮垂首,“小的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那么做?” 小厮沉默。 “事既做了,已到此,你还是坦诚的好。”庄诗雨本以为,小厮会顽抗到底。然…… 小厮跪下,看着庄诗雨,脸上满是恳求,“三皇妃,赵姨娘她也是个可怜人。求你给她一条生路吧!” 这一举,这一言,庄诗雨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那份清淡,心中戾气瞬时翻涌而出,抬脚,一脚踹了过去,怒火翻腾,“蠢货!” 小厮被踹到在地,那正心口的一脚,那股痛意,让小厮脸色不可抑止的染上一层白。 秋红站在一边,也火的厉害。 确实是够蠢的,简直是杀了都不能解气。 虽不知信中写的是什么。可是,从赵清雪临死前跟庄诗雨的对话中,可清晰窥探出,她对庄诗雨的怨怼和仇视。如此,她送出的那封信里面必然不会写了什么好东西。 而这小厮把那样一封信送到三皇子手中,还有胆子为赵清雪求情。他这纯粹是活腻歪了。 “小姐,如何处置?” 如何坑害主子的小厮,千刀万剐不为过。然…… 庄诗雨盯着那小厮看了一会儿,竟什么都没说,抬脚走了出去。 这…… 这是什么意思?不处置吗? “小姐……” “你说,三皇子把这小厮送来是什么意思?” 庄诗雨问话出,秋红脚步一顿。 庄诗雨不再多言,抬步往大正院走去。 秋红看着庄诗雨的背影,神色不定。 是呀!三皇子把这小厮送到小姐跟前是什么意思呢? 是想看小姐如何处置他吗? 若是刚才小姐一怒之下处死了小厮。那,三皇子会怎么看待小姐呢?不会是欣赏吧!可是…… 小姐留那小厮一命,三皇子就会对小姐赞赏有加,会说小姐大肚能容了吗?秋红直觉认为,答案是:不会! 想着,秋红凝眉,嘴巴微抿。在三皇子眼中,小姐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湛王府 太阳暖暖,微风徐徐,百花飘香,风景似锦。 正院中,两张摇椅,一壶茶! 湛王看书品茶,容倾端茶倒水,献殷勤。 “相公,看书挺费眼的,要不我给你念吧!” 湛王听了,却是眼帘都未抬起。 夜半回来,枕边的小女人正在编排他也就罢了。编排之后,最起码还还知道担心,还知道等他! 也就是那一句嫖回来,实在是太逆耳。不过,罚了,之后也就罢了。可是…… 什么等他!完全是恰好被尿憋醒罢了。 被尿憋醒,如厕之后才知道他还没回来。知道了,首先就是编排他。编排够了,才想起担心他! 当明了所有。湛王对于自己昨日夜里回来,看到那烛光还有她身影时,所生出的舒心,此刻全部化为堵。 “相公,你生气了?” 湛王盯着书,看的认真,对容倾的话完全充耳不闻。 凛一在一边,赞:王妃真是敏锐,直到现在终于发现主子还在生气了。 “相公,你真生气了呀!那,我去屋里反省。”说完,为湛王把杯子里的水添满,在添水的时候,顺便占个便宜,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吧唧一下。 “嘿嘿……”傻笑两声,走了! 看着容倾的背影,凛一表情木然:王妃去反省了?不,她去屋里躲清静去了!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 你气你的,我偷偷悠哉。 这一点儿,凛一都看出来了。湛王又如何不清楚。 敷衍!容倾这混账东西,对他是原来越敷衍了。这认知,让湛王感觉分外不好。 凛一看着湛王沉下的脸色,几乎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外面好多事儿生搁着。就为在家摆个脸,就想看王妃对他献媚,撒娇,讨巧卖乖的。结果…… 王妃今天好像没哄人的兴致! “主子!” 听到齐瑄声音,湛王抬眸,“说!” “太子家眷还有一众下人,都已搬至那一极贵宅。” 湛王听言,神色淡淡。 凛一垂眸,一点儿不意外。皇上开了口,太子府上下自是不敢违背。 真命天子之地吗?极贵之宅吗? 云紘就是那个天定的帝王吗?皇上倒是很想看看。 容倾在门口处,听到齐瑄的禀报。看向湛王,腹黑王! 太子这是无形的被绑架了! 住进那极贵之地。他若是镇住那栋宅,证实了自己确实未来帝王。皇上心情会是什么样儿呢?定然不会是欢喜! 反之,若是太子镇不住那个宅子。如庄家一般,祸事不断。那……太子被罢免,是不是就有了一个理由呢? 而之后…… 若云紘真的丢失了太子之位。那么,下一个住进那栋宅子的又将是谁呢? 一个接着一个,只要皇上感到被威胁的,都逐个的丢进去,再逐个的被罢免。一直反复,持续,直到他年迈,直到他选定他中意的下一任帝王为之。 容倾想着,不由打一个冷战。不寒而栗! “太子侧妃刚搬进去,既为太子诞下一子。可谓双喜!” 容倾听言,神色不定。太子侧妃好像也是庄家女。有身子确有一些日子了,粗略算一下,生产也就是在最近。只是,刚搬入那富贵地就生了。这…… 是凑巧?还累出来的?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庄家住进去总是死人。而,太子的家眷刚住进去,马上就添一人。这明显不同,第一天就已显现出来。还真是…… “容九!” “到……” 容倾麻溜跑到湛王跟前,“夫君,有事儿您吩咐。” 看着又在装乖巧的小女人,湛王放下手中书,风轻云淡道,“本王心情甚是不好,你来哄哄我。” 湛王话出,齐瑄转身快步走。 凛一退后,与其生闷气,这样倒是不错。不过,这么一来…… 感觉一辈子都看不到主子夫纲大振了! 容倾听了,愣愣! “为什么不说话?本王的话没听到吗?” “听……听到了呀!” “很好!那就开始吧!” 湛王话落,容倾抬手,手抚过湛王头,“小乖,乖……” 余音悠长,腻人到冻人! 第271章 小鸡捉老鹰 小乖,乖…… 这是哄人吗? 抬手挥开容倾抚在他头上的手,“容九,你当本王是那只肥猫?” 容倾摸摸被湛王拍疼的手背,再看男人难看的脸色。讪讪……本想给他顺顺毛,结果适得其反,他老人家又炸毛了。 还肥猫…… 招财可是比他听话多了。 “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合。相公,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本王并未生气。” “那你还……” “只是忽然心情不好,突然想听些好听的。怎么?可是不行?”男人晃着摇椅,黑脸不见,脸上表情不咸不淡,姿态分外傲娇。可落在容倾眼中,那是满满的娇嗔。 “相公!” “说!” “不过是撒娇,却还能娇的傲气冲天。这姿态,男人做出来实在有些欠抽。可是……”容倾弯腰,靠近湛王,叹,“可是相公做出来,不管怎么看,怎么都感风情无限呢!” 这哄人的话,妥妥的高杆儿。只是…… 凛一抬头望天,他怎么感觉这天没刚才蓝了呢! 这感觉刚出,随着被压下。他还是别娇了。 傲娇分人。主子做出来那是风情,他敢娇,那就是欠抽型的。 “唉!这心也是偏的没边儿了。都说情人眼里出吕布,这话果然一点儿也不假。” 湛王听着,盯着容倾,悠悠道,“都说世事难料,这话诚不欺人。” 咦? 容倾眨眨眼,这话茬接的怎么有些驴头不对马嘴呢! “谁能想到,本王有朝一日会为一个女人总是不着四六的话,给诱的三到五迷呢!” 这总结性的答案,湛王说出,心里仍感些许不可思议,也点点自我唾弃。 从最初,被这小女人的猛言浪语燃起好奇,到被她绕糊涂,最后生生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不着四六?!这字眼,容倾表示没听到。 她就听到了一个…… “三到五迷?相公,你这话的意思……是为我着迷吗?” 容倾这解说出,湛王看着她,凉凉道,“有空多看看书吧!” “三到五迷不就是三天两头就为着迷吗?这个,我不用看书也知道。” 容倾这解释,让湛王浑身莫名刺挠起来,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凛一。” “属下在,明天给王妃找个夫子过来。” “是!” 夫子!这个现在可是一点儿都吓唬不了容倾了。 “相公,被自己的媳妇儿迷住了,你就承认了吧!这又不丢人。” 湛王看着凑过的小脸儿,那晶亮的眼睛,璀璨的惑人,不觉抬手,扣住容倾下巴,淡淡道,“是被迷住了,本王承认了又当如何?” 湛王话出,容倾却是愣住。 刚刚说要请夫子时,还是以为他又恼羞了。怎么…… 是被迷住了! 是被迷住了! 几个字在脑中炸开!心跳不稳。 容倾盯着湛王,好似他头上长了两个角。 容倾这眼神…… 湛王看着,脸上表情一收,眼中顿然露出凶光,“容九,你那是什么眼神?” “什……什么什么眼神?” “你在怀疑什么?” 容倾未答,只道,“相公,你刚喝的真的是茶?不是酒吗?” 问着,还不自觉的拿起湛王手边的茶杯闻了闻。真的是茶呀! 喝的是茶,怎么就说出了情话呢? 要知道,就湛王这闷骚的性格。让他说点儿甜言蜜意,在被窝里翻红浪的时候都办不到,何况这青天白日了。 当然了,在被窝里黄话湛大王爷说的还是很溜的,情话则不然。 容倾这反应,这怀疑…… 湛王嘴巴微抿,随着起身往外走去。 “相公,你去哪里呀?” 没人搭理她! “相公,我不是怀疑你的话啦!就是有些意外而已。” “相公,你别走那么快,我们聊聊呗!” “相公,我就是心花怒放太过,一时有些大惊小怪了!” “也是你表白的太突然了,我完全没防备,所以……” “相公……相公……” 表白两个字出,湛王瞬时没影儿了。 容倾站在原地,吐出一口气,而后咧嘴傻笑。 在意的话,湛王也说过。可是这么*裸,火辣辣的,还真是第一次。 着迷呀! 比喜欢还要动听一沓! 凛五站在院中,看着湛王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 这背影,莫名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表白! 王妃的反应若是含蓄点儿,不要这么直白的揭露,只是心里偷着乐。此时大概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可现在…… “凛五!” “属下在!” “王爷他不会是在害羞吧!” “这个,应该不是。”应该只是觉得王妃太煞风景而已。 情话讲究的是一个气氛,朦朦胧胧的才有意境。 小意的话,男人说出口,女人应该心驰荡漾,最好再来个意乱情迷那才有趣。可王妃哪一样也没占。反而,直接怀疑主子是喝醉了。 当说了情话的结果,是被怀疑‘你是不是病了’的时候。哪个男人脸皮还能挂得住。 “不是吗?可我看着很像呀!”说着,叹,“我表白那么多次都没害羞过。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而已用得着不好意思么?” 凛五听了,垂首,暗腹:这就是要脸皮和不要脸皮的差距呀! 相比湛王这口贵的,容倾不是一般的奔放。而那奔放的话,湛王其实很爱听。当然了,这次除外! 男人一恼羞,大概又要傲娇好几天。 容倾想着,却是不由笑了,看着府门口,轻声道,“不知道云珟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凛一暗想:大概不会太早。 *** 迎太子归! 庄骅的尸体在庄家停放了不到三日,既悄然下葬了。 庄家的丧事,不能冲了大元的喜事儿不是。 喜事儿?太子凯旋归来,本应是喜事儿。可是…… 太子府搬迁,让皇后心头蔓延一层阴霾。 湛王作,皇后纵然气恼,却也已是见怪不怪。试问大元皇室的人,哪一个没被他作过。可是皇上呢? 明知湛王是纯心作太子,他竟然也应了。 皇上这一应,意味着什么?预示着什么?稍微深入想,都是一片寒凉。 太子收复古都,皇上给予的就是这样的奖赏吗?还有…… 皇后外面沉黑的夜色,心亦发沉。关于那总是出事儿的宅子,她的父亲,好似并未完全说实话。 庄韫在隐瞒什么。这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毕竟是父女,皇后对庄韫自是比其他人都了解。 不断死人,不断出事儿。纵然要搬离,她的父亲也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不然,他怎么也不会安心。 什么宅子气势太重,什么庄家压不住。呵…… 风水一说,自是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完全都信。那一个宅子,定然隐藏着什么秘密在其中。 是什么呢?她早晚会查个明白。 “娘娘,时辰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皇后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钱嬷嬷,淡淡一笑,“想到太子明天就回来了,还真有些睡不着。” 钱嬷嬷听了,随着一笑,“老奴也……” “皇上驾到!” 太监那尖细的声音陡然入耳,钱嬷嬷微微一怔,随着疾步上前,快速为皇后打理一下仪容。主仆两个,快步去迎驾。 站在寝殿门口,看着那缓步走来的明黄身影,皇后心里不由嗤笑:非初一非十五的,皇上可是从不再踏足她寝殿的。今儿个怎么…… 是因为太子要回来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个例外吗? “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无需多礼,起来吧!” “谢皇上!” 无论心里怎么想,在表面上…… 皇上贤明,皇后贤德,配一脸。 湛王府 夜幕之下,凛五看到湛王身影,大步迎上前,“主子!” “嗯!”随口应,站定,神色如常,“王妃睡了吗?” “回主子,王妃说:要等到主子回来再睡。还特别让属下站在这里迎接。说……”凛五说着顿了顿,看一眼湛王,又垂下眼帘,平稳道,“王妃说,主子回来,若是听到这些话,还要跟今天上午那般一样窜溜,就让属下大叫。” 凛一听了,眉头微动。大叫作甚?王妃好出来逮人吗?如做贼那般? 不得不说,主子和王妃这情趣越玩儿越高杆儿了。都上升到小鸡捉老鹰的高度了。 湛王冷哼一声,抬脚走进去。不急不缓,优雅不减,贵气依旧。 溜窜?哼,容倾想多了。没听过老鹰怕小鸡的。 凛五跟在后面,自行禀报道,“今天主子出门之后,王妃在门口张望了好多次。未等到主子,倒是把容逸柏等来了。然后,王妃以主子为例,对容公子大大教导了一番。对容逸柏说:男人脸皮一定要厚些,让他千万别同主子一样,不过是说句情话,结果把自己给羞跑……嗯……” 话未说完,挨了一脚。 “本王看你是……” “相公,你回来啦!” 容倾声音出,人出现。 湛王训斥的话一顿。凛五麻溜请罪,“主子恕罪,属下告退。” 看着凛五麻溜开溜的背影。湛王莫名感到刺眼,凛一看着,必须承认: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主子刚会开溜,凛五马上就学会了。 “相公……” “闭嘴!” 还没说话呢,就让闭嘴呀! 好吧!我不动口,我只动手行了吧! 容倾乐滋滋上前,这次不牵手了,直接搂住湛王腰。 这动作刚出,脚下一空,衣领一紧,人直接被湛王拎了进去。 这姿势实在不雅观,不过倒是悠哉。衣领杀,比公主抱还浪漫。 凛一站在门口,看着湛王面无表情拎着容倾。看着容倾满脸乐呵,一路却不断探手,欲把手伸向湛王咯吱窝。 大家一起开心嘛!你不乐,我只能挠你咯吱窝了。 这画面,含蓄点儿说,是温馨。直白点儿讲,老鹰又被小鸡逗弄了。 三皇子府 庄骅下葬,庄诗雨从庄家回来。 三皇子府一切如常,包括三皇子! 三皇子对她依旧是那不冷不淡的为所谓之态。 “太子回京,宫中摆宴,你也赶紧准备一下,一会儿随着入宫吧!” “是!” 庄诗雨应,三皇子飘然离开。 看着三皇子的背影,庄诗雨眉头微皱,眸色暗沉。云榛此人,让人很是看不透。 “小姐,您说,赵姨娘给三爷的信函中到底写了什么呢?”三皇子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庄诗雨听了,静默,少时,淡淡开口,“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秋红不解。 庄诗雨却没向她解释的意思,自个心里明了。 她于云榛来说,是完全无所谓的存在。所以,有关她的,与他都无关。 “秋红,给我更衣!” “是!” 太子回京,今天的宫宴应该很热闹。 第272章 是何用意 餍足,魅惑,慵懒,男人事后的身心舒爽,湛王眉宇间尽显。而容倾…… 一丝艳色,几分媚态,更多…… “小二,再送一碗饭。” “是!” 蹬蹬蹬……听着小儿往楼下跑的声音。看着容倾手边的一个空碗,还有继续胡吃海塞的动作。 凛一垂眸:这是一只小鸡不知死活逗弄老鹰。最后被老鹰采阴补阳的故事! “相公,这家酒楼的菜真好吃。” “那就多吃点儿。” 容倾点头,嚼着,看着湛王,含糊不清道,“以后能不能常来。” 湛王轻抿一口茶水,清淡矜贵道,“看你表现。” 听言,容倾夹菜的手顿了顿。 看她表现?!这意思…… “我以为相公带我出来吃饭,是一时兴致。” “不,是奖赏!” “这样呀……”容倾嚼着饭菜,盯着男人。 所以,他刚才的那句‘看她表现’意思就是…… 晚上他吃的饱,白天她吃得好。 她晚上把他喂饱,他白天保她吃撑!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极好。晚上睡美男,白天吃美食。这样成了日常。那…… 容倾乐弯了眉眼,“相公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 湛王听言,眉头挑了挑。 没把头缩回去,还扬言要好好表现。不错,出息了! “如此,甚好!” 湛王这不咸不淡的夸赞出,容倾小脸儿随之凑过去,贼兮兮道,“相公,你说甚好,是不是又为我着迷的意思呀!” 容倾话出,湛王抬手,按着她的头,把人直接按回去,“离本王远点儿,有味儿。” “我就吃了一点儿蒜!” “难闻。” “我昨天晚上也吃了的,你老怎么不说?” 这话,挨一冷眼。 “嘿嘿……吃饭,吃饭!” “来了,来了!” “是太子殿下……” 听到酒楼下传来的声音,容倾脸上笑意微敛,转头,顺着窗子往下看去。 大元旗子高举,数千兵士整齐划一,高头大马之上太子为首在前,率领一众将士,浩浩荡荡! 兵士强悍,马匹精壮,精兵强将,气势凛然,透着一股势如破竹,勇猛无敌之势。 这阵仗,乍然看到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澎湃之感。军人的士气,视觉的冲击。 “一些日子没见,太子看起来倒是成长了不少。”湛王随意抚弄着手中的杯子,看着骑在马上很有威势的云紘,语气温和。甚至可说得上柔和。 想想他做的事儿,这柔和的语气,听着尤其意味深长。 太子成长不少。这赞叹,皇上听了会是何种感觉呢? 于皇上,他希望他的继承者智勇双全,能够大有作为。可同时……他又不想太早被取而代之。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心里。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叩见太子殿下!” 听着下面的高呼,看着激动欢腾的百姓。再看温和儒雅的太子…… 让大元的百姓真切感受一下,大元兵将的气势倒是没错。可是,这并非一定要太子带领。 凯旋而归,亲自带兵入城,太子是否太过高调了呢?几分锋芒毕露的味道。 有所思,在视线触及到一个人时,思绪暂停。那个是…… “太子倒是带了不少人回来。” 容倾刚看到,湛王声音已响起。 话入耳,容倾不但没收回视线,反而更仔细的看了一眼。看来,她确实没看错。 见容倾看的认真,湛王心里轻哼一声。不过,却什么都没说。 那人,于她也不过是熟悉的人而已,不会有其他。这一点儿,湛王毫不怀疑。因为…… 现在她的喜怒哀乐也不过刚刚起步而已。纵然他们之间有那么些许过往,在她脑中,那也不过只是记忆。刻苦铭心什么的,一点儿没有! 只是,那过往。湛王想起,不觉欢喜就是了! 皇宫 大殿之上,帝王正坐,皇后在侧。 大殿之中,百官齐聚,家眷随行,宫人静立。 太子归来,百姓街头欢迎,帝后百官殿内等候,太子一时风头无两。 “太子殿下入宫!” “太子殿下觐见……” 一声接着一声蔓过一声。声声入耳,皇后不觉翘首,皇上直视前方。少时,太子身影映现眼中! 高大,健壮,步步生风,从容泰然,气势已成。 看着大步走来的太子,皇上眸色深远,他的长子确实已经长大了。 “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父皇!” “谢皇上!” “湛王,湛王妃到……” 一声,殿内不觉静了一下。 湛王,意外现身。并还是偕同湛王妃一起! 宫中事,朝堂事,大元所有事,湛王总是最随性的那个,也是最不确定的那个。 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这样的字眼,无论何时都不适用于湛王身上。 湛王到! 站在太子身后的人,头不由又垂了一分。 皇后听到,握着帕子的手不由紧了一分。 而站在皇上一侧的一个宫人,看着殿下最上首的那个位置,心里长吁一口气。幸好,幸好!听李公公的嘱咐从来不会有错。 那个位置,专属湛王的位置! 宫中事,湛王来不来,你管不着,也不关你事儿。可是,万一他来,你若没把他的位置摆好,摆正。那,你可就有事儿了。 湛王携王妃入殿,百官起身请安。 “下官(臣妇)叩见王爷,叩见王妃。” “臣女(臣子)叩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 “谢王爷……” “侄儿给皇叔,皇婶请安。”太子拱手,恭敬如常。 容倾侧身避开半分,只受半礼,微笑还礼,之后既乖乖站在湛王身边。 “一些日子不见,太子看起来结实了不少呀!”湛王看着太子,脸上带着浅笑,很是慈和道。 太子温和一笑,“侄儿尚可。皇叔可还好?” “嗯!挺好。” 简短的寒暄,湛王带着容倾,坐到位置上。刚坐稳,三皇子既凑了过去,“皇叔!”随口一叫,转头看向容倾,咧嘴一笑,“小皇婶。”这一叫,对比刚才叫湛王那一声。好似多了点儿什么。 是什么呢?是娇嗔的荡漾! 坐在湛王身边的官员,自三皇子凑过俩,眼睛既直直盯着手中茶杯,开始研究上面花纹。表情用力,表示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出来。 “云榛!” “我滚!” 这对话…… 尽显叔侄情意。 这接风宴,总感要变味儿。 “父皇,太子皇兄凯旋而归,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是不是应该把皇祖母也接回来呀?” 一言,死寂。 果然要变味儿! 容倾垂首,三皇子果然是高手。破坏气氛的最高手! 皇上盯着云榛看的认真。真想爆开他的头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三皇子似无所觉,继续道,“好久没见到皇祖母了,儿臣好想皇祖母。”脸上盛满惦念,孝心满满,纯纯的开口。 “榛儿有此心,太后一定很高兴。”皇上悠悠道。 三皇子听言,肃穆道,“这都是为儿孙的本分,不值当父皇夸赞。” 皇上听了,瞬时移开视线,不再看他一眼。 皇上细微的动作落入眼中,容倾心里暗腹:皇上这会儿心里肯定正在骂娘。 太子适时开口,“父皇,古都还有几位臣子在殿外候见,等待父皇宣召。” “让他们进来!” “是!” 古都几位臣子?!收复古都时留下他们,并把他们带来大元,为的是表现皇上的宽容,还有要看他们的臣服吧!然…… 随着宫人宣召逐个念出的名字,容倾瞬感:她好像想的太浅显了。 “臣完颜千吉叩见皇上,皇后!” “臣女完颜静(完颜梦)叩见皇上,皇后。” “臣子完颜煦叩见皇上……” 完颜! 看着殿上向着王者跪地请安的几人,容倾不觉看向湛王。这都是他母妃的血亲吧! “民妇完颜千染叩见皇上,皇后。” 民妇? 这自称,容倾不由转头。看到那正跪地请安的妇人,不由一愣。 红颜白发,一身素衣! 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却满头华发。 完颜千染?这是她的名字吗? 完颜千磊(古都曾经的城主)。 完颜千吉。完颜千染。端看名字,他们应该是一族一辈儿的人。 古都最贵莫过完颜家。(当然,这是曾经)。 纵然这曾经已是历史,可那锦绣却是抹不去。而生长在那样一个家族,为何人未老却头先白呢? 相比容倾心里那乱七八糟的杂念,湛王神色却是分外的平淡。面对城已破只能称臣的母族人,表情很是寡淡,内心在想什么窥探不出分毫。 大殿之上百官,看着完颜一氏的人,心各有所想。 太子把他们带回来,到底用意是何?是要看他们向皇上俯首称臣?还是给湛王看。让湛王知道,他虽收了古都,可是完颜一氏的人他却是没动吗? 在坐男人心思在政治上。而女人则不然! 她们不少人的视线,都时不时的落在了容倾身上。大元的湛王妃,湛王的心头肉,这个集尊贵与疼宠于一身的女人,被人羡慕着,也被人好奇着。 只是,湛王护的太严,别说探究,想巴结一下都难。今日湛王带着容倾出现宫中,让她不觉成为焦点。 容倾的一举一动,几乎无一遗漏的落在很多人眼中。 第273章 皮痒的节奏 宫中宴会,太子庆宫宴。 宴会之上,除了三皇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了点儿堵人心的话,再无其他。也算是完美落幕。 只要湛王不作,就不会有太大的糟点儿。 * 回到寝宫,钱嬷嬷为皇后轻轻按着肩,“娘娘,累了吧!” “还好!”皇后放松身体倚在软榻上,轻轻吐出一口气,“太子可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去御书房见过皇上之后应该就会过来了。” 皇后听了,没再多言,缓缓闭上眼眸。 顾家(顾廷灏宅) 顾廷灏从宫中回来,净过手,接过杨氏递过来的茶水,既听她问道,“相公,我听说廷煜堂弟回京了是真的吗?” 顾廷灏听言,眼帘微动,放下手中茶杯,抬眸,“听谁说的?” 杨氏如实道,“太子回京,府中采买的婆子在街头停驻了一会儿看到了,回来告知我的。” 顾廷灏听了,没再多问,“廷煜是回来了,同太子一同回来的。他这次还立了不小的功。” 闻言,杨氏自然好奇。她一直以为顾廷煜是四处流浪去了。没想到,竟不知何时同太子一并去了古都。 “表弟他立了什么功呀?” 顾廷灏淡淡道,“辅助庄二爷活捉了完颜千磊的嫡长子!对此,太子对他很是赏识,今日在宫宴上对着皇上,当着百官对他亦是大加赞赏。想来这一次论功行赏少不了廷煜一份。” 看着顾廷灏清淡的表情,杨氏眼底划过什么,而后微微一笑道,“煜堂弟立此功,大伯父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应该吧!”顾廷灏说完,起身,“我去馨园一趟,晚饭就不在府里用饭了。” 杨氏听了,赶忙道,“我库里还有两株百年人参,相公带过去给表弟补身子吧!”说完,就要去拿,却被顾廷灏拉住。 “不用了!” “还是带上……” “逸柏那里最多的就是补身体的金贵物,不差我们这两颗百年人参。你身子也不好,就留着吧!”顾廷灏说完,拍拍杨氏的手,抬步走出。 杨氏站在门口,看着顾廷灏的背影,无声叹一口气。她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留着那人参也没甚用。 皇宫 “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太子刚弯腰,皇后即刻上前,“起来,快起来……”说着,眼圈已是丝丝泛红。看着太子,眼里满满的欣慰,满满的骄傲。 太子看此,抬手轻扶着皇后,温和道,“母后这做甚至?看到儿子,怎么还哭了呢?” “我这是高兴。看到太子安然回来,我总算是放心了。”说着,含泪一笑,抬手轻按眼角,拭去那外溢的水色,由太子扶着在软椅上坐下。 太子坐在一旁,看着皇后关切道,“母后这些日子可还好?” “嗯!我都还好。你呢?可有伤到哪里没?” “没有!” “那就好。不过,看着倒是瘦了不少。” 太子点头,“是瘦了些。在外自是不比在京城。” 皇后听言,随着道,“钱嬷嬷!” “老奴在!” “你去我库里把那对身体有益的都给挑选出来,一会儿送到太子府去。” “是!”钱嬷嬷领命,疾步离开。 钱嬷嬷离开,殿内剩下母子二人,皇后看着太子,慈和道,“古都的事都一一向你父皇禀报过了吗?” “是!” “你父皇可有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特别问了一下完颜一氏的情况。”太子说着,不待皇后再问,既不疾不徐道,“本来,完颜千吉一家,我是不予带他们回京的。他们是大元的臣民,可同时也是皇叔的舅父。在这个时候带他们入京,很容易引起误解。” 误解! 太子说的婉转,却也直接。 今日的宴会,是洗尘宴,更是庆功宴。 若无湛王。那么,就算把完颜家的人绑起来,当着他们的面大肆庆祝,也无人敢多言。 所谓,成王败寇。古都既已被收复。那么,完颜一氏,是大元的臣民,同时也是待罪之人。 在古都被收复的那一刻,就是把你定为阶下囚都没什么不可以。可是现在,有湛王在,不得不有所顾忌。 只是,在今天这个庆功的日子,带着完颜一氏的人来俯首称臣。湛王看着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是在故意让他难堪。毕竟,那也是他母亲的族人。 这一点儿,太子顾虑的到。皇后自然也想得到。 “看到你带他们回来,我也确有不解。还以为,你会安排他们其后再过来向皇上请安。没想到今日既带他们入京了。” “古都城主完颜千磊突突然失踪,寻觅无果。不过,暗袭大元船只,致使太后受惊,湛王妃受伤,百官家眷伤亡一事,却已得到了证实。对此,完颜千吉作为完颜千磊的胞弟,古都的重臣,一再请求要一同入京向父皇请罪。同时也很想过来看看皇叔。我思索再三就答应了。” 皇后听了,没在多言。 云紘,不止她的儿子,还是大元的储君。对于他的决定,纵然她为母亲,也不容置喙。 “不过,完颜千染也跟着一同回来,倒是挺意外的。” 完颜千染因一些过往,早已皈依佛门。虽未剃度,却早已不问世事。凭着她的性子,就算是是古都覆灭了,她也只会面不改色,无所谓的看着。 随同完颜千吉一并过来卑躬屈膝,俯首称臣,她理当不会做。所以,她的到来才让皇后感到出于意料。 “她回来,应是皇叔的意思。” 闻言,皇后神色不定。竟是云珟的意思? 云珟跟完颜千染这个姨母的关系,好像一直也是不咸不淡的。差不多可以说是各自死活,互不相关的。怎么…… 云珟让完颜千染回来是什么意思呢? 皇后想不通。而想不通的,不止皇后一个。 疑惑心里压着,皇后转而说起心头事,“太子,关于太子府邸的变迁……”皇后话未说完,太子既道。 “儿臣觉得挺好。” 皇后听言,直视太子眼睛,欲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然,除了一片清和再无其他。连真伪都分辨不出。 “既是父皇的期盼,皇叔的意思。那么,儿臣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太子话说的温和,皇后听着,心跳莫名。 不会让他们失望?!这话,不敢深究! 湛王府 完颜千吉,湛王二舅父! 完颜千染,湛王姨母! 完颜静,湛王表姐。完颜梦,表妹。完颜煦,表弟! 从宫中回到府中,完颜一氏与湛王亲戚图从凛五口中得到细节。 “王爷与他们关系如何?” 知道亲近度,才好拿捏尺度。 凛五淡淡道,“名义上的关系而已。” 名义上的亲戚,无所谓的存在。 容倾听了,垂眸。这答案,可说意料之中。湛王若对他们真有情义,就不会漠视,甚至是默认皇上收了古都了。 “不过,染夫人略有不同。” 听言,容倾抬眸。染夫人?完颜千染么? “怎么不同?” 这问题,凛五却是没回答,只道,“属下不好细说。不过,王妃过一些时候也许自然就会知道了。” “凛五,你知不知道卖关子的人,有时候最是讨厌。”说一半儿留一半儿的,最是让人发急。 凛五轻轻一笑,“王妃不是说话多的男人最是讨厌吗?” 容倾听了,看了他一会儿道,“这么一看的话,你好像是两样都占了。” 过去,他没少在湛大王爷跟前告她状。狗头师爷一样的让人不喜。 都占了吗?凛五想了一下,不说话了。因为,好像真是这样。 “王妃大可亲自去问主子的。” 容倾听了,轻叹一口气,“我问了。你家主子说,让我不要光动嘴,也要动动脑。所以,什么都不说。” 凛一挑眉,如此看来,他刚才倒是有些多嘴了。 容倾托着下巴,望天发呆。有个时不时要考考你的丈夫,该说他很有情趣吗?该这样想,可是更想咬他两口的蠢蠢欲动,又该怎么说呢! “凛五!” “属下在!” “备车,去馨园。” “是!” 馨园 “表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容逸柏把一杯茶水放在顾廷灏跟前,温和道。 顾廷灏端起茶水喝一口,“我每天都有空,你要是不嫌烦,我很想每天过来。” “还是偶尔过来吧!” “你就不能稍微客气一下。” “我怕你会当真。” 顾廷灏听了,失笑,随着正色道,“你能回来,我从心眼里高兴。” “表哥这不是客气话吧!” “你说呢?” 容逸柏浅笑,“自然是心里话!” “不过比起王妃,我这话就显的轻了许多。” 容逸柏听了,笑了笑,却未接话,未多言。 容倾的好,他比谁都清楚。看的清楚,也记得清楚。那是他最宝贵的,不予和任何人分享。是不想,也是害怕! 害怕说起她的好,那些不能让他人知道的,他只想偷藏的。眼里情不自禁会溢出来。 他爱容倾,超过了兄妹情。但却不染丝毫*。这些,他知,不予他人晓。 终归是兄妹,他的心思外泄,于容倾只会是伤害。禁忌总归是禁忌。 见容逸柏笑而不言,顾廷灏眼帘垂下。 提及容倾,容逸柏脸上的柔和清晰可见,但却从不多言。不炫耀,不显摆,总是默默的!如此态度,是因为他不是那个可令他随意述说的人?还是因为,他不想容倾与他们太过亲近呢? 想着,淡淡一笑,抬眸,眼中探究已隐没无踪,神色如常,随意道,“廷煜回来了,你知道吗?” 容逸柏点头,“听说了。” “太子对他很是赞赏!” “是吗?” 相比顾廷灏的清淡,容逸柏更为淡然。因为,他们都知道,太子对顾廷灏的赞赏,也许从来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因为他姓顾。 顾振虽仕途受挫,可顾盛则不然。而顾廷灏不过是太子打开他和顾家关系的一个契子而已。 “既是立了功。你说,廷煜会向太子提出什么请求呢?”顾廷灏喝着手里茶水,漫不经心道。 容逸柏为自己把茶水斟满,不咸不淡道,“谁知道呢!”说着,轻抿一口茶水,悠然自在。 顾廷煜提出什么,都于他无碍。容逸柏并不好奇,也不在意! 看着容逸柏那寡淡的反应,顾廷灏心情不觉随着平缓下来。学着他,悠然品茶,不再多言。 两人相对而坐,静默无言,享受这难得的静逸。 “公子!” 容逸柏抬眸。 守门小厮恭敬道,“王妃来了!” 小厮话出,顾廷灏神色微动,容逸柏往门口看去,却未看到容倾身影。 容倾从来说来就直接过来的,绝对不会站在外,还要他去迎。可现在…… 容逸柏那一眼张望入眼,小厮赶紧道,“王妃在门口刚巧遇表公子,现正在外说话。” 表公子? 容逸柏听言,起身,往外走,“是廷煜吗?” “是!” 确定,容逸柏没再多问。顾廷灏看此,起身,抬步跟上。 * “见过王妃!” 看着规矩见礼的顾廷煜,容倾颔首,“表哥无需多礼。” “谢王妃!”顾廷煜直起身,抬眸看着容倾,神色清淡,“许久不见,王妃可好吗?” 相比过去顾廷煜每次到容倾时各种复杂的眼神,和那欲说不能的表情。现在的顾廷煜显得格外的淡然。淡然到冷淡! 对此,也许可说顾廷煜这是成长了。 “我挺好的!” 他问了,她说了。顾廷煜听了,却是笑了,“王妃好就好!”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只是,顾廷煜那语气,让人莫名感到不舒服。 “廷煜!” 一声轻唤,容逸柏走过来,似不经意挡在容倾身前,直对顾廷煜,面色温和,嘴角带着一抹温润浅笑,“许久不见了。刚听说你回来,正预备过去看看,没曾想你倒是先过来了。” 顾廷煜听了,回一笑,“如此,不若我们晚上好好聚一聚吧!” 容逸柏点头,“正有此意。”说着,转头看向缓步走来的顾廷灏,“表哥晚上也一起吧!” “那是自然!” “那,晚上我就在府中备好酒菜恭迎两位哥哥了。” “好!” 容逸柏话落,顾廷煜拱手,“如此,小弟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嗯!” 看一眼顾廷煜阔步离开的背影,容逸柏既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容倾,“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过来邀功!” 容逸柏听言,扬眉。 容倾对他眨眨眼,转头看向顾廷灏,微笑,“表哥!” 顾廷灏拱手见礼,“王妃!” 容逸柏开口,“时间还早,表哥进来再坐会儿吧!” 这话,是邀请吧!可是,顾廷灏听着,怎么感觉是逐客令呢? 时间还早?容逸柏不会是反着说的吧! 一念冒出,顾廷灏随着甩开。不过,倒是也没哟了再进去的意思。 他们兄妹聊天,他这个表哥还是不要打搅了。 “你表嫂还在家里等我用饭,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晚上再聚。”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表哥了。” 好吧!连客套一下的挽留都没有。也许,他刚才听成逐客令真的不是错觉。 顾廷灏心里吐出一口气,对容倾拱拱手,规矩做到位,话不再多说,识相的走人了。 他这表哥,果然还是比不了容倾这亲妹妹呀! 兄妹二人走进馨园,容逸柏看着容倾,很是随意道,“王爷怎么没同你一起过来?” “他有事儿要忙。” “这样呀!” 凛五跟在一旁,听着,不由转眸看容逸柏一眼。他刚才是在调侃主子吗? 王爷怎么没一起来?这话,有哪家的女人出门走动,男人是随时跟着的?好像他家的就是。也因此,这一次没来,让容逸柏颇为不习惯么? 察觉到凛五那带哼的视线,容逸柏微微一笑,自然无视。 走到院中,容倾把手里的小包袱递给容逸柏,“进去试试,让我看看合身不?” “好!”伸手接过,走进屋里。 少时,走出,一身雅白长袍,配上淡紫色的腰带,映衬的容逸柏越发俊逸,清贵。 玉树临风,公子如玉! “我哥真好看!” 容逸柏听了,轻笑,“确实好看。刚才对着镜子一照,我有些被晃眼了。” “刚说你胖,你马上就喘。” “主要是我妹妹手艺好!” “那是当然!”容倾说着,上前,指指容逸柏心口处,“这里面我还逢了一个暗口袋,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 “那是给你藏私房钱的。” “原来如此。”容逸柏满脸恍然,说完,轻声问,“你给湛王做的衣服,也逢这私房钱袋了吗?” “缝了呀!” “是吗?”容逸柏满脸怀疑。 “不过,他的不是用来装私房钱的,是用来装别的的。” “装什么?” “这个嘛!嘿嘿……” 这笑,又皮痒的节奏。 第274章 不经意 湛王府 湛王从外回来,容倾已经睡沉梦中了! 尿憋醒了才会念叨他。想调戏他了才会等他!除此之外,他晚归,她都已睡的跟小猪一样在梦中了。 命中有此妻,湛王不由叹:不得不说,他可真是有福气。 而凛五看着湛王身上那身新衣,却是不由赞叹…… 不得不说,王妃做衣服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衣服无过多的点缀。但满身的素雅别致的样式却显尽一个人的气质。 容逸柏的那一身白袍,极致的映现出了他满身的温和文雅。 而湛王这一重紫色的长袍,这厚重的颜色,撑不起的人会被衣服颜色所压倒。而湛王则不然,如贵公子一般的雅致,亦如尊者一般的气势,满身尽显,一个淋漓尽致!不过…… “主子!”湛王从内室走出,凛五上前。 “说!” “王妃今日说,在您胸口的衣襟内缝了一个口袋,里面装了点儿特别的东西。” 湛王听言,挑眉,而后垂首,看向自己胸口处。 凛五看此,了然。看来,主子还没注意到。如此,那地方放私房钱倒是挺靠谱,王妃倒是深谙此道。暗腹一句,轻步走出。 该说的说了,不该看的就别看了。王妃到底放了什么,主子一人知道既可。 主子们的小情趣,他身为下属不宜参合。 凛五走出,湛王解开腰带,伸手把外衣褪下。翻开衣服,内里一个口袋赫然映入眼帘。 在里面放了东西吗? 那小东西能放什么进去呢? 湛王不自觉的猜想着,亦不可抑止的期待了一下。而这期待,在看到里面所装的东西后…… 湛王按按眉心。刚刚竟期待她给他什么惊喜。果然是想太多了。 荷叶肘子,清蒸鸭子,胭脂鹅脯…… 看着手中纸,纸上那歪曲的字。不是他臆想中的情话,而是每日一食谱! 他是说过会给她奖赏。可是,那是在她表现好的时候。可不是在她睡成猪的时候。还把这食谱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她这是生怕他不冒火是吧! 混账东西! 真想抬手把她给扔出去。湛王克制住这一念,抬步往洗浴间走去。 他刚才期待的样子,肯定像个二愣子。 湛王身影消失在洗浴间,躺在床上睡的香甜的小女人,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听着洗浴间隐约传来的水声,看着被那气闷的男人丢在一边的衣服。 容倾起身,伸手拿过,想到男人看到那张食谱时脸上的表情,嘴角不觉扬起一抹浅笑。 纵然精明如云珟,也有犯憨的时候。 那令他不愉的看到了。可其他…… 容倾垂眸,手指长袍下摆一角,三个简略的英文字母在指尖浮动。清晰的触感,眼中却溢出几分迷茫,懵懂! 不知为何要绣。只是,想着他,就那样绣出来了! 顾家 夜深人静,顾廷煜坐在窗前却是无眠! 对于他的归来,他的父兄脸上并无多少欢喜。 而对于他立功一说,对于太子的赞赏。他父亲是满脸的复杂,他兄长是眉头紧皱。 想着,顾廷煜脸上扬起一抹笑,满满的嘲弄。妄他回来时,还曾那样期待。可现在…… 无论他怎么做,好似都无法令他们感到满意。但……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反应,他其实却很理解。就如,他清楚太子之所以对他大加赞赏,并不是因为他多有才能,只是因为他姓顾而已! 对于父亲,对于哥哥,顾廷煜嘲弄的不是他们的反应。而是他们的态度。 曾经,他犯错,他犯蠢,他们还会训斥,还会教导。可如今,他们只有漠视。 那一副随他如何,随他高兴的态度。对他再不愿多言的姿态。顾廷煜看在眼里,伤在心里! 垂眸,举杯,饮尽杯中酒。 曾经他年少无知,年少气盛,是犯过很多错,也不知悔改过。而现在,他都知道了。但,却没人愿意再听他解释,再听他多说。 想着,扯了扯嘴角,眼里盈满厚重。就如今,太子对他的态度。想来,他的话,也没甚可信度吧! 他懵懂无知时,他们对他说教了许多,想让他变得通透些。现在,他确已不再是过去那个憨子。然,在他们眼里,他却是比之前更蠢,更糊涂了。 若是不傻,不憨。在别的官员都极力保持中立时,他怎么就顶着顾二公子的名头,站在了太子那边,并且还和庄家达成一起了呢? 帝王年华正盛,身为大元臣民,没有谁敢越过皇上,敢于直接效忠太子。纵然是站了队,选择了做太子一党,也是无比隐晦,没有哪个敢明目张胆的去拥立。可他…… 在皇上夺了顾家子息的科举权之后。他竟然另辟他径,借由太子之力,翻身入仕。 这等作为,是聪明吗?不,是找死! 公然打皇上的脸,不是找死是什么? 在这之前,也许他应该离开。而他也很想如此。只可惜…… 低头,遮住眼里那一抹灰暗。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仰头,酒水入口,酒杯空,极辣的味道在口中散开。辣的烧喉,辣的眼睛发涩,辣的压抑在心里的所有的东西,骤然而出,全部涌上…… 容倾! 过去,他自以为,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维护她。可现在才知。他自以为是的可笑。 过去,容倾嫁湛王,翻脸不认他,顾家还因她祸事不断,而她却是袖手旁观,完全漠视。如此态度,这世上没有人比容倾更无情,更冷清,他这样认定。而如今…… 放才知,原来,她的远离,其实就是护! 当初,若容倾继续跟他牵扯不清。那…… 现在他坟头上的草,已经一人高了吧! 如湛王那不容人的性子,容倾护谁,他就不饶谁。连容逸柏不都差点被湛王作死在牢中吗?就是容倾自己,也是被湛王各种为难。 只是而今,湛王真的变了许多! 想到在宫中看到的那一幕,那不经意间外露的点滴。顾廷煜眸色悠远,是叹,是涩! 虽湛王看起来,还是那副矜贵凌然,睥睨所有的姿态。可…… 第一次见到,被人服侍的湛王爷,竟也会为别人倒水。且做的那样自然,顺便。似已习以为常的模样。 而大殿之上,那舞姿动人,身姿妖娆,面容娇美的美娇娘,都不及他身边女子那一抹浅笑。 别人在赏舞,而他在看她。不是一直,只是偶尔的一眼,眼中柔色显露无意。 不经意中的点滴…… 倾儿,她现在过的真的很好。这,真的很好! 湛王府 湛王梳洗过后,看一眼仍正在酣睡的小女人,有些睡不着。随手拿起一本书,靠着床头,随意翻看。 刚翻两页,一只胳膊伸过来,落在他腰间。湛王垂眸,扫一眼,拿开。 刚拿开,又落下。看此,湛王转眸…… 一张带笑的小脸儿落在眼中,带笑的眉眼,脸上无一丝睡意,对着他,笑的有点儿腻,有点儿憨。 “相公!” 看她一眼,收回视线,没搭理她。这个时候醒来,不是渴了,就是想如厕了。 被无视了!看来,她放到男人口袋里的东西,让他很是不满意。 笑笑,起身,拖着鞋子拿来棉布,坐在床上,开始给湛王擦头发。 擦着,还不忘念叨,“头发还没全干不能上床,万一睡着了,容易生病。” 湛王听着,不言语,由她念。 “相公,晚饭吃了没?要不要让厨房做点吃的送过来。” 听到这话,湛王侧目,“最近倒是进步不少。” 容倾听了,不假思索道,“关心相公现在已是本能。跟什么遗失,找回都没关系。” 湛王轻哼,“拍马屁的功夫,进步的更快。” 容倾抿嘴笑,眉眼弯弯。 一轮明月,一盏烛光,静怡温馨,这样的夜色有些迷人。 烛光之下,平日唯我独尊,傲然威慑的男人。此时也褪去些许冷硬,染上一抹柔和。此刻的他慵懒而动人,性格又撩人。不过,更多是让人感到安心。 看着湛王眉宇间那一丝轻柔,容倾轻声道,“相公,你知道你这会儿看起来像什么吗?” “什么?” “就像是一头被顺毛顺舒服的狮子。” 一头狮子?这是夸赞吗? 湛王可不觉得,他听着,就一个意思。容倾说他是禽兽。 看湛王又抛冷眼,容倾追加补充,“这话的意思是说,相公凶猛起来像狮子,温顺起来像萌猫。” 这补充,总结一句话,他是禽兽无疑! 看湛王脸色已快同夜色一样黑,容倾既知道,这夸奖她家相公不欣赏。 “相公,你也可以这样夸我呀!比如,说我像兔子一样纯洁可爱。” 湛王听了,嗤笑,“无肉不欢的兔子,还真是少见。” 听言,容倾一愣,随着笑开,怡然自得,“这倒也是,嘿嘿……” 傻乐呵! 也许,就是这股傻劲儿,让人不觉对她心软了。 逆境之中,被他刁难时,她也这样笑过。 心里怜惜涌上,嘴上却道,“听凛五说,今天出门刚好遇到顾廷煜了。” 容倾听了,眼帘都不抬,继续给他擦着头发,道,“给我哥送衣服的时候,刚好在门口遇到他。” “倒是巧!” “再巧还能巧过我跟相公去?” “什么意思?” “我刚好在庙堂,你刚好中春药,我恰巧成了解药。世上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儿吗?” 湛王转头,看着她,“你这是在不满?” “这个,怎么说呢!确有不满,比如,相公当时的技术。”容倾摇头,啧啧,“一个差字,不足以形容呀!” 闻言,湛王瞪眼。所有旧账中,就这个糟点儿,他最是不爱听。 “不过,那生硬的技术,每每想起却最是让人心动。” 相识,初次,初战,马上感受到的是男人过硬的床上技术,预示的不是其他,而是那多情骚情的内心,并不值得称赞。 生硬的技术,这几个字眼,湛王竭力无视。专注其他! “心动?那是什么感觉?你有?” “我又不是木头。那感觉自然有!” “是吗?” 容倾却是不回答了,“好了,头发干了,睡吧!” 放下棉布,自顾躺下。 湛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悠悠开口,“容九,关于顾廷煜……” 湛王话刚起头,容倾睁开眼睛,正色看着他,道,“其实,关于表哥,我正好也有很多话想说。既然相公也特别有兴致,不若今天晚上我们趁着夜色正好就好好聊聊吧。”说完,抱着被子盘腿坐起,一副要跟湛王一夜畅聊顾廷煜的架势。 容倾这架势出,湛王随着伸手,直接把她摁了下去,随着覆身而上,居高临下压着她,声音低沉,磁厚,“说吧,本王听着!” 容倾抿嘴一笑,而后伸手圈住湛王脖颈,拉下,准准的亲了上去。 “本王没兴致!”这傲娇的话,得到的回应,是容倾吃吃的笑声。 湛王话是那么说的,可某处却与之相反的。 床下他说什么是什么。床上,下半身说什么是什么。 “你在笑话本王!” “云珟……” 他的名字自容倾口中出,湛王心口反射性的抽了抽。 比起容倾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湛王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容倾在床上叫他的名字。媚如骨,丝丝绕绕,绕的心发酥…… 什么三十六图,七十二式,都不如这一声唤。 “今天晚上敢求饶,本王要你好看。”意思,既挑了火,就要给他配合到底。被跟他中途掉链子。 “嗯!我听相公的。不过,明天相公要记得给我奖赏,唔……”话未完,嘴巴上被咬了一口,吃痛! 这个时候都还没忘了她的吃食,简直是找打! 翌日 容倾不意外的睡到日山三竿才爬起来,看着身上那青青红红的痕迹,这瞬间有数一数的冲动。 一个印记,一片痕迹,换一样吃的。轮个讨赏,好像比论次数更划算。 这念头出,容倾眼睛亮了一下。不过…… 手抚上嘴唇。 “嘶……” 按到,一痛,果然伤了。 想到昨夜湛王咬她的力道,还有嘴唇上的伤口。容倾刚才念头作罢,用这个讨赏赐,好像很不靠谱。 婢女听到内室隐约的动静,轻步走进来。看到容倾在床上坐着,疾步上前,“王妃,您醒了!” “你帮我准备热水吧!我自己穿衣。” “是!”婢女听令,一点儿不迟疑,转身往洗浴间走去。 容倾的习惯,但凡来伺候的都清楚。更衣,铺床,叠被……等等! 在内室,容倾一般都不唤下人。对此,刚伺候的人还总是会担心。可很快她们就发现,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对于容倾的习惯,湛王好像比她们更习惯。并在不知不觉间,也随同了。在内室,一切自己来,极少再唤奴婢进去。 王爷都随同了,她们作为下人,就剩下听从。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梳洗过后,身上舒爽不少。容倾坐在饭桌前,看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吐出一口气,不得不说,思想就是这么被腐化的呀!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就是这么舒服呀! 一筷子下去,一个小汤包入口,满口生香。 “王妃!” 凛五走进来,看着容倾鼓鼓的脸颊,不待她问,既道,“容公子来了。” “进……进来……”说的那个含糊不清。凛五看着,还真是怕她噎着了。 “不会把容公子拒之门外,王妃不用着急慢慢吃。” “呃……” 凛五走出。少时,容逸柏走进来,看到容倾还在用饭,不由挑眉,“这是早饭吗?” “嗯,今天起来晚了。” 容逸柏听言,神色微动,视线在触及到容倾嘴唇上那一点伤口,还有脖颈处那隐现的一点红痕后。眼帘垂下,没再多言,在容倾对面坐下。 “哥,你吃饭了没?” “嗯!你赶紧吃吧!” “好!” 容逸柏自然给她夹着菜,容倾嚼着,问,“没什么事儿吧?” “吃完再说!” 吃完再说?这也就是有事儿了。 容倾麻溜把饭菜吃完,放下筷子,一擦嘴,“好了,说吧!” 容逸柏抬手擦去她嘴角残留的汤汁,视线不自觉扫过她唇上伤口,而后移开,温和道,“我要离京一段日子。” “要去哪里?” “边境!” 容倾闻言,眉头皱起,“一定要去吗?” 嗯!“ 容倾听了,低头。没说话,姿态明显,不想他去! 容逸柏看着,柔和道,”我很快就回来了。“ ”你以前还说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可是,他却离开了那么久。还是以那种方式!而且,明明还活着,却一直藏着不回来,直到她发现才现身。 容倾控诉入耳,容逸柏抬手揉揉她的头,”这次一定不会失言,我保证!“ ”不信你!“ 容逸柏听了,笑了! 看容逸柏笑而不言,容倾既知,他是一定要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很快是多久?“ ”最快一个月,慢的话,两个月!“ ”你没说两年,我真是高兴。“ 容逸柏听了,笑容加深。容倾这带刺的话,听着格外悦耳。因为,显示的都是她的不舍。 她的妹妹就算是遗失了一些东西。可,对他这个哥哥依然会惦念,会不舍。如此,还渴求什么呢? ”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嗯!最好是一个月就能吃到。“ ”好!“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样呀!“ ”记得去送送我。“ ”再看吧!不一定有空。“ 容逸柏轻笑出声。 同样是一张傲娇脸,倾儿做出来,可是比湛王好看太多。 说完这令人不愉快的话题,容倾转而问起其他,”你去林家了吗?“ ”去了!“ 闻言,容倾赶忙道,”怎么说?“ ”林小姐跟她的表哥很般配。恭贺他们喜结缘。“容逸柏温和道。 表情柔和,眸色亦是。 容倾看着,一句话,”到手的嫂子飞了。“ ”林小姐的表哥人挺不错。能够在她处境最艰难时,顶住一切压力坚持和她定亲,足可见对她很是有心。“ 容倾听了,直直看着他,”未婚妻成了别人妻,你还能说出这话……没法表扬你。“ 容逸柏叹一口气,”我跟她有缘无分。“ 容倾瘪嘴,重复,”到手的嫂子飞了。“ 容逸柏失笑,”林小姐得良缘,我们该恭贺。“ ”是该恭贺。“说完,容倾托着下巴,叹气,”林明玉很不错的。那时你出事儿,她也很是伤心的。“ ”嗯!“ 我会记在心里。不过,这话切莫再说了,对林小姐不好。” 容逸柏话出,容倾点头,而正巧走到门口的湛王不由扬了扬嘴角。是对林明玉不好。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听吧! 被容倾撮合,很心塞吧! “相公!” 容逸柏转头,看到湛王嘴角那一抹清晰上扬的弧度,眼神微闪。他好似在不经意间让某人愉悦了。 湛王抬步进来,看着容逸柏,脸上表情罕见的温和,“刚听说,你明天要离开。” “是!” “既然如此,中午就在这里用饭吧!” “王爷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客套话。” 这话已不是温和,简直是彬彬有礼了。但…… 湛王为何突然如此有风度,容逸柏心里很是清楚。而容倾也不糊涂。大男人,针眼心! 忍着白他一眼的冲动,道,“我现在就让厨房准备去,多做点儿好吃的。你们两个若是有兴致,也可以喝一杯。”容倾说完,对湛王眨眨眼,提步走出去。 直到容倾走远,容逸柏看着湛王道,“刚才倾儿好像在向王爷示意让你把我灌醉。” “灌醉之后,即刻把你送走。”这事儿湛王绝对做的出。而且,也分外想做。 容逸柏听言,呵呵一笑,“喝酒伤身,举杯对饮还是免了吧!” 免了,湛王也不反对。反正他今天不走,明天走。左右也不差这一会儿。 在容逸柏对面坐下,看着他,随意道,“这次预备走多久?” “大约两个月左右。” “不是两年,本王真是遗憾。” 容倾不在,什么彬彬有礼都化为云烟。湛王又恢复那不容人的嘴脸。 ------题外话------ 渣王福利正式开启,群号483120590,凡是渣王读者既可入。 群内同浅一起荡漾,甩节操,论剧情,享日常…。 欲知剧情走向,记得来戳戳戳…。 渣王:后宫已开启,爱妃们记得来摸。 第275章 才更好收拾他 林家 看着自容逸柏离开,就一直精神恍惚的林明玉。林夫人忧心道,“玉儿,你可是不能胡思乱想!” 纵然现在容逸柏活着回来了。他跟林家也没关系了,跟林明玉更是不可能了。 而且,从今天容逸柏的态度来看。他也是同样的意思。 对于因为他给林明玉带来的困扰,表示歉意。 而对于林明玉跟他表哥郑鑫定亲,表示恭贺! 这态度…… 林明玉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强,“娘,你放心,我不会犯糊涂。” 因为容逸柏的态度,她看得清楚。 表歉意,是礼数。表恭贺,是拒绝! 看到了他的温和有礼,也看清了他的无所谓。 她与谁定亲,他不在意。 他活着回来并不意味着,就会跟她再续尘缘。 他既无意,她不强求。既已跟郑鑫定了亲,就不应再想其他。 郑鑫在她最为艰难的时候对她伸出手,她该感恩,对他全心全意是基本。 看着林明玉清瘦的小脸儿,林夫人满心心疼,“玉儿,女人嫁人,还是找个心里有你的好。” 嫁给心里没有你的人,日子会过的很辛苦。 而从容逸柏各种作态来看,他心里并没有明玉。而郑鑫则不然。只是…… 看明玉这形势,这丫头现在心里装着的明显是容逸柏呀! 林明玉垂首! “玉儿……” “娘,我记得你说,明天是舅母的母生辰吗?” 林夫人听言,心头一紧,“你若不想去,娘会跟你舅舅,舅母解释……” 林明玉摇头,“舅母生辰我岂能不去。我是想着,明天早点儿过去,帮忙做点儿什么。” 林夫人闻言,鼻子一酸,瞬时红了眼眶。 林明玉看着林夫人,淡淡一笑,平缓道,“娘,我会好好表现,不会让你丢脸,也努力不让表哥为难。” “好,好……”林夫人抬手,快速擦去眼角溢出那一点水色。心里难受的厉害。 会好好表现。只因为,她那嫂子对明玉成为她的儿媳,心里并不满意。 丫头站在林明玉身后,垂首,心里无上长叹:造化弄人呀! 湛王府 “凛五!” “属下在!” “你去库房挑点儿礼物,一会儿派人送去林家,恭贺林小姐定亲。” “是!” 一份贺礼,代表湛王府的态度。对于林明玉定亲,湛王妃表示恭贺,对林家无任何意见。是表态,亦是交好。 看来,王妃对林明玉是真的挺中意的。只可惜,容逸柏却是无心。 凛五走出,容倾不由长叹一口气,本以为容逸柏会争取一下,没想到他直接放弃。 虽然这个时候容逸柏插进去,妥妥的就是小三。会让林家为难,也会让郑家难堪,就是林明玉也会被人病垢。 就算林明玉什么都没做。可是,女儿的亲事儿也经不起这个折腾法。 所以,容逸柏的态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 当初跟林明玉定亲,容逸柏也是满心欢喜的,对她也是很重意的。现在…… 放弃的是不是太利索了些呀?还是说,他这会儿心里其实也是在哭泣?只是她没看出来而已? 自己未婚妻将要成为别人的妻,怎样都不可能完全无所谓吧? “肚子疼吗?” 闻声,转头,看到不知何是站在自己身后的湛大王爷,容倾憨憨摇头,“不疼呀!” “不疼怎么这副德行?”脸皱跟包子一样。满脸困扰的样子! “在想容逸柏呀!” 湛王听言,在容倾身边坐下,眸色凉凉,不咸不淡道,“人还没走,你是不是想的太早了点儿?” 这女人,是确定他不会再为难容逸柏了。所以,对着他是什么都能轻易吐出口了。 还没走,就开始想了。容逸柏可真是有福气呀! 容倾听了,道,“不是那个想。我是在想他跟林明玉的事儿。” 听言,湛王挑眉。 容倾看着湛王,正色道,“夫君,你是男人,你应该很了解男人对不对?” 湛王挑眉。 站在门口的凛一,听到这句话,垂首,扯了扯嘴角。主子是男人,可是,他可是不见的了解。因为,他不需要了解,只要掌控。 “有话就说。” 让我说,我就说。 容倾看着湛王,认真道,“要是你中意的女人,因为一些原因,阴差阳错的跟别的男人定亲了,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湛王听了,微微倾身,伸手,拖住容倾下巴,拇指轻抚,柔腻的触感,舒服了手指。只是,说出的话,听着却是没那么令人舒服“若是有一日,本王不在了,你可是会立马改嫁?” 容倾听言,眨巴眨巴眼,“王爷这话反向的说,可是指,你很中意我?” “少左顾而言他,回答本王的问题。” “这个……我若是说是呢?” “本王会成全你。” “真的?” 湛王松开手,看着容倾,风轻云淡道,“本王都不在了,你要如何,本王自然也就控制不了了。”这话说得,听着挺大度的。可其实呢?还真不敢深究。 “我是说,在王爷安好的时候……” “那你是找死。” 他还没死,她就敢改嫁! 好吧! 她刚才明显是问错人了。湛王不是容逸柏,虽同是男人,可性情差异太大。 容逸柏归来,会恭贺。而湛大王爷,大概直接会把人给灭了。 “对林明玉,你既中意,直接派人过去否了她与郑家的亲事即刻。” 事若让湛王办,就是这么直接粗暴。 容倾摇头,“还是算了。这事儿还是按照我哥的意思走吧!” 废话半天,就这么个结果!湛王甚不满意。 “夫君,我哥明天就要走了。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宿在馨园吧!来个促膝长谈,对月畅饮怎么……” 容倾话未说完,湛王已起身走人。 看着湛王的背影,容倾托着下巴看的入神。这拒绝,还真是含蓄。都不带出声的,直接行动表示。 * 湛王刚走出正院儿,齐瑄大步走过来,“王爷,顾婷和吴欣儿从刑部放出来了。” 湛王听言,脚步顿住。 齐瑄禀报,“好似顾廷煜向太子开了口。太子对刘正施压。之后,刑部以证据不全为由把人放了。” 湛王扬了扬嘴角,不温不火,“太子倒是越来越有魄力了。” 齐瑄垂眸。 湛王抬脚往书房走去,什么都没说。 凛一跟在后,眉头微皱。 吴欣儿,顾婷,两个女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放了也就放了。只是,太子公然施压,插手这事儿…… 再次验证,太子的改变,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从圆滑内敛到强硬外放,古都一行,确实让太子的行事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而这变化,凛一一个感觉:诡异! 随着太子逐年的成长,再加上他背后矗立的庄家。已是让皇上对太子多有防备。现在,于大元当前的形势。还不到太子锋芒毕露的时候! 想来,这一点儿,太子也应该很清楚才是。也因此,过去二十年,太子一直维持着一副温和儒雅的姿态,把什么都藏的严严的,一点儿不外露。而如今,却忽然改变…… 凛一一时想不通。 顾家 吴欣儿,顾婷被放。顾振听到这一消息,第一反应,眉头瞬时皱了起来,脸色不见一丝喜色。 “她们人呢?” 顾廷灿道,“欣儿已经回吴家了。婷儿……”顾廷灿顿了顿,凝眉道,“我听刘大人说,廷煜带着她离开了。至于去了那里,现还不知。” 顾振听了,抿嘴,沉声道,“你去寻他们一下。让他们……” “父亲是要找我吗?” 闻声,顾振转头,看到缓步走来的顾廷煜,面色微沉,“顾婷呢?” “我送她离开了。” “离开?” 顾廷煜清淡道,“京城已无她的立足之地了,不离开还能如何?” 确实,顾婷离开是最好不过。只是…… “婷儿为何突然被放出来?是你……” “是我去求了太子。” 顾廷煜话出,顾振脸色更难看了。 “太子要论功行赏,我就向太子请求了这个。”顾廷煜说的平淡。 顾振听的脑仁一跳一跳的。 要论功行赏,他没求功名,就求了这个?该夸他轻名利,重情意吗? 可是,顾振却怎么也夸不出口。 刑部定的案,他仗着立了点儿功,说推翻就推翻。这等行径…… 大元律法在他眼里算什么?还有,他开口对太子提出这样的要求,让别人怎么看?以功迫求! “顾廷煜,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顾振脸上那难掩怒火和失望的表情,顾廷煜眼底划过一抹灰暗之色,瞬时隐没,没什么表情道,“不想做什么,只是不想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在那种地方而已。”顾廷煜说完,越过顾振,抬步往自己院中走去。 顾廷灿静静站着,看着顾廷煜的背影,眉头打结。 湛王府*夜 湛王如往日,坐在床头看书。而容倾…… “相公,明天我哥去边境,你派些人保护他吧!” “嗯!”湛王眼帘都未抬,应的漫不经心。这姿态,怎么看都没甚可信度。 “相公,你预备派多人去呀?” “你想要多少人跟着他去?” “可多不可少。” 湛王抬眸,看着容倾,道,“这想法倒是跟本王不谋合而。” “真……真的吗?”容倾盯着湛王,意外又怀疑。 看着容倾那明艳的小脸儿,眼中很是怀疑的神色,湛王抬手扣住容倾后脑勺,随着倾身,低头,在容倾那刚结痂的小嘴上,准准给了她一个深吻。 “唔……疼疼……” 男人却是充耳不闻,突然的展现他的热情。疼的容倾从推他,变成拧他,男人照样纹丝不动。 直到亲够了,才松开,退开些许,看着容倾皱成包子的小脸儿,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透着愉悦带着恶意,“多点儿人跟着容逸柏,才更好收拾他!” 容倾:…… ------题外话------ 今晚六点到七点,二浅在群等着大家来提问。除了三围之外,任何问题都可抛来,来者不拒…么么哒,等你们 第276章 他的就是我的 皇宫 向刘正施压,放了吴欣儿跟顾婷?! 太子这一作为,传入宫中。皇上什么都没说,脸上表情更是不见丝毫起伏。自然的心里在想甚,也是一点儿都窥探不出。 喜怒不形于色,帝王修行的最基本。 皇上心思不明,李公公心里却是不由犯嘀咕。顺利收复古都,指挥过千军万马,尝过那种指点江山的滋味儿。太子这是开始忘形了吗? 若是,那他这储君之位,怕是会夭折的更快。 而李公公所想,也是皇后最大担忧。 太子入京做的这第一件事儿,让皇后坐立难安。太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忽而猜不透了。 钱嬷嬷看着皇后隐忍焦灼的神态,垂首。想问太子为何这么做,但是又担心会惹太子不喜。 太子已年长,皇后早已不适事事追问,事事插手了! 只是,不问,心里又实在难安呀!不过…… 钱嬷嬷垂眸,遮住眼中变幻的神色,心有所思。凭着太子的城府还有心智,这锋芒外露,得意忘形的事儿,他是怎么都不会做的才是。怎么…… 相比皇后的忧心烦乱,钱嬷嬷只感奇怪。 *** 往城外驶去的马车上。容倾看着容逸柏,一再念叨,“东西都带着了吧!” “嗯,都带着了。” “钱呢?”出门在,兜里没钱心里慌。 “嗯!带了很多。” 容逸柏这话出被瞪了一眼。 “钱财不外露没听说过吗?还带了很多?你这是生怕贼不惦记是吧!” “我错了!”对着容倾认错,容逸柏干脆利索,面子什么一点儿没觉得甩不下。 容倾听了,皱眉,“光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为了安稳期间,我看你还是别去了。要是被抢了,可是丢钱又丢人。” 容逸柏轻笑,“我会小心的,保证不给你丢人。” 容倾瘪嘴! 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去了。 看着容倾那模样,容逸柏嘴角的笑意不由淡了几分,染上一抹不舍。 “你在京城好好待着,要听湛王的话。” 容倾听了,头一仰,傲娇道,“我现在不听话也没事儿。” “是吗?” “不但可以不听话,还可以反驳呢!不过……没什么用就是了。” 容逸柏听了,扬眉。 容倾长叹一口气,“我不老实,湛大王爷不会修理我。但,照样只手遮天。我就是那孙猴子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容倾说着,声音怂怂的低了下来,“不然,我现在就不是送你出城,而是直接把你送到边境了。” 闻言,容逸柏神色微动。 “王妃,属下听到了。”凛五声音传来。 容倾听言,看着容逸柏道,“他就是向王爷告状了。我最多也是被瞪几眼。所以,我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顾好你自己就成,出门在外,一定要凡事小心。” “好!” 不会担心,只会想念。 “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外面若是遇到可心的,也就别太矜持了。该动口表白就表白,要是人家姑娘也有意,这里立马准备聘礼,马上就去提……”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就送到了这里吧!祥子,停车。”容逸柏说完,走下马车,对着容倾伸出手。 容倾不动弹,“才刚出城门,我再送你一程……” 容逸柏听了,直接伸手,握住容倾的手,拉她出来,“到此就够了,再送就远了,下来吧!” “可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容倾被拉出马车,满脸不情愿。 而凛五…… 看着那自然握住容倾手的容逸柏,眼刀子瞬时扫过去。可惜,被容逸柏风轻云淡的给无视了。 凛五看此,脸色沉下。主子很腻烦他果然是有十足的理由的。 容逸柏这作态,让人实在很想抽他。凛五手松了紧,紧了松,如此反复,最终什么都没做。 容倾虽然情绪上缺失了些,可其他可是一点儿没变。 若是他反应太大,贸然对容逸柏动手,王妃那里可就难解说了。 容逸柏对王妃的心思,那是带到坟墓里都要隐下的。所以…… 凛五冷眼看着容逸柏,也只是冷冷看着…… 好在容逸柏也很懂得收敛,从来不会太过。扶着容倾的手,待她站定,既把手松开,“好了,回去吧!” 容倾没动,伸手从袖袋里掏出一物递给容逸柏,“这个给你,路上打发时间。” 容逸柏伸手接过,挑眉,“你又把他的孤本给偷出来了?”看来,要跟湛王一团和气什么的,以后还是别想了。 死了,活了,湛王的孤本都不得安生。 “真不会说话。这哪里是偷,只是暂借,是借!” 容逸柏听了,微叹,“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话果然一点儿都不假。” 听言,容倾瞪眼,“什么偷?你这话真难听。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夫妻,他的还不就是我的。”这话说的倒是够得瑟,够张扬。只是,她那满脸的心虚能不能藏的严实点儿。 “他的就是你的呀!这个,湛王同意过没?”容逸柏那满是揶揄的表情。 容倾看着,直接伸手,“你要是不爱看,我再拿回去。” 容逸柏抬手避开,轻笑,“既然都拿出来了,我还是拿着吧!你就是再拿回去,他也不会夸奖你。刚好这本又是我最想看的。这一路上可是不寂寞了。”容逸柏说完,抬脚上车,“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 “一路顺风,记得跟我写信。” “好!” “记得早点回来!” “好!” “最好是带着嫂子一起……” “驾!” “容逸柏,我还没说完呢……” 没人搭理她,连对她挥手都免了。马车驱动,容倾的话被抛在后。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容倾这心里已开始不踏实起来,各种不放心。 看着容倾脸上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凛五上前一步,“王妃,该回了。” “哦!”应着,却是没动。眼睛直直看着,直到马车化为黑点儿,最后消失不见。 转头看向凛五,“凛五!” “属下在!” “跟在容逸柏身边的护卫武功都很厉害吧?” “保护容公子安全不成问题。”凛五说着,顿了顿道,“不过,王妃这话,若是让主子听到……他心情怕是会很不好。” 容倾听言,愣了愣,随着想到什么,小声道,“我刚才的话,听起来像是怀疑吗?” 凛五点头,肃穆道,“很像!” “没有怀疑,就是想听你一句肯定,安心而已!” “属下想也是。只是,就怕主子不会这么想。”没办法,谁让湛王心眼小呢! 忍着心中对容逸柏的腻烦,派人保护他,已是极限。现在,掏了力,再听到容倾那话。不用怀疑,他肯定要好几天不给好脸儿。 “王妃,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主子对容公子并不是很欣赏,这一点儿,想来王妃也看的出吧?” “嗯!” 何止是不欣赏。他们两个简直就是…… 人家的妹夫跟大舅子,十有八九都是处成了哥们的关系。可他们两个,生生处成了婆媳。而她一不小心成了夹心饼。对此,容倾只能叹气! “所以,其他任何事儿,王妃都可随意说。就是容公子,王妃还是轻描淡写的好。这样,主子或许还能多护着他些。” 明知湛王不喜就少提,顺着他,他才会顺着你。 凛五的意思,容倾倒是完全理解。只是…… 在湛王面前,她哥怎么就成了那见不得光的呢? 还有容逸柏,他现在提到亲事就避,这什么态度?他可不是那会害羞的人。如此…… 未婚妻将成别人妻,总归是在意的呀! 所以,也是在强颜欢笑吧!只是,她情绪不到位,感觉不到而已。 看来,等容逸柏回来之后。要尽快给他找一门亲事才是。 “王妃,该回了!” “哦!好。” 容倾再往容逸柏离开的方向看一眼…… “这家伙真的走了。”希望的回转没出现。 眼帘垂下,踏上马车,往京城而去。 吴家 吴欣儿被放出来了。可是,吴家真正欢喜的有几个? 吴铭彦看着吴文晙,面色厚重,“父亲,我看,还是尽快把欣儿送到沂州祖家吧!” 与戏子苟合,失了清白。纵然是因被顾婷算计使然,她的名声也算是完了。没有哪家的小姐敢再与她交好,京城的男儿也没有谁再敢娶她。再加上…… 借由顾家下人之手,欲谋害顾婷。结果,却是棋差一招,顾婷早有防备躲过了一劫。导致最后容雨馨命亡。 这一事,不是欲加之罪,而是事实。刑部未多加一分,当然也没隐下一点儿。 刑部查的清楚,吴家也探的明白,辩无可辩。 只庆幸,容雨馨跟容倾虽同是容家女,且是姐妹。却完全不亲近。不然…… 被获罪的就不止是吴欣儿一人了。整个吴家都有可能被牵累。 吴铭彦的想法,吴文晙心明。 没了清白又心狠手辣。吴欣儿在京城人眼中,就是这种形态。如此…… 如顾婷一样,京城已没了她的立足之地。所以,顾婷被送走了。 而吴欣儿,想活的安稳一些,最好也是远离京城。这样,流言蛮语会少听到些,各种鄙夷的眼神也能少看到些。她受到的伤害也能少一些,寻死的念头也会淡一些。 所以,把她送走,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 “你去安排吧!” “好!” “找几个可靠的下人。”吴文晙说着,顿了顿道,“别找憨的。” 吴铭彦点头,“儿子明白!” 就吴欣儿如今的情况。她就是回到祖家,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冷链白眼是少不了的。至多看在吴铭彦为京官的份上,不会让她饿着,冻着,还有就是盯着她不让她去轻易寻死就是了。 可以想象到的处境。如此,下人太老实憨厚就不行了。这个时候需要就是心眼多的了。 心眼多,卖身契吴家拿捏着,让她们只能安分的护着吴欣儿。 身为父亲,吴铭彦眼下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再多,就只能摘乌纱了。 为官者,连家都管不好,女儿都教不好,让皇上如何倚重。 同样一件事儿,男人总是理智的过分。这个时候也能不忘他的仕途。而女人…… 顾氏看着瘦骨嶙峋,不过几日就已瘦的完全脱了相的女儿,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心疼的不行。 “欣儿不怕,不怕,已经回家了,没有人敢在欺负你了……”顾氏坐在床边握着吴欣儿的手,哽咽道。 吴欣儿却只是呆呆坐着,不动不言。 顾氏抹泪,“高嬷嬷,高嬷嬷!” “是……”高嬷嬷应着,疾步从门口走进来,“奶奶!” “你快去请个大夫过……”顾氏话还没说完,既被吴欣儿打断。 “不用请大夫,我身体很好。就是在牢中吃了点儿苦头,没有其他。”吴欣儿说着,伸手握住顾氏的手,“娘,你交代厨房给我做点儿吃的吧!我饿了!” 顾氏听言,连连点头,“娘这就去,这就去。你等着,一会儿就好……”说着,疾步走出。请大夫什么的马上忘记了,让女儿赶紧吃到饭才更重要。 顾氏走出,吴欣儿看一眼高嬷嬷,面无表情道,“你也出去吧!我累了,想歇一会儿。” “是!” 高嬷嬷转身走出,却未走远,静静在门口守着。因为顾氏总是担心吴欣儿会寻短见。可是,在高嬷嬷看来,欣儿小姐在牢中都没寻死,现在出来了,更不会轻易去死。只是…… 是因心里对顾婷恨意太浓?还是因刚从牢中出来的缘故?让高嬷嬷看着吴欣儿,总感她身上一股阴冷之气,让人心里怵的慌。 不过…… 小小年纪,忽然经历那些,搁谁都难承受。再想她跟从前一样,欢乐无忧也是不可能了。所以,吴欣儿这样,也算是正常吧!高嬷嬷如此想。 屋内,吴欣儿从床上走下来,走到镜子前。 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干黄枯瘦,面无血色…… 看着镜子里那丑陋不堪的自己,吴欣儿突然笑了。嘴角上扬,眼睛弯起,面部却是扭曲…… 阴森,可怖! 顾婷还活着,她怎么能死! 第277章 情书 湛王府 看到容倾回来,婢女疾步上前,屈膝请安,“王妃!” “嗯!” 容倾走到屋里,丫头即刻把水送上,净手洗面去尘埃。 容倾擦着手,习惯性问,“王爷回来了吗?” “回王妃,王爷已经回来了。” 闻言,容倾擦手的动作一顿,“已经回来了?”看看时辰,今天倒是回来的够早的。 “是!” “在书房吗?” 丫头摇头,“王爷在前院的小亭中下棋喂鱼。” 容倾听了,放下手中棉布,灌杯水,抬脚往前院走去。 一壶茶,一盘棋,一塘鱼! 茶水缭绕,棋盘散落,鱼儿欢跃! 绿树繁花,小亭矗立,男子静立! 看景,品茶,喂鱼…… 姿态慵懒,闲适,悠然! 一副浓墨重彩的风景画,容倾看着,脚步不由停下,不想坏了这副景,不想扰了他清净! 这样想,也这样做!止步不前,静静看着。 他怡然,她自得! 此刻,岁月静好,时间停驻。 “傻待在哪里发什么愣?” 呃…… 男人一开口,画面瞬时龟裂。 容倾转头,看着凛五道,“你家主子不说话的时候,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一开口,什么诗情画意,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不开口,那是艺术照。一开口,妥妥的生活照。不过,生活照更喜欢。男人那傲娇到吊炸天的模样,同样分外惹人爱。 眼弯成月,嘴角上扬,提着裙摆,乐呵着走上前,“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很早!”比她这送人的回来的,早很多。可见,她是把人送了多远。依依不舍可以想象。 “今天不忙吗?” “嗯!本想回来看看书,却发现本王还未看完的孤本又不翼而飞了。”湛王抿一口茶,不咸不淡道。 “那个呀……嘿嘿……” “哼!” 湛王一冷哼,容倾一呲牙,“相公,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 湛王听言,收回视线。 讨巧卖乖的招数,越发单一,就是吃的,吃的! 还说什么晚上一定好好表现。纯粹的口号! 看自己主子完全不屑一顾的样子。凛五垂首,其实,王妃带回来的可不止是吃的。主子孤本没了,王妃又给他带了别的书回来。 “相公,你今天心情怎么样?”容倾见湛王对吃的没兴致,拿起茶壶,给他斟茶倒水,自然问候。 这问候,凛五听着,不觉扯了扯嘴角。王妃开始查探形势了。主子若是心情不好。那,她意外收到的那书,今天就要藏严实了,不是坦诚的好时候。 再加上她又偷拿了主子的孤本。一个弄不好,那就是两罪并罚呀! 心情怎么样? 听到这话,湛王转眸,直直看向容倾。 湛王一个眼神扫过去,容倾睫毛闪闪,闪烁不停。这反射性的动作出…… 湛王眼睛微眯,又生幺蛾子。 “说吧!” 有个精明,敏锐的丈夫就是这样。凡事,最好尽力坦白,别想着极力隐藏。 容倾低头,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轻薄精致的小册子,放在桌上。 “送容逸柏回来,我在街上琢磨着给王爷买点儿什么东西的时候,跟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袖子还想被人扯了一下。当时,我也没太注意。过后,感觉袖子发沉,才看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这个。” 湛王听着,拿起那用宣纸剪成四方形的小册子,打开,里面内容映入眼中…… 倾儿,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们彼此许下的诺言吗? 倾儿,多日不见,你可知我有多惦念。 倾儿,相望却不能相见,那感觉,你知道我有多心痛? 不过,我会等。等你从湛王府离开,到时候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字字句句,那深情,那意切,那该死…… 湛王转眸,看向容倾,眸色意味不明。 容倾正色道,“我都看过了,里面都是情话。” “是吗?” “嗯!文笔很是矫情,腻歪。不过,字写的倒是不错。一看就是读了多年书的人。只可惜,学了那么多年,却没用到正地方。” 湛王听了,淡淡道,“字看着不觉得眼熟?” 容倾摇头,“眼生的很。回来一路上,我仔细看了好几遍。依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不过……” 容倾抚下巴,眯着眼睛,肃穆道,“那个能够悄无声息,瞬息之间就把东西放到我袖袋里的人,倒是个人才。” 看着容倾,认真分析,仔细探究的模样,湛王嘴角微扬,笑意凉凉,“本王以为,比起那人才,这个向湛王妃表深情,忆往昔,盼相伴的人,应该更为重要。” 容倾听言,眼睛却是一亮,“相公也觉得放东西的,跟写这些的是两个人对不对?”说完,不待湛王开口,既道,“我也觉得定是两人。能把手上功夫练到,不着痕迹的速放速拿,瞬息完成。必然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和时间。如此,也就没时间练出这一手好字了。” 湛王听了,盯着容倾没说话。 而凛五,不知该说什么。 按照正常的思维,王妃这个时候,首先要做的不是应该先向王爷解释吗? “王爷,我从来没跟任何男子互许过什么承诺,更没有什么依依不舍……” 该是这样才是!可现在…… 画风,事件分析,案情探讨。 “手上功夫如此好若是能把人找到,调教好了,可堪大用。” 容倾这话入耳,凛五心里默默再补充一句:还反向的寻了一个人才。 如此思维,不正常的到底是谁? “容九,拿到这东西回来,你要给本王说的只有这些?” 问罪了,果然还是不高兴了。 容倾看着湛王道,“其实,发现这个,在看完上面所写的内容后,我本来想直接烧了毁了的。全是莫须有的事儿,又何必影响你心情呢!可是,凛五说,这事有一次,极有可能就有第二次。所以,不应隐下瞒着你。该告诉你,再干脆的把人找出来,省的再乱生幺蛾子才是正途。我想了想也是,本来王爷对我的过往最是清楚的。这事,是实,是虚,王爷也是清楚。如此,隐瞒反而容易生出误会。让王爷更加不快。” 听容倾说的头头是道,湛王凉凉道,“既然想的这么清楚。那你刚才眼神闪什么,心虚什么?” “我是有夫之妇,收到这种东西能不心虚吗?”容倾说着,眼神又开始闪烁,低声道,“特别我又偷拿了相公的孤本。” 这才多久呀!湛大王爷的孤本就被她折腾没了一大半儿。 折腾出的是孤本,收回的却是情书。以己度人…… 若是湛王把她最的钱财和吃食收刮一空。然后,带着一封不知道哪个女人写的情书给她。那…… 容倾垂眸,想象一下,心里感觉不明,可再看湛大王爷可就没那么美好了。 “相公,你说,如此抹黑我,挑拨我们夫妻感情的会是谁呢?” “你在问我?” 好嘛!自称都由本王变成我了。而这,预示的绝对不是亲和。 “这个……” “还有,你刚才说感情?在你心里感情是什么滋味儿?感觉到了,还是仍就是嘴巴会说?”湛王说的那个不急不缓,不温不火。但,却是字字带刺儿。 “相公,在这一方面,我也算是个病人……”话未落。 “怎么气我,你是信手拈来。出个门,就能给我带一本情书回来。现在,轮到谈情了,你就立马病人了?” 高兴的时候,都挺高兴。可闹心的时候,就他一个人闹心。 这就如生孩子,欢爱的时候,男女两人都舒爽。可轮到生孩子了,没男人什么事儿了,疼都是女人受了。湛王此刻就是这种心情。满心的郁闷。 男人不能生,是没子宫。 而容倾谈情就发懵,是心中缺少悸动。 看湛王眼里已露凶光,容倾眼角扫了扫凛五,脸上表情:决定是一起下的,挨吵也一起来行不行? 容倾的视线,凛五察觉到。而后抬脚……然后,默默的,默默的往后退。 容倾看着,眼睛直了直。 在这件事上,以为是同盟呢?原来不是呀! “主子!” 齐瑄忽而出现,声音传来,落入耳中犹如天籁,“齐管家来见王爷,定然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吧!” 出去溜达一圈,办办事,男人精力挥发一些,大概就没这么大火气了。 呃…… 而齐瑄听到容倾问话,有些莫名。自他动了麻雀,王妃可是好久都不曾正眼看他了,主动向他问话更是寥寥无几。现在怎么…… 还有王妃那眼神,简直是灼热! 齐瑄瞬感有异,只是不好问,只道,“二皇子来了,在外请见。” “这样呀!这都快饭点儿了过来,必是紧要的事儿。”容倾说着,看向湛王,“夫君,那你们慢慢聊。我交代厨房给你们准备吃的去。”说完,眼睛在那小册子上溜了溜。感觉,还是拿走的好。 事情都坦白了,再把这个留在湛王眼皮下。他看到一次,搞不好她就会被训一次。简直是后患无穷,如此,绝对拿走! 想着,小手探出去,手伸向小册子。够着,说着,“这个可是重要线索,凛五去查的时候一定需要,我拿给他,让他研究研究……” 湛王听着,静静看着。 看着脸上表情肃穆,动作却似贼鼠的女人。 容倾被湛王盯的手心冒汗。手触摸到,一喜,恰时,湛王忽儿抬手,容倾反射性一跳,动作快过脑子,兔子一般的跐溜几步蹿到亭子外。 容倾这惊跳逃窜的动作出…… 湛王拿茶杯的手顿住。 下人埋首,盯着自己脚尖儿,目不转睛的欣赏着自己那乌黑的鞋面。第一次发现,黑色的鞋面竟然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齐瑄神色微动,恍然明白了什么。王妃又犯事儿了,而他好像在王妃正挨训的时候,恰时的出现了。 察觉到前院瞬时的静寂,容倾也随即意识到,她刚才那上蹿下跳的姿态实在是不太雅观。如此…… 轻咳一声,抚平衣摆,转身面向湛王,端正姿态,俯身,“王爷稍坐,午饭一会儿就好。妾身告退!”说完,挺胸抬头,优雅的走开了。 看着容倾背影,湛王太阳穴跳了又跳。每一天,她总是有办法让他心跳不稳。 要平缓心跳,办法好似只有一个…… 一定要吊起来打一顿才行! 直到背后视线消散,容倾吐出一口气,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凛五。 凛五站定,看着容倾,凛然道,“王妃放心,属下三天之内定然把人找到。” “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忘记你刚才想开溜的事儿。” “王妃,这个您应该理解。主子发脾气,往后缩这是本能。” 容倾听了横他一眼,随着瘪嘴,“你这辩解,倒是让人无法反驳。” 凛五轻笑,拱手,“谢王妃!” 容倾叹气,“只怕这几天又没好脸看了。” “这个,王妃也应该理解才是!” 湛王都没沾花惹草,王妃却总是招蜂引蝶。怎能不让人恼火。 送走容逸柏,紧接着带回一本情书。虽然这情书上面的内容,都是莫须有的。可是,想到容倾的名字,包括音容相貌从一个男人的笔尖下流出,还被各种臆想。湛王同样火大! “理解,理解!”容倾说着,一笑,“其实,哄他,我很喜欢做!” 呃……恕凛五体会不了。 每次主子心情不愉快,他只期盼主子心情赶紧恢复。 “他不高兴了,怎么对他好总是能想到更多。”容倾说着,摩拳擦掌,“我去厨房炖汤去,炖个清火的!” 凛五站在原地,看着容倾疾步往厨房走去。 他不高兴了,怎么对他好总是能想到更多! 耳边回响容倾刚才那句话,凛五暗腹:王妃越是如此,主子怕是心眼越小。 当哄他,变为一种喜欢。这样的媳妇儿,谁还能放得下。 想着,凛五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容倾成为湛王府的主子,成为主子的王妃,是真的很好! 吴家 丫头小跑着走进厨房,对着正在指挥厨娘做饭的顾氏,微喘着气道,“夫人,老爷说有事儿,让您赶紧回正院儿一趟。” 赶紧过去一趟? 顾氏听了,没敢耽搁,对着厨房的人交代一声,“炖好了,立马给二小姐端过去。” “是!” 正院 “老爷,这么急着叫我过来,可是出了……”顾氏的话还未说完,在看到高嬷嬷后顿住,“我不是让你守着二小姐的吗?你怎么在这里?” 顾氏问话出,高嬷嬷当即跪下,请罪,“夫人恕罪,都是老奴大意,没……”话未完,被打断。 “欣儿趁着高嬷嬷方便的空隙偷跑了出去,尾随跟在后的小厮刚来报,说欣儿现在人在顾家!” 顾氏在厨房,吴文晙在忙。被交代看守的高嬷嬷又走开。如此,吴府的二小姐要出府,哪个下人敢过问阻拦。 等吴文晙接到下人禀报,吴欣儿已出府。好在守门的小厮机灵,担心出事儿,知道偷偷跟着。不然,他们还得一通找。 顾氏听了,神色不定,心里七上八下,“她跑去顾家做甚?难道……”一念入脑,脸色变。 “老爷,欣儿才刚从牢中出来,可是不能再进去了。”说着,往外跑,“快,我们快去顾家!” 顾婷这个害人精,害了欣儿一辈子。这个仇,她一定会报。可是,一定要暗中来。不可明着行事呀! 顾氏跑着,心里祈祷:祈祷吴欣儿千万别冲动行事。别做什么傻事儿呀! 顾氏跑出,吴文晙也随着起身往外走去。 既是去了顾家。那么,就让顾氏去闹腾吧! 发生这么多事,吴家跟顾家,再想两相交好是不可能了。 湛王府 容倾刚从厨房出来,既听婢女来报,“王妃,完颜夫人,还有完颜小姐来了。” “哦,人现在在哪里?” “在正院儿。” 容倾听了,随口问,“王爷呢?” “王爷和二皇子,完颜大人,还有完颜公子在前院。” 容倾听言,没再多问,转身交代厨房,“饭菜多准备些。” “是!” 正院儿 “民妇见过王妃!” “臣女给王妃请安!” “姨母无需多礼。”容倾伸手扶住完颜千染,转头对着完颜静,完颜梦道,“表姐,表妹也快快请起。” “谢王妃!” “是!” “请坐!” “好!” “绿珠上茶。” “是,王妃!” 坐下,完颜千染端起茶水,静静品着。 完颜静看此,率先开口,看着容倾神色透着拘谨,“今儿个本想早些过来向王妃请安的。可最后还是耽搁到了现在。还望王妃不要见怪。” “表姐言重了。按礼,应该是我这个晚辈先过去才是。”只可惜,她没想起。这两天光忙着容逸柏离开的事儿了。其他,都没顾上。 “姐姐,表嫂,你们这样相互赔不是,是不是显得太外道了呀!”完颜梦脆声开口。 “梦儿,不可无礼。” 完颜静话出,完颜梦瞬时坐正了几分,整个人老实的不行。 容倾轻笑,“表妹说的是,太客套就显得外道了。” 简短的两句对话,姐妹两个迥异的个性显露无意。 一个温和端庄,谨言慎行。一个活泼开朗,纯真烂漫。至少表面看起来,性情是如此。 而完颜千染只是静静品着茶水,一句不言。走过场,局外人的姿态,一点儿不掩饰。 虽是亲戚,却是首次相见。初次接触,说的除了客套话,没有其他。 容倾留她们用午饭,她们也没推迟。 一顿饭,男人在前院,女人在后院,吃的倒也算是宾主尽欢。 午饭之后,完颜静姐妹起身告辞。而完颜千染却是没动。 “夫人,院落已收拾好了,夫人可要去看看?” 完颜千染听了,看凛五一眼,不咸不淡道,“我说不喜,云珟可会调换?” 凛五微微一笑,而后摇头,“不会!” 完颜千染听言,抬脚走出,脸上表情一点儿起伏不见,意外更是一点儿没有。 过去那些年,从没见云珟惯着谁。不过…… 他娶回来的那个女人则不然。 “绿珠,带夫人去紫宸院儿。” “是!” 直到完颜千染身影不见,容倾看向凛五,“姨母要住下来呀?” 凛五点头,“这是主子的意思。”说着顿了顿,“主子也许打算今天告知王妃的。只是……想来是在看到那个小册子后,这事儿自然就掠过了。” 这个倒是没所谓。 湛王爷现在除了会把去向,还有何时回来,吃不吃饭等节告诉她。其他…… 事事向她报备的习惯,湛大王爷可是没有。所以,湛王事先没说,容倾也不感如何。只是…… “这位姨母略有不同,这话你对我说过的。” “是!” “不同在哪里,我忘记问你家主子了。” 凛五听了,正色道,“王妃现在问,主子怕是没有兴致解说。” 容倾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要不,你告诉我。” “这个,属下不好多言。” 容倾白他一眼。 凛五当做没看见,默默退下。 皇家别院 皇家的面子工程,总是做得很到位,完颜一氏入大元代表古都,叩拜皇上,俯首称臣,表臣服。如此,皇上自然也很大度贤明的表示他的包容。 如此,很是宽厚的没把这曾闹独立,搞特殊的完颜一氏关入大牢,而是安排他们在皇家别院住了下来。 从湛王府回到别院,门关起,这一行自然有话说。 “看来,你姑母会回大元,果然是云珟的意思。”完颜千吉看着完颜煦,低声道。 完颜煦点头。 若非云珟的意思,完颜千染不会来大元。更不会住进湛王府。 “就是不知表哥让姑母回来是何意?” 完颜千吉摇头,他一时同样猜不透。 “对了,静儿和梦儿见到湛王妃之后怎么说?” “她们说王妃人很和气。” “是吗?”完颜千吉垂眸,遮住眼中神色。 很和气吗?呵呵…… 湛王府 情书事件出。凛五派人查探。容倾时不时的问一下进展。而在湛王面前…… 他老人家不开口,容倾更是憋住气一个字都不提。每天开启勤劳的小蜜蜂模式,围绕着湛大王爷转个不停。 “相公,天渐渐热了,该做薄衫了。你除了紫色还喜欢什么颜色?在天色之前我赶紧给你做一件儿。” 湛王听了,看着她,淡淡道,“跟本王成亲这么久了,连本王喜欢什么颜色都不清楚吗?” “知道,当然知道。嘿嘿……那我就看着做了。”容倾说着,端起茶杯,递给湛王,“夫君喝水。” “本王饭前喝水,不会超过三杯。跟本王成亲这么久了,连这点儿都不知道吗?”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嘿嘿……” 听着容倾那嘿嘿声,湛王开口,“去把棋盘拿来,陪本王下盘棋。” “下棋呀!夫君,我棋艺不好……” “跟着本王学了那么久了,连点儿皮毛都没学到吗?” 湛王话出,容倾起身往屋里走去,“夫君稍等,我这就去拿。” 这厮,这两天都这调调。说话那个尖酸刻薄,让容倾只感在重温旧梦。 好在这旧梦,没了最初相识时的凶恶之意。 不过,湛王的马屁是多难拍。毛是多难顺,却是真真切切的又体会了一次。 走进屋里,容倾直接躺倒在床上。望着床幔,唉…… 本来计划着,晚上好好表现一下。湛大王爷身体舒畅了,人也会变得特别好哄。傲娇一下,冷哼几声,事情也就揭过了。可是…… 计划不如变化呀!这关头,她大姨妈驾到了。还是在把他身火全部挑起,刚欲行事时。湛王箭在弦,她姨妈到。想到前一晚的灰红画面…… 容倾翻身,头埋在棉被中,闷笑! 湛王爷看着手上沾到的姨妈红,脸上那表情,见了鬼一样…… 容倾想着,又是一阵闷笑。 笑过,揉揉发酸的腮帮子,轻喃,“那个时候真是不该笑,该安慰他的。”奈何就是没忍住,看着湛王盯着自己手指,两眼发直,几乎不知所措的样子。简直可爱到了萌爆。 “王妃,完颜夫人来了在外求见。” 第278章 容逸柏心塞 湛王府 容倾走出。院中,湛王已没了踪影。完颜千染在一旁的软椅上坐着。看到她……也只是看一眼,未动未言。 容倾眉头微动,这位姨母的不同,似在逐渐显露。 抬脚走过去。还未开口,就听…… “坐吧!” 姨母先开了口,做了主。她也就不推辞,不客套了。 轻轻一笑,容倾在完颜千染对面坐下,“姨母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嗯!”完颜千染随口应,对容倾伸出手,“胳膊伸出来。” 胳膊伸出来?不明所以! 容倾听言,未动。 完颜千染看着容倾,面色寡淡,“来月事肚子可是疼的厉害?” 呃…… “云珟让我来此,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这个。” 闻言,容倾转头看向凛五。 凛五颔首。 容倾扬眉。完颜千染留在湛王府的原因竟是这个。倒是意外!不过…… 胳膊伸出,“劳烦姨母了。” 完颜千染看一眼容倾,“看来,你对你相公很是信任。” 容倾笑了笑,没说话。 完颜千染也没再多言,眼帘垂下,手指探上容倾脉搏。 良久,松开。 容倾开口,“如何?” “另一只胳膊!” “呃!” 换胳膊,容倾很是配合。 许久,完颜千染收回手,起身。 看此,容倾随着站起,“姨母,怎么样?可能调理?” “你不需要知道。”说完,飘然离开。 容倾站在原地,看着完颜千染的背影出神。这答复,倒是不走寻常路。 她不需要知道。这医患的关系要怎么处呀?还有…… “凛五,我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凛五闻言,嘴角歪了歪,“王妃,您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吗?可是有很多案例都在说明,当你已经病入膏肓时。为了你不被精神压力压死,大夫都开始对你三缄其口,开始隐瞒实情。”容倾巴巴看着凛五道。 “王妃,您身体很好,这一点儿您不用怀疑。” “你怎么证明?” “您的饭量!”凛五严肃认真道。 呃…… 这四个字,真是比发誓被天打雷劈还有说服力。 容倾咧嘴一笑,随着道,“凛五,你的医术不是也很了得吗?” “属下是懂得,但并非全懂。” 过去,一心效忠主子,没想过效忠王妃的。所以,对于女疾未曾细研。 并非全懂?这是不懂妇科! 一个医生不可能包治百病,这很正常。 “不过,大元懂得这个的应该很多吧?” “据属下所知,在这一方面她们都不及完颜夫人。” 这样呀!特别把完颜千染寻来,是有一定确切理由的。而她,也真的是嫁了一个很不错的相公吧! “王爷呢?出去了吗?” “是!” 太好了,不用烧脑下棋了。姨妈翻涌时,身懒得动,脑更懒得动。 嫁个有心的丈夫,欢喜归欢喜。可,照样不喜欢跟他下棋。 下棋,从第一个子拿起,到最后……一个被训的体无完肤的过程。太虐心了。 太子府 太子从宫中回来,抬步走入书房。 书房内,已在静候的几位幕僚,看到太子起身上前,恭敬拱手,“殿下!” “嗯!都坐吧!” “是!” 坐下,为首的一幕僚看着太子开口,“殿下,派往古都的人定下来了吗?” 太子点头,“已经确定了。” “是谁?” “不是云榛,也不是我们猜想的任何一个人。” “那是……” “二皇子云峯!” 太子话出,站在下首的幕僚脸上难掩意外。竟然是二皇子那个病秧子! “二皇子身体不佳,治理古都,他纵然有心也力所不及吧!” “二皇兄最近身体好了许多。连太医都说,二皇弟只是体虚,身体却已无大碍。”太子清清淡淡道。 “这样呀!不过,总归还是三皇子更适合些。二皇子本就体虚,再操劳,他身体可是会吃不消呀!” “不是三皇弟去镇守古都。本殿也很是失望。不过,父皇旨意已下,事已成定局,再多说也是无意。” “殿下说的是。” 说完朝堂之事,转而说起家事,“本殿欲立诗画为太子妃,你们可有什么异议吗?” 几人听言,对视一眼,上首的一人道,“侧妃娘娘教养皇长孙有方,又为太子诞下麟儿。被扶正位也是无可厚非。我等附议,遵从。” 太子点头。 下面人又言说了几句,表了态。之后退下! 书房内静下,太子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眸色沉远。 一些日子没在京,京城倒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特别是那一直没甚存在感的云峯! 生来病弱,身体如此,都以为他活不过弱冠。然,他不止让人不满意的长大了。现在,更是悄然无声的入了父皇的眼。颇有几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脱颖而出的意思。 想着,太子勾了勾嘴角,几分沉凉。 人生在世,总是要辉煌耀眼一次。云峯既想,那么,他这个皇兄自然成全他。 吴家 吴铭彦匆忙从外回来,看都下人,直问,“老爷呢?” “回少爷,老爷在书房……” 小厮话未落,吴铭彦已走远,疾步往书房而去。 * 走到书房,看到吴文晙,吴铭彦紧声问,声音发沉,“父亲,我刚听闻,欣儿要跟廷煜定亲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吴文晙坐在书案前,面色亦不是太好,“亲事儿是欣儿跑去顾家提出的。而廷煜当即也应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吴文晙说的那个简练,吴铭彦听的脑仁发疼,“这简直是胡闹!” 跟顾家就算做不成亲戚,也不想延伸为仇家。可是,若是顾廷煜和吴欣儿成了亲。那,顾家和吴家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变好,只会让怨越积越深。 就吴欣儿现在的情况…… 纵然她是因为顾婷才落得如今这处境的。可是,那又如何呢? 人性自私,从心理上,顾家仍难以接受吴欣儿成为顾家的媳妇儿。特别,吴欣儿还曾试图谋害顾婷。就算,最先为恶的是顾婷,吴欣儿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道理是这样。但…… 当要顾廷煜娶吴欣儿,什么道理都是狗屁! 娶吴欣儿,于顾家那是耻辱! 所以,这一桩亲事若成,定会让顾吴两家积怨成仇。 “父亲,这亲不能结。” 吴文晙按按眉心。这一点儿他如何不知。 这亲事于顾家是耻辱,而于吴家,一个弄不好就是毁灭。因为…… 顾家还有一个顾盛! 一个手握大元近半兵权的权臣。有他在,顾家就不会轻易倒掉。而吴家则不然。 在京城,吴家无甚至根基。如实的说,吴文晙的仕途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当初也是借了顾家的光。如此…… “父亲,我去找顾廷煜说说。欣儿这边让母亲和月儿好好劝导劝导。无论如何这亲事儿都不能结。”吴铭彦说着,转身,一步刚迈出。吴文晙声音背后传来! “欣儿有身孕了!” 一句话入耳,吴铭彦脸色瞬变,僵住,僵硬转身,“父亲,你……你刚说,欣儿她……” “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个时候用药,凭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会要了她的命。” 所以呢? 要生下来吗? 而一个未成亲的女人,挺着肚子,会被口水淹死吧! 所以,她要嫁人!嫁人才能活下去。 吴铭彦面色紧绷,“这事儿,顾廷煜知道吗?” “欣儿说;她给他说了。” “是吗?就这,他仍答应了?” 吴文晙点头,吴铭彦在一边椅子上坐下,神色怔怔。心里满是不明。 顾廷煜他到底在想什么? 娶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是耻辱。而,娶一个不但没了清白,还怀着他人孩子的女人,那……是羞辱。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的了这个。 顾廷煜他这一应,是要顾吴两家彻底决裂吗? 顾家 “当初如若不是我向湛王请求,婷儿也不会嫁入吴家。” “若是婷儿没嫁入吴家,吴欣儿也不会遭遇那些事儿。” “这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担着……” 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说完这几句。顾廷煜大步离开,留下两眼直犯黑的顾振! 湛王府 “如何?” “内极虚,体极寒。现在年轻,每天还各种补品养着,每次来月事也只疼几日。待年纪大了,有她受的!”完颜千染说的直白。 湛王听了,静默。 完颜千染看着湛王那一张不显山不露水的脸,凉凉淡淡道,“女人的身体最是经不起折腾。特别她还两次受重伤,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但,身体终究是伤了。像她这样的,不生病还不显,一生病一个风寒都直接躺倒爬不起。” 身体,绝对的外强中干型。 容倾的身体情况,完颜千染如实的说,一点儿不隐瞒。 话入耳,湛王只感逆耳,“她身体如何,我清楚,你无需重复。你现在要说的是如何把她调养好。” “要完全调养好,不可能!”这话说的干脆。 湛王听言,眸色沉下。 “一刀下去,皮肉划开,流出的是血,留下的是疤,落下的是病灶。你想把她完全调养好,我是做不到。风过尚且有痕,何况是这个。”完颜千染说的那个风轻云淡。 湛王听着,各种不顺耳。 感觉到湛王身上气压越发低,完颜千染眼帘垂下,轻抿一口茶水,放下,不紧不慢道,“虽无法完全调养好。不过,适当的程度,还是没问题的。” “如此姨母就多费心了。” 说着费心,语气中却透着不满意。 完颜千染听出了,却是自然的无视了。并道,“既要给她调养身体。那么,首先你必须做到一点儿。” “说!” “禁欲!” 禁欲! 两个字出,湛王脸上更是什么表情都没了。 完颜千染不咸不淡道,“我今天给你小王妃探脉的时候,发现她脖颈上,衣襟下那红痕还清晰可见。”说着,视线直直看着湛王,“她还在月事间,你倒是能下得去手。” 这话出…… 湛王面皮骤紧。手指无意识的伸握,指尖灼热发烫。灼的脸上表情出现裂痕。 看湛王神色终见起伏,完颜千染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瞬时又隐没无踪,恢复冷淡。凉凉道,“你正值龙虎之年,可她身体却才刚长开。房事频繁,对她不是好事儿。所以,是禁欲还是再选姨娘入府,你……”完颜千染话未说完,又咽下了。 人都不见到了,说来何用。 湛王离开,完颜千染放松身体躺在软榻上,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容倾…… 看着没什么特别之处! 荆州 要说荆州近些时候发生的最大的事是什么?莫过于文家迅速的没落了。 世代经商,百年商家,到文景这一代,眼看步入鼎盛。没曾想,在一夜之间骤然衰败。 如此速度,惊呆一城的人。 正当人们被震还未回神之时,文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族人在荆州消失了。 昨日还繁盛热闹的文宅,一夜之间空了。 文家消失了,而文家姻亲,苏家也随着倒了! 苏家父子身陷牢狱,苏家母女被禁宅中。 两家几乎同时出事儿。再加上官府的态度…… 稍微深想,慎得慌。不由想起前州长杨佔跟文家,跟苏家的那些过节。如此…… 现在这位州长陈瑄不会是杨家暗藏的盟友吧?覆灭了文家和苏家,这是要为杨家报仇吗? 脑洞大开,臆想无边。对此,陈瑄是有口难言。 事关湛王妃,不可多言。所以,什么都不说了。为官者,让上位者满意是首要。还有,当前重要的是,要赶紧把人找到! 本以为,只要派人把大门守严了。苏家母女俩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却不曾想…… 苏家竟然还有通往外面的暗道。 而苏纤柔在她那憨娘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逃走了。等到他们发现,苏纤柔早已不知所踪。 现在满城找人。每每想到这事儿,陈瑄就心塞的不行! 那么多衙役竟然看不住一个弱女子。足见他这州府的能力非同一般,他这做官的掌控力有多强。 不该放任由她们闹腾,该早早灭了。那样也就不会有这一茬儿闹心事儿了。 “周实!” “属下在!” “已经两天了,还没找到人吗?” 周实摇头,“大人恕……” “别说没用的废话。再给你一天时间,若是还没把人找到。本官就把你送到湛王府去。”陈瑄冷着脸道。 周实闻言,脸色一变,“属下这就去找。”说完,跑出。 陈瑄看着,冷哼! 一说送他去湛王府,比要打他板子跑的还快。出息! 夜 安睡的时辰。可有这么一群人,却是举着火把,披星戴月的在街头游走着,探寻着。 “实哥,都这个时辰了,我们明天再找吧!” “你想被送去湛王府?” 周实这话出,刚说好的衙役瞬时蔫了,“继续找,继续找。” 衙役的妥协,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就是话还是那么多…… “不过,实哥,你说我们白天都找不到,这大晚上的怕是更难寻到人吧!” 周实举着火把,四处观望着,说道,“就是因为白天找不到,晚上才更有可能找到。” “小弟不明白!” 周实举着火把,正色道,“我们正在追缉苏纤柔,这事儿满城皆知,没人敢收留她。所以,她必定在某个角落藏着。白天,不敢轻易出来,因为知道我们在找她。而晚上,在我们放松时……她就如那老鼠一般,总是要出来寻点儿吃的来保住自己的小命儿。” 衙差听言,连连点头,“言之有理。”说完,又顺嘴来一句,“早知如此,我们一开始就晚上来找多好。说不定早就把人找到了。” 周实听言,转头看他一眼。 衙差表情一晒,失言了。 “小弟就是嘴碎,没别的意思,实哥你可千万别生气。” 周实点头,“找人吧!” “是,是!”衙差也不敢再多言。言多必失呀! 周实寻着,看着四周,眼底带着异样的警惕。 在寻找苏纤柔这件事上,不是他不尽心。而是……不安! 直觉感到这件事透着诡异! 因不想被生生困死,苏纤柔想逃走,无可厚非,很正常。 苏夫人爱女心切,掩护她离开,也无异!只是…… 从那暗道出来之后,竟无任何一个人曾见到过苏纤柔。守城门的官兵确定苏纤柔没有出城。而,荆州这两日几乎已被他们翻遍了,追问,探找等,均一无所获。 没有一个人见到过她,也未发现她丝毫的踪迹。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怎么想都感不正常! 只是,这话不能对身边这些衙差说。不然…… 咚…… “什么声音?” “实哥,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走,过去看看!” 顺着声音,疾步跑过去。火把举起,照亮,看清,视线触及,一惊…… “这是……?” “苏……苏纤柔!” 看着躺在废墟之上,面色死白的苏纤柔。周实心头一跳,随着上前一步,手探出,手指微动,气息全无。 “已经死了。”手收回,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 静! 除了房屋,树木什么都没有。 死了! 衙差看一眼收回视线,没所谓。 人找到了,就可以交差了。死活,无所谓! “实哥,把她带到哪里?是苏家?还是衙门?” “送到苏家。”衙门可不是苏家人摆放尸体的地方。而苏纤柔到底是怎么死的。衙门也不欲探究。 衙差得话,上去几个人,轻易把人抬起,往苏家走去。 周实跟在最后,走出不远,忽而脚步顿住,猛然转头…… “实哥,怎么了?” 周实转头,神色淡淡,“没什么,走吧!” “呃……” 衙差应,却不由转头,往后看一眼。什么也没有呀!皱眉,疑惑,可刚才周实明明是看到了什么的样子。 “周大哥……” 还未走到苏家,一衙役喘着气跑过来。脸上表情…… “出什么事儿了?” “苏……苏夫人死了!”衙役喘息着道。 一言出,周实眼眸微缩,紧声道,“什么时候死的?” “身体还有余温,刚死!” 周实听言,追问,“怎么死的?” “突然身亡,是暴毙!” “查看过了吗?” “嗯!全身无任何伤痕。而且,当时我们还在苏家守着,被杀已可排除。”所以,除了是突然暴毙,不会有其他。 衙役说的肯定。而周正听了,视线却不由转到苏纤柔的身上,随着走过去,伸手掀开她衣服,查看! 查看过后,眼帘垂下,除了一些轻微的皮外伤,未见致命伤。如此…… 她们母女这是约好了,同一天,同时暴毙吗?好扯! 周实想着,心头发紧,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所以,刚刚真的不是他眼花! 夜幕之中划过那一抹雅白袖角,是真的存在。那里有人! 苏纤柔是被杀,苏夫人亦是!而他们…… 杀人者就隐伏在他们眼前。而他们,却一点儿没察觉! 等等! 苏家父子!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衙门一趟。”周实汗毛竖立,后背一片冷汗。说着,往衙门跑去。 跑出不远,忽而停下,神色变幻! 苏家父子如何,他好像不该管。而,他们死于谁之手。他亦不予探究。 而那无声无息之间既夺人命者,到底是谁?他也并不想知道。 *** 前往边境的路上,容逸柏一身雅白长衫,悠然坐在马车内看着手中孤本。 所写内容字字珠玑,让人爱不释手…… 呃! 这是什么? 容逸柏心中赞叹,在翻到某一页看到加塞的一张纸顿住。拿起,展开,纸上内容映入眼帘,容逸柏脸上怡然无踪。 云珟:我爱你! 王爷棒棒棒,王爷久久久! 一张纸,两句话。 字扭曲的丑。而在湛王府中,能把信写成这样的,除了容倾不会有第二个。而…… 容逸柏骤然把书合上,眼睛闭上,遮住眼中翻涌的情绪。上面那一句;我爱你。不可抑止心头发涩。 而能想到把这个夹塞到这里面让他‘鉴赏’的。除了云珟那厮,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怪不得倾儿如此轻易就把书给拿出来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呀! 容逸柏想着,眼睛睁开,眸色变幻。 在他‘死’后,倾儿也曾给他烧了好几本孤本。如此…… 那其中,不知道是不是也同样夹了这些东西? 想想云珟那极度小心眼,又极端邪乎的性子。容逸柏眼睛微眯,那货没什么做不出来的。活人折腾着,死人照样不放过。 就算他‘死’了,烧给他点儿东西,让他死心,死不瞑目的事儿,云珟做得出。 想着,容逸柏抬手紧按眉心,压住那瞬间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心塞! 马车外的护卫,透过车帘一角,静静看着容逸柏。该如何写信回京,已是文思泉涌。 第279章 不死她 死谁 湛王府 “王妃!” “嗯!” “往王妃袖袋里面偷放东西的人找到了。” 闻言,容倾抬头。 凛五眉头微皱,“不过,人已经死了。” 这答案…… 竟丝毫不觉意外。 “怎么死的?” “被杀,一剑毙命。” 容倾听了,静默。少时开口,“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妃稍等。” 容倾点头,凛五转身离开。片刻回转,手里拿着一个卷轴,双手递过去。 容倾接过,展开,看到画像的人,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体格清瘦,样貌清秀,年纪……出乎意料的年少,甚至可说稚嫩。 从画像看,好像连十五岁都不到。 “确定是他吗?” “是!” 因为是在人潮涌动的街头。所以,凛五更谨慎,也更警惕。每一个稍微靠近容倾的人,都会习惯性的打量,戒备。 而有护卫在,能碰触到容倾的人几乎没有。仅有的两个,也是容倾在摊位前买东西时,不经意间衣角交错,擦身而过。 不过,根据其后的事来看。一个擦身而过是不经意。而这一个,却是早有准备。 “尸体现在在哪里?” “在刑部。让仵作再查看一下。刘正也贴出告示,看有没有人前去认尸。之后,顺着再继续查下去。” 容倾听了,道,“我想去看一下那尸体。” 凛五听言,颔首,“属下去准备马车。” 解析尸体,容倾的能力不容置疑。她去看过,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是谁欲在背后抹黑王妃,凛五也想尽快查探到。所以,容倾既想去,他无异议。 凛五走出,容倾有所思。 用一个如此年弱的少年,事刚做完,即刻动手把人灭口。这等作为,此等做法,显现出背后之人的恶。如此…… 这样的人,还是尽快找到的好。明知身后隐匿有恶犬,不能被动的等着不是。 三皇子府 秋红走进内室,看着站在书案前,正专注写大字的庄诗雨。眼里溢出点点叹息,脚步几许踌躇,抬脚走进去。 “小姐!” “拿过来了吗?” “是!”秋红双手递过去。 庄诗雨放下毛笔,接过,翻看几页,顿住。转头看向秋红,看着她脸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秋红顿了顿道,“就是,太子妃的册封圣旨下来了。” 庄诗雨听言,眼帘微动,而后一笑,柔和道,“这是喜事儿!” 太子妃,终还是庄家女。只不过不是她而已。 庄诗画成了太子妃,而她为三皇子妃。 同是庄家女,是姐妹,是妯娌,是……对立! 以后会如何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是一团和气! 垂眸,掩住眼中神色,翻看着手中书,却是心不在焉。 册封庄诗画为太子妃飞,太子主动请封,庄家感恩附和,皇上干脆下旨…… 以上,君与臣,父与子,看着均是一团和睦。可其实呢?庄诗雨若有所思! 从皇上对庄家显露忌惮起,太子对庄家也开始了回避的态度。连太后,亦是不敢在轻易干涉。但现在…… 从庄诗画为太子妃,清晰可见,太子对庄家态度变了! 由回避,到主动拉拢,倚重。 这一种转变意味着什么呢? 风雨欲起! 湛王府 容倾前脚离开王府,湛王后脚回来。 “王爷,王妃去刑部了,为收到那一纸疑书的事儿。往王妃袖中放东西的人找到了,只是人却死了,所以……” 听完齐瑄的禀报,湛王什么都没说,抬步去了正院儿。 齐瑄站在却是未动,直到湛王身影消失不见,才抬脚往正院儿走去。 也许,该派人把王妃叫回来。因为,清楚感觉到,王爷心情不好。 回到正院儿,湛王刚坐下不久,婢女轻步进来禀报,“王爷,染夫人来了,在外请见。” 湛王听了,眼帘未抬,淡淡道,“让她进来!” “是!” 婢女出去,少时,完颜千染走进来。不待湛王询问,不指望湛王客套,凡事自觉。 在他对面坐下,而后拿出一张纸放在湛王手边,“这是所需的药,你备齐了,我既开始。” 湛王听了,拿起看一眼。看到上面所写药物,还有治疗方案,眉头瞬时皱起,看向完颜千染。 完颜千染自觉道,“要想见效果,她吃点儿苦头是必然。只是温补,治标不治本。” 话很有道理。可是…… “换一种。” 完颜千染听了,不咸不淡道,“可以!不过,结果怕是不如你意。” “你就这点儿能耐?” 刺儿! 完颜千染却无所觉。因为,云珟说话从来都是这调调,早就习惯了。只道,“良药苦口,可治病。蜜糖好吃,却伤身。你又想给她调养,又不想她吃一点儿苦。我是做不到。你另寻别人吧!” 湛王盯着她,不言。 那满眼不满的模样,完颜千染看着,却是不由扯了扯嘴角,“你不高兴有理由。不过,我只是实话实说。还是说,你也要我跟宫中那些狗腿子一样,凡事都挑好听的说?若是,我也不是不会。” 湛王移开视线,再看一眼纸上那治疗方案,静默,良久,开口,“要多久?”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难受也是最开始的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不确定,要看她身体接受程度。” 湛王听了,沉默。 完颜千染看着湛王,眼底漫过一抹复杂,稍纵即逝,淡淡道,“不会要了她的命。捱过了,她身体慢慢养实了,以后才能少受苦……” “青竹姐姐,王爷的参汤好了,请姐姐通传一声吧!” 门外声音传来,完颜千染不再开口,伸手给自己倒一杯水,轻轻品着。 而后,脚步声传来。 “王爷……” “端进来!” “是!” 青竹领命离开,少时…… 一丫头轻步走进来。一股馨香入鼻! 凛一瞬时抬头…… 一身翠绿长裙,身姿玲珑婀娜,凸凹有致,妩媚多情。一张小脸儿如花似玉,双鬓发髻,一丝垂落,不经意抚过脸颊,增添几分俏皮。 含苞欲放的年纪,水蜜桃一样的身姿,花儿一样的容貌。 凛一看着,表情木然。 “王爷!”俯身请安,声音怯怯。 凛一听着,眼神木然。 看着对着他俯身请安的俏丫头,湛王神色淡淡,只是静静看着。 湛王不开口叫起,丫头自是不敢起身。可被湛王这么盯着看…… 睫毛闪闪不停,红霞迅速布满脸颊。忐忑不安,含羞带怯。女儿的娇柔,青涩,羞怯,完全显露,这种神态,一种风情,最是惹人怜爱,最易激发男人本能。 湛王缓缓伸出手,落在丫头那精致小巧的下巴上。 一个碰触,丫头身体轻颤,紧绷,心跳如鼓,“王……王爷……” 看着丫头脸上那抹娇艳欲滴的绯红,凛一木然的表情,染上点点凉意。 完颜千染继续品着手中茶水,表情清淡。 “知道王妃出府了?”湛王开口,声音轻缓。 丫头摇头,“不……不知!” “是吗?”湛王说着,手缓缓向下,在丫头紧张无措,又难掩激动的表情中,眸色越发清淡,声音却是越发的柔和,“若是王妃在府里,若是你在他面前媚惑本王。那么,本王或许还能赐个墓给你。” 湛王话出,那魂儿已在飘,心跳已找不到的丫头,愣愣,脑子空白,一时不能回神。 不过没关系。湛王话是何意,她很快就明白了。 在湛王的手落在她脖颈上,在那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扣住她咽喉时…… 丫头脸上绯红瞬时消散,脸色登时大变,“王爷……唔……” 明了,反应过来,脸色灰白,开始挣扎,求饶,“王……王爷恕罪……王……爷,饶命……奴婢知……知错了,再也不敢了,王……” 脸色憋的涨红,话断断续续,手脚乱扑腾。然,拼了力,却是挣脱不了那一只大手。 手不断收紧,丫头眼前开始犯黑,脸色呈现紫红色,话已快说不出来,“王……王爷,是她,是染……呃……” 话未完,眼睛翻,气息断。 湛王手松开,凛一上前,伸手把人拎出去。 刚听到动静,随着进屋的青竹,不敢迟疑,打上水,快步走到湛王跟前,跪下,“是奴婢失责,请王爷责罚。” 湛王没说话,净手,擦手,表情依然浅淡。 因过去那些伤害,小九儿要吃苦了。而在这个时候,有人竟要媚惑她的相公。如此…… 不死她,死谁! 棉布放下,湛王转眸看向完颜千染。 完颜千染放下茶杯,坦然道,“我是王爷姨母,又得王爷另待,被准许留在府中。因此,我在湛王府这些丫头眼中,应该是特殊的。所以,她们对我都很是恭敬。个别的甚至是热情,就如刚才那个。本想无视而过,奈何眼神实在太迫切。她既分外想,你或许也需要,我就多言了一句。只是你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急迫。” 看来,纵然王府的规矩就是再严,也压不住某个丫头那春心萌动,想一步登天的心。 湛王听着,面色寡淡,“结果可还满意、” 完颜千染淡淡一笑,“结果让我更加确定了,若不想跟刚才那丫头一样,就一定要好好为你的小王妃调养。”完颜千染说完,起身,“我会全力而为,尽力不让你失望。愿你得偿所愿!” 第280章 一举 一言 太子府 庄诗画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正酣睡的白胖孩儿,眼神柔和。 刚出生时,还红红皱皱的毛孩儿。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就长的粉嫩白实的。一天一个样儿的变化,真的很神奇! “娘娘,您去躺着吧!小主子这里老奴会好好守着的,你且放心。”一边的齐嬷嬷怕惊扰到小主子睡觉,压低声音道。 庄诗画轻轻给孩子掖掖被子,起身,轻步走出内室,但却没离开,而是在偏堂坐了下来。 “娘娘……” “坐一会儿无碍。一直躺着,浑身直犯疼。”月子中,完全不让下床,庄诗画躺了几天,实在是受不住了。 “娘娘,女人月子最是重要就是要躺着,养着。这样才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齐嬷嬷苦口婆心道。 “我就坐一会儿。”说完,不待嬷嬷开口劝,既道,“最近京城可有什么趣事儿吗?” 当闷的时候,听八卦是最好的消遣。特别是生活在宅门之中的女人,听点街头流传的闲言漫语,已是一种日常,也很有必要。 朝堂的事儿放在心里琢磨,不敢多言。若是街头巷尾的事再一无所知。那,跟百官夫人坐在一起,可就真的没话可说了。 而且,京城关系网复杂,从街头话题的走向,有的时候也能探出朝堂的动向。 齐嬷嬷听了,也不敢再多劝,免得惹主子不快。继而轻声道,“最近几日,有趣的事儿倒是没有。不过,喜事儿倒是有一桩。” “喜事儿?哪家的?” “顾家跟吴家呀!” 庄诗画听言,挑眉,“他们两家还能有喜事儿?”十分怀疑齐嬷嬷是把话说反了。 说他们反目成仇斗起来,庄诗画还比较能相信些。 “顾家二公子顾廷煜,跟吴家二小姐吴欣儿定亲了。听说,这几日就要成婚了。所以,确实是喜事儿没错。” 闻言,庄诗画一时无言。 看齐嬷嬷摇头,同样满脸不能理解的表情…… 庄诗画扯了扯嘴角,看来是确有其事了,“这两家倒是也够能折腾的。” 齐嬷嬷点头,随着道,“最重要的是,这亲事刚定下,顾二公子就又惹上事儿了。而且,还是不小的事……” 不小的事儿?听到这个几个字,庄诗画瞬时有了兴致。 “说说!” “今早,刑部在荒野外发现了一具尸体。然后,府衙那边贴出了画像附带告示:若是认识死者,前去衙门认尸。然后,半晌十分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跑到刑部前哭嚷着说,那是他儿子!” “他儿子是被顾廷煜杀死的?”若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顾振虽仕途受挫。可再怎样,他也是大元的官员。就他如今的官位,收拾一个平头百姓还是不在话下的。 “那汉子倒是没这么说,他只嚷着要见顾二公子。说:他儿子之前曾对他讲:要帮着顾二公子去送些东西。现在他儿子突然身亡,顾二公子必定知道什么。然后,不待官府的人开口,就把东西给拿了出来。只是,或许是太伤心又太激动的原因。一个不小心,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随着自然的被很多人看了去!” 齐嬷嬷说着,声音低下,“而那掉落在地上的不是别的。满满的都是顾二公子写给湛王妃的情意。字字句句,均是情深意切,情意绵长!” 庄诗画闻言,就一个感觉,又有人找死。且这一局做的不咋地。 首先,顾二就算对湛王妃余情未了。想想湛王,他也不敢放一个屁。又怎敢把那些写到信函上送于湛王妃?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死法儿。顾二就是再蠢,也没蠢到这份上。还有…… 一不小心撒落在地?那不小心的是不是也太刻意些了呢?再有…… “帮顾二送东西的人,可是顾家的下人吗?” “不是!” 庄诗画听了,意味深长,“是吗?难道顾二身边连个可信可用的人都没有了?做这种事儿,也能随意吩咐一个人去做?” “听那汉子说:他儿子很有一手,能够让人毫无所觉的把东西放到任何地方。或许就是因为这个,顾二公子才用他的吧!” 毕竟,给湛王妃送这种东西,要的就是一个无声无息,毫无所觉。 庄诗画呵呵一笑。 凡事总是不缺理由。 不过,理由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湛王爷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儿呢?这才是关键。 湛王一个心气不顺,顾二的小命堪忧呀! 至于湛王妃…… 静待后续! 刑部 看着跪在刑部前,身材痀偻,痛哭流涕的男子。再看围在外的一众百姓。容倾站在衙门隐蔽一角看着,神色淡淡,“他看起来很伤心。”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白发人送黑发人。简直是闻着伤心,见着流泪。那模样,很是惹人同情。 凛五沉沉道,“也只是看起来伤心罢了!”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是呀!也只是看起来罢了。眼泪过眼,却不知是否过了心? 若是真的伤心。第一反应,应该是急着去看自己的孩子吧! 而这位父亲,来到衙门前首先的反应,却是先提及其他。 在他眼里,查清所有,好像比再见孩子一面更加重要。 “王妃,属下先送你回王府。”凛五开口。 容倾点头。 这事与她有关。可,在这刑部府衙门前,却还轮不到她过问。连询问都是逾越! 而且,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还是不要露头再多惹非议的好。 特别现在这那些围观者的眼中,失了孩子的人才是可怜人。而她这个,情书漫天飞的湛王妃是个不安分的。 虽碍于湛王的威势,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些什么。但,心里的天平却是完全失衡。她现身,反而不利于刘正办案。 “刘大人,这里就先劳烦你了。” “王妃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刘正恭敬道。 容倾转身从后堂走出。刘正随着步出府衙大堂,走到外面,看着那跪在地上,伤心抹泪的汉子,沉沉道,“本官已派人去请顾二公子。你也随本官暂回衙门吧!此事,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小民多谢大人。”颤颤巍巍,恭敬叩首,然人却是没动,只道,“大人,小的想先带我儿子回去安葬,先让他入土为安。之后再回衙门,恭听大人的问话。”低泣,脸上一片悲苦。 这副模样,看的人心里都感不是滋味儿。 刘正点头,“令郎现就在衙内,你随衙役过去吧!” “大人,小的现在双腿发软,实在是走不动了。可不可以劳烦大人,还有衙役大哥,帮小的把我儿子抬出来……” 带人回去安葬! 双腿发软走不动! 以上,两句话,透着一个意思,他不想进衙门,不想脱离百姓的视线。这是担心官府的人会对他下手吧! 既然这么怕死,为什么还要这事儿?他就不担心被湛王活刮了? 刘正心里冷哼,眸色沉沉,面色一片凝重,“杨虎!” “小的在!” “扶他回衙门。”说着,不给那人开口的机会,既道,“之后再派人送他和其子的尸体回去。” “是!” 杨虎上前,伸手却被拒。 “大人,小的就在外等候吧!不劳烦衙差大哥了……” “没什么劳烦的。本官既为你们的父母官,自当尽力为你们把事情都安排妥当。”打官腔,表亲民,刘正可谓是信手拈来。 “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道声音插进来。再看出现在眼前的人,刘正面皮一紧,疾步上前,跪地,“下官叩见太子。” 随着刘正,一众百姓惊愣过后,慌忙跪下,“小民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都起来吧!”太子温和道。 “谢太子殿下。” 刘正起身,太子声音再次传来,“刘大人,这发生什么事儿了?” 刑部门前聚集这么多人,太子看到了过问一句,也实属正常。 刘正抬头,心里琢磨着怎么说,“这个……”刚开口,在看到站在太子身后的人时,眉心一跳。心里暴躁,骂娘!该死的。 顾……顾廷煜! 杨虎看到站在太子身后的顾廷煜丝,脸色不由一变。 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明明已派人去顾府那边给顾振打过招呼,要他看住顾廷煜,在事情未平息之前,这两日都不要在京城露面。怎么…… “顾二公子……” 看着跪地地上,双眼泪光,看到他却分外激动的男子。顾廷煜眉头不觉皱了一下,神色不明。 “既然顾二公子也到了,那么就进衙门说……”刘正话未落,就被打断。 “顾二公子,我儿子死了,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定知道是谁害死了他对不对?”跪地地上的周通,伸手拉住顾廷煜的衣摆,急切道。 顾廷煜听言,凝眉,云里雾里,“你在说什么?” “顾二公子,我儿子周飞呀!就是你让他帮你送东西的……”说着,又把那些个小册子从怀里拿出来,递过去,“就是这些。你让他送的。可是现在……他死了……呜呜呜……” 顾廷云听的云里雾里。 太子看着那小册子,随手拿起,随意翻开。看清上面内容,脸色沉下,“荒谬!刘正。” “下官在!” “带他下去好好审问。这等抹黑湛王妃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是!” “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刘正领命,抬手。 杨虎带领两个衙役上前,欲带人,却遭到反抗。 “太子殿下,小民不识的字,不知道这上面写得是什么。但,这些都是顾二公子给我儿子让他送去给一个人的呀!”挣扎着,呜咽着,大声道。 刘正看着,心发沉! 强硬带人,十分不利于事情的发展。 让百姓信任官府。那么,他所给出的答案,才能令他们信服。湛王妃这事儿才能平息。可现在…… 刑部强带人,落在世人眼中就会成为以权压人。如此一来,任何结论都将变得没有意义。湛王妃名誉必定受损。 本可掌握的事,现在却因太子的到来,让他变得被动起来。 “太子殿下,刘大人,请你们明察呀!小的真的……” 在周通的呜咽中,在刘正气闷中,一道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 轻缓的声音入耳,太子眼帘微动,转头。看到容倾,脸上自然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皇婶!” 容倾回一笑。随着弯腰,捡起地上被太子一怒之下,摔落在地的小册子。 顾廷煜看到容倾,心口紧绷,眼帘垂下。 一众百姓看到容倾,神色不定。 刘正上前,“下官见过王妃。” “刘大人请起。” 刘正起身,容倾淡淡道,“路过,听到一些声音,好像跟我有关,所以过来看看。” “是!” 容倾看着手中小册子,眉头微扬,看向周通,“这就是顾二公子让你儿子送的东西吗?” “是!”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容倾随意道。 “他没有给我。这个是他不小心落下的。我看到了,本想等他回来给他的,可没想到……”哽咽,悲切。 “这样呀!”容倾翻看着,漫不经心问,“你最后一次见你儿子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对于容倾的问题,周通也可谓是有问必答。这态度,很符合老百姓见到权贵那种诚惶诚恐的心理。 容倾听了,随性蹲下,与他平视,神色平和,似闲聊,“你儿子多大了?” “刚满十四。” “还很小呀!读过书吗?” “没有,小民无能未能让他读上书……”忏愧不已。 “没读书,平日里就跟着你一起做活计吗?” “是,我们父子平日就做一些杂工维持生计。是我这个父亲无能……” 听到这句话,容倾起身,没再问下去。 刘正抬手,“去把周飞的尸体抬出来。” “是!”杨虎领命,即刻执行。 容倾随意的几句询问。因刘正态度的转变,让太子瞬时多了几分观望的兴致。 一直听闻湛王妃很是有些不同之处。今日,或许能得见了。 一边的百姓看着容倾,不解亦不明。看到那小册子上所写的内容,再加上一旁的顾廷煜。容倾怎么还可以这么无所谓?还有闲心去问那些有的没的。真是令人想不通! 在众人疑惑不定间,几名衙役抬着周飞的尸体走出来。 “飞儿,飞儿,我的儿子呀……”周通踉跄着跑过去,扑倒周飞身上,痛哭失声,悲悲戚戚,伤心不已。 刘正看向顾廷煜,“顾二公子可认识这个人?” 顾廷煜摇头,“从未见过。” 顾廷煜话出,正在痛哭的周通,瞬时激动起来,“顾二公子,我儿子就是为你办事儿才死的。你现在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确实不识他!”顾廷煜凝眉道。 “你怎么……”周通的话未说完,被刘正打断。 “周通,你确定这是你儿子没错?” “大人,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会认不出……” 刘正没说话,抬脚走到尸体跟前,伸手,把周飞头上的头巾拿掉。瞬时,一个光溜溜的头映现在众人眼前。 刘正看着周通,指着周飞头上的两个香疤,面无表情道,“你儿子平日跟着你四处做活计。可是这位小和尚怕是不能!” 刘正话出,众人神色不定。 而周通盯着那光溜溜的头,一时怔怔。对于刘正的话,一时未能做出反应。 在周通怔愣间,刘正冷怒质问,“冒认尸体,散播谣言,诋毁王妃。说,你到底是何居心?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冷问入耳,周通一个激灵,瞬时回神,大声道,“我没有,他真的是我儿子……” “你可没说过你儿子是和尚。” “他……他刚刚剃度,我一时伤心太过给忘记了……”这解释太牵强。 “混说!看这个小和尚头上的香疤,他归入佛门最少有一年之久。怎么会是刚刚?” “不,他是我儿子,真的是我儿子……” “是吗?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看。你除了不知道你儿子是和尚之外。你知道的还有什么?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知道,我知道!他小腿上有一块胎记。”周通急声道。 “那条腿?胎记是什么颜色?” “左腿,绿色!” “杨虎,掀开他衣服。” “是……” 领命,动手,衣摆掀开,左腿露出,灰白光洁。胎记?未见…… “这……这怎么可能?”周通彻底变脸。 而围观的百姓,看到这里眉头均已皱了起来。有的已开始窃窃私语。心里一个感觉,被戏弄了!刚刚的同情,成了笑话了。 太子看着,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顾廷煜仍在迷惑中。听着,事与他有关。可到底是什么事儿,却还是没弄明白。 “不打扰刘大人办案了!” 容倾开口,打破沉寂。 刘正拱手,“下官一定会查明真相!” 容倾点头,越过太子时,脚步顿住。“太子殿且忙,我先告辞了。” “皇婶慢……”太子话未完,在看到那缓步走来的高大的身影后,顿住,“皇叔!” 皇叔! 二字入耳,容倾转头,湛王已走至眼前。 “主子!” “王爷!” “小民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官叩见王爷。” 跪在地的一众人,直接被湛王无视。 “外面这么好玩儿,乐不思蜀了?”抬手,自然抚过容倾垂落在肩头的发丝。寡淡的声音,透着难掩的宠溺。 容倾嘴角轻扬,“刚好遇到点儿事儿。” “是吗?” 容倾点头,湛王伸手拿过容倾手里那小册子,扫一眼,而后丢到顾廷煜面前,“查清楚。看那想死的人谁,之后去王府禀报本王。”说完,拉起容倾小手,抬步离开。 太子看着那相携离开的背影,摸摸鼻子。看来,他这闲事管的让湛王很不满意。 顾廷煜不明所以的拿过湛王丢过来的小册子。当看到上面内容后,脸色遂然大变,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而后抬头…… 看着那握着容倾小手的大手。心里满是复杂。 湛王一举,为她遮起风雨;湛王一言,为她击退所有! 刘正缓缓吁出一口气! 湛王爷把事情交给顾廷煜去查,证明了一个事实。 顾廷煜和容倾之间什么都没有。湛王确信。如此,谁还敢怀疑,谁该敢多议! 湛王,容倾离开,走远。拐角一处,马车内…… “咳……咳咳……” “小姐,您还好吧?” “我没事,咳……咳咳……”咳嗽压不住,“前面怎么样了?我们马车可以过了吗?” “是!人都已经散了。” “这样呀!可是查明白了?咳……咳咳……” “还没全明白。不过,那个周通肯定是有问题。” “是吗?” “嗯!因为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他儿子,他偏要认。并且还不知道从哪里搞些个小册子,上面写些污言秽语的毁坏湛王妃名声。简直不知所谓,满嘴的胡言乱语。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刘大人已把人带回衙门了,湛王爷还也把事情交给了顾二公子让他去查……” “咳……咳咳……” “小姐!” “药,咳咳……” “呃,好!” *** “相公,你怎么来了?” “本王来的多余了?” “没有,没有!嘿嘿……是我问的多余了。”容倾拉着湛王的手,仰头看着他,移不开眼。 那眼神,腻歪又勾人。一不小心,就被看的心驰荡漾。 湛王冷她一眼,不咸不淡道,“都发现什么了?” “这个嘛……本以为有人来认领尸体,我们会再得到一个线索。只可惜,事实却不若我们所想的那般美好。线索没等到,反等到了一只会咬人的狗。不过,这么一闹腾,倒是也可确定了。这事儿,真不是顾廷煜做的。” 湛王听言,扬眉,“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怀疑他?怎么?还想着他对余情未……” “只有我怀疑吗?王爷应该也是同样吧!” 湛王没说话,算是承认! 顾二愣子刚回来,就闹出这么一出事儿。特别那小册子上的事,也非全部都是莫须有的。有一些话,赫然是顾廷煜曾经对容倾说过的。如此,让人不联想到他都难。 再加上,顾家如今的落败跟湛王有着直接关系。而顾廷煜因此怀恨在心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看顾廷煜面对整件事,由始至终一脸稀里糊涂的表情。已可确定,此事与他无关。 “刚刚看到王爷出现,我还真担心了那么一下。” “担心什么?” “担心王爷向顾廷煜发难呀!” 闻言,湛王眉头轻挑,“担心他呀!”语音那个悠长。 容倾轻轻一笑,随着,正色道,“我在想,王爷若是发难。凭着太子对顾廷煜正好欣赏。那么,太子一定会站出来为顾廷煜说话吧!而,顾家看到太子如此维护顾廷煜,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当顾家人清楚,湛王对顾家是彻底不喜。 当顾家人看清,太子对顾家是真的想拉拢。 那么,为了保住顾家这已残破的仕途。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顾振极有可能向太子靠拢。 如此,湛王这火气,极有可能就成就了太子。所以,当时不由担心。可是现在看来…… 湛王比她更深谙其中玄妙。 湛王看着容倾,不由抬手,揉揉她的头。身体若是也跟脑子这般好就好了! 容倾不知湛王心中所想。只觉得,湛王这一举,应该是夸奖吧! 嘿嘿一笑,随着想到什么,“对了,我还在周飞的身上发现了这个。”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 看着荷包上那精致的绣图,对着湛王道,“和图案,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了!” 湛王听了,拿过荷包看一眼。女人用的荷包,全无印象。 第281章 钟离隐 容逸柏 三皇子府 花好月圆,夜色正好! 一人,一鸟,静立花草丛中。 男子一身白衣,一手背后,仰头望月,姿态雅致,颇有几分格调。 格调吗? 站在三皇子身后的小厮,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只感觉三皇子现在发抽,是越来越分时候了。 你说,这时辰三皇子去后院跟美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该有多好。可他,放着温柔乡不去,偏要三更半夜的在这里遛什么鸟儿。 鸟在笼子里都睡着了。他主子还迈着四方步,端庄姿态发抽。 想做一个高雅的皇子,搁在白天行不?这大晚上,又没人看到! 啊! 一个大哈欠,石头困的眼皮直打架。也是服了三皇子了。这时辰还能精神奕奕发抽,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最起码,他是不能。 “石头!” 三皇子声音响起,石头即刻立正站好,精神抖擞,“小的在!” 三皇子转头,看着石头,肃穆道,“本皇子有一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想问问你,你务必给我老实回答。” 看三皇子那一脸严肃的模样,石头也瞬时绷紧了神经,竖起了耳朵,“爷,您说,小的一定如实回答,绝不敢欺瞒。” 三皇子点头,随着凝眉道,“你说,都这个时辰了,我怎么还睡不着呢!”满脸的疑惑不解。 石头:…… “你说,这是为何呢?” 石头绷着脸道,“爷,那您有没有觉得月亮离您越来越是紧了?而你脚下开始轻飘飘的了?” 三皇子摇头,“没有!” “没有的话。那爷应该不是要升天化作仙了。如此……要不小的去给你寻太医过来看看……唔……”话没说完,屁股上挨了一脚。 “你的意思是爷有病?” “小的岂敢呐!”石头揉着屁股,满脸无辜道。不过,心里却就是那么想的。 只有神仙才不用睡觉。你既不是要成仙。那肯定就是病了呗。 “本皇子竟然倚重你这样的小厮。我真是瞎了眼了。”看着石头,三皇子满脸厌弃,外加自我嫌弃。 连讨好卖乖,阿谀谄媚都不会的小厮。放在身边,堵心的时候太多。 石头听言,一点不受打击,心里无声反附议。三皇子竟然要他贴身小厮,石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比起那八面玲珑,机灵讨喜的。他到底胜在哪里呢?比他们憨吗? “石头!” “小的在!” “你说,给小皇婶写那绵长情话的人是谁呢?”刚嫌弃过,马上又讨问起来。 石头看此,心里都感动了。 三皇子虽嫌弃他,可也真的很倚重他。 “爷……” “说!” “小的真想告诉你。可……小的真的不知道。”石头又是感动,又是羞愧道。 三皇子翻白眼,瞪他一眼,随着又是一笑,“爷都不知道。你若敢知道,那不是找事儿!” 石头:…… 恍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三皇子之所以把他带在身边,就是因为他够笨。 下人笨,才能映衬三皇子的聪明,一定是这样。 只是,明白了,知道了。却还不如不知道。 “你说,皇叔会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三皇子盯着石头,眼神灼灼。 呃…… 这事儿。被湛王怀疑上,应该是灾难吧!可是…… 三皇子你那满脸期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巴不得被怀疑吗? 石头摇头,“小的以为,湛王爷不会怀疑三爷您。” “为什么?”见石头说的这么肯定。三皇子很是不明白了。 石头如实道,“因为爷您的企图心都已明着表示出来。如此,哪里还需要多此一举,偷偷向湛王妃塞什么小册子。” 三皇子:…… “石头,你这话说的真是欠抽。” 三皇子话出,石头反射性的去捂着屁股。 “可是,却又让爷无言以对呀!” 石头听言,躬身,“谢爷夸赞。” 三皇子横他一眼,随着道,“你说,我都明着来了。皇叔怎么不收拾了我呢?”几分幽怨。 这话说得很贱。不过,疑惑倒是也有理由。 石头听了,不假思索道,“因为湛王爷清楚,爷你空有贼心,却没那贼胆儿吧!啊……” 说话不过大脑的结果…… 这一晚上,三皇子府所有的人都在石头的痛叫声中度过。 叫的那个惨,听着都痛。 人无梦,鸟飞窜! 湛王府 早饭 “今天我有事儿要忙,中午就不回来用饭了。”湛王不急不缓用着饭菜道。 容倾听了,道,“不回来用饭。在外也不要将就。” 湛王点头,看着往他碗里夹菜的容倾,静默少顷开口,“完颜千染从今天起开始给你调养身体。” 容倾听言,抬头,“今天就开始吗?” “嗯!” “好,我知道了!” “滋味儿可能不太好受。” “那……” “忍着!” 容倾失笑,“谨遵老爷吩咐。” 湛王看她一眼,淡淡道,“回来给你带凉面。” 湛王话出,容倾眼睛一亮,心里柔色蔓延,看着湛王,心口满满。 “看着本王作甚?不想吃?” “想!”容倾说着,倾身,仰头,“谢谢相公。”一个响亮的亲亲落在湛王下巴上。 看着容倾欢喜的小脸儿,湛王眼底溢出点点柔和,“憨子!” 好哄的很,一点儿吃的就成。 憨子! 两个字,听在耳中,心口发酥。 比起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她更喜欢湛大王爷这个调调。 不言喜,不说爱。损她的样子,真好看! “我走了。你慢慢吃。” “等等我,我送你出门!” 湛王挑眉,也没多言,由容倾挽着胳膊,看她兴致突来贤惠着。 “相公,你说我哥现在走到哪儿了?” 容倾一开口,湛王嘴角垂了垂,“他走到哪儿了,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呀!你不是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男人的话不可信,这一点儿你不是早就清楚吗?” “清楚呀!可是,我一直以为这其中不包括相公的。” “少给本王戴高帽。” 湛王那副不吃你这一套的表情。容倾看着,不由抿嘴笑。 走到门口处…… “我走了!” 容倾听了,抱着湛王胳膊却是没一点儿松开的意思。 湛王转眸,“还有事儿?” 容倾点头。 “说!” 湛王话落,容倾小脸儿凑过去,手指点点自己脸颊。 这一举,意思明显。 湛王看此,反射性往门口处看了一眼。 守门的护卫,即刻垂首,直直盯着地面。 凛一,凛五,抬头望天,表示什么都没看到。可心里却是不由腹诽:王妃如此,主子一个搞不好可是会丢丑呀! 湛王往门口看那一眼,自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因为…… 禁欲,禁欲! 禁欲中的男人,稍微一撩拨,就会失控。这光天化日的,这人来人往的,主子要是万一控制不住起了什么反应。那…… 在凛五腹诽间,湛王低头,在容倾脸颊上亲了一下,却是轻触既退。 “我走了!” “相公慢走!” “嗯!” 湛王坐上马车,透过车帘看着站在门口处的容倾。忍不住抬手按按眉心。滋味儿确实不好受! 禁欲! 从未想过的事儿,至今又多了一桩。 *** 境外*客栈 “公子,有客人到。” 容逸柏听言,抬眸,“客人?”一时想不到是哪个? 护卫没说话,只是微微退离几步,看着某一处,微微躬身。须臾…… 一人出现在容逸柏面前,看到来人,容逸柏神色微动,随着一笑,起身,“仁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钟离隐回一笑,抬脚走进来,看着容逸柏,温和如从前,“活着的感觉如何?” 容逸柏听言,轻笑出声,“非同一般的好。摄政王,请坐!” 摄政王! 看来,对于各自的变化和改变,相互都很清楚。 容逸柏死又活了。而容钟离隐也由仁王成了皓月只手遮天的的摄政王。 钟离隐坐下,“倾儿如何?可还好?” 容逸柏闻言,眼帘微动,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瞬时隐没,笑意不减,“她很好!谢摄政王关心。” “是呀!你死而复生,她肯定很高兴。”钟离隐说着,话锋一转,温和道,“不过,于倾儿,你无需跟我太客套。” 容逸柏听了,摇头,“这是该有的礼数,不可少。” “我跟倾儿不需要这些。” 这话说得,听着不顺耳。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跟倾儿经历了不少事。包括之前,总的来说,我对不住她的地方有很多。” 容逸柏听了,脸上温和的神色淡了些许,“倾儿都跟我说了。不过,她并不觉得摄政王欠了她什么。所以,摄政王也无需自责,无需把那些琐事放在心上。” 容逸柏本以为,钟离隐专程过来,是有事要说。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钟离隐听言,看着容逸柏,微微一笑,“你好像并不喜欢我跟倾儿太近?” 容逸柏点头,一点儿不藏着,隐着,“摄政王没看错,我确实不喜欢你表现的跟倾儿很亲近。” “因为云珟?” “不!摄政王如何,都不会影响湛王对倾儿的喜爱。只是,刚刚摄政王那些言辞,很容易引人误解。对倾儿不好,对摄政王亦是。” “想靠近容倾。我若说,这是我的心里话呢?” 闻言,容逸柏脸上那抹浅笑完全消散,“若是,还请摄政王咽下这话,歇了这心思。” 这话…… 已不是直白,几乎是警告了。 钟离隐听了,勾了勾嘴角,“看来,你是真的很不喜。” “是!所以,还请摄政王谨言慎行。刚刚那话不可再说。” “跟云珟相比,我可是比他差?” “自然不!只是,摄政王再好,你也不是倾儿的夫婿,而湛王是。并且,他更不比摄政王你差。若是湛王刚刚那话他绝对不会说。” 容逸柏眸色微沉,“想靠近倾儿?摄政王今日言辞,一旦外泄,一旦形成风波,会让倾儿背负太多……”容逸柏说着,微微一顿,道,“毕竟,现在皓月也并不如世人所看到的那样平静。而我不想倾儿成为,别人用于挑拨你和湛王关系的引子。” 这话已有些深入了! 钟离隐挑眉,凭着容逸柏的谨慎和心计。这等牵扯到政务上的事,他绝不会主动提及。可现在…… 容逸柏的反应之大。有些超出预料。 “湛王跟倾儿现在很好。而我作为大哥,希望他们能这样彼此依偎着走完一辈子。所以,若是摄政王对倾儿心里真的有歉意的话。就请您默默的为她祈愿。祈愿倾儿这一生安康喜乐,不再有波折!” 钟离隐听了,淡笑,“倾儿有你这个大哥,于她是福气。” 这话好听。只是,对于容逸柏刚才的话,却终究没应。 容逸柏也不与他较真,微微一笑,平稳道,“有倾儿这样的妹妹。于我亦是莫大的福分。” 钟离隐点头一笑,轻抿一口茶水,随意道,“这次回边境准备待多久?” “现在还不好说。”说着,抬手为钟离隐把茶水斟满,“好久没下棋了,摄政王今日可有兴致下一局。” “当然!” “祥子,去把棋盘拿过来。” “是!” 京城*湛王府 “感觉如何?”看着泡在木桶中的容倾,完颜千染不咸不淡问。 容倾头靠在木桶边缘,眉头打结,“很痒,很烧得慌!” 曾经受过伤的地方,每次阴天下雨,就会发痒,关节就会发酸发疼。飕飕的冒寒气。而现在…… 痒的难忍,烧的难耐,感觉皮肤要龟裂开来一般。 看着容倾已泛白的小脸儿,完颜千染淡淡道,“若是忍受不了。可以跟云珟说。只要你开口,这罪也就不必受了。” 容倾听了,道,“这不是治病吗?哪里是受罪!” 这话,听在完颜千染耳中就是逞强。 “不过,姨母,我要在这里泡多久?” “早晚两次,每次半个时辰。先泡半个月看看。”完颜千染说的清淡。 容倾听了,眼睛直了。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她每天要泡两个小时。还半个月…… “嗤……”忽然感觉身上烧的更厉害了。 这滋味儿,说是凌迟虽夸张了一些。可说是酷刑却绝不过过。 “若是觉得受不住,忍不了最后,就提早告诉云珟,省的白受罪。” “好!姨母的话我会记住的。” 完颜千染看容倾一眼,没再说话。 *** 棋下三局,落霞满天,夜幕将临。钟离隐未再多待,起身离开。 而容逸柏坐在椅子上,看一眼桌上棋局,起身走到窗边儿,看着漫天的暮色,眸色沉沉。 祥子站在桌前,看着棋盘,紧绷的神经总算是舒缓了下来。 刚刚公子和钟离隐对弈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心里直不安。 厮杀明明在棋盘,可却生生蔓延,让人骤感身临其中。铁马金戈,千军万马,血雨腥风,瞬息万变,胜负一瞬间!看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还有…… 公子一般跟人下棋,都是点到即止,从来不会倾注全力把人逼至无路可走。可刚刚…… 棋盘之上,一兵一卒,车马行军,均带一抹怒气。这是他的错觉吗? 另一处…… 钟离隐坐在马车之上,神色不明。 三局棋,一胜一负,一和局! 容逸柏的实力,在那三局棋中,完全展露。一直都知道他不简单。但,今日看来,过去他还是低估他了。 心思缜密,能忍能行,步步为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不留情,必置人于死地。 那股狠劲儿与煞气,不免令人心惊呀! 这么一个人,钟离隐最想做的是拉拢。只可惜…… 从今天的谈话中清晰可窥探出。对湛王,因容倾,容逸柏会选择绝对的效忠。 这么一个人站在湛王身边,于湛王是如虎添翼。但对皓月,却是十足的不利。但…… 钟离隐缓缓闭上眼眸,他却不能动他。因为他偏是容倾的哥哥。纵然不能拉拢,也无法干脆杀之! 第282章 阴差阳错? 湛王府 待湛王从外回来,容倾已睡下了。 看看时辰,才刚过饭点儿! 看着躺在床上,已陷入沉睡,却明显气色不佳,浑身散发着药味儿的容倾。湛王眉头皱了皱,而后轻步走出。 走到门外,凛五上前,“主子!” “如实说!” “是!”凛五也不敢隐瞒,“早饭后,王妃在药桶中未泡够半个时辰。中途还吐了两次。从药桶中出来,在屋里坐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脸色很是不好看,看着有些脱力。连带的中午饭都没吃多少就躺下了。然后,晚饭前又去泡了一次,这次跟早上的反应差不多。” 湛王听了,凝眉,“晚饭用了吗?” “用了。不过,胃口不是太好,没用多少。” 湛王听完,静默,少顷,抬脚往完颜千染的院中走去。 顾家 顾廷煜披着夜色,刚踏入顾家,管家既迎了过来,“二公子,您回来了!” “嗯!”顾廷煜点头。 管家恭敬道,“老爷在书房等您。让您回来后即刻过去一趟。” 顾廷煜听了,一言不发,抬脚往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看到等他的不止顾振一个,顾廷灿也在。 “父亲,大哥!” “坐吧!” 顾廷煜刚坐下,顾振既开口问,“刑部那边如何?可有进展?” 顾廷煜摇头,“没有!” 顾振听言,皱眉。 顾廷灿开口,声音平淡,“详细说说吧!” “只要去刑部门前把那小册子撒开,再把小册子上的内容归结在我身上,他就会得到千两白银。周通的供词就这么多。” 顾廷灿听言道,“千两白银?这是谁许诺他的?” “他的一个赌友。” “周通就那么相信了?” 纵然周通不识字,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是,顾家在京城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周通一介百姓,开口污蔑朝廷官员。这简直是把自己往牢房中送。这样的事儿,一般人不会干。 顾廷煜道,“那人在周通做事之前,先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先取得了周通的信任。也因此,周通才会那么卖力的在刑部门前吆喝闹腾。”嗜赌成性的人,只要给钱,选择铤而走险也没什么难理解的。“周通那个赌友呢?” “死了!” 闻言,顾廷灿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看来,有人在行使算计之前,就已动手斩断了线索。 “近些时候跟那赌徒有过接触的人,刘大人正在查。什么时候能出结果,暂还不好说。” 查探,总是需要时间,需要一个过程。再心急,再恼火也没甚用。 这一点儿都了解。 顾廷灿静默片刻,开口,“死的那个跟周通是什么关系?” “是他儿子!” 顾廷煜话出,顾廷灿一个感觉,果然…… 正好路过;不过是托词。 闲聊,不过是表象而已。 容倾的出现不是巧合。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也不会有兴致去闲聊什么。 容倾应该是早就在那里了。只是却没有现身而已。若非太子出现,让刘正变得被动,她恐怕仍不会走出来。 只是,事关名誉,且已闹大那个份上,当时最忌讳的是拖。 闹腾的时间越是长,湛王的脸上越是无光。而对顾家也越是不利。所以,当机立断,干脆的得出一个结果,才能力挽狂澜,把一切非议和流言蛮语减弱到最低。 然,面对太子,刘正身为官员,只有听令的份儿。而容倾则不然,她是大元的湛王妃,在辈分上又是太子的长辈。 对她,太子不会去下什么命令。如此,容倾就自然的代替刘正,重新为他掌控了全局。 控住局面,甚至还蒙了周通一把。连周飞身上的痕迹都被抹去。如此来看,容倾知道的或许比他想的还要多。 顾廷灿想着,垂眸。还有就是…… 太子当时恰时的出现,真的纯粹是巧合吗? 顾廷灿怀疑溢出,却又随即被否认。 那样浅显的算计,太子不会用。更重要的是,以毁坏容倾名誉来挑衅湛王,这太蠢! 不过,若是湛王就这件事发难顾家的话。也许,太子会站出来说些什么吧! “父亲,你这边可有什么发现吗?” “我已请礼部邓大人调了卷宗,历年科举的问卷都在。暂还未有发现。” 从小册子上的字来看,定是经常写练。如此,极有可能参加过科举。现核对笔迹,或有所发现。 这方法,更需时间,甚至有些憨。最后也许会一无所获。但却不想遗漏。 既查,就要把所能想到的都给查一遍。 顾廷煜听了,沉默。 顾振看着他们,沉沉开口,“你们说,那暗中行此阴招的人。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是要抹黑湛王妃?还是,想毁了我顾家?” 吐廷灿道,“都有可能。”说着一顿,“不过,抹黑湛王妃的可能性大些。” 顾振听了,点头,“我也是同样感觉。” 若只是想针对顾家。那么,方式不止一种。而意图用激怒湛王的方法来达到目的,这是最不智的一种。虽然,湛王一怒,顾家是会毁的更彻底。 但,顾家毁了,那行使算计的人也别想得好。一旦被湛王查出。也等着被灭族吧!所以,若不是做好了跟顾家同归于尽的准备。那,想借由湛王之手成事的谋算就不敢开这个头。 而顾振以为,没人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剔除顾家。如此,抹黑湛王妃的可能性自然就更大些。 容倾这是又碍了谁的眼呢?顾振脑中漫过太多人。 顾廷煜沉沉道,“不管那人的最终目的是针对顾家也好,是想抹黑倾……”说着,顿住,随着改口,“是想抹黑湛王妃也好,都一定要找出这个人。”且绝对不能轻饶了。 嗯! 在这一点儿上,顾家父子三人是一致的。 竟然意图利用顾家,来毁坏湛王妃名誉,无法忍受! 湛王府 “药量减轻,次数减少。一天一次。”湛王看着完颜千染,多余的不言,直接了当道。 完颜千染听了,淡淡道,“减轻药量,减少次数,医治时间就会拉长。” “本王不是要你即刻把她调养好,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来。”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就是身体要调养好,受的罪一点要最少。 完颜千染扯了扯嘴角,“云珟,我早就跟你说过,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就算减少次数,减轻药量,她要受的罪也不会减少一点。” 湛王听言,不温不火道,“是吗?如此,你就陪她一起吧!” 受罪!受罪! 这两字,完颜千染说的太轻易。湛王听着太逆耳! 事不关己就可高高挂起吗?事不关己就可口舌无忌吗?如此…… 容倾不好过,你也要陪着。也随着切身体会吧。这样就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云珟,你这样可就很不讲理了。” “姨母这样说,可是希望本王把你的药量给加倍?” 完颜千染听言,点头,“好吧!那就按你说的来。” 跟云珟,没什么道理可讲。 这厮从小就是一个不讲理的,现在大了,更加蛮横无理了。 湛王听了,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完颜千染看着湛王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眼里溢出一抹怅然,点点晦暗。 翌日 容倾睁开眼睛,看到湛王竟还在她身边躺着。正静静看着她,眼中了无睡意。看着,醒来已有一会儿了。 容倾看此,往湛王身边靠了靠,也一点儿不急着起来,侧身,头枕着胳膊看着他,“相公,可是在看美人吗?” 湛王看着恢复精神的容倾,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随着她的话道,“是呀!看美人看的不小心连时辰都忘记了。” 容倾听了眼睛弯了弯,而后肃穆道,“看来已经被自己媳妇儿迷的完全沦陷了,再否认也没用了,这就是现实。所以,相公就老实的接受吧!别在试图挣扎反抗了。” 湛王听了,失笑,“美人如斯,艳福无边,谁还会反抗呢!” 湛王话出,容倾不笑了,盯着他的认真,“夫君,你……”容倾刚开口,既被湛王打断。 “本王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也没有打算卖了你。所以,别说本王不爱听的。” 稍微听到点儿好听的,就给他乱猜疑。大惊小怪的破坏气氛!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道,“相公,其实我刚才只是想说,你眼角上有眼屎。” 容倾话出,湛王脸色一僵。 容倾瞬时笑开,扑倒,准准趴在湛王身上,“相公,你真是可爱!” 湛王没说话,揽住容倾腰身,面色越发不好。空了好几天的男人,大早上情欲最旺的时刻。此时,抱着容倾,湛王脑门上溢出两个字儿,禁欲! “夫君,唔……”刚开口,腰身一紧,随着眼前一花,再抬头,男人已起身,站在床边,风轻云淡的看着她,“肚子不饿?” “饿!” “那就赶紧起床。”说完,湛王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容倾也未多想其他,穿衣服起床。 梳洗后,饭菜已摆好,容倾坐在桌前,看着热腾腾的饭菜道,“我今天要多吃点儿。” 湛王听了,抬眸,“不难受了?” “嗯!”容倾点着头,一个小包子放入口中。 湛王看着道,“凛五说,昨天你吐了。” “嗯!所以今天才要多吃点儿。昨天把肚子都给吐空了。”容倾说着,夹菜的手顿住,随着放下,拿起勺子直接开始喝粥。 “怎么不吃了?” “我琢磨着今天可能还会吐。所以,我就多喝点儿粥好了。这样吐的时候也没那么难受。”粥还是比那包子菜好吐出。 湛王听言,静默,少时开口,“若是难受的厉害,就过一些时候再让她给你调养。” 站在门口的凛五听到湛王这话,垂眸。 这个时候,王妃但凡说出一个不字。主子可能马上就会收回成命。 容倾听了,马上道,“可以过一些时候吗?” “嗯!” “要是这样的话,那……”微微一顿,话锋却是一转,“还是算了。” 闻言,湛王转眸。 容倾叹气,“虽然滋味儿真是不好受。不过,长痛不如短痛。现在难受了,以后再遇阴天下雨就不怕了。所以……”容倾塞一口粥,“想到以后不用再受那酸软痛痒的折磨,现在这点儿苦完全不算什么了。” 湛王听了,淡淡道,“容九,人要懂得抓住时机。” 呃…… 这话,听着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容倾听了,亦是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湛王的话中意。 麻溜放下碗,手捧心,巴巴看着湛王,“相公,调养的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了。求相公怜惜,求有求必应。” “说!” 容倾得令,眼睛不由大亮,随着上前,附耳,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说完,退开,眼神灼灼,满是期待的看着湛大王爷。 湛王听完,定定看着容倾。 就容倾那点儿小心思。她除了求吃的,也就会求私房钱,不会有其他。湛王本是这样以为的。可是,容倾一开口,湛王既知,他想的太少了…… 把他手脚绑起来?在他身上摆上吃的?任她为所欲为? 画面入脑,湛王眼角抽了抽,面皮发紧。这等想法,实在欠抽! 还有,就她这身板儿,还总是想猛的。 “夫君……” “你是皮痒。不过……可以考虑。” 湛王话出,容倾眼睛都直了,“真的?”湛大王爷的答案,可完全在意料之外。 刚才她也不过就是一说而已。可从没想过他会答应的。 “等你不会叫着这里酸,那里疼了。” “咱们一言为定。”容倾说着开始扒饭,吃着,道,“本来想到治疗时那火烧火燎的滋味儿,还有点儿哆嗦。现在,完全不是事儿了。相公,你且等着。” 湛王:…… 容倾这等反应,是皆因他男色诱人呢?还是,因为想到可以收拾他,才这么有干劲儿呢? 答案是什么?湛王完全不想探究! 总归是献身,有什么好探究的。 *** 本以为经历过昨天那滋味儿,容倾今天再过来,定是灰着一张脸儿,没想到…… “姨母,我们是现在开始,还是等一会儿再开始?” 极好,她竟精神奕奕的过来了。且看样子,好似比她还积极。 “现在就开始吧!” “好!” 完颜千染开口,容倾麻溜的去准备了。 看着容倾的背影,完颜千染不免有些失望。容倾若是退缩了多好。这样,她也就不用受这份累了。 还有,身为女人,她怎么就不知道娇弱一下呢? 她难道不知道,矫揉造作的女人,才更惹男人疼爱吗?不过,云珟好像更喜这种没心没肺的。 多疼爱,看的清楚。 “今天感觉如何?” 完颜千染问,容倾没回答。不是无视,而是没空,正忙着咬牙。 唔…… 或许是昨天泡了药浴的关系,皮肤变得很是敏感。 昨天是火烧火燎的难受,今天是针扎似的疼,伤口撒盐的感觉。 疼的泪眼汪汪。这会儿想着湛王的男色,也无法止疼。好想跳出去! “你哭了?” 哭鼻子什么的,容倾也不掩饰,“哭了会影响药效吗?” 完颜千染:…… “会!” 容倾抹泪,“那也忍不住,”滋味儿真是一天比一天酸爽。 看着容倾皱成包子的小脸儿,完颜千染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转头,往窗口处看了一眼。看着那窗户上隐约映现的高大身影,扯了扯嘴角。 “容九!” “嗯!” “云珟呢?” “他出门了!” “你说他若是看到你现在这模样,会如何?” 容倾听言,顺着完颜千万染那意味深长的视线,往窗户的方向看去。当看到那一抹若隐若现的身影…… 容倾未多想,即刻往浴桶里缩了缩。而刚刚抹泪的手,默默的捂住胸口,转过身去背对窗户。 这动作出…… 完颜千染差点笑了。原来云珟在他小王妃的眼里,完全是一饿狼呀! 不知道站在窗前,因不放心特别转回来查看的某人,看到容倾这反应,此刻是何种心情? 何种心情? 感觉什么崩塌了!比如,威严。 饿狼吗? 不!容倾可没那么想。她不过是单纯的觉得裸裎相见什么的,还是在屋内,在被窝里比较好。这当着外人的面,还是矜持些好。 想法完全不同。脑回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 泡过药浴,容倾又蔫了半天。之后听说,今天只需泡一次,瞬时精神了不少。晚上等湛王回来用饭的劲头有了。 “凛五!” “属下在!” “王爷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不好说。”凛五禀报道,“今天皇上,皇后率百官和诸女眷,去太庙祭祖去了。” 容倾听言,扬眉,“祭祖?” 清明不是已经去过一次了吗?怎么……? 看出容倾的疑惑,凛五解释道,“太子收复古都,又喜得麟儿,太子妃册封等。这些均是国之大事,是喜事。皇上前去告祭是孝,也是对太子的看重。” 容倾听了,沉默了。 太子露锋芒,皇上表看重。这父子两个,倒是够默契的。只是,作为围观者,感觉莫名不太妙! “王妃身体不适。主子也就没对王妃说。” “你家主子考虑的甚是周到,很是体贴。” 凛五听了,笑了笑。 去太庙,很多人都示为荣耀。可王妃,好似并不太在意。 “那我先去歇一会儿。等王爷回来了,你记得让丫头叫我起来。” “是!” *** 容倾进屋躺下,却是睡不着。大概是昨天睡的太多了,再加上身上时不时出现的点点刺痛。让容倾更是了无睡意。 盯着床幔发呆,良久,实在无聊,伸手从床头拿起湛王一本书开始翻看。 好嘛! 竟然是文言文,饶舌,烧脑,催眠! “子曰:……” 之乎者也,念的不知所以,念的睡意来袭时,忽而…… 晃动,眩晕,这是…… “王妃……” “出去再说。” “是!”丫头揽住容倾飞身而出。 到院中,站定,凛五疾步上前,“王妃可还好?” 容倾没回答,清楚感觉在震。尖叫声,伴随着什么坍塌的声音一并传入耳中。抬头,看着尘土飞扬的某处,心不觉发沉。 是地震吗? 云珟! “凛五,派人去太庙……” “属下已派人去了,王妃不用担心。” 容倾听了,转头,看着在护卫的带领下,井然有序聚集在空旷之地的下人。沉默,不再多言。心里…… 云珟他武功高强,再加上有凛一和暗卫。他一定不会有事儿的。这一点儿她应该确信。可是,眉头打结,心情一点儿没得到舒缓。 震动并未维持太久,几分钟的时间。震动也并不是很大,未到山崩地裂的程度。 “凛五,走去太庙。” “属下去备车。” “不用马车。这会儿路况肯定不好,马车可能走不动。你直接带我过去吧!” 凛五听了,道,“要不属下一个人过去,王妃您在家……” “干等着,我着急。一起去!” 凛五听言,也不再多言,揽住容倾飞速而去。 走至一半儿,遇到被派去确定湛王安危的护卫。 “王妃,凛护卫。” “邢虎,王爷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容倾开口道。 邢虎点头,“王妃不用担心,王爷没事儿。就是……”说着,又顿住。 “就是什么?” 邢虎欲言又止,不由看向凛五。刚才回答的太快,好像失言了。 “就是什么?”容倾紧声问。 凛五皱眉,“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邢虎听言,也没再隐着,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住。就算他不说,王妃也马上就会知道。 “刚刚太庙一处山体崩塌,有人借机生事,趁乱对主子放箭……” “然后呢?云珟可是受伤了?” “主子没受伤。就是刚好冲过来本是要护兄长的沈小姐,阴差阳错的挡在了主子身前。” 邢虎话出,凛五眉头瞬时皱起。 第283章 是善 是恶 太子府 地壳震动;人,无一处不躁动。 慌乱一片,心惊胆战。待震动平息,心跳还未平缓,仍心有余悸。 “娘娘,已经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齐嬷嬷拍着心口,白着一张脸道。 看着齐嬷嬷满脸‘吓死老奴了’的表情,庄诗画不觉失笑,而后低头,看着怀里睡的憨实的娃子,紧绷的神经,总算是舒缓下来。 “太庙那边可派人过去了?” 齐嬷嬷点头,“是!感到震动,府里的护卫既赶过去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护卫回来报平安了。” 那么多随从跟着,太子是定然不会有什么事的。对于太子的安危,庄诗画倒是不太担心。就是…… 今天这事儿,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呀! 什么时候震动不好,偏在今天去太庙告祭的时候。 打着太子的旗号去的,现在却遭遇这一场天灾。如此…… 不知道又会延说出怎样的声音来。 庄诗画想着,眉头皱起,心里却没太大起伏。因为,太子想称帝,这一条路注定不会太平顺。而她,好像只能陪着。 三皇子府 “爷,太医来了。” “直接滚进来,还禀报个屁。”三皇子侧身倚在软榻上,语气火爆,坏心情清晰可见。 庄诗雨站在一旁,看着三皇子肩上一片血红,眉头紧皱,紧张隐约可见。 “下官叩见……” “太医无需多礼,先给三爷看伤吧!”庄诗雨开口。 “是!”太医疾步上前。 清理伤口,查看,上药,动作快速,熟练。之后,开药方。 “外敷的一天两次。内服的一天三次。” 庄诗雨伸手接过药方,自然问,“三爷伤势如何?可严重?” “未伤到筋骨。不过,皮外伤也不可大意,伤口未结痂之前,三爷要小心动作才是,以免伤口开裂加重伤情。” 庄诗雨认真聆听,谨记,“劳烦太医了。” “不敢!” “娘娘,奴婢去煎熬吧!”秋红开口道。 庄诗雨摇头,看向三皇子,“三爷您先歇着,臣妾给您把药煎了。” “嗯!” 三皇子点头,庄诗雨轻步走出。 云榛已是满脸不耐。如此,再待下去,听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听话。 女人要端庄要贤惠。只是对云榛,首要的却是要识相。 庄诗画走出,太医也识相的走了出去。屋内下人垂首静立,小心翼翼。 对着一个会不定时莫名抽风的主子。要时刻把皮给绷紧了。 “爷,小的回来了。”石头喘着气跑进来。 三皇子抬了抬眼帘,看他一眼,“爷没瞎。” 石头憨憨一笑,上前。 “太庙那边情况如何?” 祭祖的时候,三皇子这不靠谱的竟然溜达到别处去游晃了。继而,震动时,太庙那边是什么情况不知晓。 而三皇子妃,因其兄长庄骅过世还不足百日,有孝在身不能前往太庙祭祖。不过,留在京没一同去,倒是免受了更多惊吓。 石头如实禀报道,“皇上无事,太子无碍,二皇子受了点儿轻伤,官员受伤的不少。不过,都没性命之忧。还有就是,有人竟趁乱对湛王爷放箭……” “皇叔可是受伤了?” 呃…… 看着三皇子那灼灼的眼眸,这反应,他是激动盼望湛王受伤呢?还是紧张担心湛王受伤呢?三皇子什么心理,石头不敢深想。 “湛王爷无事!” “这样呀……” 这是失望呢?还是松了口气呢? “因为箭被沈五小姐挡下来。” 三皇子听言,神色一顿,“这话什么意思?” “在冷箭对着湛王射过去的时候。沈家三公子沈琦郢刚好站在湛王身侧。而沈沈家五小姐沈茹因护兄心切,看到射过来的箭,当即冲了过去伸手把兄长给拉开。之后,却因脚下失控刚好挡在了湛王身前,算是阴差阳错的为湛王挡了一箭。” 石头说完,三皇子一时静默,眼中神色饶有趣味,脸上表情意味深长。 阴差阳错么? 若是倒还好。可若不是呢? 三皇子想着,不由勾了勾嘴角,轻喃,“不知道小皇婶知道这件事儿后,会是什么心情?” 三皇子低喃落入耳中,石头随着禀报道,“湛王妃都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 “小的去的时候,湛王妃就已经在太庙了。想来,是震动刚停就赶过去了。” 急匆匆的赶过去,为何?除了是担心湛王不会是其他。 “皇叔真是有福气。有人挂念,还有人替他挡箭。”这话意味不明。说完,问,“小皇婶当时是什么表情?” 石头仔细想了一下道,“湛王妃当时没什么表情。” “这样呀……” “不过,她下令即刻把沈五小姐带回湛王府了。” 石头这话出,屋内陡然一静。三皇子神色变幻不定,直直盯着石头,“你刚说,容倾把沈茹带回湛王府了?” “是……是呀!”三皇子肃穆的表情,石头好不习惯。 “没听错!” “小的听的很清楚!” 确定,三皇子静默,顷刻,缓缓笑开,眼中神色不明,“小皇婶真是太招人稀罕了。” 做事,让人出乎意料,又意想不到。 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石头完全理解不了。而对于容倾竟把沈茹带回湛王府的做法,更是完全不能理解。 “皇叔呢?皇叔说什么?” “湛王爷什么都没说。” “这样呀……”三皇子轻喃,有所思。 京城,又要热闹了。 门外,庄诗雨把药递给门外小厮,转身无声离开。 把那为湛王挡箭的沈小姐带回了湛王府?这份魄力,不可否认,让人佩服! 湛王府 侧院,湛王坐在院中,把玩儿这手中茶杯,脸上表情浅淡。 太医站在一侧,随时待命。 沈家人立在一旁,脸上难掩担心。特别是沈夫人,由丫头扶着站在门口,眼眶泛红,不停抹泪,眼中盈满紧张,担心。 屋内…… “箭整长约75公分,现外露约67公分……伤口深约八公分……” “伤在腹部,未触及要害,子宫受损,止血是关键……” “凛五,拔箭你有几分把握?” “王妃放心!”凛五说着,随之伸手,握住箭干脆拔出。 “啊……” 血色溅,痛呼起。 “茹儿……”听到声音,沈夫人就要进去,却被拦下。 “止血丸!” “热水,酒,棉布……” 凛五动作干净利索,容倾站在一旁,看着满脸痛色,面色灰白的沈茹,眸色起伏,心情不明。 站在外的人,听着屋内不断传出的声响,有的心情紧绷,有的所有所思。 良久,容倾走出。 “王妃,我女儿她怎么样?”沈夫人顾不得太多,急声道。 “血已止住,性命无碍。这几天要好好看护,沈夫人暂且在王府住下吧!” 容倾话出,一些人头垂的更低了几分。 “谢……谢谢王妃。” 又一次,不待沈家开口,容倾就已替她安排好了,考虑到了。 “是我该谢谢沈小姐才是。”容倾说完,不再多言,“沈夫人进去吧!” “是!”沈夫人快步走进去。 容倾走到湛王跟前! 湛王随着起身,拉着她大步离开。至于沈茹,一句未问。 沈琦郢眼帘垂下,眼里溢出点点晦暗。 这就是湛王! 讨好,巴结,献媚,你想这么做就去做,他不干预。但要不要接受,却是全凭他的心情。包括为他挡箭也是一样。他若认,你是立了一功。他若不认,痛了,死了,他统统视而不见。 冷情到没人性! “染夫人!” “齐管家,有事儿吗?” “是!”齐瑄看着完颜千染客气道,“想请您过去为沈小姐看看伤。” 完颜千染听了,没应反问,“她真的为云珟挡了一箭。” “是!” “带她回来是云珟那小王妃的意思。” “是!” 听到齐瑄的回答,完颜千染不觉扯了扯嘴角。容倾…… 倒是有几分意思。 “走吧!过去看看。” “请!” 正院儿 容倾换下身上染了血色的衣服,又灌了两杯水。坐下,吐出一口气,精神放松下来,才感觉…… “唔……身上那层皮好像更疼了。”说着,掀起袖子,“全红了!” 湛王看着容倾那赤红的胳膊,表情淡淡,“说吧!” 湛王让她说什么,容倾心里明白。却没回答,只道,“王爷,你说,沈小姐为你挡那一箭。是刚好凑巧呢?还是早就计划好了呢?” 湛王听了,淡淡道,“都有可能。” “是呀!都有可能。而在没查明以前,对于那个为我相公挡了一箭的女人,我能做的是什么呢?” 容倾看着湛王,眸色变幻更多坦然,“若只是巧合,纵然她是无心为王爷挡那一箭,我亦感谢,尽力把她医到最好。” “若不是呢?” 容倾听了,倾身靠近湛王,“我亦会把她医好。而后,再废了她!” 湛王听言,扬眉。 “肖想我相公,肖想湛王府的富贵,可以!但,若是以放冷箭,以伤我相公为背景来让自己如愿。无法饶恕!” “沈家,宫有宠妃,朝有重臣,手握兵权,欲与顾盛抗衡的家族。屏退所有政务利害。只沈如而言,她今日一举若是纯善,我会回报。反之……” “行善得善,为恶得恶。前提看她做了什么。” 湛王听了,脸上那清凉的神色染点点柔和,“想法很正。不过,有必要把她带来湛王府吗?” “在未查明所有以前。沈茹为相公挡了一箭是事实。而对于这件事,后续之中,京城众人看的不会是湛王的态度,更多是湛王妃的反应和作为。如此,我想在她们开口之前就先闭嘴。” “因为那情书一事,刚惹出的波动还未平息,不想再来一出。湛王妃不应该时刻都在那流言蛮语之上。流言如刀,不伤身,却焦心,影响心情。王爷不该在这种事上费神。所以在她们开口评判之前,我会善良给她们看。而且……” “也许这件事儿没那么阴暗呢?或许沈茹一举真的是巧合呢?那么,她留在湛王府会比在沈家得到更好的治疗和看护。但……” “若这一切都是谋算。那么,我更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既算计王爷的心已起。我又怎么能再给她机会?让她回到沈家,跟她那些同盟深入套路密谋下一步该怎么走?” 当事已出,比起被动的跟着别人走。还是主动的接盘整个棋局比较好。 湛王听完,看着容倾,眸色莫名。都说关心则乱。而容倾却是一点儿都不乱! 头脑清晰,条理分明,看得透彻,做的也果断干脆。 “容九!” “嗯!” “若她挡箭是巧合。而所求,是湛王妃之位呢?” 容倾听了,靠近湛王,看着他眸色清亮,“只要不是王爷变心,我就绝对不会主动让位。表示感谢的方法有很多种,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出让丈夫。” 第284章 团团迷雾 三皇子府 男主子受伤,按说该是家里女眷表现贤惠的时候。然…… 三皇子一句话让后院的女人都老实了。 凑过去者,都是欲行勾引者! 他都已经受伤了,还往他跟前凑不让他得清净,简直是居心叵测!如此殷切,所求是何?想得他宠幸不成? 好吧! 这话都说出来了,再没脸没皮的人也不敢往三皇子跟前凑一步。否则,那就是承认了自己放荡。男人都受伤了,还不放过想被宠幸!忒不要脸! 三皇子如此,庄诗雨倒是也乐的自在。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没谁爱做。 “小姐,要不要厨房送点宵夜过来?”秋红看着仍在看书的庄诗雨道。 庄诗雨听言,抬眸,“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经亥时了。” 庄诗雨放下手中书,按按眉心,缓解略感疲惫的眼睛。 “小姐,喝点水,歇会吧!”秋红把水递上,道。 庄诗雨接过,轻抿两口放下。 秋红走到庄诗雨身后,伸手给她轻按肩膀。 庄诗雨放松身体,随口道,“沈茹伤势如何?太医可有说?” “嗯!今天奴婢听太医跟三皇子说,沈家小姐伤得不轻。不过已无性命之忧。就是……”秋红说着,微微一顿,声音不觉放低,语气染上一抹异样,“就是以后怕难有子嗣了。” 闻言,庄诗雨挑眉。 伤倒是没要了命。但,却是毁了一辈子。 对于女人来说,子嗣就是命。这点儿不容置疑。 “小姐,你说就现在这情况。湛王妃会不会正后悔把人接入王府呢?” 为了表现善良。把人接入王府,现在可是进退两难了。 虽然沈茹那一冲,本意并非是为护湛王。可是,就算是阴差阳错也好,沈茹也确实是为湛王挡了一劫,让湛王免于了受伤。如此…… 湛王妃若是真的善良。那么,就应该把这断了子嗣的可怜女子给纳入湛王府。不然,现在这善举就是伪善。 秋红心里在想什么,庄诗雨无需深探,不用看就知道。 “你觉得容倾不该把她带到湛王府?” “奴婢想,大多数女人遇到这种事儿,都不会把人带回自家府邸。” 简直是个烫手山芋,不想府中多个姨娘,避之唯恐不及才是正常。 “是呀!一般人都不会做这么做。” 但现在,容倾偏就这么做了。看起来很蠢。但…… 庄诗雨悠悠道,“在这件事上,容倾总是要有个态度。不能不声不响,不闻不问。” “小姐说的是。可是,那也没必要把人带回王府吧!”湛王妃不这么做,沈家人也不敢说什么。 “不带回王府。直接送去沈家的话。那,容倾这个湛王妃不想再热非议。就只能三天两头的去沈家表示关切了。每次去面对沈家一众人,还有前去探病的官家女眷……”庄诗雨说着扯了扯嘴角。 怕是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吧!只是,很多女人宁愿受着那份不自在,也不想让自己相公的后院再添一娇人。 “可是这也比让湛王多一个姨娘好吧!” 看吧!连秋红都这么想。 “你觉得湛王爷会纳了沈茹?” “这个,奴婢不敢说一定。但,却也不无可能。” 毕竟湛王也是男人。男人总是有个心潮起伏的时候。特别沈茹无论是脸蛋,还是身姿那可都是绝佳的。 不说到了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程度。也绝对是艳压一方呀!而男人没有不喜色的。这一点儿看宫中的沈妃就知道了。一入宫既是盛宠不断呀! 虽然沈妃得宠,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皇上想扶持沈家,是为以示看重。但,关键还是沈妃姿色够好。不然,皇上就是再看重沈家也不会宠幸她。 男人喜色,连帝王都不能免俗。如此,湛王贪个鲜也极有可能,也是再正常不过。 不无可能吗? 庄诗雨听了,笑了笑,没说话。 是呀!是不能绝对的肯定。也因此,她才觉得容倾这一举甚是有魄力。不是谁都敢断然做出那样的决定的。 而且,她这样…… 是已被湛王给予的宠爱迷了眼,确信湛王除了她,绝对不会再看上其他任何女人呢?还是,只为表现自己的良善和大度呢? 湛王妃名誉上的糟点太多。想以此扳回点儿什么吗?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容倾一举,利弊清晰可见。而湛王终是关键。 若湛王对沈茹无心。那么,容倾这一决定,是绝对的化被动为主动。 由屈尊亲自跑去沈家表示感谢,接受众多异样目光,听着那隐约可闻的议论。承受心里那份憋闷。到现在,一举颠覆所有。 容倾是稳坐湛王府不动,接受沈家的感谢。现在,沈茹的所有,可都在她的手心里握着。沈家敢不恭着,敬着?只是…… 若是湛王对沈茹起了心。那,容倾除了得到一份赞誉。其他,输的彻底。 静待后续! 看看三皇子稀罕的这位小皇婶,最后会是以何种情势收尾。 湛王府 湛王躺在床上,看着已陷入沉睡,面容平和的容倾,耳边回荡着她睡前的那几句话! 相依相偎,同你一起到白头。 相护相守,看容逸柏一生幸福,直到发苍齿晃。 只要你们安好,一切事都不算事。 人生不会一帆风顺,波折,起伏,酸辣苦涩,只是经历。而你们,是幸福! 以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只要王爷心不移,我就无所惧。 过去,同他公担所有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不容他变心。可现在…… 就剩一个,只要他安好就够了! 是因为没了心动的感觉。所以,连警告他不许变心的话都忘记说了吗? 湛王抬手,落在容倾脸颊上,轻抚。动作轻柔,而眼里却是嗔嗔不满。 许久不说句动听的。好不容易说一句,还不忘捎带上容逸柏。让他好好的感动一下不行吗?偏要煞风景! 不能绝对成为容倾心里唯一重要的那个。可,最起码偶尔是不行吗? 对容逸柏心里时刻惦念着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对于这一点儿,湛王甚是不满意。 明明心已柔的快化作一汪水了。却还是斤斤计较的矫情着。 沈家 本是夜深人静,安然入眠的时候。奈何,这一晚失眠的人太多。 沈家大家长沈致看着沈琦郢,沉沉道,“这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希望你如实的说,不要有一点儿隐瞒。” 沈琦郢听了,道,“事实就是父亲所看到的那样,没有其他。” 沈致听言,凝眉,“真的只是那样?” 沈茹刚好的挡在湛王身前。这样一种巧合,不要说湛王,容倾怀疑。就是沈致也在怀疑。 沈琦郢直视沈致的眼睛,凌然道,“父亲,我清楚湛王的秉性,也清楚沈家在朝堂的位置。所以,谋算湛王的事儿我不会做。因为后果承担不起。而且,我同父亲一样,并不希望沈家女儿入湛王府。” 不想沈家女入湛王府,这不是虚言,而是真言。理由…… 因为,湛王妃的舅父是顾盛。而沈家跟顾家在某种意义上说可说是敌对的关系。 纵然湛王妃跟顾家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可亲的毕竟是亲的。当顾家和沈家摆在一起的时候。湛王妃定是更愿意看到沈家倒霉。而非顾家。 如此,沈家女进入湛王府能有什么好处?未进,就先被湛王妃不喜。 再加上眼下湛王对湛王妃宠爱的程度,沈家女进去绝对不会得好。 而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 最关键的是,皇上有心扶持沈家。 君王有心,为臣者自然要绝对忠心。如此,若是沈家喊着效忠皇上,却还意图攀附湛王。皇上怎么会喜欢? 这样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沈致没想过做,而沈琦郢同样没有。 因为比起跟湛王府攀上关系,自然是先得皇上看重比较重要。因为相比湛王,皇上更纯粹一些。 只要沈家够忠心,皇上不会薄待。而湛王…… 性情太过莫测多端,太难琢磨。更重要的是,湛王并不需要沈家效力。如此,硬往上凑做甚?纯粹给自己找不痛快呀! 沈致看着沈琦郢,问,“茹儿可曾对你说过什么没?” 沈琦郢摇头,“什么都没不曾说过。不过,儿子会尽快的进行查探,看她身边丫头是否知道些什么?还有她这些日子的动向,是否有可疑的地方。” “尽快查,有结果马上告诉我。” 沈琦郢点头,随着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尽快把沈茹从湛王府给接出来比较好。” “嗯!” 沈茹那一挡,惊住了所有人。随后,湛王妃一举,又超出太多人预料。 湛王府 吃过早饭,凛五来报,“王妃,沈茹醒了。” 容倾听言,起身,看着湛王道,“我去看看。” “嗯!” 湛王点头,容倾抬步走出,刚走两步,停下,转头,“王爷要不要一起去?” “你说呢?” 容倾没说话,直接走人了。 看着容倾的背影,湛王勾了勾嘴角。心眼小一点儿才讨喜。 容倾前脚走,完颜千染后脚过来,“到了泡药浴的时间了。你的小王妃人呢?” 湛王手执茶盏,姿态悠然,“她一会儿就过去。” “这样呀!”完颜千染说着,在湛王对面坐下,看着他,随意道,“昨天齐瑄让我给那位沈家小姐探了脉。” “是吗?” “沈家小姐以后怕是不会再有子嗣了。” “是吗?” “不会生育子嗣的女人,做主母已没资格。不过,做妾室倒是很合适。姿色佳,膝下空,甚合意。” 姿色,男人满意。无子嗣,主母满意。 湛王听了,眼帘抬了抬,看向完颜千染。 完颜千染不闪不避,随意道,“那沈茹姿色倒是很不错。而且,你的小王妃把她带回来,不也是想给你身边再添一人吗?” 完颜千染这是怂恿湛王纳了沈茹吗?听着,好像就是那个意思。 而湛王听了,却是缓缓笑了,看着完颜千染道,“待小安儿身体好了。姨母可想去云海山庄一趟?” 闻言,完颜千染神色微动。 湛王不疾不徐道,“皇祖母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了。姨母若是想见见她,之后我可派人送你过去。” 完颜千染听言,皱眉,“什么时候开始不好的?” “有一段日子了。” 完颜千染垂眸,静默少时,什么都没说,起身走了出去。 *** “茹儿,你终于醒了!身上怎么样?可疼的厉害?”沈夫人看着沈茹,紧声道。 沈茹勉强扯了扯嘴角,“不怎么疼,娘不用担心。”说着,看着眼前陌生的景物,虚弱道,“娘,这里是哪里呀?” “这是湛王府。” 闻言,沈茹愣住,“湛……湛王府?” “嗯!你出事儿后,王妃既下令把你带到王府来了。” 沈茹听言,神色不定。 沈夫人想到今早沈琦郢轻声对她交代的话,伸手握住沈茹的手,柔声道,“王妃说这里药全,凛护卫的医术也很好。你在这里能得到更快更好的治疗。所以,就把你带来王府了。你现在能这么快醒来,都要感激王妃。” “嗯!娘说的……”沈茹话未说完,被一道声音打断。 “奴婢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 随着声音,容倾身影映入沈家母女眼帘。 沈夫人赶紧起身,迎过去,随着俯身见礼,“臣妾给王妃请安。” “沈夫人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妃!” 容倾缓步走到床前,看着沈茹温和道,“沈小姐感觉怎么样?” 沈茹看着容倾,略显拘谨道,“让王妃费神了,臣女还好。还有,多谢王妃为臣女医治。” 容倾听了,浅笑,“沈小姐无事最重要。” “谢王妃!” “沈小姐安心养伤,有哪里不适,有什么需要吩咐屋内下人就好。” “是!” 容倾又说了几句,沈茹始终满脸敬畏,诚惶诚恐之态。 容倾看此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容倾走出,沈夫人坐在床边看着沈茹,低缓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些了,娘既带你回沈家。” “好!”沈茹轻应,随着闭上眼睛。明显精神不济! 沈夫人见此,也没再多说。静静坐着,守着。 *** 容倾从沈茹院出来,刚欲去完颜千染哪里…… “王妃,钱嬷嬷来了。” 钱嬷嬷?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 容倾听言,转头,看着齐瑄,问,“有什么事?” 齐瑄禀报道,“皇后请王妃入宫一趟。” 第285章 帝王心思 皇宫 “皇后娘娘,湛王妃来了!” “请湛王妃进来。” “是!” 容倾站在殿外,听到皇后那一个‘请’字,很是客气。不过,皇家那张嘴从来都是口甜心苦。皇后传她过来到底是为何,不能想得太美好。 “王妃,请随老奴来。” “好!” 钱嬷嬷在前,容倾随后。走到殿内,看到坐在软榻上皇后,容倾缓步上前,俯身,恭敬规矩,“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膝盖弯下,既被扶起,“湛王妃无需多礼,请起。” “谢皇后娘娘。” “坐吧!” “是!” 容倾坐下,一边宫人把茶水送上,皇后开口,声音温和,透着关心,“此次震动,倾儿也是吓坏了吧!可有受伤吗?” 容倾摇头,“臣妾还好。皇后娘娘呢?一切可都还好?” “嗯!本宫也还好。” 无意义的客套。 正题是什么?皇后不言,容倾也没意愿去问。静观其变! 皇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着容倾,随意道,“沈茹伤势如何?可是很严重?”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而,不待她开口,皇后就又道。 “听说沈家小姐伤的不轻。皇上和沈贵妃对此都很是关切!” 这话的意思…… 宣她入宫并非是皇后本意。而提及沈茹也是皇上之意。至于沈贵妃…… 皇上会关注此事,也是皆因沈贵妃吹了耳边风么? “回皇后娘娘,沈小姐伤的确实不轻。不过,好在医治及时,现已无性命之忧。” 皇后听了,颔首,“那就再好不过了。”说着,转头看向钱嬷嬷,“沈贵妃不是说,想亲自向湛王妃问问沈小姐情况的吗?怎么这会儿了还没过来?” “也许是有什么事儿给耽搁了吧!老奴过去看看!” “嗯!” 钱嬷嬷走出,皇后对着容倾,又说了些许无关紧要的话。容倾认真聆听,偶尔回一笑。殿内气氛虽说不上热络,但也不冷场。 少时,钱嬷嬷回来。但却未见到沈贵妃的身影。 “娘娘!” “沈贵妃呢?”皇后自然问。 “回禀娘娘,贵妃娘娘早起突然身体不适,这会儿正在床上躺着由太医探脉,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过来了。” 皇后听言,眉头微皱,关切道,“难受的可厉害?” 静静看着皇上的大老婆关心小老婆。 钱嬷嬷平稳道,“贵妃娘娘说,就是头晕的厉害,其他倒是还好,让皇后娘娘不要担心。” “那就好!” “不过,贵妃娘娘有让老奴带话给湛王妃。” 容倾听了,抬眸,看到钱嬷嬷脸上那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眸色微闪,嘴角扬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又瞬时隐匿。 “钱嬷嬷请说。” “是!”钱嬷嬷看着容倾道,“贵妃娘娘真切请求湛王妃能够给沈五小姐一个安身之所,栖身之处。” 钱嬷嬷话出,殿内有片刻沉寂。 安身之所?栖身之处? 这话直白的说,就是希望湛王纳了沈茹是吧! 容倾扯了扯嘴角,却是没顺着接话,只道,“贵妃娘娘在病中还如此惦念沈小姐,这情意真是令人感动。” 这话,钱嬷嬷听在耳中,除了讽刺还是讽刺。 皇后不言。看着容倾那带着浅笑的面容,有所思。 容倾说完,起身,看着皇后道,“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我理当该去探望一下才是。所以……”话未完,被截断。 “就是因为身体不适。贵妃娘娘很是担心过了病气给皇后跟湛王妃。所以,连过来向皇后请安和亲问沈小姐伤情都甚有顾虑。如此,这探望王妃还是不去为好。万一被染了病气。贵妃娘娘心里怕是会很过意不去。”钱嬷嬷细心提醒道。 容倾听了,缓缓坐下,“钱嬷嬷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湛王府 湛王刚踏入王府,就听齐瑄禀报,道,“主子,皇后刚派钱嬷嬷过来,宣王妃入宫了。” 湛王听言,脚步顿住,“凛五可跟着?” “是!” 湛王听了没再多问,转身又走了出去,去向哪里,稍想既知。 皇宫 容倾离开,钱嬷嬷看着皇后,低声道,“娘娘,对于一些话,湛王妃好像并不相信。” 皇后淡淡道,“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够清楚,一些事儿并非是本宫的意思。” 钱嬷嬷听了,垂首,“娘娘说的是!” “皇后娘娘!” 听到殿外传来的声音,钱嬷嬷转身走出,少时走进来,脸上表情隐晦莫测,“娘娘刚医女来禀:沈贵妃有喜了!” 闻言,皇后猛然抬头,“有喜了?” “是!” 见钱嬷嬷点头,确定是真。 “多久了?” “从脉象看,差不多快两个月了。” 皇后听言,眼睛微眯,眼底漫过一抹沉暗。 快两个月了? 皇上每次宠幸宫妃都有记录。而每个宫妃的小日子敬事房那边也均有记录。 在小日子的那几日,敬事房太监就直接就下了她的牌子。免得皇上对她来兴致,而她又在小日子坏了皇上的心情。 这些是敬事房的分内事。而皇后也随时关注着宫妃的小日子。到了日子没来,即刻就该有人来报。宣太医探脉,一并查看皇上宠幸她的日子。 也因此,宫中那个妃子一旦有喜,皇后这边即刻就会知道。可这次…… 竟然快两个月了,才传到耳中。并且,还是沈贵妃自己躺到了,宣了太医才被泄露出来。如此…… 呵! 皇后心里冷笑,瞒的倒是够结实的。身边的宫人倒是够忠心的。这喜事儿来的倒是够及时的! 她,沈家,包括湛王,因为她肚子里那块肉,恐怕都不能再说什么,亦不能再做什么了。因为,皇上会护着。 “钱嬷嬷。” “老奴在!” “帮本宫更衣。” “是!” 宫中也是好久没添人了。现在这么大的喜讯,她作为皇后理当该亲自去禀报皇上才是。 *** 出宫,坐在马车上,容倾透过车帘漫不经心的看着外面。看着那模糊的身影,听着熙熙攘攘的声音,思绪飘移。 今日宫中一行,得出一个结论。皇上对太子,对庄家是真的不喜。不喜到能用任何事来为难皇后。 沈家得重用,沈贵妃得宠。以上,均不是皇后想看到的,亦是极力想阻止并防备的。如此…… 让沈茹进入湛王府?她这个湛王府不喜,皇后恐怕也同样不想。为沈家仕途添砖加瓦,不可能。 只是皇上开了口,皇后不敢违背,宣她入宫了。不过,为了终还是阳奉阴违了一把。把沈贵妃给拉出来垫背了。只是…… 刚好不适,刚好病了?从沈贵妃避而不见的态度来看。让沈茹入湛王府一言,恐怕也只是钱嬷嬷自说自话加上去的而已。皇上的意思传达到了,只是用的却是沈贵妃的名义。 让沈茹有个容身之处。沈贵妃纵然有这意思,可在湛王未曾表露态度之前,她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她一个贵妃,还没那资格命令湛王妃如何。再加上湛王那刻薄的性子。 皇上的娘都被湛王弄的出墙了。皇上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带兵来湛王府走一圈。然后……没然后了! 如此,她一贵妃,湛王捏死她,皇上怕是也不过训斥几句。之后……把她埋了了事儿。 不敢轻易惹湛王,又不敢明着给皇后杠上。最后只能是回避了! 容倾想着,若有所思。皇上试着让沈茹进入湛王府的意图是什么呢?并不难理解,皇上对她这个湛王妃好像也不太满意…… “凛护卫!” 一清脆的女声,打断容倾思绪。 “完颜小姐,邓小姐!” 听到凛五那清淡的称呼,容倾眉头微动。完颜小姐是那个,可以想到。邓小姐的话? “见过凛护卫……咳咳……” 听到这压抑的咳嗽声,容倾很是觉得耳熟。 “凛护卫,是表哥吗?” 完颜梦问话出,车帘掀开,容倾身影出现在几人眼前。 看到容倾,完颜梦展颜一笑,自来熟,“表嫂。” 邓家小姐随即垂首,俯身,“臣女见过王妃……咳……” “表妹。”容倾对着完颜梦笑了笑,随着道,“邓小姐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妃!” 等小姐起身,容倾看清面容。一些画面映入脑海。 邓小姐——邓敏,礼部千金。太后率百官家眷为皇上和湛王祈福时,她也在其中。 不过,她那个时候看起来跟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那时看着挺健康的,现在气色很差,一副病娇态。 “我们刚出来就碰到表嫂了,真的是好巧呀!”完颜梦笑眯眯道。 容倾浅笑,“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皇嫂说的没错,就是缘分。”完颜梦说着,从身边婢女手里拿过她刚买的小玩意儿递给容倾,“表嫂,你看这个好看不?” 容倾听了,伸手,接过,“挺漂亮的。” 容倾一句夸赞,瞬时让完颜梦笑的更开了,“我也觉得挺漂亮的。不过,邓姐姐的那个更漂亮。” “是吗?” “嗯!邓姐姐把你的也给我表嫂看看吧!” “哦,好……”邓敏略显被动的把手中小玩意儿递上去。 容倾看着,不由失笑。小孩子相互显摆玩具,还怕被抢夺,占为己有的既视感。 看着邓家小姐被动递上来的小玩意儿,容倾伸手接过。 接拿的时候,无意碰触到邓小姐的手,竟见…… “小皇婶!” 一道声音陡然传来,邓敏即刻把手收回。容倾看她一眼,慢慢收回视线,心里生出一股奇怪之感。 “小皇婶。” “臣女见过三皇子。”邓敏,完颜梦屈膝见礼。 “起来,起来!”三皇子说着,眼睛却是直直看着容倾,“小皇婶,真是好巧呀!” 呃…… 好巧这两个字从三皇子口中说出来。跟从别人口中说出,怎么感觉那么不一样呢! “三皇子……”容倾刚开口,既听三皇子道。 “小皇婶,震动时我受伤了呢!你怎么都没过去探视我一下呀?”那满是不满的眼神。还有那语气…… 让人想削他! 容倾转头,看向凛五,低问一句,“三皇子受伤了?” “嗯!”凛五点头,肃穆道,“听太医说,好像是伤到了脑子。” “这样呀!”怪不得说话那个调调了。 “放屁,你才伤到脑子了。”云榛吼,同时抬脚对着凛五踹去。 凛五轻易躲开,看着容倾道,“王妃,时辰不早了,该回王府了。” “嗯!”容倾跟完颜梦和邓敏简短说了句,而后踏上马车。 “小皇婶,我听说皇叔也受伤了。刚好我也趁此过去看看他呗。”说着,抬脚就要上车,手刚碰到马车,直接被拉开。 三皇子脚下一个踉跄,恼火,“是哪个混账竟……”怒骂刚出口,顿住,“皇叔……” “送三皇子回去养伤。” “是!” “皇叔,我好的很不用养什么伤!”乐颠颠上前道。 湛王听了,扬眉,“是吗?” “是呀,是……啊……”话未完,胸口挨了一下。退出老远才堪堪站稳,捂着胸口,面部扭曲,疼的呲牙。 凛一上前,伸手扶住三皇子,木着一张脸道,“三爷,属下送你回去养伤。” 这次三皇子乖了,由凛一搀着,还不忘道,“你轻点儿。” “是!” 这次真的伤了! 看着疼的呲牙的主子。石头心里也是苦呀!大街之上,三皇子说犯抽就犯抽,湛王说动手就动手。 “小皇婶,这次可一定记得来探病呀!” 这话…… 看来,湛王爷刚才那一掌还不够,还要再来两下才行。 “回府!” “是!” 马车驱动,离开。 完颜梦看马车走远,长吁出一口气。刚才还真是紧张。 “邓姐姐……” “完颜小姐,不好意思,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走一步了。” 完颜梦看邓敏脸色真的很是不好,开口道,“我送邓姐姐回去吧!” “不用……”邓敏说完,不待完颜梦再说,由丫头扶着转身离开。 湛王府 容倾回到王府,不用谁催促,既往完颜千染的院走去,泡药浴! 虽然那滋味儿实在是销魂,可容倾一点儿都不想中断。因为姨母大人说:若是中断了就要重新开始。 想想,为了舒服一天,前面两天都要给作废了,太不划算。 湛王抬脚去了书房,听完凛五的禀报,冷哼! 看来皇上最近真的是很闲。 “王爷,沈大人来了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是!” 护卫领命走出,少顷,沈致躬着腰走进来,“下官叩见王爷。” “起来!” “谢王爷。”邓致起身,不敢直视湛王面容,先是谢恩,“下官多些王爷和王妃对小女的救治之恩。” “嗯!”湛王靠在软椅上,姿态慵懒,随意应。 邓致绷着神经,恭敬道,“小女身体已经大好。不敢在王府多做打扰。所以,下官今日过来带小女离开。” 湛王听了,淡淡开口,丢出两个字儿,“不准!” 拒绝的干脆,彻底。 邓致不由抬头,“王爷,这……这怕是不妥。” “沈妃透过皇后,已对本王的王妃开了口。希望湛王妃为沈五小姐找个栖身之所。如此,在沈五小姐没着落之前,她哪里都不能去。” 闻言,邓致心头发紧,“王爷,沈贵妃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你的意思是皇后传错话了?或是湛王妃听错话了?” “不……王爷,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 “本王看你是想湛王妃被人误会!沈茹身体还未好,既被带出湛王府。让京城中人看了,将如何议论湛王妃?” “王爷……” “你想抹黑湛王妃?” “不……”沈致即刻跪下,“下官绝无此意。” “是吗?”声音那个悠长。 沈致垂首,“是下官思虑不周,请王爷恕罪。” “凛五,送邓大人出府。” “是!” 邓致走出湛王府,深吸一口气,舒缓心口的紧绷。 沈贵妃派人回沈家传话,她根本就没说过那话,是皇后在借题发挥。 而皇后会如此,也定然是皇上说了什么吧!不然,皇后不会如此明显的去阴沈家。皇上他…… 是真的希望沈家有女进入湛王府吗?还是,只是在试探沈家而已?看沈家到底有多大的野心? 邓致按按眉心,头隐隐作痛。 帝心难测,湛王又是同样难琢磨。为官不易呀! 不过,从湛王今天的态度来看。沈茹就算是进了湛王府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湛王爷对她完全没一点儿意思。 太子府 庄韫看着太子,平缓道,“以殿下所见,皇上此举是何意呢?” 太子亲斟一杯茶放在庄韫跟前,淡淡道,“无外乎让沈家跟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僵一些。” 皇后一举,虽避免了可能会与湛王府的冲突。可是,却让沈家对皇后的不满又添了一层。 皇上下令,皇后阳奉阴违。皇上不怪罪,可沈家却会记心里。 庄韫轻抿几口茶水,低低缓缓道,“不过,沈致那也是个精明人。就算没今天这一起事,也拉拢不动他。所以也没差了。” 在得罪湛王妃,跟谋算沈家之间。皇后的选择倒是也没错。 太子点头,随着道,“看父皇的意思,他应该是真的希望沈茹能进入湛王府吧!” 庄韫淡淡一笑,“肯定希望。” 沈家效忠的是皇上。所以,沈家女在湛王府得势,皇上很乐意看到。因为湛王对帝王之位从来无意。继而,皇上也不介意沈家借助湛王的势利更加壮大。最好是能到跟庄家抗衡的程度! 湛王府,皇上,沈家,三者若是能够绑的更紧一点儿没什么不好。 反之,容倾得宠,皇上倒是并不太满意。因为,谁让她的舅舅是顾盛呢! 现在在皇上眼中,沈家可是比顾盛更为可靠。如此…… 在湛王府内,皇上自然更愿意看到,受湛王宠的是沈家女。而非顾盛的外甥女了。只可惜,云珟好像完全不吃这一套。不过…… 这么一来,倒是不免令人起疑。那突入而来的一箭,还有沈茹那巧合的一挡,是否跟皇上有关呢? 这念头出,随即又被太子否认了。 皇上虽然很多时候都很不喜湛王。可是,更多时候他偏还离不开湛王。所以,放冷箭的事儿,皇上不会去做。因为,万一沈茹退缩,湛王可能就会受伤。这对皇上没什么好处! “这件事儿,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太子说的是。” 湛王府 容倾从药桶里爬出来,整个人又是脱了一层片的感觉。 呜……趴在床上蔫的不行。 湛王坐在床边,眉头微皱,“可是难受的厉害?” 容倾看着他,苦哈哈道,“每天破次处的感觉,你说难受不难受。” 湛王扬眉。 容倾蔫蔫道,“忘记了,你一大男人,破处是什么感觉完全不知道。这么说吧……”容倾说着,视线落在湛王胯下之处,“比被阉割稍微好点儿。” 湛王听了,悠悠道,“夫人文采总是令本王惊艳不已。” 好好说一个疼不行吗?偏要拿人的隐秘处形容。 他的王妃脑子很污秽。这一点儿必须承认。 “想身有体会,自然是要拿身体做比喻了。” 湛王不与她抹嘴巴皮,只道,“这么看来,那凉面你应该也没甚胃口去吃……” “吃,吃,吃……凉面呢?相公买了吗?在哪里?” 看着对着他,精神不济。提到凉面就精神振奋的女人。湛王起身,走出去。 容倾呲着牙,叫着疼,在后面跟着,“相公,凉面是不是买的大份儿的……” 第286章 是她 湛王府 看着皱着脸,却还吃的津津有味的容倾。湛王一时有些无语! 明明难受的厉害,胃口还这么好。让人该说什么好呢? 想怜惜一个人,真是不容易。你有那心思,她偏不给你那机会。 “真的有那么好吃?” “嗯,很好吃!” “是吗?” “相公要不要尝尝?” 湛王听言,本欲摇头,他对这等杂食没什么兴趣。然…… 看到容倾嘴上问着他要不要尝一尝,手却把盘子往怀里拉了拉,远离了他几分。这护食的动作一出。 湛王:…… 一时哑然。 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湛王刚欲吐口的话,也随着改变了。 “那就尝尝吧!” 湛王话落下,看到他的小王妃从盘子里夹了一根凉面过来,递至他嘴边,“给!” 本以为尝尝最起码也会给一口,没想到只给了一根儿。还有…… 看着在眼前晃动的那根凉面…… 湛王往容倾的盘子里扫了扫,悠悠道,“你那盘子里,还有比这根更短的面条吗?” 给一根也就罢了,还给个最短小的。 容倾听了,嘿嘿笑。 湛王轻哼,“若是有人用凉面来试探湛王妃对湛王的感情有多深。那,想必结果会令很多人意想不到。”简直是瞎眼。 凛五站在一侧,无声笑。 “你说,本王当初怎么就没想到,用吃食来试探试探我的王妃呢?” 当长剑刺来,当危机到来,她没有迟疑,果断的走了出来挡在了他的身前。可是…… 若是当时刚好有一碗凉面刚好在他身边。那么,她怕是直接都看不到他,直接就奔着凉面去了。 湛王想着,那瞎眼的画面映现脑中。脸色顿时不好了! 排在容逸柏后面也就罢了。现在还排到了一碗凉面后面。 “相公,你真是想多了,凉面就是再好吃,那也不可能有你重要。”说着好听话,那一根凉面也顺势收回了。 湛王看此,实在是有些好奇了。这粗食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你吃的那是什么?”完颜千染声音忽而出现。 闻声,抬头,见完颜千染看着容倾面前那盘吃的,眉头皱起。 “不许吃辛辣的东西,这话我可是没交代过?” “没有!”容倾摇头,很肯定道。 完颜千染听了,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说。以后太凉的,太热的,辛辣的,凉寒的一律不许吃。”说着,伸手就要把容倾面前的吃食给拿走。 完颜千染手伸出,容倾还没反应过来,湛王已伸手挡下。 这动作出…… 完颜千染转眸,看向湛王。容倾眼睛晶亮。而湛王…… 手伸出,既有些后悔了。想她身体尽快好,就不应该由着她。可是,看她难受那劲儿,除了对凉面还有胃口。对其他都吃不下。如此…… 原则什么的开始守不住。 “偶尔吃一次,应该无碍。” 完颜千染听言,挑眉。看着湛王眸色深远,意味深长。 湛王神色淡淡,完颜千染那略带调侃和嗤笑的眼神。湛王自当没看到。 而容倾端着盘子躲在湛王身后,继续吃。 完颜千染看着,心里好笑,开口,不咸不淡道,“偶尔吃一次的话却无大碍。只要湛王爷隐忍的了,我是没甚意见。” 闻言,湛王神色微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湛王妃偶尔吃一次。那么,有些事湛王爷也只能偶尔一次了。”完颜千染说完,补充一句,“本来,若是她恢复的好。王爷每个月可以有四次的。现在一个月一次都难。” 完颜千染话出,就见刚护妻心切,连原则都丢失的湛大王爷。态度瞬时不一样了…… 转身,伸手,果断拿过容倾手里的吃食递给凛五,“以后这东西不许再入王府。” “是!”凛五接过,麻溜走出。 容倾看看空空的双手,再看态度骤然转变的男人。愣愣,眼睛发直,“相公,你咋说叛变就叛变了呢!” 叛变?这字眼实在是太不中听。不过,想想容九一直蹩脚的文采。湛王干脆充耳不闻。 绷着面皮力持淡然,“为你身体好。” “可你刚才不是还说,偶尔吃一次没事儿的吗?”容倾说着一顿,“还有,每个月四次那是什么意思?” “废话真多!” “不是相公说,遇到不懂得一定要问……” “以后还想吃凉面吗?” “想!” “那就闭嘴。” 容倾瞬时老实了,开始待客了,倒一杯水递给完颜千染,“姨母喝水。” “谢王妃。”完颜千染说着,眼睛却是看着湛王。 面对他的小王妃,湛大王爷威严扫地。不过,这样的云珟看着,倒是讨喜多了。 “王爷!” “进来!” 齐瑄走进来,看着湛王禀报道,“顾二公子来了,在外求见。” 齐瑄话出,完颜千染起身离开。 “让他进来。” “是!” 齐瑄领命离开,容倾看着湛王道,“相公,我要不要回避?” 湛王听了,看着她,淡淡道,“见到他有什么不自在的?” 容倾摇头,干脆道,“没有!” “那就老实待着。” “是!” 好吧!湛大王爷好像心气儿有不顺了。 不是不顺,是很不顺。一个月他本可开戒四次。现在因一碗凉面,他这个月都要食素了,一次也别想一次了。这感觉…… 不是憋出火,是要憋废了。 “小民见过王爷,见过王妃。”顾廷煜走进来,规矩见礼。 “起来吧!” “谢王爷。”顾廷煜起身。 湛王开口问,“都查到什么了?” 顾廷煜从袖袋里掏出几本书,双手递给湛王,“这是从广源寺拿过来的。王爷请看。” 湛王听了,伸手拿起,翻看。 顾廷煜随着道,“王爷可是觉得这上面的字迹有些眼熟。” 湛王看着,没说话。容倾听了,凑过去看一眼。这字…… “夫君,这个跟那小册子上的字很像。”容倾说着,看向顾廷煜,“这是谁写的可查到?” “周飞!” “周飞?”意外。 本以为往她身上放小册子的,跟写小册子的人应是两个人。现在看来是错算了吗? 顾廷煜点头,“我已问过寺院的主持,还有寺院中的僧人。这确实是周飞所写的没错。” 容倾听了,仍有疑惑,“从周飞头上的香疤来看。周飞出家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一年多,就已写了几本经书?那他平日什么都不做,就专门在寺院负责抄写经书吗?” 顾廷煜回答道,“周飞确实是一年多前才出家。但,他在五年前就已被主持收留在寺庙中做杂工了。直到一年多前才剃度。几年的功夫,他抄写的经书不止这这些。” “这样呀……”原来周飞能写出一手好字,竟是这个原因。 容倾想着,再问,“周飞可曾上过私塾吗?” 顾廷煜摇头,“没上过。不过,周飞的娘亲曾经在私塾做过几年的厨娘。周飞在私塾外也跟着认了不少字,听了不少言文。” 顾廷煜说完,又补充道,“我还找到了当年教书的先生。他对周飞印象很深。直说可惜,因为周飞是个悟性特别高,特别机灵聪明的孩子。只是,他父亲不成器,嗜赌成性,不但误了周飞,还害了周飞娘的命。” “害了他娘的命,这是什么意思?” “在周飞八岁时,周通在赌坊输钱输狠了就急了,开始出老千,结果被庄家发现了,当时差点被打死,为了保命,他竟把周飞的娘给抵了出去。” 呵……这事儿,还很是不稀奇。只是,却让人痛恨。 “周飞的娘被带走,被折腾的不轻,没捱多久就死了。也自那时起,周飞应该从心里就恨上了周通这个父亲。宁愿出去乞讨流浪也不愿再跟周通在一起。” 容倾听了,问,“周飞那一快手的技艺可也是在离家之后的学到的。” “是!在被广源寺的主持收留之前,周飞吃了不少的口头。在杂技班待过,饿极了还去偷过。”顾廷煜说着,看向容倾问,“王妃之前可曾见过周飞吗?” “没有!” 顾廷煜听了,垂眸。 看来,周飞那样做,并不是因为跟容倾有什么私人恩怨。一切都是被人指使。 “周飞在寺庙中,可有什么特别交好的人?” 顾廷煜摇头,“除了主持之外,周飞跟其他人都不是很亲近。不过……”顾廷煜顿了顿道,“跟周飞同住一个屋子的僧人说,周飞有一件特别宝贝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荷包!” 顾廷煜话出,容倾神色微动。 顾廷煜道,“平日里周飞虽然性格稍显孤僻,可脾气却是不坏,人也特别勤快,几乎没与谁红过脸。可是有一次,跟周飞同住的僧人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荷包。周飞当时反应特别大,人也特别激动。” 也因此,让人印象很是深刻。 而周飞当时的反应,也说明了,他对那荷包真的很紧张。 “只是,我问他是什么样儿的荷包。那僧人却说,当时被周飞的反应给吓到了,没看清楚。现在更是记不清了。” 容倾听了没说话,转身走进内室。少时,手里拿着一个荷包走出来。 看着顾廷煜道,“这荷包你以前可曾见到过?” 顾廷煜伸手拿过,仔细端看,良久摇头,“没有印象。”说完,看着容倾问,“这个荷包是?” “送周飞身上找到的。” 闻言,顾廷煜眼睛一亮,“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只要找到这荷包的主人,就能确定那幕后之人是谁了?” “应该是这样!” “我现在即刻去查。” “嗯!” “小民告退。” 顾廷煜疾步离开,容倾看向湛王,“夫君,那个放暗箭的人,身份可确定了?” “被山石掩埋,面目全非。除了确定是男的,其他均难确定。” 容倾听了,看着手中的荷包,沉思,轻喃,“抹黑我的人和对夫君放冷箭的人。这两者,我总感觉有一定的联系。但一时又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也许……”容倾说着,顿了顿,看向湛王,“也许再吃一碗凉面,马上就能想到了。”湛王听了,眼帘都未抬一下。 她吃凉面,他就要当和尚。如此…… 宁愿亏了她的嘴,也不能空了自己的肉。所以,哪怕是容倾说的天花乱坠,对于欲念当头的男人来说,没甚用!一点儿用都没。 *** 不得不说凛五的医术是真的不错。而,湛王府的药材也够金贵实用。 不过三天的功夫,沈茹差不多已经能够下床了。虽走的吃力,但是吃饭,如厕什么的已是可以自理了。 “茹儿,歇一会儿吧!”沈夫人扶着沈茹,看着她额角溢出的汗珠,心疼道。 沈茹点头,也没太勉强。由沈夫人扶着在椅子上坐下。长吁一口气,试图缓解伤口处不断传来的痛意。 “娘,我身体已好多了。一会儿我们就去向王爷和王妃谢恩,然后回沈家吧!” 沈夫人听了,道,“向王爷和王妃谢恩是应该。可是,离开的话恐怕还有再等一阵子了。” 听言,沈茹抬头。 沈夫人看一眼守在门口的丫头,压低声音道,“昨日你父亲已向王爷请离了。可是王爷没同意。” 沈茹闻言,脸上神色疑惑不明,眼底情绪起伏隐约可见,“娘,王爷为何没……” “你身体还未全好,这时离开不合适。”沈夫人说着,声音更低了几分,“让还未复原的人离开王府,一个弄不好会招来他人对王妃的误会。所以……” 沈夫人话未说完,可沈茹却已知其中意思。垂眸…… 是呀!是挺容易招来误会的。 微善不良,装模作样。等等…… “茹儿,你安心养伤。等再过几日身体都好了,再向王妃请离。” “好!” 乖巧,善良,貌美,孝顺…… 世上所有美好的词用来形容沈茹,沈夫人都觉得不过分。可是…… 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又善良美好的女子。湛王爷竟然连来看一眼都不曾。 “茹儿,明天太子府的小主子过九。我今天要回沈家准备一下。所以,今天晚上也许不能在这里陪你了。” 沈茹听了,道,“娘,您只管忙,我在这里很好。” “嗯!” 沈家 准备好明日去时要送的礼物,沈夫人坐等沈致。 等沈致回来,沈夫人对着自家夫婿,把这几日在湛王府积攒的话,一股脑的说道开来。 “老爷,茹儿以后都不能再有子嗣了,你说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沈致听了,看着沈夫人,道,“纵然不能有子嗣。以后她出嫁,在婆家,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这个,我自是相信老爷。只是……女人没有子嗣……”沈夫人话未说完,既被沈致打断。 “你心里是什么想法,可直接说出来,没必要绕弯儿。” 在外,跟官场上那一帮子人玩儿心眼。回到家里,沈致不想再听自己的夫人,还在这里跟自己玩儿那些弯弯绕绕的。 沈夫人听言,眼神闪了闪,随着也不再跟沈致打马虎眼,直接道,“我想茹儿入湛王府!” 沈夫人话出,沈致扯了扯嘴角,眸色沉沉,“我会令再派人照顾茹儿。湛王府你以后都不要再去了。” 沈夫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变,“老爷……” 对沈茹入湛王府,从沈致最初的态度来看,他十有八九是反对的。沈夫人看出来了。所以,对她的话,他会不喜,这一点儿沈夫人多少预料到了。 可是,沈致竟然直接禁止她再入湛王府去照顾茹儿,这是沈夫人怎么也没想到的。 而且,茹儿又湛王府又什么不好的?沈致为何这样反对,沈夫人也多少有些想不明。 “老爷,就茹儿如今的情况,入湛王府……” “不要再说了。我累了!”沈致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老爷……” 对于沈夫人的唤声,充耳不闻,大步走出正院儿。 沈贵妃有喜,这本该是喜事儿。可是…… 沈贵妃恃宠而骄,明知有喜却引而不报,为此差点伤及腹中龙嗣,实在不该! 不但如此,还利用腹中孩儿胁迫皇后,向湛王妃施压。要湛王妃恳请湛王爷纳沈茹为妾,这等作为,已不止是不恭敬,简直就是妄为。还有…… 沈茹刚好为湛王挡箭,真的是巧合吗?恐怕不尽然吧! 随着沈贵妃有喜,以上言词,隐约流出,直接针对沈家! 以上,这些流言是谁搞出来的,沈致几乎可以确定。 除了太子不会有第二个人! 沈家既不愿向太子靠拢。那么,被太子打压也是再正常不过。 特别沈贵妃有喜,太子怕是尤为不喜。如此…… 沈致心头烦躁的厉害,对沈夫人解说其中利害没那耐性。直接的禁了她了事儿。 沈致的烦躁沈夫人不懂,此时她只觉得自己心里憋闷的厉害。 湛王自己无子嗣。如此,沈茹会不会生,也就不再事儿。而且…… 沈茹挡在湛王身前,真的是脚底打滑吗?沈夫人总觉不是。定然是茹儿对湛王也有那层心思。只是,女儿家矜持,不好吐口罢了。 凭着湛王的样貌和地位,不会辱了茹儿。以后就算是没有子嗣,凭着湛王府的富贵,她照样能一生锦绣。 而凭着茹的才华和美貌,还有对湛王的真心。湛王怎么也该满意才是!怎么就那么无动于衷呢? 沈夫人想着抿嘴,定然是那装腔作势,伪装善良的湛王妃在湛王的耳边说了什么。不然,湛王怎么也不会对茹儿视而不见的。 自己的女儿总是万般好。所有的不好,都是别人的。 沈夫人护犊子护到不经道理。 湛王府 夜深人静,疲累一天,酣然入睡的时候。沈茹躺在床上望着床幔,却怎么也睡不着。此刻脑子她脑子里想的既非沈家人,也非湛王爷。而是……容倾! 知道容倾不简单。可是,做事儿不安套路出牌到如斯程度,却是沈茹怎么也没预料到的。 本以为发生这事儿,容倾对她该是各种不满,避而不见都感心烦才是。然…… 她却断然把她带回了湛王府。也因此…… 让后续的事,都开始脱离她的控制。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开始发展。这感觉很是不好。 不好到,已开始不安。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这结果,可不是她想要的。只是…… 沈茹缓缓闭上眼眸,遮住眼中的晦暗。 翌日 太子的儿子过九,容倾作为长辈怎么也得意思意思。继而早饭过后不久,容倾既乘坐马车往太子府而去。 坐在马车内,看着凛五准备的礼物,甚合心意。 没送吃的,没送用的,就送一个玉佩装饰品。走个过场,去去就回。 “啊……啊……” 忽而一阵骚动,伴随着尖叫惊呼一并传入耳中。 容倾神色微顿,不由掀开车帘,往发声看去。 “吁……吁……” “停车,快停车……” 赶车的小厮紧紧拉着缰绳,大喊着停,白着一张脸试图控制失控马车。 后面两个丫头,在后面追着尖叫着喊停。 而凛五看着前面突然疯了一般冲过来的马车,面皮微紧。直接对着容倾伸出手,“王妃!” 容倾把手递给凛五,随着脚下一空,凌空而起,由凛五揽着,舍弃马车,飞向高处,在房顶停驻,居高临下看着下面。 邓! 看着那失控的马车上隐约闪现的标志,容倾不觉眉头皱起。转头看向凛五,“那个,可是邓家马车?” 凛五点头。 容倾看此,再问,“那两个丫头,刚才口中喊的可是‘小姐’。” “嗯!那里面坐的应该是邓家小姐。” 闻言,容倾心头莫名一紧,脑子里漫过各种念头,最后不待细分析,转头看向一处的周正,“周正,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人从马车里带出来。” “是……”周正领命,刚动,只听…… 嘭…… 一声巨响,马车撞在一旁的树上,小厮随着倒地,而马车里面的人随着飞了出去。 周正急速飞过去。然,还是晚了一步。只扯到一个衣角,眼睁睁看着人抛出,再狠狠摔下。看着血从口中吐出! “带我下去看看。” 凛五揽住容倾肩膀,带她飞身而下。 “小姐,小姐……”婢女跑上前,对着躺倒在地失去意识的女人子,喘着气急唤,满脸慌乱紧张。 邓敏! 看清躺在地上的人,容倾直觉心一紧。上前一步,习惯性的上下扫视一眼,看伤在何处,是否致命。而…… 视线在触及到邓敏脚踝处,那一处凸起时,心一沉,眼眸紧缩! 是她! 第287章 幕后人 湛王府 “娘,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沈茹看着沈夫人,不由道。 这个时辰,她不是应该在太子府吗? “我放心不下你。所以,跟太子妃告了罪就过来了。” 沈茹听言,眉头微皱,“娘,这样可是不好!”这妥妥的是对太子,太子妃的不敬呀。 沈夫人避重就轻道,“太子妃很能理解,还劝慰了我几句。所以,你不用担心。” 太子妃心里或会不喜,这一点儿沈夫人怎么会想不到。可是,若是她不提早离开。那么,等到宴会结束,沈致怕是直接就把她带回到沈家了,不会准许她来湛王府。 沈致说话,从来是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吓唬你,逗弄你玩儿一说。他既那样跟她说了,就一定会禁她足。清楚这一点儿,沈夫人不得不提前开溜! 沈茹伤还未好,湛王妃又心机颇重。如此,不守着她,沈夫人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沈茹听言,嘴巴动了动,最终又沉默了下来。 人都已经过来了,再说什么也没意思了。特别,她这会儿心里也是乱的很,没太多精力关注其他。 “茹儿,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 好多了吗?沈夫人听了,却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因为,沈茹脸色看起来比昨天还憔悴了许多。 憔悴了许多?一夜几乎无眠,搁谁气色都不会好。 “茹儿,娘买了你最爱吃的如意糕。”沈夫人拿过丫头手里的盒子,打开,香甜的味道瞬时飘散开来,很是有些诱人。 沈茹看了,却没甚胃口。 “这几日你总是吃药,嘴巴里一定没什么味道,吃块糕点轻轻口吧!”说着,拿出一块如意糕递给沈茹。 “我这会儿肚子不饿,等一会儿再吃吧!”沈茹接过糕点,随手放在手边的茶水碟中,不待沈夫人开口,转移话题,问,“娘,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嗯!都还好……”说着,自然想起一事,“不过,我今天来的时候在街头倒是看到一事儿。” 沈茹闻言,随意道,“什么事儿?” “就是邓家小姐坐的马车,不知怎地在街头失控了,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伤了好几个人不说。她自己也是伤的不轻!” 听言,沈茹吃惊道,“邓小姐?邓敏吗?” “可不就是她!” “伤的可是很严重吗?” “都吐血了,直接就昏死过去了。” 沈茹紧声道,“人……死了吗?” 沈夫人摇头,“我没敢太靠近看。因为……”声音低下,“王妃刚好也在。” 沈茹听言,眼帘微动,“王妃也在?” “嗯!应该是去太子府的时候,刚巧碰上了。”沈夫人说着补充一句道,“也幸好是遇到了王妃这样的善人,邓敏才会当即就接受了医治。不然,说不定登当时就过去了!” 当即就接受了医治? 这话入耳,沈茹关切道,“是凛护卫为邓小姐医治的吗?” “是呀!” “那可是太好了。凛护卫医术高超,邓小姐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沈茹庆幸道。 沈夫人点头,不甚走心,“你说的不错。” 又救了一人,湛王妃这一善举,又将为她带来无数的赞美吧! 呵…… 沈夫人心里无声嗤笑,脸上却什么也不敢显露。 沈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表情不明。太子府 待前来请安官家女眷退出一波,屋内静下,齐嬷嬷走到床边,把一个盒子递给庄诗画,“娘娘,这是湛王妃差人送来的礼物。” 庄诗画听言,伸手接过,“皇婶人呢?” “湛王妃怕是不能过来了。”齐嬷嬷禀报道,“邓家小姐的马车今日在街头突然失去看控制,差点撞上湛王妃的马车。王妃受了点儿惊吓。之后,又见邓小姐伤势颇重,又亲自把人送去邓家了。所以,怕是赶不过来了。” 庄诗画听了,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名贵的玉佩,淡淡一笑,“皇婶无事就好。” “娘娘说的是!” “邓大人和邓夫人可知道了?” “老奴已派人过去告知他们了。” 庄诗画点头。 前院…… 邓坤(邓敏之父)听闻邓敏出事,即刻向太子告罪请退。 而三皇子听闻,容倾受惊吓不来了。一言不发即刻走人。 邓家 “身上几处刮擦,肋骨和小腿两处骨折,头部重伤。现脉搏虚浮,是否能救过来,不好说!” 容倾听了,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墙上悬挂的那副字画。 佛字,莲花! 字写的很有风韵,而画…… “这字画,是你家小姐所绘吗?” “回王妃,是的!”丫头恭敬道。 “邓小姐的文墨可真不错。”容倾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而凛五看着那副字画,眸色却瞬时沉了下来。 “臣妇叩见王妃!” “下官叩谢王妃搭救小女之恩。” 匆匆从太子府赶回来的邓家夫妇,看到容倾一致跪下。一个是见礼,一个是直接谢恩。 女儿出事儿,为母则已想不起那些弯弯绕绕的了。而为官者却本能的知道先说什么。 “邓大人,邓夫人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妃。” “我已派人去宫中请太医过来了。” “谢王妃娘娘!” 容倾点头没再多言,抬脚往外走去。 邓夫人看此,顾不得相送,疾步往屋内走去。 邓坤看着容倾的背影,心里不安。 容倾刚走出邓家,一人疾步走过来,“王妃!” 容倾转眸,“表哥!” 表哥!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从容倾口中吐出,顾廷煜心口不由抽了一下。随着低头,掩住脸上可能会出现的波动。 见顾廷煜匆忙走来,却又低头不言。容倾开口问,“表哥有什么事儿吗?” 顾廷煜点头,再抬头,脸上表情已平缓,“我昨天又去了广源寺一趟,光源寺的主持说……” “回王府再说吧!”容倾打断顾廷煜的话,抬脚走上马车。 顾廷煜看此,脸上溢出几分焦灼,“王妃……” “顾公子,王妃既已说了让你回王府再说,你就照着办吧!”凛五道。 “可是……”顾廷煜说着,看向邓家。 这动作一出,凛五不再多言,伸手扣住顾廷煜的胳膊,将他带离。 湛王府 “可已派人在暗中盯着?”容倾看着凛五问。 凛五点头! 容倾看此,转头看向顾廷煜,“广源寺的主持对你说什么?” “周飞身上的那个荷包,应该是邓家小姐邓敏的。” “那主持怎么知道?” “他曾问过周飞,周飞跟他说的。” “周飞怎么会有邓敏的荷包,他可知道?” “周飞偷的。为此,被主持罚去思过崖待了两个多月。” 周飞对主持很是尊敬。对他从不隐瞒也不虚言。主持问,他既说。纵然知道说偷会被罚,却仍如实的讲了。 偷的! 这样倒是更容易解释的通了,说送的才是奇怪。 女儿家的东西可是不会随便送人的。 “王妃跟周飞无冤无仇,他却往王妃身上放小册子,意图抹黑王妃清誉。这作为,绝不会是一时兴起,一定是受什么人指使。而凭周飞对那荷包的紧张和在意来看。他跟沈茹之间的关系值得探究。” 其实,顾廷煜更想说。利用他坏容倾名誉一事,毕跟邓敏脱不了关系。 “表哥这些日子辛苦了。这件事儿在表哥那儿就到此为止,你不用再往下查了。” 顾廷煜听了皱眉,“可是邓敏哪里……?我刚在街头还听说,邓敏的马车差点撞上王府的马车。这事儿也许并不单纯。” 容倾点头,“凛五会查。表哥就不要再深入了。” 见容倾态度坚决,不让他再继续下去的话重复说。顾廷煜也不再坚持,“我知道了!那,我先告辞了。” “嗯!” *** “王爷!” 顾廷煜走到门口,看到大步从外回来的湛王爷,瞬时站定,恭敬见礼,“小民见过王爷。” 本以为,湛王会直接无视他走过去。然,却没想到湛王停下了脚步。 顾廷煜看着湛王暗腹:是要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来湛王府吗? “顾廷煜!” “是!” “对于今年的秋试有信心吗?” 湛王话出,顾廷煜一怔,一时不明白湛王话中意。 “虽然犯蠢的时候真的很蠢。不过……”湛王微微一顿,看着顾廷煜道,“你曾为了容倾,跑到本王面前送死的事儿却也抹杀不了。所以,回去好好看书,希望秋天的科举你能考一个不错的成绩出来。” 湛王说完,大步离开。徒留顾廷煜一人怔怔站在原地。 待反应过来,明白湛王话中意,心里波动汹涌,胸口处紧绷的有些发疼。苦笑,酸涩,还有…… 缓缓跪下,行大礼谢恩。 真心对待容倾的,纵然曾被不喜,可最终仍会被宽待。 而利用过她,伤害过她的,纵然现在还活着,可最终定会被责罚。 时间会证明很多! 时间也会改变许多! 顾廷煜承认自己的蠢。而湛王不否认他曾经对容倾的真心。 爱屋及乌,湛王不觉间正在做。 *** “王妃呢?” “回主子,王妃去泡药浴了。” “可有被吓到?” 凛五摇头,“王妃倒是比属下镇定。” “也许不是镇定。只是忘了害怕!” 凛五听了,道,“主子,王妃已比最初的时候好了许多了。” 最初的时候,她可是叫主子去别的院子睡呢! 是好了许多了。不过,跟正常人相比,容倾的情绪反应还是差了很多。不过,对吃的她是一直都挺好。 想到吃的,想到因她那一碗凉面所造成的后果,湛王就有捶足顿胸冲动。 更贴切说,湛大王爷已无数次顿墙角画圈圈了。 “邓家那边什么情况?”开口问,转移注意力。 “那颗珠子真正的主人已确定。同时,也确定了在我们查探时,是有人说了谎话,导致了之后结果出现了误差。也是下面的人大意了。” 懂得归结,同时还要懂得自醒。 “王爷!” 齐瑄声音从门口传来。 湛王抬眸,“进来!” 齐瑄走进来,看着湛王平稳禀报道,“王爷,三皇子来了。” “来做甚?” “说是,听说王妃受了惊吓,特别来探望。” 凛五听言,垂眸。三皇子出现,除了添堵,不会有其他。 “他倒是有心。既然如此……凛五!” “属下在!” “你去宫中一趟,对皇上言:太后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令三皇子颇为挂念。请皇上下旨准许三皇子前去给太后侍疾。” “是,主子!”凛五领命,疾步离开。 三皇子离京,耳边可就清净了。 凛五走出,齐瑄看着湛王道,“王爷,您这一举,或许正合了三皇子的意了。” 太子锋芒露,皇上忌惮重。在这个时候,最是需要扶起一个人来跟太子对立! 而在所有皇子中,三皇子无疑是最合适的一个。可现在,主子让三皇子离京去给太后侍疾。等同是让三皇子免于成为皇上手中剑。 挥向太子的利剑! 看他们兄弟为排除异己,手足相残。皇上冷眼坐看! 成全他吗? 湛王淡淡一笑不多言,眸色却是一片沉暗。 湛王眼中细微的变化,落入齐瑄眼中。 齐瑄垂眸,看来,他刚才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就三皇子如今闹腾的程度,怎会得主子成全? “今天感觉如何?”完颜千染看着容倾问。 “比前几天稍微好些了。” “那就好!”完颜千染翻着手中医书,随意问,“晚上睡觉如何?” “嗯,很好!”每次泡过药浴,就感觉浑身疲累的厉害。 完颜千染听言,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淡淡道,“看你睡的安稳。想来湛王爷应该会安心不少。” 心放下了,身体怕是截然相反。看着酣睡似猪一样媳妇儿,那个长夜漫漫! 容倾听了,感觉完颜千染话里好像别有它意。是她的错觉吗? “好像要下雨了。”完颜千染放下手中书,看向窗户。 容倾转头,树枝摇曳,起风了,不多会儿天空忽而暗了下来。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邓家 深夜,大雨磅礴,雨水敲打着窗户,不停作响,听的人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奶奶,您去歇着吧!小姐这里奴婢和画眉会好好守着的。”婢女画珠看着邓夫人,轻声道。 邓夫人按按眉心,也实在是扛不住了,惊吓担心情绪一直紧绷,这会儿是头昏脑涨的。 “我去侧房软榻上躺一会儿。你和画眉好好守着,小姐有什么动静即刻叫我。” “是!” 邓夫人由嬷嬷扶着,脚步不稳的往外走去。 画珠站在床边,看着一边的的画眉,轻声道,“我在厨房里给你留了一个包子。你去吃了再过来吧!” 从邓敏出事儿,她们两个作为贴身婢女,一直都在围绕着邓敏转,并接受邓坤,邓夫人还有邓家少爷小姐,关于当时情况的询问。致使连饭都没吃上。 画眉这会儿,已是饿的双眼发黑了。这会儿听到画珠说包子,不停的咽口水,感觉肚子更饿了,但还不忘问,“你什么时候去厨房了?” “晚饭的时候,我实在是饿的撑不住了。就在去如厕的时候偷溜到厨房,找刘嬷嬷要了两个包子。吃了一个,还在灶里给你留了一个。你赶紧去吃了吧!这样才有精神照顾小姐。” 画眉听了,连连点头,“谢谢画珠姐姐,我这就去。” “去吧!” “若是夫人还有谁过来,问起我的话……” “我就说你如厕去了!” 画眉听了,放心了,快速往厨房跑去。 拉撒这事儿,是主子也难管,奴才自个也控制不了的。所以,就算是奴才,也得让人尿尿不是。 看画眉身影消失不见,画珠在床边坐下,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仍在昏迷中的邓敏。画珠脸上恭敬的表情依然,而眼里的紧张和担心,却逐渐转换为其他! 恭顺,柔和的表情,诡异莫辨的眼神,在这电闪雷鸣,疾风骤雨的夜晚,让其更增添几分诡秘,阴意。 “邓敏,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几不可闻的话出,手缓缓伸出,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赫然夹在指间,不曾迟疑,没有一点儿犹豫,向着邓敏的头刺去! 银针刚碰触到头,门豁然推开。 画珠反射性转头,看到人,脸色瞬时大变。 邓坤看着画珠手上的银针,脸色黑沉,面皮紧绷。 “邓大人,请吧!” 邓坤看一眼身侧的人,什么都没说,转身随着他走了出去。 一人走到画珠跟前,伸手点住她穴道,提着她飞身离开。 被抓个正着,被带走。画珠本以为等待她的是各种审问,还有酷刑。然,出乎意料丢给她一句话,什么都没有。 湛王府 雨后的天空,一片蔚蓝,亮的透彻,呼吸间能清晰闻到土壤和青草的味道。 空气那个清新,让人不觉神清气爽。 容倾半躺在软榻上,仰望天空,悠然自在。 “王妃,沈小姐来了。” 容倾听了,抬眸,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茹,起身坐好,开口,“请她进来。” “是!” “臣女叩见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 “坐吧!” “是!” 沈茹坐下,容倾看着她问,“沈小姐身体怎么样了?” “臣女已经大好了。这些日子实在是劳烦王妃了。” “沈小姐太客气了。” 沈茹笑了笑,神色柔和,“王妃的恩典,臣女此生都会铭记在心。现在身体已好,不该再多打搅。所以,臣女是过来向王妃请离的。” 容倾听了,道,“我看沈小姐还是在王府再住一些日子吧!俗话说,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沈小姐的伤势可是不轻。” 沈茹听言,面露感激,但对于容倾的提议却是婉拒,“一些日子没回沈家了。臣女对家里人很是挂怀。所以,请王妃恩准!”说着,起身跪下。 容倾看此,伸手把沈茹扶起,“既然沈小姐坚持要走。那我也不好再强留。青竹!” “奴婢在!” “你去给齐管家说一声,让他派人送沈小姐回去。” “谢王妃!” 容倾应了,沈茹也没再多逗留,起身离开。 容倾坐在软榻上,看着沈茹的背影,眸色清凉。 齐瑄动作很快,沈茹这边收拾好东西,那边亦准备好了一切。 坐在前往沈家的马车上,沈茹眸色起起伏伏,隐晦莫测。 *** “王妃,人送回去了。”周正对着容倾禀报道。 “可是直接把人送到了沈家?” “是!属下看着沈小姐走进去的。” 容倾点头,没再说什么。静静等待。 沈家 偷溜到湛王府,之后又被沈致强硬带回沈家,并被禁足的沈夫人听到下人的禀报,紧声道,“你说茹儿回来了?可是真的?” “是,刚王府的马车亲自把小姐送回来了……” “小姐人呢?在她院中吗?”沈夫人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夫人,小姐刚刚又出门了。” “什么?”沈夫人猛然停下,凝眉,“她出去了?去哪里了?” “去寺院了。” “身体还没好,她去哪里作甚?”沈夫人不明,更担心。 “小姐说,在湛王府时,她曾想佛主许了愿,今天是还愿的日子。所以……” “简直是胡闹。她去哪个寺院了?” “这个……奴婢忘记问了!” 沈夫人听言,气的差点抬手,“混账!这都能忘,你是做什么吃的。” “夫人恕罪,实在是小姐走的很急,所以奴婢……” “你还敢狡辩……” “奴婢知错!” 沈夫人气闷,终是没忍住,抬脚踹过去,随着快步往沈茹院走去。 茹儿这孩子实在是太不懂得爱惜自己。 *** “小姐,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实在不应该这么急着去还愿。奴婢看,还是改日再……呃……”马车正在劝慰沈茹的丫头,话未说完,脖颈一痛,眼前一黑,人陡然倒下。 看着晕死过去的丫头,沈茹面无表情把一粒药丸放入她口中。 “顺子!” “奴才在!” “加快速度!” “小姐您的身体……” “我没事儿。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她久等了。” “奴才知道了!”应,挥动马鞭,“驾!” 马车加速,颠簸明显,沈茹捂着腹部,凝眉,面色难看。 良久,马车在一荒芜处停下,“小姐到了!” 沈茹听言,掀开车帘,四处看。 “主子,我在这里!” 随着声音,画珠从一棵大树后走出。看着沈茹笑意盈盈。 第288章 谜底揭开 看着宝珠,沈茹坐在马车上却是没动。 画珠抬脚走走到马车旁,“主子!” 沈茹从马车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身契和银票都在里面,你拿好。码头那边我已安排了人,你到了会有人接你,会把你安全送到你母亲那里。” 画珠伸手接过,等待时心里不断涌现的不安被抚平,提着的心放下,舒缓,脸上笑意更添一抹感恩,“谢主子!” 沈茹点头,随着问,“你是怎么从邓家出来的?” 她被邓坤发现。又被现仍不知名,不知身份的人带出。得一句…… 只要你主子不为难你,没人会为难你。 丢给她这样一句话,既把她放了出来。 带着满满的疑惑,还有满脑子的不明所以,来的跟沈茹早就约定好的地方。在这里等她! 以上,是全部实情。让画珠至今还在云里雾里的情况。 这些,看在沈茹说到做到亲自到来,并未对她失约,且并未卸磨杀驴的份上。也许,她该如实相告,也好让沈茹有个心里准备。可是…… 被邓坤发现了,她还能安然无事的出来?这好像怎么都解释不通。 既说不清道不明,干脆的就什么都不说了。 沈茹她是沈家小姐,沈贵妃的侄女儿。没人敢轻易动她,现在,只要自己马上离开,不被邓家人找到。并把嘴巴闭紧,有生之年不土露一个字。那么,沈茹就不会被人发现。如此…… “我是邓敏最信任的丫头,想出沈家并不难。”画珠避重就轻的带过。 沈茹听了,眉头皱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随着问,“邓敏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有一口气在。不过,她这辈子都别想再醒来了。” 沈茹听言,没再多问,“时间已经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走吧!” “是,那奴婢告辞了。” “嗯!” 沈茹点头,画珠不再逗留多言,转身快步离开。 沈茹看着画珠的背影,眸色沉沉,变幻不定。 站在不远处把风的小厮,看到画珠离开,疾步走到沈茹跟前,“小姐,该动手了!” 沈茹没应,只道,“我们出来的时候,京城的街头好像很平静。” 小厮听言,神色微动,“小姐,您的意思是……” 沈茹眼睛微眯,沉沉道,“画珠从邓家逃离。你说,邓家会直到现在还未发现吗?” 小厮摇头,“邓家必是很快就会发觉。” “既然发觉了,会视而不见,任由画珠离开吗?” 小厮听言,心头一紧。 沈茹嘴巴微抿。 小厮绷着神经道,“也许,邓家已派人在找,只是我们没看到而已。毕竟,画珠只是一个丫头,邓家不会为了一个丫头闹出太大的动静。而且,现在画珠还能安好的站在这里,也直接说明了,邓家还未发现她。不然,怕是早就把她带回去审问了。” 沈茹听了,没说话。 小厮的话是说得通,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 沈茹却是越发的不安。因为,太顺利了。顺利到,单单一个运气好已是解释不通了。看沈茹脸色不好,小厮道,“小姐,也许来见宝珠的事,该奴才一个人过来。” 沈茹垂眸。这一点儿她如何不知。 越是在这种时候,她越是不宜再现身。万一被谁看到她跟画珠在一起。那,事情可就很不好解释了。可是…… “我只相信小姐一个人。小姐不来,我不敢现身。” 当事了,从邓家离开,必会被追缉。这一点儿是绝对的,早就预料到的。所以,画珠心存戒备,不敢轻易出来怕被人坑害也有理由。 继而,在当时画珠说这话时,沈茹没犹豫就点头应下来了。因为,根据她当时的打算。画珠根本就活不到这个时候。然…… 在她被容倾带回湛王府后,事情开始脱离了控制。搞到现在,不得不冒险出来。 亲手除掉画珠,总是比她被人带走,说出不该说的好。 湛王府那些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但凡画珠吐露一点儿出来,她早晚都会暴露出来。如此…… 这一局,从开始就是一场豪赌。现在,这最后一步,到这种程度,已是骑虎难下。最后一搏,成败在此一举了。 “虎子!” “小的在!” “动手!” “是!” 沈茹令下,虎子拿起长弓,提气而起,几个跳跃,眨眼逼近画珠,落在她身后不远处。放缓呼吸,长弓举起,箭上弦,弓拉满,对着画珠的头,倾注全力,飞射而去…… 趁你不备,取你性命!杀人灭口,掩埋所有! 眼见利箭逼近,眼见小命将休,眼见…… 忽儿一黑衣人从天而降,伸手拉了画珠一下。然……却并未完全把她带离,只是稍移,让她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被拉住,画珠心头一紧,随着后背骤然一痛,“呃……” 画珠遂然倒地,黑衣人站定,抬眸看着虎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着掉落在地的箭,再看站在不远处的虎子。画珠心口一窒,背后痛意更甚,脸色雪白,眼里有愤然,还有苦笑。她果然还是天真了! 看着那黑衣人,虎子面色难看,“这不是你该管的闲事儿,不想惹麻烦最好是马上离开。” 黑衣人没说话,也没动。 虎子凝眉。 眼见事情失败,沈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一个感觉,必须马上离开。 想着,拿过缰绳,控马,欲撤离,掉头……一辆马策随即映入眼帘,向着她缓缓驶来! 沈茹见此,凝眉。里面是谁?该怎么应对?脑中漫过各种念头。但,当马车驶近,当车帘掀开,当看清来人…… 沈茹眉心一跳,眼眸紧缩,心沉下。 “沈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声音虚弱,面色苍白,靠在车壁上看着沈茹却是笑意盈盈。 邓敏! 画珠口中永远不会醒来的人,却在这里出现了。 邓敏为何醒来,沈茹已不想去好奇。她只想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邓小姐,真是好巧呀!” “是呀,咳……还真是巧呢!”邓敏看着沈茹,声音悠悠。 “听说邓小姐受伤了,怎么不在府里养着,反来这里了?”沈茹问着,眼睛打量着四周。 邓敏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邓敏勾了勾嘴角,淡淡道,“听说沈小姐正在这里帮我教训丫头,我特别过来看看。”邓敏说着,看向前方,看着倒在地上的画珠,嘴角笑意染上寒意。 沈茹听言,看着邓敏,问,“听说?不知邓小姐是听谁说的?” “呵呵……是谁说的,这个时候还重要吗?”邓敏不咸不淡道,“祈福,船遇袭,掉落水中,为了活命,我曾经踩着湛王妃往上爬。当时看到这一幕的不是画珠,而是你吧!” “邓小姐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说完,不待邓敏接话,又道,“邓小姐,我看你脸色很是不好。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咳……咳咳……”邓敏赶着赶车小厮道,“去把画珠带过来。” “是!” 小厮领命离开。沈茹亦不再多言,挥动马鞭就欲离开! “沈茹,这个时候回京,你也许会死的更快些。” 邓敏话入耳,沈茹眸色微暗,停下,看向邓敏。 “我现在十有八九已被湛王府怀疑上了。而你,怕是也不远了。” 沈茹听了,不说话,眼底杀意若隐若现。 邓敏看到了,却是一笑,“想杀我吗?呵呵……不用你动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就算要死,也终要死的明白才是。” “小……小姐……” 看着面色灰白,满身血色的画珠,邓敏扯了扯了嘴角,冷寒,讽刺,“这就是你效忠沈茹,最后所得到的的结果吗?” 画珠死死盯着沈茹,眼里满是控诉,还有愤怒,“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从未想过背叛你,你却要杀了我。” 对于画珠的质问,沈茹却是充耳不闻,眼前这局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沈茹已凌乱看不懂。 不过,看情况对她很不妙,这一点儿已是显而易见。 事情正往难以预料的结果发展。脱离了控制,结果难以想象。 要逃吗?好像已经晚了! 要回京吗?回去,会是自投罗网吧! 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想着,转头,随着脸色又是一变…… 虎子,已完全不见了踪影。 如她现在的情况,若是身边无人护着。她离开也不过是给自己找罪受。 “父亲死于湛王之手?母亲伤心过度而死?你孤苦伶仃?痛恨湛王?呵呵……故事编的真是不错。可怜我当时竟然也相信了,还把你当成了心腹,当成了盟友。”邓敏自嘲道。 因为踩容倾那一脚。因为看清湛王在容倾出事后的反应。让邓敏连请罪的话都不敢说。 容霖,容倾的祖父都被湛王给捏死了。那她…… 湛王若是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踩容倾,那……活刮了她都有可能。 这一念,让邓敏每日噩梦连连,心神不宁,心驰恍惚。六神无主,但却不敢向任何人说。 在她最是心神不宁,心慌意乱的时候,画珠被招入了邓家。且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她看到了,看到她踩容倾! 这一句,震的邓敏当时就是一阵懵。 竟然有人看到了? 惊骇过后,既是怀疑。画珠她既非小姐,又不是谁的丫头。她根本不可能在哪里?又怎么会看到? 对于她的质问,画珠当时的问答也是滴水不漏。更重要的是,她当时踩容倾的那一幕,她描绘的是分毫不差。如此……就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而画珠把这个说出来,图的是什么呢?除了胁迫她,索取好处不会有其他。如此…… 她应该如何呢?灭口!只有画珠死了,她才心安。 她杀心起,画珠投诚! “小姐,奴婢把这件事儿告诉你。并不是想威胁你什么,更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不然,奴婢就不会是在这里说,而是直接去了湛王府,告知湛王爷了。” 说完这话,又说了一段凄惨无比的身世故事。 湛王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她痛恨湛王府所有的人。 湛王爷是画珠的仇人,而她是踩了容倾的人。如此,她们也算是互有把柄在手中了。 “小姐,您这样不行。你那一脚,湛王妃不会没有感觉。纵然当时没看清人。可是在之后,却一定会查找。万一被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查出是小姐所为。那,凭着湛王的暴戾,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小姐的。” “所以,小姐您不能心存侥幸,也不能坐以待毙。想终结这件事儿,先下手为强才是关键!” 想到画珠之前曾经怂恿她的话,邓敏冷笑,自嘲,“我想看湛王妃倒霉,看她被湛王厌弃。那样在危难关头我曾脚踩湛王妃一事,纵然被湛王知道了,他也会视而不见。这样我才有活路。所以我先下手为强。所以,对你这个痛恨湛王的人所给出的建议,听从的不能再听从。” 在她最六神无主的时候,画珠几乎成为了她的一块浮木。 她对她很信赖,也很依赖。只是没想到…… “你竟然是沈茹身边的一条走狗。而我,竟在不知不觉间也成了你沈小姐的手中棋子。咳……” “借画珠之口,借我之手,抹黑湛王妃的名誉。以此让湛王妃被湛王厌恶。这样你才有机会!” “地震时,还不惜冒险以身为湛王挡剑,大使苦肉计,美人计。可惜……” “最终我这所谓的先下手为强,不过是自作死。而你的所有谋算,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听完邓敏的话,沈茹心完全沉下。 这些,邓敏会一夕之间得知。是谁告诉她的呢? 是邓家吗?凭着邓坤的能力,他一天之内查不出这些。如此…… “沈大人,你这女儿教的可真是很不错呀!” 浑厚的声音入耳,沈茹心口猛跳,随着抬头…… 太子,二皇子,三皇子,李公公,沈致,邓坤,刘正,蒋翰,御林军…… 看着缓缓出现在眼前的一众人,沈茹心头猛跳! 邓敏却是神色淡淡,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若是早知,最后仍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什么都不做,不会费尽心机的去折腾这些算计。也不会…… 周飞! 想到那个看着她时,满是仰慕还有感恩的人…… 邓敏缓缓闭上眼眸,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她害死了那个对她满心感恩,满心信赖的人。错信了不该相信的人! 错的彻底! 只是,却已没了赎罪,挽回的机会。 一步错,步步错! 沈致听完那些,看着沈茹,眼前阵阵发黑。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蒋翰,刘正!”太子开口。 “下官在!” “带他们好好回去盘问。” “是!” 太子说完,看向二皇子,“二皇弟,三皇弟,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希望,二皇弟在古都一切顺利。也愿三弟,一路顺风!” “谢皇兄!” 太子颔首,转头,“沈大人,邓大人,跟本殿回宫一趟,好好跟父皇解释一下吧!” “是……” 这个时候除了领命,认命,还能做什么呢? 自邓敏出事儿。 自沈茹从湛王府出来。 他们两个就在湛王府护卫的带领下,看着事情一步一步被揭露,看着她们一步一步作死! 那种眼睁睁看着,看着她们为了自己的小心思,最后把一家人都拉入无底深渊,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简直是凌迟!比上刑更难捱! 直接的,湛王一句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各自的女儿都做了什么,自己看吧! 这一次,若说湛王刑讯逼迫,诬陷她们什么。在场的人怕是没一个同意的。 太子在前,沈致,邓坤由御林军押着在后。看着两人背影,在场的官员心里突突跳。等下回去第一件事儿,回去教女儿! 女儿家继承不了家业,但却可以毁了整个家族。如此……教导女儿同样不可有一丝疏忽。不然,不等儿子成才光耀门楣,女儿就先把整个家族给毁了! 想想都头懵,更庆幸! 过去把女儿忽略那么久,家里竟还没出什么大乱子,实在是万幸呀! “沈小姐,邓小姐,走吧!”刘正上前,面无表情道。 邓敏低着头不说话,精力耗费的厉害,人已有些不支。任由御林军牵着马车,把她带往任何一处。 而沈茹心里除了气闷,只有气闷。懊悔什么的,是一点儿没有。 若非容倾那出乎意料的一举。她定然可以做好所有的收尾。绝对不会以现在这种结果结束。 算到了所有,偏算错了容倾的反应。 想着,沈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分外难看。 “啊……” 腹部骤然的一痛,没有防备间,重重挨了一脚,人被踢飞,倒在地上,脸色骤白,人卷曲成一团,痛的连呻吟声都发不出,阵阵眩晕。 三皇子突然的动作,看的一旁的人面皮一紧。二皇子云峯眉头微扬。 云榛脚踩在沈茹头上,满脸嫌恶,“肮脏的东西,踩死你,爷都嫌脏了鞋!石头。” “小的在!” “把她那张脸给爷弄花了。”说着,一个匕首丢过去,脚收起,双手抱胸,等着看。 石头拿起匕首,抬脚上前,走到沈茹身边,蹲下,手抬起,匕首落下! “啊……” 哀嚎伴随着血色,入耳,入目。 “真他娘的的难听!”三皇子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石头下手快准狠,手起刀落,不过一时,再起身,沈茹的脸已是面目全非,人受不住已昏死过去。 石头看一眼,转身去追三皇子。 憨憨的石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够忠心。对于三皇子的话,从不会违背,任何命令都会执行,包括不靠谱的!而这次…… 他家主子这次没抽风,很正经的在不高兴。 恶毒的女人最是恶心。 二皇子云峯看一眼满脸血色的沈茹。抬眸,看向三皇子,看着他那拽到不行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云榛偶尔真的很讨人喜。不过,不讨喜的时候更多就是了。 “刘大人,把人带走吧!”云峯淡淡开口。 刘正拱手领命,“下官遵命。” 湛王府 “画珠怎么会那么听沈茹的话呀?”容倾看着凛五问。 “沈茹曾救过画珠的娘亲。” 原来是这样! 不过,沈茹为善的最初,就是为了之后为恶吗? “那周飞……?” “他应该心仪邓敏吧!” 心仪到可以为她卖命。邓敏应该也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把写那些污言秽语,还有把往王妃身上放小册子的事交给他来做。 利用一个人的真心,再亲手害了他。邓敏也够狠的。 容倾听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良久开口,“邓敏做这些,目的明确。可沈茹呢?她谋划这些为的是什么呢?湛王妃的位置吗?” “也许……” “应该不止是为了湛王妃的位置。” 闻声,容倾抬头。 完颜千染缓步走进来,在容倾对面坐下。 “姨母刚才那话是何意呀?” 完颜千染淡淡道,“沈茹是石女,我没给你说过吗?” 石女! 这答案…… 凛五听言,眉头微皱,“石女?我怎么没探出来?” 完颜千染看凛五一眼,“望闻问切,我做全了,你呢?” 凛五:…… 好吧!他只探了脉,看了伤。其他,没看。 容倾神色不定,竟然是石女呀! “不会生孩子的女人,想找个不用生孩子,又不会遭非议,还能享受荣华富贵的地方。这世上,怕是没有比湛王府更合适的地儿了。” 完颜千染一言,让所有人无言。 “不得不说,这位沈姑娘是真的很会算计。她那一举,当时云珟但凡心里生出一点儿波动,一点儿怜惜,她极有可能就如愿了。只可惜……”完颜千染微微一顿,看着容倾,淡淡道,“她没料到,湛大王爷不但是铁石心肠的,还是个死心眼的。” 第289章 结果 皇宫 听完李公公的叙述,皇上脸色那个难看。 湛王轻哼一声,“还真是一出好戏。不过相比这个……”湛王看向皇上,开始放刺儿,“邓家女,沈家女,好像都得过皇上的夸赞吧!什么秀外慧中,什么端庄贤淑……呵,这夸奖再对比她们的作为,不得不说,皇上看人的眼光可真是好。” 皇上听言,脸色黑红黑红的,简直是羞愤了。 湛王看着,勾了勾嘴角,“能把那肮脏龌蹉的人,看成一个贤良淑德的人……皇兄,你是在以自己的实际行动为实例,教导大元的百官何为识人不清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你是如何的昏庸……” “闭嘴吧你!” 闭嘴? 这会儿,皇上你说了可是不算。 湛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饶有趣味,也极尽讽刺道,“若是臣弟没记错的话。皇兄曾还夸赞沈致,邓坤教女有方来着!不知如今,皇兄对给予沈邓两家的那些夸赞,心里是何种感想?” “云珟……” “躺在皇陵的父皇,要是知道皇兄看人如此精准,大概会很是欣慰。因为,在这一点儿上,皇兄跟我们的父皇还真是很像,总是会把蛇蝎看成美人儿。”湛王冷冷道。 皇上听到这话,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但,却忽而气不起来了。气散了,怒骂的话自然也就消音了。 大殿上,片刻静寂。 李公公埋首,这下好了,这难听话皇上一个人听还尤显不够。连躺在皇陵的先帝都被捎带上了。 太子垂首。要说湛王府的事,皇上还真是极少参合。因为湛王那从不讲理的性子。所以,皇上一般不会对湛王府的事指手画脚。只是…… 这偶尔参合一次,还被训的个灰头土脸。帝王的威严,在湛王的面前成了屁! 而站在这里的大臣,包括他这个太子,也只能是看着,听着,一句话都不敢插言。不然,不止要被湛王修理,就是皇上也会怪你多管闲事儿。所以,继续装死。 刺过皇上,接下来就是处置沈致,邓坤了吧!太子本这样以为。然,却见湛王一甩衣袖,竟然走人了。这是…… 太子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湛王这是要静待皇上处置吗? 看皇上给个什么结果出来。若是满意,这事儿也就过了。若是不满意…… 皇上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拒绝湛王。毕竟,没有谁爱听难听话。 “你们可真是给朕长脸呀!”皇上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人,磨牙。 “皇上恕罪!” 辨无可辨,这个时候除了请罪,只剩请罪。 皇上气闷,这事儿到这一步,想重拿轻放轻易揭过是不可能了。 抹黑湛王妃,算计湛王。做出这等事,若是还不处置他们。皇家的威严该往哪里放。 重要的是,百官看在眼里,湛王不依不饶,他是不重罚他们都不行。 只是,罚了他们,特别是沈家。那,他这一些时日对沈家的扶持,就变成了不作为…… 该死的! 沈茹那该死的东西,就不能干脆的使的美人计吗?搞个苦肉计,也附带那么多幺蛾子。 皇上这个憋火! 而相比皇上的气闷,皇后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沈家倒了,沈贵妃包括她肚子里那块肉,都不再是事儿了。说不定…… “钱嬷嬷!” “老奴在!” “沈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沈贵妃心里肯定很是难受。她现在怀这身子,心思可是不能太重。” 钱嬷嬷听言,眼帘微动,随着道,“娘娘,在后宫跟身沈妃交好的宫妃可是不少。老奴派人去说一声,让她们去劝解劝解沈妃娘娘吧!” 皇后点头,“这样很好。好好开解开解她,凡事都往开里想。” “是!”钱嬷嬷应,垂首,最好是劝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就更好了。 三皇子府 “抹黑湛王妃的人是邓敏。而怂恿邓敏做出那些事儿的,是沈茹的丫头。” “邓敏那么做是为了保命。而沈茹……” “只有湛王厌了湛王妃,她才有可能入湛王的眼。所以,现在看来沈茹为湛王挡的那一箭,也绝非意外。而是处心积虑谋划之下的结果。” 庄诗雨听了,神色淡淡。从开始,听闻沈茹为救兄长,巧合为湛王挡箭,她都觉得这其中必有猫腻。只是没想到,这局铺的这么大。 “对了小姐,沈茹这女人除了会算计之外。她竟然还是一个石女。” 庄诗雨闻言,扬眉。 “石女?” “嗯!” “哪里得来的消息?” “太医院!好像是不想她太过轻易的死去。所以,在她伤了之后还给她用了药。医女在给她彻底检查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听闻,奴婢还真是有些吓到了。” 太医院竟然把这事儿也给泄露出来了。看来,沈家差不多要完了。 “小姐,这些日子向沈家说亲的人可是不少呢!”秋红言语间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沈家得皇上看重,沈贵妃又怀了龙嗣。眼可见的,沈家地位在京城是扶摇摇直上。所以,想借由姻亲跟沈家拉近关系的人自是不少。 特别是沈茹不但模样好,才学秉性那也是极好。中意她的人很恐怕也是极多。然…… “小姐,你说那些卯足了劲头,热乎着想把沈茹娶回家的少爷们。这会儿会是什么心情呢?”秋红说着,忍不住笑。会被膈应的睡不着吧! 庄诗雨淡淡一笑。 就是因为年纪到了,说亲的人多,沈茹才急了吧! 挖空了心思想给自己谋一个锦绣未来,魄力倒是十足。奈何,心思用尽,终究是白费。 想着,庄诗雨开口问,“沈茹现在如何了?” 庄诗雨问话出,秋红眼神闪了闪,“湛王爷是怎么发落她的,现在倒是还没听说。” 庄诗雨听言,挑眉。再看秋红闪烁其词的模样。 “可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庄诗雨问话出,秋红即刻摇头,“没有……”说着,顿了顿道,“就是……三爷他当时刚好在场。所以,就让石头把沈茹的脸给毁了。” 庄诗雨听了,神色微动。 把沈茹的脸给毁了?这明显是不高兴了呀! 只是,这不高兴的理由是什么呢?是因为看不惯沈茹的作为呢?还是…… 呵呵……无声一笑,垂眸,掩住眼中点点嘲弄,不再多问。 *** 湛王从宫中出来,既听到…… “相公,这里!” 闻声,转头,看到容倾坐在马车上,正没规矩的对他招手。 湛王看着却是没动,容倾那手势,很是熟悉…… “本王记得她招呼那肥猫时,好像就是这手势。”湛王不咸不淡问。 凛一听言,道,“主子没记错。每次王妃这么一招手,招财就高高兴兴的奔过去了,从来不会挑三拣四的。” 凛一这话出,被湛王冷了一眼。这什么意思?说他比那只肥猫事儿多,挑剔? 凛一目视前方,学容倾没规矩,当做没看到,继续道,“不过,王妃对招财不会笑的这么开心。” “哼!” 湛王冷哼一声,抬脚走向容倾。 凛五跟在后,无声弯了弯嘴角。主子也跟招财差不多。王妃一招手,也是欢欢喜喜的过去了。 “来做甚!” “接相公回家呀!” 湛王听了,道,“来接本王回家?以前你怎么就没想起来过呢?” 容倾听了,眉眼弯弯,看她相公这傲娇挑剔的小模样,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我以前也想起来了呀!只是,这事儿就是要偶尔做才新鲜嘛。”容倾说着,伸手从车里拿出一束花递给湛王,“送给你。” 湛王接过,看着手中花,脸上表情空白,满眼稀罕。有生之年,从来没想过还有人会送他这玩意儿。还有…… “这花是从哪里来的?”看着分外眼熟。 “从我们府里摘的,没花钱!” 湛王:……果然! “王妃,这些可都是珍品呀!”凛一开口,有那么些心疼。 容倾点头,笑眯眯道,“凛一真是识货。不过,这些可不止是珍品,有的还是珍品中的珍品,四年开一次的都被我摘了。送给王爷的嘛,自然是要匹配他身份。嘿嘿……”说着一笑,一脸求夸赞的表情,“相公,我做的不错吧!” “嗯!做的确实不错。本来在院里本王可以看七天的,你这一出手,只能看一天了。” 凛一听了,心里腹诽:更重要的是,在院子里,主子今年看七天,过几年还可以再看七天。而王妃这一出手,主子这是最后一天看到它了。 花季过了,还可以再来。可死了,只能做粪了。 唉! 女人不应该都是惜花人吗?怎么王妃偏就做了辣子摧花手呢! “相公,上来。”容倾说着,伸手拉住湛王。 湛王看一眼那拉着他衣服的小手,挑眉。今天还真是罕见的热情。 湛王抬脚上去,坐下,把手中花放在一旁。 大男人抱着一束花,真是不像话! “相公,喝茶!”容倾手脚利索倒一杯水递过去。 湛王伸手接过,轻抿一口,看着容倾开口,“说吧!” “说什么?” “又做错什么事儿了?”容倾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献媚。 容倾摇头,“一直在家老实待着,没犯错呀!” “是吗?” “当然,要是犯错了,我说话还能这么利索吗?早就结巴了。” 不得不说,这话还真是挺有说服力的。 对着他,容倾说谎就心虚,心虚就结巴。知道却改不了!对这一点儿,容倾总是扼腕不已。而湛王却是分外满意。 “相公,我们今天在外面吃饭怎么样?” “辛辣的你不准吃。” “那我就吃清淡的。” “嗯!” 看湛王点头,容倾吧唧在他脸上用力亲一下,“相公真好。” 湛王听了,看着容倾道,“今天好像很高兴。” “嗯嗯!”容倾笑眯眯道,“我哥给我来信了。” “是吗?” 果然献媚都是有理由的。只是,这心情好,不是因为邓敏,沈茹将要被惩治了。而是容逸柏来信了。 看到容逸柏的信,把什么都忘记了。算计她的人,是死是活哪里还顾得上。 而想到来接他,想到给他送花。这些,也都是托了容逸柏的福吧! 这认知,让湛王心情不太美妙了。 心情不好,脸上却是什么都不显。这一张喜怒不明的脸,容倾看着,就更没什么自觉性了! “我哥说事情办得很顺利,极有可能会提前回来。”容倾笑眯眯道。 湛王听了,抬了抬眼帘,“是吗?这可真是好消息。” “是呀,是呀!”容倾说着,看着湛王问,“我哥还说,谢谢王爷送给他的礼物。” “是吗?” 容倾好奇道,“相公,你什么时候给我哥送礼物了?送的什么呀?” “你的墨宝。” “我的墨宝?”她还有那玩意儿? 看容倾满脸不相信的样子,湛王扬了扬嘴角。不过,心情仍不甚愉悦就是了。 看容倾提到容逸柏就笑开花的样子。手就发痒,好想把容逸柏吊起来打一顿。 顾家 “看来,王妃对沈茹早就有所怀疑了。”顾廷灿看着顾振道。 顾振点头,“所以,她不让廷煜参与是对的。” 沈家跟顾家,立场相左,关系敏感。 顾家参与其中,反而会引发各种臆想。对顾家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 “那沈茹心机真是够重的。” 试图利用顾廷煜来毁坏湛王妃的清誉,实在让人难以容忍。意图进入湛王府还不说。还想毁了顾家。 就因为沈家跟顾家是对立的。所以,她就如此阴顾廷煜。 心思之重,城府之深,令人心生颤意。 小小的年纪就如此阴损,若是真让她进入了湛王府,再得了湛王府的势。那……简直不敢想。怕是没有什么她不敢做的。 “父亲,你说,湛王爷会如何处置邓敏跟沈茹呢?”顾廷煜问。 顾振摇头,“说不好呀!”不过,凭着湛王那狠辣的性情,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们就是了。 “还有邓家跟沈家,不知道又将会是什么结果?” “静待吧!” “嗯!” *** 万丈悬崖之下,山洞之中,潮湿,阴冷,血腥…… 三个铁链,锁住三个人。 一个满脸血色,昏迷之中。 一个脸色雪白,双目浑浊。 一个满脸灰暗。怔怔发呆! 三个人,三种状态。而最终,结果却都会一样。 “画珠……” 邓敏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画珠面无表情转头。 “你说,我们三个谁会先死呢?”邓敏躺在地上,看着画珠。面色淡漠,不待任何情绪问。 画珠呵呵,“谁知道呢!” “看现在的情况,你一定会是活的最久的那个。这样真好!咳咳……”咳着,笑着。 画珠听言,面色更添一层灰暗,绝望。 “守着我和沈茹的尸体,看着我们慢慢烂掉。那感觉,一定很不错,咳咳咳……” 画珠垂首。 现在最先死的那个,才是最有福的。不用再忍受这份煎熬,这份痛苦。 “唔……” 呻吟声响起,声音入耳,邓敏不觉精神了很多,转眸看向沈茹。 “沈小姐,你终于醒了。” 人醒来,意识恢复,痛意随着袭来,忆起全部,“脸……我的脸……”痛呻,惊惧,颤抖着手,伸向自己脸颊,碰触,剧痛,“啊……”痛呼,手拿开,满手的血色,随着映入眼帘。双目圆睁,惊骇满溢。 “沈小姐,湛王府的护卫很体贴,临走的时候还特别给你留了一面镜子。”邓敏伸手拿起镜子,丢给沈茹,“沈小姐好好看看自己吧!” 沈茹看一眼地上的镜子,却是一点拿起的意思都没有。眼睛看向四周,“这是哪里?你们怎么在这里?湛王他想干什么?” 对于沈茹一连几个问题,邓敏很乐意回答她。 “这是我们的葬身之地。我们既是狼狈为奸的盟友,现在湛王爷让我们相互守着死在一起。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沈茹听言,忍着满脸的痛意,从地上爬起来就要离开。然…… 铁链的束缚,注定她死都别想离开这个山洞。 “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不要死在这里……” “画珠,你不是会武功吗?你过来试试,把这铁链打开……” “邓敏,画珠,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你们……你们都听我的,我保证你们能活着出去……” 周正站在外,听着沈茹在里面不断游说。不得不说,这也是个人才。只可惜,心思没用到正地方。不然,说不得还能有一番作为。 顾家 “父亲,沈,邓两家结果出来了。” “说!” “流放宁古塔,永生不得入京。” 这是没参与其中,才没被斩立决。不过…… 流放宁古塔!这一路下来,能保住命的能有几个呢?怕是大部分都是已死告终。 第290章 偷窥 邓坤,沈致被流放。为其难过的寥寥无几,叹息的亦甚少,高兴的妥妥的最多。 他们走了,官位空下来了,机会来了。想把他们取而代之的人不要太多。 邓坤为礼部侍郎,监管礼仪,祭祀,科举,外事等。可谓是位高权重,稳稳的肥差。 而沈致身为兵部尚书,手中权势就更不用说了。 选拔人才,主管军士,这两个位置,皇上会选谁来填充呢? 京城官员都在观望着,期待着。包括太子!不过…… 太子望着手中名单,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笑意不及眼底。皇上所选的人,必定跟他所期待的相左吧! 绝对效忠,又懂得远离庄家和太子的人,才是皇上最中意的。 湛王府 看着眼前的吃食,完颜千染脸上表情不明。 一边的老嬷嬷看着,神色有些许复杂,轻声道,“老奴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王妃竟然记住了。” 完颜千染听了,转头,“你说了什么?” “昨日王妃问老奴,王府的饭菜夫人用的可还习惯。老奴说挺好的。然后王妃说:看夫人吃饭口味好像偏甜。老奴听了,就顺嘴说了一句:夫人口味淡,对甜品,糕点,特别糖蒸酥酪最是喜欢。” 容倾问的随意,她也没太留意,一时就说秃噜了嘴。只是没曾想,她说了,容倾竟也记住了,且今日就给带了一份回来。 “夫人,都是老奴太多嘴了!” 完颜千染听了,淡淡道,“好久没吃到了,这样挺好。”说着,拿起勺子,挖一勺放入口中。那久违的,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还是一样的好吃,只是同样的味道,却再没有最初那种心境了。 “王爷!” “嗯!” 听到声音,完颜千染抬眸,眼底点点波动隐下无踪。看湛王走进来,完颜千染坐在没动,不紧不慢的吃着那糖蒸酥酪。 湛王在她对面坐下,看一眼,随口问,“味道如何?” “你小王妃买的,我敢说味道不好吗?不过,她费这心有些多余。你告诉她,我是不会给她减少药量的。” 湛王听言,清淡道,“本王也不乐意她费这心。” 完颜千染听了,看他一眼,“心眼还是那么小。” “既知本王心眼小,就千万别去挑她的刺儿,我不乐意看到。” 这话…… 实力护犊子! 完颜千染不觉失笑。 “容九现在脉象如何?” “才泡几天的药浴脉象不会有什么变化。” 完颜千染的话总是不太中听。但都是实话。 “不过,她身体接受度不错。继续下去慢慢你会明显看到好转的。” 好转?暂没看到。现在看到的是…… “她这几天瘦了不少。” 以前一上手,软软的肉肉的,丰盈之感很是顺手。可现在,腰身已瘦了一圈了,不盈一握的感觉湛王感觉并不好。媳妇儿还是要沉甸甸抱着才踏实。 完颜千染听了,道,“只是瘦了点儿而已,这已比我预想的好很多。不过,也不得不说,你那小王妃确实皮实的,难受成那样也就蔫了三天,还不耽误吃喝的。搁其他人,但凡娇气些的现在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哪里还有精神头陪着你四处转悠。”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还会继续瘦?” “不会!最难捱的几天她已经熬过去了,之后好吃好喝的养着,肉很快就长回来了。” 湛王听言,眉头舒展开来。 完颜千染看此,不由好奇。容倾到底做了什么,才使得云珟对她这样的上心? 点点好奇心头掠过,却什么都没问。 湛王也没再多言,起身离开。 看着湛王的背影,完颜千染一时有些恍惚,那高大的背影,跟那弱小的背影重叠…… 她觉得比命还重要的,拼了命要守住的,最终却还是离她而去了。 然,她认为最宝贵的,有些人却可轻易的舍弃,毫不犹豫的去伤害!呵…… 本是同根生。可她,对于她那个姐姐的作为,由始至终都无法理解。 完颜千染垂眸,看着手腕上那的小铃铛,眼底溢满痛意。 时光如梭,年华流逝,时间带走的是纯真,给她留下的是满头的华发,还有那已已烙在心头永生也难抚平的伤疤! 老天很多时候,真的都很不公平。 *** 湛王从完颜千染院中出来,回到正院,看到容倾已经睡着了。 在床边坐下,看着容倾恬静的睡颜,腹诽:还说什么一会儿要陪他下盘棋大杀四方。这棋盘还没摆上,她就已经去会周公去。 不过,这么早就睡下了。看来,白天出去溜达九爷是累了。这样也很好,总是比收到容逸柏信函,就乐的睡不着的好。 伸手为给容倾掖掖被子,湛王起身,轻步走出,抬步往书房走去。 “主子!” 湛王在书案前坐下,凛五上前一步,把手中信函递上,“皓月传来。” 湛王伸手接过,打开,钟离隐那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笔锋苍劲有力,矫若惊龙,自成一体,大气飘逸。犹如他的人一样,让人不喜。 字让人不喜,而信上内容…… 湛王看过,本清淡的眼眸,染上一抹凉意,瞬时又消散无踪。他早已该习惯了。 这世上如她一样精明的女人太多。现在,他只庆幸他遇到了一个憨憨的。 憨到连怎么喜欢他都忘记了。 但,忘了喜欢他,却还谨记要护着他! 会闹他,会气他,会折腾他,会忽悠他,但……却从不会利用他。 她敢算计你,我就敢废了她! 想到容倾偶尔外露的小暴脾气,湛王眼底溢出点点柔和。这就够了,有她,足以抚平所有。 “对于邓敏和沈茹,容九可有说什么?”湛王开口问。 凛五听了,如实道,“对于邓敏,王妃倒是没说什么。沈茹的话……” 凛五说着,顿了顿,学着容倾的语调,道,“还以为沈家小姐是娇花呢,没想到竟是食人草;还以为她扑向王爷是为王爷的魅力所迷倒呢,没想到是为了王爷的富贵权势所倾倒。唉,王爷真是可怜呐!看来在这世上,像我这样完全被王爷外在美所着迷的怕是也没谁了……” “所以,惯会招蜂引蝶什么的,那说的都是别的男人。我家王爷可不同,他招的那都是狼!”说着,长叹一口气,悠悠道,“幸好王爷是个死心眼的。不然,一个心驰荡漾把人收了,待知道真相后自尊心肯定碎的捡都捡不起来了。” 凛五说完,表情摆正,肃穆道,“主子,就是以上那些了。” 湛王横他一眼,“学的可真是够细腻的。”把容九那坏样儿学了一个完全。 这小女人,她这是跟着别人一起看他乐子吗? 湛王想着,嘴巴抿了抿,不知道喜欢他也就罢了。连拈酸吃醋都不会,实在是太糟心了。 湛王起身,把手中信丢给凛五,“派人去把人找出来。”说完,走人。 “是!”凛五应,随着打开信,开始阅览。派人之前,也得先弄清情况不是。 正院儿 “好渴……” “云珟,我想喝水……” 容倾迷糊着,说着,没听到回应。习惯性伸手一抱,抱空了…… 咦?人呢? 抬手揉揉眼睛,睁开,看到湛王的位置竟是空的。 什么时辰了?借着昏黄的烛光,看一眼床头的沙漏,已经丑时了(凌晨一点到三点)。 “这么晚了,人还没回来吗?”呢喃着,起身,拖着鞋子往外走去。走出几步,听到洗浴间内隐约传出的水声。容倾脚步一顿,脚步一转,直接往洗浴间走去。 走进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看到,刚欲开口,看清眼前景,顿住…… 宽肩窄臀,双腿修长,双臂有力,胸肌精悍,腹肌明显,流畅的线条,充斥着力与美的诱惑。再配上那如雕刻般无一丝瑕疵的完美五官。 容倾睡意全消,都说秀色可餐,可在她看来,美色更是提神呀! 美男如斯,还是裸的……感觉嘴巴更干了,更渴了。不过…… 喝水是次要,趁着男人睡着,赶紧画下来才是主要。 放轻脚步走出,麻溜跑到书桌面拿过纸笔,再跑回去,蹲在浴室门口,认真做个带行动的偷窥狂。 画着,哎呀着! 这身材,这体格,这比例,这线条……每天都抱着,都差点忘记她相公的身材有多好了。这样画着,再次叹她真的很有艳福呀!呜……要流鼻血了,简直狼血沸腾呀! 趁着这色心还能控制住,容倾加快手上动作。胳膊,胸肌,腹肌,长腿,还有…… 画着,顿住,关键地方要不要画呢? 要是画了那就不能跟湛大王爷显摆了,只能偷偷的藏起来自己看了。这样的话……嘿嘿,感觉好像也很不错。就是变态了点儿。 容倾盯着,看着,想着,腹诽着,然后…… 艾玛! 眼眸不觉睁大,泡在水里,闭着眼睛还能…?他……他是睡着了?做春梦了吗? 啧啧,湛大王爷真是够闷骚的。男人会做的流氓事儿,他好像也完全会。 竟然还做春梦。如此,不知道他那左贵妃跟右贵妃是不是也早就破了处了。 容倾想着,两眼放光,夫妻间这见见不得光的事,真是令人不淡定呀!还有…… 真想知道他梦到谁了呀!想着,撸撸袖子,容倾轻手轻脚往湛王身边走去。 有实验可证,男人身体情动的时候,智商就会暂时的罢工。如此,趁着湛大王爷精虫上脑,睡梦之中思绪混沌时,她也许能问出点儿什么来。看看那梦中的小妖精到底是哪个? 第291章 失控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看着仍闭着眼睛,不曾醒来的湛王,容倾放缓呼吸,靠近,抬手在他眼前晃晃。 没反应! 真的睡着了呀! 也是,若是醒着,她刚偷窥并还给他画裸像的时候,就被拎出去了。 “云珟,来,偷偷告诉我,你刚才在梦里梦到谁了呀?”容倾蹲在浴池,看着湛王,小声道。 “心儿!” 容倾:…… 心儿?两个字入耳,容倾直直盯着湛王,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她跑进来一问,不过是为逗趣儿。可从来没想过他会问答的。 闭上眼睛睡着了,湛王就变得有问必答了?简直扯淡。所以…… “云珟,你在装睡……呜……” 话未完,腰身一紧,脚下一空,身上一热! 噗通…… “咳咳……” 妥妥的落水了。 “答案可还满意吗?” 磁厚的声音入耳,容倾咳着,抬手一抹脸上水,抬眸…… 深邃莫测,明暗交错,摄人心魄。 男人果然是醒着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容倾舔舔嘴巴,干巴巴道,“我咽了!” 湛王听言,盯着她,一时不明。 “你的泡澡的水,我刚咽了一大口。”容倾说着,吐舌,“呃……吐不出来了。” 活该!湛王心里回她两个字。 “不过,相公泡澡的水真的好甜呀!嘻嘻……” 闻言,湛王嘴角抽了抽,面皮微紧,差点没绷住乐了。 “相公,都这个点儿了,你怎么才洗澡了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容倾趴在湛王怀里,话是对湛王说的,可眼睛直直黏在湛王胸口,明目张胆的肖想男色。 湛王看此,身体微紧,伸手把她拉开,起身,拿过一旁的里衣穿上,不咸不淡道,“你怎么醒了?” “渴了就醒了!”容倾盯着湛王,应的有些心不在焉。 湛王听言,轻哼。果然,她半夜醒来,不是渴了,就是想如厕了。除此不会有其他。 湛王的不满,容倾这会儿可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因为…… 从浴池里出来,身上的水连擦都不带擦的就把里衣给穿上了。 湿湿的身体,透白的里衣,这一上身,瞬时贴身,浸透。 从全露到似露非露,这湿身的诱惑。简直了…… “相公,你要不要把里衣给脱了?” 湛王不搭理她,容倾趴在浴池边,手托着下巴悠悠道,“武学上有言:高手出招讲究一个有招似无招。而相公手中无枪,却依然可以金枪不倒!” 容倾这孟浪的话出,湛王脸上表情瞬时龟裂,太阳穴青筋直跳,指尖灼的发烫,牙根发紧。这闹心的玩意儿…… 满心焦躁,可身体却是截然相反。听到容倾那话,暴涨!可耻的不受控制。 何为冰火两重天,此时就是。 刚刚在她刚到门口时,就应该把她给扔出去的。 主要也是湛王太小看容倾了。走到门口,看到他不着寸缕的泡在水中,容倾明明没多待就走人了的。 这小女人还知道害羞呀!湛王当时还略微讶异的这么想了一下。然,接下来…… 人家不是走了,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再回来,竟是拿了纸笔,趴在地上对着他开始画了起来。对此…… 能让这懒人半夜提笔作画,该高兴他还有如此魅力吗? 一点儿高兴不起来,只觉得脑仁涨疼。只因被她那么盯着看,他竟可耻的起了反应。 “云珟,来偷偷告诉我,你梦里梦到谁了呀?” 在他头痛不已,已在心里默念清心咒的时候,容九这小女人竟然还跑来问他这么一个问题…… “夫君……” “闭嘴……嗯……” 裤脚被拉住,脚下一个打滑……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容倾一个扑腾,喝了一口水。湛王一个滑落,激起一个浪。 “容九!” “我只是想拉着夫君爬上去,没想到……不过夫君掉下来的姿势真是帅呆了。” 湛王听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却是没说话。因为…… 看着容倾被水浸透的里衣,此时想法同容倾。似露非露什么的,果然……该死的诱人。 看湛王眸色暗下,眼中那熟悉的光芒…… 容倾抿嘴一笑,伸手把人抱住,“夫君,听说在水中别有滋味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吗?可惜,本王并不想知道呀!” “这样呀!那就没办法了!” “嗯,该死……” “原来相公在水中尤其好扑倒呀!” “容九,不想吃苦头就给我松手!” “强抢的滋味儿真是不同凡响呀!我现在感觉自己满身的王八之气。夫君你呢?被强的感觉如何?” “不想重新给我泡药浴,就给我爬起来。”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都不怕,我还怕那小小的药浴吗?” “嗯……该死……” “嘿嘿……” 听着屋内隐约传出的动静,暗卫对视一眼,自觉远离。 王妃真是猛如虎呀!而主子…… 想走开不过是抬抬腿儿的事儿。需要动口警告吗?主子这算是欲迎还拒吧!还是实力的。 也是憋的挪不动腿儿了吧!同为男人,能够理解。不过,不可否认,主子是真闷骚呀。 顾家 明天是顾廷煜大喜之日。然,府中却是一点儿喜气都没有。 跟吴家的关系变成这样,吴欣儿又是这种情况,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廷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顾廷灿看着顾廷煜道。 顾廷煜听了,淡淡一笑,把酒满上,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顾廷灿,“哥,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借着今日月色好,陪我喝一杯吧!” 要成亲了,身边的人不高兴。而新郎官本人也没任何喜色。 “廷煜,你又何必呢?” 顾廷煜笑了笑,没说话,举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儿在口中蔓延开来。 顾廷灿长叹一口气,举杯。 虽是兄弟,可对顾廷煜他却总是不能理解。以前不能,现在越发不懂了。 不懂顾廷煜,也不懂湛王。 过去,湛王看顾廷煜那眼神,顾廷灿时刻都担心,湛王会一脚踩死他。 可现在,禁了顾家儿郎科举的湛王爷,却又亲自给顾廷煜解除了禁制。不但容许他参加科举,还要他考一个好成绩。 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顾廷煜人够憨实吗? 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心情复杂。 吴家 吴家情况跟顾家也差不多,同样无一丝喜气。 因为吴欣儿,顾氏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每天都是唉声叹气的。有时甚至会想…… “如果,我当初对顾婷稍微好些,也许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儿了。” 一边的高嬷嬷听言,眼帘微动。这是反省吗?可她只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继而…… “奶奶,说句不敬的话。就表小姐那性子,奶奶就算不挑剔她,她也不会知足的。” 顾氏听言,眉目微展,面色好看了些。 果然,顾氏刚才说那话是不能附和的。 附和等于是说顾氏做错了,等于说,吴欣儿如今所受的,潜在的也都是因为她。所以…… “你说的不错!就算我不计较,顾婷也不会感激。本性狠毒,该算计的她还是会算计。”顾氏磨牙,“只是可怜了我的欣儿,她什么都没做,却要承受这些。” 高嬷嬷听了,垂眸。 这些话,这几天她已听了无数次。只是,事已至此再怨恨有什么用呢。 而且,顾婷做的不对。吴欣儿现在不正做着跟她同样的事儿吗? 为了给自己谋取一个姻缘,顾婷算计了无辜的吴铭彦。而吴欣儿为了肚子里那块肉要嫁给顾廷煜。 两相比较,吴欣儿给顾廷煜带去的是更多的耻辱。 只是,这一点儿顾氏却一点儿不会觉得吴欣儿这样有错吧! 湛王府 夫妻两个躺在床上,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对视却不说话。 看着,容倾不觉笑意溢满双眼。而湛王开始略显不自在,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开口,“肚子不饿?” 容倾摇头,笑眯眯道,“昨晚吃的很饱,一点儿也不觉得饿。” 湛王听言,豁然起身,转身,嘴角上扬。 “相公,你在偷乐吗?” 容倾话出,湛王嘴角哆嗦了一下,眼里溢出嗔怒,转头,瞪她一眼,起身往洗浴间走去。 容倾趴在床上抿嘴笑。 那一眼瞪的,还真是风情无限,完全是小心思被拆穿的不满。还有,对她不解风情的小嫌弃。 嫌弃呀! 容倾想着,抬头,对着洗浴间处,开口,“相公,要不要我进去帮你搓搓背呀!” 没人搭理她! 容倾又加一句,“像昨天晚上那样……”话未落。 “咳……咳……”压抑的闷咳声传来,似喝水呛了。 容倾听着,咧嘴笑开。 跟她相公比,她又一次赢在脸皮上。 “王妃,染夫人来了在外请见。” 容倾听言,看一眼床头的沙漏。唔……泡药浴的时间都过了。 麻溜穿衣,起床。 唔…… 脚挨地,腿软了一下,呲牙,揉揉腰,整理一下衣服,抬脚往外走去。 “青语,过来帮我梳头。” “是!” 稍坐整理,走出屋子,看到站在外的完颜千染,容倾走上前,“今天不小心睡过,让姨母久等了。” 完颜千染听了,看着容倾,看一眼她眼底那似有若无的青色,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见完颜千染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容倾不觉抬手摸摸脸颊。 “脸上没脏东西,很干净!” “呃……” “王爷出门了吗?” “还没有!” “是吗?”完颜千染随着问,“用过早饭了吗?” “还没!” “刚好我也没用。” 容倾听了,微微一笑,“那就一起用吧!” “好!” 容倾抬脚走进屋内,完颜千染随后。 “青语,摆饭吧!” “是!” 青语退下,完颜千染看着容倾开口,“谢谢王妃的糖蒸酥酪,很好吃。” “姨母喜欢就好。” 完颜千染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容倾倒一杯茶水递给去,亦不再多言。 两人相对而坐,不说话,却也并不尴尬。因为,她们这几日都是这么处的,彼此也都习惯了。 少时,饭菜摆好。少时,湛王洗漱好走出来。看到完颜千染,湛王眼底划过什么,稍纵即逝,再看已无踪。缓步走到桌前,在容倾身边坐下。 “相公,吃饭!”容倾把筷子递过去。 湛王伸手接过,什么都没说,夹起一个小汤包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容倾也随着开吃,并不忘道,“姨母也吃。” 完颜千染听了却是没动,视线在湛王身上定格,看着他不紧不慢道,“王爷,我记得我曾说过,为了她的身体,这一个月你还是不要碰她为好。可是,你好像没做到。” 完颜千染话出,容倾吃饭的动作顿住。一个月不要碰她?怎么没人跟她说? 湛王听了,眼帘都未抬一下,但也未无视,淡淡道,“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四个字,湛王说的清淡,容倾听在耳中,却感沉甸甸。心里暮然酸溜溜的。 完颜千染听了,垂眸,静默,少时开口,“王爷还有失控的时候,这倒是令人没有想到。” 湛王抬眸,看一眼完颜千染,“此事到此为止。” “王爷说了算。”完颜千染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相公,我没跟姨母说昨天跟你睡。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是听墙角了?” 完颜千染刚走出屋子,这么一句话传入耳中,脚步不由凌乱了一下,嘴角微抽。 湛王看在眼里,似笑非笑,“很有可能!” “那我们下次偷偷的再小心点儿。”容倾那已为下次偷吃做好准备的小模样,落入眼中,湛王抚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容倾这态度,该好好教导才是。可……他心里竟颇为期待又该怎么办呢? “对了夫君,那位心儿姑娘又是谁呀?” 第292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相公,心儿姑娘是哪个?”容倾看着湛王问。 “好奇?” “嗯!” “本王不想说。” 容倾听言,盯着湛王看了一会儿,随着收回视线,不咸不淡道,“其实,我也不太想知道。” 湛王听了,抬眸。 容倾嚼着口中饭菜,不紧不慢道,“管她是谁,反正她都没机会了。” 这霸道,这占有欲! 听在耳中,湛王心里爽了。同时,不由的分外想跟容倾淡淡容逸柏。 因为想独占一个人。所以,所有靠近她的人,所有被她放在心里的人,都那么让人不爽着。 这一种感觉,容倾这会儿也许能感同身受。不过…… 就算明白,她也不会改! 容逸柏是她哥,而这位‘心儿’可不是他妹妹。而且,心儿是谁,谁知道呢? 想着,湛王轻哼一声,“容九,直到现在那女戒还没记住吗?不知道女人善妒是最要不得的吗?” “善妒?”容倾说着,心里仔细品味。呃……若是她跟湛王说,其实她心里并未感到任何不舒服的话。那……看一眼湛王,容倾把这话咽下了。 未有不舒服,不是因为无所谓。而是因为…… 被湛王念念不忘,做梦都能梦到的人,不一定是情人,也有可能是仇人。 而两者之间,容倾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大些。因为,跟湛王这一路走来。最初湛大王爷那完全情窦不开,未开封的石头态,现在想起,还让人有几分蛋疼。 见容倾沉默不言,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湛王眼皮耷拉下来。极好,差点忘了她现在情绪还未完全恢复。所以,善妒什么的,也只是有口无心。嘴巴上说说,心里什么都没有。 “相公……” “食不言寝不语!” “我再问一句。” “说!” 这对话…… 凛五望天,对王妃,原则什么的都是浮云。主子完全执行着,宽以待人,严以待己的态度。他也好想这样被主子的对待。可惜,做梦都梦不到!唉…… 希望她这次能说出点儿什么像样的话来。湛王如是想。 “夫君,那位‘心儿’确定是位姑娘吗?” 湛王听言,盯着她没说话。 “我怎么忽然感觉到,这是你给哪个茶杯或花盆取的名字呢!或者,又是一颗食人草?” 对她果然不能期待。 湛王移开视线,继续用饭,不再搭理她。太恼人! “相公……” “闭嘴!” 容倾不说话了,开始默默给湛王夹菜。 男人黑脸不高兴的时候,就是她表现贤惠和殷切的时候。 也就是因为这样,容倾每每把湛王气的牙痒痒的,却又下不去手修理她。 气你,哄你,那个节奏把控的那叫一个精准。 ** 顾廷煜,吴欣儿大婚,低调到不能再低调。 迎接,拜堂,结束。顾家连宾客都没请。对此,吴家什么都没说。包括顾氏也是一个屁都没放。 就吴心儿那已显怀的肚子,大宴宾客,不过是徒惹笑话。顾家被耻笑,吴家也是同样。所以,就这种情况之下,也别说什么委屈不委屈了。 喜房内,顾廷煜看着吴欣儿,表情淡淡,眸色亦然,没有嫌弃,当然也没有欢喜。 而相比顾廷煜的清淡,吴欣儿面色紧绷,看着顾廷煜眼里带着几分敌意,不待顾廷煜开口,既道,“我是不会感激你的。若不是你向湛王请求,让顾婷嫁孽障嫁入吴家,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所以……” 她不会感激他把她从牢房中救出来。也不会感激他娶了这么狼狈不堪的她。 顾廷煜听了,淡淡一笑,“我也没想过让你感激。” 吴欣儿听了抿嘴。 顾廷煜淡淡道,“在顾家没有谁会为难你,你尽可安心。”顾廷煜说着顿了顿,随着道,“不过,你若觉得不自在的话,我也可……”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为什么要不自在。”吴欣儿瞬时激动起来。 顾廷煜看此,也不再多言,起身,“你也累了,歇一会儿吧!我让人给你拿些吃的过来。”说完,走出去。 啪…… 刚走出屋子,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出。顾廷煜脚步一顿,却是不曾回头,抬步离开。 吴欣儿盯着门口,面色黑沉,眼里满是愤然,还有一抹……似有若无的自厌。 湛王府 “主子,兵部尚书定下了。” 湛王听了,抬眸。 凛一禀报道,“是海家嫡次子海蕴,也是三皇子侧妃海静岚的父亲。” 三皇子侧妃的父亲!呵…… 皇上这是要给三皇子添码,把他跟太子对立起来吗?还有…… 一个侧妃的父亲得势了。那么,这位侧妃娘娘是否也会随着膨胀,生出野心来,想更上一步呢?比如,剔除庄诗雨这个正妃,自己取而代之! “礼部那边呢?”湛王问。 凛一摇头,“暂还未定下。” 湛王听了,不再问。还未定下,但已能猜到是谁。 “王妃!” “邢虎,王爷可还在书房吗?” “是!王妃稍等,属下进去……”邢虎话还未说完,湛王走出。 凛一跟随在后。王妃可是极少来书房找主子。除非是有要紧事。所以…… “怎么了?”湛王看着容倾问。 容倾抬脚上前,看着湛王,脸上表情苦哈哈的,“相公,怎么办?姨母说,药浴要重新来过,前面泡的几天都不算数。” 容倾话出,凛一垂首。确实是要紧事儿呀!不过,这要紧的事儿不需要他们下属效力就是了。所以,识相的退下。 湛王听了,轻咳一声道,“这也没什么不好。” 容倾瘪嘴,“一点儿都不好。早知道偷吃禁果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怎么也会忍着。” 这是后悔了? “你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小的药浴完全不算什么吗?” 容倾总是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相信。现在看来,她也是一样。 容倾听了道,“此一时彼一时嘛!昨天你光溜溜的在我眼前晃,我就想着怎么把你扑到了。其他,哪里还顾得上。可现在……” 余下的话容倾没说完,可湛王却完全想得到。 扑到了,吃饱了,用过了,看到要重新泡药就后悔了!都吃完了,才想起烫嘴了。 这女人可真是…… “王爷,你近来这一个月可千万别诱惑我了。明知我意志不坚定,还穿那样儿……” “所以,都是本王的错?” “怎么会!一个巴掌拍不响嘛!” “你来这里就是想跟本王说这些?” 容倾摇头,随着道,“我是来问王爷今天晚上忙不忙?” “作甚?” “反正药浴要重新泡了。那么……”容倾盯着湛王说的掷地有声,眼神那个灼灼发烫。“我们今天晚上把昨晚的事儿再狠狠的重复一遍吧!” 湛王:…… 容倾撸袖子,一副上阵杀敌的气势,“既然戒破了,肉吃了,怎么也得吃够本才行。” 湛王:…… 见湛王不言,容倾拍拍他肩膀,肃穆道,“相公继续忙吧!我去厨房交代一声,让她们给王爷炖点虎鞭什么的。提前为我们晚上的三百回合做准备!”说完,转身,走人。 走出没多远,衣襟一紧,脚下一空,这熟悉的姿势真是久违了。 “夫君……”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本王就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有多粗……” “容九……” “哈哈哈……” 男人的吼声,还有小女人银铃……不,是杠铃一般的邪恶笑声。 两种声音交汇在一起,共谱一曲醉人的乐曲。 太子府 太子站在院中,看着满院的繁花! 一般人赏花,看景,看的是那姹紫嫣红的颜色,还有那沁入心扉的馨香。而太子…… 一株花尚且知道争奇斗艳,何况是人呢? 为了站在权利的顶端,俯览众人,自然也必是倾尽浑身解数。只是…… 他的父皇,却是不想轻易如了他的愿。 兵部尚书——海蕴! 礼部侍郎——祁清宸。 这两个人,皇上选的是真不错。 海家在官场上跟庄家一直处于对立的势头。不止是跟庄家,跟顾家也很不对盘。现在,皇上提拔海家意图明显。试图削弱顾家,同时一个庄家和他树立一个劲敌。 而祁家…… 他已故太子妃的娘家。从一开始就跟他不同心。所以,皇上才会让祁清莹进入太子府,做这个太子妃。 此消彼长,皇上扶持他们,就等同是在削弱他。 看来,他也有必要做些什么了。 “来人!” “奴才在!” “你去庄家一趟,请国丈爷来太子府一趟。” “是!” 跟庄家接触,太子不再回避。 湛王府 早饭间,完颜千染来到正院儿,对着湛王道,“王爷,今日我想出府,去寺庙一趟。还望王爷恩准。” 湛王听言,点头,应的干脆,“凛五,一会儿派人送夫人过去。” “是!” 容倾听了,在一旁道,“相公,我也想一起去。” 湛王听了,转头看着容倾,问,“怎么想起去哪里了?” “容逸柏回来了,可我还一直没去还愿。” 在容逸柏离开的时候,容倾也曾对着各路神佛祈愿过。祈愿能让容逸柏回来。 虽然,容逸柏回来,也许跟这些并未有太大的关系。可是……谁知道呢! 若是多少一炷香,能多保一份安,容倾很愿意去。 第293章 相反 “云珟好像并不想你去。”坐在马车内,完颜千染看着容倾道。 容倾点头,“这一点儿倒是跟姨母一样。” 或许是因上次去庙堂祈福出事的缘故,让湛大王爷对容倾去佛堂什么的很是有些排斥。 而完颜千染听到容倾要跟着去,那一丝嫌她多余的眼神,看的清楚。 “既然看出来了,为何还要跟着一起去?” “因为想趁着不泡药浴出去转转呀!” 一开始泡药浴就别想着出来了,没那力气了。 窝在府里一个月,每天闻着药味儿也很是考验耐性呀! 趁着春天还剩点儿尾巴,夏天的炎热还未到,再出来得瑟一下看看这沿路的风景。 完颜千染听了,淡淡道,“这样也好。” 容倾听言,扬眉,这态度变得倒是挺快的。 “去了看看静心咒,消除些凡尘欲念也挺好。” 凡尘‘欲念’。 这绝对的意有所指了。 搁一般人早就羞的抬不起头了。奈何容倾是个厚脸皮的,听到完颜千染这话,一点儿羞,更不恼,态度良好,麻溜应道,“姨母说的是。我一定好好看,看了回去念给王爷听,让他好好消除一下。” 完颜千染:…… “嘿嘿……” 一个无言,一个装憨。 看着容倾脸上的笑脸儿,完颜千染默默移开视线。 湛王,容倾,两个晚辈儿房里的事,她自持医者的身份,说一句,那算是尽医者的本分。可是…… 那一晚上的动荡,到底是容倾先勾引了云珟呢?还是云珟没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先动了容倾呢?他们两个该念静心咒的是谁呢? 完颜千染作为长辈,若是要去跟容倾辩个子丑演卯出来吗?那,可就太可笑了。所以…… 容倾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湛王爷没意义就好。 凛五无声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主子,王妃又上房揭瓦了。 湛王府 “阿嚏,阿嚏……” 湛王一连几个喷嚏,凛一听到,抬头,“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湛王按按鼻子,有些心不在焉。小东西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了? 夫妻两个这也算是在相互念叨吧!只是,所言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 容倾让湛王‘男儿本性’外露了一把。只可惜,湛王没长千里耳。不然,绝不会在容倾传播他色名时,还在这里痴汉状的挂念了。 果然,有的时候真是距离才能产生美呀! “主子!” 闻声,湛王抬眸。 暗卫从外走进来,风尘仆仆,看着湛王面色肃穆,“主子,三皇子那里出状况了……” 闻言,湛王挑眉,“什么情况?” 暗卫细禀。 凛一听着,垂首。非常人,非正常人,这大概就是三皇子最大的特点。 三皇子每次做出的事儿,总是那么让人措手不及,出于意料。 青云寺 “今天上香的人好像不是很多呀!”看着分外幽静的寺院,容倾道。 完颜千染听了,看着院前烟雾缭绕的香火,淡淡道,“我们来之前应该挺多的。”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看一眼凛五,随着了然。 被清场了! 不得不说,容倾顶着湛王妃的名头,可骨子里却还是平头百姓一个。那高大上的范儿,除了在正规场合才想起摆摆谱儿。其他时候没那觉悟。 我自高贵不凡,尔等还不快快开路,退散。这高逼格,容倾还真没那底气。当然了,站在湛王身边除外。 看着他,时刻都让你觉得,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以的。我就这范儿,天下唯我独尊。 “我先去上香了。”完颜千染说完,由身边嬷嬷轻扶着往佛堂走去。 容倾本欲同去,却见凛五摇头示意。 容倾看此,脚步顿住,待完颜千染走远,看向凛五。 凛五看着容倾,道,“今天是染夫人女儿的忌日。” 容倾听言,眉头微皱,忌日? “因牌位不能带入湛王府。既,从古都来到大元,她便把牌位供奉在了这里。” 容倾听了,垂眸。既是女儿忌日,那么肯定很有很多话想说。她一同过去确实不合适。只是…… 完颜千染虽已满头华发,可人看起来年纪却并不大。 “她女儿多大没的?” “刚出生既身亡!” 闻言,容倾心口微缩。刚出生既身亡,这是一种什么经历? 红颜未老头先白的原因,是这个吗? “阿弥陀佛!”僧人走上前,看着容倾恭敬道,“王妃娘娘,厢房已经准备好了。” 凛五颔首,“劳烦小师傅了。” “不敢!” 僧人禀报过后,轻步退下。 厢房已准备好了,容倾要不要歇息,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王妃!”一护卫走过来,禀报道,“完颜梦和完颜静来了。” 容倾听了,静默。倒是够巧的。不过…… “姨母女儿的牌位在这里,完颜梦她们也是知道的吧!” 凛五点头,“定然是知晓的。”毕竟是一同入大元的。 若知晓来此。那么,她们来此是来祭拜的吗? 如此,在这里碰上,并不是巧合。而是,她们有心的表现了。 “青竹。” “奴婢在!” “你去问一下染夫人,看她是否愿意见她们。” “是!” 青竹领命,快步往佛堂走去。 山脚下 “郑夫人,郑小姐,林小姐,真是好巧呀,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完颜静看着眼前几人,轻笑道。 林小姐——林明玉。 郑夫人——林明玉的舅母(也是她未来的婆婆)。 郑小姐——郑若儿(林明玉的表妹,也是她未来的小姑子)。 三人看到完颜梦,完颜静,眼底神色各异,想法各异。但,脸上却并未显露太多,均是一笑,郑夫人开口道,“完颜小姐,你们也来上香吗?” “我们来祭拜!” “祭拜?”听言,郑夫人略感意外。在大元她们要祭拜谁? “嗯,来祭拜我们小堂妹。” 堂妹?她们的堂妹是哪个?郑夫人一时想不到。 对于完颜一族,郑夫人所知有限。不过,不知也没多问。 古都被收复,完颜一氏在大元身份敏感,跟她们不要走得太近,保持一定距离才是得当。郑信曾这样嘱咐她的。继而,面对郑氏姐妹,郑夫人也是客套有余,热切不足。 “原来是这样呀!” 郑夫人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完颜姐妹看在眼里,脸上不露分毫,轻笑,“郑夫人你们呢?是来上香的吗?” “嗯,来上香!” “那可能要等一会儿了。” 郑夫人听言,不明,“为什么?” “湛王妃也来上香了。所以,今天寺院应该不会接待太多香客。”完颜梦一言,为郑夫人解开了疑惑。 人多,杂乱,容易出事儿。这一点儿很容易理解。 “湛王妃也来了?”郑若儿轻问,语气莫名。 “因为是堂妹的忌日。所以,王妃应是陪着姑母一起过来的。” 完颜静这么一说,郑夫人几人瞬时明白了所有。 原来她们口中所说的堂妹,是完颜纤染那个白发女的女儿呀! “完颜小姐可请人上去禀报了吗?” “嗯!” “既然如此。娘,那我们就在这里候着吧!” “好……”郑夫人话未落,一老嬷嬷走过来。 完颜梦,完颜静看到人,抬脚上前几步,“魏嬷嬷。” “表小姐。”魏嬷嬷微微俯身,随着道,“夫人说:两位小姐有心了。只是,夫人她想单独跟小姐说说话。” 拒绝很明显,并不委婉。 完颜梦,完颜静听了,道,“如此,那我们就不上去叨扰了,还请魏嬷嬷转告我们的心意,请姑母好好保重,也代我们向湛王妃请安。” “老奴会的。” 完颜静点头,随着跟郑夫人几人简短的客套了两句,既带着完颜梦动身离开。 她们祭拜的上不去,郑夫人她们这上香的结果怕是也一样。 只是,都进不去,完颜姐妹也没开口说一起走的意思。 大元高门中人,对完颜一氏抱持的是什么态度,她们看的清楚,心清目明。郑夫人也同那些人一样。如此,随她如何,她们也不爱热脸贴那冷屁股。 京城*湛王府 “王爷,皇上有要事跟王爷商议,请您入宫一趟。”李公公匆匆来到湛王府,对着湛王恭敬道。 纵然来时皇上重复提了两次,让湛王‘即刻’入宫。可李公公面对湛王,却一次也不敢提及。 即刻!这发号施令的字眼。皇上对他一奴才说,那是再正常不过。可是,他一奴才却是不敢对湛王说。特别在湛王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太好的时候。 “凛一!” “给本王更衣。” “是!” 听言,李公公瞬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好在是吩咐凛一更衣,不是把他扔出去。 看来,湛王爷的心情是真的不好。不好到连扔人的兴致都没有了。 跟湛王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对湛王,李公公还是比一般人了解的多。 湛王爷对人动手时,心情并非不好。相反,他明明心情不好,却还如此沉寂时,就清晰意味着,他心情已坏到了一定程度。 清楚这一点儿,李公公越发小心谨慎了。同时也不由好奇了一下,到底是哪个有惹这位爷不高兴了呢?胆儿可真是够大的。 青云寺 “凛五!” “属下在!” “跟我说说染夫人吧!” 从这些日子湛王对她的态度来看。这位姨母是有所不同的。可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容倾却是不能肯定。 所以,想知道她一些过往,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知道该近她一些,还是该远她一些。 凛五听了,道,“属下本以为在染夫人入府时,王妃就会问。没想到等到今日王妃才开口。” 容倾听了,微微一笑道,“我这算是沉得住气呢?还是迟钝呢?” “自然是沉得住气!” 这话,绝对的拍马屁,不可全信。 其实,并非是容倾沉得住气,只是一种习惯而已。职业所带来的习惯。法医,除了专业性的话,其他时候最好都把嘴巴闭上。免得不经意间泄露出什么,给整个案子带来副作用。 所以,遇人,遇事,容倾也总是习惯性的先用眼看,后开口说。 特别是对人,见到既问,问对人还好,问不对人,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容易对一个人产生偏见和误解。 不常接触的还好,若是常接触的,还是自己先感觉一下,再了解一下比较好! “染夫人她是一个……”凛五说着,顿了顿,才道,“善良,重情,却并不是很聪明的人。” 容倾听言,微讶异。 善良,重情。这字眼从凛五口中吐出可是不易。 “作为古都的二小姐,染夫人在闺中的日子过的很顺遂。” “那之后呢?” “成亲之后,所有的不顺和波折好像一下子都来了。”凛五说着,看着容倾问,“染夫人为何有这么一手好医术,王妃可知道?” “身为古都小姐,她学医术,自然不是为了谋生。那么……” “也不是喜好。” 听言,容倾神色微动。 “是为了调养身体,为了给她的夫君生一个孩儿。” 果然是这样! “看了很多医书,吃了无数的药,最后自己都成为了一个医术堪比太医的大夫。不过,后来她也总算是如愿了,终于有了孩子。” “后来呢?” “后来,女儿刚出生,既被她相公生生给掐死了。” 容倾:…… 后背凉意陡生,眼眸紧缩。 “为什么?” 凛五淡淡道,“在染夫人苦心研究医术,辛苦调养身体的日子。她相公后院多了个毒蝎子,面如桃花,心如砒霜,却又深得他的喜爱。那女人在染夫人怀有身孕时,既生了谋害之心。而在孩子出生之前,联合一些江湖术士,在外散播谣言。说,古都二小姐的夫婿虽为男儿,却是阳虚,此生难有子嗣。” 容倾听着,眸色发沉,“那个男人相信了?” “他怀疑过。可是,当不止一个人这么说。当他后院的女人,除了染夫人之外,没有一个怀孩子的时。当他确实开始有心无力时。再加上那不断吹入耳中的耳边风,他最终还是相信了。” “所以,他在孩子呱呱落地,在染夫人刚听到孩子啼哭,真切感受到做母亲的喜悦时。决然动手,把那刚出生的婴孩给掐死在了襁褓之中。” “可是,他不知道,他后院的女人之所以不会怀孕是因为被人下了药。而他会感觉有心无力,皆是因为纵欲过度所致。” 容倾听了,良久无言。 阳虚,有心无力,雄风不振,男人最在意的。身体如此,再加上那些传言,心情可等焦躁可想而知。所以,在看到孩子时,最终失控,他掐死了自己的女儿。 “那男人呢?怎么死的?” “被五马分尸而死,跟那个恶毒的女人一起。” “而绑在他们脖子上,扯断他头颅的那一根绳儿的一端,系在染夫人所骑的马上。” 容倾听言,心口紧缩。 这样的结果,不觉得解气,只感到……心里发酸,眼睛发胀。 “抱着刚来到世上就又离开的孩子,看着四分五裂的丈夫。染夫人一夜之间白了头。” “若非要跟那无辜枉死的孩子超度,让她灵魂得安息,求一个来世安稳,无忧无虑。她怕是不会活到现在。” 人都有苦尽甘来的时候。可是染夫人这一辈子,这余生,却是再无甘甜。 “我曾善待所有人。以为为善就一定得善报。可是,最后我错了。” 闻声,容倾转头,完颜千染身影映入眼帘。 看着她,容倾张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样的过往,任何的言语安慰,对她都是无用。 完颜千染缓步走到容倾跟前,看着她,淡淡道,“知道给我府中后院女人下药的是谁吗?” 完颜千染问话出,凛五面皮微紧,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沉默了。 容倾摇头,“不知道!” “是我的姐姐。也就是云珟的母亲,你的婆母!” 闻言,容倾眼帘微动。 完颜千染神色淡淡,“她说,那是为了我好。因为我太善良,又心太软。若是后院的女人有了孩子,对我不是好事儿。你说,她这是护着我吗?” 容倾没说话。 完颜千染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又道,“她是否是真心的,我直到现在仍分辨不出。不过,是真心的也好,是别有居心的也罢。对于我来说早已无所谓了。可对珟儿则不然……” “姨母的意思是……” “我的姐姐是一个跟我完全相反的人。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儿就好。”完颜千染说完,转身离开。 容倾听了,凝眉。 完颜千染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容倾道,“珟儿是跟我那个夫君完全相反的人。我珍惜了不该珍惜的人。而你,别辜负你该珍惜的人。”说完,离开。 魏嬷嬷擦去眼角溢出的水色,回转,看着容倾道,“王妃,夫人想在这里待两日。所以,您一会儿就先回去吧!别让王爷担心。” “好……” ***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容倾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却没了来时的那份心境。 人真是要懂得惜福,不要贪求太多,身在福中不知福。 “凛……凛护卫……” 熟悉的声音,带着大喘气的调儿传入耳中。 容倾转头,看到疾步跑来的人,神色不定。 第294章 抽风三皇子 石头! 三皇子不是离京去给太后侍疾去了吗?他的贴身小厮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真这么一副…… 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模样。 头发跟鸟窝一样,衣服都成了布条状,走动间那白花花的大腿,尽显风流妖娆。这模样…… 含蓄地说,非主流乞丐装。 直白的讲:完全是被人蹂躏爆菊的事后感。 “王妃,凛护卫……”喘着气走近。 汗味儿伴随着隐约的血腥之气,传入鼻翼! 远看不显,近看才发现,皮肤外露的部分,红痕隐约可见。 容倾看着那痕迹,有所思,看着像是勒痕。他不会真的是…… 被人绑起来给强了,暴了吧? “石头真是好巧呀!你也来这里看景呀!”凛五微笑着打招呼。 容倾听言,垂眸。 石头听了,差点哭了,“凛护卫,你看我现在这模样,像是有那闲情逸致在看景的吗?” “看景时在哪里摔倒了吧!” 看石头这模样,不用想定然是三皇子又生什么幺蛾子了。而凛五这左顾而言他的态度,也是明显不想沾染三皇子的闲事。 不是凛五太冷漠,而是三皇子的闲事不好管。 别说管,每次只是听着都觉得蛋疼。更重要的是,看石头这情况,这次三皇子惹的事怕是还不小。 三皇子出京身边也是带了不少的护卫。且每个护卫武功都不低。就这,石头还弄成了这副模样。如此,这次的事怕是有些棘手。 若是他没任务在身。那么,凛五也愿意伸个手。可是现在…… 在安稳护送容倾回京;跟分散护卫去管三皇子的闲事;两者之间很好选择。 从刚才的言词,清晰可看出凛五的态度。这一点儿,容倾心中明白,石头心里也清楚。 只是,就算是清楚,该说的也一定要说。 “王妃,我家三爷在去别院的途中遇到了悍匪,现在情况很是危机,请王妃您一定要帮帮忙……”石头的话还未说完…… “有人!” 凛五带有戒备性的话出。石头要说的话不由顿住,容倾随着转头,四处看。 人!前前后后好像都有人在走动。毕竟这是路。没人才是奇怪。 容倾想着,转头看向凛五。 凛五眉头已经皱起,包括石头,本就凝重的神色更添几分紧绷。 容倾看此,又观望一遍四周。 好吧! 需要戒备的人在哪里,她还是完全没看出来。 会武功的人,跟她这对武艺完全不通的人。眼力,耳力,好像都很不同。 “驾……” 马蹄声,叫喝声。还有…… “啊……” 惊呼,似受到惊吓的叫喊声。 “吁……” 当当! 兵器碰撞的声音。 “不想死的都给我走开!”叫器,带着戾气。 骚乱突起,声声入耳! 容倾眼帘微垂,透过郁郁葱葱的草树往下方看去。听声音是从下方的道路上传来的。 南北通行,上下两条道儿。一道通四方,一道直通青云寺。 青云寺坐拥山上,因地理位置的不同,让容倾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下方道路生生高出了许多。此刻犹如坐在戏台子上,看下面骚动突起。 八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骑在马上气势汹汹的挡在两辆马车前,是抢劫?是寻仇? 容倾想着,视线在触及到那两辆马车上的标志后,眉头微皱。 林!郑! 这标志,难道马车内的是…… “是林明玉和郑信的家眷。”凛五轻声道。 果然…… 她们来这里容倾是知道的。只是,在上香被阻后,容倾本以为她们不会逗留直接就回京了。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她们竟还这附近游晃! 这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上不成香,所有去看景去了吗? 景色看够了,回城途中遭遇了麻烦。不过…… 这里距离京城可不是太远。在这地方亮剑,还是对官家家眷。如此作为,无论他们是劫财还是寻仇,好像都不太明智。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随同的丫头已在瑟瑟发抖。随行的护卫,沉声开口。 “废话少说!” 话出,直接动手,开打。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耽误时间,简直是雷厉风行。 连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等!各种狗血的叫器都没说一句话。 至于为何截你,更是一句不言。 我自来者不善,就是寻你不痛快。至于原因是为何,你自个去猜。他们要的是速战速决。 “啊……” 不过是几个来回,随着一声尖叫,郑家小姐郑若儿已落入匪徒之手。 “若儿……”郑夫人脸色大变,惊叫。 反观林明玉,虽脸色同样很是难看。可人却很是镇定。 容倾看着,眸色变幻。 “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们。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人被劫,形势紧绷。然,她们如何,要死要活,石头可是一点儿都不关心。 “王妃,求你帮帮我家三爷吧!” 容倾听了,没说话,视线在一处定格,眼睛微眯。 凛五顺着容倾的视线看去,随着挑眉。显然也发现了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郑若儿满脸慌乱,惊怕。 “带走!” “是!”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郑夫人的话未说完,林明玉声音响起。 “我不知道你们跟我们到底有什么仇。不过,你们若是非要带走一人的话……”说着,上前一步,“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林明玉话出,下面一静。 容倾淡淡一笑,“凛五!” “属下在!” “收了他们。” “是!” 凛五领命,抬手。 暗卫得令,五人出动,飞身而下。 看到从天而降的人,看到他们胳膊上的标志,林明玉心口一窒随着转头。四处看过,仰头,视线在一处停下。透过那繁茂的枝叶,看着那影影绰绰的马车,眼底满过一抹复杂。 而郑氏母女看到突然从天而降的湛王府护卫,两人神色不定,些许微妙诡异。 湛王府暗卫出手,那些所谓的悍匪变得不堪一击。 林明玉,郑氏母女,三人各异的神色和反应,容倾看在眼中,若有所思。随着收回视线。看向满脸焦灼的石头。 “石头!” “小的在!” “三皇子人现在在何处?” “这个,小的现在也不知道。”石头不待容倾一句一句的问,既快速禀报道,“三爷跟一帮悍匪对上,眼见情况不妙,就交代小的,若是幸运溜走,就让我赶紧回京去帮搬救兵以防不测!” 容倾听了,问,“三皇子因何跟一帮悍匪对上的?” 悍匪跟三皇子,这两者,怎么想都是三皇子追,悍匪跑的关系。现在,怎么颠倒过来了呢? 还是说,如下面那样,最近的匪徒都特别的牛。都喜欢在天子脚下生点儿事,追寻点儿刺激和存在感? “自然是因为那帮悍匪太凶恶。烧杀掳掠,欺男霸女,欺辱百姓,简直是无恶不作。三爷看不过,未加思索,当即决定解决了他们,为民除害。奈何,思虑不周,小看了他们。最后没收拾了他们,反……” 反被收拾了。 余下的这句话,石头没说出来。但,容倾包括凛五都想得到。并且,除了这一句‘被收拾了’外,其余的话,容倾表示深深的怀疑。 看不过去?为民除害?三皇子会做这事儿?怎么感觉都跟三皇子的形象那么不搭调呢? 凛五腹诽:还为民除害?三皇子他自己就是一害。 见凛五满脸怀疑,容倾满眼稀奇。石头赶忙道,“王妃,夸赞三爷的话就不用说。眼下紧要的是赶紧找到三爷……” “石头!” “三皇子他跟那些悍匪到底是什么对上的呀?” 容倾重复问一句。意思明显,你如实的说,才不会耽误时间。 请人帮忙,却连个实话都不予说。这可是不太好。 而且,在不明实情的情况下,就出手帮忙,好像也不太好。 石头听言,嘴巴动了动,随着眼眼皮耷拉下来,嗫嗫道,“三爷他抢了人家的女人。” 凛五:…… 容倾:…… 静了好一会儿,容倾开口,“你口中的‘人家’指的是?” “就是土匪头头。” 容倾听了,点头,瞬时就相信了。 凛五脸上的怀疑也随着消散了。 这才是三皇子会做的事儿嘛!想象一下,画面也是诡异的和谐。 土匪头子刚刚抢了一个女人回来做压寨夫人,这被窝还没暖热。转头,他这压寨夫人就被三皇子给抢走了。 一幅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既视感。 这么一看,三皇子果断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土匪更厉害的是不时抽风的人。 “那位夫人定然是长的美艳非常吧!” 虽接触并不是很多。可从三皇子后院的人数看,他并不是一个对女色特别上心的人。而这次竟然能出手抢夺一个妇人。难道是…… 一见倾心了吗? 石头听了,眼神又开始闪烁起来。 容倾看此,扬眉,难道她又猜错了? “石头,你是想我一点一点儿的问呢?还是你自己竹筒倒豆子的全部给讲出来呢?”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就是必须实话实话。如此,自然是他自己全部说出来更快了。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就两句话而已。 危机当前,名声都是屁。再说了,他家主子也早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 “其实,那土匪头子会暴走,并不是因为三爷抢了他的女人。” “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三爷抢了之后,觉得没意思。然后又分外嫌弃的把人给送过去了。” 容倾:…… 凛五:…… 抢了,嫌弃了,把人直接丢了不行吗?偏偏还要送回去! 女人被人抢走,已是窝火了。现在又被送还回去。被挑衅到这份上,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呀!不暴走才是奇怪。 三皇子可真是有本事呀! “三皇子没说明他的身份吗?” “因不想被皇上扒皮。所以,三爷硬气的什么都没说。” 容倾听了,看着石头道,“石头,你真是一个人才。” 这个时候还能用‘硬气’来定位自己主子的作为,简直是用心良苦,真是忠仆呀! “谢王妃夸赞……” “不用谢。”容倾很是温和道。说完,看着凛五,“既然三皇子不想泄露身份。那么,我们也就不要插手了,免得坏了三皇子的盘算。” “王妃说的是!” “走吧!” “王妃,您可使不得呀!您这个时候要是不帮三爷一把,他被那土匪头子逮到了,非得脱一层皮不可呀……”石头说着,顿住,嘴巴紧抿,被找到了。 “二哥,那小子在那里!” “走!” 看着不远处的十多人,凛五表情淡淡,眸色沉沉。看来,非得动手不可了。 皇宫 “庄荇在回来途中,遭遇袭击人失踪了。”皇上看着湛王道,“对此,你怎么看?” 湛王神色淡淡,“不是好事儿。” 皇上点头。他也是同样感觉! 人在眼皮子底下怎么都好说。现在,人不知道在何处,等同是有明处转到了暗处。他再有什么小动作,一时之间就难以察觉了。 看来他最近连番的动作,让庄家也开始有所准备,不再被动受之了。不过…… “从另一面来说,这也算是好事。” 湛王听了,没说话。 皇上的意思很明白。 凡事有始,才会有终。现在庄家开始动了,也就意味着,向着某一个结果开始逐步递进了。 这一场恶斗,是避免不了的。因为皇上不信任庄家,庄家也是同样对皇上开始戒备。 庄家不想用自己全族的性命,来试探皇上对他们的信任程度。而,皇上也绝不会拿自己的皇位来包容庄家的野心。所以…… 这一斗,在所难免。而皇上也已等了很久了。 灭了庄家,他手中的权利才会更加完全。 “于庄家,你也上点儿心。”这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内斗。 湛王垂眸,手指无意识的轻扣桌面。 因某个原因,让他跟皇上变得息息相关。不然…… 谁称帝,谁为王。他均无所谓。可是现在…… 于庄家,他的立场变得跟皇上一致。 庄家,他不得不防。 庄氏一族,从明面看不过区区二百余口人。就是端了整个庄家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 在这二百于人的背后呢?潜藏着一股怎样的力量呢? 庄家,大元三朝元老,从太上皇起就开始崭露头角,在先皇时,权利达到鼎盛,到皇上这一个朝代,已形成一股势力。这股势力,足以跟皇权抗衡。 经历三个朝代,百余年的时间。 在时间上,庄家已证明了他的不容小觑。 汲汲经营百年,庄氏一族分散各处,盘根错节,犹如蜘蛛网一般,隐匿于大元各处。皇上想收都已收不回来。 这也是皇上时刻想端了庄家,却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 本想逐步的削弱,逐步的瓦解。然……庄家也不是笨蛋,不会坐以待毙的等着。 只是,这一场恶斗开始的时间,还是比皇上所预料的要早了许多。 是他逼迫的太过?还是,庄家的忍耐性也只到此?已迫不及待的想推翻他,另立新君了吗?若是…… 皇上冷哼,他是绝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唔……” 心念起,肚子突然一阵剧痛。 看皇上脸色瞬时突变,眨眼间连冷汗都出来了。李公公心头一跳,疾步上前,“皇上,您怎么了?” 皇上摆手,咬牙强忍,“宣太医……” “太医,太医,老奴这就去……”看皇上突然那模样,李公公也不由慌了神儿。应着,疾步往外跑去,连使唤人都忘记了。 跑着,心里衰念忍不住往外冒,皇上不会突然驾崩吧! “太子和庄家到底会翻出多大的风浪,皇兄这时驾崩一下即刻就能知道了。”湛王轻抿一口茶水,稳坐泰山,不疾不徐风轻云淡道。 皇上听言,直直盯着湛王,嘴巴紧抿,“云珟,你竟对朕下药!”这话不是询问,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对此,湛王也一点儿都不否认,“本王为何要对皇上下药呢?” 为何?因为他欲为难容倾!因为他欲往湛王身边塞女人! 原因很清楚。可是清楚又如何?事儿都已经做过了,想抹去也是不可能了。想皇上认错那是更没可能。 “解药给我。” 皇上话出,湛王起身,抬脚走出去。 用行动表示,谁搭理你! “云珟,你个混账……” “噗……” “唔,该死……” 凛一跟在湛王身后,听着殿内的咒骂声,还有……响亮的屁声。凛一绷着脸,力持淡然。这药劲儿果然强大! *** “啊……跑死老子了!” “人呢!都给我死到哪儿去了?” 这边刚打起来,三皇子那令人蛋疼的声音传入耳中。 “唔……娘的,还追,还追,你们不嫌累呀!”三皇子跑着,骂着,亦是狼狈到不行。浑身充斥着一种凌乱美。 娘的? 三皇子这骂,后面追赶的人也没受着。当即回了过去,“小子,被爷逮到你就惨了!” “孙子,等祖爷爷我报上姓名你就该死了!”三皇子更是一点儿不愿吃亏的骂了回去。他那张嘴,更是从来没饶过谁。 “好啊,我就看你怎么处死我。” “三爷,三爷,这里!” “石头,你个蠢蛋,爷不是让你去叫人吗?你傻呆在……”话未说完,在看到凛五时,眼睛骤然大亮。那一脸喜相逢的表情…… 凛五看在眼里,默默移开视线。 容倾透过车帘看去,看到三皇子,唔……这打扮真是性感! 比起石头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皇上要是看到了必定又会好好奖赏他一番。这形象,又给皇家脸上争光了。 而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追赶三皇子的人也随着进入眼帘。 本以为是贼眉鼠眼之辈,没想到竟是一脸浩然正气。反倒是三皇子,这会儿是满身偷鸡摸狗采花贼的气质。完全一个爬墙贼的范儿。 凛五看清追赶三皇子之人,眉头微扬。 “呼呼……”大喘着气跑过来,抬脚就要往马车上爬。 脚刚抬起,既被护卫干脆的拉开。 三皇子也完全不坚持,索性直接躺在地上。 “三爷,你还好吧!” “累死老子了!” “爷,既然知道累,您以后就改了吧!跟土匪抢女人的事儿,就别再做了。” “这话你就不能等爷喘过气儿再说。” “等爷喘过气,说不定该觉得好玩儿了。哪里还听得进去这话。”石头瘪嘴道。 听到这话,容倾差点笑了。 不得不说,石头这话真的好有道理。三皇子好像就是那种典型屡教不改行型的。 石头这也算是抓住一切时机,来规劝自己的主子,赶紧改邪归正吧! “谢飞,许久不见呀!” 凛五话出,三皇子,石头同时转头。 而追赶三皇子的人,看到凛五,面皮微紧。 容倾神色不定,竟是熟人么? “凛五,你认识他?” 凛五没回答,只是看着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道,“不回去向主子请安吗?” 谢飞垂首,脸上表情不明。 “他是皇叔的人?”三皇子神色不定,问着,嘀咕,“皇叔不会是故意派他在哪里守着,为的就是收拾我吧?” 三皇子呢喃声入耳,凛五眼神微闪。 三皇子还真是猜对了。只是,守着,等着收拾他的人并不是谢飞,而是另有其人。 他遇到谢飞,搞出这么一起事儿,应该只是阴差阳错。 “主子,湛王爷来了。您要不要去问问他?”石头看着缓缓出现在眼前人,对着三皇子道。 第295章 入了心 痴了心 “三爷,湛王爷来了,您要不要去问问他?” 石头这话出,三皇子即刻转头,看向马车,“皇叔刚到。这么说的话……马车里就只有皇婶一人了?”说着,爬起来,“皇婶呀!侄儿我被人给欺负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悲悲戚戚,凄凄哀哀。这声调…… 容抚下巴,听着真的是很熟悉呀! 好似在妓院门口经常听到。那是真悲泣。 而三皇子一男儿,不过是被人追着跑了一遭,就生生喊出了卖身为妓的腔调。 不得不说,三皇子是绝对的演技派。 容倾想着,叹气,可惜她是皇婶,云榛又是皇子。不然…… 好想把他卖到小怜馆,听他喊嗓子呀! 婉转起伏,凄凄惨惨戚戚,凭着三皇子的实力,定能喊出一个绕梁三日。 叹息过后,摇头,容倾把这不端庄的念头甩开。 都说相由心生,万一这话念头不小心在脸上露出来可就不好了。 “小皇婶……唔……” 三皇子抬脚,还未靠近,不待湛王府护卫阻拦,石头既麻溜上前把人拉开。 “爷,您先把气儿喘好!” “爷喘好了……” “喘好了,您就坐着歇着。”石头说着,凑过去,对着三皇子咬耳朵,“爷,跟土匪抢女人,您都被追的差点喘不过气来。其他的您就别再想了。” 湛王爷可是比土匪更土匪。 跟土匪抢,都被追的喘不过气。若是跟湛王抢……连大喘气儿的过程都不会有,直接的就是断气了。如此…… 为了三皇子的小命,也为了自己能多活些时候。石头巴巴看着三皇子!眼里充斥着几个大字,一个对子…… 小心祸从口出! 所以千万闭嘴! 特别是对湛王妃更是一句话也别说。 小皇婶!这应该是尊称吧!也是谨守辈分吧!可是…… 从三皇子口中喊出来,怎么就那么荡漾,那么不规矩呢? 致使,石头每每听到三皇子这么叫湛王妃,心里就扑通扑通乱跳。就好似自己红杏出墙被抓到一般,时刻担心被湛王拎着到猪笼里给溺了。 虽然男人,根本就没有红杏出墙一说。可是,挡不住石头就是那样想的。 三皇子真要是太过了。那……被浸猪笼的却一定不会是三皇子,而是他。 谁让他是三皇子的贴身小厮呢。如此,等事发,在皇上那里,他就是那承担罪名的。到时候,湛王一定准备好猪笼等着他! 想着,抬手按按眼角,随着手放下,看看干干的指腹,心愈发悲凉。都这么凄惨了,为何连一滴泪也流不出呢? 跟着三皇子久了,他也跟着变得没心没肺了。 其实不止是嘴巴,若是可以的话,石头希望三皇子把眼睛也闭上。 因为他那双眼睛,看湛王妃时,也完全不是晚辈该有的。 “主子!”凛五上前。 谢飞跪下,却是不言。 湛王看谢飞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走到马车前。 “夫君!” “嗯!”随口应,上下打量,见容倾完好,抬脚踏上马车。 “凛五!” “属下在!” “给三皇子看伤,护送他回京。” “是!” 凛五领命,马车驱动。三皇子站起,顺便打量一下自己,而后看着石头道,“幸亏你拉着爷,没让爷上去。不然,小皇婶看到我这模样,爷的形象可就全没了。” 石头听了,没说话。 形象?这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还有…… 他刚才可没拉他。明明是三皇子自己看到湛王发蔫,没敢上去。 他主子就是这点儿好,会主动为自己找台阶,还特会自我安慰,不用他这个小厮费心再给他找托词。 你说,三皇子看到湛王明明心里也是怯的,蔫的,知道认怂的。可是,就这他怎么还敢肖想湛王妃呢? 唉!真是搞不懂。只盼望,湛王能勤着点儿修理三皇子,早日把他给修理改了。 “凛五,这小子是皇叔的人吗?”三皇子指着谢飞,问。 “属下先给殿下看伤吧!” “既是熟悉的人,你记得交代他,让他把嘴巴闭紧点儿别乱坏本皇子的名誉。” “殿下放心,属下会让他把今天的事统统都给忘记的。” “是吗?” “是!” “那你让我也忘记吧!这倒霉事儿,本皇子也不想记得。” “属下一定尽力!” “尽力个屁。你能让我忘记才有鬼。”三皇子冷哼。 凛五听了,扯了扯嘴角。 这就是三皇子的套路,每次都是……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违背我,要绝对顺着我。 你顺着了,最后结果就是,如刚才:你小子竟敢忽悠我,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顺着他的结果就是看他翻脸,最后自己掉坑里了。 所以,绝对不要以为三皇子好逗弄。不然,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 “几年不见不说点儿什么吗?”凛一看着谢飞道。 “主子他都好吗?” “嗯!主子挺好。还娶个很好的王妃。” 谢飞听了,轻笑。 湛王成亲时,他偷偷的去了。只是担心惹湛王不快,坏了湛王的心情没敢太靠近,一直远远的看着。 本来,他是可以跟凛一,凛五一样站在湛王身边随身相护的。只可惜…… 看着谢飞眼中那厚重的神色,凛一开口,“你还在怨主子?” “不……” 一个‘不’字,应的快又急。 “既然如此,为何不回京?” 谢飞垂眸,“我已经没资格再回主子身边。” 凛一听了,看着他,静默少时开口,“凌语死了。” “我知道!”谢飞应,眼底一片晦暗。 凌语,他心疼过,真心护过,甚至为了她违背过主子。也因此,他被驱逐了。 被驱离,却不后悔,因为他自认没做错。 柔弱,良善,坎坷,有情有义,这样一个纯良的女人,主子不该把她无视。 然,时至今日方才知。眼见的也不一定都是真。 凌语,她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么忠心为主,也不若他所以为的那么良善。 她其实跟宫中那些女人是一样的。只是他却是被迷了心,总是以为主子太过冷心冷情,对她不够宽厚。 “你和凛五说的没错。我确是错的离谱。忘记了她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绝对的忠心,绝对的服从。这两点,他过去都没做到。 “既已反省过了,也知道错了,就回去吧!这话你该给主子说。” 谢飞听了,苦笑。 “就算回去会被主子赶走,你也要向主子请了罪,谢了恩再走。你应该清楚,你还能活着,并未被处死,都是主子的宽容和恩典。” “你说的对,只是……”看着远去,已将离开视线的的马车,谢飞眼中是掩不下的涩意,“这一次若是被主子赶离,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连再会湛王府的念想,都被掐断了。 凛一听了,摇头,“谢飞,你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谢飞转头,看着凛一,不明他指的是什么。 “主子当时为何没直接处死你。你不明白吗?” 谢飞听言,眼帘微动。 “主子在给你改过的机会。只是,你好像用了太多的时间。” 闻言,谢飞眼眸紧缩。 凛一微叹一口气,抬手,拍拍谢飞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好好想想吧!别再让主子失望了。” 凛一说完,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谢飞怔怔站在原地。真的是给他反省的时间,而不是真的把他驱离吗? 另一边…… 三皇子由凛五包扎着伤口,一边问,“那什么飞的若是皇叔的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他呢?” 凛五听了,心里暗腹:湛王府的护卫你没见到的多了去了。不过…… 谢飞跟三皇子从未正面接触。所以,三皇子不识得他也是正常。但,谢飞可是认的三皇子的。怎么…… 还满山头的追着他跑呢? 凛五凝眉,一时不明。 *** “相公是特意来接我的吗?”马车内,容倾看着湛王道。 “嗯!” 见湛王点头,容倾眼睛瞬时笑成了月牙状。 容倾那开心的小模样,让人看着也不由跟着会心一笑。 湛王看着,忽而抬手,手落在她脑后,随着缓缓低头,唇落在她带笑的嘴角上,在容倾微愣间,轻移,在她唇上停驻,轻吻,细品,浅尝。 不急不缓,丝丝绕绕,绵绵软软…… 温柔绵长,该心驰荡漾,然容倾……却是心头发紧,别种滋味儿。 微后仰,退开些许,伸手握住湛王大手,仰头看着他,“出什么事儿了吗?” 看容倾皱起的眉头,眼中的担心。湛王眉目舒展,眼底的阴霾无踪,不是隐去,而是不觉消散。 眼中担心,一言关心,心中所有阴寒被扫开。分割了所有的不快。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突然想亲亲你!”湛王拂去容倾滑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柔和道。 “真的没什么事儿吗?” “我的小王妃亲到一半儿不让亲了,这算不算事儿?”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凝眉。 男人刚刚心情很不好,她感觉的到。可他,却并不想说。 和人一并分享喜怒哀乐,他依然不会。 唉! 叹气,随着仰头,在湛王嘴角亲一下,“没有不让亲,只是想亲回去。” 湛王扬了扬嘴角,手落在容倾脸颊上,轻拧一下,感受指尖的绵软,心口舒缓,“越发会勾引为夫了。” “夫君越发懂得怎么让人操心了。” 湛王听了,嘴巴动了动,最终沉默。 容倾看此,再叹气,随着对湛王伸出手,“要我抱抱你不?” 湛王扬眉,“你当本王是那幼小弱童?” “心疼你,不管你多大都可以。”容倾说着,跪在软椅上,伸出手,轻轻把男人抱在怀里,“不习惯说,不想说,就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让我知道你不开心就好。” 湛王听言,眼眸微缩。 “不要让我在你不开心的时候,还在傻乐呵。那样,我可就真的成了傻媳妇儿了。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你要知道,媳妇儿娶回家,可不能光图一个好看。还要知道让她给你分担点儿什么。” 容倾无意识拍着湛王的背,柔声道,“你媳妇儿虽没一个无敌的头脑,可她还有两个肩膀,随时都可以给你靠,永久免费开放。” 湛王听了,失笑。 前面说的都挺好。最后一句‘永久免费开放’又煞了风景。 “有时间多读点儿书吧!” “相公心情不好时,若是我读书能令你心情变好,我一定书不离手狠狠的读。” “好听话你最会说!”湛王说着,伸手圈住容倾腰身,把她带到自己怀里,看着她道,“明明都是忽悠的话,偏偏为夫还总是听作真心话。” 有人打天下,挥动千军万马。 而有人得天下,只需动动嘴巴! 看着容倾,湛王时常感,若是容倾说一句‘她想为后’。那么,他也许就会为她夺得这天下。 不觉入心,不觉又痴了心! ------题外话------ 明熙尔尔《重生之王爷穿越妃》吃货,你的节操能捡起来吗。 晚上二更…。么么哒 第296章 两个极端(二更) 郑家 出外上香回来,下人满心惶然,心惊那个胆颤。主子也差不多。 心里满满的不安,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脸上更是连显露都不敢。 趁着郑信还没回府,挥退下人,郑夫人看着郑若儿,心神不定,“若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呀?” 郑若儿凝眉,面色沉沉,却是不言。 “那几个人可是被湛王府的人带走了。若是……”郑夫人抚额,强忍着眩晕感道,“若是被湛王府的人问出点儿什么,再告诉了你父亲。那……” 会如何?简直不敢想。 事情变成这样,郑夫人是完全慌了神儿。 “我也是糊涂了,怎么就想起搞这么一出事儿呢?”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郑若儿听了,沉沉道,“娘,你有没有感觉当时有哪里不对劲?” “是有些不对劲儿。不过,现在重要的已不是这个。关键是要怎么收场?要把那几个人怎么从湛王府弄出来才是紧要?”郑夫人急声道。 郑若儿听言,凝眉,“那几个人不会被带入湛王府。” 湛王府可不容许他们那几个不善之人进去。 闻言,郑夫人心头一紧,“不会带入湛王府。那么……会把他们送入刑部吗?” “极有可能!” 袭击官家家眷,刑部有责查清楚。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刑部一趟,问问刘大人看看……”郑夫人的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娘一派人去问,父亲可是马上就会知道了。” 郑夫人闻言,心口一窒。 “不过,就算母亲不过去问。若是湛王妃真的把那几个人送往刑部。那么,父亲也很快就会知道的。” “郑大人,你夫人和你女儿今天在外差点被人劫持,好在有惊无险。现在人也已抓获了,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你也来听听吧!” 人若被送刑部,在审问之前,刘正一定会这么跟郑信说。 这是官场上的一种套路。 刘正审问,郑信旁听。 查明了,问清了,对待郑家的事儿,刘正也是用了心了。郑家要念及这份用心,以待来日还之。还有就是…… 若是在审问的过程中,问出点儿什么对郑家不利的糟心点儿。那么…… 要把事儿压下,郑家可就要欠刘正一大份儿人情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呀?”郑夫人已是六神无主。 郑信要是她搞出这幺蛾子,肯定是会恼火的。 郑若儿抿嘴。事情到这一步,她也是始料未及。不过,既然已到这份上了,也不能干等着。 “娘,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做。余下的事我来办。” “你要怎么办?” “之后再跟你细说。你只管把心放肚里就好。”郑若儿说完,起身,离开。 “若儿,若儿……” 郑夫人喊着,郑若儿走远了。 看此,郑夫人坐下,无力,心烦意乱。 郑若儿走出正院儿,召来小厮,“大公子回府了吗?” “回小姐,还没有!” “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小的隐约听到公子提到书阅阁,说不定是去了那里了。” 郑若儿听了,道,“你即刻去寻公子回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让他马上回府。” “是,小姐。” 小厮领命,小跑着出府。 郑若儿站在原地,面色沉暗,眸色起起伏伏。 湛王府 吃饭篇 “多吃菜,对身体好。” “多吃点肉,身体更棒。” “多吃喝点儿汤,不会生病。” 夹菜,盛汤,念叨,看湛王比平日还多添了半碗饭,容倾乐呵了。 “相公好乖!” 乖! 这字眼,仍不习惯,可感觉却是一点儿不坏。被人疼着,心里满满。 沐浴篇 搓背,洗头,容倾全包场了。 这关心,很实际。就是话太多了点儿。 “哪里痒痒就说,我给你搓搓,挠挠!” 哪里痒?心里痒! “怎么样?舒服不?” “嗯!” 心里舒服,身体则不然。 *** “今天王妃对主子好像特别的体贴呀!”凛五看着凛一道。 “主子心情不太好。” 听言,凛五遂问,“发生什么事了?” “暗卫送了一份信,主子看过之后心情就不一样了。” “什么信?” 凛一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主子没说。” 凛五听了,凝眉。怪不得王妃今天尤其的殷切。 湛王心情好时,容倾调戏,调侃,对着湛王蹦跶的欢。 而当湛王遇事,心情不好时,容倾就跟母鸡护鸡崽儿似的,那是一个呵护备至。 这个时候,谁要过来挑衅湛王,容倾怕是第一个跟人急眼。 “有王妃在,主子心情不好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嗯!” *** “从前有一个高贵的王子,外出游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公主……” 听故事的人还没品出味儿,说故事的人受不住倦意已经睡着了。 湛王转眸,看着捧着书,就那样睡着的小女人,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总算是睡着了。 那稀奇古怪的故事,湛王真是听不习惯。可是,这小女人除了那个,也不会讲别的。 抬手,在她身上轻点一下。而后,拿过她手里的书,轻轻把她抱在软榻上,拿过棉布,坐在软榻后,开始给她擦拭那还未完全干的头发。 青竹看此,疾步上前,“王爷,奴婢来吧!” “去拿棉被过来给王妃盖上。” “是!” 棉被拿来给容倾盖上,拿起一块棉布刚欲给容倾擦头发,就听…… “下去吧!把门带上。” “呃……是!” 青竹轻步走出,轻轻把门关上。站在门外,思绪繁杂。 湛王对王妃那已超出想象的宠溺,每次看都很不习惯。也再次清晰看到,湛王性格的两个极端。 活生生挖出一人双眼,看那人生生疼死。 生生掐死一人,面无表情看那人咽气。 烧杀,分尸,灭族……等等!湛王做过的,各种极端的阴狠的事,她都亲眼目睹过。 从最初的惊恐,到后来的习惯。 下手无情,从不留情! 青竹以为,如她主子这样的人,这辈子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进驻他的心,他也绝对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然……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过去,打死也想不到的事儿,每天都在上演着。 她主子面对自己的王妃,不但化成了绕指柔。竟然还能为她擦头发。并且,这伺候人的活,他能做的不止这一样儿! 唉! 真是世事难料呀! 不过,无论湛王对王妃是怎样的改变。他们对湛王,依然是从心里敬着,也惧着。 因为他们都不是王妃。所以,容不得一丝放肆。 翌日 容倾醒来,湛王已没了踪影。 “王妃,您醒了!” “嗯!王爷呢?出门了吗?” “是!王爷说,他中午大概回不来了,让王妃不用等他用饭了。” 容倾点头。 起床,梳洗,心里仍在嘀咕,他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呢? “王妃,您不用担心。无论是什么事,主子都可以解决的。”看出容倾的心不在焉,凛五开口道。 容倾听了,抬头看着凛五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主子没说。所以,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于主子来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什么时候遇事,他也会开口说就好了。” “主子也是不想王妃担心。” “这我如何不知!只是……唉……” 湛王什么都不说,容倾不止是担心,心里还急躁的慌。 “王妃!” 闻声,容倾转头,看着齐瑄,“什么事儿?” “林小姐来了,在外求见。” 林小姐? “林明玉吗?” “是!” 容倾静默,少时,开口,“齐瑄,你派人去带一个人过来……” 听到容倾要带的人,齐瑄抬眸。多少有些意外。 王妃从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这次怎么…… 难道是因为林明玉曾经跟容逸柏定过亲的关系吗? 齐瑄脸上那一丝探究,容倾看到了,却没解释,只道,“让她进来吧!” “是!” 齐瑄领命走出,不多时,林明玉来至眼前。 “臣女叩见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 “坐吧!” “是!” 林明玉未多推辞,在容倾对面坐下,看着容倾,也不绕弯,开口直接道,“臣女是为昨日的事来向王妃谢恩的。” 容倾听了,浅笑,“不过是举手之劳。” 林明玉垂眸,一时没说话。 她不语,容倾也不多言。 良久,林明玉抬头,开口,“其实,昨天那一起事,并非是意外。而是一场早已设好的局而已。” 容倾听言,神色淡淡,一点儿也不意外。 “谁设的局?” “我舅母跟我表妹,还有……我自己。” 容倾听了,扬眉。 “我与表哥定亲,舅母对我并不是很满意。未免生出什么事端,我父亲自我定亲那时,就派人暗中盯着舅母,还有我那表妹。” 看昨日的事,不得不说,林海真是有先见之明。 林明玉不疾不徐道,“我舅母心底不坏,就是耳根太软。而若儿表妹则不然,她是个嘴甜心苦的,且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也特别的多。若要生事,她一定会是那个起头,出谋划策的人。” 容倾听了,道,“昨天的事是她谋划的?” 林明玉点头,“她对舅母说:在名声和孝顺之间,我必须得占一样才可以。不然,让我入郑家门,除了辱了我表哥之外,好像无一丝好处。为了试探我有多少孝心,善心。所以,就有了昨天那一起事。” “原来是这样!” “她对我舅母是这样说的。而我舅母之所以会同意,心里应该是想寻一个退亲的由头。比如,在昨天那种情况,我若是光顾着自己,毫不犹豫的撇下她们离开。那么,这种危机面前,弃婆婆和小姑于不顾的人,怎么也不能娶进顾家门。如此,无论我表哥怎么说,舅母都有了一个坚持退亲的理由。” 林明玉说着,扯了扯嘴角,几分凉意,几分无力,“可是舅母却不知,郑若儿实则却是别有打算。她试探我是虚,毁了我才是实。” “毁了你?” “让人夺了我的清白,再无脸进郑家门。” 于古代女人来说,毁人清白,是最彻底,也是最阴损的一招。 “你跟郑若儿有过节?” “她一直看不惯我。总是认为外祖母偏心我,而冷待她。” 这倒也是一个理由。 “所以,在知道她的谋算后,我除了有几分寒心,倒也一点儿不惊讶。只是心里这口气终是咽不下。就决定将计就计,随着她的谋算走下去。” “若是我没让人下去,你会如何?” “我也带了人去,就在对面的山头藏着。他们抓了郑若儿之后,我的人就会出现,打斗之间趁机教训郑若儿一下。之后……” 余下的话,林明玉没说。可容倾也能想得到。 之后这亲事也差不多该作罢了。 容倾听了没说话。 而不远转角处…… 齐瑄看着面色黑沉的郑鑫道,“现在那几人就在刑部大牢关着。刘大人并未审问,若是郑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和怀疑的话,可自行过去查问。之后,该怎么处置,湛王府不再过问。你与林家其后的事,湛王府也不会再插手。” 郑鑫听了,拱手,“我知道了。”说完,跪下,叩首,“这次之事,多谢湛王妃出手相救。” “嗯!” 郑鑫离开。又送走林明玉,容倾坐在院中发呆。 “王妃!” 闻声,回神,转头,看齐瑄递来一封信。 “云海山庄送来给王妃的。” 容倾伸手接过,打开,看完上面内容,心不觉沉下。 老皇妃快不行了! 第298章 人心 郑家 “哥,你回来啦!” 郑鑫刚踏入府门,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郑鑫转头,看到郑若儿疾步向他走来。 娇俏温婉,聪颖伶俐,懂事贴心! 过去,在郑鑫的眼中,郑若儿一直这这样的妹妹。而今…… “哥,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看着郑若儿如常的神色,郑鑫心发沉。 做出那样阴损的事,此时还能这样镇定自若。这份自控力,无法让人夸赞,只感心口发凉。 “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郑鑫压下心中怒意,平静道。 质问的话没直接问出口,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心里还存这一份希望,希望郑若儿能知错,能够坦诚告知。知道反省和后悔。 郑若儿直直看着郑鑫,见他脸上并无异色,才开口道,“是有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 “去哥书房说吧!” “好!” 郑鑫点头,走在前。郑若儿跟在后。 兄妹二人,心思各异。 有消息传来说,林明玉上午去了湛王府的。本以为林明玉自湛王府出来以后,定会有些动静。然……却什么都没有。 湛王府那边没动静,刑部那边也没动静,就连林家也是分外的平静。还有她父亲,刚刚回来亦如平常一样,什么也不知晓的样子。 这样的沉寂,让郑若儿有些疑惑,也很是不安。 湛王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忘记这一茬儿事儿了吗?不…… 就算是忘记了,林明玉一去也就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么,之后应该会有一番询问才是。如此…… 一些事儿终归是会瞒不住,被揭露才是。当知晓,林家和林明玉定会来问罪。所以,在知晓林明玉去湛王府时,郑若儿已在家中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无论林家人如何恼火,她都有话可说。可现在…… 后续的发展,这诡异的沉寂,跟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当事情超出了预料,心里变得更为不踏实。这其中定然又出了什么岔子了。 “什么事?说吧!” “呃……” 郑鑫开口,郑若儿回神,恍然发现已到书房了。 看着郑鑫,郑若儿定了定神,开口,第一句,“哥,你喜欢明玉表姐吗?” 郑鑫听言,点头,直直看着郑若儿道,“是!” 一个‘是’。 应的干脆,答的坚定。 郑若儿听了,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随着一笑,道,“就知道哥哥对明玉表姐很是中意。所以……” 郑若儿说着顿了顿,看着郑鑫,脸上露出几分紧张和不安来,“所以,我未跟哥哥商量,瞒着你做了些事儿。” 郑鑫听了,心口微紧,力持表情平稳,“什么事还要瞒着我做?” 郑若儿没直接回答,只道,“哥,对于你跟明玉表姐定亲一事,娘亲并不是很欢喜。这一点儿,相信哥也看出来了,是吧?” “嗯!” 看出来了。只是,郑鑫以为,这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眼下,郑夫人因为林明玉曾和容逸柏定过亲,因为那所谓的‘克夫’传言,心里有疙瘩,对明玉心里有所芥蒂。 可是,等到明玉进府了,郑夫人就会知道,明玉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好媳妇儿。待到那时,眼下的问题都自动迎刃而解。然,他没想到…… 是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也把她的妹妹想的太善良,太温婉了。 “那个,我说出来,哥你可是不能生气。” 郑鑫听了,扯了扯嘴角,“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儿吗?” “我不是担心哥哥生气嘛!因为,我虽是一番好意。可是,就事情看来,很容易被误会。” 一番好意! 这几个字落入郑鑫耳中,心骤然一沉。脸上那僵硬的笑意随着散去,看着郑若儿,眸色沉沉,“什么事,你直说吧!” “那个,是这样的……” 因为看出了了郑夫人对林明玉的不满意。 因为心疼郑鑫夹在中间为难。 因为不想郑家和林家伤了和气。所以…… 她就找了几个人,布了一个局。 在今日外出的回来的途中,那几个人跳出,她就假装被劫持。而后,林明玉挺身而出,不喜以身犯险,挺身相救…… 以此让郑夫人看到林明玉的良善和大义。由此打开郑夫人心里的疙瘩,获得郑夫人的欢心。也不再让郑鑫为难! “本来在明玉表姐站出来的那一刻,一切就该结束了。可是,没想到竟然巧遇了湛王妃。而湛王妃不知内情,定然是误会了,就出手帮了我们一把,然后把那几个人带走了。” 郑若儿说完,看着郑鑫道,“我本想着事后去湛王府,向湛王妃解释一下的。可是……我实在是心怯湛王。所以,若是可以哥你去湛王府一趟吧!” 郑鑫听完,垂眸。 心怯湛王吗?呵…… 怕不是心怯湛王。而是心怯湛王妃已知道所有吧!如此,她去了除了承认自己的不堪和恶毒,也再无话可说。 毕竟,湛王妃可不是他这个哥哥。不会容着她在这里巧舌如簧的胡乱说。 忽悠他这个哥哥,事后,认个错也就结束了。可是敢欺瞒湛王妃,就没那么容易揭过了。 “哥……”郑鑫的沉默,让郑若儿心里不详的预感加深。 郑鑫抬眸,看着郑若儿,沉沉道,“我去湛王府走一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湛王爷的性子,你心里也有数。他不喜任何虚言,特别是在湛王妃又帮了我们的情况下。这所有的事儿,更要如实相告。你该知道忽悠湛王爷,那可是大罪,一经发现不会轻饶。所以……” “这个我自然知道。而我刚才所言也是句句属实。无一句虚言。”郑若儿紧声道。 郑鑫听了,放在椅子扶把上的手攥紧,青筋暴起,面皮紧绷,“若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句句属实?! 她这话,郑鑫若之前不知内情,恐怕还真相信了。 那么,他若真听了她的话,去湛王府把郑若儿那满是谎言的话,说于湛王妃听。之后,将要面临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面对湛王妃,话出口,就没有你辩驳和反悔的机会了。他就是欺骗!把湛王妃和湛王府的人当傻子一样在哄骗。 如此,湛王绝对不会夸赞他。到时若是湛王府真的问罪。郑若儿会如何呢? 她会推的一干二净,什么都不会承认! 这一点儿,郑鑫已不再怀疑。 因为,现在面对他,她还不愿意说实话。面对湛王,她又怎么会讲实言。 说不定,她不止是推干净,还会再说一句…… “都是我哥要试探林明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一句话,足以毁掉所有。 想着,郑鑫心头凉意跟甚。几分不寒而栗! “哥,你是不是生气了?”郑若儿见郑鑫脸色不好,很是不安道,“我知道,这次我是太莽撞了。不过,我真的是想帮忙才……” 郑若儿话未说完,既被郑鑫打断,“你布这个局,明玉也都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就当时那种情况,明玉表姐怎么可能那么镇定?又怎么会那么干脆的跳出来,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换取我的安全……” 郑若儿话说出,心头骤然猛跳。 找到了! 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就是这个! 林明玉太镇定,也良善的太反常。 遇到那种事,她应该慌乱无措的。可她怎么…… 难道说…… 一念入脑,郑若儿眼眸紧缩,脸色登时沉下。 看着郑若儿变幻不定的脸色,郑鑫起身,一言不发,抬脚往外走去。 明玉当时异样的反应,郑若儿终于注意到了,也该意识到了些什么了。 察觉到反常之后,她会如何呢? 若是之前,郑鑫定会以为,郑若她定会很紧张,很无措。可是…… 看着她面色的说谎,不声不响的算计,之后还各种大放厥词的坑蒙,忽悠。郑鑫此时只有一个感觉! 察觉到反常,她不会紧张,她会抓住机会,随着再反咬明玉一口。 呵…… 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他竟然今天才了解他的妹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湛王府 看过云海山庄送来的信,湛王神色未有波动。除了心情有些许复杂之外,生死离别的伤感,没有! 凭着老皇妃的身体情况,她能活到这岁数已是老天厚待。 “想过去看看吗?”湛王看着容倾问。 “应该过去看看。” 说不上情意有多深。可,想到这一别今生再也见不到,心里还是不免有几分怅然。 而云陌派人送信过来。想来也是很希望他们过去吧! 人之将逝,身边还是多围绕些人的好。太过冷清,看着身单影只的儿子,老皇妃心里怕是很难安稳。 “凛五!” “属下在!” “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去云海山庄。” “是!” 凛五领命退下,容倾看着湛王,认真道,“今天怎么样?” 湛王点头,“很好!”说着,自然俯身,在容倾挺俏的鼻子上亲了一下。 容倾浅笑。 各种亲昵的姿态,男人也越来越习惯了。 最初那样的开始,到现在这种日常…… 一步一步走来,这样两个极端的转变,有时想想如梦一场。都有些不真实。 幸福太多,忽然让人有些不安了。 见容倾傻傻盯着自己看,湛王开口,“在发什么愣?” “没什么。肚子饿了吧!我让厨房摆放,你去洗手吧!” “嗯!” 细水长流的简单,比起轰轰烈烈的更让人心动。 在外他是至高无上的王爷。回到家里,他只是容倾的夫婿。 三皇子府 出去得瑟一圈,再回来,带一身伤,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对此,皇上心情…… 管他带什么女人回来,皇上是无所谓。只是,三皇子那作为,丢尽皇家脸。 受伤?怎么不疼死他! 而三皇子府后院女人的心情…… 极好,又多了一个姐妹。 长相,身世,来历,跟三皇子是如何相识,因何被带回等等。妻妾们都忙着探究这个去了。 至于三皇子的伤。想表示一下温柔贤德,可谁敢呀? “爷都受伤了,你们还擦脂抹粉,花枝招展的在爷的跟前儿晃,是何居心?” 想想三皇子曾经说过的话。 伺候他,一不小心还落个不端庄的名头。如此……再三掂量,没人轻易敢往前凑。 包括庄诗雨,也只是过来走了个过场。三皇子一句不需要,她麻溜的走人,一点儿不坚持。 女人们不敢轻易表贤惠,三皇子倒是也落了清净。 “爷,药好了,赶紧趁热喝了吧!” 三皇子听着这话莫名的别扭。 见三皇子盯着自己,眼里又露出嫌弃,石头不明所以。暗腹:他又那句话说错了? “石头!” “小的在!” “去把小郡主抱过来。” 三皇子话出,石头怔愣不动。 “傻愣着做什么?没听到爷的话吗?” “听……听到了呀!”只是怀疑听错了。 “既然听到了还不赶紧去。” 石头听了,忍不住道,“爷,您要小郡主过来做什么呀?” 三皇子瞪眼,“爷自己的女儿,想抱抱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不需要,不需要……”就是太奇怪,石头腹诽着,看三皇子要恼,麻溜往外跑,“小的这就去。” “蠢蛋!” 听到三皇子那一声嫌弃。石头却是不由咧嘴笑了。 一直被嫌弃着,一直被重用着。致使,三皇子每次的嫌弃他的话,石头听着,都像是被夸赞了。 正屋 “小姐,把人安置好了。” 庄诗雨点头,却没多问。 秋红却忍不住道,“小姐,要不要让人去查探一下?” “无需!” 秋红听了,道,“可是这么一个不明来历,不清不楚的人放在这后院,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秋红说着顿了顿道,“而且,那女人一看就是一个不安分的。” 看着低眉顺目的,听说话轻声细语的,可那双眼睛,从入府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虽极力表现乖巧无害。可,那双贪婪的眼神却是没藏好,小心思显露无疑。 不安分吗? 庄诗雨听了,垂眸,淡淡一笑。 不安分挺好。这些日子这府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娘娘,奴婢红莲有事禀报。” 思绪被打断,庄诗雨点头,秋红开口,“进来吧!” “是!”丫头红莲走进来,看着庄诗雨,表情微妙,“娘娘,刚才三爷差人把小郡主抱过去了。” 闻言,秋红一怔,随着转头,看向庄诗雨,“小姐……” 三皇子这又是要做什么呀? 庄诗雨眉头皱了一下,瞬时又舒展开来,温和开口,“海侧妃可一并过去了?” “回娘娘,未曾!” 庄诗雨听了,道,“让奶娘在外候着,若是小郡主哭闹,就赶紧过去伺候。” “是!” “好了,下去吧!” “奴婢告退。” 红莲退下,秋红凝眉,“三爷怎么突然想起要看小郡主了呢?” “父亲看自己的女儿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不得不说,庄诗雨这口径跟三皇子还是一个样儿。 秋红听了凝眉,总感觉不寻常。 心里弯弯绕绕的人太多,那是看什么都可疑,看什么都不忍不住探究一番。 时刻有种别人在玩儿手段,行算计的错觉。 皇宫 “皇上,您还好吧?”李公公看着双腿打颤,面色虚白的皇上,很是担心道。 能好吗? 拉的都见血了。每次如厕,跟女人来月事了一般,血迹斑斑的。 “云珟,这混账……”皇上磨牙,气闷。 李公公垂首。 这两日皇上骂湛王的次数,松松的破百了。 “庄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回皇上,还在寻找,暂还未有消息。” “是吗?” 皇上心里冷哼。若是庄家真的能把庄荇的尸体给找回来。那…… 他就更不能留着庄家了。 为了再次伪装忠心,竟可对自己儿子下手的人。这等阴狠,如此城府,怎能重用。即刻摧毁才是应该! 野心太大,城府太深的人,皇上均无法信任。 三皇子府 石头站在一旁,看着三皇子姿势僵硬,笨拙的抱着小郡主,不由紧张。时刻担心他把人给丢出去,或抱掉了。 “咿呀,咿呀……” 小娃娃被抱着的不甚舒服,但却没哭,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人,咿咿呀呀的吃着手。 幼小,白嫩,无邪,纯净。 看着怀里,还没他胳膊长的小娃娃,三皇子心情莫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这就是他的女儿呀!感觉还真是飘忽。 不过,这圆圆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肉嘟嘟的小脸儿还真是挺好看的。 “咿呀……” “石头,她在说什么呀?”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蠢蛋,连这都听不出来吗?”三皇子嫌弃道。 “这个……小的真听不出来。” “她在叫爹爹呀!” 石头:…… “你说,小郡主再长长会长成什么样儿呢?” “定然会出落的越发好看。”拍马屁的话,石头也是会说的。 三皇子听了,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盯着怀里的小娃娃看的认真,心里盘算着…… 他的女儿,长相自然是没的说。关键是性格! 性格一定要有特点。 三皇子想着,脑中映出一个人身影。当即一个决定成型! 要把她性格教养成容九那样的。然后,待她长大也找个如湛王那样牛哄哄的夫婿。然后…… 三皇子心里开始撸袖子,阴笑。哼,到时候看他这个岳丈,怎么收拾她那牛哄哄的夫婿。 “石头。” “在!” “交代下面的人,给爷好好教养小郡主,哪个敢怠慢扒皮。” “是!” 三皇子扭曲的找到了一个教养女儿的乐趣。 *** 翌日,早饭之后,马车驱动,往云海山庄行进。 马车内,湛王悠然品茶看书。而容倾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那个没精神,不用深想,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做好事儿。 “睡吧!吃饭时我叫你。” 容倾听了,拉起湛王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半眯着眼睛,“帮我揉揉。” 不止是困,腰还酸。 “你使唤起本王来,倒是越发顺手了。” “我也随时等着被王爷使唤呀!” 湛王淡淡一笑,拍拍她的头,“睡吧!” “嗯!” 容倾扛不住困意,随着闭上眼睛。湛王放下书,轻轻给她按着腰。 这小身板,什么时候才能养好呢! 白天,湛王为容倾的身体也是操碎了心。可是到了晚上,一发动起来,就开始失控。对此…… 湛王一懊恼,一皱眉。容倾就开始瞪眼…… “你舒服过了,还一脸纠结的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后悔了?怎么,还想着为你那‘心儿’姑娘守身如玉是不是?” 句句带刺儿。 刺儿的他一个没脾气!不过…… 想到容倾提到那位‘心儿’姑娘时,那一脸‘看你不顺眼’的表情。湛王不由嘴角上扬,“嚣张的丫头!” 现在在他面前是越来越放肆了!只是…… 湛王垂眸,看着容倾恬静的小脸儿,眸色轻柔。 只是这么放肆的丫头,却仍不会对他耍性子,也不会向他提要求。不…… 要求还是会提的。让他给买吃的,让他准许她藏个私房钱什么的。 “主子,染夫人来了。” 随着凛五的话,马上缓缓停下。 湛王伸手掀开车帘,染夫人走上前,看着湛王,再看沉沉入睡的容倾,轻声道,“我想去看看她。” 湛王点头,车帘随着放下。 凛五上前,看着完颜千染道,“夫人坐后面那辆马车吧!” “嗯!”完颜千染往后走去,走着,随口道,“容倾身体如何?” “王妃身体尚可。” 完颜千染听了,不再多言。 看来,容倾昏昏沉睡,并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只是累了而已。 第299章 途中插曲 巧遇舒月 一觉睡到半晌,睡眼惺忪,半眯着眼睛,无意识在湛王身上蹭了蹭,熟悉的味道,安心! 看容倾跟只馋猫一样往他怀里拱,懒懒的,憨态十足。 看在眼里,心发酥,抬手揉揉她的头发,“醒了!” “嗯!到哪儿了?” “快到吃饭的地儿了。” 湛王话出,容倾眼睛睁开,瞬时精神了不少,“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湛王失笑,提到吃的,睡意尽消呀! 容倾揉揉眼睛坐起来,伸手开始给湛王按腿,“被我枕麻了吧!” “嗯!往下面按点儿。” “可是上面比较诱人的样子。” 湛王听言,瞪她一眼。 容倾抿嘴一笑,老老实实给他按腿,随着问,“姨母是不是也一同来了?”还未完全入睡时,隐约听到了完颜千染的声音。 “嗯!” “姨母跟皇祖母好像很要好的样子。” “应该!” “皇祖母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会太好,也不会很坏。” 跟湛王聊天就是这样,很难聊一个热火朝天。男人对八卦什么的,这口水话没甚兴致。 也就是因为这样,容倾才特别喜欢调侃他,调戏他!因为,那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男人的表情也尤其丰富多彩。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后面马车上,完颜千染脸上沉重难掩。 “陌皇爷医术高超,皇太妃就算身体不佳,也不会太受罪的。”何嬷嬷轻声道。 完颜千染听了,淡淡道,“身体再难受都能忍,可心里那千般滋味,万般不舍,却是难以承受。” 特别的是,想到她现在所受的,在将来一日云陌也将遭受这种痛苦…… 完颜千染想着,心里都发紧,压抑的难受。何况是她这个当娘的了。 “祈愿老天再宽容一些,能再多给她些时间才好。” 何嬷嬷听了,“这次夫人,湛王爷还有王妃都去。皇太妃看到你们,心情一好,这精气神说不定就上来了。” “希望如此吧!”完颜千染说完,顿了顿,道,“云珟会去,倒是挺意外的。” “这足以见得,王爷也是有心人。” 有心吗? 完颜千染淡淡一笑。 确实,云珟并非完全无情的人。但,他也绝对不是一个有情人。 他偶尔也会给予。只是那给予,凭的是他一时的心情而已,并不存在什么理由。更不是因为你是他的谁谁谁。 过去,他一直都是这样。而现在…… 他真正想给予的,会给予的,也只有一个人而已。那就是他的小王妃! 除了容倾之外,其他人于云珟来说,屏退利益关系,只剩下无所谓。 依依惜别,生死离别,最后告别……这些,于云珟不过是生死伦常。纵然那个人是老皇妃,他心里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因为在皇家,没有比‘情’这个字更淡的了。 所以,对于云珟竟能从京城专程赶到云海山庄一举,完颜千染不免意外。 京城 “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吧!”林海看着郑家父子,神色寡淡,不见怒火,不咸不淡,直接了当。 郑鑫听言,当即变了脸儿。 郑信叹气,果然…… 连责问都没有,直接就是要断了。 林海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呀! “姑丈,我知道这次是我娘和郑若儿做的太过,你恼火我理解。可是,请您……”郑鑫的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你知道是你娘和郑若儿错了就够了。”林海看着郑鑫,眸色平和一如往常,“在明玉最是艰难的时候,你能够站出来来林家向她提亲,我心里对你很感激。谢谢你在那时那种情况下,还愿意对明玉伸出手,让她不至于太凄凉。” “姑丈……” “念及你的份上,这次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妹夫,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她们对明玉做出这样的事,我也是……”郑信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里也很是气闷,“是我治家不严,让明玉受委屈了。” 林海听了,凉凉道,“大哥也没必要自责。因为,我当时也并没打算轻饶了郑若儿。” 郑信听言,心口微窒。 “而且,明玉也并不是如大哥所言的这样,只是受了委屈。她是差点没了性命。” 若非林海有先见,早早派人监看着郑家母女。那…… 林明玉会遭遇什么,简直不敢想。 郑信无言以对。 郑鑫亦是张口无言。这个时候,一个对不住,太轻! 看着他们,林海没什么表情道,“大嫂是为人母者,因明玉曾定过亲,又被传八字不吉,她护子心切,有退亲之念,生计为难明玉。我作为人父,可以理解,这次也可以不计较。” “但,郑若儿却是不同,她一个女儿家,就因为心里那点不平衡,竟能生出如此歹念,一出手就要毁了明玉。这等阴损简直令人发指,更不能谅解。” “如此小姑,明玉就算一生不嫁,也绝不会嫁入郑家。还有,郑若儿从今以后,也最好不要再踏入我林家大门。不然……我怕真的会伤了两家的和气。” “以己度人,还请大哥能理解我一个为父者的心情。” 林海话说的直接,直白。 郑信颔首,满脸惭愧,“我理解!也请妹夫放心,这次的事儿,我一定给明玉一个交代。” 林海听了,淡淡道,“大哥要怎么教妻,怎么教女。我是无权干预。不过,若是要惩治她们,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免得她们又把自己所遭受的,全部算到明玉的身上去。如此,凭着郑若儿的心思,不知道她又将生出什么算计来。同样的事,我不想我的女儿再遭受一次。” “我明白!” 林海点头,随着起身,“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 “妹夫……” 林海刚抬步,郑信刚开口,郑鑫瞬时起身,一个箭步走上前,挡在林海身前。 “姑丈,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郑鑫不待林海说话,急切道,“我都想好了,等我跟玉儿定亲后,我就带她离京,我可以去别的地方任职,我一定好好待她,好好弥补她。保证以后再也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姑丈,请你相信我。” 林海听了,脸上露出几分动容,“对你,我从不怀疑。” “姑丈……”郑鑫激动。 “质朴,良善,你若能为玉儿的夫婿,我是从心眼里欢喜,也相信你一定会做的很好。但,你做了玉儿的好夫婿,就不能再做一个好儿子,不能再成为一个好哥哥。鑫儿,姑丈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玉儿受委屈。” “而且,你生性聪慧,将来定大有作为。远离京城,拘于小地方,于你也是委屈。所以……就当你跟玉儿有缘无分吧!” 这个转折,郑鑫听着,嘴角哆嗦,几欲开口。然…… 我只做明玉的好夫婿,其他,我都不在乎。这样一句话,当着郑信的面,终是难出口。 百善孝为先! 从小学到大的一句话,这样的观念已灌入骨血。 于郑鑫来说,让他为难一下郑若儿,他还做得到。可让他完全违逆自己的父母,他…… 看着郑鑫嘴角颤动,却是无言。林海心里溢出冷笑,面上却是一点儿不显,抬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不要想太多,用心做好眼前的。以后有需要姑丈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林海说完,抬脚离开。 郑鑫站在原地,看着林海离开的背影,心口如压了一块大石,大口呼吸,却仍感透不过气来。 郑信按按眉心,面色沉重。 跟林家若是不想交恶,就必须严惩郑若儿。还有…… 抬头看向郑鑫,还有他这个儿子。若是这一次他包容郑若儿,郑鑫怕是连他都会怨上吧! 唉! 跟林明玉的亲事断了,他对郑若儿这个妹妹也彻底恼上了! 林家退亲,一方面是郑若儿太过。另一方面也潜在的说明,郑鑫他的无能。 看出母亲对林明玉的不喜,一时无法缓解,还不知道提前防备。 林海的先见之明,映衬他的思虑不周。如此…… 在之后的日子里,每当看到郑若儿,这件事儿,这一种感觉就会不由涌上心头。这么以来,以后就算他对林明玉的感情淡了,可对郑若儿的厌却会与日俱增。 林家 林海回来,一五一十说完,林夫人听完,眼泪随着掉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凄凄苦苦的过一辈子的。”林海轻揽住林夫人道。 林夫人点头,“我相信老爷!” 跟林海过了十多年,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林夫人最是清楚。 他正直,也圆滑。更重要的是,他护短,更有担当。 相比她的娘家人,林夫人更信服林海。 就如他所言…… “我不会让你在娘家难做。但,我也绝对不会委曲求全,所有委屈让明玉担,更不会轻饶了郑若儿!” 这话他说出了,他就会做到。 看着林夫人完全信任的模样,林海扯了扯嘴角,心里却不由长叹一口气。 若郑鑫是个心肠冷硬,特有主见,且能压住事的人。那么,他或许也不会退了这么亲事。可现在…… 郑鑫心里有明玉,可他终是太规矩,太过循规蹈矩。对父母他心里谨守着孝敬。他就算再气恼,也不会忤逆郑信,更不会对郑夫人太过强硬。如此…… 以后再有摩擦,明玉会有受不完的委屈。因为,郑鑫最后定会向他的父母妥协。这一点儿,从郑鑫最后的态度已完全可以预料。 这样清晰的认知,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想着,林海不由想到容逸柏。 这事儿若是搁在容逸柏身上,他会怎么做呢? 事发,容逸所做的第一件事儿,绝对不会如郑鑫一般先来向他赔不是。 容逸柏会先回容家,他会强硬的要求其父,也会稳稳的拿捏住算计明玉的人。 在明玉嫁进去前,为她踏平所有的不安定。并且绝对不会准许那曾经算计明玉的人,再跟她多接触。 对于容逸柏来说,不需要离京,他都有办法让明玉远离容家。 想得他谅解,想不退亲,首先先让林家看看,让凛家知道他已为林明玉撑起了一片天。而不是如郑鑫那样,忙着求得他的谅解,但最后却什么承诺也无法给予。 身为男人,什么叫顶天立地。就是能压住事儿,能担起事,能掌控事。而这几点,郑鑫一样也做不到,但容逸柏却都可以。真是…… 比较过后,更是心塞。 就这还没拿湛王做比较呢!若是湛王…… 只在乎那最在意的。其他…… 敢找事儿,那就是找死! 一个强硬的哥哥,一个霸道的夫君。湛王妃有这两个人护着,这辈子只有没人敢欺负她,只有她欺负的人份儿。 湛王妃! 想到容倾,林海垂眸,愿她也是个有心人。不然…… *** “哥,那唱曲儿的姑娘,会不时的看你几眼,纯粹是因为你衣服料子好,绝对不是因为你长的好看。你可千万不要想多了。” “咳……我又没说什么。” “还用说呀!你刚刚眼睛都直了。” “舒月!” “我现在是舒小弟,不是舒月。”一身男装打扮的秀美少年,紧声提醒道。 舒磊瞪眼,低斥,“不要穿了一身男装,就真的把自己当男人了。” “你别管这个。反正,对女人我比你看得准。”舒月意味深长道。 可惜,这其中深意,舒磊却是体会不了。只道,“自出来后,你越发的口无遮拦了。” “我那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对这个小女人动了心思,把她给带回去,以后有你闹心的时候。” “谁说要带她回来……”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对她动了心思了?” “没有!” “现在才反驳,晚了!” 舒磊磨牙,看着舒月几分羞恼,也有些想不通。 他这个妹妹在京城的时候,明明挺正常的忧郁着。那郁郁寡欢的样子,让人看着于心不忍。想着带她出来走走转转。本意是想让她散散心。 可是,出来之后,她一下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呢?忧郁没了不说,人怎么也不正常了呢? 说话越发随意了不说,还变得比他更喜欢瞄女人。还有,她看女人的那个眼神,怎么形容好呢?确切的说,他看着有些慎得慌! 是因为打扮成男人的原因吗?连带的看女人都色色的了。 唔…… 舒磊想着,后脊梁一凉,忍不住一个冷战,吓人! “哎呀呀,又看过来了。看看那小眼神,还真是勾人……” 勾人! 这字眼从舒月口中出,在看她那……流氓似的眼神。舒磊浑身紧绷,看着舒月一个感觉:回去他娘要是问,他妹妹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该怎么说才好呢? 另外一处…… 厢房内,透过窗户,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舒氏兄妹俩。容倾转头看向湛王。 “怪不得刚才总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原来是熟人。” 湛王听了,眼帘都未抬。 完颜千染抿一口杯中茶,看着容倾,随意道,“是认识的人?” “嗯!曾是王府的人。” 完颜千染听了,看向舒月。 完颜千染是医者,一眼既能看出舒月是女扮男装。 “模样挺不错!” “嗯!人也挺可爱。” 容倾这话出,完颜千染挑眉,湛王抬眸,容倾一脸无辜。 湛王冷哼! 容倾抿嘴一笑,喝一口鱼汤,看向台子上正在唱曲儿的姑娘。 十五六岁的年纪,身若扶柳,婀娜多姿。 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再配上那忧忧怯怯的表情……我见犹怜,惹人怜爱。 “舒月的哥哥喜欢这类型的呀!” “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完颜千染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 说完,两人同时看向湛王。 凛五站在一边,心里暗腹:主子可是一眼都没看,怎么就快成了负心郎了呢? 湛王面色寡淡,把碗递给容倾,“给本王再盛一碗汤。” “是!” “各位客官要是觉得小女唱的还行,就请多少给点赏钱吧!” 一个年约四十余岁,残了一条腿的汉子,手里捧着一个碗,开始乞好。 容倾看一眼,一个感觉:流氓要出现,不知道谁会做那个英雄。 “老头,爷我给你五十两,让你这闺女跟了怎样?” 还真是不经猜呀! “多谢客官看得起,只是小女卑贱,配不上客官……” “我又没说娶了她,做个小妾姨娘的,她还是够格儿的。” “对不住客官,我家小女只卖艺不卖身……” 台词都熟悉的很呀! “哎呦,听这话里的意思,这是瞧不上爷呀!” 容倾听着,不由勾了勾头。想看一下这位口口声声自称爷的到底长什么样儿! “吃饱了吗?” 湛王开口,完颜千染起身。 湛王伸手,拉起那都有闲心看戏,显然也已吃饱的小女人。 容倾顺着起身,由湛王拉着往外走去。 从厢房走出来,到外面,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爷,求求你放过小女,不要这样……”被强拉,女子声音已染上哽咽。 “趁着爷这会儿心情好,不要给脸不要脸。识相点儿拿着钱,乖乖跟我走……” “爹爹……” “大爷,您不能呀……” 父女两个,一个满脸无助慌乱,可怜。一个满脸焦灼,紧张。 面对一身绸缎,财大气粗的少爷,除了哀求,束手无策。 眼见小羊要入虎口,在坐的一众人,却是稳然不动,均是不想沾染麻烦的姿态。 “等着吧!她一会儿就会冲着你跑过来。”舒月小声道。 舒磊听了,瞪她一眼,随着起身,“走!” 见舒磊面皮绷不住要走人,舒月一点儿不再啰嗦,麻溜站起,转身,刚走出两步,随着定住,直直看着不远处,心跳不稳。 天哪! 她明明没有太思念,只是偶尔想念。怎么……怎么竟开始出现幻觉了呢? “傻愣着干什么,走……”舒磊话未说完,被一道声音打断。 “大爷,求你帮帮小女,救救小女……” 声音入耳,舒磊转头,看着向着他跑来的女人,面皮微紧。 舒月竟是说对了!那他该怎么办?是帮?还是不帮? 帮的话,若是这女人真的如舒月所讲的那样,是别有居心呢?那他这忙帮的,可就显得可笑。 但,若是不帮的话,万一人家是真的…… 呃…… 就在舒磊纠结,思想斗争不断,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看到…… 那满身悲苦,可怜至极的女人,哽咽着,越过他,向一处跑去! 舒磊:…… 眼睛直了,脸陡然红了。尴尬的想钻地缝了。自作多情什么的,没有比这更让人羞涩的了。不过…… “大爷,求你帮帮小女,救小女一命吧!” 在看到那唱曲的姑娘跪倒在地,还有她所求之人后。舒磊心头骤然一跳,怔住! 舒月脸色瞬时沉了下来。 未曾所想,拽着舒磊往前走去。 看着那跪地上,泪水连连,殷殷望着湛王的娇人儿。容倾盯着,抬手,手落在湛王腰间。随着,一个扭动! 湛王身体陡然紧绷,嘴巴微抿。 嘶…… 凛五忍不住呲牙,看着都替湛王疼。 完颜千染看湛王一眼,随着移开视线。肯定都红了!不过,云珟暗中被他小王妃收拾,却还力持淡然的脸,还真是尤其的好看。 “大爷……” “美人姐姐,我哥在这里呢!你跪错地方了呢!”舒月拉着舒磊上前,直直盯着那跪地地方的女人道。 舒磊面皮紧绷! 唱曲的小姑娘无措,看着舒月满脸无辜,不明所以的样子,“公子……” 舒月看着,脸色一沉,“你跟我哥眉来眼去的都好几天了。现在,又巴巴挡住这位爷的去路,对我们翻脸不认人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 “你当我瞎呀!女人水性杨花也得有个限度,我哥还好好的呢!你就想爬墙是不是?” 容倾听着,伸手拉过舒月,“你怎么在这里呀?” 没想到容倾会拉她,没想到容倾竟然主动给她说话。舒月压下心里欢喜,强忍着去握住容倾手的冲动,直挺挺站着,紧绷道,“我来着这里几天了。” 说着不待容倾问,又道,“我盯着她好几天了,这女人看着是个可怜的。其实是个特别阴的,表面上只是个唱曲儿的,可手底下却养了十多个人。这个要强行带走她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爷,而是她的手下。” “竟然是这样呀!” “嗯嗯!我都偷偷查清楚了。” 为何查呢? 因为初见看着可怜又可爱,就琢磨着把人带回去来着。所以就查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查……啧啧了! 不过,这些却是不能说就是了。 “王……夫人,对这种人可千万不能同情心软。” “你说的是……唔……”容倾话未说完,既被拉走了。 舒月手动了动,赶紧垂下,眼看着容倾被湛王拉走。 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还是一如往日的宠王妃。这样真是极好! 舒月看女人的眼神,已透出流氓了。而这会儿…… 眼里的流氓态没了。只是,那眼神,看的舒磊直抖激灵。 那是什么?是欢喜?是柔情?是…… 舒磊已看不下去了,抬手直接捂住舒月的眼睛。 目送湛王妃的眼神实在是太诡异了,看着,一身冷汗。 “哥,你干嘛呢?” “谁知道呢!我想,我大概是病了。” 看什么都邪性的很,心里冒出的念头,更是不吓死人不休。 *** “那是湛王曾经的妾室吗?”坐上马车,完颜千染马车外的凛五问。 凛五点头。 完颜千染听了,轻喃,“刚才我见她看到王妃,完全是一副喜相逢的表情呀!倒是对你家主子……看也没看一眼。” 完颜千染说着,不由好奇。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让正室跟曾经的妾室处成了这样呢? 完颜千染好奇,凛五垂眸。 这事儿该怎么说呢?他自己也说不清!不过,确实处处透着怪异。 前面马车内…… 容倾给湛王揉着腰,巴巴看着他,柔柔道,“刚才拧疼你了吧!” 湛王不理她。 容倾揉着,道歉,“对不起呀!我一时没沉住气,拧的太早了。” 拧的太早了?这是道歉? 湛王抬眸,冷眼。 容倾反省,“我以后一定改。” 以后一定切记,她的夫君从不招蜂引蝶,只会招狼。 因为这一出事,因为容倾那一拧。湛王一路都没搭理她。 没办法! 容倾拧他那一下,身边的人都看到了。他若是不摆摆脸儿,这面子要往哪里搁。 *** 走了三日,云海山庄到。 走下马车,看着云海山庄几个字,一丝怅然油然而生。 “你们来了!” 闻声,抬头,云陌身影映入眼帘。 看到云陌,容倾就一个感觉,他瘦了! 第300章 风雨欲来 京城*太子府 “已确定湛王爷和湛王妃是去了云海山庄。” “从宫中传出的消息是老太妃快不行了。所以,湛王爷才会匆忙赶过去。” 太子坐在书房内,想到护卫的禀报,眸色沉沉! 湛王跟陌皇爷的关系太过亲近,对他不是好事。 武艺高超,医术不凡,性情寡淡,手握虎符。对于陌皇爷,太子所知只有这些。都是些浅显无用的! 对于他的处事原则,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不过…… 就算是不了解,有一点儿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云陌绝对不会轻易向谁靠拢,也万分难拉拢。可是现在…… 想想云陌手中的虎符,想想他现在跟云珟的来往丛密…… 太子感觉很是不好。可,又无法阻止。 不过,这也让他更加明了的看清了京中的态势。他想坐上那个位置,就不能硬碰硬,定要另辟他径才行。 “殿下!” 小厮的声音,打断太子思绪,抬眸,“何事?” “莲姨娘来了,在门外求见。” “不见!” 拒绝的干脆,冷硬。 小厮听言,垂首,无声退下。 门外,莲姨娘被拒,心里有几分委屈,但脸上却仍是一片乖顺,端着参汤微微俯身,而后退下。 正院儿 莲姨娘被拒,随着传入庄诗画耳中。 知晓,心里却一点儿不觉欢喜,只感疑惑。自古都回来,太子好久都未宠幸后院的女人了。就连曾经,算是受疼爱的莲姨娘也被拒了。这…… 是已经对那些老面孔感到厌倦了吗? 想着,庄诗画抬头,“齐嬷嬷!” “老奴在!” “府里新进的这一波丫头中,你那仔细看看,若是有那模样讨喜,性格乖巧的丫头就多调教调教。” 齐嬷嬷听言,抬头。 庄诗画淡淡道,“若是觉得还可心,就派过去给殿下端个茶,倒个水。” “娘娘的意思是……”其实,心里已很是明白。但不免还是一问。因为,需要得到确切,明确的交代。在这深宅大院,身为下人最不需要的就是自作聪明。 “太子身边终是缺了个贴心人儿。” “老奴明白了!” 古代贤妻就该这样。除了生儿育女,还要此刻伺候好自己的夫婿。伺候好包括,为自己的夫婿寻找娇花,蝴蝶。 云海山庄 “陌皇爷!” “小皇叔!” 云陌点头,“你们特别赶过来,有心了。”说完,看湛王一眼,转身往庄内走去。 一路走来,风景依旧。只是,多了一份沉寂。 几人一路无言。 走到门口处,云陌忽而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容倾。看着她,却是静默不语。 容倾不明所以。 湛王眸色渐沉。 完颜千染心里疑惑,却不言。 少时,云陌缓缓伸出手。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平整的指甲,干净,漂亮! 看着眼前的大手,容倾微愣,抬眸! 风轻云淡,似水若风,亦如云中仙,轻柔却又难测。过去,云陌一直给容倾这样的感觉,很飘忽。但现在…… 神色浅淡依然,脸上喜怒不显。然,眼中却是一片茫然。 犹如迷路的孩子,迷惘又彷徨,点点无措,一丝不安。 至亲将离,面临失去,却束手无策,无力回天。 看着眼前,想到以后,不知该怎么办?极致的无力,再无法淡然。 容倾看着,心里蔓过各种情绪,最后化为一声叹息。而后抬手…… 握住云陌手腕,向前一步,拉着他缓步往屋内走去。 完颜千染看此,瞬时转头看向湛王,不意外的看到,刚刚还面色寡淡的湛王,此刻脸色已完全黑沉了下来。 这个…… 完颜千染嘴巴动了动,又沉默了下来。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那握着自己手腕的小手,云陌垂眸,亦步亦趋跟在容倾身后。 “老夫人,坐下歇会儿吧!” “我不累。陌儿呢?” “公子刚刚出去了。” “是吗?可是去采药了?” “好像不是!” 赵嬷嬷说完,屋内一时沉寂。良久,一声长叹! 自她身体变差,云陌连采药都不再去了。 大限将至,都希望有孝子守在身侧。而老皇妃却是不然,她只盼云陌能更冷情些。特别是身体难受的厉害时,更不愿他每日守在她跟前儿。 “夫人,要不要喝点……”赵嬷嬷话未说完,顿住。直直看着眼前几人。 察觉到赵嬷嬷的异样,老皇妃转头,看到人,亦是不由微微一怔。特别是…… 看到容倾竟然拉着云陌。 更特别的是,云珟竟然只是看着! 还有,完颜千染竟然也出现在了眼前。 老皇妃看着,不由抬手揉揉,人之将死,还真是什么奇景都看到了。 “祖母,多日不见,可有想我呀?”容倾松开握着云陌手腕的手,笑眯眯看着老皇妃,抬步上前。 一些日子不见,老皇妃明显瘦了许多,虚弱清晰可见。 “你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一开口,感觉什么都变。还是那样的调调,还是那么傲娇。 容倾浅笑,“因为知道祖母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呀!”说着,手微动,长袖翻转,赵嬷嬷只感眼前一花。随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豁然出现在眼前。 “送给祖母!” 妥妥的小戏法儿,妥妥的送礼不花钱,妥妥的…… 老皇妃看着,却是不觉笑了,伸手拿过,“你倒是会为云珟省钱。” “祖母看的真是明白。我相公也最是喜欢我这点儿!” 老皇妃横了她一眼,随着看向完颜千染,“你怎么也来了?”同样的一句话,却是柔和了很多。 完颜千染走上前,一直冷淡的脸上露出点点柔和,“刚好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才怪。你还是那么不会说话。” “跟你还是比不了。” 这世上,还有比老皇妃说话更难听的人吗? 老皇妃听了,轻笑,看着云陌和湛王道,“我们女人想说说话,你们两个大男人哪儿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湛王听言,看容倾一眼,而后一言不发抬脚走出。云陌随后! 嘭…… 一声响。容倾心头一跳,转头。 老皇妃抬眸,“好像打起来了!”话说的那个清淡。 看着晃动的人影,拳脚相加的动态…… 不用怀疑,是真的打起来了。 “赵嬷嬷!” “老奴在!” “让龙武跟那两位爷准备好药,” “是!” 打起来挺好,这是发泄情绪的最好途径。 *** “哥,你还好吧?” “看看我现在这样儿,是那一点儿让你看着觉得还好了?” 呃…… 看着舒磊鼻青脸肿的脸,舒月默默移开视线。 舒磊气闷,“你既然都已经查出来了,知道那唱曲儿的是个阴损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跟你说了呀!” “你说什么了你?” “我说那女人是表里不一的,让你别对她动歪心思。这话我说了不止一次……”舒月话未说完,舒磊就吼了起来。 “你是说了不止一次,可每一次说的都是含含糊糊的,没有一次是痛痛快快的,清清楚楚的。” 舒磊急眼,“你若是如对湛王妃那样,把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我至于会犯那傻吗?至于会受这罪吗?” 挨打,疼是次要的,关键是憋屈呀! 舒月,他的妹妹,亲妹妹。说话竟然对他说一半隐一半儿的。可对湛王妃…… 那该水火不相容的人,舒月把他拉过去垫背不说。还对湛王妃把话说的那个透彻,完全怕湛王妃着了道,吃亏上当的架势。 她怕湛王妃吃亏,怎么就不怕他吃亏呢!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舒磊那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呐! 不比不知道,一比…… “舒月,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那唱曲儿的商量好了,一起来作我呀!” 他身份比不过湛王,模样也比不上湛王。如此,那唱曲儿的看到湛王,态度立马转变,甩眼不看他也就罢了。这难堪,这丢人,他都认了! 反正,那唱曲儿跟他也无任何情义可言。可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妹妹竟然跟唱曲儿的做了差不多的事儿。 湛王一现身,唱曲的即刻看不到他了。而舒月呢?看到湛王妃,他这个哥哥即刻也成了背景了! 好心塞呀! 看舒磊火大,再听他说的那个话。舒月眼神闪烁,抑制不住心虚了起来,“我……我没什么意思呀!我跟湛王妃说的话,跟对你说的都是一样的呀!还有,我跟那唱曲儿的小贼妇怎么可能……” “放屁!你当我是憨子吗?” “其实,我每次也都跟你说的很明白的。是你自己心思不正,每次我一说她不好,你就一脸我浑说污蔑她的表情。” 说着,舒月又理直气壮起来,“结果咋样儿?看看你自己的脸,眼睛可见的疼,结果清楚证明,我可是一点儿没冤枉她吧!” 看舒月到了这个时候,还巴拉巴拉,唧唧歪歪的说这话。舒磊瞬时就火了,跳脚,“舒月,你就是个白眼狼。” “哥,你这话可就有点儿……”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一次我可算是看清了,关键的时候,你就会坑你哥。真是枉我过去一直那么疼你!不过,你过去的话,倒真是一点儿没说错,我确实没看女人的眼光。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了十多年,我竟是一点都没看出,你其实是这样的妹妹!没心肝的……” “哥,哥,哥……你先别生气嘛!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这都是娘的意思,我也不敢违背,所以……” “混账!你坑我还不够,现在还想往娘身上推……” “那我哪敢呀!我是实话实说。这真是出门时娘特别交代的。”舒月肃穆道,“娘说,哥你是个心软,耳根子更软的。让我出门多看着些。还说,要是哥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了。就让我见机行事。若是可以,最好是让哥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借此让你长长见识,也多点儿心眼儿,所以……”“真真是极好,我不但没看透自己的妹妹。连自己的娘也是完全不了解。我果然是一个看女人的瞎子……”舒磊咬牙切齿。 听着这清晰的磨牙声,看着舒磊越发难看的脸色,舒月把余下的话默默给咽下了,转而道,“哥,咱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了,让我先给你上药吧!” 上了药,伤好了,兄妹情意说不定也好了。 舒磊听了,没说话,直直盯着舒月。那眼神…… 满满都是都是探究,怀疑,疑惑,还有……凌乱! 舒磊那变幻不定眼神,还有那要盯死你,要把你身上看个窟窿的架势。让舒月开始冒汗,不过…… 她却是一点儿都没回避,同样死死的看了回去! 一定要抗住,一定要扛住。 舒磊看着,好一会儿,开口道,“有件事儿,现在想想真是很奇怪。” “什……什么?” “那唱曲儿的唤人打我们也就罢了。湛王府的护卫也收拾我是什么意思?” 舒磊这话出,舒月咽了一大口口水,试图缓解那几乎要满溢的心心虚,绷着脸道,“是呀!这……这是为什么呢?” “你不知道?”舒磊眼睛也不眨的盯着舒月,试图看出点什么,确定点儿什么。 舒磊是有些耳根子软,可这不代表他是笨蛋。 舒月摇头,“我若是知道,这一次我一定直白相告,绝对不会再晃哥。” 不知道吗?不,舒月自然知道。只是,打死她也不会说。 别说是舒磊,就是天王老子问,也别想她把实话讲出来。 真话那是她要带到棺材里去的。等死之后只能告诉阎王爷的。 说实话,讲真话,然后求阎王爷下辈子把她托生成男的。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把湛大王爷给托生成女的!这一心愿,舒月现在已经对着佛主开始祈祷了。 看舒月满脸满眼都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的表情,舒磊皱眉,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若是,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不然……他可不是挨顿凑这么简单了。 想着,舒磊心里不由一松。是呀!若是舒月真的存了什么不堪的心思。那,湛王爷就不是动手了,直接就是上刀子了。如此…… 是他想的太邪乎了,想多了! 想此,舒磊面色舒缓下来,看着舒月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煎药去。” “是,是……我这就去。”舒月说完,小跑着出去。 也许是舒月的多管闲事,让湛王爷不高兴了吧!所以…… 嘶……手刚碰到脸,舒磊疼的直呲牙。 跑出屋子的舒月,拍拍胸口,重重吐出一口气,心差点跳出来了。幸好,幸好…… 庆幸舒磊思想不够腐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经此一事,舒月真切觉得,以后一定要离容倾远点儿。不然…… 一个情不自禁,一个关心则乱,她立马玩完。 抬手抹去额头上汗,好在这次算是过去了。只是可怜了她哥了! 被打的脸都变形了,心里还稀里糊涂的。不明白到底为何会被揍。 唉!真是没办法,谁让他妹妹心里对湛王妃耍流氓了呢! 舒月心里觉得很是对不住舒磊,同时也下定决心,以后她一定对舒磊好。不说别的有一点儿她绝对做到,那就是…… 绝对不跟舒磊抢女人! 云海山庄 “当着云珟的面,你也敢拉云陌,你是怎么想的?”老皇妃看着容倾问。 容倾喝一口茶,应,“陌皇叔对我伸出了手。” “所以呢?” “所以,就跟皇叔写信回京让我们来云海山庄一样。他既希望,我们就来了。如此,他既伸出了手,我就拉了。”容倾看着老皇妃,眸色清澈透亮,“祖母,皇叔就是皇叔,不止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是。” 老皇妃听了,垂眸。 只要云陌开口,伸手就可以吗?他们就不会拒绝吗? “云珟也同意了吗?” 容倾轻笑,“只要陌皇爷不穿一身红在他面前晃,王爷没理由不同意。看到陌皇爷的信,人既来到了云海山庄,王爷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儿。” 老皇妃听言,看着容倾,眼里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一些日子没见,你倒是越发的会说话了。” 容倾笑意微敛,“因为,我也同祖母一样,希望王爷和皇叔不要只做名义上的叔侄。” 这世上没有谁可以横行一世。纵然是湛王爷,也许在某个时间,他也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所以…… 希望在那冰冷的皇家之中,湛王跟云陌可以不同的。亲人,多一个总是比少一个好。 在皇家,想剔除湛王的人太多,真的不需要再多陌皇爷一个。 老皇妃看着容倾,淡淡一笑,“你说的对。”说完,略显疲惫道,“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累了,去歇会儿吧!” “好!” 容倾起身离开,人走远。 赵嬷嬷看着老皇妃,轻声道,“老夫人,看来湛王妃也是有私心的。” 今日给予一份好,也希望将来陌皇爷能记住这份情。 老皇妃听了,淡淡道,“她这样,我反而放心了!” 若是容倾说的各种无私,各种好听。那,老皇妃反而不会相信。 毕竟,这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谁好。 就如她会把信物给容倾,会放下身份,辈分给容倾做饭,讨好她一样。所求也不过是,希望容倾在以后的日子里念及这一段过往,能够给云陌一点儿关心。 容倾现在这样,也跟她一样。 “况且,她的所求并不过分。” 也只是希望这你来我往,会是给好得好而已。 容倾这想法,同她一样。 “老夫人,染夫人过来了。” “请她进来!” “是!” 话落,少时,完颜千染端着药出现在眼前。 “你有心了!” 完颜千染放下药,看向老皇妃,“你现在也会说客套话了。” “不是客套话,是真心话。在这个时候,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老皇妃脸上溢出一抹满足,“勾心斗角,傲然张狂了一辈子,临走之前,身边还能围着几个真心希望我多活些日子的人,我真的很知足。” “不要总是把这话挂到嘴上,陌皇爷听了,心里不会高兴的。” “我也就是对你说!” “喝药吧!” “好!” *** 动手之后,两个男人随性在草地上躺下。望着蔚蓝的天空,微微喘息,静默不言,各有心思。 良久,云陌先开口,“我只是想让娘放心,没别的意思。” 容倾只有当做湛王的面,敢表示出对他的关切,老皇妃才会相信她是真的有心,也才会放心。 湛王听了,淡淡道,“所以,你只是挨了几下。” 若是云陌对容倾真的别有心思,这云海山庄湛王根本不会带容倾来。而刚才也不止是打他一顿这么简单了。 云陌听了,道,“不过,容倾倒是比之前胆小了不少。只敢拉着我手腕,连手都不敢牵。” 湛王听言,不咸不淡道,“你这样婉转的代容倾向我解释,我并不感到欢喜。而且,本王也没瞎。” 只是那又如何呢?看着依旧分外碍眼。 湛王说完,又沉默下来。许久…… “你这次预备停留几日?” “两天!” 闻言,云陌转头,看着湛王眉头皱起。 湛王看他一眼,眼底神色起起伏伏,“容九会留下。” 云陌听了,凝眉,“京城不稳吗?” “嗯!” 湛王点头,云陌开口,“我会护好云海山庄,你只管放心。” 湛王听了,没说话。 ------题外话------ 风雨欲来,大乱将起!我已准备好接收刀片…… 第301章 给她一个完整 云海山庄 湛王迈进屋,手被拉住,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被打到没?伤着没?” 容倾问着,上下打量着,拉起湛王衣袖查看着。 “本王很好!” 容倾听了,小脸表情一松,“我家夫君武功果然了得。” “不过,云陌似乎受伤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湛王不咸不淡道。 “夫君要我去我就去,我听夫君的。”容倾很是乖巧道。 而卖乖的结果就是…… 唔…… 腰窝处疼了一下,被男人拧了一下。 那唱曲儿的向着湛王跑过来,对着湛王求英雄救美的时候。容倾下暗手一把拧了过去。现在…… 云陌对她伸出手,她随着就握住了。 两相比较,湛王这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相公,陌皇爷他不是路人,他是皇叔!”容倾揉着腰间被拧疼的地方道。 “所以呢?” “所以,你揍他,他该受着。” “哼!” 湛王冷哼,容倾轻笑,茶一杯水递给他,随意道,“不过,不得不说那唱曲儿的是真有眼光,那么多人她一眼就看中了最好的那个。只可惜,这最好的已经有主儿了,呜……” 屁股上挨了一下。 “怎么做王妃还没学会,就想着做‘主儿’了?惯的你都翻了天了。” “不敢翻天,就是不小心灿烂了一下。嘿嘿……” 给点阳光,不由就灿烂起来了。 “再有下一次……” “我自罚三杯,任你为所欲为。” 湛王听言,挑眉,“你愿意献身,本王还不愿出力呢!”说完,一挥衣袖,转身走进内室。 容倾看着湛王的背影,眉眼弯成了月牙状。 傲娇的样子,真是好看! 京城 “鑫儿,这次的事不怨你,姑母同你姑丈一样,对你并无任何看法。以后,姑母依然欢迎你来林家。你和明玉仍是最好的表兄妹!” 欢迎他去林家,只是却不再允许他见明玉! 郑鑫苦笑,林海总是说到那里就会做到那里。他对别人许诺的事儿,从不会出尔反尔。同样的,他既说退亲,也就绝对不会再收回。 “大公子,您回来了!” 闻声,抬头,看着眼前管家,郑鑫淡淡道,“什么事儿?” “奶奶好像有什么紧要的事儿要找公子,已经差人过来问了好几遍了。还特别交代,让老奴在这里等着,让公子一回来就去正院儿。” 郑鑫听了,没都没说,抬步往正院儿走去。 老管家跟在后,看着郑鑫的背影,同郑夫人一样,心里亦是不明呀! “公子,您回……”嬷嬷刚开口,既被打断。 “鑫儿,你总算是回来了。我问你,你跟林家的亲事儿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很是激动的郑夫人,郑鑫淡淡道,“没怎么回事儿,就是如娘所愿的我跟林家退亲了。” “真……真的!” 看到郑夫人眼里难掩的喜色,郑鑫垂眸,心寒凉。 算计林明玉在先。之后…… 亲眼看到林明玉在危险面前挺身而出,愿以身犯险换取郑若儿的安危。纵然,这不过是林海将计就计的一幕。可是,郑夫人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就眼睛看到的,心里也该有所感触,有所动容才是。然…… 看来,无论林明玉怎么做都没用。郑夫人对她的不喜不会减少一点儿。如此…… 必须承认林海退亲是对的。而他,有娘如此,也无脸再去见明玉。 “不过,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提前不跟我说?还有,这退亲一事,是谁先提出来的?” “谁先说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郑夫人掷地有声道,“是不是你先提出来……” 郑夫人话未说完,却见郑鑫脚步一转,大步走了出去。 “鑫儿,鑫儿……我话还没说完呢,鑫儿……你要去哪里呀!” 在郑夫人的唤声中,郑鑫头也不回的走出郑夫人视线。 “这孩子,他这是怎么了?”郑夫人轻喃,转头看向一边嬷嬷,“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了?还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 刘嬷嬷听了,轻声道,“奶奶别多想,公子应该只是心情不好……” 郑夫人瘪嘴,“跟林家退亲这是好事儿,该高兴才是!” 刘嬷嬷垂首,未接话。郑夫人这话说的不止是有失长辈风范,更是不聪明。 林明玉她可以不喜欢,可是林海却是绝对不能得罪。因为,这人可不是一般人。如此,就算为了自己儿子的仕途,她也最好是别跟林家交恶的好。 所以,这高兴不该如此直白的表现出来,刚刚那话,更不该说出来。还有…… 刘嬷嬷眉头微皱,心里不明。林家跟郑家为何突然退亲呢?感觉很是奇怪! “刘嬷嬷!” “老奴在!”收敛神色,恭敬应。 “若儿呢?去上香回来没?” 因为这次的事儿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所以,郑若儿一大早连个招呼都没打,只派丫头过来说一声就跑去上香了。 “回奶奶,老奴刚让丫头过去看了,小姐还没回来。” 郑夫人听了,看看时辰,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回来?” “老奴派人出门迎迎吧!” “赶紧的。” “是!” 刘嬷嬷走出,郑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林家跟郑家退亲了,若儿知道一定很高兴。 云海山庄 老皇妃看着完颜千染,道,“你在大元怎么样?” “对我来说在在哪儿都一样。” 无论是在大元,还在是古都。因为那些过往,于她都没差别。 老皇妃听了,叹一口气。 “不过,云珟对我这个姨母还算不错。有他在,在大元也没人敢找我麻烦,自惹麻烦。” “那就好!” 完颜千染点头,淡淡道,“云珟的性子好像比过去柔和了不少。” 老皇妃听了,意味深长道,“不是柔和了,只是不觉间学会了爱屋及乌。” 完颜千染轻笑,“你说的不错!” 真心对容倾好的,你会感觉到湛王其实性情挺柔和的。反之,若是想谋害容倾的。那么……你就会发现,湛王的性子比传闻中更加暴虐。 “以前从来没想过,云珟还有这样的一面。” “人心都是肉长的,又非石头。只要遇到对的人,谁都有绵软的时候。” “这么说的话,我姐姐她应该不算是人了!” 呃…… 完颜千染这话出,老皇妃瞬时哑然。 完颜千染看着老皇妃道,“人都有心,只是并非所有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她的偏就是石头!” 这话,让人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她想要的东西,跟我不同。而云珟……也跟她不一样。”完颜千染轻抿一口茶水,轻声道,“云珟正在让我帮容倾调养身体。” 老皇妃听了,扬眉。 “最开始我以为,云珟只是想容倾的身体变得硬实些。可是,在无意中看到凛五端给云珟喝的药后,我才恍然明白。云珟除了想让容倾的身体变好,更想给她一个孩子。为此,他正在努力着!” 老皇妃听言,心头一跳,眼眸紧缩。 “可是,你应该知道,凭着云珟的身体情况,这并不容易。也许,最后的结果是,他吃了苦头,却仍是无法如愿。” “这事儿容倾知道吗?” 完颜千染摇头,“我不清楚!不过,若是知道的话,她心里应该很高兴吧!”毕竟,子嗣对女人是真的重要。 在家靠父亲,出嫁靠夫婿,老了靠子孙。这就是女人的一辈子。 虽在大元待的时候不长,很多事儿都不是很清楚。但,容倾除了跟她哥哥亲近之外,跟她娘家人的关系均淡得很。这一点儿却是清晰可见。 如此,娘家容倾指望不上了。而云珟…… 有他在,容倾自是什么也不用愁。可是,谁又能保证,云珟一定活的比容倾长呢?万一他先走。那,容倾又该依靠谁呢?老了,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太凄惨了。 “高兴吗?怕是不然!” 完颜千染听了,不明,“为何要不高兴?”没有理由呀! 老皇妃没回答,反问,“你说,云珟这么疼容倾的理由是什么呢?” “这个……”完颜千染一时说不出。她唯一能看出的就是,湛王对容倾是真的宠到了一个极致。 不然,他也不会让她给容倾调养身体,更不会给自己灌药,忍受药物所带来的痛苦,就为给容倾一个孩子。 孩子,很重要。可对湛王则不然! 孩子于他,有与没有都无所谓。他并不需要有人来继承他的所有。 皇家的亲情,没有反而更干脆。所以,他难有子嗣,也从不期待,更不强求。不然,他也不会放任那人那么久;不然,他也不会到了这个年岁,才开始去准备,才开始为难自己。 现在这样,不过是为了给容倾一个完整;不过是担心那个万一,万一他先走,让容倾还能有一个依靠。这样,就算他不在了,容倾也可以无忧,安然的活到终老。 完颜千染想着,心里满是复杂,几分动容,“多情的男人,往往最是无情。反之,看着无情的男人,一旦动情,却是这样的深情。” 心融了,就只能容下一人,再也容不下他人。 老皇妃心里,暗腹:也因此,湛王他可成霸主,可为枭雄。但,他却做不好一个皇上。因为,皇上不可以有软肋。只有这样,皇位才能做的平稳长久。 “走入湛王的心,不知道容倾是怎么做到的?”完颜千染一直好奇着。 “想知道吗?” “有些好奇!” “这并不难!” 完颜千染听,扬眉。 老皇妃浅浅一笑,却不再多言。 第302章 容倾 我爱你 云海山庄 本以为,云珟既不远千里的赶来,怎么也会在这里停留几日。然,没曾想…… 容倾翌日醒来,见床上已无湛王身影,随着被告知! “云珟他回京了!” 闻言,看着云陌,容倾一时愣住,“回京了?” “嗯!” “什么时候走的?” “现在应该已在百里之外了。” 容倾听了,眉头皱起,“京城出什么事儿了吗?” 云陌淡淡道,“皇上突然身体不适。” 这答案,很是避重就轻。 容倾听了,亦是半信半疑。 皇上身体不适,不找太医,而是寻湛王,这已不是第一次,容倾虽无法完全确定是怎么回事儿,但也隐约猜到了些苗头。 所以,若是因皇上,湛王赶回京城,这可说是一个理由。但,就算是再紧急,难道连跟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 湛王这突然的离开,这来去匆匆。此时,给容倾一个感觉。那就是——湛王专程走这一趟,并非是专门来看老皇妃的,而是为送她过来,把她放在这里! 为何这么做?单纯的想留她在这里陪陪老皇妃吗?不…… “云珟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没?” 云陌点头,“让你老老实实在这里等他,等忙完京城的事,他就过来接你。还有……不要给他招蜂引蝶。” “还有呢?” “没了!” “只有这些吗?” “嗯!” 容倾听了,直直盯着云陌,遂问,“京城是不是要变天了?” 容倾话出,云陌开口,“饭菜已经摆好了,过来吃饭吧!”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云陌的背影,容倾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没回答,可也没否认。 这一种回避,是默认! 所以,云珟把她放在这里,是要她避开京城可能回来的腥风血雨吗?那他呢? 皇家之斗,皇位之争,人性的丢失,厮杀的开始。以命相搏,必定是血流成河! 京城的形势,在她无所觉间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而他,在这个时候,把她放在这里一声不响的走了! 抬头,遥望京城方向,容倾心头发沉!是男人说的太少了吗?不…… 任何心事都埋在心里,他从来都是如此,她明知道的。 明知道他闷葫芦的性子,却还不知道多问。 早知道会被留下。在之前,感觉到男人心情不好时,就算明知道他不喜说,不习惯说,也要问个清楚。 *** 凛一,凛五跟在马车后面,看着格外沉寂,完全听不到一丝声响的马车。两人不由对视一眼,此时心里想法神同,‘青岚她没晕过去吧’。 “主……主子喝茶!” 紧绷,结巴的声音传入耳中。 凛五:看来没晕过去! 湛王慵懒靠在车壁上,眼帘未抬,淡淡道,“叫王爷!” “是……王……王爷,请喝水。”青岚说着,手微颤,浑身僵硬的厉害。 跟湛王离这么近,还是以‘湛王妃’的身份。让青岚各种不自在,头上直冒汗。 湛王伸手接过茶杯,抬眸,看一眼青岚。 逼真的人皮面具,熟悉的眉眼。但,看着心里却是一片寡淡,不起一点儿波澜。 人不是那个人,纵然是同样一张脸,心也难起一点涟漪。 放下手中茶水,垂眸,眼睛看着手中书,心思却已飘远。 这个时辰,那个小女人应该已经起来了吧! 起床看看到他不在,知晓他不告而别,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不会是高兴吧? 想着,湛王嘴巴微抿,她若是敢欢喜,他一定让她好看。 看湛王脸色陡然莫名不好,青岚心里砰砰跳,紧声道,“主……王爷,要不属下还是下车骑马前行吧!” “湛王妃不会骑马,忘记了吗?” “没……没有!主子恕罪。” “老实坐着。” “是!” 青岚忍着擦汗的冲动,正危襟坐,连呼吸都分外小心着。这滋味儿…… 上阵杀敌的滋味儿都比这好! 绷着神经,心里对王妃的佩服蹭蹭上升。嬉笑怒骂,随意肆意,面对主子,王妃是如何做到的? 像她,只是这样跟主子对面坐着,都已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听着马车内,那完全主子跟下属的对话…… 凛五无声叹一口气,就青岚这状态,一说话就完全露馅的态势呀!不过…… 这也不能怨青岚,让她像王妃那样对着主子讨巧卖乖,悠然自在,她肯定是做不到。别说是她,就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在主子面前那样自在呢? 只是,就算做到了又如何?于主子来说,能走进他心的只有一个。 也因只有一个,才会想尽办法的护着! 明明分外舍不得,却还是把她留在了云海山庄。 明明最是看不得陌皇爷跟她站在一起。可……自己的心情,终还是没她的安危重要。 也因此,青岚一暗卫戴上了面具,成为了容倾。 云海山庄一同去,一同回。湛王妃一直就在湛王身边。如此,让那些想拿捏湛王妃,胁迫湛王的人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京城。 这一障眼法,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一时分不出心力去打云海山庄的主意。这样容倾的安全就又多了一层保障。 当恶斗起,谨防任何一个万一。容倾的安危,不容一丝疏失! 凛五想着,不由长叹一口气,主子为王妃默默做的所有,看在眼里,心里有时莫名会涩涩的。 如此傲娇的的男人,在面对王妃时,却早已妥协的彻底。 她的安危重于一切,包括他的喜怒。 这些,湛王从不言。也因为他从不说,凛五更希望王妃能够明白,这一生都不要辜负了湛王才好。 京城 说是去上香的郑若儿,却是一夜未归。 女儿家一夜未回,这是多大的事儿呀!郑夫人直接红了眼。待郑信回来,奔着过去,对着郑信既哭了起来,“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若儿她……” “她马车坏在路上了,鑫儿已经找到她了。”郑信说着,看向一边的刘嬷嬷,“扶夫人回去歇息。”说完,抬步往书房走去。 “老爷,老爷……” “奶奶,公子既已找到小姐了,您也就别太担心了。老奴扶你去歇着吧!” “我怎么能不担心。光说人找到了,可是人怎么样?有没有吓着,有没有受伤,怎么连说都不说。”郑夫人心焦,更是有些不满。 郑信身为父亲,怎么连一点儿担心都没有呢! 还有,郑鑫也是,找到人光知道跟郑信说,都不晓得派人回来先跟她说一声。不知道她才是最担心的那个吗? 看着郑夫人脸上的不满,刘嬷嬷垂首,心里想着的是却是郑信刚才看郑夫人的眼神。 总感那眼神似有若无的透着一股莫名的凉意。老爷为何要这么看夫人呢? 刘嬷嬷若所思,那不满有何而来呢? 刘嬷嬷想遍近日所有事。都是平常事,没有什么特别…… 等等! 猛然想到林家和郑家退亲一事,再想昨日郑夫人说的那不得当的话。刘嬷嬷心里一突。难道是因为这事儿吗? “刘嬷嬷!” “呃,老奴在!” “你过去问问老爷,看公子和小姐这会儿正在哪里?赶紧派人去把他们接回来。” “是!” *** 京城,郊外一别庄。 “哥,我觉得你最好不是要跟林明玉定亲的好。” 因郑若儿一大早就赶去了庙堂。继而,对于林郑两家退亲一事,她还不知晓。所以,对着郑鑫开始说这多余的话,这开始显露她本性的话。 郑鑫听了,淡淡道,“为何这么说?” “哥,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明玉姐姐并不若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善良,她内里很有心计的。” 郑若儿看着郑鑫,表情凝重道,“就前几日那事儿,我明明跟她商量好了的,做出一出戏给娘看,让娘能够免除对她的成见,真心的接纳她。表面上她是答应了,看似也配合的很好。可其实却是不然。你知道她在背后又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 “她根本就不相信我。她在暗中还带了人,生怕我哄骗她,坑害她似的。不过,这也就算了,谁让她从来都不太喜欢我呢!就算我是好心,她也会怀疑。对此,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为了怕事情败露,怕我说出不该说的,竟然……” 郑若儿说着抿嘴,抚着受伤的腿,脸上几分愤然,几分心凉,“她竟然派人暗害我。” “暗害你?” “是真的,哥若是怀疑的话,可以问今天跟我一起出来的下人,他们都是亲眼看到……”郑若儿话未说完,郑鑫已听不下去了。 “刘虎,你可以出来了。” 郑鑫话出,一年轻高壮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看到人,看清面容,郑若儿一怔。 “公子!” 再看刘虎竟对着郑鑫拘礼,还有那称呼…… 公子! 郑若儿眸色变幻不定。 郑鑫面无表情道,“你刚刚没说错,为防止你坑害她,明玉确实暗中带了人。也如你所想的那样,明玉确是已知道了。因为,你上次算计明玉,从开始到最后,你的一举一动姑丈都一直看在眼里!” 郑若儿闻言,眼眸紧缩。 郑鑫冷冷道,“而这次,你为了掩盖自己的丑恶,再次找人弄伤自己诋毁明玉。欲把一切都推到明玉的身上。只是你却不知,你找的人,是我安排好的人。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那个地步。” 郑若儿听言,脸色遂然大变。 “而你,让我失望的彻底。” 郑若儿握着帕子的手收紧,心口发沉紧绷。 “郑若儿,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最聪明,而把别人都当成傻子。”郑鑫说着,起身,面色冷凝,“我跟父亲已经在族家帮你定了一门亲事。成亲的日子就在一个月之后,这一个月你就不要回郑家了,安心在这里养伤,顺便绣嫁衣吧!”说完,转身! 族家?成亲?一个月之后? 这些字眼出,郑若儿终于慌了。事情败露了就败露了,只要郑信护着她,她就不会有事儿。可现在…… 她的父亲竟然跟郑鑫一个态度吗?那…… “扶我起来,我要回去,我要见父亲……”郑若儿忍着痛刚站起,郑鑫停下脚步,站头。 “父亲很忙,没空见你。不过,父亲有句话要我带给你。就是你嫁人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都由你自己折腾。娘家这边你是不要在指望了。父亲不会帮你出头。我……更不会!” 说完这些,郑鑫头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郑若儿挣扎着要回去,心里无法接受,郑信竟这样就舍弃了她这个女儿。然…… 挣扎终是徒劳的,她被禁足了。被人死死看守着,没有郑信的命令,她别想踏出庄子一步。 被困着,直到她嫁人的那日。 云海山庄 “云珟走了?”老皇妃看着容倾问。 容倾点头。 “心里什么感觉?” 容倾听了,静了一会儿,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道,“希望一转头,就看到他站在门口。” 老皇妃听言,把一勺粥送入口中,“他才刚走,你就开始想他了。” 想他?! 时刻想看到他出现在眼前。这就是想念! 容倾垂眸,原来她已经在想他了。 “还知道想他,云珟也算没白疼你。” 容倾听了,没说话。 云陌夹起一个小包儿放入容倾面前的小碟子中。 容倾看此,抬眸。 云陌淡淡道,“云珟说,待你长肉了,他就来了。” 容倾听言,夹起一口吃了。 老皇妃看着,瘪嘴,“这话你也信。” 容倾摇头,含糊不清道,“一点儿不信。” 老皇妃听言,挑眉,“那还塞的那么利索。” “因为应该多吃点儿。这样,不用等他来接我,我就已经牟足了劲儿回去找他了。”容倾说着,把一个水晶饺给老皇妃夹入小碟中,“祖母你也多吃点儿。” “嗯!”老皇妃咬一口,细嚼慢咽,吃着,随意道,“云珟最近一直在吃药你知道吗?” 听言,容倾吃饭的动作一顿。吃药? 老皇妃把口中吃食咽下,风轻云淡道,“因为想给你一个孩子!” 老皇妃话出,容倾怔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云陌扬眉,脸上有一丝意外。 完颜千染把筷子放下,看向容倾。 知晓云珟在努力给她一个孩子,容倾会是什么反应呢?应该是欢喜吧! 看容倾愣愣的,老皇妃不急不缓道,“不过,凭着云珟的身体状况,你想有孩子,他会吃不少苦头。”老皇妃说着,看着容倾,问,“泡药浴的滋味儿很难受吧!” “难……难受!” “云珟吃那药之后要承受的,比你泡药浴那滋味儿更加难捱!” “祖母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完颜千染不想容倾误会什么,随着开口道,“凛五给云珟送药时,我无意中看到的,就告诉你皇祖母了。你呢?高兴吗?” 容倾没说话,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 完颜千染看此,不明,“她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老皇妃浅浅一笑,“谁知道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容九知道这事儿以后,对云珟可就更加死心塌地了。如此……”老皇妃说着,一顿,转眸看向云陌,随着叹一口气,“你也只能是皇叔了。” 连做奸夫的机会都没有了。 云陌清淡道,“做皇叔就挺好。” 老皇妃听了,横他一眼,略带嫌弃,“有贼心没贼胆儿!” “咳……咳咳……” 老皇妃这话出,云陌突然就呛了。 老皇妃看此,神色不定,眼睛直直盯着云陌,“云陌,你不会真的……” 老皇妃余下可能要说出的话,还有那‘你竟然真有贼心’的眼神,让云陌不由失了淡然,摆手兼摇头,“咳……我是没胆儿,可也真没贼心,咳咳……” 这话,老皇妃满脸的不相信。 云陌喝一口水,把咳嗽压下,“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吃呛着了,没有其他!” “是吗?那还真是够巧的。除了小时候之外,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吃饭呛着,还刚好是我说了那话的时候。” 这一呛,这一咳,怎么看都感是被她说中了,他做贼心虚了。 “娘,你想多了!” “这样最好。云陌,我之前总是说让你去抢了容倾回来,那不过是为了看云珟黑脸儿。也顺便看看,容倾是否是那见异思迁,心不坚的人。可不是真的让你真的去跟云珟抢。”老皇妃严肃道。 真跟云珟抢媳妇儿。那,云陌这后半辈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云陌点头,“我知道!” “那就好!” 听着这母子两个的对话,完颜千染看一眼云陌眼角的伤,随着眼帘垂下。昨个儿还感觉云珟下手重,可今儿个…… 被揍也是该! 还有老皇妃,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唯恐天下不乱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 让云陌跟云珟抢媳妇儿…… 纵然只是逗着玩儿。可是,仍让人好奇,这念头她是怎么生出的呢?脑子还可以这么来用吗? 完颜千染是仰望了。 想着老皇妃的话,容倾心里一片混乱,各种感觉涌上心头,乱如麻,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只感觉眼睛胀的慌。 “王妃!” 闻声,抬头! 婢女走到容倾跟前,恭敬道,“奴婢刚打扫屋子的时候,在枕头下看到了这个。”丫头说着,把一张纸双手递给容倾。 容倾伸手接过,展开,熟悉的字映入眼帘。而看到上面内容…… 本就涨得的发疼的眼睛,涌出一股热流,顺着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下! 容倾,我爱你! 第303章 风雨彩虹 容倾,我爱你! 五个字,出现的那样突然…… 遂然不及看到,刺的眼睛胀痛。 眼泪滑落,滴落在宣纸上,纸被浸透,心口抽痛。 爱! 这样一个字,容倾从未想过那个傲娇到不可一世,内敛到极致的男人会说。 连喜欢,他也只会用行动表示。那甜腻的字眼儿,从不会轻易吐口。 看得到的行动,极少能听到的甜言。 不是不屑说,而是不会说! 他可以做很多,但在表达上却是那样笨拙。 所以…… 不会说,咱就不说。 给予的守护清晰看到的。如此,爱那个字,听不到又何妨? 口不言爱,只要愿意陪她厮守到老就好。 一起度过最美的年华,再一起看彼此头发变白,看彼此皱纹爬满脸庞…… 由年少到苍老,只要你一直在就好! 我爱你! 从未渴求过他吐口的一句话,现在却以情书的方式,如宣誓一般出现在她手中。 最动听的语言,可涌上心口的却是满满的不安。 看着哭的跟泪人一般的容倾,站在一旁的婢女满脸懵懂不明,更是想不通。 看到这样几个字该是高兴才是,可湛王妃怎么……反而哭了起来呢? 是喜极而泣吗?可……实在看不到喜在哪里。 “为什么哭?” 听到声音,看到云陌,丫头俯身请安,而后默默退下。容倾擦去脸上的泪,看着云陌,正色道,“皇叔,京城形势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能不能告诉我?” 云陌没说话,视线落在容倾手中的纸条上,看到上面的字,神色有片刻凝滞,从来的清淡的眸色染上一抹异色,复杂难辨。 “是云珟写的吗?”说完,不待容倾回答,又是淡淡一笑,“也是!除了他之外,没人敢给你写这个。” 敢给容倾写这种东西,非被云珟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京城形势很凶险是不是?” 云陌看着容倾,脑子里响起湛王离开时曾说过的话…… “容九很敏感,对着她不要多言。不过,若是她反复的问,你也不要虚言。虚言隐瞒会让她更不安。所以……” 要么不开口,开口就要讲实言。但,要注意把握一个度。 想到云珟对他交代过的话,云陌看着容倾却道,“看到云珟写给你的这句话,你该欢喜才是,为什么要哭?” 容倾看没回答,看着云陌只道,“那皇叔呢?为何不再踏出云海山庄一步了呢?” 云陌听言,眼帘微动。 容倾看着他,淡淡道,“过去没做过的事,之前没说过的话。现在对着祖母,皇叔是否都尽力的想去做。有些话也在犹豫着想要说?” 闻言,云陌静静看着容倾,没说话。 “当感觉到危险,当意识到或要分离。那个时候,总是想多说一些,再多做一些……” 容倾说着,泪水打湿眼角,“在容逸柏‘离世’的时候,我曾经对云珟说:想对一个人好,想了就去做,不要留到以;想对一个人表情,既想就去说,不要留在心里。因为世事无常……” “把没做的事做了,把没说过的话说了。这样,你后悔的事就会少一件,你心里的遗憾就会少一些……” “小皇叔,若只是皇上病了,若京城的形势没到一定程度。云珟他不会给我留下这样一句话。” “这话,云珟就算要说,也应该在我躺在棺材里,快要闭眼时,他才有可能说出来的……” “让我走的安心,圆满。他不留遗憾!” 这样的表白,这极致的情话。于那个矜贵又笨拙的男人,不到一定时候,他不会说。 云陌听了,看着容倾,淡淡道,“云珟说的没错,你真的不好忽悠。” “所以呢?” “所以,你的感觉没错。京城现在的形势确是很凶险。不过……”微微一顿,云陌看着容倾,语气清淡也强硬,“你只能在云海山庄,不能回京。” 容倾听言,眼眸微缩。 “不是我要强留,而是云珟的嘱托。京城之乱已起,从云海山庄到京城这一路,必定是处处危机。纵然我可派护卫送你,但却也不敢绝对保证不出任何意外。万一出现任何差池,后果你应该想象的到!” 容倾听了,垂眸。 万一出现意外,她若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死被人劫持。那么……云珟将会完全陷入被动。 “送你回京,不止你安危难料。就是云海山庄,也会陷入险境。”在这种形势下,最忌讳的就是人力的分解。 容倾听着,沉默。 云陌的意思很清楚,这时候回去,完全是给云珟添麻烦。 道理很有理。但…… 很多时候感情总是让人冲动行事,没那么多理智。所以,她想回去!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更想回去。 把手里的宣纸叠整齐,放入怀中,容倾抬步走开。 她需要好好想想,想一下要怎么回去。 云陌看着容倾的背影,眸色深远。 把没做的事做了,把没说过的话说了。这样,你后悔的事就会少一件,你心里的遗憾就会少一些…… 想着容倾刚说过的话,云陌若有所思。 京城*太子府 “殿下,湛王爷回京了!” 太子听言,抬眸。回来的倒是挺快。看来,湛王对皇上的身体还是很担心的呀! 想着,随口问,“湛王妃呢?可一并回来了?” “是!” “亲眼看到了吗?” “是!” 太子听了,静默,眼底神色变幻莫测。 还以为云珟会把容倾留在云海山庄,没想到竟然又带她回来了。不过,也很能理解,在皇家没有谁会信任谁。云珟对容倾的在意,不容置疑。如此,又怎么放心把她托付给云陌照看。 带回来也好,在眼皮子底下机会更多。若是把她留在云海山庄。那…… 他也分不出太多的人力来攻克哪里。 在京城大局稳定之前,他还顾不上云海山庄。 太子抬手,护卫躬身退下。 “影卫!” 太子话落,一黑衣人闪身出现在眼前,“殿下。” 太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把这个送往边境。” “是!”影卫领命,飞身离开。 湛王府 “太子和庄家动作越来越大!” “皇上也已开始了防御,已派人去往边境调兵回来!” “另外,皇上也让李公公带了话过来,希望王爷回来后,能即刻修书一封给皓月摄政王,希望摄政王能够……” 听着齐瑄的禀报,湛王神色一片浅淡。 齐瑄说完,湛王开口,“皇上身体可还好?” “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吗?湛王垂眸,遮住眼底那一片寒凉。 “下去吧!” “是!” 齐瑄离开前,不由看一眼坐在一旁的‘湛王妃’。 被训练的死都不怕了。现在,让她为湛王妃她却是满满的惶恐难安。如此…… 这暗卫训练的是到位呢?还是不到位呢? 谨守本分到连一点儿野心都没了。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齐瑄离开,凛五看着湛王眉头紧皱,“主子,属下感觉有件事儿很是反常。” 湛王轻抿一口杯中水,不咸不淡道,“感觉回来的这一路太顺遂了。” “是!” 太子野心已然外露,庄家也开始动作不断。夺取皇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而太子想登上那个位置,湛王爷无疑是他的一大阻碍。如此,在湛王从云海山庄回来之时,这一路上…… 陷阱,埋伏,他该是想尽办法,奋力暗害主子才是。然,出乎意料的,太子却分外的沉寂。 “主子,这很不正常。” 湛王起身,“去书房!” “是!” 走进书房,湛王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凛五,淡淡道,“看看吧!” “是!”凛五伸手接过,打开。快速浏览,当看完上面内容,脸色登时大变,“主子,这……这可是真的!” “真的假的很快就会知道了。” 湛王说的平淡,凛五却是无法淡然,若是真的话,那太子凤沉寂,也就有理由。同时也证明了太子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沉寂。还有,主子前些时候主子心情不好的缘由也明了了。 不过,眼下重要的已不是那些。而是,若信上所言是真。那主子岂不是…… 想着,心口窒息,随着大步上前,伸手探向湛王脉搏。 脉搏明明很平稳,明明无一丝异样,怎么可能…… 湛王任由凛五为他探脉,眼底情绪不明。 希望云陌能信守承诺,好好守住云海山庄。 云海山庄 “我现在好得很,你别每天在我眼前晃。今天不是你采药的日子吗?赶紧的去!”老皇妃看着云陌,催促着他出去。 云陌听着,站着没动。 “你傻愣着干什么……” “奴婢给王妃请安。”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老皇妃对着云陌直摆手,“你出去吧!我跟容九有话说。” 容倾走进来,听到这话,转眸看向云陌,看他脸上那一抹无奈色,已然明白了什么。 “祖母要给我说什么呀?” “自然是要紧的话。”说着,看向云陌,“不适合你听的。” 三番两次被往外敢,云陌嘴巴抿了抿,随着道,“那你们慢慢说,我去给你熬药去。” “去吧,去吧!” 云陌转身离开,走远,直到身影看不见,刚还精神头十足的老皇妃,手瞬时捂住心口处,眉头紧皱,呼吸明显不稳。这突然的转变…… 赵嬷嬷疾步上前,快速拿出一粒药放入老皇妃口中。 看赵嬷嬷这速度,还有脸上那只见担心,不见慌乱的表情。显然,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所以,她反应才如此迅速。 “老夫人,怎么样?可好些了?” 老皇妃捂着心口,由赵嬷嬷扶着靠在软椅上,面色青白,痛苦清晰可见。良久才缓过来。 赵嬷嬷看着,心口发沉,今日发作的时间,比昨日又长了。 心里难受,面上却不敢显露,端起一杯水递过去,喂她喝一口。容倾为她擦去额头上溢出的汗水。 “赵嬷嬷!” “老奴在!” “去门口守着,别让云陌进来。” “是!” 对于这样的交代,赵嬷嬷也已习惯。 容倾轻轻为她顺气儿,轻声道,“也许,祖母该让皇叔进来。” 老皇妃摇头,“你不懂!” 容倾听了,淡淡道,“我不是一个母亲,为母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我不清楚。不过……”容倾微微一顿,看着老皇妃道,“祖母这样的做法,让我想到了云珟。” 老皇妃听言,转眸。 “祖母是因不想让皇叔看到你病痛挣扎的样子,不想他担心伤神。所以,不想他进来。而云珟,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把我留在了这里。” “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祖母您是一片慈母心,这点儿不容置疑。而云珟,是良苦用心,真心护我,这点儿我也从不怀疑。可是,你们却不知,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是想陪在你们身边。” “在你最痛苦的时候,皇叔时刻守着你,为你倾尽全力。这样,待到以后,想起这一段时光,虽然心有苦涩,但却不会感到遗憾。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明知你难受,却连为你端杯水,拍拍背都无法为你做,因为你不准。” “祖母,当至亲不在,失去已是痛苦。不该再给他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让他陪伴你,给他留下更多的回忆。之后想起祖母,除了想念,却没有遗憾,不是很好吗?” 老皇妃听着,看着容倾,怔怔,声音干哑,“难道我做错了吗?” “不,祖母没做错。只是……” “人生之路,不过风雨彩虹。彩虹可共享,风雨也要共担。” “在祖母痛苦的时候,皇叔不想远远的看着,他也想守着你。就如我,在危难之时,我亦不想离他这么远,我只想待在他身边。” “共享,共担……”老皇妃呢喃,看着容倾平和的眉眼,心口起伏。一时怔愣间,手被握住。转头,云陌身影映现眼中。 “陌儿……” 云陌没说话,只是缓缓伸手把老皇妃轻轻抱在怀里,“院子里的花儿都开了,娘想去看看吗?” “嗯……”老皇妃点头,哽咽,“想!” 云陌把老皇妃抱起,抬脚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停下,转头看一眼容倾,“你若想,我会尽力护你回去。” “我想!” 第304章 唯一合适的人 云海山庄 看着倚在云陌肩头看花的老皇妃…… 母子两个相依的背影,美过院中所有景。 完颜千染看着,转眸看向容倾,“老皇妃可是很固执的,你是怎么把她说服的。” “我没说什么。只不过是再固执的人,却终是拗不过自己的孩子。” 看着陌皇爷有心,却因不想惹她不快,而不敢靠近的样子。老皇妃就算心里仍矛盾着,却还是心软了。 她不想看陌皇爷伤神。同样的,她更不想日后让他遗憾。 完颜千染听了,点头,“你说的对。” 真心爱孩子的母亲,最后都是会妥协的那个。 这最后的时光,相守着度过。云陌尽了本分,老皇妃这辈子也值了。 “她以前就是太固执了。像现在这样多好!” 固执吗? 容倾看着不远处那对母子,没说话…… 当把一个人放在心里,当把护他当成使命成为习惯…… 那时,想到的是付出,想不到的是索取。 “你送你哥去边境的那日,湛王府里发生了些事,你知道吗?” 完颜千染忽然转移话题,容倾听了,转眸,“什么事儿?” “云珟处置了一个丫头。” 听言,容倾神色微动,眸色变幻。 看着容倾的反应,完颜千染扯了扯嘴角,看来云珟没说。 “想知道云珟因为什么处置她吗?” “为什么?” “因为那丫头不安分,仗着自己有点儿姿色,仗着你不在府中。就以为抓住了机会,捎首弄姿的去诱惑云珟。可惜……云珟连后悔的机会都没给她。生生把她掐死了!”完颜千染说的清淡。 容倾听言,眼眸微缩。 完颜千染看着容倾,语重心长道,“云珟把你留在这里,自有他的道理。你无需想太多。他心里有你,纵然你不在,你湛王妃的位置也无人可动摇。所以,安心在这里待着就好。” 看来,完颜千染误以为,容倾这两日的心神恍惚是因为云珟没带她回京。其实,容倾担心的不是她湛王妃的位置,而是云珟的安危。不过,这些无需特意的去解释。 “谢谢姨母跟我说这些。” 完颜千染的话,让她清楚的知道,在他身边时,她曾经忽略了多少。让她知道,那个男人默默的都做了些什么。 “湛王妃!” 闻声,转头,龙武身影出现在眼前。 “您要的东西,属下找来了。” 容倾听了,伸手接过龙武递过来的卷轴,起身,“姨母,您先坐,我先回去了。” “嗯!” 容倾离开,完颜千染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希望容九懂得知足,不要太过贪心。毕竟,湛王身为男子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够不容易了。 京城*湛王府 夜 夜空如幕,繁星点点。 坐在院中,仰望星空,湛王却没如往日一般,品茶看书。而是少有的端起了酒。 轻抿一口,辛辣入口。酒的味道,一如此刻的心情,几分苦辣,更多难耐! 容九…… 想到容倾,此时比思念更多的是担心。 容逸柏离世时,容倾哭泣的样子,还清楚记得。那种伤心,不想再看到一次。更不想她再经历一次。只是…… 世事难料,万事无常,万一他有个好歹,那容倾…… 好在她现在情绪还未完全恢复。如此,就算难过,也只是浅显的吧! 湛王垂眸,一口饮尽杯中酒,咽下所有的涩意,还有厚重的无力。 幼小时,所经受的,现在依然未曾摆脱。早已消失的恨意,再次涌上心头。有些事,他已习惯,可容倾该怎么办? 凛五站在一旁,感受到湛王身上外溢的森然凛冽。情绪的外泄,宣泄着内心的不安定。 而这不安定是因为何而起呢? “凛五!” “属下在。” “你说,容九她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湛王问的随意,凛五听着却是心口发紧,紧的有些发疼,“王妃这会儿一定在想主子。” 想他吗? “应该会想。”说着,淡淡一笑,“不过,也就会想一会儿吧!之后就睡着了。” 凛五听了,没说话。 王妃想一会儿就睡着了。可主子呢? 与王妃分开,这也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思念最甚。 想念到,都开始借酒消愁了。 而对这些,王妃却是一无所知。她不知主子的思念,也不知…… 想到信上内容,凛五心头发沉。 顾家 京中形势突然的紧绷,顾振清楚感觉到,心里不安。 朝代更换,帝位交替,不流血,不成事,不死人,不罢休。 而他身为朝廷官员,没有中立一说。纵然你再不想,也会被迫站队。 效忠皇上,就等于是得罪了太子。 想到太子,顾振眉头紧皱。 皇上对庄家的打压,已清晰可见。 功高震主,皇上不容庄家,完全不意外,一点儿不稀奇。只是…… 太子是怎么回事儿?自古都回来就开始不一样了。从野心内藏,到锋芒毕露,再到现在…… 气势大盛,已开始咄咄逼人,几分跟皇上对抗的势头了。 太子突然的躁动,是因为庄家被打压的太厉害了?还是因为隐忍的太久,终于沉不住气了么? 不过,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若太子真动起来的话,顾家该如何全身而退才是紧要的。 “老爷!” “进来!” 顾振话落,少时,管家走进来。 看到只有管家一人,顾振眉头微皱,“二公子呢?” “回老爷,二公子被太子殿下传去了,还未回来。” 听言,顾振心一沉。 太子如此频繁的传见顾廷煜,真的是看重他,要重用他吗?不…… 顾廷煜能力如何,顾振清楚,太子应该也清楚。如顾廷煜的资质,委以重任难。 清楚还不断传见他,为的是什么呢? 很显然,就是为了制造一种表象,迫使顾家站队。太子这一招并不高明,但却很阴损,也很有用。 不管是什么理由,顾廷煜跟太子从往过密。直接的就会令皇上看顾家很不高兴。 想着,顾振抿嘴。也许,该想办法让顾廷煜暂时离开京城,直到局势平稳! 云海山庄 她既想回去! 他定想办法护她回去! 云陌说了,做了,没忽悠她。只是…… “倾儿,好久不见。” 谦谦君子,风度翩翩,温润雅致,温和依然。 看着眼前人,容倾微愣,心里有些复杂。 “仁王爷……”容倾话出,又随着改口,“摄政王!” 钟离隐浅笑,“叫什么都行。” 钟离隐那副,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的表情,那不合适的纵容。 容倾看着,转头看向云陌。 云陌没说话,抬脚走了出去。 容倾看此,抬步跟上。 钟离隐站在屋内没动,对着老皇妃,还有完颜千染轻拘礼,“太妃安,染夫人安。” 完颜千染颔首,未言。 老皇妃则不然,眼睛直直盯着钟离隐,开口第一句,“不要动歪心,不许打歪主意!” 这话…… 什么意思? 完颜千染听了,神色不定。 钟离隐却是一笑,看着老皇妃,一点不闪避,温和道,“我以为陌皇爷送信去皓月,原因就是因为知晓我心思是歪的。所以才让我过来的。” 钟离隐这话出,完颜千染心头一跳。再想刚才钟离隐对容倾说话的语气…… 完颜千染面色变幻不定,转头看向老皇妃。 老皇妃看着钟离隐,扯了扯嘴角,“摄政王是聪明人,想来也不会做糊涂事儿。” 钟离隐浅笑,“太妃放心。她不点头,我什么都不会做。” 老皇妃听了,回一笑,“对摄政王的风度,我一点儿不怀疑。” 话如此说,可心里…… 谁信! 皓月摄政王,是个想做奸夫的。 比起云陌那个憨的,这厮才是云珟最需要防着的。 外面,院中。 云陌看着容倾,直接道,“是我给他送了信函,让他过来的。而他来的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快些。” 容倾听了,道,“让他护送我回京吗?” 云陌点头,“你祖母身体越发虚弱,我已走不开。而眼下,他是唯一合适的那个人。” 是唯一合适的,不是最合适的。 最合适的那个人应该是容逸柏。只是…… 容逸柏现在的情况很是复杂。他轻易怕是动不得。 唯一合适的? “皇叔这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呢?” “当日你和钟离隐中药被困山崖,他并未动你。” “未动,多半因是云珟的缘故。”跟钟离隐的风度并无太大的关系。 云陌听了,道,“你能看清这点儿。看来是不会轻易被他打动了。” 容倾听了皱眉。 云陌继续道,“当时他未动你,多半儿是顾忌云珟。可是其后,在山林失火时,他不自觉的把你护在了身后。我这一点儿我看到了,你应该也还记得。” 是记得! “不敢动你,是因云珟。可护着你,是因为什么呢?” 云陌问的直白,容倾听了垂眸,不言。 “看来,你心里也是有数。也因此,在眼下他是唯一合适的。” 就京城当下的局势,能护住容倾的人太少。而愿意冒险护着她的人几乎没有。 因为护着容倾,就意味着对抗太子。如此…… 谁会愿意冒着被灭族的危险,只为把她送到湛王身边呢? 屏退容逸柏,京城已无人,而他又走不开。思来想去,除了钟离隐之外,竟是再无第二人。 “钟离隐是皓月摄政王,位高权重,手握兵马百万。太子不敢轻易动他,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分神对付钟离隐,那是节外生枝。” “毕竟,太子手里兵力也是有限,已分不出人来。所以,就算看出了些许异样,太子也不敢轻易发作。” “在这紧要的关头,太子只希望钟离隐不要参合太多。不然,于他很是不利。” 大元的官员好拿捏,可皓月摄政王则不然。 云陌说完,容倾沉默。 少时,云陌开口,“他对你有意,想来你也看出来了。” 这个,容倾不知道该怎么说。 云陌平淡道,“这于你有利也有弊。这其中利弊,你可明白?” “明白!” 有利的地方就是:因为那一点儿意,钟离隐会好好护着她。弊端就是,万一太子得势,湛王出事。那么,钟离隐没了顾忌,罔顾她的意愿把她带离大元,再不是事儿。 “既然看出来了,怎么把控你自己思量。我也会派人跟过去。若是,钟离隐真的起了心,只要你不愿,我终会把你带回到云珟身边的。” “谢谢皇叔。” 云陌点头,没说话。 跟着钟离隐虽不是绝对的安稳,可最起码性命无忧,也不用担心被人劫了去,让云珟受制。 而钟离隐是个聪明人,只要云珟活着,他轻易不敢动容倾。 “去吧!让你祖母给你打扮一下,你趁着夜色跟他走。” “好!” 打扮,容倾本以为是乔装打扮,让她扮成小厮或婢女跟在钟离隐的身边。然,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好像是想错了! 第305章 紧绷 满身珠宝,一个浓妆。 胭脂,水粉,口脂……涂的那是一个完全。还有,这手腕上这镯子,数一数,已有五个了。 一个艳抹,容倾直接从少妇变成了艳妇妖姬。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容倾除了眼生,就剩陌生。 自己都不快认识自己了,她这样回去,云珟还能仍认出她不? “不错,有点儿艳妃,宠妾的模样了。”老皇妃对于自己的杰作却是分外满意。 不是小厮,婢女。而是艳妃妃?宠妾? 看容倾的神色,既知她心中在想什么。 老皇妃开口,道,“乔装易容,若遇行家,一眼就能看出,到时反而引人生疑探究,结果适得其反。” 完颜千染点头,“你祖母说的对。” 就如途中遇到乔装成男儿的舒月。完颜千染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你这一路不可能不遇到人。所以,这样挺好。做本来的自己,却又没了那熟悉的模样。” 无论是你医者也好,江湖高人也罢,我是女人,绝无破绽,更无疑点儿。 “本来,我琢磨着把你打扮成丫头的。但,丫头的装扮可是不能太过。那样也就难以遮住你本来的模样了。”老皇妃说着,直直盯着容倾,道,“再说,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儿,做摄政王的婢女,实在是太奇怪。” 带出来,带在身边的都是聪明伶俐,干活利索的。没有哪个主子会带着个笨手笨脚的来折腾自己。 “而且,扮做宠妃,也理所应当的离他近些。这样,万一遇到什么事儿,你好躲,他也好护。触手可及,伸手就能把你拉开。” 容倾听了,点头,“祖母说的是。” 扮成什么都好,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较真,矫情。只要能安全的尽快回到京城就好。 “不过,有句话祖母要提醒你。” “祖母您说。” “对那个摄政王爷,你若感激,向感谢的方法有很多种。但绝对不能用的是以身相许这一种。” 容倾颔首,“我知道。” “不是要你知道,是要你记住。别被他给勾引了。” “我一定谨记。” “云珟他……”老皇妃说着一顿,又隐下,看着容倾,语重心长道,“你别让他失望,特别是在这时。” “嗯!祖母的话,我一定记心里。” “祖母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好了,走吧!” 容倾没即刻离开,而是缓缓跪下,默叩首,未开口。 这一别,怕是难有再见之日了。 云珟情况难料,老皇妃时日无多。今日一别,互珍重。 “去吧!” 老皇妃摆手,容倾起身,离开。 看着容倾的背影,老皇妃眼里溢出点点伤感。身体衰败加剧,大限将至。人也不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每一个分别,这心里都分外不是滋味儿。 每一个分别,都是永别。 容倾走出,站在外面的两个男人,看到盛装打扮的容倾,均是一愣。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过去,对这句话他们不曾怀疑过。可现在…… 看着擦脂抹粉的容倾,云陌和钟离隐想法同。人靠衣装这话也并非全对! “你祖母给你装扮的?”云陌开口问。 “嗯!” “看来我娘也有失手的时候。”云陌说着,话锋又一转,“不过,倒是很符合你现在的境况。”说完,转眸看一眼钟离隐。 钟离隐扬眉,随着,对着云陌一笑。 这笑,云陌看在眼里…… “怪不得云珟那么烦你,果然是有理由的。” “陌皇爷说话还是这么含蓄。”让人想装听不懂都不行。 云陌听言,收回视线,看向容倾,“希望我做的是对的。” “皇叔从未做错。” “看结果吧!” 结果未出,谁也不敢确定。 容倾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钟离隐抬步。 “钟离隐!” 一步迈出被叫住,转头……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希望你不要迈错了。” 钟离隐淡淡一笑,“陌皇爷的忠告,我会时刻铭记。”说完,离开。 云陌转眸,看向京城方向! 为一个人坚持活着! 想到容九,他也没那么容易死掉吧! 屋内 完颜千染看着老皇妃,也总算是察觉到了异样,“容倾为什么这么急着回京?” 若只是担心她的湛王妃之位。她纵然再想回去,老皇妃不会容许她这么胡闹。而陌皇爷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把皓月的摄政王给找来。如此…… “京城怕是要变天了。”老皇妃沉沉道。 闻言,完颜千染皱眉。第一感觉是突然,不过,倒是也没太惊讶。 风云变幻,瞬息万变,这说的就是皇家。 暗斗最汹涌,拼狠斗恶最厉害的地方,自然变化也最是快。 所以,没什么值得大惊下怪的。就是容倾…… “京城变天,容倾这么急着回去能启到什么作用……” 皇位之争,男人的恶斗,容倾回去没用,反而多余。 “云珟的身体怕是出问题了。” 听言,完颜千染眼眸微缩,“到什么程度?” 老皇妃轻叹一口气,“请求云陌好好照顾容倾。这类似托孤的话都说出来了,想来情况很是不好。不然,他绝不会把容倾放到这里。” 完颜千染听了,心口发沉,“容倾都知道了吗?” 老皇妃摇头,“云陌没跟她说的太透彻,怕她受不住。不过,纵然不说,她怕是也猜到了些。” 完颜千染垂眸。原来容倾这几日心神恍惚是因为担心云珟,而不是担心她王妃的位置。她回去也不是要瞎参合什么皇位之争,而是因为云珟。 老皇妃靠在软榻上,若有所思。 在云珟身体刚好出问题的时候。太子和庄家开始不受控。这是巧合吗?显然不! 太子或庄家定然是已经就知道了什么,早就有了盘算。所以才选择在这个时候。 这一来的话,云珟的处境就更加不妙了。纵然是再强悍的人,当身体不行,一切也都将不受控。 当云珟垮了,皇上也会随着陷入危境。待到那时…… 云紘名正言顺,且理直气壮的接替帝位,无人敢多言。 大元的天,可就真的变了。 京城*湛王府 “主子,皇上那边都已准备好了。” 湛王听了,没说话,垂眸,静静的书写着什么。写写停停,不断停顿,不断犹豫。完全没了往日的干脆果断。 凛五抬眸,看着湛王所写的内容,心里几多苦涩。 而后垂眸,沉默。现在就是一场豪赌,胜负难料。胜者为王,若是输了…… 结果不言而喻! *** “你这打扮看着还真是有些费眼。”马车内,钟离隐看着打扮的分外艳丽的容倾道。 容倾听了,抬眸。 钟离隐颇为苦恼,“完全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容倾听言,淡淡一笑,“因为太耀眼了吗?” “耀眼到伤眼。”钟离隐说着,看着容倾,道,“这样说,你是不是放心多了。” “一直没担心过,又何来放心一说。” 钟离隐听了扬眉,这话他可是不信。 “那我若是说,你就算打扮成这样,我仍觉得很好看呢?” “若是摄政王今晚能对着我看到完全合不上眼,我就相信是真的。” 钟离隐听言,勾了勾嘴角,随着那一抹浅笑又散去,“容九,你现在回去,也许并不是明智之举你可想过?” “嗯!想过。所以才会在知道一些事时,没有拔腿就跑回去。而是等了几日,直到现在才走。” “既然知道不智,为何还要回去?” “因为他是我丈夫。” 他是她的丈夫,这一个身份,足以把任何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钟离隐心口微紧。 “也许,就算你回去也帮不了他。” 容倾听过了,反问,问的纯粹,“因为帮不了,我就应该站着不动吗?。” 因为她是弱者,她什么都不能做。所以,我理直气壮的缩着。而云珟是强者,他该护着她。若是这样…… 那什么护着他,什么守着他,都成了狗屁话 “也许,只是远远的站着没什么不好。” 容倾听了,点头,淡淡道,“过去我也确实这么做的。眼看着剑指向他,我选择看着。觉得,站着才是最合适的,跑过去反而添乱。” “然后呢?” “然后我哥说,不要以为护着他的人有很多,就什么都不需要你去做。切记,你是他的王妃,而不是一个旁观者。” “可云珟,现在宁愿你远远看着。”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也因此……” 容倾说着微顿,想到他留下的那一张纸条,还有那五个字,嘴角扬起一抹笑,点点涩意,思念满溢,“当长剑刺来,我就算做不到为他挥开,把危机全部给他化解。但,却还是有能做的。” “比如……” “比如,动动脚,站在他身前。这个是我力所能及的。” 能做的不多,但却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关键还是想不想。 拼死的去护,终能做些什么。 看着容倾眼中的思念,钟离隐叹气,“你都这样说了,聪明点儿我该死心才是。可是……” 余下的话,钟离隐没说,可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清楚看着容倾一颗心全部都在云珟身上,为何他却更放不下了呢! “记得有人说过,男人本质上潜在的都些许流氓贱性。以前我还觉得纯粹是混扯。可现在,由我有证明,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说着,又重重吐出一口气,“关键,那流氓的事儿我也是只能想想。如此……” 就剩下贱性了。这认知出,钟离隐失笑,满脸莫可奈何。 也确实贱,明明心动了,却连强求都不敢。并且,还巴巴的把她往另外一个男人身边送。 “钟离隐,谢谢你。” “谢我什么呢?是谢我护送你回京呢?还是……还是谢我喜欢你呢?” 容倾没说话。 容倾未回答,可答案却很清楚。 这一谢,只是谢他送她回京。而不会是其他。 他的喜欢,她并不觉得欢喜。 心明,温和一笑,“不用谢我。这次就当是之前,我把你拉下悬崖的补偿吧!” 钟离隐说完,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开口。被拒绝,他也是在意的。 容倾亦是沉默。 京城 湛王府*书房 “主子,三皇子来了。” 湛王听了,眼帘未抬,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放下,“让他进来。” “是!” 护卫走出,少时,三皇子走进屋内。 “皇叔!” 湛王靠在软椅上,看着他,眸色淡淡。 三皇子在湛王对面坐下,开口第一句,“皇叔,庄诗雨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三皇子话出,凛五眉头瞬时皱起。 湛王神色浅淡,不见一丝起伏,“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废话!” 三皇子摇头,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冷淡道,“庄诗雨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成为你的王妃。只是皇叔对她完全无意。而她,迫于形势就嫁入了三皇子府。心里明明不如意,可面上却是一片贤惠。端庄贤德,善待妾室,打理中馈,所有的事都做的滴水不露的。” 三皇子说着,长叹一口气,“庄诗雨这作态,还真是像极了她祖父庄藴。” 城府极深,却又极会装腔作势。更重要的是还小心谨慎,又很沉得住气。 “现在这种形势,留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我睡觉都不踏实呀!”三皇子悠悠道,“庄韫对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如此,庄诗雨谋杀亲夫,也完全不是事儿。” 凛五垂眸,看似混不吝的三皇子,实则比很多人都精明。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不再左顾而言他,不再故作糊涂。用坦诚,表诚心! 而表诚心的意图也很明显。 太子要登基称帝,三皇子要么归顺于他。要么……被栽赃利用之后再剔除。 而庄诗雨身为庄家女,在这时,她会怎么选择呢? 是坚决站在三皇子这边,跟他一起对抗太子和庄家的威迫呢?还是…… 选择服从庄家,臣服于太子。而,抓住一切机会,谋算三皇子呢? 谋杀亲夫! 三皇子既能吐出这几个字,就证明,他完全不信任庄诗雨,更不会被庄家拿捏,归从太子。 因为就算归从了也无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帝登基,臣子只是被替换。但,其下皇弟,却是完全被剔除。 他们的存在就是对自己的威胁。如此,一个不容活。 所以,三皇子若不想太早死,就必须阻止太子登基。这一点儿,三皇子看的很明白。 “说重点。” 湛王开口,三皇子也不再绕弯,一句话直入重点,“我想皇叔借我点儿人,送我去一个地方……” 随着三皇子的话,凛五垂首,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聪明人,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湛王淡淡道,“你那里都准备好了吗?” 三皇子点头,“皇叔,我能活到现在,靠的可不是运气,而是脑子。所以,您放心。这一次……特别在这只许成功,不容失败的时候。我不会让你失望,也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凛五。” “属下在!” “跟他安排人。” “是!” 太子府 “殿下,刚才三皇子去了湛王府。” 这敏感,紧要的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关注。继而,云榛那边刚有动静,随着就传入了太子的耳中。 太子抬眸,眸色黑沉。 这时去湛王府。云榛的态度已很清楚。 看来,比起辅佐他,云榛是选择给他阻碍他了。 “在湛王府待了多久?” “约一炷香的时间。” 太子听了,静默。 云珟,云榛,两个均不想他登基的人会说些什么呢? “让人盯紧三皇子那里,有动静即刻来报。” “是!” 侍卫领命退下。少时,一暗卫闪身出现在眼前。 “殿下!” “说!” “刚接到飞影传来的消息,他在大元境内发现了皓月摄政王钟离隐的踪迹。” 闻言,太子豁然抬头,凝眉,“钟离隐来大元了?” “是!” “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已到梧州地界了。” 听言,太子眸色沉下,脸色难看。 竟然已到梧州了,而他却直到现在才接到消息。由此可见,钟离隐是避着走的。 想着,太子面色冷凝,钟离隐身为皓月摄政王。对于大元的情况,不会一无所知。如此,他这个时候来大元,到底是何意图? “他带了多少人?” “身边只带了十多人!” 只有十多人么? 太子若有所思,一时想不明。 “让飞影好好盯着。” “是!” 只要钟离隐不是带了大批兵马过来。现在也只能是盯着。太子这时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么多的人力跟钟离隐玩儿。 梧州 纵然脸上做了改扮,可该避着还是要避着。 所以,连吃饭都挑过了饭点儿之后。 此时,坐在店内,钟离隐自然夹起一筷子菜,放到容倾碗中,“多吃点儿。” “嗯!” 看着低头猛吃的容倾。钟离隐感觉……他那话说的有些多余。 “胃口不错。”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容倾含糊不清的,随口回一句。 钟离隐看着脸颊吃的鼓鼓的容倾,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过去。 “你……老爷您也吃。” 老爷! 听到这称呼,钟离隐不觉扬了扬嘴角,听着还真是新奇,可感觉很是不错。 “赶紧吃吧!吃完梳洗一下,我们继续赶路。” “好!” 吃过饭,钟离隐靠在软榻上闭目眼神。而容倾梳洗一下,开始在脸上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化妆她也很会。只却极少画。在现代因为太忙,来到古代因为年轻。 许久不画,却一点儿没有手生。这也算是女人的一种天性吧! 轰隆…… 突然的一声入耳,容倾正在画眉的手一顿,钟离隐睁开眼睛,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风起,云涌,天气突变…… 容倾看着,眉头皱起。 钟离隐起身,走到窗前,抬头望天,风云急变! “看来,要下雨了!” 下雨的话,怕是就不能继续赶路了。 天恶路滑容易出事。特别…… 钟离隐转头看向容倾,“你这脸不能见水吧?” 一见水,胭脂水粉一掉,可就什么都遮不住了。 容倾摸摸脸颊,望天,“应该下不了多久。” 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嗯!应该是阵雨。” “那我继续画。画好了,说不定雨就停了。”容倾说着,拿起眉笔继续。 钟离隐抬脚走到她身后,看着容倾涂脂抹粉。 钟离隐贴身护卫,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两个人…… 一个对镜装扮,一个静立欣赏。不明内情,乍然看,满满的缱绻。 可惜,实则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女子用心打扮,不是为她眼前的男人。而是为他人! 护卫想着,心里无声叹息,他主子这是何苦来哉呀! “徐护卫?!” 一道声音忽入耳,徐茳迅速收敛神色,转眸,看到眼前人,眼帘微动。 “古公子,古小姐。” 古! 这一个姓氏落入耳中,容倾垂眸。 钟离隐抬步走出,看着已走到门口的两人,微微一笑,温和道,“古二公子,古小姐许久不见。” 看到钟离隐,古玉荣(古玉峥的胞弟)拱手,弯腰,“见到摄政王爷。” 古颖面色一红,几分无措,慌忙俯身,“给摄政王请安。” “两位无需多礼,请起。” “谢摄政王爷。” 两人起身,古颖握着帕子站在一旁,古玉荣看着钟离隐,有些拘谨,很是恭敬道,“好久不见,王爷一切可都好。” “嗯!”钟离隐点头,随口问,“你们是要回京?还是要外出?” “哦,我们刚从通州回来,正要回京。这不,忽然变了天,眼看要下雨,保险起见准备稍停再走。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刚好遇到王爷。”古玉荣微笑道。 钟离隐淡淡一笑,道,“你们也一路辛苦了,去歇息吧!” 古玉荣颔首,“是!那我们先去梳洗一下。” “嗯!” 看古玉荣,古颖走进别间。钟离隐淡淡开口,“看好他们。” “是!” 徐茳恭敬应,钟离隐转身,走进屋内,微微一愣。 青丝如瀑,肌肤如玉,红唇似火,眉如翠羽,眸黑如墨…… 艳如骨,美似妖…… 钟离隐直直看着,一时竟是开不了口,惊艳撩心! “我不会挽发!” 容倾这话出,钟离隐瞬时笑了,走近一步,低低沉沉道,“这样很好看!” 容倾扯了扯嘴角,随着问,“刚才那两个是是古玉峥的弟弟和妹妹吗?” “嗯!” 容倾听了,转头看一眼外面,“若是雨下的不大,我们就尽快走吧!” 越是临近京城,越是不安全。熟人会越多,未免出现什么幺蛾子,最好是不做停留,一口气冲到京城。那时,太子再想伸手,也得考虑一下湛王府的人力。 *** 另一边…… 进门,古颖对着古玉荣开口第一句既是,“哥,我刚才看到仁……不,摄政王爷的房内坐着一个女人。” 古玉荣听了,扬眉,“什么样儿的女人?” “我也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看衣着好像很妖艳的样子。” 妖艳吗? “那就不会是丫头了。” 古颖听了嘴巴微抿。不是丫头的话,那…… 是钟离隐的哪个妹妹吗?不过,没听说过钟离隐有什么妹妹的。这样说的话,难道是…… “难道是摄政王的王妃吗?”古玉荣轻喃,“不过,没听说摄政王成亲……” 古玉荣话还未落下,古颖开口打断 “穿的那么妖艳怎么可能是王妃?顶多是个以色事人的贱婢罢了。”满脸的不快,满口的嫌恶。 古玉荣听言,眉头瞬时皱起,“古颖,这话可不是你可以说……” “我去梳洗了。” 不待古玉荣说完,古颖一甩袖子,转身走人。 看着古颖的背影,古玉荣眉头打结。看古颖她刚才那反应,她不会是…… 想到那一种可能性,古玉荣面色变幻不定。 第306章 容倾归 护 梧州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瓢泼,滴雨成线,落地飞溅。 容倾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突如其来的大雨,面色清淡,眼底愁绪却是化不开。 天空不作美。雨下成这样,连晚上都耽误了。泥泞的路,漆黑的夜,难前行! “京城还未有任何消息传出。由此可见,云珟定然无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钟离隐声音入耳,容倾转眸,看着他问,“你现身大元,人已在梧州,这消息应该已传入京城了吧?” 钟离隐点头,“应该都知道了。” 保密,隐秘,躲避,这些就算做得再好,也终有痕迹。被人发现踪迹不过是早晚的事儿而已。 能一路安稳行到梧州,已是比预想中好很多。不过,这也预示着京城的情况不是太好。这一句,钟离隐没说出,但…… “若是在之前,知晓你现身梧州。来‘迎接’的人怕是已不少。” 皓月摄政王无声无息间,突然出现在大元,需要探究的太多。可现在…… 别说京城官员,连梧州官员都未现身。由此可见,京城局势已紧绷到何种程度。上到皇上,下到太子每个人都已分身乏术到腾不出功夫,包括云珟! 形势的紧张,侧面的证实,怎么能不担心。 钟离隐未说出,但容倾却仍想的到。 聪明人,有时太过通透,也不见得是好事儿。想骗自己都做不到。 “云珟他没那么容易倒下。” 容倾听了,却是没说话,转头看向外面。 她不担心云珟的手段腕力,她担心的时候云珟的身体。 他若身体无异,纵然太子要造反。他也能保全自己。可是…… 若是身体出现异样,人倒下。那……京城之乱,湛王府之危,将到何种程度,不敢想象。 京城*湛王府 钟离隐进大元,湛王在太子之前既接到了消息。 消息入耳,眉头微皱。在这个时候,钟离隐入大元在意料之外。略疑惑…… 凭着钟离隐的聪明,在大元正乱的时候,他除了观望不会做其他。可现在…… 钟离隐现身大元,很是反常。 “人现在在哪里?” “梧州!” 竟已在梧州了吗? 湛王望着暴雨之下升起的雨雾,眸色淡淡。 这世上没有谁能猜透谁的心思。钟离隐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来到大元,湛王同样一时想不出来。 不过,无需费力探究,钟离隐来大元为何?很快就会知道。所以,在京城已够繁杂的情况下,湛王不觉少问了一句。 而凛五站在一旁,看着湛王,嘴巴动了动,最终又沉默了下来。 凛一见凛五不言,垂眸,亦是沉默。 “你们先出去吧!” “是!” 凛五,凛一走出屋子,走到不远处的屋檐下,站定。沉默少时,凛一开口,“你没禀报主子是对的。” 京城事态越发紧绷,主子气色却眼见的变差。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些事在未完全确定之前,最好还是暂且隐下比较好。不然…… 关心则乱,乱就出错。于大局不利,而他们这次真的输不起。所以…… 隐下是必须,也是不得已。 “那个跟在钟离隐身边的女子会是谁呢?”凛五凝眉问。 “暗卫离的太远,未看清面容。不过……”凛一微微一顿,声音越发低沉,“不过,看身形,观姿态,跟王妃很是相似。” 凛五静默,少时,开口,“世上女儿家相似的何其多。也许,也只是像而已。” 凛一看着绵延的大雨,渐黑的天色,“你说的对,相似的人很多。只是,能让钟离隐出手护着的人却是不多。” 凛五听了,沉默。 钟离隐来大元,总有理由,不会是无缘无故。而,他身边的那个人若是容倾。那么…… 他为何此时出现就全都清楚了。钟离隐对王妃的异样,他们看得清楚。 “也许,该派人去云海山庄一趟。” “王妃若是已不在云海山庄呢?” 凛一听了,转眸看向凛五,“我倒是很希望王妃回来。” 凛五淡淡一笑,望向远方,“同希望。” 王妃没有通天的本领,亦不会撒豆成兵。可是…… 有她在身边,主子就会开心。 她这时回来,也证明主子做的有所,都是值得的。 “也许,该派人去探探,迎迎。” “湛王府的动向,太子和庄家时刻盯着。派人过去,等于是引人过去。如此……”凛五沉沉道,“直接盯着庄家和太子府吧!他们若是派人过去,纵然还不确定那个就王妃,也不能坐看。” 对太子和庄家的人,阻拦,截杀,是必须。 三皇子府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局势,心躁动不安的人太多。 庄诗雨手里捧着书,却是良久未翻一页,满眼的字,却是一个都看不进去。 耳边回荡着皇后和庄韫的话,那隐晦的意思…… 庄诗雨抿嘴,心发沉,握着书的手,不觉收紧。 父死,兄丧,庄家大房倒,她也跟着沦为一棋子。从让她嫁入三皇府的那一刻起,她在庄家的用途就已经定了。所以,对于皇后和庄韫的交代,她真是一点儿不意外。但…… 她却并不想做。因为做了会死的更快! “小姐……小姐,不好了……” 看着一向稳重的秋红,难掩慌乱,白着一张脸疾步跑进来。庄诗雨心一紧,“出什么事儿了?” “小姐,三皇子他……他突然吐血晕过去了。” 秋红话出,庄诗雨眼眸紧缩。庄家这是逼她呀!而事到此,也容不得她再去犹豫,也没了选择了。 “令护卫围住府邸,还有各个院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更不许出。” “是!” 秋红领命疾步走出。 “士风!” 声音落下,一个黑衣护卫闪身出现在屋内,“小姐。” “你即刻派人过去看住管家。不许他踏出三皇府一步。” “是!” 护卫领命,庄诗雨丢下书,疾步往三皇子院儿走去。 快步走,眸色沉沉,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此已没有她回头的余地了。 太子府 三皇子吐血晕倒的消息,传入耳中,太子眉头却是不觉皱了起来,转头看向庄韫,“外公怎么看?” “太顺利!” 纵然庄诗雨有些本事。可三皇子云榛也绝对不容小觑,他不会那么轻易让他得手。所以……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特别三皇子昨日又去了湛王府。” 太子点头。他也是同样感觉。不过,眼下没工夫细究。 “派人守着三皇府!” 简单粗暴,直接把你困住。直到事成,直接困死你! “钟离隐那里也该去看看。”庄韫开口道。 “他单枪匹马的过来,也闹不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带十多个护卫,这人数在太子眼里就跟没有差不多。 眼下对于太子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快速,绝对的拿到皇位。至于其他,都可以暂且搁下,留到事成之后收拾。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大意。特别是对待反常的事,更应该慎重以待。”庄韫语重心长道。 钟离隐的出现,就是一个反常。所以,不可疏忽。 梧州 “徐护卫!” “古公子,古小姐。” “我们这次外出从外带了些鲜果,特送过来给摄政王尝尝鲜,希望王爷会喜欢。”古玉荣手捧着瓜果,微笑道。 古颖站在一侧,仍矜持的不言。 “古公子,古小姐有心了。不过,王爷这会儿有事儿要忙,不方便请你们进去。”徐茳客气婉拒。 古玉荣听言,反射性往屋内看了一眼,古颖未加思索,已直接看了过去,连故作矜持都忘记了。 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微俯身,双手环抱身前人,垂首浅笑,纵然站在外,也能看到钟离隐眉宇间那一片柔色,温柔似水,缱绻潋滟,疼宠腻人。 脸上那一抹从未见过的柔色小意,让本就俊逸的面容,更添几分神采,惑人乱心。 古颖心口发闷,直直看着,欲把人看清。 然,那被钟离隐环抱在怀里的人儿,除了一片淡紫色的裙角,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清身姿,看不到面容,更是窥探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不过就算看不到,也能想得到。 能被钟离隐如此宠着的,定是非一般的娇美佳人。 而得皓月摄政王此宠的女人,也定是满脸的幸福,满心的欢喜吧! “如此,我们就不叨扰王爷了。不过这瓜果……” 徐茳伸手接过,“多谢古公子!” “不敢!”古玉荣一拘礼,拉着古颖大步离开。 徐茳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瓜果,直挺挺的站着,不敢踏入屋,更不敢多看。只是…… 想到古颖刚才的眼神,徐茳不就转头,看一眼她的背影,有所思。 屋内 人离开,脚步声听不见。容倾转头,抬眸。钟离隐也很有风度的,把轻放在容倾腰间的手松开。 “古玉荣是个识相的人。看到刚才这一幕,离开前,他们就不会再过来叨扰了。” 这是说明,也是解释。并非他有意想要占容倾便宜。只是为杜绝麻烦。 钟离隐跟古家有些交情。在这遇到,不想三番两次被古玉荣求见,就必须做点儿什么。 容倾点头,“我明白。”说着,看着钟离隐浅浅一笑,“我跟摄政王也是患难之交,且患难不止一次。如此,对于王爷的风度我从不怀疑。” 钟离隐听了,温和一笑,却没接话,“今天怕是不能赶路了,你去睡会儿吧!” “好!” 容倾走到里间,钟离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神色不明。 从不怀疑吗? 容倾这话,几分真,几分假,钟离隐心里清楚。不过…… 钟离隐垂眸,看着自己大手,眸色变幻,翻涌。容倾对他还有几分信。然,他对自己……却是一点儿都不信。 拥入怀中,完全不想再松开…… 钟离隐缓缓闭上眼眸,这一行护送,考验的是他的定力和自控力。 “摄政王是聪明人,想来不会做蠢事儿。” 是聪明人,但当聪明人失了理智。做出的事,杀伤力往往会更大。 *** “哥,你拉疼我了……”古颖凝眉,娇斥。 古玉荣却是充耳不闻。 “哥……” 直到走进屋,古玉荣才把手松开。 古颖揉着被抓红发疼的手腕,脸色很是不好看,“你干什么呀!” 古玉荣看着古颖,没什么表情道,“父亲是不会把你嫁到皓月的。你就不要多做幻想了!” 古玉荣这直白的话出,古颖脸色不由一变,“哥,你在说什么……” “而且,摄政王也不会娶一个商家女为正妃。所以,不管你是什么心思最好给我放下。放不下就给我藏好了!没得坏了自己的名声,还连累了古家。” 古玉荣说完,完全不给古颖狡辩和反驳的机会,直接道,“红莲!” “奴婢在!” “看好你主子,出发前若是闹出什么幺蛾子,本少爷唯你是问。” “奴……奴婢遵命。”红莲俯身再起身,眼前已不见古玉荣的身影。只剩下脸色乍青乍红的古颖。 “小姐……啊……” 啪…… 椅子被砸落在地的声音,吓到丫头惊呼出声。 而已走出门的古玉荣听到屋内传出的响声,无动于衷。 古颖会对钟离隐动心思,古玉荣倒是一点儿不意外。 就钟离隐那身份,那样貌,还有那身气度。女儿家为他动心再正常不过。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钟离隐跟古家来往已久,若是他对古颖真有意,早就表示出来了。从未表示就说明他看不上古颖,连纳她为妾都没想过。如此…… 又何必看着古颖硬往上凑,让自己难堪,还徒惹得钟离隐不快。连带的古家脸面上也不好看。 不过,钟离隐未看上古颖也挺好。不然,就古颖那冲动又单纯的性子,钟离隐真纳了她,她去到大元等钟离隐新鲜儿一过。她妥妥的立马成为她人的箭靶子,小命很快玩儿完。 走进屋内坐下,吩咐道,“李旺。” “公子!” “归置一下东西,待雨一停我们马上启程。” “是!” 小厮领命开始忙活,古玉荣坐在屋内,轻叹一口气,终究是兄妹,纵然情意凉淡。可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不是。不过…… 那个入了钟离隐眼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呢?还真是有些好奇! 京城*皇宫 “太医禀报,根据脉象已确定三皇子是中了毒。” “而宗人府蒋大人去探查之后,在海侧妃的屋内发现了毒药。而这毒,正是三皇子所中之毒。” “蒋大人当即进行了询问。海侧妃痛哭不止,满脸冤屈什么都不认,并直言有人陷害她。然……” “她身边的丫头却道,海侧妃本是欲给三皇子妃下毒的。没曾想,厨房那边端错了汤蛊。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参汤却被三皇子误食了,导致了中毒致使昏迷不醒!” 听完李公公的禀报,皇上面色阴沉冷厉,心里沉怒。太子可真是好样的。 他这个父皇还没死呢,他就迫不及待的想登基称帝了。联合庄家,排除异己,做的那个明目张胆,连遮掩都懒得了。 “李公公!” “老奴在!” “宣湛王入宫。” “是!” 梧州 夜半时分,夜深人静,该是安睡的时候。 咔嚓! 一声轻响入耳,几不可闻,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是不容忽视。 容倾瞬时睁开眼睛,心中有事,夜里无眠,本就似睡非睡,稍微声响,瞬时清醒,起身…… “别紧张!” 温润低缓的声音耳边响起,容倾转头,钟离隐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夜晚造访,爬房爬墙。看来,来的并非善良之辈。”容倾低声道。 钟离隐听了,轻声道,“这个时候,比起你分析这个,我倒是更想看到,你吓的直向我扑来。这样我会感觉,我这一趟的守护很有必要,也分外有价值。” 容倾听言,面色舒缓,“看你还有心情逗闷子,我放心多了。” 还有闲心逗闷子,妥妥就是游刃有余,信心十足的表现。 “这可不是逗闷子的话。”他只是想说,这时躲在他怀里更合适。但不敢说的这么直白。 不过,这含蓄的话,仍被容倾横了一眼。 钟离隐瞬时笑了,瞪他,就证明很理解他的话。这样甚好不是吗? 嘴角含笑,看着窗户晃动的人影,声音愈发低缓,“而且,我不是信心十足,是经验十足。” 经验十足! 这话,一不小心惹人怜爱了。 这得被刺杀多少次,才能说出经验十足这几个字。 容倾听了没说话。 表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最不需要以的是身相许这这一种,也不需要搞暧昧这一种。 以上两种,是禁忌,更是在折损两个男人的骄傲。 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递给钟离隐,“小皇叔给我的,据说是见血封喉的。是直接撒过去好,还是洒在你剑上更合适,你决定。你动手,我在后面收尸。” 钟离隐接过,看着容倾,随意道,“你睡觉也在身上带着?” “嗯!” “纯粹是防这些贼子,还是……” “皇叔说,你若心怀股不轨,就让你也尝尝味道。” 闻言,钟离隐摸摸鼻子,不说话了。他这算是自找不痛快吧! 咚…… 声音入耳,人影晃动,寒光闪现…… 钟离隐眸色一沉,不假思索伸手把容倾拉至身后,随即出手! 动作看似轻柔,却力道十足,且速度极快,避开,攻击,招招致命,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套路,一出手攻心锁喉,直接夺命! 护她安,要你命! 容倾站在后,看着跟人厮杀,把后背留给她的钟离隐,眼里漫过几多情绪。 后背,致命点太多。而一个站在你身前,把后背留给你的人…… 此刻,看到的是信任,刻在心里的是感恩! 护送她,钟离隐唯一适合的人。云陌没说错! 嗯…… 一个闷哼,人随着倒地,几个抽搐,静止死去。 看着死去的人,钟离隐眼帘都未动一下。容倾却盯着看了好几眼。想看清来人是谁,是京中哪个熟人的狗腿。 然,盯着看了好一会,确定眼生,不认识。 当……叮…… 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外面人影闪动,厮杀还在继续。 “啊……” “有刺客,有刺客……” 外面惊叫突起,随着一片躁乱! 尖叫声,呼救声,奔跑声,还有…… “四爷……四爷……” 听到这声娇呼声,钟离隐眉头微皱。 四爷不是别人,正是钟离隐。 在钟离皇室,钟离隐排行老四。近身的和熟识的,偶尔会这么唤他!但…… 这称呼从一个女人口中叫出,却还是第一次。听着,不甚至顺耳。 “好像是古颖的声音!”容倾听着,道。 “古家经营有道,却不甚会教女儿!”钟离隐沉凉的话出。 容倾不由转眸,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直白的评论一个人。 接收到容倾的视线,钟离隐看她一眼,清清淡淡道,“爷已有心上人,有些女人却仍那么不知分寸。” 容倾听言,移开视线。 “啊……” “古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徐茳伸手把人拉开,面色不是太好看。 若非主子跟古家有些交情,就古颖这横中直撞的,凭空添乱的,徐茳还真是懒得管她。 从刀口下被拉回,古颖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直接傻呆了。 徐茳可没功夫安慰她,死死守在门口挡住所有,直到躁乱平息。 恰时门打开,钟离隐走出! “主子……” “四爷……” 看到钟离隐,古颖眼圈瞬时红了,巴巴望着钟离隐。那眼神……渴求入怀,求呵护。然…… “古公子,令妹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钟离隐却是没看古颖一眼,对着疾步赶来的古玉荣道。 “摄政王恕罪,给摄政王添乱了……”古玉荣上前,赶紧赔罪。 钟离隐没多言,看向徐茳,“收拾一下,启程。” “是!” 钟离隐转身进屋,古玉荣拉起古颖沉着一张脸,大步离开。 猩红的血色,遍地的尸体,落入眼中…… 速离,此地不宜久留! “主子,可以出发了。” 钟离隐点头,随手拿起床边的大氅为容倾披上,给她系好带子,看着她道,“是我牵着你?还是你主动拉着我?” 钟离隐话落,容倾伸出手拉住他手腕。 钟离隐垂眸,亲密吗?隔着一层布,连肌肤都没接触到。 “走吧!” 容倾拉着钟离隐往外走去。 雨已停,天空已见亮,路不见得好走,可总是比停滞不进的强。 走出客栈,走到门口处,看到古家兄妹已在,看那样子也是要离开。古颖眼睛红红的,古玉荣面色亦是很不好看。见到钟离隐,敛去几分,上前,拱手,“摄政王爷。” 钟离隐颔首,随着手一转,伸手把容倾揽入怀中,抚上她的头,自然遮住她一大半儿面容,“京城再会。” “是!” 古颖站在原地,看着钟离隐把一个女人拥入怀,又看他扶她上车,之后自己才上去。 那体贴入微,那屈尊降贵。 落在眼里,满心妒忌。但,却什么都不敢说。 坐在马车内,透过车帘一角。容倾静静看着外面。路很不好,不过,只要不出意外,不再停留,再有一天的时间,足以到京城。 云珟,你一定要安好! 看容倾上车只是盯着外面看,对于刚才在客栈内,被袭一事。对于被袭者是谁,却是一句都未问。 欲刺杀她的是谁,此时完全不重要。尽快赶到京城才是主要。 “仁王爷……” 路行不远,一道声音传来。入耳,钟离隐神色微动,容倾随着拉开车帘! 京城 整个京城,大写加粗的压抑,紧绷。 整个京城的街头,布满官兵,三步一个,五步一排。让人看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京中百姓不到必须出门的程度,绝不迈出家门一步。 而,朝堂百官亦是沉寂的厉害。每个人都是深居简出,不敢轻易迈腿,更是不敢轻易开口。 刑部 刘正坐在衙门中,使劲按着额头。好几天没好好合眼,没有安稳睡一觉了,此时,头痛欲裂,简直生不如死。 “大人,您还吧!” “你看呢?” 呃! 眼圈发黑,脸色青白,满满的纵欲过度的样子。看着真是凄惨呀! 看着刘大人这副模样,衙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他的脸色也差不多同样吧! 衙役自我怜惜了一下,随着压低声音道,“大人,皇上此时……”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 “是……” 看着刘正那简直要吃人的眼神,衙役嘴巴紧紧合上再不敢多言。 看着眼前衙役,刘正心里大骂,该死的东西。一些话头,别人听到都恨不得赶紧捂耳朵,他竟然还敢说。 虽然刘正心里也同样是七上八下的…… 京城这一段时间,氛围那个箭弩拔张,太子眼见的就是要造反。然,就在这一触即发,几乎已闻到血腥之气的时候…… 皇上竟然突然消失了,还有三皇子也突然失踪不见了…… 事出,一片大乱。心中各种猜测,但却无一个人敢多言。 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在这极致乱的时候,总是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这人该是谁呢? 太子?湛王? 刘正本以为,第一个想站出来的人必是太子。可湛王必然会强硬阻碍。然…… 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这紧要的时候,湛王竟然沉寂了,连面都没露。 如此态度,很是反常! 而这异常,给刘正一种感觉。那就是,湛王出事儿了。且不是小事儿!这感觉愈发强烈。 “大人,大人……” 闻声,抬头,看一向沉稳的杨虎,此时喘着大气,大步跑进来! 这模样,感觉很不妙呀! “大人,出……出事儿了……” 又出事儿了?好吧!还有比皇上失踪更大的事儿吗? “说吧!又怎么了?” “大人快去看看吧,街头打起来了……” 随着杨虎的话,刘正只听的心惊肉跳,这事儿…… 跟皇上失踪一样大! “还傻愣着干什么呀!走,赶紧走……” 湛王府 “齐管家,你好大的胆子。杂家奉太子之命来见湛王,你竟然也敢拦?”尖细的声音,让每一个出口的字都那么刺耳。 齐瑄面无表情,“家主身体不适,正需静养,暂任何人不见。还请吴公公理解。” “知道湛王爷身体不适。所以,杂家特别带了御医过来就是为给王爷医治。可你现在却拦着不准人进,你这到底是何意?”冷声质问。 “湛王府有大夫,就不劳烦宫中御医了。” “呵……”冷笑一声,吊着眼角,直直盯着齐瑄,满眼恶意,“违背太子令,强硬拦太医,不准任何人入府?齐管家,你这样可就不由让人多想了。”余音那个悠长,明显的意有所指。 “也许,湛王根本就不是病了。而是你这个奴才对湛王爷做了什么吧?”冷喝,加罪。 齐瑄听了,却是神色淡淡,“周正!” “属下在!” “送吴公公离开!” “是!” 周正领命,刚上前,就听吴公公大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你们这一群居心叵测的奴才,暗害湛王,违抗太子,现在又想……呃……”吼叫过半,头上骤然一痛,人僵住。 看着掉落在地长箭,看着溅落的血色。齐瑄眼帘微动,抬眸…… 一身紫衣,满脸风霜,却遮挡不住那满身的风华! 当那一抹身影映入眼帘,当看清来人…… 周正怔住,齐瑄眼眸微缩,却是淡淡笑了。 刀光剑影之下,血雨腥风之中,主子危难之时…… 她踏着血色,回来了! 第307章 绝不容许 高声的质问,蛮横的叫器,得到的回答…… 一支寒箭,一层头皮! 看到那手握弓箭,面色浅淡,不急不缓走向湛王府的女子! 看着定在原地,张口无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未意识到疼的吴公公…… 匆忙从衙门疾步赶来的刘正,瞬时顿住脚步。 “属下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叩拜,行大礼,恭迎! “啊……” 一声痛嚎,尖利的痛意袭来,吴公公捂着头,看着满手的血红,开始嚎叫。 这声音入耳,有人心一颤,而一些人却是精神一震。 “王爷呢?” “王爷……身体不适。” 容倾听言,握着弓箭的手再次收紧,心口紧缩,抬眸…… 以前来到湛王府,低眉顺目尚且战战兢兢的宫人。此时,却公然站在湛王府门前叫器。 容倾眸色沉暗。 云珟,真的只是……不适吗? “湛王妃,你怎么可以……” “齐瑄!” “属下在!” “杀!” 一个字,简单却骇人,清淡又嗜血…… 落入耳中,倒吸一口寒气。抬眸,再看容倾那凉淡无波的表情,不由头皮发麻! “属下,遵命!” 领命,起身,抬手! 人影闪动,寒光闪烁,冰冷嗜人,不过瞬间…… 别说还击,就连逃跑都没给你机会,甚至连呼叫都来不及! 十多个宫人,瞬息倒下,只余那刚才叫的最凶的吴公公,瘫在地上,白着一张脸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这一片血红,瑟瑟发抖! “请公公回去禀明太子殿下。湛王爷身体不适,近日暂不喜人任何人来打搅。还有……”容倾说着,微微俯身,看着吴公公,眸色清淡,不染一丝戾气。然,却让人心里直寒意。 “你刚才声音太大了。以后再来湛王府,记得说话小声些。不然,你竖着进来,我只能让你躺着出去!”容倾说完,抬脚入府。 看着湛王府门前的尸体…… 明处的人白了脸。暗中的人,眸色阴沉一片。 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直接,直白,干脆透彻! 以地上的尸体为证。这话绝对不是吓唬你,更不是逗着你玩儿。 在湛王府门前,一切湛王府说了算。其他,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也得看湛王愿不愿意给你这个脸儿。 说话注意声响,做事记得分寸。否则…… 看看地上那还带着热气的尸体吧! 绝不容挑衅,更不容任何人欺。 湛王府从来就是这样的存在。 刘正不觉抬头望天,皇上失踪,三皇子消失,湛王倒下…… 这大元十拿九稳就是太子的天下了吗?不…… 本忽略的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现在成了最致命的存在。 太子想成事,还得看大元的湛王妃同意不! 刘正想着,心里蔓过各种情绪,眼底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湛王的王妃呀!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跟太子抗衡的人,竟会是她。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走出视线,走入湛王府内。钟离隐眼帘垂下,遮住眼底各种颜色,而后转身离开。 她对云珟的真心,让人无法对她动歪心。因……不想她恨他! 强硬带走她,看她恨他,那不是钟离隐想要的结果。所以,像现在这样……纵然她不会爱他,可却会感激他,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理智如此。但心里……对云珟,羡慕也嫉妒! 财富,高位,好好谋划都有可能得到。然有些人,却是你穷极一生,都无法拥有。 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可又硬不下心去要求她,强要她! 当心动了,心软也变得无止境。 “主子,现在去何处?” “回馨园!” “是!” 顾家 顾振坐在书房内,想起京城街头那一幕厮杀,还有湛王府门前,容倾那一股气势…… 心头一片复杂。 “大公子……” “老爷可在里面?” “是!” 管家未落,顾廷灿已大步走进去。 “父亲,京城刚发生了些事,您看到了吗?”顾廷煜看着顾振,进门既道。 顾振点头,“看到了。” 顾廷灿听言,在顾振对面坐下,心潮翻涌,“没想到容……没想到湛王妃竟然……”话说一半儿顿住,忽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入京,在城门,遭堵截,一言不发,抬手既是杀人。 从城门口启,率百名护卫,一路厮杀到湛王府门前。 留下一路的惊叫,一路的血色。 走至湛王府门前,对着在王府前叫嚷的太监,连训斥都不曾。亲自动手,拉弓放箭,一点儿不迟疑,半点不带犹豫。 纵然知晓那是太子派来的人,也全无所畏。 这样的手段,此等作为……让人心惊的暴戾,令人心颤的妄为! 看现在的容倾,谁能想到过去在容家,她也曾绵软可欺呢! “对今日的事,太子不知会是什么反应?”顾廷灿凝眉道。 顾振低沉道,“绝不会高兴就是了。” “湛王妃这次,可是有些冲动了!” 顾振听了,扯了扯嘴角,冲动吗? “她不这样,又如何能护住湛王府。” “话是如此。但,这么一来可就完全没退路了。太子与庄家……” 太子跟庄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一对抗,最后若是太子登基结束。那…… 在太子称帝王的那一日,就是容倾命丧之时呀! 这话顾廷灿没敢说出。可顾振却完全想得到。 “现在就看湛王什么时候醒了!” 湛王若好,太子登基变成不可能,容倾性命保全。反之,若是湛王不醒,或……就此死去。那容倾是必死无疑了。 顾廷灿听着,皱眉,“湛王到底是什么情况?” 朝堂之上,突然吐血倒地,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束手无措! 也因湛王的突然倒下,让京城的局势瞬时脱了控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顾振没说话。 湛王为何突然病倒。原因隐约猜得到。但,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却不敢确定。 “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父亲说的是。” 此时,无论是太子那边,还是湛王府那边,情况都很微妙。谨慎起见,还是不要轻易妄动的好。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儿。一个弄不好会要命。 父子两说完,沉默下来。 而门外…… 顾廷煜抬脚,默默离开。 容倾,他永远错失的人。 皇宫 皇后寝殿 听完侍卫的禀报,皇后脸色沉下,“容九,她好大的胆子!” 太子淡淡一笑,无意识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眸色变幻莫测,“一个女人如此,倒是令人惊艳。” 皇后听言,皱眉。 太子丢下茶杯起身,“容九那里我会看着办,母后无需操心,只要守好宫中就行。”说完,不待皇后开口,起身离开。 “殿下……啊……” 一声请安,随着痛呼。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皇后面皮微紧,钱嬷嬷头更低了几分。 也许是事不顺,也是因容九今天的举动,让他心里不愉,也许…… 原因好像有很多。但,这些却都难以解释太子那越发暴戾的脾气。 现在,杀人几乎成了太子每日都会做的事。且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理由的动手。 “钱嬷嬷。” “老奴在!” “出去看看,把人清理了。” “是!” “再派人去三皇子府,请三皇子妃即刻入宫一趟。” “是!” 钱嬷嬷领命走出,皇后按按眉心,难掩疲惫。这些日子精神太过紧绷,简直是夜不能寐,那种煎熬笔墨难书。然,这些受了,最后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 不提湛王,不说三皇子,就皇上…… 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怎么也预料不到的事,生生就是发生了。 也因这一意外,让所有的事儿都陷入了僵局,让太子登基怎么都无法名正言顺,怎么都无法理直气壮。 皇上还未死,怎么登基? 皇上还未死,更不可能有遗旨! 太子现在是生生的被吊在了这里。不得不说,皇上这一子棋走的够阴,也够有魄力! 离开朝堂,舍了皇位,玩儿失踪。他就不怕太子不顾一切的登基吗? 百姓口中的名不正言不顺,百官眼中的不应该。当太子都不去在乎。那么…… 皇上等于是挖了坑,最后真的埋了他自己。 而皇后,也真的想太子这么做。但……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慢慢来。” 想到庄韫多次重复的这句话。皇后皱眉,总感别有深意。但皇后却一时参不透。不过,不管庄韫话里到底隐藏了什么含义。他总归是跟太子一心的。这一点儿,皇后确信,且不担心。倒是容倾…… 她到底想干什么! 湛王府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面色平和,如睡着一般的男人。 容倾俯身,一个吻落在他唇角,“云珟,我回来了!” 一句话,屋内所有人听到,不可抑止心口发涩。但,只有床上的男人,什么反应也没有。 没有小别重逢,给她个笑。也没有给她摆脸色训斥她不听话,竟敢擅自跑回来。 想亲就亲,想回来就回来吧! 闭眼不见,完全随她的毫无反应…… 容倾眼圈微红,湿意打湿眼底,抬手抚上湛王的鬓角,为他抚平那一丝乱发,“不会有事,不要担心!” 这话是说给湛王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凛五!” “属下在!” “我想知道全部。关于他的,你所知道的。” “是!” 凛五应,凛一走出守着门口,齐瑄走出守着府门。 容倾坐在床边,握着湛王大手,静静听凛五讲述…… 听完,心口抽搐,喉咙发紧,呼吸不顺,说不出一句话。但,却意外的哭不出。 “我姐姐是一个跟我完全相反的人!”完颜千染如是说。 容倾以前不太懂。而现在……不是相反的人,而是根本就不是人! “云珟他很不容易!”想起老皇妃曾说过的话。 容倾看着云珟,心口抽痛! 原来这不容易。指的并不是活在宫中不易。而是……一直所承受的那些伤害。 经历那些,却还能给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一直以为,他不说只是太过骄傲。现在方知,以前不说不是因为骄傲,而是因为不懂,亦不会。而现在…… 被爱是什么滋味儿,他还未感受到。但,爱人是感觉,却是先一步体会。 守着一个连喜怒哀乐都懵懂的妻子,又如何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呢? 一个从未被人爱过的人,却先懂得了如何去爱人! 一直说珍惜眼前人,但却忘记了努力去回报那份爱! “凛五!”开口,声音一片沙哑。 “属下在!” “接下来要怎么应对,想好了吗?” “属下听王妃的。”这一句话,凛五说的没一点儿犹豫。 容倾听了,转头,“不遗余力,不留余地,不再周旋。” 凛五听言,眼眸紧缩。 容倾神色平静,眸色清淡,但整个人却透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凌然。 “凡是跟湛王府作对的人,但凡靠近,不问缘由,一律杀无赦!” “他们敢来耍横,我就敢搏命。” “大元湛王爷云珟,纵然倒下了,也绝不容任何人欺辱。” “他们既不让他活,我就要他们先死!” “他们要这江山。而我,要他们的命!” “血染了江山,覆灭了天下,我不容任何人再碰他一下……” “绝不容许……” 第307章 无声的对弈 馨园 不遗余力,不留余地,不再周旋! 血染了江山,覆灭了天下,不容任何人再碰他一下! 容倾说出的话,钟离隐护卫告辞时刚好听到的话! 此时,钟离隐听了护卫禀报,良久无言! 这是怒到何种程度,又爱到何种地步,才能说出这样决绝的话? 失了理智,舍了性命,只为护他一个极致! 有人欲用云珟得天下。而容倾却是相反,纵然是毁了天下,也要保全他! 这清楚的认识,让钟离隐心头不可抑止的泛起一抹涩意,压都压不下。 抬眸,望天…… 对抗太子,覆灭天下! 这不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也不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但…… 当那个女人是她,一切不可能都变得皆有可能。 护他,她没有犹豫不决,更没有优柔寡断。 而这样一个敢于舍了生死的主子,必将带出千万无所畏惧的下属。 云珟的倒下,世人看到的不会是湛王府急速的衰败。而是将要见证,湛王府冲天的气势,还有比以往更甚的傲然。 一个与众不同的王妃,一众忠心护主的下属。 一个红妆女将,万千甘愿臣服的精兵。 让那些坐等遥望,想看湛王府倒下的人。她用行动,让他们的期盼变成笑话! 因她的决绝,让树倒猢狲散,在湛王府变成不存在。 容倾一举,惊天下,撼心魄! 也因此,让湛王府那万千护卫,甘心臣服于她。这一点儿,从他的护卫刚巧听到那些话足以证明。 正房里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听到的。现在让你听到了,绝对不会是凑巧。纯粹是他们想让你知道,更让他知晓。 护送容回京,这一恩,湛王府会记得。但,于容倾他就别再动心思了。因为,他们的王妃心里只有湛王! 钟离隐扯了扯嘴角,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云珟是个小心眼的,他的身边人也都没一个大方的。 他什么都没做呢,就先被警告了! “主子,顾公子来了,在外请见。” 钟离隐听言,抬眸,眸色已恢复如常,眼底那一抹失意隐匿不见,“顾廷灏?” “是!” 一猜即中,钟离隐嘴角扬起一抹隐晦难辨的浅笑,“请顾公子进来。” “是!” 古家 从梧州到京城,钟离隐,容倾先行,古家兄妹随后。虽所走路不同。但,因为担心再发生意外,古家兄妹也是加足了马力前行。 继而,他们几乎是跟容倾差不多的时间到达了京城。也因此…… 京城街头,那一路的厮杀,那令人心惊胆颤,梦中想起都心有余悸的一幕,完完全全被看在了眼里。还有…… “你说在此之前,湛王妃是跟皓月的摄政王在一起的?”古家大家长看着古铖,看着古玉荣神色不定。 古玉荣点头,肃穆道,“绝对不会错。虽在京城街头跟宫中侍卫厮杀的是湛王府护卫,并未看到四爷(既钟离隐)的身影。但,在梧州时,确实是他护在湛王妃的身边。” 古铖听着,凝眉,面色凝重,“在梧州出事儿的时候,可曾看到湛王府护卫的踪影?” 古玉荣摇头,“因为当时太乱,我没太注意。不过……仔细想一下,当时湛王府护卫应该不会在。因为,他们若是在的话,又何需四爷来保护湛王妃?” 那不是多此一举,徒惹闲话吗? 古铖垂眸。 古玉荣继续道,“而从京城街头的对持看。儿子推断,湛王府的护卫应该是在半路迎过去的。之后,由他们护送湛王妃入京,四爷也就顺势隐匿其后了。” 而钟离隐在厮杀时隐匿,也很容易理解。因为他是皓月的摄政王,若是在大元京城的街头,跟大元的宫中侍卫动手。那…… 不顾两国邦交,致使两国交恶,挑动战争,趋势两国百姓陷入战争的苦难,活于水深火热等等! 一系列的罪名,都将会落在他身上。 一个弄不好,他直接从皓月的摄政王,变成皓月的罪王。不止大元难饶他,就是皓月也难宽容。 不过,纵然最后没露面。但,他护送湛王妃回京一事,却是瞒不住,太子早晚会知道。说不定……现在就已经知晓。如此…… 太子怕是对钟离隐很有意见。 掌权者的不满,很多时候是语言不能化解的。往往一定要见点儿红才可以。对于这一点儿,钟离隐这个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经历暗斗的皇室之人不会不懂。那么,既然明知其后果,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古玉荣想着,脑中不由映现出,钟离隐从背后环抱着湛王妃站在窗前看雨的一幕! 脸上的柔和,眼中的宠溺,现在想起仍是那样清晰,不容错辩。而,钟离隐为何这么多的理由,也随着变得清晰…… 想着,古玉荣垂首,眸色变幻不定。世人口中不近女色的仁王爷,原来心里已有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湛王的王妃容倾! 这清楚的认识,让古玉荣心里直哆嗦。而在心惊不已的同时,亦是有些不明。 既然喜欢了,为何不把她带回皓月,反而还要大费周章的把她送到湛王身边的呢?古玉荣想不通! “玉荣!” 古铖开口,古玉荣回神,抬头。 古铖看着他,紧声道,“你即刻把这次随行的下人都召集起来。警告他们,对于这次在梧州巧遇摄政王的事,让他们都把嘴巴闭起来,一个字也不许多言。” “是,儿子知道怎么做。”古玉荣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古铖坐在屋内, 湛王妃与摄政王之间,那暧昧不明的关系,就算是看出来,也绝对不可多言。不然,就是自惹麻烦。 摄政王钟离隐,那不是他们能惹的人。而湛王妃…… 纵然湛王倒下了,但湛王府护卫对她的拥护还在。特别…… 开口既是杀令,动手既是索命,如此湛王妃,也不是他们可轻易非议的。 想到湛王妃回到京之后的手段,那狠戾,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怎么也想不到,如湛王妃那样娇滴滴的人,竟然还有此等惊人的一面。只是,总归是太过冲动了。一下子把事做绝,可是连后路都没有了呀! 湛王府 “奴婢麻雀叩见王妃。” “属下青安叩见王妃!” 看着从暗庄回来的两人,容倾面色温和,“起来吧!” “是!” 两人起身,青安看着容倾,眼里恭敬依旧,只是多了一抹沉重,为湛王的突然倒下,为湛王府难测的以后。 麻雀看着容倾,眼里溢满的是心疼。 公子逝,公子归,欢喜的日子才多久。现在王爷又倒下了。虽日子都会有起伏。但,容倾所承受的是否太多了些?每次波折,都是一种重创。 “这时候看到你们,我很高兴。” 青安听言,嘴巴动了动,又沉默了下来。好听话,她总是不会说。 “这次,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好小姐,绝对不会再重复上次的错误。”麻雀开口,代表自己也代表青安说出一直想说的话。 容倾点头,未再多言。 青安,麻雀俯身,而后退下。 屋内静下,容倾端过一盆温水走到内室,放在床尾,给湛王脱去袜子,开始给他洗脚。 “相公这脚可真大。是不是跟着脾气长的呀?” 容倾洗着,念叨着,“这指甲才多久没剪,就长这么长了!等下我们洗过脚后,再剪剪指甲好不好?” 问话,得到的是一片沉默。 容倾垂眸,继续洗着,自然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在云海山庄几天,相公一定很想我吧?” “你不说话,这就是默认了很想我了对不对?这样很好!” “不过,比起默认我更想听你亲口说。不说想我也可,说什么都行。” “几天不见,相公训斥的话,我都分外想念。特别那句‘容九你又皮痒了’尤其想!” “所以,相公大人,你准备何时开个尊口呢?” 容倾话落,屋内随着静下,躺在床上的男人依旧沉默。 容倾抬眸,看湛王一眼,柔和道,“相公这是不舍得训斥我吗?” 沉默! “我想也是这样!” 说完这句话,低头给湛王把脚擦干净,开始剪指甲,不再开口。 仔细,认真的把每一个指甲修剪的平整,看它们变得整整洁洁,放下剪子,视线落在湛王的脚底板上。静看少时,伸出一手指,在他脚底心轻挠。 那痒入心的地方,被碰触,男人却一丝反应都没有。 容倾看此,垂眸,随着抬手擦去眼角快要溢出的水色。 走进内的青竹,看到容倾那一动作,脚步顿住,心口微窒。 自主子出事,青竹看到的只有王妃的怒火和强硬,从未流过一滴泪。王妃这样的反应,是好事儿但不觉也有些冷情,因为看不到她的伤心。 然,现在方才知,是她想错了! 而比起那痛哭,王妃这种默默的,让人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坚强在外,稳人心;泪水在内,心中藏! “什么事?” 声音入耳,青竹回神,抬眸…… 容倾那漆黑,清亮的眼眸,映入眼帘。清透,幽深,已不见一丝水色。 青竹垂眸,“王妃,容大人来了在外求见。” “容家三爷吗?” “是!” 确定,容倾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稍纵即逝,淡淡开口,“让他进来!” “是!”青竹领命走出。 容倾走到湛王身边,握住他的手,轻柔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说完,想到什么,又望着湛王道,“云珟,我这次从云海山庄回来,是钟离隐送我的。对此,你怎么看?” 怎么看?闭眼看! “好想等下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相公你正在瞪我。”说完,俯身,在湛王额头上亲了一下,抬步离开。 *** “下官容琪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容琪跪地,行大礼。 容倾神色淡淡,“父亲请起。” “谢王妃!” “坐吧!” “谢王妃。”容琪在容倾下首坐下,自然抬眸,看向这个许久未见的女儿。 一袭素雅长裙,跟华丽完全不沾边。 满头青丝,竟只是梳了两个长辫,连发髻都没挽。 白皙的小脸儿亦是完全素净,不施粉黛。 这打扮,简直比村姑都简单。 “父亲来此有何事?” 容倾开口,容琪瞬时收回视线。纵然打扮的似村姑一样,可她湛王妃的身份足以压倒一切。 “知晓湛王不适,我过来看看。”开场倒是说了一句人话。 “嗯!父亲有心了。” “应……应该的。”容琪的关心透着不自然。 容倾听着,神色淡淡,“父亲有话可直说。” 容琪看着容倾也不再绕弯,开口道,“就湛王当下的身体情况,也许该换个地方养养。”说着,不待容倾开口,忙道,“京城之外有一处很不错的疗养圣地,你要不要带湛王过去住一阵子。对王爷的身体必很有好处。” 容倾听言,眸色越发清淡,“疗养圣地吗?” “嗯!就是白云寺院下,那里常年祥云笼罩,再加上哪里的主持可是大元最有名的得道高僧,让他再给湛王……” 容倾话未说完,既被容倾打断,“父亲什么时候回京的?” “呃,才回来没几日。趁着沐休,回来给你祖父烧点儿纸钱。” “是吗?父亲若说不说,我还以为是太子殿下特召你回来的。” 容琪摇头,“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不要紧。但父亲可一定不要少想了。” 容倾这话,容琪一时不明。 容倾却没给他解释的意思,转头看向凛五,“给容大人探脉。” “是!”凛五上前,在容琪怔愣不定的神色中,伸手扣住他脉搏。 “王妃你这是作甚?”容琪皱眉。 容倾没说话,只是淡淡看着他。 清淡的眼神,不含任何情绪。然,容琪却不由的面皮开始发紧。 是跟湛王在一起待久的缘故吗?不但人变得分外暴虐了,连眼神也开始让人慎得慌了。 在容琪有些无措,有些沉郁间,凛五把手松开,看向容倾,眸色沉沉,“已被下毒!” 被下毒? 三个字出,容倾面色不见一丝波动。容琪神色不定,“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很快会死。而我,会随着落下一个弑父的名头。” 容琪凝眉,“王妃这话我不懂。” 容倾看着容琪,眸色凉凉,“官职低微,手无实权,又是湛王妃的父亲。如此,你想辅佐太子,太子都不信你,也不屑用你。可你却太子召回了,为何呢?因为,让我背上弑父的名头,遭世人非议,是你唯一的用途。” 容琪听言,放在椅子扶把上的手收紧,脸上力持平稳,“王妃,你真是想太多了,我并未想过辅佐谁。” 想多了吗!呵呵…… “凛五!” “属下在!” “送容大人出府。” “是!” 容琪听言,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没有再说明,没有多辩驳,直接的送客。信与不信,都随着你便。 容倾这态度,直接的让容琪没脾气。 “容大人,请!” 容琪却是没动,直直盯着容倾,道,“若你说是真的。那么,你现在如此态度,就不怕真的落上一个弑父的名头吗?” 容倾转眸,淡淡一笑,“父亲这是胁迫我吗?” 容琪面色沉沉,“我只是……” “若是,我可告诉父亲。只要你不怕死,我无所谓!” 容琪听言,直直盯着容倾,沉沉道,“既不怕,那你刚才还跟我说那些作甚?” “因为我哥还没成亲,而他年纪却已不小了,真的没时间再给你守孝。所以,你若不想死,我会尽力让你活。但,你若无所惧,我也无所谓。”容倾说完,抬步进屋。 容琪刚欲上前,被凛五拦下,面无表情看着他,“根据容大人的脉象看,还剩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如此,还请容大人尽快离开湛王府。在你心里,王妃的坎坷跟你无关。所以,我们湛王府所有人也真切希望,你不要给王妃添麻烦,要死请死在外面。”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要死请死在外面?这话容琪听的汗毛直立。 “我……我真的被人下毒了?” “容大人,你是否以为,跟王妃关系僵硬,就有了被太子相信你的理由?”凛五凉凉一笑,“官场沉浮多年,没想到容大人连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道理都没渗透。” 容琪听言,一个激灵,脸色微变,脸上的镇定已开始消散。 就算他跟容倾父女关系僵硬,可他总归是容倾的父亲。而眼下,容倾几乎跟太子站在了绝对的对立面。如此…… 太子看容倾碍眼,看他又怎么可能会顺眼。再加上…… 官职低微,手无实权,又是湛王妃的父亲。以上三个理由,让容琪已开始相信容倾所说的话。太子真的没有重用他的理由。 而且,今日来湛王府,让他说那些话,除了让容倾不愉之外,没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反倒是…… 弑父! 才这能真正给容倾造成一些困扰。 “凛护卫,我身上的毒,还有解吗?” “我会尽力。邢虎,先带容大人下去歇息。” “是!” 容琪还想说些什么,但凛五已转身往屋内走去。 “王妃,人已稳住!” 容倾点头,“看好他,别让他踏出王府一步。之后再由容家人来,直接驱离。” “是!” 容琪于她,屏退血缘,就心理上是一个完全无所谓的人。但,容逸柏呢?在心理上跟她总归有些不同吧! 所以,就这样吧!留下他,圈禁他,免于他成为太子的棋子。 太子府 “殿下,属下去时,容琪已先一步去了湛王府。” 太子听言,挑眉,“已去了湛王府?这么说,本殿是晚了一步吗?” 飞影没回答,只道,“属下问了容琪近身的人,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容琪好似是受了太子的令才会去湛王府的。” “受了本殿的令?” “听太子的令,去给湛王妃添堵。” 闻言,太子眸色变幻,沉寂,良久,沉沉道,“看来,本殿不止是晚了一步呀!”说着,勾了勾嘴角,“一直都知道这位小皇婶,有那么些与众不同。只是没想到,心思竟缜密到如此程度。” 人有软肋才好拿捏。但,纵观所有却发现除了容逸柏跟云珟,竟再无可牵制容倾的人。这发现让人分外不喜。 不过,无牵制她的人,有可跟她添阻的人也是不错。而容琪这个生父,无疑的是最好的选择。然…… 没曾想,他这边刚有动静,容倾已先一步把人给糊弄过去了。且还是以他的名义。这么一来的话…… 给容琪下套的是她,给容琪解套的也是她。直击容琪的心思,一猜一个准儿,让容琪对他这个太子瞬时离了心。如此,就算他再想利用容琪,怕是也没那么好使唤了。 想着,太子不觉又笑了。他倒是要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 第309章 你开口 我就留下 容家 晚 “大哥,你回来……”容家二爷容荥话还未说完,既被打断。 “我刚听说容琪今天去湛王府了?”容安盯着容荥紧声道。 容荥听了,眼帘微动,没回答,转头对着屋内下人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是!” 下人鱼贯而出,容家兄弟俩挨着坐下。 容荥开口,“是去了。午饭之后去的。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容安听言,心跳几个起伏,紧声道,“湛王府那边可有派人过来?” “没有!” 容琪为何现在未回,一句说明都没有。 “容琪为何去湛王府?”容安凝眉问。 “听他院里的人讲,是为了去探望湛王。”容荥说完,忍不住嗤笑。 容安若真有那份仁善之心。当初也就不会被发配出京了。 容安眉头微,“容琪虽然不是特别精明。但,这故意挑衅……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大哥说的是!” “那……?” 容荥没说话,只是伸出一指,往上指了指。 容安看此,心头一跳。果然不是没有缘由的。 自容倾对宫中侍卫痛下杀手,公然跟太子对上以后。容家的立场就变得很是微妙。 跟湛王府关系僵硬,向太子靠拢又不被信任。如此,妥妥的变成了夹缝中的人,左右都不是。 而现在,由容琪一事,太子的态度已清晰。 太子这是要把容家当石子儿用呀!专门给容倾添堵,砸向容倾的石头。 太子的令,他们不敢违抗。只能遵从。只是,纵然遵从,最后也不得任何好处。只除了把湛王府彻底被得罪了。这么一来…… 湛王爷就此长眠不醒还好。若是醒来,知晓他们在这个时候站在太子一边对容倾落井下石。那…… 纵然是畏于太子之命,被迫行事。湛王也绝对饶不了他们! 说不定不用湛王,就容倾…… 想到容倾那狠辣的手段,容安不觉吞口水。跟着湛王是每日都是熊心豹胆儿吗?胆儿大到令人胆颤。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容荥开口问。 显然,容安现在心里所想的,所担忧的。容荥也都预想到了。 容安没说话,眉头皱的直打结,明显一时无良策。 见容安不言,容荥压低声音道,“大哥,你说容琪会不会已经被湛王妃给……”抬手,呲牙,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容荥这动作出,容安倒吸一口气,凉意从口蔓延至心,“应……应该不至于!” “跟太子抗衡的事儿她都已经做了。其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未免容琪活着再生幺蛾子,再给她多添麻烦,直接的……以绝后患也完全不无可能。” 容安听着面皮发紧,心跳砰砰砰。容倾能豁得出去,他们却是不行呀! “大哥,我感觉湛王妃她已经那个了!” 已经疯了。不然,那几欲颠覆天下的事,试问这世上哪一个女人敢? 容安听了,沉默,脑子一片乱。 “早知有今日,在最初也许我们该直接的……” 直接的把容倾掐死在襁褓里。那样,容家也许就不会遭遇今天的困局了。 容安听着容荥那废话,继续沉默。心里长叹一口气,莫名想爹了。 他爹两腿一蹬,双眼一闭,躺在那里算是自在了。留下他们这一众儿孙干瞪眼。 “大哥,我觉得吧,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容安听了,抬眸,“怎么讲?” “很简单呀!只要跟容倾一样不怕死就行了。” 容荥话落,容安看他一眼,起身离开。 不怕死,他就不是容安了。 他虽莫名想爹了,可却一点没有去陪爹地上长眠的想法。 馨园 “主子,湛王妃来了!” 护卫话出,钟离隐心口波动起,捏着棋子的手无意识收紧,抬头。 一身素衣,满身素净! 小脸白净,头发简单束起,干净利索,简直极致! 一抹胭脂,一种妖艳。 一抹简单,一种素雅! 或媚如骨,或静如水,两个极端,别样风情,都是她!同样的魅心惑情。 站在一边的徐茳,见自己主子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湛王妃。那眼神…… 徐茳强忍着才没伸手把钟离隐的眼睛给捂住。 贵公子的外在,狼一样的内心。这就是钟离隐。 温润在外,狼性在内,隐匿自己的本性,钟离隐早已习惯。可这会儿…… 对湛王妃那不轨的心,怎么就透过眼神给露出来了呢! “你怎么来了?” 钟离隐这话出,徐茳低头。他主子这话说的真是矫情,明明心里一直盼着人家来的,现在还这样问。 护送湛王妃安全到京之后,没即刻就离开,反而在馨园住了下来。为的是什么?不就为了再见湛王妃一面吗? 皓月的形势还未完全稳定,钟离隐这次做的事,从头至尾都不太理性。完全不像他会做的事儿。 徐茳叹,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他主子也遭遇了这一劫数么? 容倾在钟离隐对面坐下,“这两天怎么样?可还好?” 钟离隐点头,“挺好的!云珟怎么样?” “不是太好。但,也不算太坏。” “那就好!”钟离隐说着,自然倒一杯水,放在容倾跟前,“我本来想去看看他的。但想想,我也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说不定反而还会惹他不快。所以就没去。” 这话…… 凛五听着,直直看着钟离隐。没去王府,只是在馨园等着王妃来。 摄政王爷总是那么有风度! “这次不见也罢。等他醒了,我们去皓月看你。” “好!” 钟离隐应,容倾从袖袋里拿出一个令牌放在钟离隐面前,“他们会护送你回去。” 钟离隐垂眸,看着眼前的令牌,眸色变幻。 麒麟令,湛王背后隐形的力量。每一个都不容小觑,每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 一个麒麟令,两千暗卫随行。 “皇叔那里也已安排好了人,根据形势见机行事,定尽力护你周全。” 钟离隐听了,温和道,“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来时因形势所迫,未免他人紧张,所以没带太多人。不过,回去的话我早已安排了人接应。我能安全护你回,也定会安稳让自己归。” 钟离隐说完,看着容倾,微微一笑道,“我这样善解人意。你心里会不会觉得,其实跟云珟比其实我也没那么差?”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你比他差过吗?” “除了福气比他差之外,其他都不比他差。” 容倾没接话,两个男人都差不多,开始的时候都那么渣。而现在……只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拿起桌上的麒麟令放到钟离隐手中,“一路小心,保护好自己。” 大元已乱,皓月不稳,钟离隐不宜久留,毕竟尽快离开。这一点容倾清楚,钟离隐又如何不明。只是…… 钟离隐看着容倾,眼里的不放心不再掩饰,“你也护好自己。” “我会的。”容倾说完,转头看向凛五。 凛五上前一步,把手里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对着钟离隐道,“这里有一些药,摄政王带着路上也许用得到。” “好!” 钟离隐点头,凛五退下。容倾看着钟离隐开口,“这一次就不给你送行了,你一路小心。” 钟离隐颔首。 容倾起身,转身,一步刚迈出,衣袖被拉住! 钟离隐动作出,凛五面皮微紧,但却没动! 容倾眼帘微动,转头,看着那拉住自己袖子的大手,抬眸…… 钟离隐看着容倾,语气柔和,眸色幽沉,附带太多,“只要你开口,我就留下!”。 留下给她撑起一片天,留下护她度过难关! 钟离隐这一言落下,砸的徐茳眼前直犯黑。凛五豁然抬头,盯着钟离隐,眼眸紧缩。 容倾微怔…… 看着眼前温润儒雅,实则极致冷情的男人…… 这句话,完全出乎意料。 这莽撞之言,完全不该出自他口。 留在大元,他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吗? 护了她,失了天下! 皇室之斗,皇位之争,自来瞬息万变。皇位得到不易,可失去却太容易。 钟离隐用十多年的时间,经历万般凶险,千般谋划,才走到这一步,才坐上摄政王的位置。若是…… 他留下,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现有的,极有可能瞬息就会失去。如此…… “钟离隐,谢谢你。不过……比起做我的骑士,我更想看你稳稳的坐在摄政王的位置上,睥睨天下,坐看风云变幻,笑看红尘世乱,心怡然人悠然!” “容九……” “归途一定要平安。期盼我们早日再见。那时你安好,云珟康健。”容倾说完,抬步离开。 容倾没答应,徐茳大大松了口气。而心里却豁然明白了。明白了世上那么多女人,为何钟离隐偏偏为她而心动。 钟离隐看着容倾的背影,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上,染上几分情愁,几分失意。 真切的感激,完全的拒绝。 “呆女人!” 她可知道,她这样的拒绝,只会让人更加放不下。 垂眸,看着手里的麒麟令,心口百般滋味儿。曾经,在这馨园,他是一个过客,坐看容倾每次见到湛王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怕的直哆嗦却还能对他甜甜笑着。 并且在欺负惨时,还敢跳起来对他呲牙。不过,那熊心豹胆儿,也就持续一会儿,跳起来,脚落地人就怂了。又开始各种讨好卖乖。 那小模样,当时看着分外有趣,让人忍俊不禁。 看容倾为保住小命在湛王面前上窜小跳,各种作幺。 看着那个男人欺负她,逗弄她,到不自觉的开始纵容她! 以上种种,他过去曾当乐子看。而如今…… 想退回到看客的身份,心却已然不准许。 钟离隐缓缓闭上眼眸,遮住眼底各种情绪。 湛王府 “湛王妃……” 刚走下马车,一道声音传来,容倾转头,一个娇俏的身影映入眼帘。 古颖轻提着裙摆,疾步走向容倾,在距离容倾三步之距被护卫拦下。 “我有话跟湛王妃讲。”古颖开口,护卫却是充耳不闻。没有王妃的命令,任何人都别想靠近一步。 “古小姐,有话请说。” 古颖看着容倾,下巴微抬,“我以为,这话还是入府内说比较好。不然,让外人听到可是不太好。”说完,声音提高,神色莫测,“一个弄不好,可是会影响王妃的清誉。” 古颖话出,凛五眼眸沉下。 容倾淡淡一笑,“看来,我好像有什么把柄被古小姐握在手里了。” 古颖听了,盯着容倾,没说话。这态度,直接的就是默认了。 容倾看此,嘴角笑意消散,不咸不淡道,“既然这样,那古小姐最好是紧紧把嘴巴闭上。否则,若是传出什么对本妃不利的谣传来。到时,我第一个灭了你。” 容倾说完,转身! 古颖面色僵住,脸色难看。怎么也没想到,容倾竟然是如此态度。 被人抓住了把柄,不见一丝慌乱也就罢了。竟还公然的警告,明目张胆的威胁。这反应,如此妄为,简直令人不能置信,更不由憋火的慌。 “在梧州,那个靠在四爷怀里,勾引他魅惑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王妃……”话未说完,穴道被封,张口无声,人僵住。 容倾转身走到马车前,拿过马车内的笔墨纸砚,随手写出几个字,递给凛五,“派人去古家一趟。” 凛五接过,看到宣纸上容倾写下的纸,神色微动。 “把古颖带进来,带她去参观一下暗房。” “是!” 容倾走入王府,凛五抬手,护卫上前,“暂别让人死了。” “是!” 护卫领命,拎着古颖往府内走去,凛五看古颖一眼,眼中满是寒意。 太子府*书房 “殿下,国丈爷!”飞影走进去,拱手行礼。 “何事?”太子问。 飞影眼帘微抬,肃穆道,“禀太子,湛王妃刚去了馨园。” 太子听言,挑眉。 庄韫抬眸。 “说了什么可听到了?” 飞影摇头,“无法靠近,不甚清楚。不过,湛王妃离开后,钟离隐已开始打点行囊,想来是要离开了。” 庄韫听了,眉目微展,钟离隐离无疑是好事儿。 太子听言,转眸看向庄韫,“皓月摄政王要走了,外公可要去见一见?” 庄韫摇头,“还是不见为好。” 钟离隐那人,无论是警告或劝告,对他都是无用。如此,又何必去浪费那个口舌,又何必去献那个丑。 看他不顺,直接动手更符心意。想来钟离隐也是同样的意思。彼此无需见面,无需动口,干脆动手。 太子听了,没再说话。 飞影再禀报道,“刚影卫传来消息,湛王妃离开馨园,刚到湛王府门前时,古家小姐古颖上去对着湛王妃子说,在梧州……” 随着飞影的话,太子不由笑了,“古家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这添堵的事儿,做的挺及时。 庄韫听了,眉头却不由皱了一下,感觉……说不上来。 抬眸看向飞影,“之后呢?湛王妃怎么说?” “湛王妃在古颖开口说出那些话之前,或许已想到她要说的是什么。既,开口丢出的就是警告。但,古颖却是充耳不闻,仍把那话给说了出来。之后,她被湛王府护卫带入了湛王府。随还有几名护卫,似往古家去了。” 庄韫听言,眼睛微眯! 容九她会怎么做呢?思量,思索,发现竟然不能确定。 容九,在庄韫眼中一直都是个突然,而又意外般的存在。 从庙堂意外跟湛王牵扯在一起开始! 突然成了湛王妃,意外入了云珟的眼。又意想不到的得了云珟那不可想象的护。一连串预料之外后…… 在云珟倒下之后,容倾突然的爆发,那种超出想象的狠辣和冷厉决绝,让人亦是心头一震。 看她那种手段和暴戾,让庄韫在意外的同时,生出一种感觉。 太子称帝之路,容倾就是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虽是一个女人,却绝不容忽视,不容小觑。如此…… 这么一个人,会为古颖那几句话而困扰?显然不可能! “飞影!” “属下在!” “你亲自去盯着,不要有一失错漏。” “是!” 容倾是一个绝对的意外。现在,这意外既无法简单掠过。那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首先了解一下她到底有多少手段,是一种必须。 第310章 踏尸而上 踏血前行 古家 看到湛王府护卫到来,古铖心头既是一跳,直觉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而后…… 在听完湛王府护卫的话,顾铖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没晕死过去。 就去茅房这么会儿的功夫,他的好女儿就给他惹出这么大的祸来。可真是——自家人坑自己人,更是防不胜防呀! 噗通跪倒在地,古铖紧声道,“小民知罪,都是小人教女无方,冒犯了王妃,还请……” “古当家无需请罪。”周正没什么表情道。 古铖闻言,眉心一跳。 周正这话,古铖听了,神经没一点儿放松,反而更加紧绷。 无需请罪,不等于恕他无罪。果然…… “因为请罪也无用。” 古铖心骤然一沉。却一点儿都不意外。 挑衅湛王府的人,有哪个是得好的?特别…… 钟离隐跟湛王妃那隐晦不明的关系。古玉荣和古颖看到了,心明,却绝对不可言明。 看到了不该看的,没有当即被灭口,对他们已算是宽容。而现在…… 古颖竟把那看到都已是错的事,当成把柄意图威迫湛王妃。如此,她简直是自寻死。 隐还来不及,她竟刚公然说出。 古铖懊恼,光记得提醒古玉荣谨言慎行。竟忘了警告古颖这个惹事精把嘴巴闭上。一时疏忽惹大祸。 看着古铖乍青乍白的脸色,周正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张纸递给古铖,“要怎么选,都由你。” 看着周正递过来的纸,古铖心头发紧,不可抑止的手发颤,抖着接过,神经紧绷打开…… 当看到上面内容,眼眸微缩,神色复杂,低头,叩首,“小的明白。小民叩谢王妃。” 周正没说话,抬步离开。 古铖跪在地上,看着宣纸上那几个歪歪曲曲的字,眸色几经变幻,最终化为一抹无力。 湛王府 看都容倾走进来,凛一拱手见礼,“王妃。” 容倾点头,走到床边坐下,“王爷怎么样?” “一如往常!” 未见好,可也没变坏。 容倾听了,垂眸,抬手抚上湛王额头。 体温很好,呼吸平稳,气色也一点儿不差。躺在这里,就跟睡着了一样。只是,这一觉他睡的太久了。 “是以前太累了吗?所以,这次睡着你也开始任性了。” 容倾轻喃入耳,凛一垂眸,轻步走出。 走出屋子,看着站在门外的凛五,走上前,随意问,“钟离隐出发了吗?” 随意的问,却见凛五神色变得微妙,几分古怪,明显有事。 “怎么了?又出什么岔子了吗?”凛一问着,脑子里天马横空,各种念头涌现。 难道钟离隐出什么事儿了? 难道钟离隐跟太子厮混在一起了? 不是凛一太多心。而是当前形势如此,不容他太乐观。 “只要你开口,我就留下!” 呃…… 凛五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凛一听的云里雾里。 “我不开口,你要走去哪里?”凛一一时脑平面,憨蠢的回一句。 凛五冷他一眼,“刚那话是钟离隐对王妃的说的。”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刚才你说时,我听着感觉那么别扭。”两个大男人,说那小意的话,听着实在不舒服。不过…… 钟离隐对王妃说这话,也同样令人很不舒服。 凛一皱眉,“他那是什么意思?他想留下来做甚?” “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心怀不轨,不顾一切,诱人出……” 诱人出墙。最后一个字凛五没说出。但,凛一却完全想得到。 继,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钟离隐对王妃果然居心叵测。” 以前主子安好时,还知道隐着些。现在,主子倒下了,又仗着护了王妃一次,马上的就敢明目张胆了。 男人的掠夺本能一览无遗。 凛五轻哼! 护王妃的事儿做着,流氓耍着。这人,想人想纯粹的感激他都难。 且这流氓,还不是那种一时兴起,只是想走个肾的,完全是走了心的。如此…… 又爱又恨,讨喜又讨嫌,这些词精准的形容了钟离隐现在的作为。 “那……王妃怎么说?”凛一问。 无论钟离隐说什么,王妃的态度是关键。 “自然是拒绝了,王妃心里只有主子。” 凛一听了,松了口气。 松口气才发现,他刚才竟然在紧张。 对容倾,他也许不该怀疑。只是…… 或因人性易变。或因为,趋吉避祸是人的本能。 纵然肯定王妃对主子有情,也有心护主子度过劫数。但……有些事儿还是难以绝对的确定。 共担风雨,这话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太难。 在灾祸面前,会畏惧,想退缩太正常。 比起护夫,担祸,舍命赌一个生死难料的结局。自然是跟钟离隐离开的好。不但能躲避灾祸,还尊宠依然,富贵不变。 面对钟离隐实力的诱惑,容倾就算动摇也再正常不过。只是,从现在的结果看——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钟离隐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而他的主子,没娶错人,宠对了人,也护对了人。 而他们,没错信人。 “凛护卫!” “说。” “古家把东西送来了。” 凛五听言,神色微动,抬脚往外走去。 太子府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太子看着飞影,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飞影绷着面皮道,“古家空了,被湛王妃全部占为己有了。” 这禀报,再次听到,确定没听错。太子该怒的,但却莫名笑了! “全部占为己有吗?”太子悠悠道。 “是!” “你说湛王妃这行径算什么呢?” 土匪!流氓!强盗! 几个词,在飞影脑中已回荡千百次。 古家,百年商家,大元第一皇商,古家商号,已遍布各处。如此…… 古家到底积攒了多少财富,不可预想。说他富可敌国,也不夸大。 古家的银钱,惦念的人太多。就皇家而言,想把那些财富归入国库的念头,已不知想了多久。只是,古家很识趣,也很忠心安分,一直以来的表现也甚合皇上心。 继而,由古家领首大元的商圈,皇上也算中意。所以,纵然肖想的人很多,可有皇帝盯着,也无人敢妄动,古家也安稳到了现在。 然…… 最后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动手把古家财富收刮一空的竟会是容倾。 且手段强硬,行径流氓。 行事快准狠,等你看明白了,古家已经空了。真真是可恼呀! “外公,对于这样的结果,你怎么看?”太子转头看着庄韫,几分饶有趣味,更多冰冷阴戾。 通往帝王宝座的路上,除了人力,运气,机会之外,银钱也是绝对不可缺的。 无一不缺,才有可能成功。对古家的财富,太子早已起心,刚欲动手,却又被抢先了一步。 三番两次在一个女人手上栽跟头,太子新奇的同时,更多的是火气。 庄韫脸色同样不甚好看,“看来,湛王妃豁出去的不止是小命。”还有脸皮。 行事简单粗暴,完全流氓。 看似冲动莽撞,实则却极精明。 看看她最近做的两起事…… 入京,出手既是大开杀戒,一举震慑太多人,给所有人都来了一个下马威,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也让那些想去湛王府挑衅的人,瞬时就消了念。一出手,阻绝了很多麻烦。让那可能出现的,层出不穷的幺蛾子直接斩杀在摇篮。 还有这次的事…… 古颖惹了她,她饶了她的命,但却没饶了古家,直接清空了古家。 以上…… 看清容倾的行事套路。 她并非弑杀之人,也很清楚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只是该索命的时候,绝不手软。而该敛财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迟疑。 精准的抓住人的心理,敛取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不嗜血,也绝不宽容。 “容倾是个麻烦。”且还是个不小的麻烦,做事儿完全不按套路。 那种直白狠,让庄韫和太子这习惯了弯弯绕绕的人,不免有些头痛。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都阻止不了即将发生的事儿。” 即将发生的事儿?太子所指是什么呢?不言而喻,比如,他将称帝。比如,容倾最后定会死。 庄韫垂眸,遮住眼中变幻的神色。 *** 看着堆积在院中的金银,凛一凛五对视一眼。看来,古家主把破财消灾这几个字,参的很透呀! 古家 看着空荡荡的库房,古玉荣心里实在不好受。而古玉峥看着古铖,却道,“父亲的选择很对。” 对于儿子的称赞,古铖扯了扯嘴角,点点欣慰,儿子能够理解赞成,心里略安慰些。 只是,点点的安慰,更多还是苦涩。 商人卑贱,不敌强权。纵然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一句话就能化为乌有。 看着古铖难掩失落的面容,古玉峥转头看向古玉荣,“你去把府里给整顿一下吧!该遣散的遣散,该安抚的安抚。” “好!” 古玉荣走出,库房内就剩父子俩。 古玉峥开口,声音低低沉沉,“现在对于古家来说,钱财就是祸,被清空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京城局势如此紧张,皇家形势更是箭弩拔张。古家的财富早已招人眼,在这关头,纵然不送入湛王府,也会落入他人之手。比如太子! 这些日子一直过得胆战心惊,时刻感觉会有一个罪名降临到古家的头上。而太子,凭着那一‘罪名’,理所当然的灭了古家。让他人取而代之。 现在湛王妃突然跳出来,虽手段强硬的令人心颤。但…… 虽古家财富被清空。但,能不伤一命,不见一滴血,且店铺都还在手上,这已是比预想中的要好。 命未绝,财路未绝,度过眼前一劫,他们就还能东山再起。 “希望真的能破财消灾!”古铖悠悠道。 古玉峥没说话,心里同希望。 另一边…… 古玉荣刚走出库房,什么还未来得及说,一婆子疾步跑来,满脸紧张,“二公子,二公子……” 闻声,转头,看清人,古玉荣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古颖身边的婆子,这副神色跑过来,准是古颖那混账又闹腾了。 “二公子,你快去看看吧,小姐她……” 婆子的话还未说完,古玉荣已阴着脸大步往古颖院中走去。 婆子跟在后面,心里满是泪。伺候那么一个主子,太要命。 “你们这帮贱婢,竟敢拦我……” “小姐……” 啪…… 耳光响亮,丫头没吐出口的话妥妥被打断。 “滚,都给我滚开!” 听着那蛮横的娇斥声,看着野蛮的推开下人,欲往外去的古颖。 古玉荣面色冷凝,看来她还是没受够教训。 “公子!” “你们都先下去吧!” 下人闻言,如释负重,疾步走出。 古颖看到古玉荣,开口既是,“带我去馨园,我要见四爷。” 古玉荣听言,面色一冷,“古颖,你真是越发不知分……”话未说完,被厉声打断。 “我要去把容倾的真面目告诉四爷。让四爷知道,那女人不但善于勾引人,还特别的阴毒,特别阴狠手辣,让四爷千万不要被她那张……呃……” 话未完,眼睛一翻,软软倒下。 看着倒地上的人,古玉荣收回手,眸色冷冷。 古家被清空,不全怨她,是形势所趋。但…… 古颖的冲动,莽撞,还有这越发不知所谓的性子,却是明摆着的。如此…… 古玉荣看着古颖,眸色忽明忽暗,隐晦莫辩。良久,慢慢抬手,一粒药丸赫然置于两指间,带着一丝微颤,更多果决,缓缓放入古颖口中。 湛王府 深夜,该是人安眠,万物沉寂的时候,可湛王府却是一点儿不平静。 容倾坐在床上,握着湛王的手,透过窗户,看着灯火通明的外面,听着兵器碰撞的声音…… 近在眼前的厮杀。人命如草芥,权利是恶源。 恶斗在前,当避无所避,该无所惧的。可容倾却很怕…… “相公,你乖一些,要早些醒来,知道吗?” “我怕我会扛不住,也很害怕……” 害怕自己拼尽了全力,还护不住他。 害怕他还未醒来,她却已送了性命。 害怕容逸柏回来,看到的是她一具尸体! 害怕…… 害怕永远的离别,彻底的永别。 “王妃!” 青安走进来,距离容倾一定距离停下,不想自己身上的血色刺了容倾的眼。 “人已击退,王妃不要担心。” 容倾听了,一点儿不觉松口气,开口问,“王府护卫折损多少?” “近百人。” 容倾垂眸,松开湛王的手,下床,走出。 看到容倾身影,凛五抬步上前,“王妃,已无事。” 容倾点头,问,“受伤了吗?” 凛五眼帘微动,摇头,“没有!” “那就好!”容倾说完,抬步向外走去,走到府门口…… 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满满的猩红血腥,刺眼刺鼻。 看着眼前这一幕,容倾良久沉默。 “王妃,要度过这一劫,眼下这都是不可避免的,是必经的过程。”凛五在一旁道。 这话,是宽慰,是开解。 因为容倾毕竟是女人,血腥残酷的画面经历一次还好,连续经历,怕她会受不住。 容倾听了,没说话,只是缓缓抬眸,静静看着某一处。少时,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冷漠沉凉。 这一抹笑落入凛五眼中,神色微动,随着抬眸,顺着容倾视线望去! 当看到那一抹火红,微微一怔。随着心里一松。 看来,刚才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浩劫之中,早已容不得谁再去仁善。 凛五遥望,齐瑄飞身而来,现身眼前,看着容倾拱手,“王妃,都已妥。” “辛苦了!” “都是属下该做的。” 容倾点头,再看一眼那已迅速冲入天际的火龙,转身走进府内。 看着起火的的位置,凛五转头看向齐瑄,“刚去庄家串门了?” “嗯!”齐瑄分外温和道,“王妃说,为人处世要懂得礼尚往来。庄大人送了礼,我们湛王府理当还点什么。所以,就派我走了一趟。” 凛五听了,扯了扯嘴角,“做的不错!” 齐瑄淡淡一笑,看着那烧红的天,眸色沉沉暗暗。 庄韫在派人过来暗袭湛王府的时候,是否以为,王府的护卫都只会忙着护主,已顾不上其他了?是否以为湛王府的人就是要还击,也必须要先挡住当下的突袭,才能再说其他? 若他真的是那么想的。那么…… 此刻庄家那熊熊燃起的烈火,会让他清楚知道,他想错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绝不适用在王妃的身上。 你下手不留情,我还击更不会犹豫。 你既来,我速往! 你给我迎头一击,我还你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形势下,容倾的性子,振奋了人心。 睚眦必报,狠辣果决。 将,无所惧,兵,亦无所畏。 庄家 庄韫站在外,看着陷入火海的府邸,眸色悠长阴暗,此时生出一种感觉,一个疑问…… 云珟他真的昏迷不醒了吗? 太子府 看着那几乎烧破天际的火焰,太子沉沉笑了,暗中交手几次,竟没占到一点儿的便宜。如此…… 是他们的段数太低了?还是那个女人太能作了? 三皇子府 “皇子妃……”护卫微喘着气跑来,看着庄诗雨道,“是,失火的确是庄家!” 护卫话出,庄诗雨眼眸微缩,秋红脸色瞬变,转头,“小姐,可要备车?” 庄诗雨静静看着那把天都烧红的火焰,没说话。 见庄诗雨不言,秋红转头看向护卫,“庄家为何突然失火,可问了?” “问了,说是意外!” 秋红听言,皱眉。 意外吗?对这答案表示怀疑。 庄诗雨淡淡一笑。不是意外,还能是什么呢?难道说是湛王妃把庄家给烧了!那…… 定不了她的罪,反而是给她增添威慑。 湛王妃连庄家都敢烧。如此,尔等百官也都最好老实缩着吧! 以庄家为例,惹了湛王妃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想着,庄诗雨呵呵一笑,心里滋味儿莫名。 在她眼里极度复杂的问题,到了容倾哪里反而变得特别的简单。 爱恨分明,护的极致,不留情的彻底,不管结果如何!这就是她的行事准则吗?若是…… 不得不承认,湛王没有娶错人。而庄家小看了人。 容家 夜半不眠看火,容荥看着容安道,“大哥,你说庄家这火是怎么回事儿呢?” “你好奇?” “不,我就是随口一问。” 说完兄弟两个不再开口。而心里此刻思想神同‘容倾她真的是容家人吗’? 若是,她到底像谁呢? 往上数数看看,容家十八辈儿应该也没有一个那么大胆儿的。要是有,那…… 他们容家不是早就绝种了,就是已经称王称霸了。 一念头出,容安心里一凛,即刻屏退。随着,垂首,长叹一口气,他果然是个胆小的。 这一夜,无眠的人太多。 翌日 街道一片干净,天气风高云淡,润物无声,昨日的暗涌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呃……还是有些痕迹的。比如,庄家又该搬新府邸了。 湛王府 梳洗,喂饭,擦拭身体,跟湛王说话。容倾的一种日常。 湛王贴己的事,每一样都是容倾自己来,做的认真,一丝不苟,极有耐心。包括跟他说话,纵然已成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容倾也总是能跟湛王说很久。 麻雀守在一旁,每每看着都不由的心发涩,眼发热。 “相公,你已经睡了七天了,准备什么时候醒来呀?” “好久听不到相公的训斥,我感觉天都变得不蓝了。连凉面都没什么味道了。” “相公睡着的这几天发生了不少的事儿,好多我从未想过的事,正在经历着……” 容倾说着,眼里溢出一抹怅然,还有迷茫。 她只是想护住他。可是,这样的杀戮,她经历着,时常还是惶然。 踏尸而上,踏血前行,无法避免,却终是无法习惯。只是,这个世界,不会给她去习惯的时间。所以…… 容倾俯身,在湛王嘴角印下一吻,“云珟,我一定会抗住。你也要争气些,早些醒来,知道吗?” 这话,容倾每日说一次,今日也一样。只是,得到的回复也一样,仍是无声的沉默。 看着陷入沉睡的湛王,容倾心里涩意满溢! 粗暴,狠毒,阴损……最初的湛王。 容倾以为,男人如斯性情,她这辈子也不会习惯。可是…… 如今才知,坏脾气的他,是那样可爱。而最让人不能习惯的,却是他这逆来无声的模样。 “王妃!” 闻声,容倾神色微敛,转头! 青安缓步走进来,看着容倾恭敬道,“王妃,宫中侍卫队带着皇后懿旨在外请见。” “所为何事知道吗?” “请王妃入宫。” 容倾听了,转眸看向云珟,“相公,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湛王沉默,容倾给他掖掖好被子,起身走出。 “王妃!”凛一,凛五上前。 容倾看着他们,开口问,“你们怎么看?” “来者不善。王妃还是不去为好!” 容倾听了,淡淡道,“这次不去,还有下次。现在,不是我想缩着,他们就会容许我缩着的时候。所以,既避之不过。那么,就只有迎头而上,才能杜绝以后。” 凛五垂眸,没说话,因为容倾说的是事实。 “凛五!” “属下在。” “你在府里守着王爷。这次就让凛一和青语跟我入宫就行了。” 凛五听了,眉头不由皱起,“王妃,属下还是跟你一同去吧。府内有齐瑄守着,主子不会有事儿。” 容倾摇头,“王爷的身体状况你最是了解。若是……若是王爷情况有什么起伏,你也知道怎么应对。如此,你在他身边守着,我才能放心。” 凛五垂首,“属下遵命!” 容倾不再多言,看向青安,“给我更衣。” “是!” 皇宫 自皇上失踪,皇宫的氛围就显得微妙而紧绷。而今天…… 看着比往日戒备更严的朝堂内外,值守的宫人,心里都不觉提了一口气。 皇后坐在朝堂之后,庄诗雨和庄诗画分站两侧。静静看着朝堂前,视线在太子,庄韫,还有一众百官身上掠过,不言不语,静待。 静待某人的到来,静待即将上演的好戏,静看她将如何应对! 第311章 碾压(上) 皇宫 “叩见湛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叩见王妃……” 一路走来,跪倒一片,请安声不断,此起披伏。 恭敬,规矩,敬畏,隆重的阵仗做的是一个完全。 容倾看着淡淡一笑,神色寡淡。太子和皇后还真是有闲心。 鸿门宴设了。在此之前,还特别让她再享受一次高高在上的滋味儿。之后,看她将加倍的体验着,从高处跌落的痛处。 让她知道,嚣张,不识相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追悔莫及!这些,都是他们想看到的。 “湛王妃!” 闻声,容倾脚步顿住,看着出现在眼前,恰好挡住去路的人,视线在她肚子上掠过,眸色越发浅淡,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宫殿 “钱嬷嬷!” “嗯!” 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声音,庄诗画,庄诗雨两人同时抬头。看钱嬷嬷疾步走进来,神色……很是有些微妙。 那一丝异样落入眼中,两人均表示没看到,保持沉默。她们今天是只是看客。 “皇后娘娘!”钱嬷嬷走进。 “说吧!”皇后淡淡开口。 “是!”钱嬷嬷应,眼帘垂下,轻声回禀,“湛王妃已入宫,在途中巧遇沈贵妃。然后……” 钱嬷嬷说着,不由顿住,表情几经变换。 庄诗雨,庄诗画垂眸静静听着,眼里划过各种颜色,几个重点敏感抓住。 这种形势下,容倾竟然选择入宫,这份胆量实在可佳。还有…… 入宫‘巧遇’沈贵妃?呵呵…… 沈贵妃自怀了龙嗣之后,护肚子护的最是厉害。平日里就待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一步都不往外迈。如此,又怎会那么巧的跟湛王妃巧遇。 若是跟湛王妃关系亲近也就罢了。但,事实却是相反。 沈茹设局算计湛王。沈家因此被发配!致此,湛王府和沈家的关系自然不是太美妙。 过往在这里摆着,沈贵妃那护肚心切的人,又怎么会主动出现在容倾的面前?反常清晰可见。 “然后如何?” “然后……湛王妃令护卫把沈贵妃带走了!” 钱嬷嬷话出,皇后眉心一跳。庄诗雨不由抬头。庄诗画嘴角猛抽。 带走了?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清楚!”皇后沉声开口。 钱嬷嬷面皮紧绷,“沈贵妃刚俯身请安,一句话还未说。湛王妃忽然就对身边护卫下令,突然之间就把人掳走了。”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令人措手不及。以至于连个为什么都不清楚。 一言不合掳人,甚至杀人的见过。可是这……连话还没说,就直接把人带走的还是第一次见。更重要的是,还是在宫中,在太子,皇后的眼皮底下! 皇后听了,面色发沉,“宫中护卫呢?都是死的吗?”就那么看着湛王府的人把沈贵妃带走? 钱嬷嬷垂首,“待他们反应过来,湛王府护卫已没影儿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当时宫中护卫,也是目瞪口呆了。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再去追为时已晚。 跟在容倾身边的人,身手那都是万一里挑一的。宫中的护卫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如此…… 只能说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计划容倾入宫,就先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厉害。可结果…… 又是徒惹笑话。 钱嬷嬷低头,心里无声长叹。真不怪她们段数太低,主要是湛王妃那人…… 她们太不了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对容倾,她们一直自以为了解。但,真正对上才发现,那所谓的了解都只是表面罢了。 平日不显山不露水,遇事才真正看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出的。在皇宫她竟然也敢动手。嚣张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 庄诗雨垂眸,又一个意想不到。在皇宫这地界,皇后稳稳的栽了一个跟头。 庄诗画神色不定,湛王妃——一个把烧杀掳掠,土匪流氓之事,完全做尽的人。 皇后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不可抑止的变的很是难看。 视线在皇后脸上快速掠过,庄诗画垂首。不知道是谁向皇后献的计,结果妥妥的变成了献丑。 朝堂之上 太子坐在殿下最上首,听完护卫的禀报,表情木然,什么都没说。因为,完全无话可说。 不过,容倾为何入了湛王的心。太子却是完全了解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世上,怕是再难找到一个比容倾更作的人了。 朝堂百官不知道护卫向太子禀报了什么。只清楚看到,刚还悠然闲适的太子,此时风轻云淡不再,脸上表情眼可见的变得僵硬。 发生了什么事儿吗?百官好奇,太子却一点儿开口说的意思都没有。 思索不定,探究间…… “湛王妃到!” 尖细的声音入儿,百官心头凛然,不约而同转头向大殿门口看去。 一身淡紫色长裙,简单飘逸,贵气优雅。 一头青丝,轻轻挽起,步摇固定。走动间,流苏摆动,几分婉约动人。 一张小脸儿,眉目精致,肌肤如玉,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娇嫩红润。 这样一张脸,该娇俏诱人才是。但,却因容倾那过于的清淡的表情,还有那份过分的从容…… 再加上她最近做的那些事……湛王妃就算长得再美,大殿之内也无一人能对她生出一丝臆想。 容倾走进殿内。大殿上…… 一片沉寂。 请安?无!见礼,无! 在殿外的备受恭敬,在殿内被视而不见。两个极端,做的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明显。 如此两级的态度,是想让她感受其中的落差吗?若是…… 凛一拿过一张椅子,放在太子对面。容倾缓步走上前,稳稳的坐下。 一举出,百官垂首。太子勾了勾嘴角,“正是早朝,百官正在朝议,皇婶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话…… 是说她不请自来?不懂规矩?或者意指她野心勃勃,欲干预朝政? 容倾抬眸,回一笑,风轻云淡道,“昨日忽闻皇后娘娘快不行了。本妃心惊不已,关心则乱,竟忘了这是早朝时间,就匆忙过来了。若有不得体之处,还望太子理解,包涵。” 容倾话出…… 大殿之内,瞬时一片死寂。有人直直盯着容倾,满眼惊骇,倒吸凉气,满心不可思议。 有人埋首至胸口,掩饰那不停抽搐的嘴角,满眼复杂的情绪。 大殿后…… 皇后脸色已完全沉了下来。死死盯着容倾,眼里一片寒气,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咒她死。 钱嬷嬷嘴巴动了几动,最终默默有闭上了。纵使八面玲珑,此时也安抚不了皇后那暴躁的心。 庄诗画握着帕子的手收紧,力持脸上表情平稳。 庄诗雨端起手边水,不断品着,借此掩饰脸上表情。 面对满殿的沉寂,容倾看着太子,颇为关心道,“不知皇后娘娘现在如何了?”说完,看一眼殿内一众官员,“众位大人神色如此复杂,凝重。难道皇后娘娘已经……” 难道皇后已经死了?而他们正心中悲痛,神色凝重的商量皇后的身后世,商讨皇后下葬的吉日? 以上这一句,容倾没说出。不过,她一点儿不含蓄的,完全用表情表达了。如此…… 容倾表情丰富了。他们却不知该做何种表情了。凝重不合适,欢心更不恰当。 太子看着容倾,沉沉道,“皇后好的很。倒是湛王妃刚才那话,似有诅咒皇后之意?” “不是诅咒,是缅怀。只是,现在看来我好像缅怀太早了点儿。不过,我浪费点儿泪水,总是比皇后真的逝去的好。此刻皇后安好,甚好!”容倾不急不缓道。 “不知那无忌之言,湛王妃是在何处听到的?” “从庄家!” 百官:…… 这话,湛王妃敢说,他们还真是不敢听。 太子扬眉,“从庄家?” 容倾点头,不咸不淡道,“一直以来,庄大人对湛王爷特别的关心。为了感谢庄大人这份用心。昨日我特派人去庄家表谢。没曾想,还未踏入庄家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也因为是从庄家听来的。所以,一点儿不曾怀疑,尽早匆忙的就赶来了。不过……” 微微一顿,看着太子,眸色浅淡,“从现在的结果看。为何从庄家传出如此大不敬的话,还需仔细查探一下。太子殿下以为呢?” “本殿以为,也许是湛王妃的人听错了!” 容倾听了,忽而一笑,瞬时又收起,恢复一脸的寡淡,“太子殿下怎么说,自然就怎么是!” 这回答,简直诛心。 连庄家诅咒皇后死的话,太子都能包容。如此,她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点儿不抬杠。随你如何偏帮! 湛王妃用她的好说话,噎的他人无话。 纵然知道,说皇后死的话,绝对不会是从庄家传出的。也许根本就是湛王妃无中生有。可是…… 太子刚才的态度,总是有那么些许令人不太舒服。 刘正站在一众官员中,垂首不语,静默不言。无论是刀剑实战,还是唇枪舌战,湛王妃都有本事把他人碾压。那老辣……每次看到,每每想到,都不由抖激灵。 这年纪,这腕力,令人有些慎得慌。 太子直直看了容倾一会儿,随着开口,“听说,湛王妃刚才把让护卫把沈贵妃掳走了?” 太子一言出,众人心头又是一跳,眼睛发直。 掳了沈贵妃?这又是什么情况? 第312章 你来我往 掳了沈贵妃?! 这是真的?还是太子在无中生有?以此反击,湛王妃刚才说死皇后? 百官盯着容倾,神色不定间。 容倾看着太子,眉头微扬,“掳?太子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宫中百名护卫亲眼所见,沈贵妃身边婢女亲眼目睹,湛王妃下令把沈贵妃从宫中掳走。如此,真的是本殿误会吗?” 百官听言,眸色变幻,看来并非太子无中生有,而是确有其事了。 沈贵妃无足轻重,湛王妃想为难她,还能接受。但,沈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举足轻重,不容忽视。如此,湛王妃一举就太过狂妄,连皇上子嗣都敢妄动。如此…… 纵然她是湛王妃,这事儿也不能轻易揭过。 “皇婶不解释一下吗?”太子淡淡开口。 看她要如何自圆其说?如何为自己开脱? “沈贵妃是被湛王府护卫带走了!” 承认的可真是够干脆的。 “不过,不是掳,是救。” 太子听言,扬眉。她可真是敢说。 而这话,不止太子完全不相信。就是百官也是一点儿不相信。 救沈贵妃?湛王妃岂能有那份好心。 “皇婶,你刚才说救?” “沈贵妃向我求救,我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皇婶这话,本殿听的有些不甚明白。” 容倾淡淡道,“沈贵妃在手心里写了‘救我’两字。我看到之后,又想到皇后已遭遇不测。当即想,沈贵妃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难之事,才会以那样隐晦的办法向我求救。虽沈贵妃如何与我并与关系。但,念及她肚子里的龙嗣,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太子问的凉意无边。 容倾应的风轻云淡,“不然还能是什么呢?太子若是有所怀疑,沈贵妃此刻就在湛王府中,她手心里那两个字定然还在,派人过去把她带到宫里来,一看便知,很是简单。” 呵呵…… 不用说,这个时候把沈妃带来,她手心里定然会有‘救我’那两个字。 太子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显,“如此看来,倒是本殿误会皇婶了。” “不怪太子。是我太过心软,反被沈妃利用了。” 心软?这话,无疑是一句最可笑的笑话。还有…… 掳人的是她,现在倒打一耙的也是她。不过…… 说沈妃利用她倒是不合适。贴切的讲,应该说沈妃欲诬陷她。只可惜,还未开始就落空了。 太子看着容倾,那扯淡的话不予再跟她再做纠缠。转而道,“皇婶既然来了,本殿和百官正好有一些事儿向皇婶证实一下。” 太子话出,凛一眼帘垂下。容倾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终于进入正题了。 “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来巧了!” 这话,对比太子见到容倾时那一句‘皇婶,怎么到这里来了?’,透着无限的讽刺。 不过,这个时候已无人在意这些细节。就如,他们不会特别探究湛王妃刚说庄家谣传皇后暴毙一样。 现在,什么样的过程已不重要,关键是结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玩儿的是段数,舍的是脸皮。 对于容倾那一言嘲弄,太子自然无视,只道,“飞影,带人进来。” “是!” 飞影领命走出,少时,几人出现在殿内。 “臣妇叩见太子殿下,叩见湛王妃。” “小民叩见太子殿下,叩见湛王妃,见过各位大人。” 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百官心思各异,容倾神色淡淡。 太子看着容倾,温和道,“这几个人,想必皇婶都很熟悉吧!” “自然!” 容老夫人,她的祖母。 顾氏,她的姨母。 王氏,她的舅母。还有…… 魏氏,她的继母! 看着眼前几个女人,简直是对头大聚集。太子也真是费了心了。 “既然如此……”太子转眸,看向容老夫人几人,悠悠道,“关于湛王妃,你们不是有话要跟本殿讲吗?正好现在湛王妃也在,你们就这会儿说吧!” 太子说着,看向容倾,“若是她们说的有任何不实,不敬之处。皇婶也千万别忍着,委屈了自己,纵容了她们。” 容倾听了,微微一笑,柔和满满,“太子这话言重了。她们都是我的至亲之人。我纵容她们还不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说的很虚伪,很奸诈,又很可恨。 她容倾什么时候纵容过她们? “容九,这个时候说这些虚言还有什么意义呢?”容老夫人第一个开口。 意义?就是相互膈应呗!不然,还能是什么? “容倾,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抹去你泯灭良心做下的那些恶事?”王氏沉沉道。 泯灭良心?恶事?这话说的真是艺术。 这是要细数她的十大罪行,然后对她用尽十大酷刑吗? “太子殿下,各位大人,为我已逝的相公。今日,老妇有一句话要诉。不然,我死也不能瞑目。”容老夫人一脸愤然道。 “嗯!说吧!” “谢殿下。”容老夫人磕头,死死盯着容倾,积压在心的怨恨不再掩饰,完全喷发,“臣妇要状告湛王妃,诉她冷心冷肠,无情无义,不断向湛王进言,虚构自己在容家受尽委屈。而后借由湛王之手,害死祖父,驱离其父,恶待祖母,几欲把容家所有人赶尽杀绝……” “不止容家。还有我顾家……”王氏急声开口打断容老夫人的话,心中怨怼挤压太多,挤压太久,早已控制不住,迫不及待的要一吐为快。 “想当初,可怜她幼小失母。我身为舅母对她多有怜惜,甚至想过让我儿廷煜娶她入顾家门。把她放在身边多加疼爱。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不但不念我一点儿好。还因跟我女儿无心的一些话,而怀恨在心,先是处处为难顾家,又直接说我是疯子……” 王氏说着,盯着容倾,眼中恨意翻涌,几乎要吃人,“容家也好,顾家也罢了,但凡有一点儿不如她意之处,都被她给记在了心里。之后,用尽手段,极尽所能的报复。其用心,其手段,简直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 王氏说完,满脸悲苦,“太子殿下,各位大人。以上种种,都是事实,绝非小妇人妄言。容倾确是那种,极度小心眼之人,只要有一点儿对不住她,她就会用尽办法,把人赶尽杀绝,简直是不死了不休。这些……除了她对顾家和容家做的事之外。还有很多事儿可以证明的,比如……” “比如前几天,她入京,守门的卫兵,还有守护京城街头的护卫,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就被她残忍的杀害,完全不留情,更不讲一点儿人性,仗着是湛王府的王妃,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连血洗京城这种事儿她都做得出。如此,她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说着磕头,呜咽,上谏,“殿下,这样一个丧尽天良,阴狠毒辣的人,怎么能有资格做湛王妃?她简直不配为人。”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王氏完全不打一点儿磕巴,。由此可见…… 不是特别背诵过了,就是早已在背后咒念了无数次。所以,才能够说的这么流利。 “皇婶,你怎么说?”太子开口问。语气比之刚才柔和了不少,包括脸色看起来也平和了许多。 这一比较才发现,原来太子刚才那面无表情,并不是平淡,而是冷硬。 由此,太子找这些人过来控诉她,也是很有理由的。看来,也是忍了她很久了。 容倾没回答,转头看向魏氏和顾氏,“该你们说了。有什么心里话也在此一并说了吧!不然,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怕是没机会了?! 这几个字落入耳中,顾氏面皮一紧,嘴巴微抿。容倾这是威胁她们吗? 魏氏垂首,表情不明。心里默默祈祷! 祈祷最后登基的定要是太子;祈祷湛王早些归西;祈祷容倾出了这个门就倒地不起。必须这样收尾!不然…… 但凡有一点儿意外,一点儿差池。她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两位可是没什么要说的吗?” “怎么会没什么要说的?只是你做的恶事太多,一时不知该从那件先说起而已。”顾氏冷冷开口。 俗话说,爱屋及乌。而恨,也是一样。 对容倾的母亲,顾氏从来不喜。继而,对容倾也是从心里厌弃。特别是在求她,却被她无视之后。厌弃直接升级为怨恨。因此,此时落井下石,似被迫,实则却是打心眼里愿意。 看容倾倒霉,她在菩萨面前可是祈求了许久。而这次,一定会如愿。 “容九,要说过去我这个姨母对你也是疼爱有加。除了你对这份疼爱不屑一顾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愁怨。只是……”顾氏说着顿了顿,长叹一口气道,“只是,有些事儿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不然,我着良心过不去。” 跟她无任何愁怨?所以,她的话是尤其公正! 良心过不去?理由很高大上。 不得不说,比起容老夫人和王氏一上来就各种控诉,指责,辱骂。顾氏张弛有度的做法,确实高杆不少。不过……即将说出的,也同样不是好听话就是了。 “容九,你跟湛王爷在一起的时候,已非完璧之身了吧!” 顾氏话出,凛一抬眸,眸色一片黑沉。容倾眸色凉凉,这指控,比辱骂可是有力道多了。 “凛五……” 容倾开口,话未落,人影晃动,风驰电闪,寒光一现,瞬时消散……随着,血腥味猛然入鼻。 闻到,心头一跳,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顾氏手腕脉搏被斩断,血色翻涌! 顾氏怔愣,盯着自己手腕,一时反应不过来。 容老夫人,王氏看着那突然涌现的血色,脸色不觉遂然一变,眼睛发直。 魏氏看着,眼眸紧缩,心微颤。 容倾缓缓起身,走到顾氏身边,伸手扣住她下巴,不急不缓,平和道,“没听到刚才容老夫人和王氏的话吗?小心眼,不留情,没人性,还惯爱赶尽杀绝。其实,她们说的都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姨母不是也早就知道吗?所以……” 容倾说着,淡淡一笑,“不是完璧之身这话,我不晓得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也不清楚你是如何得出的?但是,不知道我也不想问。因为,比向你询问答案,这样静静的看你流尽最后一滴血,然后再死掉。这样的结果,更符我心情。” “容……容九,你……呃……”反应过来,眼眸瞪大,脸色瞬变,惊呼尖叫,刚张口却僵住。穴道被封。 意识清楚,却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血流尽而死,这感觉……不是恐怖二个字可以形容的。 顾氏眼前犯黑,脸色灰白。她没想到,容倾竟然已狂妄到如此程度。在宫殿之上,当着太子和百官的面都敢动手。简直是…… 菩萨没显灵,是她自以为是了。 无视殿内一众人的目光,容倾转眸看向魏氏,眸色柔和,“魏夫人该你了。你要说什么,我都洗耳恭听。” 魏氏听言,眼眸紧缩,神经紧绷,看着容倾,完全的陌生。 啪…… 砸落在茶杯,打破了这一刻的死寂,同样的…… 刷……刷…… 御林军涌入,长剑出,直指容倾,煞气不掩,杀气腾腾。 看此,百官心头发紧。但却丝毫不意外,本就是鸿门宴,太子发难不过是早晚。忍耐容倾至此,已是极限。 看着指向自己的长剑,看着蓄势待发的御林军,容倾表情不见一丝波澜。 她已做到如此地步,太子若是还不发威,那才是不合理。不过,阵仗是有了,可真的要动手吗?怕是不然,因为…… 太子和皇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只是为了让容老夫人等人辱骂,诋毁她一番?而后再当着百官的面对她刀剑相向吗? 若是,那未免太浅显,也太愚蠢了。 太子既想继承大统。那么,强硬和温良并存,霸气和大度并重,这作态是必须要有的。 就算是在想弄死她,也绝不会放到明面上。更不会当着百官的面,对她刀剑相向。如此…… “都退下!” 太子令下,御林军收剑退下,容倾垂眸。果然,那些只是开胃菜吗? “朝堂之上,百官面前,皇婶公然动手伤人,太嚣张!” 容倾转头,看着摔落在地的瓷器,看着太子那阴沉的面色,眸色凉淡,“湛王府一直嚣张。而现在,在最该嚣张的时候,更要继续。不然,如何能活?” 太过犀利,又太过直白。 容倾直视太子,淡淡道,“就刚刚她们那些指控,我自刎以谢天下都不够吧!不过,太子也料到了我不会因她们那些话就去死吧” “所以,太子寻她们过来,除了让我和百官听到那些真真假假,完全经不起探究的极恶的控诉之外。主要还是让我清楚的知道一下,我纵然是湛王妃,却是一个众叛亲离的湛王妃。” “如我这样的人,不配为大元的王妃,更不配得到湛王府护卫的拥护。可是……” 容倾说着,缓缓一笑,“若是太子的目的是挑拨。意图以她们的言辞坐实我的不堪。那么,我可告诉太子,我信任王府的护卫,无论任何时候,我都相信他们。也因此,我可确信,无论任何的流言蛮语,他们都会坚定的相信他们的王妃。就如太子无论在何时都‘相信’庄家不会背叛一样。” 容倾话出,百官垂首,表情微妙。 容倾一言,前面是拉拢王府护卫的心。而后面这句……戳中太子敏感点儿。 太子听着,看着容倾表情变得微妙,“皇婶要是这么信任王府的护卫。那,可能是要伤心了。” 容倾听了,看着太子那诡异莫测,意味深长的眼神,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随着道,“还请太子明言。” “皇婶很快就会明白。”话落,击掌,一人闪身出现殿内。 看到来人,凛一握着剑的手猛然收紧,容倾心微沉。这就是开胃菜之后的大菜吗? “殿下!” 看着越过容倾,对着太子见礼的邢虎,凛一眼里溢出嗜气。 太子颔首,“你来与湛王妃说说吧!” “是!”邢虎恭敬领命,转头看向容倾,神色平淡,没有一丝不自然,更无一点儿忐忑不安,“王妃!” “邢护卫!” 容倾那清淡的声音入耳,邢虎眼帘微闪,随着恢复如常。 纵然意识到他的背叛,容倾也绝不会暴跳如雷。他开始就想到的。只是容倾这种平静……却并不让人舒服。 压下心头那繁杂的感觉,邢虎看着容倾道,“王妃可知湛王爷昏迷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 “向邢护卫请教。” “是因为王妃你。” 邢虎话出,容倾眼眸微缩,凛一面色一沉。 邢虎淡淡道,“当初在庙堂,王爷身中媚药,阴差阳错碰了王妃。这第一次算是意外。可之后,王爷身上余毒发作,却放着府中那么多妾室视而不见,偏要亲自去到容家再寻王妃。对此,王妃都不曾感到奇怪吗?” 容倾听言,心开始下沉。 有!她当时感到很奇怪。湛王既没对她一上倾心,为何还放着府中那么多娇艳的话不用,反忍着不适专门跑去容家找她呢? 那时就想不通。只是当时不敢问。而之后,忘记了问。现在,邢虎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那时不是因为王妃特殊,而是因为……” “邢虎,闭嘴!” 邢虎话未说完,被凛一冷冷打断。 而凛一这一开口,也直接坐实了,事有隐情。 邢虎看一眼凛一,随着移开视线,意外没再继续说下去。 太子肃然开口,“容倾,你为护皇叔嚣张无忌,本殿还有百官可以包容理解。但是,现在既证实,你竟是那害了皇叔的根源。那么……本殿看在之前,你也无所知的份上,可以既往不咎,恕你无罪。但,从此刻起,你已不适合再待在湛王府,也已无资格再做这个湛王妃。” 容倾听着,垂眸不语。 太子继续道,“本殿稍时会让人准备马车送你离开京城。之后的日子,你就暂在广源寺待着吧!为自己做下的孽事诵经赎罪,直到皇叔醒来。一切交由皇叔定夺。” 太子这话说得仁善又仁意。可是,这殿内的人心里却都清楚。这不过只是表面话而已。容倾只要脱离了湛王府,没了湛王府护卫的庇护,她必须无疑。 “殿下,对于这等害的湛王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之人。下官忠谏,恳请太子殿下严惩!” “动口伤人,出手杀人,这等恶毒之人,臣恳谏严惩容家女容倾,给那些无辜受她残害之人一个交代……” “蔑视皇家,残害夫君,忤逆长辈,忘恩负义,不仁不善,这样的人若是不得严惩,我大元国威何存?皇家威严何在……” “臣等恳请殿下,严惩容倾……” “恳请太子殿下……” 跪倒一片,呼声此起彼伏。太子爪牙这敏感关头,瞬起作用。 容倾众矢之的,成了那人人得而诛之之人。 刘正跪在地上,心头翻涌。容倾若是没了湛王妃的名头,再被驱逐。那么,湛王府可就真的危险了。 容倾虽是女人,可却是名正言顺的主儿。太子想动她,终究是要避讳三分。但,若是容倾失了势,湛王府内余下的人,就算能力再强,那也是下人,是奴才。 他们若是敢跟太子对抗,那就是忤逆,是造反,说是护主都立不住脚。那时,太子怎么打压,都是理所应当,更是名正言顺。毕竟,皇家威严,太子尊严,可是绝对容不得尔等一干下人挑衅。如此…… “啊……” 陡然的一声惊叫,伴随着一阵吸气声,刘正心头一跳,反射性抬头,当眼前一幕映入眼底,一个激灵。 看着掉落在地的手臂,扫过太子阴沉的脸色,容倾拿起手中帕子,静静擦过剑柄上的血迹,不急不缓道,“这剑,太子殿下可还记得?”说着,把剑伸向太子。 飞影即刻挡在前,看着容倾满脸戒备。 容倾轻轻一笑,柔和道,“放心,我不管再怎么样,却从来没想过要动太子殿下一根头发。我只是想让太子看看这把剑而已。” 太子听了,看容倾一眼,眸色沉沉。 “殿下可觉得这上面的字,特别的熟悉?” 太子听着,随意扫过。但,当触及到了那剑柄上的字,脸色不由一变,面皮紧绷。这是…… 在太子惊骇不定间,容倾把剑收起,上前两步,靠近太子,眼睛亮的逼人,声音轻慢,几不可闻,“云紘,我意只在护云珟。只要你不动他,我保他醒来之后不拦你。所以,你别把心思用错了地方,搞错了方向。而且……我以为,就算要灭湛王府,那也是庄家该做的事,而非你堂堂太子。” “不要最后自己拼劲了全力,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容倾说着,直视太子的眼睛,“太子,若是觉得我在挑拨离间。那么,我们不妨来打个赌。” 太子盯着容倾没说话。 容倾再走近一步,“只要你想,我很愿意用手上这一把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足你一臂之力。只要……庄家愿推你上位,不拦你。那,湛王府绝对不会发出一点儿异议。” 容倾说完,退开,“殿下好好考虑,静待太子好消息。”说完,微微俯身,“臣妇告退!” 说完,转身走出。 “殿下,绝不能让她离开!” “御林军,拿下她……” “殿下……” 下面的呼声,太子听到了。只是……看着容倾的背影,想到她刚才的话,还有她手上的那一把下可斩官员,上个惩天子的御龙宝剑,最终沉默了下来。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那一把剑怎么到了容倾的手里?想着,想到先皇最看重,最疼宠的人,心头一动。老皇妃,难道说她…… 若是……太子垂眸,眸色风云变幻,起起伏伏。 太子的沉默,邢虎看在眼里,心微沉。刘正长长吁出一口气。 *** 走出皇宫,坐在马车内,容倾眉头皱起,少时,缓缓抬手抚上自己嘴巴,平滑! 这种平滑,在靠近太子时,好像也看到了跟她同样的…… 当! 一声响,打断了容倾的思绪。 “王妃,看来要回湛王府要费些功夫了。” 暗袭改刺杀。开始不遮掩了吗? “你们小心些!” “王妃放心!” 街头之上,厮杀忽起,街头慌乱可想而知。 容倾坐在马车内,透过窗帘一角,静静看着外面的恶斗,仍是那样残酷。 终究是在京城,纵然是动手也有局限性。袭击来的快,被击退的也快。 “王妃,已经没事儿了。” “回府吧!” “是!” 马车一路前行,这一次未在遭遇其他,平稳驶向湛王府。 府前,马车停下,容倾抬脚走下马车。脚还未落地…… “倾儿小心……” 一声呼喊,护卫已亮剑,一个人影却冲上前,决然挡在了容倾身前! 第313章 那 一滴泪 让人心碎 看着挡在她身前,后背中箭,血色飞溅,瞬时倒在地上的人,容倾凝眉。 凛一盯着地上人,面无表情,无一丝波动,眼里甚至透着一丝凉意。 “倾儿,对不起!” 看着倒在地上,面色渐白,难掩痛意,却还向她表歉意,说废话的人。容倾嘴巴微抿,几乎暴粗。 妈蛋的! 这纵身一挡,你搞个玄幻剧,来个逆袭也好呀!偏偏搞出个要死要活的苦情剧。可惜,她这会儿真他娘的煽情不起来,没空陪他演什么狗血剧。 每次出现,好似都是奔着英雄救美去的,可结果,却都是生生怂了自己,为难了别人。 就如他最初不怕死的跑到湛王府,向湛王求情要湛王放过她一样。 本意是救人,结果却总是适得其反,没救到人,反要人救他。 “周正!” “属下在!” “传顾振入府。” “是!” “凛一,把人抬进来。” “是!” 容倾抬脚走出府中,凛一召来护卫,麻利把顾廷煜抬进去。 虽对这种无事来寻死的人,极不想救。但,容倾开了口,他不会违背。 皇宫 看着面色铁青,喘息不稳的皇后,钱嬷嬷慌乱拿过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快速放入皇后口中,又麻溜递过一杯水,“娘娘,喝点水!” 把药送下,皇后在软榻上躺下,眼睛闭上,缓解胸口奔腾的怒火。 宣容倾入宫,本是要收拾她,驱离她。可结果呢? 又一次看尽她的嚣张,狂妄,阴损奸诈! 本是想修理她,最后却被她重创。 看吧!经此以后,胆敢给湛王妃作对的又将少很多。如此…… 她这是设了一个局,结果却是给容倾立了威吗? “咳咳……”火气憋的几欲吐血。 “娘娘……”钱嬷嬷抬手赶忙给皇后抚着心口,为她顺气。只是,这一次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因为,这一次的事,从头看到尾,她这个奴才憋闷的眼前都直犯黑。何况是皇后了。 这会儿,除非是容倾死。不然,皇后这满腔的怒火,是怎么都无法平息。 “钱嬷嬷。” “老奴在!” “容倾最后跟太子说了什么?你可听到了” 钱嬷嬷摇头,“娘娘恕罪,老奴没听到。” 离的有点儿远,又加上容倾说的声音很小。她除了看到太子变幻莫测的脸色之外,完全在状况外。 而皇后,因当时因容倾豁然动手斩断一大臣的臂膀,情绪一直处在心惊,震怒之间,耳朵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敢说,敢做,又得湛王府护卫的拥护。 再加上那杀伐果断的性子,诡异缜密的心思,还有上湛王府这个强大的背景。容倾…… 真真成了太子称帝路上搬不开的石头,和那一触既见血的刺猬。 挪不开,又碰不的,一时竟有些束手无策。 皇后想着,心焦压过了心火。 当清楚意识到,你以为可轻易除掉的人,已成了绝对的劲敌时。上火已然无用。 恼火解决不了问题。 皇后重重吐出一口气,坐起,在宫中沉浮多年,皇后已很久没有如此大动肝火,一时还真是有些受不住。不过,纵然再大的火气,也不会停留太久。 脑子是用来想计策的,人不能被情绪控制。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钱嬷嬷,你派人去庄家一趟,请国丈爷即刻入宫。” “是!” 钱嬷嬷领命走出。皇后脸上一片凛然沉厉…… 容倾,她不会再小看她。也一定会除掉她! 庄家 容倾在殿内的作为,容倾对太子说的那些挑拨之言。庄韫静听护卫禀报,神色淡淡,未见多大起伏。 经过几启事,对于容倾的性情和行事套路,庄韫已算是了解。 所以,在皇后宣容倾入宫时,庄韫既已料到,无论是拿捏容倾,还是驱离她,皇后怕是都难如愿。若是他算错了,那么,倒是惊喜了。可是现在看来…… 结果不出所料呀! 因为预料到胜算极少。所以,庄韫也就在庄家没动,没去看那闹心的过程。 也因为预想到了结果。所以,这会儿也是分外的平静。不过…… 这平静,在听到护卫禀报到,容倾动手致残的大臣名字后……表情瞬时龟裂! “被容倾斩断臂膀的是谁?再说一遍?”庄韫凝眉,沉声问。 护卫垂首,恭敬道,“是林澈!” 确定刚才确实没听错,庄韫眸色顿时暗下,容倾竟然动了他。 “林澈当时在朝堂上说什么了吗?” 护卫摇头,“林大人一直沉默,什么都没说过。包括在多说大臣跪倒在地,恳谏太子严惩湛王妃的时候。林大人都不曾说什么。” 庄韫听言,静默,顷刻,开口,“除了林澈之外,她可还对其他人动手了?比如那些向太子进言的人?”谏言惩治她的臣子。 “没有!”护卫应,心里不明。 对着那些叫器严惩她的人,她不曾动。反而,把剑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言,未言她任何罪状的林大人身上。如此…… 湛王妃这一举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林大人曾经惹过她。还是……纯粹只是意外? “林澈伤势可严重?” “当即宣了太医,性命无碍。不过,人残了!” 右臂被斩断,想接上是不可能了。人铁定是废了,而这仕途也随着到头了。原因简单,朝廷可不会要一个无手握笔的官员。 啪……手掌重击桌面。 “简直混账!” 怒骂,沉怒声入耳,护卫低头,心头不由一紧。为庄韫突如其来的火气。 也因为庄韫突然的火气,护卫一个激灵,刚还模糊的事儿,忽而变得清晰起来。 听到湛王妃咒皇后,庄韫没火。 听到湛王妃跟太子针锋相对,庄韫没火。 听到湛王妃挑拨离间,庄韫没火。 该火的都没火,为何偏就对湛王妃砍了林澈火了呢? 原因是什么?护卫埋首,不敢深究,答案却已隐约猜到。 一直以为林家跟庄家并无牵扯,更无深交。可是,现在看来,他纵然是庄家的护卫,可所知却是极有限。 “老爷可在书房?” “是……” 话落,管家身影随着出现在屋内,看着庄韫,不待主子开口问,既道,“老爷,刚刚在湛王府门前,湛王妃又遭遇了一次刺杀。而尽心护湛王妃安危的,除了湛王妃护卫之外,还有……顾家二公子!” “顾廷煜?” “是!当箭射出,顾二公子豁出命的挡在了湛王妃的身前。现人已被抬入了湛王府。” 管家话出,庄韫淡淡笑了,笑意不及眼底。 真是极好! 顾廷煜这是想用自己的死,来化解容倾跟顾家僵硬的局面吗?倒是够豁的出去的。不过,这也预示着太子过去的苦心也是白费了。 比起太子许诺的那些好处,顾廷煜心里更在意的是容倾这个表妹。 年少男儿,多痴儿! 就是不知容倾怎么想? 若是容倾接受了这个台阶。而顾家也一直都在等着这个契机。那…… 今天皇后设的这一场局,不止是多此一举,更是完全适得其反了。 纵然王氏今日在殿上,对容倾各种抹黑辱骂。却也完全不会影响顾家接下来的和睦。 因为,容倾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而她,又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王氏那点儿恶言逆语,丝毫影响不了她。 接收顾家,惩治王氏,两件事她全拿下,绝对不在话下。 庄韫想着,嘴巴微抿,过去一直以为,云珟所隐匿的暗卫力量才是最可怕的。可是现在放才知,最该忌惮的不是那些暗卫,而是云珟这个王妃! 虽是一女子,可绝对是一悍将。 兵是沙,将是塔。 再好的兵,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将领去带领,也难成气候。所以,在云珟倒下时,庄韫曾以为就算不能一下子达到目的,也已是十拿九稳。 只要云珟不醒,他就有把握能成。然,现在看来……一切都需从长计议了。 湛王府 “王爷,一切都好吗?” “是!”凛五应,随问,“王妃可都还好?” 容倾点头,随着道,“顾廷煜受伤了,你过去看看他。” “是!”凛五应,心里略有不明。不过,却什么都没问,抬步走出。 凛五离开,容倾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湛王的手,“相公,我回来了。全须全尾的去,完完整整的回。没受伤,也没受委屈。你媳妇儿是不是很能干,很争气?” 问他,依然没回答。 “相公,我会继续争气。你也千万别掉链子,知道吗?” 依然没有回答。 “云珟,以前有人说,当把一个人完全放心里后,你会发现,时刻见到他,却还是会想他。曾经,我觉得这是一个玄幻的笑谈。可是现在……” “云珟,我很想你!” 明明他就在眼前,就在她身边。可是,这样看着他,却更加想他。 “相公,你呢?想我吗?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到我?” 无回应。 “就算相公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梦到!” 容倾说完,轻轻俯身,把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嘴角扬起一抹笑,眼泪却刷的流下,没有防备,不受控制! 狠毒也好,狠辣也罢,冷语恶言,血雨腥风,索命厮杀,她都能抗住,也一定会扛住!为这依然鲜活有力的心跳,为这触手可及的温暖,为这熟悉更依恋的味道。 抹去脸上的泪,坐起,抬眸,看向湛王,随着心口一窒…… 那是什么? 怔怔看着,缓缓伸出手,清晰的颤抖,伸向湛王眼角…… 眼见一滴泪珠,从湛王眼角溢出,慢慢滑落,落在容倾指尖…… 第314章 溃不成军 看着那一滴泪,感受到指尖那一抹湿意,容倾眼如被灼,胀,痛,心窒息,透不过气…… “云珟!”开口,声音在颤。 仍无回应! 一滴泪,依旧的沉默。心痛,心慌…… “青安,麻雀,麻雀……” 容倾那慌乱近乎无措的声音传入耳中,青语,麻雀心头猛然一跳,来不及多想,跑着走进内室! 眼圈泛红,面色紧绷,声音颤抖,直直盯着王爷。容倾这模样,撞入眼中,青安,麻雀两人脸色不由一变。心里同一念,难道王爷有什么不好了?“王妃!” “小姐……” “去,快去叫凛五……叫凛五过来……” “属下这就去……”应着,飞身而去。王爷出状况了。 这认知,心发沉,王爷可千万不能有事儿。不然…… 王府如何已不重要,关键是王妃该怎么办? 王妃拼了命的去守护,若最后仍是失去…… 这样的结果,她一个奴婢都感承受不了,何况是容倾! 青安抿嘴,不敢再想。 *** “也许,他本意真的是在护王妃。不过,他这一举终是多余。” 事情原委,对于顾廷煜的作为,凛一一句话概括。 凛五听了,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血染红衣,已陷入昏迷的的顾廷煜,神色寡淡。 顾廷煜若是真有心护王妃,其实没必要用命来表现自己的诚意,只要他能看好他娘王氏就足够了。 一个抹黑王妃,辱骂王妃的娘。 一个优柔寡断,豁出命护王妃,生幺蛾子的儿子。 如此母子,也真是够了! “凛护卫,顾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是!” 护卫领命走出,少时,顾振疾步走进来。 进屋,入目的既是半身血红的顾廷煜。看到,心一紧,面色紧绷。 “未伤及要害。不过,需静养一阵。” 凛五开口,顾振听言,面色微缓,“谢凛护卫。” “顾大人言……”凛五话未说完,青安忽而出现眼前。 匆忙,紧张,脸上尽显。凛五看到,心一沉,不待青安开口,遂问,“出什么事儿了?” “王妃让你即刻去正院儿一趟……”剩下的话青安没说完,凛五已闪身不见。 即刻! 这两个字,已证明出事儿了。 凛一紧追其后,面色发沉。 顾振默然走到顾廷煜身边,湛王府的动向不是他该问的。 *** “王……” “凛五,你过来看看云珟,他好像哪里不舒服……” 凛五听言,疾步上前,手放在湛王手腕上。良久松开,看向容倾,“主子脉象还好。王妃是……” “若是还好,他为何流泪?” 容倾话出,凛五一愣,一时不明,“王妃,您刚才说……流泪?谁?” “云珟,他刚才哭了。”容倾紧紧盯着凛五,“你再仔细给他探探脉,他一定是哪里不适,不然,他怎么会落泪……” “主子他……他哭了?”凛五问,转头直直看着湛王,感觉飘忽。 主子会哭?这话……比说庄韫是忠臣,说太后是善人还让人感觉天方夜谭。 “王妃,您真的没看……” “我没看错,我确定,确信……”容倾声音不稳,“坐在他身边,我从不会错漏他任何一点儿反应。因为眼睛不眨盯着他。我……我现在……连他有多少根睫毛,我都清楚的知道,他少一根睫毛,我都会知道……包括我出门时他心跳是多少,我回来他心跳可还好,我都会数着,对比着,就怕……” 就怕他有一点儿不好。如鲠在喉,这一句,已说不出。 看着从来坚强的容倾,此时泪水连连,因心里情绪不到位,难受的厉害,却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让她此刻焦灼,紧张,尽显无措,一如那受了委屈,却不知如何表达才能让你相信的孩子。 “王妃恕罪,属下不该怀疑!” 容倾摇头,摆手,“你不用道歉,你怀疑是正常……你先帮我看看云珟……帮我看看他……” 只要他好就好。什么规矩,什么细节都是狗屁! “好!” 顾家 顾氏因在宫中殿内,公然挑衅羞辱容倾——死了! 刀光剑影,寒箭来袭,顾廷煜奋不顾身保护容倾——伤了! 这一死,一伤……围观之人,心各有感觉,各有所思。 而这其中,受伤最深的莫过一人,那就是吴欣儿。 自己的母亲死于容倾之手,而自己的相公,却奋不顾身救了她杀母的仇人。呵呵…… 这已不是难堪,赤裸裸的就是羞辱,简直是欺人太甚! 如此,如吴欣儿那种本就骄纵,经历丑事之后又分外暴躁和敏感的人,如何能受得了这个? 当事情传入耳中,吴欣儿一言不发,二话不说,抄起一个火把,就把自己的院儿给点着了! 幸而身边下人看的紧,在火起时,就赶紧召集府中下人把火给扑灭了,这才没造成大祸。不然,看吴欣儿那凶狠的架势,似要把整个顾家都给烧了。 不过,火扑灭了。但吴欣儿心头那起火,却是烧的更炙了。 “你们有本事,最好是能日夜不停,寸步不离的看着我。不然,我早晚烧了这顾家!” “还有顾廷煜,他最好也是死了的好。这样,他可算是清净了,总算是不用看到我这个碍眼的了……” “该死的东西,明明他自己也是个肮脏的,又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怪不得京城的人都说顾廷煜跟湛王妃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这话果然一点儿都不假……两个恶心的东西,男的就该立即死,女的该浸猪笼……” 顾廷灿站在不远处,看着吴欣儿站在院中,比市井泼妇还不如的在哪里指天指地的,恶言不断! “沐连!” “小的在!” “点了她的穴,送她回吴家。” “是!” 沐连应,垂首。吴夫人死了,吴欣儿作为女儿回去奔丧也最是应该。 沐连疾步上前,对着正在叫骂吴欣儿利索出手。无视她愤然,要吃人的目光,干脆把人带离。 吴欣儿被带走,院中的下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她们还曾觉得,吴欣儿一个清白女儿家,被顾婷害的落到这种地步,也是挺可怜的。可是,经过今天的事,这种怜悯瞬时无踪了。 一个得知母丧,只见愤怒不见伤心的女儿,看着也是令人寒心,替顾氏不值。 顾氏虽非好人,可对吴欣儿这个女儿却是没的说,尽其所能的护着。然,得到的又是什么呢?不见回报也就罢了,连眼泪都没有。对此……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府内静下,顾廷灿坐在院中,眸色沉沉,起起伏伏。是因为顾家的犹豫不决,未曾干脆的选择站队,已令太子不耐和不满。所以,才有了这一次强硬的警告,迫使顾家臣服吗? 利用他的母亲(王氏),以辱骂羞辱湛王妃为引子,惹怒湛王府的人,迫使顾家跟湛王府决裂吗? 顾廷灿垂眸,这问题,已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太子这次的作为就是最佳证明。 想保持中立,果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太子用这等手段威迫顾家,是否太过卑鄙了些! 就湛王府从来行事无所顾忌的作风,还有容倾现在乖张暴戾的性子。一个弄不好,顾氏就是王氏的前车之鉴。祸从口出,最后都是以送命结束。 如此,顾家和湛王府的关系,定会进一步恶化。顾府想保全自己,就必须投靠太子。然…… 现在,顾廷煜突然的不受控……将事情的发展变得不确定。 顾廷灿想着,抬头望天,后续将如何,容倾的态度成了关键! 她会因王氏,彻底厌了顾家?还是,会因顾廷煜那不要命的举动,而再次接受顾家呢? 若是在太子和湛王府,必须选一个为主的话,顾廷灿倒是情愿选择湛王府。 这样的选择,不是因为容倾是他的表妹。而是因为……无论成败,太子最后都容不下顾家。 现在拉拢顾家,不过是因所需,才不得如此。待到太子大事成,就算太子想重用顾家,庄家也绝不容许。 一山不容二虎,只要庄家不倒,顾家就难有立足之地。 倒是湛王府,不管太子最后是否称帝,湛王府都不会轻易倒掉。顾家或还能得一个残喘苟活。 所以…… 容倾,你将会怎样定位顾家呢? 湛王府 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给湛王检查了几遍,结果……除了依旧昏迷,身体情况并未有什么起伏。 至于湛王为什么会流泪…… “主子定然是能听到王妃说话。会流泪,或是因为高兴,也或是因为担心,也或是因为有心却无力太焦灼……” 容倾坐在床边,握着湛王的手,静静听凛五说。理由貌似有很多,不过…… “只要他还好就好!”说着,垂首头依在湛王大手上,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凛五,凛一,齐瑄,青安,麻雀看此,轻步走出。 走出,凛五转头看向青安,麻雀,“你们好好守在这里。” “是!” 凛五走到院中,停下脚步,看着凛一,齐瑄道,“主子那一滴泪把王妃吓坏了。所以,我要守在这里,哪里都不再去。余下的事,你们两个看着定夺吧!” 齐瑄点头,“你护好正院儿就好,其他事我们会斟酌着办。” 凛一盯着凛五道,“主子他是真的还好,对不对?” 凛五颔首,肃穆道,“我以性命保证。” “那就好!” 若是凛五因顾忌容倾的情绪,而选择说谎。那,于湛王是绝对的不利。不过…… 面对太子刁难,庄家的不断寻恶,从来都从容淡定,不曾慌乱的王妃。却因为湛王那一滴泪,瞬时慌乱无措,被吓到溃不成军的程度…… 对此,心里翻涌的除了酸涩,动容之外,就剩信任。 信任容倾,不过最后结果如何,都绝对的信任她,绝对的拥护她。 “邢虎是太子的人,你知道了吗?”凛一看着凛五道。 凛五点头,眸色阴沉,心里却很平静,因为有些事儿太正常。 皇宫,太子府,庄家,湛王府,包括三皇子府,二皇子府,甚至是每个高门大户之中,没有谁的府邸会是完全干净,都潜藏着各种眼线。只是,邢虎在湛王府潜伏的够久的。 不过,潜伏的再久又能如何?不得主子重用,对于湛王府的事,所知也是有限。 “他跟王妃说,主子之所以会昏倒,都是因为王妃的原因。” 凛一这话出,凛五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齐瑄皱眉。 凛一肃然道,“刚因主子突然的反应,王妃慌乱心神,把这件事儿暂时给忘记了。等下回过神来,定会向你询问这件事儿的因由。该怎么回答,你自己斟酌。” “嗯!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凛一听了,正色道,“我建议实话实说。因为对主子,王妃太紧张。你若说谎,不小心被王妃察觉出,只会让王妃更担心。而且,主子会倒下的根本原因,从来不在王妃身上。所以,没必要隐瞒。” 凛一说完,看向齐瑄,“你以为呢?” 齐瑄点头,“我也是同样意思。凡是关乎王爷的,王妃都太过敏感,说谎很容易被拆穿,反而适得其反。” 凛五扯了扯嘴角,“我也没想过对王妃说谎。本来就跟王妃无太大的关系。邢虎会那样说,潜在的不过是在给王妃的心理上施压,意图让王妃乱了心神,企图看王妃自乱阵脚罢了。” “嗯!”颔首,随看向齐瑄问,“沈妃是什么情况,可问清楚了?” 齐瑄淡淡道,“沈家倒了,皇上失踪了,沈妃所依靠的,所能依仗的都没了。如此,在宫中,她若是想保命就只能依附皇后。所以,在宫中巧遇王妃,不过是早有安排罢了。” “要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谋算王妃!”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齐瑄淡淡一笑,“沈妃也许以为,只要舍弃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是殊不知,皇后早就对她下了药,要的不止是她肚子里那块肉,还有她的命。” 而在沈妃绝了气息之后,这些都将算到王妃的头上去。 凛一听了,眉头微皱,“早就下了药吗?那她现在什么情况?” “让青语探过她的脉搏后,我写了供词让她按了手印定了罪。之后既让人把她送去太子府了。” 要死,就死到太子府去。 至于之后,她会跟太子府的人说什么,那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太子若是想用沈妃的事,欲再挑衅湛王府。那么…… 那一字供词,再加王妃手中的那一把御龙宝剑……太子敢为难王妃,他们就要了皇后的命! 他们既敢明目张胆的派人刺杀王妃。那,他们就敢毫不掩饰杀了皇后。 比心机,玩儿手段,湛王府不输。 玩儿直白狠,湛王府同样奉陪! 只要容倾有绝对的决心护湛王府。那么,他们就定然拥护到底! 太子府 “湛王妃因为沈茹算计湛王一事,对沈家怀恨在心。连带的对我这个贵妃也不放过。为了一解心头恨,对我下毒,谋害皇家子嗣,要我性命。求太子为臣妾做主……” 看着沈贵妃那愤然的脸,听着她那声声的控诉。太子悠然品着手中茶,轻轻缓缓道,“话说的不错。可是……怎么办呢?本殿一点儿跟你做主的想法都没有。” 太子话出,沈妃猛然抬头,神色变幻不定。 太子微微一笑,分外温和道,“因为,这一次湛王妃做的事儿,很是合本殿心意。”太子说着,微微俯身,看着沈妃,视线在她肚子上掠过,“你和你肚子里这块肉,看着确实令人碍眼的很。” 闻言,沈妃脸色一变,“殿下您这样吓唬臣妾可是……” “吓唬你?本殿没那兴致,也没那功夫!” 沈妃听言,眸色暗下,“太子对我这样绝,又有什么好处?留着我,还可以给容倾添堵,这样不是很好吗?” 太子听了,呵呵一笑,“给她添堵?你若是能启到这个作用,在宫中把皇后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那,本殿倒是会考虑多留你几日。可惜……” “我当时没做到,可现在却可以……” “呵呵……你以为湛王府的人为什么把你送来这里?是为了让你跟本殿合谋,继续算计他们的主子吗?” 沈妃听着,面色变幻不定。不,自然不会,湛王府的人没那么蠢。 “他们既敢把你送到本殿这里来,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想好了后招在等着本殿。若是我真按着你说的做了。那,最后的结果,绝对只会是吃亏,而不会是占便宜。如此……” 太子说着,微微一顿,脸上那虚假的笑意隐没,满脸冷漠,看沈妃如看蝼蚁,“况且,本殿就是想给你一个挣扎的机会,你也没那时间了。所以……去死吧!” 太子一言出,沈妃心沉,她没有时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待她问,无需太子解答。腹部骤然袭来的剧痛,解开了她的疑惑…… 脸色瞬变,冷汗随之落下,咬牙切齿,是疼的,也是怒的,“你们真卑鄙!” 卑鄙?这可是太子听过最好笑的字眼。 卑鄙,这不是皇家之人必备的吗? “在沈家倒,皇上无踪时。你就应该预料到自己的结果了,不是吗?” 沈妃听了,没说话,那急剧的痛意,已让她说不出话来。 想过自己的结果,只是终究不甘,总是想挣扎一把。只可惜…… 她身单力薄,终是斗不过。 “啊……” 看沈妃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看着她逐渐染红的襦裙,太子淡淡一笑,收回脚,弹弹衣摆,大步走出。 “殿下,国丈来了!” 太子听言,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随即隐没,淡淡道,“人在何处?” “在书房等候殿下。” 太子听了,什么都没再说,抬步往书房走去。 三皇子府 秋红静静站在一侧,看着自宫中回来,就一直坐在池塘边投喂鱼儿,长久沉默的庄诗雨。 秋红嘴巴张了几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庄诗雨的沉默,肯定跟在宫中看到容倾冷厉乖戾的行事有关系。 容倾跟庄家,跟太子的对持,她们不断耳闻。对于容倾的狠辣也算是早有见识。可是…… 当到了宫中才发现,耳闻跟眼见是那样不同。 因为只是耳闻时,她们还曾想过,诛杀侍卫,火烧庄家,这些应该都是王府护卫谋划的。而容倾除了在湛王府门口对着吴公公放了一箭做做势之外。其余什么都没做,她没那胆量,也没那份魄力。然…… 今天亲眼看到,才知道,她赫然就是那个决策者。 不但有那份魄力,更有那份胆识。 牙尖嘴利,字字如刀,句句见血,开口杀人,动手既是砍人! 那股悍劲儿,那森然冷厉,亲眼看到……对庄诗雨是个打击。 因为容倾的决然,隐晦的映衬了她的无能。 面对不利的环境,容倾毫不犹豫决定放手一搏,掌控所有。而她…… 面对庄家和皇后的威迫,连奋力争取一下都没有,直接的就妥协了。如此…… 本以为,除了运气没容倾好之外,处处都比她强。可现在方知,过去这等想法,是何等的讽刺! 若现在的湛王妃是她。那,她所能做的,怕是也只有屈与庄家和太子的威压之下,堪堪保湛王不死,可也绝对不会再醒来的结果。 想着,庄诗雨嘴角扬起一抹笑,满满的自嘲。当一切没了遮掩,完全被撕裂看来,对比竟是那样的残酷,输的竟然是这样的彻底! “三皇妃!” 声音突入耳,人影忽现眼前,庄诗雨神色淡下,“何事?” 侍卫开口,“暗卫刚传来消息,说:发现三皇子的踪迹了!” 侍卫话出,庄诗雨心暮然一沉,面色紧绷。 湛王府 夜 昏黄的烛光,让湛王的面容增添一抹柔和,一丝生动的暖意。 容倾坐在床头,轻轻给他擦拭着头发,柔声道,“相公,我知道你这样躺着,心里一定很急躁。不过,就算再急躁,也要忍耐。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都需要一个过程。” “这一次,你就当是好好歇息歇息。真正享受一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算是给我一个好好伺候你的机会。” 容倾说着,看看湛王,视线落在他眼角,看未有水色,才继续道,“对于湛王府,还有我来说。只要相公你乖乖的,好好的,无论任何坎儿我们都能迈过去。” “要见彩虹,总是要先经历风雨。相公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彩虹!就算是躺着,也依然耀眼,依然闪亮,依旧最漂亮,依旧让人心动不已,令人痴迷!” “好久未跟相公说好听的了,口才真是退步了,都不会夸大只会说实话了……” 容倾说着,再看湛王,见他面容平和,未再见泪色,容倾低头,在湛王额头亲一下,随着退开,轻声道,“去广源寺的时候,我让那老和尚给我算过命,他说我这一辈子,除了能荣华富贵,更能跟相公白首到老。” “相公,那老和尚的话还是很灵验的。所以,我坚信,我不会成寡妇。而你,也绝对不会成鳏夫!我们都会好好的,长长久久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相公你乖乖养病,做一个风轻云淡的美男子,千万不要着急,也千万不要上火,知道吗?” 容倾说完,湛王依旧没回应,不过也没再流泪。 容倾看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一直盼着湛王醒来,盼着他给她一点儿反应。任何一点儿反应,都可令她振奋很久。可是,这任何反应好像不包括流泪! 看到他流泪的那一刻,容倾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塌了。 是什么塌了呢? 是城堡! 湛王就她的城堡,她的家,无论任何时候。 容倾静静看着湛王,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还未能彻底体会到。可是…… 她却清楚的知道,湛王承载的不止他自己的生命,还有她的! 翌日 “王妃,皇上回宫了!” 容倾起身,听到就是这么一句话!一句意想不到,完全意料之外的话。 第315章 嫉妒 在意 皇上回宫? 容倾听言转头看向凛五,“确定了吗?” 这消息,到底是她没睡醒?还是别人在做梦? 凛五点头,“是!刚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确已回宫。” 容倾静默,少时,扯了扯嘴角,“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倒是令人好奇皇上是从何处回来的?” “很快就会知道!” 容倾听了,没说话。 知道从哪里回来的,好像也没什么用。不过…… 抬头望天,又一波风起云涌。 富贵权势,比狠斗恶,一个食物链。 想着,不免想到钟离隐,同湛王差不多,生下就游走在各种明争暗斗之中的男人。 火烧庄家那一日,京城躁乱之时,钟离隐离开了大元。 她未送,而他也未再言留下的话。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安稳到达皓月没? 钟离隐尚安,但有人则不然。 古家 “找到了吗?”看到古玉荣,古玉峥开口问。 古玉荣摇头,在古玉峥对面坐下,脸上带着清晰的疲惫,人无力。 “已经五天了!”古玉峥淡淡开口。 古玉荣垂眸,仰头靠在软椅上,沉默不言。 祸从口出。如此,古颖哑了也许就安生了。所以,他给古颖喂了药。本以为,这样她也就老实了。然,却不曾想,她竟然突然失踪了。 庄家起火,古家也躁动不安人心惶惶。也因此不觉就把古颖给忽略了,等到察觉,她是如何不见的却怎么也查探不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悄无声息的找了五天,一无所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然,就算未曾看到尸体,但却已可确定,古颖是凶多吉少,活着的可能性已是极小。同时…… 能够悄无声息的,完全不留一丝痕迹,不惊动任何一人的把古颖带离古家,也直接的证明了,带走她的不是一般人。而这个人会是谁呢? 古玉荣首先想到了湛王府。 “你认为带走古颖的会是谁?” 古玉荣听言,转眸,看向古玉峥没回答,反问,“大哥认为呢?” “非湛王府!”这话,古玉峥说的肯定。 闻言,古玉荣微微一怔,意外。 古玉峥淡淡道,“拿下她,放了她,再掳走她折磨她。湛王府这会儿没这份闲心。” 若湛王没昏迷,局势不是现在这样,或许还有可能。毕竟,极致作就是湛王的风格。可是现在,在如此紧张的局面下,湛王妃没这闲情逸致去逗弄古颖儿玩儿。 古玉荣听了,眉头皱起,“若不是湛王府的话,那会是谁呢?” 古玉峥静默,少顷,开口,“古颖说那些话,除了湛王府的人不高兴之外。还有谁不高兴呢?” 谁最不高兴? 古玉荣愣愣思索。 “还有,古颖虽性情冲动,但却不是傻子。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她心里清楚。如此,既明知湛王府是不可挑衅的存在,为何还偏要犯那忌讳呢?跟湛王妃作对的因由会是什么……” 古玉峥话未说完,见古玉荣脸色已变。 因明了,所以想到了是谁,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个人,温和只是表面,内里同样是阴寒残忍的很。如此…… “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古玉荣面色紧绷,心发沉。 古玉峥轻轻吐出一口气,“古颖不必再寻了,就到此为止吧!” 不必再寻了?这也就意味着,纵然古颖现在还活着,他们也只能放弃了。 放弃了救护,等于放弃了她可能存活的机会。 毕竟是兄妹,说出那话古玉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古玉荣垂眸,眼里神色不明,而心里…… 在皓月也是有他们古家的商号的。如此……大元这里已陷入低谷了,若是皓月哪里也毁了。那…… 难道古家就此就要衰败了吗? 好不甘心! *** 傍晚,荒野。 一辆马车停靠在树荫之下。一白衣男子坐在长椅上,随意靠在大树上,姿态悠然,神色浅淡,把手里一包子递给一侧的女人,淡淡道,“吃吧,这一路你也辛苦了。” 女人看着却是没接,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男子。 儒雅温和,风度翩翩,倜傥温柔等等,曾经世上所有美好的词用来形容他,都尤显不够。可现在…… 冷心冷情,冰冷无情,残忍至极等等,世上最恶毒的词都不能表达他现在的作为。 愤怒,委屈,嫉妒,不甘…… 看着古颖眼中显露的情绪,钟离隐淡淡一笑,把手中包子递给徐茳,缓缓闭上眼睛,开始闭目眼神。 徐茳拿着包子,看着古颖那满脸不甘的表情,再看自家表面温和,实则极致清冷的主子……徐茳咬一口包子,细嚼慢咽,视线移向别处。 因为古颖太过不知所谓,所以主子下令掳走她。对此,徐茳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他本以为,在将古颖带离古家后,即刻就会弄死她,绝不会留着这碍眼的人。然…… 意外的是,钟离隐不但没要了她的命,竟还一路带着她。开始的时候,徐茳还不明白。可现在,了然了! 对于主子护着湛王妃,古颖不是特别的不忿吗?如此…… 这路上,他家主子对着古家小姐,就念叨了湛王妃一路。 比如,他曾把容倾拽落山崖,因此他被踹了好几脚,被拧了好多下。被女人打是什么滋味儿,钟离隐当时体会了一个彻底。简直是哭笑不得。也许是太意外,或许是感觉太稀奇,所以连生气都忘记了。特别是…… 在恶人到来的时候,容倾却毫不迟疑的杀了恶人,护了他。 这让钟离隐感觉,跟那恶人对比,他在容倾眼里,也许算是个好人。不过,这良好的感觉,在容倾爬上山崖后,立马跟他翻脸后,他知道,原来是他天真了! 女人果然是善变! 何止是善变,还很是两面三刀。 对着云珟时是一张脸,对着他时马上又是两外一张脸。 对着云珟笑的多甜,对他就有几多白眼。在那时,钟离隐照着镜子,盯着自己看了良久,很想知道容倾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他是好欺负的。 对于容倾的放肆,钟离隐曾经想过,教训她一下,让她把那白眼收收。不过,想到她当时对云珟的那种甜笑,也是完全的皮笑肉不笑。钟离隐也就作罢了。虽然冷脸白眼不好看,可最起码说真的。 等等,等等! 一路上,钟离隐说了很多…… 数落容倾不好的,念叨容倾好的。而不管说好的,还是不好的,钟离隐都是同样的语气——柔和外溢。 关于湛王妃的,好的喜欢着,不好的也稀罕着。 种种的种种,似在说给古颖听,更是在发泄,在剖析自己的内心。 而古颖眼中的嫉妒,愤恨。让钟离隐清楚彻底的看清了自己的在意。 对容倾的在意,已到了别人听着都想咬舌的程度! 想着,钟离隐缓缓睁开眼眸,看向京城方向。 容倾,为什么不开口让他留下呢? 让他留下,利用他度过危机之后,再翻脸不认他……这样的话,他也就能死心了。 可是,那个最初最会记仇,惯会翻脸的女人,现在竟是连利用他都不愿了吗? 钟离隐想着,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容倾对他多少也是有些在意的。虽无法跟云珟作比较。但,最起码他在她心里也是不同的。可是…… 这一丝不同,他并不满足。但对她又无法强求。所以,他宁愿容倾对他绝情到底,这样他心里会好过很多。 “四爷!” 闻声,抬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钟离隐眉头微皱。 “四爷,边境出事儿了……” 随着护卫的话,钟离隐眸色渐沉,听完起身,“启程!” 京城 皇上回宫,百官心里一番动荡。本以为,朝堂也会是同样,避免不了一番激荡。然…… 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竟然什么都没说。对于他的突然失踪,也只是说是身体不适静养了几天而已,让大家无需多想。之后,就再未多言其他。 朝政一一过问之后,对湛王倒是特别关心了一下。 虽然对于突然的离开,皇上的解释太过笼统,太过轻描淡写。可对于其他事,皇上表现的倒是无一异样。 湛王府 听完凛五的禀报,容倾淡淡一笑,“皇上真是越来越宽容大度了。” 对于太子,庄家,还有湛王府近些日子的对持,竟是只字未提。就好似他一点儿也不知晓一样。把装聋作哑执行的一个彻底。 凛五面色凝重,开口道,“看来,他们是豁出去了。” “因为他们也知道时间有限。在这特定的时间内,若是无法成事,他们注定失败。所以,急了也是正常。”容倾说的平淡,可心里却并不轻松。 以前庄家和太子虽横,可他们却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可现在…… 这孤注一掷的事做了,接下来就真的是要拼命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话是对自己说。同样也是对太子和庄家说。因为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势均力敌,情况都差不多。 容倾想着,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问,“顾廷煜怎么样了?” “伤势平稳,人已苏醒。” 容倾听了,沉默片刻,起身,往外走去。 人既然已经醒了,总是要说点儿什么。 刚踏出院门,齐瑄大步走来,“王妃!” “什么事?” “李公公来了,带着圣旨!” 闻言,容倾眸色一沉。来的可真是快。 第316章 威逼 湛王府 佳人一个,年华二八,样貌娇好,八字最佳,特封云若郡主,赐予湛王,为湛王冲喜,钦此! 这就是皇上的圣旨。 宣读完,李公公垂首静立,静待湛王妃反应,静看湛王妃如何婉拒。然…… “臣妾接旨,谢恩!”干脆接下,一点儿不犹豫,更没有一丝勉强。很是爽利! 李公公眼帘抬了抬,看着湛王妃那平静清淡的眉眼,眼帘垂下,躬身,“老奴告退!” “齐瑄,送李公公离开。” “是!李公公请。” “劳烦。” 李公公离开,容倾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云若郡主!” “婢妾在!”声音绵软,拘谨,透着明显的忐忑。 “起来吧!” “谢王妃!”恭敬磕头,而后起身。站起,不敢直视容倾,低眉顺目站着,一副逆来顺受,随你拿捏的姿态。 “青安!” “属下在。” “带云若公主去后院,安顿下。” “是!” “谢王妃!” 待人走远,凛五开口,“王妃,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 下旨,赐了一个女人过来。这圣旨的内容,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容倾摇头,“皇上是什么意思,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可以预想一下。” 容倾看着凛五,清清淡淡道,“皇上这圣旨,我拒了会如何?接下来又将怎么样呢?” 凛五听了,肃穆道,“王妃若是不接圣旨,一个抗旨不准,不敬皇上的名头是必定会落下的。更重要的是,还会遭受更多非议!” 毕竟,那什么云郡主,可是打着八字极好,为湛王爷冲喜的名头赐予湛王府的。一切可都是为了王爷好。如此,王妃若是不拒不接旨。那…… 居心叵测,居心不良等等字眼可都出来了。 喊着护王爷的话,做着无法无天,大杀四方,大逆不道的事。看似要将守护王爷进行到底,可其实呢?却是一点儿不想为王爷好。 不然,怎么连一个女人都容不下? 湛王都已经躺着不能动弹了,她嫉妒心还如此之强。 就湛王这身体情况,他还能宠幸谁不成?如此…… 什么护湛王?什么为湛王?全部都是废话,完全都是谎话! 湛王妃为的从来都是自己。只是不想失了湛王妃的尊崇而已。 如此女人,说她恶毒都是轻的。 以上这些话,凛五没说出,可容倾却完全想的出。 “不能不接。可是接了呢?” “圣旨接了。但人绝对不能留着!” 管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是真善,还是伪良。他们没时间去逐一探究。干脆利索的,直接了当的的,从宫中被派过来,就绝不能留。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直接清除,自然最是干脆。不过,这么做的话,除了免了一个抗旨不准的名头。别的闲话却是一点儿都不会少。” 刚入府,人就死了。直接的,就是湛王妃不容人。 “那依王妃之意……” 容倾没直接回答,只道,“很多时候,棋子跟把柄只有一线之隔。” 容倾话出,凛五表情不觉一松,“王妃说的极是!” *** “老爷昨天来了,确定公子没大碍才走。” “大公子也来坐了好久才回去。” “老爷说,等到把事儿忙完了,今天就过来接公子回府!”小厮边给顾廷煜喂药,边道。 顾廷煜听着,默默喝着药,沉默不言。 小厮看此,也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能说的都说过了。其他的……在湛王府能不好启口。比如,吴欣儿在顾家闹腾的那些闹心事儿。 主仆二人均不言,屋内瞬时沉寂下来。良久…… “王妃!” 忽然想起的请安声,因为屋里的沉寂,清晰落入耳中。 听到,小厮赶忙起身,顾廷煜面皮发紧,心头百味复杂,更多是紧张。 听着脚步声,看到容倾那熟悉又极致的陌生的身影,顾廷煜心情起起伏伏,不知该怎么形容。 看着顾廷煜靠在床头,面色苍白,眼可见的虚弱。 容倾缓步走上前,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王妃!”声音平稳,神色平静。 相比昨天他明知不需要,却还偏要冲出来为她挡剑的样子。此时的顾廷煜看起来……酒醒的感觉。 “马车已准备好了。一会儿王府护卫会送你回去。” 顾廷煜听言,垂眸,“好!” “回去好好养伤。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后这寻死的事儿就不要再做了。” “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因为一直以来,我还欠表哥一句谢谢。” 闻言,顾廷煜放在身侧的手收紧,垂首,压抑内心的波动。 “在过去,也许很多事表哥都是随手在做。对我的好,也不是最绝对的,不是唯一的。跟顾家人比,我或许是排在最末尾的那个。可对于当时的容倾来说,你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也是唯一对她好的。因为有表哥,她感觉这世界也有温暖,并不全是冷漠。” 容倾说着,淡淡一笑,“所以,在容家那十多年里,所有记忆中,最温暖的回忆里只有表哥。” “因为那些过往。我清楚知道表哥是个好人,也清楚的知道跟你母亲比,我是排在后面的那个。所以,表哥这次明知并不需要,却还要挡在我身前的理由是什么,我心里也很清楚。” 是为了缓和顾家和湛王府的关系,更是为了让她忽略王氏在宫中对她说的那些冷言恶语,那要逼死她的作为。 而那句对不起,包括刚刚的那句对不起,都是在替王氏说而已。或许,用此苦肉计,顾廷煜心里也有歉意。可是那又如何呢?他还是做了。 “不过,纵然这份好早已不再纯粹,这一次表哥仍会如愿。我已让人把你母亲送回了顾家。也已跟顾大人讲,无论顾家作何选择,湛王府都不强迫。” 只是,从此以后,她与顾家再也无任何情义可言。剩下的只有合作,或对持! 这话,容倾未说完,可顾廷煜心里却很清楚。 在他挨了那一箭,又在湛王府醒来时,就已经清楚了。 凭着湛王府护卫的能力,在他冲过来,在长箭刺过来的时候,完全可以拦下他,挡住箭。可他们却没有,只是为他避开了那致命的地方,让他不至于死掉。 容倾成全了他的苦肉计,也给了顾家表态的就会。之后会如何…… 什么选择,什么后果,再说亲戚情义,已是可笑。 “我明白,谢谢!” 容倾没再多言,起身离开。 容倾转身,顾廷煜抬眸,脸色更添一抹白,眼圈点点泛红,看着容倾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视线仍停驻…… 凛五看顾廷煜一眼,大步离开。 因一时之气,干脆夺了顾廷煜和王氏的命跟顾家决裂,已是不明智。 眼下这种情况,多一个盟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强。 只希望顾家别让王妃失望! *** 刚回到正院儿,还未坐下,齐瑄疾步走来,“王妃,边境刚有消息传来。” 闻言,容倾心头猛然一跳。 边境,容逸柏! 边境,顾盛! 边境,百万大军! 最担心人,最担心的事,都在边境。这消息是关于什么的,容倾心头瞬时紧绷。 湛王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容逸柏再有个好歹。容倾简直不敢想。 还有顾盛旗下百万大军,他的选择是什么,至关重要。 湛王府现在跟庄家,还有太子在人力上可谓是势均力敌。他们现在比的是运气。但,顾盛若参与进来,这种平衡立马就会被打破。 顾盛的选择关乎着结果。 政权,听起来至高无上。但,无论什么时候最后还是拿枪杆子的说了算。 名头都是虚的,人力才是实,才可摧毁一切。 再高的名头,再精明的脑子,也抗不过一把钢刀。 压下心头不安,容倾看着齐瑄,紧声道,“你说。” 太子府 “顾盛怕是回不了京了。”庄韫看着太子道。 太子听言,凝眉,“怎么回事儿?” “皓月寻事,边境突乱,顾盛率兵镇守,回京自是不可能了。”庄韫应,心里感觉莫名。 “皓月寻事?” “嗯!皓月统帅张奇峰说大元兵士,在皓月的土地上肆意凌辱了他国百姓。所以,这些是突击边境,是捍卫他国的领土与尊严,是有充分理由的抗议反击!” 太子听了,沉沉一笑,“大元和皓月多年相安无事,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幺蛾子了。倒真是够巧的!” 只是,皓月突击边境到底是什么理由,太子完全不想探究。他只知道,这么一来,顾盛有了充足的理由留在边境,不用参合到京城恶斗中来。 看着太子阴沉的脸色,庄韫开口道,“他不能回来,也不见得是坏事儿。” 顾盛那人太过奸猾。他是否会选择站在太子这边,扶持太子上位,庄韫实在是不敢肯定。 也因为不敢肯定,所以时刻担心他会站在湛王府这边。若是这样的话……顾盛还是继续留在边境的好。不帮忙,也别添乱,只求他这时安分。 太子沉沉一笑,“如此罔顾君王安危的臣子,没有谁比顾盛做的更彻底。”偏还动不了他。实在可恨,又可恼。还有,皓月突袭边境的那巧合点儿。 巧合的让人不由怀疑…… “皓月专门挑选这个点儿突袭边境,不知是不是顾盛早就勾结好的?”太子冷冷道。 庄韫听了,眸色悠长,神色莫测,“是早有勾结,还是却有事实存在的巧合。就看皓月的摄政王怎么看待了。” 钟离隐若是认定他们早有勾结。结果,张奇峰死,边境波动停。那时,顾盛又将寻什么理由留在边境呢? 若是钟离隐认为大元确实在皓月土地上为非作歹了。那……边境将会更乱。而钟离隐也许会借此时,借着大元正乱间,搞出什么大动静也不一定。 想到钟离隐,庄韫不由有些闹心。 提到钟离隐,太子瞬时想到一事,“外公上次派人去试探钟离隐,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拒绝!” 只要钟离隐同意站在庄家和太子这边。那么,湛王必死。到时,钟离隐要带走容倾,把她占有,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并且,不但可抱得美人归,还可得两座城池。这样的事儿,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拒绝。然…… “没想到皓月的摄政王竟是个无胆儿,无野心的孬种。” 肖想容倾,不敢下手。送到手的领土,还推拒门外。呵呵…… 太子冷笑,不懂钟离隐到底在想什么。 “希望他不要添乱就好。” “他已经添乱了。” 把容倾那女人送回京城,他这是添了大乱。 庄韫没说话。心里真切希望,钟离隐把容倾送回,只是为了看大元大乱,而不是其他。 “云榛现在什么情况?” “早两日发现了他的踪迹。可惜,没得手,又被他给逃了。” “那么多人竟弄不死他一个,这些个影卫也真是够有本事的。” “殿下恕罪!”庄韫恭敬请罪,不多辩一句。 他们是派出了不少人却截杀云榛。可云榛毕竟不是孤身一人,也有很多护卫在他身边。再加上云榛又是那奸诈滑溜的。如此,想得手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话庄韫没说。因为太子不爱听,所以没必要说。 看庄韫那低眉顺目的样子,太子嘴巴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湛王府 听完齐瑄的禀报,容倾这一刻感觉跟庄韫略同。 顾盛不归,好坏参半儿。 “可有公子的消息吗?” 齐瑄摇头,“还没有!” 容倾听了,凝眉。自容逸柏离开,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还来过几封信之外就断了消息。 虽在最后一封信时,跟她说过,若是无他的消息,让她不要担心,更不要紧张。没有消息,不是因为他出了什么事儿,而是因为他很好,很安全。 继这封信之后,容逸柏如信上所言的那样,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不见了踪影,没了消息。 招呼是提前给她打了,可是有什么用?容倾担心一点儿没减少。 “王妃不要担心,有王府的护卫在容公子身边,他一定不会有事。” “话是这么说,可……”看不到人,不能确定他平安无事,这提着的心就放不下。 早知会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他离开。 看容倾脸上化不开的愁绪,还有日渐消瘦的小脸。齐瑄垂眸,王爷昏迷,容逸柏无踪,容倾还能扛着,面对那些风风雨雨,已是很不容易。 现在,除非王爷醒,容公子归,否则任何安慰对容倾都是无用。“王妃!” “何事?” “林大人来了,在外求见。” 林大人? “林海?” “不,是林澈!” 听言,齐瑄抬头,容倾淡淡一笑。倒是意外来客。 “请林大人进来。” “是!” 护卫领命离开,少时,断了一臂的林澈随着护卫缓步走来。 “微臣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大人请起。” “谢王妃!” “请坐!” “是!” 一个无比规矩,一个格外温和。若非林澈确实少了一个胳膊,只看两人那分外自然平和的态度,都要以为容倾对他动刀的事儿完全不存在了。 “林大人请喝茶。” “谢王妃。”林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着容倾道,“今日微臣来见王妃,是有一个问题想向王妃请教。” “林大人请说。” “想知道王妃对我动手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我是庄韫的人吗?” 对着容倾,此时林澈完全不再隐藏,干脆的承认自己是效忠谁的。 “在朝堂上,那些对着太子跪求谏言要惩治王妃的,多数都是庄韫的人。如此,王妃为何不寻他们下手,偏对我这个沉默不言的人痛下狠手呢?” 容倾听了,看着林澈,没回答,反问一句,“听说,林大人对勘矿很有一套?” 容倾话出,林澈眼眸微缩。 “听说,太子府的下面藏了不少的好东西。这些都是林大人的功劳。” 闻言,林澈垂眸。 容倾神色淡淡,“虽少了一只胳膊。但林大人却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说完,不再多言,“齐瑄!” “属下在。” “送客!” “是!” 待人走远,凛五看着容倾道,“这人也许不该留。” 容倾清清淡淡道,“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在结果未出之前,留着他说不定在之后会大有用处。” 手握兵权,再掌金矿,大元命脉握在手心,才能更有胜算。 “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王妃斩断了他一只胳膊,他一定会怀恨在心。留着他终究是个祸害!” “不斩断他胳膊,他怎么能体会到绝望。” 右臂没了,等同仕途没了。一个在朝堂游走数十年的人,对于这一结果,定是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时,人往往会做两种选择,一是就此绝望堕落下去。还有一种是……化悲愤为力量,不死不休。 所以,凛五说他是祸害也是有理由。只是…… “你说,当他效忠的庄家,若是在这个时候对他做了更过分的事。那么,我做的事是不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呢?” 容倾话出,凛五神色微动,“王妃这是要威迫他臣服。” “我也想以德服人。可是,却没那么多时间。” 人力在消耗,兵器在耗损。而这场战争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结束。银钱对于湛王府来说很重要。 “王妃预备怎么办?” “伤身,别伤心!身伤了,还可以弥补,心若伤了……忠心绝无。” 凛五听了,颔首,“属下明白了。” 他们湛王府不能伤了他的心。那么,只能让庄家来了。 林家 林海从外回来,刚踏入家门…… “老爷,二爷来了,在前院小亭等您。” 闻言,林海脚步一顿,静默少顷,开口,“他来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林海听言,不再多言,抬步往前院走去。 看着坐在小亭中,静默发呆的人,林海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回来了!” 林海点头,在林澈对面坐下,“身体怎么样?” “除了吃饭写字不便,其他都很好。” 林海听了,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林澈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淡淡道,“王妃为何偏对我动手的理由,我找到了。” 林海继续沉默。 “大哥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怎么知道的?”你让我问,我就问。 这态度…… 林澈淡淡一笑,道,“我跑去湛王府去问的。” 林海听言,眼帘微动,“是吗?” “嗯!湛王妃也很是坦诚的回答了我。原来我会勘矿的才能,不止庄家知道,湛王妃也知道。” 林澈说着,看向林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做的再隐秘,做的再隐晦,也瞒不过所有的人。大哥这话说的真是一点儿都不错。所以,我当初也许应该听大哥的,从开始就该舍了这爱好。” 会勘金矿,不会给他带来富贵,只会给他带来灾祸。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显露的好。这是林海给他的忠告。可是,他没听! 被勘察金矿所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给迷了心,沉迷其中出不来了。 而当时,之所以会追随庄韫。也并非想攀附权贵,只是因为庄韫能满足他堪矿的所有要求,让他觉得很自在而已。 只是没想到,一个兴趣,竟给他带来如此大的祸端。 林海静默。 兵权,银钱,想得权者,缺一不可少的存在。 而林澈有这才能,是祸不是福。 “大哥,湛王妃说,我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说,这一次我该怎么选呢?” 该选湛王府吗?那庄韫可是不会饶了他。 可若继续效忠庄家的话,湛王府怕是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林海静默,许久,开口,“若是我的话,我会选择湛王妃。” “为什么?” “因为湛王妃还有心。而庄韫心里只剩权!” 虽是同样的心狠手辣。可是,一个还有人情味儿。而另外一个……完全的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你的价值,决定你的命数。 就林澈现在的情况,在庄韫那里,命数也差不多到头了。 当他已无用,是死是活,庄韫都会视而不见。 林澈听了,垂首。 林海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许久,小厮来报,“老爷,二爷离开了。” 林海听言,起身,抬步往外走去。 走出府邸,往湛王府而去。 庄家*夜 “老爷,老爷……” “什么事?” “老爷,林澈不见了。” 管家话出,庄韫豁然起身,“不见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止是林澈,还有他的家人都不见了。”管家面色凝重。 整个林府一夜之间,突然间凭空消失了。 庄韫听言,面色难看。盯着,竟然都没盯住。 看来太子有句话是真的没说错,影卫的能力确实大不如以前了。是安逸太久了吗? 该死! 睡梦中的一个美梦,被这一消息打的支离破碎。 容倾…… 她可真是会变着法的,让人日夜不得安生呀!怎么防都防不了她生幺。 想他庄韫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女人。不…… 这话也不准确。因为,庄韫想到了老皇妃! *** 林澈一家的突然消失,在庄家的推动下,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林澈一家被湛王妃屠杀,不过半天的功夫就满城皆知,尘嚣而上。 对此,湛王府无任何回应。 “云珟,等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媳妇儿的名头已跟你不相上下时,你一定很欣慰吧!” 夫唱妇随,作王作妃,真是一家人。 日子在动荡不安中,继续着。 太子和庄家,依然动作不断。不过你,倒是也没甚大的动作!湛王府也暂时平静了几日。 不过,容倾和湛王府所有人都知道。在时局未定之前,这平静终究是暂时的。果然…… “皇上口谕,请湛王妃即刻入宫一趟。” 这一次,可不像是上次接圣旨一样那么爽利了。 “请公公代为禀报皇上,王妃身体不适,未免过了病气,暂不能入宫叩拜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话齐瑄说的温和,拒绝的却是彻底。 宫人听了,也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干脆的走人了。 那干脆利索,容倾站在窗户前看着,感觉并不好。 半晌时分…… 容倾站在府门口,看着府外一众人,眸色一片幽沉。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是很神奇。 “湛王身体不适,湛王妃身体微恙。湛王府主子都病倒了,皇上,太子还有本宫放心不下,特别过来看看。”皇后一身尊贵的后服,雍容华贵。看着容倾说出的那个话也是特别的仁善,仁德。 这是把母仪天下那一套,搬到湛王府门前来了。 “多谢皇后娘娘。” “皇叔怎么样?可还好吗?”太子温和道。 “谢殿下挂念,王爷他……不甚好!” 不甚好? 知道云珟不好,可是没想到容倾竟会直接的说出来。还以为,她会敏感的直接回一句王爷很好! 庄韫站在一侧,对于这意料之外的答案,不由多几分思量。 凡是超出他预料的,庄韫都会习惯性的探究。只是,并不是每次都能探究出结果就是了。就如现在…… 容倾这诚实,他多少有些意外,可还想不明白。 最近跟容倾过招,庄韫时常怀疑自己老了!不然,怎么连一个十几岁的丫头都斗不过了呢?不过……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让人头痛不分年龄。这时,庄韫又想起了老皇妃! 当时,老皇妃那年纪也不比容倾大多少,可是那个作呀…… 惊天地,泣鬼神,不足以形容。 想着,庄韫垂眸,眉头走起。最近总是不自觉的想到老皇妃,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她最近念叨他了?不过,她一个马上就要入土的人念叨他做甚?难不成……是想把他带走不成! 这一念出,庄韫即刻甩开这杂七杂八的念头。 真是老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既然云珟身体不好。那么,朕就不进去打搅他静养,一些话就在这里跟你说了吧!” 皇上这话入耳,容倾一个感觉…… 今天这副牌,皇上预备在门口打了。这是预备外扬她的恶行呢?还是要向世人揭露她什么丑事呢? “完颜千吉,完颜静!” “微臣在!” “臣女在!” 父女两个同上前一步,对着皇上跪地见礼。 “平身吧!” “谢皇上。” 两人起身,皇上看着容倾道,“关于云珟的昏迷。他们二人对朕言,云珟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所致。” 容倾听言,看向完颜千吉,完全静。没说话,可他们一帮人在打什么主意,却已然猜到了。 完颜千吉自觉接过皇上的话,看着容倾道,“王妃,王爷现在的症状,微臣在古都时曾经见过,且见过不止一次。只是,王爷刚病倒的最初,微臣未曾多想。可是自听太医说探不出病情,查不出缘由,医治无从着手之后。再看王爷持续昏迷不醒的症状,微臣现在能绝对的肯定,王爷他定然是中毒了。” “你能绝对肯定王爷是中毒了?”容倾盯着完颜千吉反问,意味深长。有怀疑,有探究,更多寒意。 而完颜千吉自当没听出,点头,肯定道,“是,微臣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 话说的够满的,堵人口,堵的够彻底的。 “表嫂,我父亲对医术从小痴迷,行医施药数十年,见过各式各样的病灶,对这些最是懂得。所以,您真的不用怀疑。就是我,虽只是略懂岐黄之术,也能看出表哥他是真的很不对劲儿。” 完颜静面色凝重道,“若只是病了,太医又怎会连病因都探不出呢?” 所以,结论就是,湛王一定是中毒了! “舅父既如此懂得。那么,也定然懂得如何医治了?” 完颜千吉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这里的药,虽不能全不清楚王爷身上的毒。但,却可助王爷恢复神智,清醒过来。” 完颜千吉话出,皇上随着开口,“既然如此,即刻拿去喂云珟吃下吧!” 这话,皇上说的还真是轻而易举。 看着那瓶药,容倾眸色沉沉。 里面的药,若是真的让云珟吃了,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但,皇上开了金口了,完颜千吉也都已经用项上人头保证了。她若是不接,若是拒绝让云珟吃。那…… 不止是抗旨不准。直接的耗死湛王的罪名就随着落下了吧! 这一次,皇上驱逐她,不但名正言顺,更是理由充分了! ------题外话------ 明天该回的都将回来了…… 第317章 三皇子现 节奏乱 湛王府 “湛王妃为何不说话?可是不愿意看到湛王醒来吗?”皇后悠悠开口。 逼迫她,害死云珟,做的是一个极致。 周璇,容倾已没耐性。皇后太子好似更甚!连遮掩都不屑用了。 容倾看着皇后,淡淡一笑,“做梦都想看到他醒。现在舅父竟有药可让他醒来,我求之不得,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如此,可是再好不过了。”皇后满脸欣慰,眸色却是一片暗沉。 “表嫂果然最是贤德。”完颜静满脸诚恳的,说着瞎话。 太子,庄韫看着容倾,此刻心里想法同:容倾会这么轻易服从?答案,不可能! 不得不说,了解一个人最快的方法,就是成为他的对手。那么,他费心了解你的程度,比他枕边人都用心。 “既然湛王妃无异议。那么,就把那药尽快给云珟服下吧!也好让他尽快醒来免受折磨。”皇上开口,一锤定音。 容倾伸手,完颜千吉赶忙把药送上! 容倾接过,转看着手中瓶子。若是她不小心把瓶子打破了,把药给踩烂了,会如何呢?完颜千吉肯定会拿出好多瓶‘解药’出来吧! 想着,容倾扯了扯嘴角,随着又消散无踪,抬眸看向完颜千吉,轻轻缓缓道,“这药舅父可曾服用过吗?” 完颜千吉点头,“自然。”说着,把手伸向容倾,“王妃若是仍有所怀疑,微臣现在可服用让王妃亲眼看看。”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无需舅父再服用给我看。刚刚舅父那一句,用项上人头作保证的话,已经够用了,我会铭记的。”容倾说完,转身往府内走去。 完颜千吉看着容倾的背影,紧盯少时,随着垂下眼帘。 齐瑄抬手,做请手势,“皇上,皇后,太子,庄大人请!” 皇上点头,抬步走进去。 皇后随后,太子紧随。容倾既已应了,他们自然不会耽误工夫。 这个时候比起抹黑容倾的名声,自然是看湛王服下药更加重要。 庄韫缓步走在最后,该部署都部署好了,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都已预想过了。就算在湛王府内动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刀剑无眼,只要容倾不担心云珟就此死去就好。 走到正院儿,容倾脚步停下,看着身边一众人,视线落在皇上身上,“皇上是随着我一起进去,还是在院中等着?” “朕在外等着就好。太子,皇后,完颜千吉你们进去吧!待湛王醒了,即刻过来禀报。” 湛王是病人,皇上金贵,不想染了病气,不愿进屋好似也很正常。 “儿臣遵命!” “微臣遵旨。” “是!” “庄大人呢?不一并进来吗?” 庄韫摇头,看着容倾,恭敬道,“人太多,会惊扰了王爷。所以,臣在这里守着皇上,静待好消息就好。” 还真是谨守为臣的本分。时刻谨记自己的职责是守护皇上,而不是关心湛王。 “庄大人,真是有心,又细心。” “湛王妃过奖了。” 容倾听了,什么都没再说,抬脚往屋内走去。 庄韫不想进去的理由只有一个:是怕屋内有什么机关,他会被刺人马蜂窝吧! 人老了,越发怕死了。 太子看一眼庄韫,抬步走进屋内。 太子那一眼,庄韫看在眼里,缓缓垂眸。 “殿下小心!” 凛五这一个关心声入耳,庄韫抬眸。人都已在屋内,他什么也看不到。这一刻,庄韫感,他也许该跟着进去。只是…… 看着坐在软椅上的皇上,庄韫把那不该有的犹豫不决屏退。 太子,皇后,完颜千吉,还有影卫,跟进去的人已足够了。他没有再跟进去的必要。 没必要不是因为他对那些人有多放心。而是因为……他完全不认为,容倾会把那药给湛王吃下。所以,跟进去并无任何意义。 他们今天来这里,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只为让容倾在京城,在大元再无立足之地。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突入耳,心头猛然一跳,思绪中断。院内人瞬时抬头,眼见一人从屋内飞出。 飞出,跌落,痛呼…… 看着脸色惨白,倒在地上,卷曲成一团的人…… 完颜静脸色登时大变,疾跑着上前,“爹爹,爹爹……” 庄韫眸色幽深,容倾果然不会乖乖顺从,又动手了! “容……容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唔……” 皇后问罪的话未说完,竟忽然顿住了! 庄韫眉头不觉皱起,少时,大步往屋内走去。刚走出几步,停下! 一脸阴沉的太子。还有,神色不明的容倾走出,出现在眼前! 看此,庄韫心不由一沉,太子神色不对劲儿! “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暗害皇叔!”太子这满含怒意,戾气的话出。 院中所有人心口一窒。 这完全意料之外的状况…… 庄韫豁然转头,直直看向容倾。赫然发现,容倾也正看着他! 眸色凉淡无波,没一丝情绪! 这眼神,看着庄韫心头骤然盈满嗜气……不杀不快!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怒气,那个该死的祸害竟对他勾了勾嘴角。 这一笑…… 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裸的挑衅!看的庄韫眼前黑了一下。 据说怒火攻心也是会死人的。若是庄韫能够就此被她给气死的话。那……她也算是功德无量,法力无边了! “皇后娘娘,你刚刚眼睁睁看着,完颜千吉被太子殿下踹了出去。可你转过头来却把我们王妃给斥了一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凛一开口,既是质问,一点儿都不含蓄。 皇后抿嘴,若是太子刚刚没说那句怒斥完颜千吉的话。那么,她还可以继续扭曲事实。可是现在,再说是容倾动的手……转头看向太子…… 牙根发紧,不知太子又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儿? 明明瞪大了眼睛在看着。可是,事情生生在眼皮子底下失去了控制!皇后心里憋闷的几欲吐血。更是不明,太子他到底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不解释一下吗?” 皇后听了,心头火骤然窜起,死死盯着凛一。 她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后,过去受着云珟的气也就罢了。现在,云珟都快死了,他一个奴才还敢欺到她头上来。实在是…… “王妃恕罪,刚刚定是皇后娘娘不小心看错了。”庄韫上前几步,扫过容倾手里的御龙宝剑,开口道。 容倾听了,沉沉凉凉道,“庄大人这话是在逗本妃玩儿吗?还是当本妃是那无知幼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庄韫听言,面色不由染上几分僵硬。纵然他城府再深,此时面对这失控的局面,突然不受控的太子,还有这火上浇油的难听话,也难以做到风轻云淡。 看庄韫变了脸儿,容倾把剑递给凛五。 这剑在他的手里,才能发挥更大功效。 凛五接过,抬手,剑出鞘,寒光乍现,冷意蔓延! 亮剑,谁想死,就过来! 庄韫看着,心里暗火更炙。湛王府这随时准备跟人搏命的态度,看的最是让人堵心。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看着凛五手中那把剑,还有凛五不时扫来的视线,皇后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你们这是做甚?想造反不成?”一直沉默的皇上,终于开口了。 造反?罪名定的很大。可,气势呢? 容倾看着皇上,不咸不淡开口,“齐瑄!” “在!” “送客!” “是!” 容倾说完,转身进屋。 齐瑄抬手,百名护卫从天而降,“恭送皇上!” “你们……”皇上话未说完。太子已抬步离开。 庄韫看此,垂眸,“微臣护送皇上回宫!” “哼!”皇上冷哼一声,甩袖走人。 皇后冷着脸儿跟在后,完颜千吉忍着痛从地上爬起,由完颜静扶着疾步往外走去。 看着完颜千吉父女的身影,凛五如看死人! 一众人刚走到府邸门口,齐瑄忽而上前,挡住去路。 “你要作甚?” 对于皇上冷问,齐瑄没回答,直到护卫带着一人走出,才开口道,“皇上,这位云若郡主不宜留在湛王府,还请皇上一并把人给带走吧!” “这可是为给皇上冲喜特别送过来的。现在你让朕带走,是何意?不想看湛王好是不是?”皇上说着,脸色沉下,“你这存心不良的奴……” “皇上的一片用心,湛王府的人感激在心。只是,这女人的八字虽好,却是跟主子的相冲。”齐瑄说着,把两个八字拿出,“主子降生的时辰是戌时,而非亥时。皇上你记错了!” 皇上听言,眉头一皱,不由转头看向庄韫。 皇上这一举动,齐瑄似什么都没看到,继续道,“因时辰有误,因云若公主的到来,也令主子情况陡然变差。如此,还请皇上把人带走的好。不然……” 齐瑄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完颜千吉,“就如今天这般,若非太子殿下发现的早,真把完颜大人手中那毒药当做解药让主子吃了。那……后果将会如何简直不敢想象。” 皇后听着,面皮抽动,气的! 送人冲喜,送解药救人,两件事儿做的均是大张旗鼓,兴师动众,恨不得搞得人尽皆知。为了的是看容倾暴走,看容倾失去理智。而现在…… 又是事与愿违。快失去理智的不是容倾,而是她。 开始事做的有多足,闹得有多大,这会儿就有丢丑。 看着皇后那变幻不定的脸色。齐瑄眼底一片冷意。 不是喜欢在湛王府门口逼迫王妃吗?如此,湛王府也完全不介意让你们在这大门口丢尽丑。 你们明着来,我们明着往。 “主子身体不适,属下就不远送了。”齐瑄说完,抬步入府。 “唔,娘娘,娘娘……” “回……回宫!”声音不稳,脚步不稳,心跳更不稳。 皇后坐在马车上,大喘气,脖颈上青筋直跳。 前几次,因为大意,因为小看容倾,所以吃了闷亏也算是情有可原。可这一次…… 他们明明计划的那么好,为何还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场。皇后实在是想不通! 顾家 “怎么样?”顾振看着顾廷灿问。 “出乎意料。”顾廷灿在顾振对面坐下,低低缓缓道,“本以为又会是一场厮杀。没想到,竟是风平浪静!” 顾振闻言,凝眉,神色不定,“难道湛王妃应了?” “怎么可能会应……” 皇上,皇后,太子跟庄韫,今日带着完颜千吉父女去湛王府为的是什么,只要不是傻子,均是心知肚明。 无外乎是抓住湛王妃一个致命的罪名,好降旨定罪,促成她那千古毒妇,必杀必除的名头。让自己得以站在最高点儿,正言顺的把她诛杀。连湛王府都无理由反驳。 以上这些,他们想得到,容倾自然也清楚。如此…… 她定然不会坐以待毙,老老实实的受着。 可容倾若是不受。那么,不用想,定然又是一场恶斗。 而这一场恶斗的最后结果,也许就是整个大元最后的局势。 成王败寇,大局已定。 因为结果,紧紧关于着他们的以后。所以,绷着神经一直紧紧盯着。而这最后的结果…… 顾廷灿把在湛王府外,齐瑄那段话一五一十禀于顾振,说完,皱眉道,“不知道是何缘由,对于齐瑄的说词,无论是庄大人还是皇后竟然都没给予回应和反击。” 这一点儿,实在是奇怪。就好似被拿住了什么要命点儿,那时只能默默受着。 顾振听了,沉默。 顾廷煜紧声道,“父亲,再这样下去,局面怕是要失控了!” 看庄家和太子之前的动向,应该是想在清除一切之后,走一个大势所趋,在百姓的呼声和百官的高呼声中,不留任何瑕疵的拿到帝位。 可现在,连续受挫,当意识到无法轻易剔除容倾,他们耐性却已到了一个极致时,未免夜长梦多。他们也许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的先登基再说。 要是这样的话,死了的人肯定会更多!因为,庄家和太子定然会用一些非人的手法,逼迫更多人的臣服于他们,不折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顾振听了,继续沉默。 “父亲,到了该选择的时候了。” 局势变这样,再沉默已非好事儿,于己不利。 庄家 “走到屋里之后,凛五似‘不小心’碰到了太子。之后,太子态度陡然大变,不但制止了完颜千吉,并还把他给踹了出去。”当时随同一起进屋的影卫,禀报道。 庄韫听言,眉头紧皱,眸色变幻不定。 影卫脸上满是不解,“属下虽一直都在盯着,却依然没看明白太子突然转变的理由是什么?” 太子又不是三皇子,怎么在那紧要关头,却突然也抽了呢? 难道,太子一直都是在逗庄家玩儿吗?其实,他真正依附的是湛王府?若是…… 那可真是一场灾难。 “老爷!” 管家声音传来,影卫后退,隐匿。 “进来!” 庄韫开口,管家走进来,看着庄韫沉声道,“老爷,刚太子府传来消息。太子回去之后大发雷霆,不但砸了好多东西,还打死了好几个奴才。现在火气仍未消,但却无人敢去劝慰。太子妃很紧张,希望老爷能派人过去一趟安抚一下太子殿下。” 庄韫听了,眼睛微眯,眸色沉远。 凛五不小心碰了太子一下! 太子态度突变,现又大发雷霆,情绪失控! 以上联系在一起,庄韫眸色沉下,心头紧绷。该死的……竟被发现了吗?若是这样的话,可就难办了。一个弄不好就会…… 看来,真是不能再耗下去了。 “许通!” “老奴在!” “研磨!” “是!” 别庄 “父亲,您怎么了?受伤了吗?还有,湛王妃有没有被……” “完了,我们完了……” 完颜煦的话,被完颜静那绝望的言词给打断。 完颜煦,完颜梦听了,脸色不好,再看脸色更加不好的完颜千吉,两人异口同声道,“完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翻脸了!”完颜静一句话,让完颜煦,完颜梦变了脸。 “翻……翻脸!” 完颜静白着一张脸,把当时太子骤然转变的态度,毫不隐没的说出。 听完,完颜梦瞬时瘫坐在地上。 完颜煦脸色难看非常,是愤然,是恐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还以为过了今日之后,他们即将重拾在古都时的荣华富贵。没曾想…… “太子他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 今天跟着走一趟,不论湛王结果如何。他都保他们父子仕途顺遂,保完颜梦,完颜静嫁入高门,一生锦绣,富贵! 这是太子许诺给他们的。 完颜千吉虽对此言,虽有所怀疑,但却别无选择。所以,赌一把吧!只是没想到结果竟是这么的惨。 对于完颜吉是惨,可对于完颜梦,完颜静和完颜煦来说,那就是不止是惨了!简直就是天塌地陷。 他们的人生可是才刚刚开始呀! “父亲,我们现在怎么办?”完颜煦急声道。 怎么办?能怎么办? 逃无处逃,躲无处躲!现在除了等死,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苦笑,也许在古都被灭的时候,他们的结果就早已是注定了。必死无疑!挣扎是多余,什么锦绣富贵更是奢想。 “父亲,你快想想办法。女儿不想死,不想死……”完颜梦回过神来,开始大哭,大叫。 完颜千吉听了,静默。他也不想死,但却不知该怎么活。 “父亲,要不我们现在去见湛王妃,把太子跟我们说过的话,还有他的预谋,全部都告诉湛王妃……” 既太子翻脸了,那么他们就去投靠容倾。把太子的阴谋全部揭穿,求一个将功赎罪,求一条生路。 完颜千吉听完颜静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父亲,不管结果怎样,我们总是要试一试……呃……”话未说完,胸前骤然一痛。 “完颜小姐对太子还真是忠心耿耿!” 闻声,转头,看到来人,再看他手中的剑,还有完颜静胸前外溢的血色…… 完了! 真的是完了! 湛王府 太子府的动静传入耳中,凛五看着容倾道,“王妃,这么一来的话,庄家怕是会彻底坐不住了。” 容倾垂眸,仔细给湛王梳着头发,淡淡道,“庄家早就坐不住了。庄韫年事已高,凭着他的野心,在有生之年登上那高位,或许是他最后的心愿。俯首称臣,对他人叩拜了一辈子,临死总是要享受一回那高高在上,至高无上的滋味儿才甘心。” 所以,庄韫现在的耐性是越发的差了。 徐徐图之,他已没那个时间了。 “王妃说的是!”凛五说完,看着容倾道,“对于太子……王妃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上次入宫。本只是怀疑,可现在看来……”容倾看向凛五,“你碰触到了吗?” 凛五点头,“什么都没有。” 太子裤裆空了,也平了。 堂堂太子竟然被人阉割,成了太监。还真是…… 当听到容倾那一猜测后,凛五当时是真的懵了一下。不过,从他碰触之后,太子后续的反应,还有那种听从。已然肯定,太子确实成公公了。 不过,纵然是事实,庄家也不会承认,皇后和太子更加不会! 这时候,湛王府要怎么做才最合适呢?也许该散播出去。只不过…… 他们散播的速度怕是比不过庄家下手的速度。 再说,就算传播出去又能如何呢?就算是把太子吊在城门上,让所有的百姓都看看,证实了太子确实是太监,好像也阻止不了最后这一场恶斗。 借由那位‘皇上’之手,一纸圣旨赐湛王府一个谋害储君之罪。 庄家理直气壮继续发力湛王府。既然如此…… 容倾垂眸,看着湛王那绝美的面容,想要他安稳的养病,不灭庄家不得平静。 缓缓伸手把脖颈上一物取下,递给凛五,“去部署吧!让他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着。” 看着容倾递过来的虎符,凛五心头发紧,“属下遵命。” 这些兵力若是入京,再加上庄韫手下那绝不可小觑的力量…… 掠过了算计,直接的血洗。成则生,败则亡! 在容倾这边开始部署,庄韫那边也开始放手一搏之时…… “王妃,三皇子回来了!” 这一触即发的关头,一消息陡然传来。 容倾看着凛一神色不定,“三皇子……回来了?” “是!带着太后的尸体回来了!” 容倾闻言,呃…… 所以,接下来的节奏是……都别打了,先奔丧么? 第318章 该怎么称呼 太后死了! 这消息在京城传开。瞬时,大半儿的京城的人都哭了……喜极而泣呀! 太后死的简直太是时候了! 在湛王府和庄家,太子斗的白热化,眼见就要血洗京城的时候。太后咽气儿了,简直就是及时雨呀! 这么一来,无论是湛王府,还是庄家和太子,总是要消停个几日,先奔个丧吧! 总而言之一句话,太后咽气儿,给了太多人喘气儿的机会。 这些日子,他们过的那个提心吊胆,每天晚上做梦没别的,不是梦到刽子手,就是梦到菜市口。日子简直没法过,每吃一顿饭都感觉是最后一顿断头饭。 刑部 刘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堂内,看着最近特别幽静的府衙,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扫一眼身边的杨虎,悠悠道,“你说,最近怎么连伸冤的人都没有了呢?” 杨虎听言,看看刘正,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京城的每个人都忙着顾小命,谁还有空来击鼓鸣冤呀! 权利顶端的几个人斗太凶,让人连伸冤诉苦的空都没有了。 “看本官做甚?才发现本官长的好看吗?” 刘正话出,杨虎即刻低头,不敢跟刘正讨论他的长相,只道,“大人,晌午了,该用饭了。唔……”话未落,挨了一踢。 “吃个屁的饭。” 提到用饭,刘正就一肚子的火气。原因简单……提到吃饭就满嘴的屎味儿。已不是满嘴的苦,而是犯恶心。 每次吃饭,拿起筷子,就吐的跟那害喜的妇人一样。若非他确实是站着尿的,并且肚子真的没鼓,刘正直怀疑,他肚子里真的有娃儿了。 杨虎揉揉被踢疼的地方,苦口婆心道,“大人,不管再怎么样也该吃饭呀!” 刘正瞪眼,“你以为我不想吃吗?”说着,忍着捂嘴欲呕的冲动,黑着脸道,“别再给我提那个吃字!” “可是……” “闭嘴,恶……” 呃! 看着又开始干呕的刘正,杨虎嘴巴动了动,又闭上了。而后默默走过去,轻轻为刘正拍着背,心里无声长叹一口气。 若非亲眼看到,他实在难相信,他家大人其实说这么敏感,娇弱的人。 “你们大人可在吗?” “是!蒋大人请稍后,容小人过去进去禀报一下。” “好……”蒋瀚话未落,见刘正走出,气色不是太好。 “刘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吗?” 是不适,只是这跟妇人害喜一样的不适,实在难以为外人道。 “没什么,就是晚上没睡好!”刘正随便搪塞一句,遂问,“蒋大人今天怎么得空到我这里来了。” 只是晚上没睡好吗?对于刘正这回答,蒋翰不置可否,不深究。 “太后薨,皇上口谕召百官入宫飞,我刚好经过这里,想着跟刘大人结个伴儿。” “那就一起去吧!蒋大人请。” “好!” 想想眼前的形势,这次哭丧,哭点儿泪绝对不成问题。完全不用借助辣椒的外力。 杨虎跟在后面,看着刘正的背影,暗腹:就大人那脸色,根本就不用掉泪,直接的是一张无比悲泣的脸。 湛王府 “王妃,三皇子来了!” 容倾听言,起身往外走去。 “小皇婶,好久不见呀!” 该瘦了,见黑了,憔悴了……正常的该是这样才对。然…… 白了,胖了,他还春光满面了! 看着眼前气色分外好的三皇子,容倾不由扯了扯追嘴角,“好久不见,三皇子看起来过的很不错。” 三皇子点头,一点儿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笑眯眯道,“能活着回来确实很不错。” 容倾淡淡一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三皇子也不用请,不用容倾多客套,在容倾对面坐下,顺手倒杯茶,一口饮尽,“皇叔怎么样?” “还好!” 还好吗? 这话,三皇子可是一点儿不信。 看看她那消瘦的小脸儿,湛王若是好了,她不会是这副模样。 湛王若好,太子跟庄家这会儿已被挫骨扬灰了,哪里还有命在这里横行得瑟。 “我能去看看皇叔吗?” “门都进了,茶都喝了,这话问的就有些多余了。” 眼前政变,三皇子是什么立场,什么态度,凛五说的透彻,容倾听的明白。 明确的说,他们现在算是盟友! 比起她,三皇子更不愿太子登基,不想庄家成事。因为,太子若是称了帝,第一个不容的就是他的‘手足’。 三皇子听言,起身,“知道我来,皇叔肯定很高兴。” “你想多了!” “皇婶应该说我想的太好了。皇叔他呀,看到我极少会高兴。”特别是在他救了容倾,又不小心碰触到她之后。湛王看他的眼神……让三皇子感觉,他随时会被送到菜市口。 进屋,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犹如睡着了一样的湛王,三皇子上下左右打量几遍,看过,眉头皱起,“怎么皇叔不但一点儿没变丑,反而看起来更加好看了呢?” “怎么?你有意见?” “是呀!生病的人就该有个生病的样儿。像皇叔这样实在不像话。闭着眼睛躺着继续勾引人。这样,皇婶怎么能看到别人。” 容倾听了,轻轻笑了。三皇子这话,她听着,入耳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三皇子说云珟气色很好。 而一边的凛一,凛五听了,直直看着三皇子,眼神……三皇子就是那个别人! 想让王妃看到的那个别人。 凛一,凛五那久违的防贼似的眼神,三皇子清楚感觉到了,却堂而皇之的无视了。视线落在容倾脸上…… 看着她嘴角的那一抹笑,看着她看湛王时眼中的柔和,还有疼惜…… 三皇子嘴角不觉扬起一抹轻柔的弧度,真切的笑意。心口莫名柔柔的。 “皇叔真的很有福气。而我……”云榛说着,微微一顿,看着容倾,微笑道,“能有一个对我不亲近,但也不嫌我的皇婶,好像也很有福气。” 容倾听言,转眸。 三皇子浅笑,笑容染上点点飘忽,“也许情意这玩意儿见到的太少,拥有更是无从谈起。所以,不由的想借着皇叔,沾有一点儿光。这样会感觉,其实我或许也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容倾听了,没说话。 “皇婶不用紧张,我可不是在逼迫你许诺什么。只是……”三皇子长叹一口气,眼中刚才那一抹异样的柔和无踪,神色恢复如常,“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儿,让我一时很是忧伤,惆怅!” 看着三皇子那白了,又胖了的脸蛋,容倾点头,“确实该惆怅,忧伤!” “可不是!我不过才离开没多久。再回来,京城忽然就变了样儿了。不止是京城变了,连爹也不一样了,还有我们的太子殿下……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唤他什么合适了?是该继续叫皇兄呢?还是该改口叫皇姐!”三皇子满脸的纠结。 太子变得不男不女,让他也很是苦恼。 看来,虽只是刚入京,可该知道的三皇子可都知道了。 “怎么想起把太后带回来了?”容倾转移话题,问出问题。 就三皇子当时忙着跟庄家,跟太子打游击战的情况,还能弄死太后,并把她给带了回来。实在是…… 弄死太后,该夸他。可是特意带来回来……是否有些多余呢? “原因很简单,就是喜欢看庄家和皇后头上戴孝布,跪在地上哭丧的样子。看他们不痛快,我心里就分外舒畅。” 所以,不辞辛苦,拉着太后尸体入京,三皇子感觉很值。 容倾听了,静默。 “皇婶在想什么?” “在想庄家预备什么时候,让皇上因伤心过度而驾崩。” 容倾话出,三皇子一脸严肃,肃穆道,“大概会很快。说不定会跟太后一并办,两起丧事二合一,他们还能少跪一次,少哭一次。” “三皇子言之有理。”容倾说着,看向三皇子道,“如此,三皇子可有什么良策吗?” 三皇子摇头,“良策倒是没有。不过……”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容倾,“信函倒是有一封。” 容倾伸手接过,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心头陡然一紧,随之抬头看向三皇子。 “是容逸柏写的,亲手交给我,让我交给皇婶你的。” 容倾听言,拿着信的手收紧,“他还好吗?” 三皇子扬眉,“容逸柏说:待我把信拿出,皇婶第一会做的,定不是急着看信,而是会首先问他好不好。看来,他没说错。” 容逸柏说对了。他就没机会嗤笑他了。 “然后呢?还说什么?” “他说。让你照顾皇叔就好,不要惦念他!” “真的?” “假的!” 容倾:…… 三皇子瘪嘴,“容逸柏那小子说:让你别只顾着照顾皇叔而忘了想他!”说完,轻哼,“有这么个大舅子,皇叔真是不幸。” 容逸柏那话听着,真是招人烦。 容倾听了,垂眸,看着手中信,心略舒缓。 看容倾那柔和的表情,三皇子转头看向湛王,“皇叔,您可赶紧醒来吧!容逸柏那小子又不安生了。” 这话,三皇子过嘴不过心。此时,他希望容逸柏尽快赶回京城。不然…… 任何问题都解决不了。只是,这话他没对容倾说。容逸柏也交代了无数次,绝对不许他说。所以,他也适时的沉默吧!不过…… “皇婶,你说,我亲皇叔一下怎么样?” 第319章 暴风骤雨 意外陡生 我亲皇叔一下,怎么样? 我亲皇叔一下,怎么样? 我亲皇叔一下,怎么样? 三皇子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凛一从来木然单一的表情变得缤纷多彩。而凛五木然了,表情空白。 直直看着三皇子,做不出反应,三皇子刚才在说什么?他怎么没听明白呢? 相比他们两个,容倾这个王妃,倒是显得分外淡定。看着三皇子,首先是好奇。 “为什么想亲他?” 容倾这问话出……凛五表情开始龟裂:他刚才没听错,三皇子是真的说了那个亲字。 凛一忽然就焦灼了,王妃:你这个时候该是严厉的拒绝,再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才是,怎么还有工夫问这问题? 同凛一一样,三皇子也觉得容倾这话问的有些出乎意料,同时也有些多余。 当着你的面,说要亲你相公的人。这时,二话不说,直接修理才是正理,哪里还用得着问他什么原因,什么理由。 见三皇子直直盯着她,却是沉默,容倾心里漫过各种腐念,眉头微皱,“这问题特别不好回答吗?” “没有!我就是忽然那么一想。”忽然想亲一下。 “只是忽然一想?”确定不是早有此念? 见容倾满脸的怀疑,且盯着他的眼神……内容包含丰富多彩。 而容倾这眼神,三皇子竟是实在力的看懂了。 从小在宫中长大的,什么歪风邪气,扭曲扭八的事儿没见过。 太监跟太监,宫妃跟宫女等等等等! 生在在三观绝对不正的地方,心理早已非常人。(我本纯洁无暇,是环境造就了我的扭曲。) 三皇子自以为,若非是看多了这个那个的邪乎事儿,他现在绝不会这么能作?这么能抽? 对自己这抽风型的性子,三皇子自己很了解。但,他却从没想过要改。因为,这样活着才感觉人生还有点儿滋味儿。 不过,三皇子虽很能作,走的也是抽路线。可也只限于心理,生理上他还是很正常的。 继而现在看容倾这眼神,似乎要把他归类到肮脏的一类,三皇子赶忙道,“小皇婶,你可别往歪里想,我对皇叔……” “怎样?” 呃…… 三皇子看着容倾静默了一下,掂量了一下。让容倾觉得他有异样癖好好呢?还是,实话实说,对自己更有利的呢? 往长远看的话…… 三皇子思虑少顷,随着道,“回皇婶的话,我就是看皇叔现在这无比娇柔的样子,觉得有必须做点儿什么。不然,感觉亏了自己。毕竟,皇叔逆来顺受,能让我为所欲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机会,一辈子也许就这一次。所以……” “原来是这样,心情倒是很好理解。” 心情很好‘理解’?容倾这话,让凛五,凛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虽同样是人,可脑子里所装的东西却是不尽相同。 而王妃和三皇子……虽很多想法也是不相同。但,那少有的相同,简直就是灾难,令他们坐立难安, 三皇子却是完全相反,听容倾竟说理解,眼睛瞬时大亮,“皇婶,你知道这种感觉?” “嗯!” 一直被狠狠压迫的人,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上房揭瓦的机会,怎么也要抓住。 就如过去,她每天被云珟压迫着。那时,趁他睡着了,她没少对他挥拳头。而三皇子…… “因为不能动他,所以才想亲他吗?” “皇婶英明!” 他对湛王真的没什么畸念,就是觉得必须做点儿什么。 在不能动他的情况下,好像只有亲他一下,才最是刻骨铭心的恶心和刺激。所以…… 三皇子想着,眼神又热烈起来,“这事儿,皇叔若是醒着,肯定得剥了我不可。可是现在……” 想到不但可以得逞,或许还能全身而退。三皇子瞬感,他这是为自己树了一个了里程碑呀! 这彰显自己无敌胆色和缜密思想,并让后辈永远传颂的里程碑,怎么能错过。 听着三皇子那不着四六的话,看着他那灼灼发亮的眼睛…… 凛一嘴巴微抿,凛五握紧了手中的剑。 三皇子这贱骨头,好久没被主子收拾,浑身又开始发痒了。 “既然如此,那你亲吧!” 容倾这话出,凛一,凛五眼眸瞬时瞪大,满眼的难以置信,外加难以接受。 容倾理解三皇子那种心情已让人承受不住,没曾想她竟然还答应了。 呃! 三皇子的表情也有瞬间的停滞,随着紧声道,“皇婶,你这是答应了?”容倾看着三皇子,温和道,“嗯,你想亲他哪里?” “王妃!” “这个……” “要亲嘴巴吗?” “王……王妃……”凛五声音已开始颤了。 凛一又木了。 三皇子听了,反射性看了一眼湛王嘴巴,随着即刻移开视线。心里忽然咋就不欢喜了呢? 没想过做某件事儿的不觉得。现在或许要做了,三皇子猛然发现……湛王的嘴巴原来是这个形状……完全令人无法下口的口型。 三皇子那瞬时移开眼,满脸消化不良的反应,容倾看在眼里,腐念全消,心舒缓,脸上神色却是继续一本正经,“要不还是亲脸颊吧!男人跟男人亲嘴巴太奇怪了。” 凛一表情继续发木。 凛五嘴巴哆嗦:原来在王妃眼里,男人跟男人亲嘴巴只是奇怪?那亲脸颊呢?听王妃那风轻云淡的口吻……男人跟男人亲脸颊难不成很常见! 这认识,让凛五有些受不住。 是他们见识太少?还是王妃小话本看的太多了? “亲脸颊?呃,那就亲脸颊吧!”三皇子声音染上点点颤意。 这点颤意落入凛一耳中,瞬时被理解为激动。 马上就要亲到主子了,三皇子特别的激动。 认识层层递进,凛一脑子开始空白,握着剑的手开始冒汗。 “皇婶既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三皇子这样说。心里开始期待容倾能反悔。然…… “亲吧!”容倾一副,大肚能容的模样,你不用客气的语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三皇子说着,挪着。摩拳擦掌,这动作,似在唬谁,更似在给自己鼓劲儿。而心里,骑虎难下的预感越发甚强烈。 容倾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看着那向主子身边挪动的三皇子,凛五嘴里苦的厉害。跟庄家和太子都斗了那么久,血雨腥风都挡住了,没让主子受一点儿伤害。可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主子被人非礼? 凛一直直看着,力持表情继续木然。也许,王妃之所以会回答,不过是为了刺激主子的反应。其实,王妃心里跟他们一样,此时心里千百种剥了三皇子的想法正在翻涌着。 已走到床边的三皇子,见容倾仍旧静静看着,没一丝开口的意思。 三皇子自己停下,看着容倾正色道,“皇婶,等下我亲过之后,你不会剥了我吧!” 容倾摇头,分外柔和道,“你们叔侄能这样亲近,我甚欢喜!” “这……这样呀!皇婶真是大度!” 容倾没说话,只是揉了揉耳朵,她好似听到了磨牙声。 见容倾沉默不言,三皇子一咬牙,在床边坐下,随着俯身…… 随着后背一紧,感觉到那股力道,三皇子心里瞬时一松,放松身体,完全不挣扎,一点儿不反抗,任由凛一,凛五把他给架出去。 好险,差一点儿从侄儿变妾儿了。 “三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本想立个里程碑,结果没曾想碑没立起来,却差点把自己给埋了。 唉!说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胆色。 “周正,送三皇子回府!” “是!”周正上前,“三皇子,请!” “好……”三皇子一脸菜色,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去。 看三皇子一副似被人踹到蛋的表情,石头心里漫过各种猜测。却不敢多问,紧紧的,静静的跟在后面。 听着话外面声音渐远,容倾在床边坐下,看着湛王,心口空落落的。 昏迷之后,给她的唯一反应就是那一滴泪。吓的她手足无措,心惊胆颤之后,他继续沉睡,吝啬再给予一点儿反应。 “云珟,你是个混蛋!” 好好的时候,最是知道怎么吓唬她。现在躺下了也是一样。 太子府 沉寂! 死寂般的沉寂! 看着一片狼藉的太子府,下人们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默默收拾着。 而身为太子妃的庄诗画抱着娃儿,也是沉默的厉害。太子那近乎疯癫的怒气,让她也怕的厉害,完全不敢往前凑。 直到太子为太后薨入宫,才敢开口说话,派人即刻身边嬷嬷去了庄家。 庄韫一直跟太子在一起,太子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他定然知晓。 下人领命疾步离开,庄诗雨静待,脑子一片杂乱,想不出个所以然。 “娘娘!” 闻声,庄诗画转头,看着这么快就回转的嬷嬷,眉头微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奴还未出府,庄府管家就先来了……” “人呢?在哪里?” “管家只带了句话过来,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带了什么话?” “国丈爷说,让你照顾好小主子。太子那边,沉默就好。” 庄诗画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庄韫这话说的太含蓄,她听不太明。 什么都不明,什么都不知,这完全云里雾里的情况,让庄诗画不安,因为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完全被动的情况,让庄诗画不安。 太子大发雷霆不奇怪,毕竟不顺心的事儿太多。可是……他昨日的神态太不对劲儿。 不见气闷,只见疯狂。那似要跟谁同归于尽的暴戾,让人心惊,胆颤。也不明白! 眼见帝位只有一步之遥,太子该是野心勃勃,气势冲天才是。可他怎么…… 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儿,让太子竟露出那种表情来? 庄诗画想不透。 皇宫 “太子和国丈可入宫了吗?”皇后看着钱嬷嬷,问。 “太子已经来了,现在书房。国丈还未到。” 皇后听言,随着起身,往外走去。 竟然护着湛王,怒打完颜千吉,自揭穿谋算。太子在湛王府突然倒戈的反应,让皇后怎么都想不明。 特别在听到太子回到府里既暴怒大发脾气之后,皇后心里疑惑更重了。 既然那么生气,就说明太子对自己亦很不满意。如此,为何当时还要帮着容倾呢?是湛王府的人当时做了什么吗?可是,她就在跟前,什么也没看到呀? 无论怎么想,皇后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通,就必须问一问太子了。 走出寝殿,看着宫中一片素白的皇宫,皇后心情烦闷的心情略微舒缓了些。 该死的终于死了,不再碍眼,这是一个好兆头。 庄家 “父亲,走到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庄家三爷(庄焱)看着庄韫道。 庄韫听了,淡淡一笑,“我也没想过要回头。” 虽然,事情的进发展完全不若他们预想的那么顺利。可是,这又如何?回头依然没想过。 因为回头必死,继续下去或还能称王。如此……就算最后败了,跟他们同归于尽,也从没想过要回头。 庄焱听了,心放下来,只要庄韫没被容倾那祸害作的退缩就好。 俯首称臣,做牛做马,每天装孙子还要被怀疑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你哥来信了吗?” “没有!不过,该准备的,我哥必然早就准备好了,只待父亲一声令下,马上就会挥兵入京。”庄焱说着,难掩激动。 为了这一天,他们已准备了太久,也已等的太久了。 “父亲,云壑和云珟一定会死,而我们一定会成功,也一定会如愿。”这话,庄焱说的铿锵有力。眼前,好似已看到了所到之处,所有人争相叩拜的景象。 庄韫点头,“你说的不错!” 他们一定要死。而这大元的天下,最后一定是他们庄家的。正因为有这样的信念,才走到了这一步。 “无论容倾再怎么嚣张,再怎么强硬,她也改变不了最后早已注定的结局。父亲,其实之前,我们根本就没必要搭理容倾。随便她如何,反正云珟最后都会死。” 庄韫听了,却是沉默。话是如此。只是…… 庄韫轻叹一口气,“云珟一日不死,我终是不能安心。” 帝位就是拿了,可只要云珟活着,这帝位他们就别想做稳。 “算算时间,他也没多少日子了。”庄焱意味深长道,“想当初,皓月先皇,在钟离谨失踪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既没没了命。而他们的前路,就是云珟和云壑(大元皇帝)的后路。所以,父亲无需着急,更无需跟他们置气,只要静静等着就好。” 而就在云珟咽气儿的那一刻,云壑不管藏在哪里都难逃一死。 “就目前这情况来看,皓月废太子所言不虚。” 云壑和云珟之间,互相牵制,同生同死的制约,这并不是秘密。毕竟在这当初并不秘密。太后知晓,庄家自然知道。 只是没想到,钟离谨跟皓月先皇情况也是相同。怪不得钟离谨在皓月一直那样嚣张,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原来是料定了,皓月皇上不敢拿他如何。这一点儿倒是跟云珟一模一样。 钟离谨和皓月先皇;云珟和云壑;他们身受同样的桎梏。所以,他们最终都将会是同样的命数——只能死! 庄韫听着,眉头微皱,“若那废太子所言全部是真。那……”微微一顿,眸色阴沉,“也就证明,那个女人还活着。” 她活着,就是最大的变数。 “活着也不要紧,皓月那边有人盯着,只要她敢露头,马上就会没命。想活着回大元,绝无可能。” 庄焱说着,沉沉一笑,满眼讥讽,“而且,就凭她对云珟做的那些事儿,她敢回来吗?别说我们,就是云珟也绝对饶不了她。所以,她那么聪明,就该知道窝着缩着才有机会活命。” 看庄焱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庄韫嘴巴动了动,最终又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跟庄焱讲什么道理。不过,庄韫是真的没有他那么乐观。 云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对于那个女人,他不会饶了她,但也不会轻易处死她。 他会先找到她,待解了自身的毒之后,再惩治她。如此…… 在他们派人盯着那个女人,预备除掉她的时候。云珟也一定派了人下去。所以,那个女人回大元,并非绝无可能。也因此,庄韫首先急的不是登上那帝位,而是先除掉云珟。 待云珟死了。那么,谁回来都已经无用了。可是…… 偏就出了容倾这个意外。 在他预想中,容倾该是躲在云海山庄,小心的护着她的小命才是。然,她却意外的冲了回来,豁出命的来护云珟。 这让庄韫最是气闷,再加上太子身体情况,随时失控的状态,让庄韫不得不改变策略。先登基为帝再说!到时再把这该清除的人一一除去。 “父亲,你说,伤了太子身体的那个人会是谁呢?是云珟的人吧!”因此容倾才会知道太子身已残,并以此拿捏了太子一把。 庄韫摇头,“不会是云珟!” 这话,庄韫说的肯定。庄焱听了,略有疑惑,“不是湛王,父亲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在所有成年的皇子中,太子是能力最弱的一个。空有野心,却缺少魄力。也因为他这性子,皇上才会至今都留着他的太子之位。” 庄焱听了,幽幽道,“太子这性子,倒是跟皇后很像。” 庄韫没说话,算是默认。因为,这是事实。 这些年来,皇后对太后的强势心里一直愤愤不喜。但,就算忍的快吐血了,她仍不敢对太后下狠手,每每总是投鼠忌器,生怕人捏住了把柄,生怕庄家对此生出他念。 有时候想的太多了,并非好事儿,只让自己显得优柔寡断。 太子就是如此,想得太多,做的太少。 相比病弱,性情却极致扭曲的二皇子,还有看似跳脱不羁,实则手段极辣的三皇子,自然是太子这样的更适合做储君。因为他总是会犹豫。 一直以来他都这样,纵然知道庄家是他最大的助力,可他却因为怕皇上不喜,生生把庄家晾在哪里。而这样做他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皇上对他并未放心,而庄家却凉了心。 其实,庄家可以选择辅佐二皇子或三皇子。只是……庄家已腻了向任何人俯首称臣。 “因为十分清楚太子的性情。所以,云珟不会动他。” 太子,是庄家登上高位的一个踏板儿。借由太子的名头,庄家有理由做任何事儿,比如为难湛王妃。可同时…… 太子也是庄家行事的一个不确定。因为太子不够果决的性子,让本顺遂的事,陡生意外。比如上次,在湛王府太子因秘密被发现,突然的急躁…… 既然身残已改变不了的事实。那么,太子就要有被发现的心理准备,并为此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然,从上次的事儿可看出,太子显然什么都没准备好。 不过一个试探就让他手足无措。这样的人,注定了难成大事。 “若不是湛王的话,那会是谁呢?” 庄韫没说话,因为他也不能确定是谁做的。不过,绝对不是庄家。 太子本身的性子已够让庄家头痛。若是再残了。那……就更不好控制了。 身体变成这样,致使性情大变,直接导致的就是,任何预想不到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如此…… 他们都已做好了在事后除掉太子的准备,又怎么会多此一举搞废了他,徒生那么多不确定出来。 不过,不管是谁做的,这都够阴狠的。 “老爷!” 管家声音入耳,庄韫神色微敛,“何事?” “皇后身边的钱嬷嬷来了,请老爷即刻入宫一趟。” 庄焱听言,看着庄韫低声道,“太子会不会把身残的事儿,告诉皇后了?” 庄韫听了,眸色变幻。 这事儿太子做得出! 庄焱皱眉,“皇后若是知道太子废了。那……”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儿出来。 想着,庄焱眼底溢出戾气。在这紧要的关头,可是容不得他们再添乱。实在不行……就提早行事,提前送他们去见阎王。 事已至此,已顾不得许多了。谋逆也好,谋反也罢,只要事成了,这些恶名都只是暂时的而已。所以…… 庄焱眼睛微眯,眼里满是疯狂色。这时无论是谁,只要敢挡他们的路,都别怪他不念情。 三皇子府 三皇子从湛王府回来,看到庄诗雨正在他的院中等他。 “爷很忙,没空……” “三爷准备什么时候休了我?” 庄诗雨这话出,三皇子停下脚步,要说的话顿住。 庄诗雨神色寡淡的看着云榛,“休书我已经替三爷写好了,三爷只要受累盖个印记就好了。” 三皇子听言,不由勾了勾嘴角,随着在庄诗雨对面坐下,“认识你这些年来。这是你说的第一句让爷觉得中听的话。” 庄诗雨扯了扯嘴角,“三爷过奖……” “就是做的事儿还是那么多余。因为爷还真没想过休了你。” 这话入耳,庄诗雨嘴角那一抹垂下,眼里染上不明,“为什么?” 她不认为云榛会想留一个姓庄的女人在身边。直接休了她已算是轻的。 先休了她,再弄死她,云榛极有可能会做的。 这三皇子妃的位置,这名头,无论生或死她都不配拥有。 庄诗雨已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竟等到这么一个答案。 “因为你最适合做三皇子妃。” 闻言,庄诗雨心口一窒,“我不明白。”这答案,更在意料之外。 三皇子看着庄诗雨,嘴角上扬,笑的漫不经心,“因为你心仪皇叔!” 庄诗雨听言,面色陡然紧绷,眼眸紧缩,握着手帕的手收紧。不过片刻,又舒缓下来。 她心仪云珟,在很多人哪里是秘密。可在三皇子这里早已不是。 只是,他不休她的理由竟是这个……实在是扯淡。 本是最该休她的理由,在他这里偏生就不同了。糊涂,不明! “我不懂!” “因为我喜欢小皇婶!” “早看出来了。”只是没想过,三皇子会跟她直白的说出来。毕竟,他们虽是夫妻,可关系却远不到可以谈心的程度。 庄诗雨一句早看出来,瞬时让三皇子笑容张扬了几分,“所以,我们这两个各心有所属的人在一起很合适。” 庄诗雨听着,表示完全不懂三皇子在说什么。 三皇子见她不明,罕见的非常有耐心的解释道,“都是心有所属,又同属于自作多情,且结果永远得到不到。我们共同点儿真的很多。更重要的是,你比我还惨。我最起码还能经常看到小皇婶,还能跟她说说话。可你……” 三皇子摇头,“敢在皇叔身边晃,他伸手就可能捏死你。如此……看着这么凄凉的你,对我真的是一种很实在的安慰。所以,这三皇妃的位置,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原来原因是……她比他惨。 清楚了,真冒火! 庄诗雨抿嘴,已无言。 三皇子说完起身,“最起码在我对小皇婶还有他念时,你是最合适做三皇子妃的人。等到那一天,我见到小皇婶,感觉她如何我都已无所谓了。那时,我再休了你。” 说完,不待庄诗雨开口,三皇子长叹一口气,“我也希望那一天能尽快的到来。不然……这单相思的滋味儿真的挺苦的。” 说着,忽然又坐了下来,看着庄诗雨,正色道,“你每当想皇叔却又不得见的时候,都是怎么排解郁闷的?” 这问话,已能彰显庄诗雨的好处,她真的是很合适做三皇妃呀! 庄诗雨脸色乍青乍红,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会把你的脸想象成湛王的脸。” 三皇子听言,扬眉,认真道,“这我可做不到。我看着你,反而会越发想见小皇婶。谁让你跟她比差那么多呢!” 三皇子话未落,庄诗雨猛然起身,“妾身还有事儿要忙,先行告退了。”说完,疾步走人。 看着庄诗雨的背影,三皇子轻哼,“我这个头戴绿帽的都没发火,她一个红杏出墙的摆什么谱儿?姓庄的果然都那么令人讨厌。” 石头在一边听着,连连点头,感觉他主子这话说的甚有道理。 “石头!” “小的在!” “我命真是苦呀!” 呃! “你说,小皇婶她什么时候才能红杏出墙呢?” “这个……要不小的去问问?” 话出,挨了一脚。 “少给我丢脸。爷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最能耐住寂寞。” 石头揉揉被踹疼的屁股,很是心疼道,“爷这样就太可怜了。” 看石头那恶心的眼神,三皇子当即决定,“下次再见到小皇婶,我要把这话说给小皇婶听,争取取得她的怜爱。” 闻言,石头当即鼓掌,“爷就是英明。” “那是!也不看看爷我是谁。” “爷绝对不是一般人。所以……”石头看着三皇子,眼神灼灼,“湛王妃不出墙,爷您就去爬墙吧!这样……唔……” “少给爷出馊主意。滚一边去!” “爷,小的就是觉得,你想如愿,与其等湛王妃心甘情愿。不若去做采花贼来得快!” 三皇子听言,横他一眼,随着转身,往屋内走去。 采花贼,你以为他没那么想过吗?只是……他有那心,没那胆儿! 不长眼的奴才,他这是故意戳他怂点儿吗? *** 太后薨,宫内每日哭声一片,凄凄哀哀。 哭的人是真哭,因为心里真苦。 而皇后,每天也都会在太后的棺木前待好久。因为,对着太后的棺木,总是能让她减免心里烦闷,让她心平下来。 “娘娘!” 刚回到寝殿,见庄府管家出现在眼前,皇后心头一紧,随着道,“太后下葬的日子定下了吗?” “是!国丈爷说,明日是吉日,让皇后做好准备。” 皇后听言,紧声道,“请国丈爷放心。” 管家颔首,“如此,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嗯!” 皇后站在殿外,直直看着管家的背影,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皇后抬头望天…… 明天!明天! 湛王府 “明天,青竹会扮作王妃去送葬。” “明日,定然不会平稳。安稳期间,为保万无一失,王妃和主子暂待密室吧!” 容倾听了,点头,“边境那边可还有消息传来吗?” 京城都安排好了,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现最大的变数来自边境那百万兵士。 凛五不隐瞒,如实道,“四面八方的将士正在往京城涌现,人数难以估算。不过,已确定都是庄家的爪力。” 经营多年,最后一搏,庄家也是倾巢而出了。 而兵力比他估算的只多不少。若非有陌皇爷那两个虎符的兵力,湛王府真不一定能扛得住。这清楚的认知,让凛五一点儿不敢大意,更不敢轻忽。 成败在此一举,明天这一场厮杀必定是血流成河,白骨皑皑,惨烈不可想象。 容倾握着湛王的手收紧,只要能挺过这一关,云珟一定可以醒来。一定…… 庄家 气氛同湛王府,都是同样的肃然。因为,彼此都知道对手不简单,容不得一丝疏忽大意。 “父亲,所有都已准备好了。”庄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庄韫点头,遂问,“太子怎么样?你可去看过了?” “是!太子那边也已稳妥,只待明天了。” 庄韫听了,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暴怒之后,太子突然的沉寂,让庄韫有些不安。 太子身残,这事庄家早就知晓。而这一点儿,太子心里也应该明了。这么一来的话…… 对于庄家继续不遗余力的扶持他这个太子上位,太子就不觉得奇怪吗? 凭着太子那多疑的性子,他一定会怀疑。怀疑庄家的居心叵测,别有居心。说不定也想到了庄家必然是另有打算。如此…… 太子为何什么都没表露出,依然分外乖顺的配合着庄家呢? 太子的沉静很不正常。 只是,纵然知道反常,庄韫此时也没时间去探究了。 “明日派人盯好太子,若是发现他有任何异动,不要留情……” “老爷,出事儿了……” “说!” “皇……皇上驾崩了!” 一言出,庄韫脸色不由一变,庄焱已疾步走出,“我去看看!” 庄韫没动,眼睛微眯,一片沉戾。 皇上驾崩,谁动的手,不猜便知。 明明谋划好的,要把‘皇上’这一条命留到某些人的手上。可太子竟然提前动手了。为的是什么? 庄韫冷笑,太子他这是预备反将庄家一军吗?只可惜……已经晚了。 无论他做什么,都已晚了。 只论成败,不论对错。历史交由胜者改写。 只要最后的胜利属于庄家。那么,太子现在做的任何事儿都是多余。 *** 太后还未下葬,皇后又驾崩了! 一道惊雷,震的人神魂动荡。暴雨袭来,已无法阻挡! 湛王府 听闻消息,容倾神色清淡,无一丝波澜。凛五,凛一也无太大的反应。 太子若是能跟庄家斗起来,他们或许还能期待一下。可惜…… 太子手中并无实权,更无多少人力。就是那有限的人力,很多也已投靠了庄家。 如此,太子拿什么跟庄家斗?就用‘皇上驾崩’时,留给他的那一纸立他为帝的遗诏吗? 庄家这会儿早已不认人了,就算你是名正言顺的新帝,对庄家也已完全无用。 “王妃!” “进来!” 齐瑄大步走进来,把手中信函递给容倾,“太子派人送来的。” 容倾伸手接过,其实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果然…… 容倾看过递给凛五。 凛五扫了一眼,要湛王府护他安,他既告诉湛王府庄家的谋划。呵呵…… 看完,抬眸,淡淡道,“我以为,湛王府和庄家斗个两败俱伤才是太子最想看到的。所以,太子这条件交换,是真。”不过,却太天真。 湛王府跟庄家一定会有一场厮杀。不过,太子安不安,跟湛王府完全无关。 湛王府跟庄家对持,只为了保护他们的主子。他们分不出精力,再去护太子安全。 “王妃!”护卫闪身出现在眼前,“三皇子刚派人传话过来,湛王府只要能守住城门就好,宫中不用担心,他会顶住。” 容倾听了,没说话,凛五亦沉默。 君臣,手足,此时都已不存在。每个人都在为了活命而残杀。 这个夜,处处涌动,注定不会平静。 顾家(顾廷灏院) 顾廷灿看着顾廷灏,沉沉道,“庄家大军正在快速逼近,现距离离京城已不足百里。按照这个速度,若是无人阻拦,明日必定逼至京城。到时……” 京城将遭血洗。 而庄家大军若入京,第一个血洗的不是皇宫,而是湛王府。 因为,只有湛王死,庄家才能真正成事。 顾廷灏没说话。 顾廷灿继续道,“我一会儿就带人去湛王府,同湛王府的护卫一起,守住王府那道门,抵御庄家入侵。” 同湛王府共进退,这是顾振他们的最终决定。 做这决定,不是因为他跟容倾这层亲戚关系。而是因为…… “我们不能让庄家成事。因为,庄家容不下顾家。所以,我们要守住湛王府,护湛王安,也给自己博取一线生机。”顾廷灿看着顾廷灏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要如何选择,我和父亲不再干涉。” 顾廷灿说完,起身离开。 顾廷灏静静坐着,长长的沉默。不是他不做选择,而是,父亲至今未给他答复。 到底是庄家,还是湛王府! 顾盛直到现在也没给他个准信儿。所以,顾廷灏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一个选择不对,到时候就是父子兵戎相见。 抚额,用力按着眉心,顾盛的心思,他总是猜不明白。 *** 天还未亮,恶斗已起。 庄家 “老爷,二爷在距离京城不足百里的地方被人挡下了。” “是谁的人?” “大元兵士,龙卫和湛王府护卫领的头。” 庄韫听言,凝眉。 龙卫!是陌皇爷手中的人吗? “有多少人?” “数以万计,二爷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突围。” 这不意外! 云珟,云壑从来不是吃素的。庄家想得逞没那么容易。 不过,庄家经营这么多年,也不会轻易被击退。 “宫中情况如何?” “太子和皇后已被软禁,百官沉寂。只有三皇子还在蹦跶,顽固抵抗……” “三皇子……哼……”庄韫冷哼一声,起身,“入宫!” “是好!” 湛王府 纵然在密室之中,外面的厮杀,依然能清晰听到。 容倾静静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湛王。此时,眸色平和,心跳平缓。 不是不怕,不是不担心。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云珟!” “云珟!” 轻唤轻喃,想说的很多。可出口,只有他的名字。 “云珟,听说过奈何桥的时候都要喝孟婆汤。所以……” 现在多叫他几声,也许就算喝了孟婆汤也还能记得他,不忘记! 好想亲耳听到他说一句爱她。不,不是爱她也行。再叫一声她的名字也行,或训斥她也行。其实……怎么都好,只要是他说的,她都想听。 “小姐,你不要担心。一定不会有事儿的。”麻雀低声道。 “嗯!” 她应该信任湛王府的护卫。只是……心里莫名的很是不安。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儿。 咚咚…… “谁?” “是我,齐瑄!” 闻声,小麻雀面色微缓,青安走到一旁,转动机关,门开。 凛五温和道,“放心,有凛一在外面守着。没人能闯的进来。” “嗯!” “王妃,凛五。” “主子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 “下来有事儿吗?” “不放心,下来看看。” “外面情况怎么样?可还好?” “嗯!抵挡那些人,完全不成问题。” “那就……” “凛五,挡住……” 凛五话未说完,容倾察觉到异样刚开口,却已晚…… 看着置于她咽喉的长剑,容倾转眸看向湛王。 第320章 她的英雄 看着落在她咽喉的长剑,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的男人。容倾嘴角弯了弯,庆幸这利剑未落在他咽喉! 浅笑的弧度划过嘴角,随着又垂下,因她还不想死。 “齐瑄,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凛五脸色黑的能滴出水。 青安,麻雀手中剑直直指着齐瑄,面色紧绷。 “我不会伤害王妃,你们不用……” “说这话之前,先把你手上那该死的剑收起来。” 剑置于王妃咽喉,还有资格说什么不会伤害。 听着凛五那沉怒的声音,齐瑄眼帘垂下,遮住眼底繁杂的情绪,少时,抬眸,眸色恢复往日清淡,“待事定,我就送王妃回来。” 凛五听言,眸色沉冷,“齐瑄,你这是背叛。” 不管他劫持容倾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这一做法都令人难以容忍。 齐瑄垂眸,不再多言。剑置于她咽喉,一手扣住她腰身控住她双手,开始后退。 青安,麻雀步步紧跟,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凛五死死盯着齐瑄,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把剑落在主子身上的竟会是他! 真真是家贼难防! “齐瑄!” “属下在!” 属下在这恭谦的自称,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开口,“人体的致命处,除了咽喉,还有动脉处。看在我们也算熟识的份上,你能把剑放下,把胁迫我的事做的隐晦些吗?” 齐瑄眼帘微动,眸色不明。 “在湛王府护卫正在奋力抵御外敌的时候,我不想他们看到湛王妃被劫了。那会坏了他们的士气。” 外敌未平,又起内乱。于大局不利,于云珟更不利。 容倾开口,继续道,“我头上那根发簪,你把它取下来,把发簪的尖端置于我手腕动脉处,我也会老老实实跟着你走的。” 凛五听着,心头发紧。 齐瑄脚步顿住。 容倾视线在湛王身上不曾移开,淡淡道,“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吗?这句话,我信。” 无法反抗,只能试着去相信。 “所以,只要你把发簪拿稳了,我一定不会乱动。云珟还未醒,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容倾说完,视线转向凛五,“守好王爷,不要声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营救她,追缉齐瑄,会把所有防御的布局都打乱。 “王妃!” “我一定会好好的。所以,等云珟醒了,你告诉他,让他耐心的等我回来,千万不要趁我不在,就给我沾花惹草,更不要给我生出什么另娶念头。不然,等我回来一定剥了他。” 凛五嘴角微颤,握着剑的手上面青筋暴起,浑身戾气翻涌。 感觉到凛五身上那满满的杀意,齐瑄默默把剑收回,随着伸手扣住容倾脉搏处。 齐瑄这动作出,凛五手中剑几个颤动,蠢蠢欲动,几欲把人碎尸万段。 “齐瑄,你把手松开。这一次的事儿,就当从未发生过。” 齐瑄听了,抬眸,“抱歉!” 是道歉,亦是拒绝! 说完,伸手揽过容倾,飞身而出。 “守好密室,寸步不离,莫追,莫离,小心调虎离山。” 容倾声音入耳,随着消散。 凛五站在原地,浑身紧绷。 小麻雀咬牙,随着飞身而出。 凛五率人守着王爷。而她,要去守着王妃。 王爷是王妃最重要的人。同样的,王妃也是王爷最重的人。 无论是谁,他们都不能出事儿。 皇宫 “爷,你怎么样?还好吧?” “好个屁!”三皇子捂着胳膊,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受伤了,见红了,小命吊起来了,情况简直糟透了,可是…… “他娘的,真是刺激。”三皇子吞口水,眼神灼灼,亮的逼人,“庄韫这老不死的,给爷等着。要是不把他给搞得头顶变绿,爷就跟他姓。” 直接弄死他,太便宜。一定要作死他才过瘾。 “爷,小的先给你包扎伤口吧!” “这还用问?赶紧包扎!” “是!” 石头手脚利索,很是熟练的开始给三皇子处理伤口。轻柔,速度,包的还漂亮。 因为有三皇子这么嘴欠,不是被皇上打,就是被湛王修理的个主子,石头包扎伤口的功夫堪比太医。 “爷,好了!” 三皇子听了没说话,静静靠在墙上,听着上面的躁动。 “人呢?” “明明看到他跑到这里来了。可等小的追过来,却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踪影?这话什么意思?”声音带着火气。 “好似凭空消失了……主子恕罪!” “别说这些没没用的。继续给我找,一定要尽快把人给我找到!” “是!” 听着上面,庄焱那冷厉的声音,想着他现在那嚣张的姿态,三皇子心里嗤笑,想找到爷,累死你们这帮杂碎。 宫中所有地方,特别是这那犄角旮旯洞洞穴穴的,没有谁比三皇子更熟悉。 早早失了护着他的人,在惹怒皇上要挨揍时,能指望的也只有这些地方了。 只是没曾想,以前躲避皮肉之苦的地方。现在倒是成了救命的稻草。 不过,这地方也只能避一时,若是最后湛王府没能挡住庄家那群叛臣贼子。那,最后怕是难逃一死。 想着,三皇子不由扯了扯嘴角。这一次,他确实是沾了湛王的光你,连带的被容倾护着。 虽不知最后结果会怎样。但……能同死,不算惨。比他预想的已好很多。只是…… 他们一个王爷,一个皇子,一个躺着,一个缩着。由一个女人顶着,主持大局…… 三皇子呵呵,几分嘲弄,几分自嘲,还有……更多无奈。 虽与湛王府有着共同的敌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湛王府那些护卫就会完全的信任。 相比他,他们更信任容倾那个王妃。因为,他们确信容倾做的任何事,都只是为了护湛王安危,不会其他。而他这个皇子则不然! 借由湛王府的兵力,或许心里还有别的打算。所以,他们可任由容倾差遣。对他却不会唯命是从。这是三皇子最为有心无力的地方。不过…… 虽无力,却能理解。因为,对湛王,他确实做不到容倾那个地步。 “主子无需上火,宫门已关闭,三皇子又受了伤,他走不了多远的,人必定还在皇宫内,随便他藏,早晚都会把他找到的。” “这等弑君杀父之人,必须尽快找到。不然,定将生出大乱。” “小的知道。” “三皇子这人很是奸猾,你们都别给我大意。” “小的明白。” “主子,皇后和太子那边出事儿了。” “走!” 庄焱声音从消失,石头神色不定,看向三皇子,低声道,“弑君杀父?爷,庄焱那小子是在说谁呀?” “你说呢?” “在说他自己!” 石头话出,三皇子呲牙笑。 看着三皇子那森森白的两排白牙,石头随着闭嘴。 三皇子冷哼一声,石头更老实了。 主仆两个窝在这比狗窝大点儿的地方,沉默着,思索着,歇息着。 听着上面那杂乱的脚步声,一波远去,一波又来。还有那清晰可闻的厮杀声。 皇后寝殿 “我不信,我不相信……” “不可能,绝不可能……” “紘儿,你告诉我,你是在吓唬我,是在吓我对不对?” 皇后尖锐的质问声,伴随着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 庄焱站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眸色沉沉。 “主子,看来该知道的皇后都知道了。” 庄焱听了,沉沉一笑,神色莫测,“这也没什么不好!” 认清了现实,才会懂得如何去屈服。 想着,庄焱抬脚,缓步往殿内走去。 入目一片狼藉。 头发凌乱,脸色灰白,满脸焦躁,仪态全无的皇后。 面无表情,歪坐榻上,凉淡漠然的太子。 母子二人,强烈对比。 看到庄焱走进来,两人反应亦是各异。 一个激动紧张,一个森然冷戾。唯一相同,均是沉默。 皇后沉默,或许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怎么应对。而,太子沉默是因为,对庄家人他已无话可说。 “皇姐,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听着庄焱那阴阳怪气,装腔作势的语调,太子嗤笑,满眼嘲弄。 皇后压下内心的翻涌,看着庄焱沉声道,“你把我们圈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国丈呢?让他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他说。” 看着皇后那颐指气使的语气,庄焱呵呵一笑,“父亲很忙,这会儿没时间来见皇后。” 虽皇后是他的亲姐,但庄焱对她却无一点儿好感。原因简单,因为她跟云氏一族同样的嘴脸,自持身份,一副高高在上,看你如蝼蚁的作态,让庄焱从心里腻烦。 皇后听言,皱眉。 庄焱在一边坐下,看着皇后不咸不淡道,“有什么事儿,皇后娘娘跟我说也是一样。” 看庄焱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还有那完全不以为然的语气,皇后本就难看脸色,变得愈发黑沉,“庄焱,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我态度不好,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完全作态,满含讥讽,赤裸裸的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皇后看在眼里,火气翻涌,“庄焱你……”话未说完,被打断。 “皇后娘娘注意声量,你这样大声说话,一不小心太子身残疾的事儿,很快就会闹的人尽皆知的!” 庄焱这话出,皇后脸色浑然大变。 太子面色紧绷,冷笑,果然都已经知道了。 看着僵住的皇后,还有表情森冷的太子。庄焱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不少,近乎施舍般的,给他们一个笑脸,悠悠道,“皇后娘娘不用这么吃惊。太子身体有异,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也因此才会把你们潜藏在这里,这是为保护你们,免于让你们被湛王府那些兵士给杀了……” 庄焱说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最重要的东西,已被湛王府的护卫给阉割了。如此,可不能再让太子殿下连命都没了。所以,把你们放在这里,是为了你们的安危。可不是什么圈禁。对于这一点儿,皇后可千万不要误会。” 皇后听着,心口紧绷,脸色青白交错,脑子里漫过各种念头,乱又杂,还有点儿懵。 太子身残,湛王的人做的? 对于这句话,皇后已没心力去探究真假。现在,她更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太子已经废了,看样子,庄家也是早就知道了。那么,之后要如何呢? 继续扶持太子上位吗?答案清晰,不可能! 太子身残,无法登基为帝,皇后也无话可说。可关键是…… 看庄焱现在的态度,他们除了不愿再扶持太子上位,好像连皇长孙他们也不想再扶持!如此,他们是想…… 一念入脑,皇后咬牙,心里紧绷,发沉,发冷。 一直以为,他们是庄家的主子,而庄家是她和太子的助力。可现在才知道…… 庄家从来不曾敬他们是主子,而是把他们当棋子。 做的所有从来不是为了太子,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看着皇后乍青乍红,愤然冷怒的面色,庄焱淡淡一笑,“姐姐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言,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老老实实的辅佐庄家上位,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死路一条。 “我不给你说,我要见国丈,你去……” “主子,出事儿了……” 匆忙走进的侍卫,打断了皇后的话。 庄焱转头,“说!” “刚刚影卫传来消息说……” 随着侍卫的话,庄焱脸色变得难看,紧绷,“守好这里!”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父亲哪里通知了吗?” “是!老爷已经知道了。” “老爷怎么说……” 声音渐远,太子缓缓坐起,想着刚才护卫说的话,垂眸,眼里漫过各种颜色,最后化为一抹沉笑。 庄家想如愿,怕是没那么容易。 看到太子嘴角那一抹沉笑。皇后无力坐在地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你们即刻跟我出京!” “这时出京?那三皇子这里……” “三皇子这里先不要管了。刚接到消息在京城外发现了湛王妃的踪迹,你们赶紧给我走……” 比起斩杀三皇子,自然是拿下湛王妃更紧迫,也更有价值。 平日湛王府那些人把湛王妃护的太近,他们根本就没下手的机会。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地,湛王妃竟然从湛王府出来了。如此……这对庄家来说,可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呀! 只要能把湛王妃给拿下。那,基本上这个天下就等于是庄家的了。 脚步声走远,石头抬头看向三皇子,“三爷,刚才他们说……” 石头话未说完,三皇子已站起往外走去。 看此,石头心口一窒,随着无声叹一口气。 都是劫呀! *** 齐瑄带容倾出湛王府,刚出京城,被人挡住去路。 看着眼前人,齐瑄眸色微沉。 邢虎神色淡淡,在看到容倾时,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能再次见到王妃,可真好。”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我的感觉倒是与邢护卫相反。” 见到你,感觉一点儿不好。 邢虎听言,肃穆道,“其实我并非太子的人,王妃不要误会。” “是吗?” 管他是谁的人,反正不是湛王府的人。 见容倾一点儿不好奇,完全无所谓的模样。邢虎也不再多言那些无用的。 跟容倾接触了一年多的时间,对容倾的性子,说得上了解。 好话,歹话,对这位王妃都无用。她只看实际!此刻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叛徒。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清楚这一点儿,邢虎转眸看向齐瑄,“齐管家,你把人交给我就行了。” 齐瑄听了,凉凉淡淡道,“你没资格对我下命令。” “这不是我的命令,这是公主的意思。” 公主! 这两个字落入耳中,容倾眼帘垂下。 齐瑄面无表情道,“我并不是公主的下属。” 邢虎听言,眉头皱起,“齐瑄,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他会挟持容倾,可不是为了她的命令。只是为了能…… 齐瑄抿嘴,心发沉。 值不值得,对还是错!齐瑄已然分不清了。也许,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糊涂的那个。所以,这一次他想弄个明白,也做个了结。 见齐瑄一点儿放手的意思都没有,邢虎眸色冷下,“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抬手,不再废话。 彼此共事多年,相互都了解。既已表了态,就已说明没了商量的余地,唯有动手才能解决问题。 “王妃,不要紧张!” 容倾听了,没说话。只是紧紧跟在齐瑄的身边。 她还想活着去见云珟。所以,她一定不能落在邢虎的手上。 其实,若是可以她倒是很希望齐瑄再跟邢虎多谈判几句,拖延一下时间或许能有什么转机。 当…… 赫…… 兵器碰撞的声音,已熟悉的厮杀。只是这次比以前,她离的更近了点儿。 看着险险从眼前划过的冷光利器,容倾面皮紧绷。 齐瑄武功高很不错,但是以一敌众,别说取胜,就是脱身都难。 “小姐小心……” “王妃!” 听到呼声,容倾转头。 看到拼杀着靠近的麻雀,青安,还有一众护卫,容倾心口微松,心里感觉……暖! 看到来人,邢虎下手越发不留情。 刀光剑影,血腥味蔓延! 容倾刚舒缓下来的心跳,瞬时又提了起来。 跟在邢虎身边的人,武功竟一点儿不输湛王府护卫。甚至有的还要略高一些。如此…… 人力不敌,若是武力再不敌的话。那结果…… “在哪里,给我上!” 听到这一呼声,再看蜂拥而至的大批兵马,容倾抿嘴,该死的! 为首之人,策马奔来,快速逼近,声音随着入耳,“容九,识相的最好乖乖跟我走。不然……” 不然?不然如何? 话未说完,忽而顿住。随着…… 嘭! 血肉飞溅,炸裂! 这突然爆裂,极致的血腥的画面,忽然入眼,所有人心口一窒。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齐瑄眼帘微动。 邢虎面色紧绷,心沉下。 容倾直直看着,心跳越发不稳,时间此时好像停滞了,周边一片沉寂,或是被那血腥的后面震住了。或许是…… “湛……湛王!” 惊呼,颤抖,是惊骇,是惊恐…… 湛王! 这两个字落入耳中,容倾屏息,忘了呼吸,脑子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看着…… 一身紫衣,衣袖飞舞,骤然出现,踏云而来,扣魂摄魄…… 在你最不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眼前。就如最初的相遇,你完全不设防时,他就那样强硬的闯入你的生命里。 看着那将至眼前的男人…… 之前,容倾一直觉得,在湛王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一定会是笑着迎接他。可现在…… “云……云珟!” 刚开口,泪水刷的流下! 第321章 喜怒哀 京城 “老……老爷,不……不好了……” 侍卫气息不稳,顾不得规矩,不待庄韫开口既疾步走进屋内,急促喘着气,“老爷,湛……湛王醒了!” 一言出,一道惊雷,震的管家一个激灵,豁然抬头,眼里惊色满溢。庄韫完全沉寂,神经紧绷,断裂。 云珟,醒了?! 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知道云珟没那么容易死,可为何偏在这个时候醒? 庄韫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眸色一片沉黑,起身往外走去。 云珟醒了又如何?事已至此他也绝对不可能收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容不得他退缩。 走着,转头,开口问,“三爷呢?” “三爷……他死了!” 闻言,庄韫心口一窒,“你说什么?死了?” 庄焱这会儿应该在宫中才是。这么说的话,难道…… “云珟他现在人在哪里?宫里吗?”庄韫紧声道。 侍卫摇头,“护卫看到湛王出京了,而三爷他……” 听着侍卫的禀报,庄韫心发沉,管家心微颤。 湛王也是凡人,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也会死,也会伤,也会躺倒昏迷不省人事,如此…… 对湛王,他们真的没必要只闻声,心里就开始发怯,毕竟他们现在兵力跟湛王府相比也是一点儿都不若。所以…… 心里如此想,可那股惧意却怎么也压不下。从最初接触开始,湛湛王就是那让人头痛的存在,历经十多年的时间,对湛王之惧,已渗入骨血,反射性开始泄气! 京城外 看着那忽然从天而降男人! 再看刚才还耀武扬威,威慑劲盛,现已变成一滩肉泥的主子! 所有人一个激灵,随着停下,士气锐减。 犹如一个食物链,湛王就是那最顶端的人,看到他,退缩已是本能。 灰头土脸,消瘦憔悴,泪眼模糊,呆呆愣愣! 看着愣愣站在原地,只会傻傻看着他的小女人,云珟走上前,微俯身,定定看着容倾,眸色漆黑幽深,开口,声音轻缓低沉,“凛五!” 湛王开口,凛五上前,肃穆道,“王妃说,她一定会好好的。让属下转禀主子,要主子耐性等她回来。” 湛王听着,视线锁定在容倾那张脏乱的小脸儿上,“本王没耐心等你,所以,先找来了。” “王妃还说,让主子您安分的等着,千万不要趁着她不在,就沾花惹草,更不要生出什么另娶的念头。不然,她回来一定不会饶了你,会剥了你的皮。” “你若不在,本王一定会沾花惹草,你若太久不回来,本王一定会令娶她人。对本王别太放心了。不然,等你回来,本王已经变心了,那时,你就是要剥了我也晚了。所以,千万不要再轻易离开……” 话未说完,腰身被紧紧抱住,湛王眼帘微颤,阴寒的双眸染上点点柔意,随着伸手把人拥入怀中,心头紧绷的有些发疼。 这一抹温软,填补所有,这一生他比所有人都圆满。只是……她呢? 垂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戾色,还有那一抹散不去的晦暗。 凛五站在一旁,看着抱着主子痛哭流涕的王妃,心口阵阵紧缩。那泪水,若是只为自己脱困,纯粹的喜极而泣还好些。可王妃显然不是…… 她会流泪,更多是因为主子醒来了!如此…… 凛五眼帘垂下,拿着剑的手不可抑止的轻颤,在发抖。而后抬眸,视线在齐瑄身上掠过,随着落在邢虎的身上,心中沉郁不安全部化为怒火,倾泻而出,豁然出手,嗜气冲天…… 寒光起,杀意袭,尘飞扬……看着眨眼之间,既已出现在眼前的利剑,邢虎面皮紧绷,快速而后退! 凛一率领暗卫,以湛王容倾为中心,围城一个圈,紧护住两位主子,而后抬手,召唤护卫,看着那打着庄家大旗的数千兵士,沉沉开口,“一个不留!” 令下,搏杀启! 冷喝声,惊呼声,惨叫声…… 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蔓延的血腥之气…… 所有交织在一起,战争也也不过如此。 尸体遍野,血流成河,触目惊心的惨烈。然…… 这些统统入不了湛王的眼,怀里一个人占据全部心神。 “容九!” “……在……”喉头发紧,一个字似从嗓子眼挤出。抱着湛王的手开始发颤,因那异样的体温,异样的心跳,“云珟,你是怎么醒……”话未说完,被打断。 “这些日子想本王了吗?” “云珟……” “本王想你了,很想……”说着,俯身,以吻封缄,封住容倾要说的话,封住她的不安,他的想念,他的不舍。 三皇子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相拥的男女……那画面很美。而他,却只感身上的伤口更疼了。瘪嘴,人都醒了,以后还怕亲不着吗?有必要这么张扬吗?这光天化日之下,太不检点,太……让人堵心了。 三皇子满脸不满,而脑子里快速给自己找兴奋点儿,尽快消除心里这憋闷感! “石头!” “小的在!” “你说皇叔醒来之后,庄家会怎么样?” “男的,女的,想为奴为娼都没机会了!” 湛王醒来,意味着庄家那帮杂碎都要去见阎王了。 三皇子听言,呲牙,森森然,石头这话,他爱听。 想到庄韫马上就要变成丧家之犬,想到让庄家男人头上帽子都变绿的心愿马上就可如愿。三皇子瞬感,精神一震,兴奋不已。 “走,回京!”到了该得瑟的时候了。 还有庄家,还等着他回去落井下石,看他怎么踩死他们。 虽跑出来的时,三皇子被追的跟过街老鼠一样。可回去时,这气势瞬时就不一样了,一副挡我者死的架势! 石头跟在一边,也随着把头高高抬了起来,该缩着的时候,要缩严实了。可该得瑟时,脖子有多长都给仰起来。 三皇子看石头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心情顿舒畅,奴才都嚣张起来了,他这主子若是不横起来,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扬鞭,一个驾,刚欲出口…… “云珟……” “主子!” 容倾慌乱的声音,凛一紧绷呼声,忽而传入耳中,三皇子心头一跳,随着转头,惊见,他那不检点的皇叔……倒下了! 看着,三皇子心一沉。石头脑子一抽,一句话脱口而出,“纵欲过度?白日宣淫,消受不住?湛王爷他……”属于哪一种。 石头那欠修理的话,三皇子听到,一脚踹去,抿嘴。看着倒地在上湛王,还有那隐见的血红,三皇子凝眉,容九出事儿,湛王苏醒,这恰时,这刚巧…… 三皇子第一感觉就是奇怪。而现在看来,果然另有隐情在其中。 看着遂然倒地,口吐鲜血的男人,容倾脸白如雪,把人抱在怀里,颤抖着手想把刺眼的血红给抹去,却发现她擦的速度,比不上血色外溢的速度…… 那不断外溢的猩红,怎么都擦不干净! 怎么办?怎么办?120?不,这里没有120! “不用紧张,不会有事……” 看着容倾那死白的脸色,湛王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水色,声音平稳,心口紧缩。 她的在意,她的全心全意,他看到了。可是……却还不如不曾看到。这样,此时不会这么无力,心里更不会这么难受。 “容九!” “在,我在……”应,摇头,“除了保证你一定会好的话之外,其他,我什么都不想听,不要给我说废话……” 湛王听了,扬了扬嘴角,“我一定会好,你千万别急着改嫁!” “嗯,嗯……一定会好,一定要好,这辈子除了你,没想过再嫁……改嫁你说了废话!”容倾有些语无伦次,唯一清楚,“云珟,你乖乖的,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哪里难受?” “没有不舒服……” 有些痛,他早已习惯,没感觉不舒服,只感到麻木。 只是这一次,过去从不曾的地方,也最不该疼的地方,却痛的厉害! 心里多了一个人,心里有太多放心不下…… 担心别人护不住她,担心她受到伤害,担心今日的事再会重演,担心…… 太多的担心,无处安放! “容九,要好好的!” 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什么都好好的。 “嗯,我会好好的……”只要他无事,她就一定会没事。 “若……若是本王有个万一,看在你过去表现良好的份上,本王准许你再……” “你若有万一,我们就一起死,一起死吧!”容倾抱着湛王,呼吸不稳,极致的担心,极端的不安,化为怒火,理智尽消,失控…… “云珟,这辈子我容你独活,却绝不容你独死!” “这一辈子,同你一起白头是最好。若不能……” “上天入地,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所以……” “我不会再嫁,你也别给我想着再娶!”吼完,呜咽,看着湛王嘴角仍在外溢的血色,眼前阵阵发黑,胀痛,哽咽,泪不停,祈求…… “云珟,求你不要吓唬我,呜呜……” 看着容倾脸上那怎么都擦不尽的泪水,湛王眼里痛色外溢! 容他独活,却不容他独死! 这辈子他值了,可她呢? 是不是一定要经历各种磨难波折,才能让她恢复喜怒哀乐。若是,他情愿她对什么都不在意着,包括对他;情愿她对什么都无所谓着,包括对他…… “容九,希望为夫还能再见到你。”话出,随着豁然抬手。 手起,手落,容倾缓缓倒下,眼睛闭上,泪水滑落。湛王伸手,一双手却先他一步,稳稳接住了容倾。 湛王抬眸,看着眼前人,眼底漫过各种颜色。 第322章 容逸柏归 “妹夫,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不太好。” 湛王听了,扬了扬嘴角,“确实不太好。不过,在本王不太好的时候,你看起来甚好,这很不错。”说着,抬手擦去容倾脸上的泪珠,眸色厚重。 容逸柏垂眸,看着容倾消瘦,脏乱的小脸儿,皱眉,“你把她吓坏了。” 湛王听了,静默。因为容逸柏说的是事实。 连一起死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消极的态度,不止是被吓坏了,他还气着她了。 “为何打晕她?” 湛王没说话。 容逸柏淡淡道,“若是不想她再面对这些纷扰,不愿她承受无法预测的后续。我可带她离开。” 容逸柏话出,湛王握着容倾小手的手收紧,眼帘垂下,外溢的血色,让他脸色显得愈发透白。 容逸柏看一眼那叫交握的双手,垂眸看着容倾,抬手为她把小脸儿擦干净。动作小心,轻柔,仔细。幽幽沉沉道,“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不过,她应该不愿意。所以……共守,共担!就这样吧!” 湛王听了,依旧沉默。此时,心里是何种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容公子!”凛五开口,声音紧绷。 容逸柏眼帘未抬,不急不缓道,“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这话似在对凛五讲,更似在对容倾说。 只是,容倾无任何反应。而凛五听了,提着的心,总算是舒缓了些许。 京城 湛王醒了,闻之,有人心里顿时一震,有人心里却是突突。 然,消息还未消化完全,又听…… 湛王又倒下了! 刚精神一震的,此时心里开始突突。而与之相反,庄家瞬感帝位非他们莫属了。 只是…… “老……老爷,容逸柏回来了!” 庄韫听言,皱眉。一个无任何的官职在身的白衣,好似完全不足畏惧。然…… “他……他带了数十万兵马回来了……” 护卫这一个大喘气,简直要人命。 容逸柏是不足畏惧,可是他身后那数十万大军,谁能忽视? 湛王手下的人,容逸柏带回来的人,再加上御林军! 当兵力合一,庄家最后结局,已定! 当连侥幸都生不出时,庄韫坐在软椅上,长长的沉默,神色却很平静。 在行事的时候,成如何,败又将怎样,已在庄韫心里过了千百遍。如此…… 最好不过是称帝,最惨不过一死! 最想的事儿做了,最后结果,他虽不甘,此生却也算没有遗憾。 他遵从了自己的野心,只是最后结局不尽如人意罢了! 顾家 容逸柏回来了,带了数以万计的兵马,庄家二爷庄荥完全被困,最后难逃一死,想再靠近京城绝无可能。大局基本已定,京城这一场恶乱,终于要停息了。 顾震,顾廷灿听到消息,均是大大松了口气。 容逸柏能带回这么多兵马回来,也直接的证明了顾盛的态度。 虽之间,或有过异心,或隐藏着什么内情。可最后结果…… 顾家跟庄家不同,不会沦为叛逆之臣。九族,保住了! 他们的选择没有错,可以安心养伤了,可以放心睡觉了,吃饭也终于能砸吧出味道了。 不再提心吊胆,劫后余生之感。活着真是不容易呀! 三皇子府 石头站在一旁,看着靠在软榻上,由着太医包扎伤口,分外沉寂的主子…… 石头不明白了,该是得瑟,狂霸拽的时候,他主子怎么忽然这么深沉,一本正经起来了呢? “石头!” “小的在!” “去把庄诗雨叫来。” “是!” 石头领命,疾步走出,心里嘀咕:看来,他家主子心情说真的不好呀! 一个心情不好,就要找庄诗雨聊聊。 对于三皇子这习惯,石头依旧不理解着。 本就心情不好,再传个碍眼的人在眼前……虐自己! 湛王府 “不管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都难以饶恕,不能原谅。只是,处置你,我没那个权利。如此,一切都等到主子醒来之后吧。不过……”凛五话未完,决然出手。 “嗯……” 胸口骤然一痛,闷哼,色变,几个踉跄,齐瑄站稳,血色滴落。 看着齐瑄嘴角溢出的猩红,凛五面无表情,“带他下去,严加看守。” 此刻齐瑄不再是湛王府的管家,而是湛王府的罪人。 齐瑄沉默不言,任由护卫架着他离开。 直到人不见,凛五收回视线,心里一点儿不感到痛快。 朝夕相处十多年,他拿齐瑄拿兄弟,完全的信任。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在主子最危难的时候,他竟然把剑指向了主子最在意的那个人。 因他这一举,让主子本就衰弱的身体,变得更加糟糕,以致命悬一线,后果不堪设想,不敢想象。若是…… 若是主子有个万一。齐瑄他就是死一千次也难辞其罪,难以宽恕。 还有邢虎…… 千刀万剐,不足以解恨。 皇宫 大军归来,皇宫被清洗,庄家爪牙全军覆没。但,太子和皇后却未被解禁,仍被圈禁中。只是监控他们的人从庄家人,变成大元兵士。 无论谁成谁败,此时于太子来说,他都是有罪之人。 对于这结果,太子嗤笑,满眼嘲弄,心里却已无所谓了。其实,在他身残的那一刻,这大元的天下就已跟他无关了。 太子只是有些不甘心,因为至今还未查到那个对他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而相比太子的无所谓,皇后却是怎么都接受不了。 多年隐忍,多年汲汲营营,最后竟落得这么一个结果…… 太子废了,做不成帝王了。那就庄家吧! 谋反的事儿既然已经做了,怎么也要成事才是。可是…… 他们竟然还败了!皇后不能接受,急欲确认。 “钱嬷嬷,你……你赶紧去庄家一趟,去找国丈,快去……” 钱嬷嬷听了,却是未动,满脸苦涩,“娘娘,老奴根本出不去。” 太子败了,皇后惨了,她这个奴才也别想得好,定是死路一条。且死后,连个收尸体的人都没有。不由心悲凉。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皇后这话,强硬的不讲道理。 钱嬷嬷苦笑,她不是不愿意去,她是根本出不去。难不成让她打出去吗?她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身手呀!就她这身板儿,护卫两个手指头都能捏死她。 看钱嬷嬷站着不动,皇后冒火,“怎么连你也不听本宫的话了是不……” “都这个时候了,皇后娘娘又何必为难一个奴才。” 随着声音,人出现在眼前。 看到摇曳多姿走进来的古瑜(古家女),皇后脸色更加难看。 而古瑜却是截然相反,此时心情大好。看着皇后笑的明媚而愉悦,“几日不见,皇后娘娘看起来真是憔悴了不少呀!” 皇后没说话,握着手帕的手收紧。心,愤然。 过去卑躬屈膝,在她面前如如狗一般的商家女。此时,竟然也敢对她耀武杨威起来了。 看皇后那沉黑的脸色,古瑜笑意愈浓,由衷的感到畅快。 在宫中,皇后是所有女人的仇人。谁让她占了那个位置,谁让她压在了她们头上,谁让她剥夺她们太多。 怨恨积攒在心,只等今日。 得势时,她是至高无上的皇后。一旦失势,她就是那人人恨不得立刻踩死的落水狗。 “臣妾刚才听到娘娘让钱嬷嬷去庄家找国丈?” “这不是你一个妃子该问的。”虽狼狈不堪,可是一个皇后的骄傲,不容许她向任何人低头,特别是一个卑贱的上商家女。 看着皇后依然傲然的样子,瑜妃呵呵一笑,皇后这模样,摆这姿态实在是好笑。 脸上盈满笑意,瑜妃分外柔和道,“臣妾不是想管,只是刚好知道一些事儿,刚巧又是皇后娘娘想知道的。所以,就特别过来跟娘娘说一声。” 皇后听了,冷笑。 皇后脸上的冷意,瑜妃好似看不到,继续道,“依臣妾之见,钱嬷嬷完全没必要走这一趟。因为,她就是去了庄家,就是见到了国丈爷也没用,国丈爷他不会来救皇后娘娘你的。” “皇后娘娘知道为什么吗?”瑜妃说着,抬手,翘着兰花指,抚抚头上华美的发簪,声音愈发温柔腻人,“因为国丈爷他老人家,已经……死了!” 死了! 这个两字出,坐在内殿一直沉寂无声的太子,缓缓睁开眼睛。 皇后心口紧缩,指尖发颤。死了?! 见皇后终于再次变脸,瑜妃分外满意,笑意盈盈道,“所以,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觉得是国丈爷无情,他不是见死不救,他是有那个心却没了命而已。” 皇后听着,沉沉道,“再浑说一句,本宫……” “这可不是臣妾浑说,这是绝对的事实。国丈爷他老人家在听闻边境大军进入京城,庄家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就已是大受打击,之后又得知庄家二爷庄荥已战死,庄家三爷庄焱也已毙命。国丈承受不住这连番的冲击,最终举剑自刎!” 说完,长叹一口气,悠悠道,“庄家这一下是全完了!” 说着,想到什么,刚忙道,生怕刺激不死皇后,“不止庄家,还有太子府,也已覆灭了。府内的人,从主子到奴才,无一活口,全部丧命,包括皇长孙在内。啧啧啧,这么一来的话……” 太子可真是断子绝孙了。不过,这话瑜妃没说出来。然,没说出,不是因为她不敢说。而是没机会说…… 噗咚…… 看着滚落在地,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之态的头颅。皇后面无表情! 钱嬷嬷即刻低头,迫不及待过来落井下石的下场就是这个。螓首两分家! 太子阴笑着,擦拭着手中的剑,面皮颤动,扭曲,望之,可怖。 湛王府 血,好多血! 雾,好多雾! 那熟悉的人,置身血与雾之中。伸出手,想拉回,却触摸不到,抬脚追,他瞬时离的更远了。 越追,人越远,用尽了全力,仍追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远,眼见就要不见…… “云珟,云珟!” “安儿,安儿……” 眼睛豁然睁开,猛然起身,一身冷汗,面色发白,“云珟……” “安儿!” 闻声,转头,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容倾怔怔,“哥……”梦还未醒吗? 容逸柏点头,擦去容倾额头上的汗水,温和道,“是我,我回来了。” 回来了,容逸柏回来了!那…… “云珟呢?云珟在哪里?”回过神,记忆回笼,脸色瞬变,心抽痛,问完不待容逸柏回答,抬脚下床往外跑去。 看着容倾踉跄不稳的背影,容逸柏眼眸微缩,压下心中各种繁杂的情绪,随着起身。 “王妃!” “凛一,云珟呢?他在哪里?” “主子他在药房……”凛一话未说完,容倾已跑开。 “王妃,小心您的脚……”话未说完,一人大步走过,疾步走到容倾跟前,伸手拉住她,随着拦腰把她抱起。 凛一看此,眉头微皱,随着又松开,静默。 “容逸柏!” “脚踝受伤了,不疼吗?” “原来受伤了,我说怎么哪里都是疼的!” 容逸柏看她一眼,随着移开视线,什么都没再说,抱着她往药房走去。 “王妃,容公子!”护卫见礼。 容逸柏抬脚走进去。 “周正!” “王妃。” “王爷呢?” “凛护卫在内室给王爷疗伤,王妃……王妃在这里稍等一下吧!” “我不能进去吗?” “这个……”周正一脸犹豫。 “那我在这里等着,在这里等着!”凛五正在给云珟疗伤,她不宜进去打搅,不宜进去…… “王妃恕罪。”不是他不让王妃进去。主要是,那治伤的画面,王妃看到心里怕是会更难受。 “王爷他怎么样?还好吗?” 想到云珟那句,允她再嫁的话,容倾直感胸口闷的透不过起来。 “王爷他……情况不是太好!” 想想湛王如今的情况,那一个‘好’字,周正怎么都吐不出口。而且,他就是说了很好,王妃恐怕也不会相信。 容倾听了,垂首,在一边软椅上坐下,静静的! “安儿!” “嗯!” “不想跟我说点儿什么吗?” 容倾听了,静默,良久抬头,看向容逸柏,“哥,你平安回来真好。” 容逸柏听言,眼眸微缩,嘴巴微抿,“只要我好就够了。就从来没想过依靠我吗?” 容逸柏话出,容倾眼圈微红,随着缓缓向前,头抵在容逸柏胸前,“这个时候你在真好,我感觉好多了,没那么害怕了!” 第323章 完颜千华 大动荡,稍平息,还未喘过气,圣旨,忽现! 千名御林军,京城街头一一排开,强势开道,数十名龙卫现身传旨,三皇子亲宣旨意。 皇上宣:严惩贼子,诛杀逆臣,绝不手软。 皇上宣:护百姓安,保百姓稳,绝不懈怠! 皇上传:召百官入京。 一连三道圣旨,立君威,抚百姓,树国威! 圣旨下,看着那明黄锦帛下,那代表绝对权势,至高无声上的龙形大印,心突突…… 皇上不是驾崩了吗?怎么……? 疑惑在心,猜疑两大类:一,之前皇上被庄家挟持了,所谓的驾崩也是庄家的阴谋。 二:皇上确实已驾崩。而这……不过又是一起阴谋。 虽然这次宣旨的阵仗搞得很像那么回事儿。可……一时也平复不了这大动荡之下,百姓百官那一颗惶惶难安的心。 刘正走在入宫的路上,满脑子的想法乱穿,有些心不在焉,对于接下来的局势,仍忐忑不安。 “刘大人!” 刘正闻声转头,看到大步走来的蒋翰,脑子里那繁杂的念头屏退,心里嘀咕:最近出门,十次有八次都能遇上。 这巧遇率之高,让刘正都开始怀疑,蒋翰是不是猫在一处等他,这有心有意是举,难道是…… “刘大人真巧呀!” “是呀!真巧。”巧的刘正都开始怀疑,蒋翰是不是看上他了?不过,想想自己那豆腐渣似的脸色…… 刘正更加觉得,蒋翰定是看上他了。 因为,自从他气色开始不好,就开始了跟蒋翰频繁的巧遇。如此…… 蒋翰那见不得光的内心里,真正喜欢的也许不是娇美佳人,而是如他这样病弱菜色的男人。 不是刘正思想邪恶,只是因为见多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儿。再加上稍微感到异样就开始各种怀疑的职业病习惯。致使,刘大人心理多少有那么些扭曲,多少有那么些被害妄想症。 所以,这会儿看蒋翰,从头到脚,简直是处处都可疑,处处散放着心怀不轨的气质。 看着刘正变幻不定的脸色,蒋翰不明所以,“刘大人哪里不舒服吗?” “确实不太舒服。”被脑子里翻涌的怀疑给恶心到了。 “刘大人可要好好保重才是呀!” 刘正听了,继续嘀咕:同朝为官近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蒋翰这么关心他。如此,蒋翰果然是别有居心。 刘正心里天马横空的恶心着自己,面上不显,“谢蒋大人关心。”说着,未免自己又吐,刘正瞬时转移话题,“蒋大人这是要入宫吗?” “是!刚好……” “那真是不巧。我还要去个地方,就不同蒋大人一并入宫了。”说完,刘正转身往另一方向走去。 蒋翰看此,扬眉,转头看向身边小厮,“我最近对刘大人有何失礼或失言之处吗?” 小厮果断摇头,“回大人,没有!” “是吗?” 既然没有。那么,刘正看他的眼神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蒋翰想着,抬手摸一下自己脸,难道是因为年纪大了长的磕馋了,连带的开始讨人嫌了? 不过,他又不刘正后院的女人,他就是长的再磕馋,跟刘正也没什么关系吧?他又不强迫刘正宠幸他。 想着,蒋翰瘪嘴,想法不找边际了。不过,自刘正人开始消瘦起,变得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了。唉…… 本看刘正家小子不错,还想着结个儿女亲家的。现在看来,还是再思量思量吧! 儿子随爹,女婿若是刘正一般尿性。那他这老丈人当的也费劲。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的男人,千回百转的想着自己靠谱,不靠谱的小心思。 皇宫 “禀皇上,官员都到了现,在殿内候驾。” “让他们等着。”庄家谋反,百官的作为,皇上知晓的清楚。也因全部看在眼里,因此,对他们格外不满意。 “是!”宫人应,还未退下,一人走进来。 “皇上,容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是!” 皇上态度的不同,见证了容逸柏在皇上面前的与众不同。 看来,经过这次宫变,大元朝堂也将会又是一番新景象了。 以前的官员能继续留在这里的,怕是不会太多。 宫人思索着走出,少时,一身白袍,尽显温润雅致的容逸柏走进来,“小民叩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坐吧!” “是!” 皇上开口,容逸柏谢恩,随着在皇上下首坐下,抬眸,“皇上身体可好些了?” 这时探问皇上的身体状况,是一种禁忌。只是,当有些事在他们之间已不是秘密,甚至需配合才能完成时。容逸柏这问话,也就变得纯粹了许多。 皇上颔首,“比前一阵好多了。”话如此,但状态却并不好,整个人透着一股清晰可见的虚弱之态。 不过,虽身虚的厉害,可是最起码能坐了,也有力气说话了。不像前几日,整个人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一只剩一口气的活死人。那极致的无力之感,让皇上分外焦躁,却又莫可奈何。 “湛王现在怎么样?可还好吗?” 比起庄家谋反,现在皇上更为关心的是这个。毕竟,要惩治恶贼,也要先稳住自己的命再说。 朝堂之上,一片沉寂。 静立,垂首,无声。每个人都提着一颗心,静静等候皇上的到来。 心里七上八下,眼睛时扫一眼前后左右,看看谁没来。而后清晰发现,凡是跟庄家走的近的均未到。 这些没来的,是因庄家落败不敢来呢?还是已被诛杀,想来为自己辩驳一下,都已没那个机会了呢?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最后结果,都已定。 未死的,很快就会死。已死的,九族等着灭。 一次宫变,皑皑白骨! 湛王府 “之前,主子昏迷着,可人却还有意识。王妃在主子耳边说的话,主子虽不能回应,但多数都听得到。” 所以,湛王才会流泪。因为知道容倾为护他做了什么,又承受了什么。落泪是心急却无力,更是心疼。 “所以,齐瑄挟持我离开,他都听到了?” “是!主子听到了。在王妃被带走之后,主子既睁开了眼睛,只是……”凛五说着,停下。 容倾抬眸,“只是什么?” 凛五静默,少时开口,“主子也许并不想王妃知道。” “凡是不好的,他总是不想我知道。” 知晓自己身体要撑不住快要倒下,料定京城将大乱,他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说把她托付给了陌皇爷。现在,还是这样。他总是习惯性的隐藏一切。就连那句我爱你,也只会那样隐匿的告诉她。 容倾想着,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苦涩,心里酸溜溜的。谁能想到凶狠到不可一世的湛王爷。其实是个口舌笨拙,又闷又傻的人。 “凛五,他藏着的已够多。你若再替他隐瞒着。那……”容倾苦笑,“看着他出事儿,我恐怕只能靠猜的了。猜他到底怎么了?猜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凛五听了,垂眸。 “凛五,真的不能说吗?” 凛五沉默,少顷开口,“主子醒来,意识恢复,人却难以行走。” “难以行走?那他……”容倾问话未完,眼眸紧缩。 “主子是吃了猛药强行追了出去。主子说,有些疼痛他正遭受着,绝不能让王妃也同样遭遇到。所以,有些人,王妃绝对不能独自去见。” 容倾听言,心口抽搐。 有些人!指的是谁,容倾想得到。 “他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吃了猛药的原因吗?” “是吃猛药被反噬的原因,也是因为本身太过虚弱,积存在体内的毒太过霸道的原因。”在身体那样衰败的情况下,再吃猛药,完全是自残! 容倾听了,垂眸,长久沉默。 凛五亦不再多言,心发沉。就湛王现在的身体情况,纵然那个人回来,也依然难测。 *** “容逸柏!” 刚走出宫门口,容逸柏既被人叫住,转头,顺着声音看去。 看清人,眼帘微动,“三殿下!” 三皇子骑着马,行至容逸柏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要回湛王府吗?” “是……”话未落,胳膊一紧,脚下一空,随着被拽到马背上。护卫欲阻止被容逸柏制止。 “先去喝一杯,再回去吧!”三皇子开口。 容逸柏点头,“好!” 三皇子这不容拒绝的态度都已经做出了,他在拒绝,两相不好看。 “驾!” 一声喝,策马前行,不过少时,两人相对而坐酒楼内。 “三爷,我不会喝酒。” “你就是想喝,我也没想过给你买。”三皇子一脸‘你少想美事儿的表情。’ 容逸柏温和一笑,拿起茶壶,给三皇子和自己倒一杯。 “容逸柏!” “三爷请说。” “在城外,皇叔倒下时好像曾跟容倾说:允她再嫁,可是真的?” 容逸柏听言,抬眸,眸色变幻,声音淡淡,“湛王爷好像是这么说过。” “如此,你告诉容倾,再嫁一事,让她想都不要想。”三皇子强硬道。 闻言,容逸柏眼帘微动,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异色,沉默。 三皇子凉凉淡淡道,“既做了湛王妃,那么,她这一生都只会是湛王妃。除了皇叔之外,这辈子她别想再嫁第二个人。” 哪怕是湛王不在了,她这辈子也得守着。 容逸柏听了,依旧沉默。三皇子这话,这态度,出乎他意料之外,一时不明三皇子心里所想。 “为什么不说话?” “我会遵从倾儿的意思。”三皇子的警告,跟容倾的所愿,两者之间很好选。 三皇子听言,直直盯着容逸柏,“你真是不讨喜。” “三爷恕罪。” 遵从容倾的意愿,一切以她为重,这已是一种习惯,渗入骨血很难再改变。其实,若是可以,容逸柏也想试着去改变一下。奈何,心却不容。 “你这还是做兄长的,连一句话都不敢应。” “这个……好像是这样。”容逸柏承认的干脆,一点儿不觉得哪里不对。 只要容倾不应的,他绝不应。这是坚持,不是怂! 三皇子横了他一眼,满眼的嫌弃,随着摆手,“你可以走了。” “小民告退。”麻溜起身,走人。 三皇子看他嫌弃。其实,容逸柏也同样不太想看到三皇子。别问理由,本能的排斥。 容逸柏离开,三皇子一杯茶灌下去,仍感心里堵得慌。 “石头!” “小的在。” “你说,爷这是怎么了?”三皇子瘫坐在椅子上,不懂他这般纠结到底是为了什么。 湛王若是没了,容倾若是要改嫁,这就意味着他的机会来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 他心里为何一点儿都不觉的痛快,反而感到十分憋闷呢? “爷,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对湛王妃另眼相待呢?”石头问。 三皇子微微一怔,为什么?他还真没想过,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看她忽然就顺眼起来了。 “是因为湛王妃姿色特别好吗?” 三皇子果断摇头。姿色比容倾好的多了。可是,他看着一点儿没觉得那娇媚的脸蛋有多顺眼。 “那,是因为湛王妃特别有价值吗?” “她确实很有价值。可惜……”他也得拿捏的了呀。碰一下都不敢,她再有价值,他也利用不上呀。 看三皇子再摇头,石头缓缓道,“不是因为她有姿色,不是因为她有价值。那么,爷会对她另眼相看,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什么?”看石头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三皇子还真不习惯。不过,他也不以为,石头摆出这正经样儿,就能说出什么令他惊艳的话来。 石头不知三皇子心中所想,神色肃穆道,“爷会觉得湛王妃不同,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她是个有心人。” 石头这话出,三皇子心头猛然一动,眸色变幻不定,往事逐一在脑子中掠过! “湛王爷倒下后,湛王妃做的那些事。还有湛王倒下后,她说的那些话……”石头眼里溢出一抹怅然,叹息,悠悠道,“这种难得,看着不由令人动容。如此……” 石头叹气,“若是湛王真有个万一,若是湛王妃真的再嫁了。那……之前的所有,还有现在我们看在眼里,留在心里的感动,好像都被破坏了。就如……” “就如一锅好汤,突然掉进了一颗老鼠屎。”三皇子接话,石头猛点头。 “爷说的说是,就是那种感觉!” 三皇子头靠在软椅上,神色幽幽。原来,他对容倾异样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儿女之情。只是因为…… 她护着云珟样子,恰是一处绝美的风景。令人向往,不由心动。 容他独活,不容他独死! 还有这一句,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容倾若是失言了,再嫁了。那,三皇子瞬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这一认知出,三皇子豁然开朗。原来他喜欢的并非是容倾这个人,而是她的有情有义。那种福祸共担的绝对,是一种难得。所以…… 他,大元皇家三皇子云榛,果然是一个无比纯正的人。他对皇婶真的没一点儿畸念,真的一点儿都没有。除非…… 除非湛王不要她了。那……只要她愿意,他很希望她做三皇子妃。 忽然都清楚了,三皇子心里那憋闷感骤然消失,心情大好,“石头,这一次爷对你真是刮目相看。” “爷过奖了,过奖了……”石头应的谦逊,可那满眼的得意欢心却是藏不住。 三皇子看此,瞪了他一眼,随着不觉笑开。 被主子夸赞了,身为奴才就是应该无比欢心才是。他若敢无所谓,那才是欠修理。 荣辱不惊什么,三皇子可是一点儿不爱看。 湛王府 看着坐在床边,正在湛王喂水,擦拭的容倾。容逸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轻步走了出去。 凛五随着走出,容逸柏看了他一眼,两人不言,走出院子,确定容倾听不到,不会惊扰到她,两人站定,凛五开口,“皇上情况怎么样?” “暂时还算可以。” 凛五听了,垂眸。暂时还可以,也就是说,若是还拿不到接解药,皇上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倒下。 “湛王爷如何?” “主子情况很不好,等不了太久了。”凛五眸色发沉,看着容逸柏道,“你能保证那人三天之内必然可以回来吗?” “我也问过顾将军同样的话,他的回答是:一定!只是,我却不能放心。如此,想来你也是一样。就算我说可以,但只要未见到她人,你心就放不下来。” 凛五点头,“你说的不错。在未见到人,未拿到解药之前,任何保证,都不过是废话。可是,纵然这样还是想听。”因为,总归希望还在。 此时,他们的心情是一样。 因容倾,容逸柏不想湛王有事。 而凛五不为其他,只因湛王是他的主子。 “我一直以为顾将军的主子是皇上,没想到,竟是另有其人。” 顾盛竟护着她,这令凛五很是憋火。若非顾盛从中阻拦,湛王府早已把人带回。又何至于落得如此被动。 容逸柏听了,淡淡道,“顾将军的作为,我亦是不懂,你好奇也很正常。而同样的,对于齐管家在紧要关头,竟然背叛湛王劫持湛王妃,我亦好奇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凛五听了,沉默。 容逸柏眸色凉淡,静静看着凛五静待他的回答。 良久,凛五开口,“她曾救过齐瑄的命,并教授了他很多,医术,武术等等。可以说,若是没有她,就不会有现在的齐瑄……” “齐管家至今未娶也是因为她!” 容逸柏问话出,凛五眼帘微动,沉默。 无声的默认! 容逸柏看此,扯了扯嘴角,满满的沉凉,“既然清楚齐管家满心都是她,湛王为何还要把他放在身边?”不明白! “因为他同主子一样,也是被伤害者。那人就是一把双刃利剑,她可护你入心,也能伤你彻底!透彻她的本性,主子对她早已没了期待。而齐瑄……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我们以为齐瑄也是同样。记得只有伤痕,早已没了期盼。然……结果证明,我们错了!” 会对她念念不忘,对说出此生若不娶之言,皆因心里那抹不去的伤痕,不是因为其他。他们本以为是这样。可惜…… 主子早已斩断了母子情,而齐瑄心里却还存着念想。 人心隔肚皮,这话果然一点儿不假。 “凛五,容公子,顾将军回来了!” 护卫话出,容逸柏眼眸微缩,凛五心跳不稳,急声道,“现人走到了哪里?” “距离京城不足百里!” 凛五听言,刚欲开口…… “我带人去迎,你守着湛王府吧!” “好!” 容逸柏大步离开,凛五站在原地,心里紧绷的厉害。 “凛五,我刚接到消息,他们说……”疾步走来的凛一,话未说完,被凛五接过。 “顾盛回来了,同那个女人一起!” “是,同她一起……” 她,古都最得宠的公主,大元最耀眼的宠妃,皓月最尊贵的皇后,同时也是他们主子的母亲——完颜千华! 那个有着绝美容颜,却最捉摸不定,也最冷心冷肠的女人! 第324章 奶奶 皇宫 “主子,顾盛回京了,同完颜千华一起。” 听到龙卫禀报,皇上心里波涛翻涌,“咳……咳咳……”各种情绪翻涌而上,一时有些不受控。 “主子!” 皇上摆手,示意无事,只是心里却一点不平静。 顾盛,这个手握大元重兵的将军,在京城陷入危机的时候,他静然不动。现在,京城乱平了,他回来了!还真是忠臣良将呀。 想到顾盛,皇上心里盈满沉戾,杀意。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永不能恕。 顾盛让皇上难容。而完颜千华…… “咳咳……” 那该死的女人,就是把她千刀万剐了,都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若非他,现在他何至于如此被动。 呼……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皇上试着缓和心中的暴戾,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不适动怒。 “传令御林军,让他们去‘迎一迎’。” 迎一迎,这几个字,皇上咬的尤其重。潜在意思明显,人既现身了,既回来了,就别想再隐匿。所有的风光,也就剩进京之前了。之后……一切都将大不同。 龙卫领命,飞身离开。 顾家(顾廷灏院) 顾廷灏刚从外回来,杨氏既疾步迎上前,紧声道,“相公,刚在外听说父亲回京了,这可是真的?” 顾廷灏点头,“傍晚之前,应该就到京城了。” 杨氏听言,难掩激动,“这可太好了。”说着,慌忙道,“那妾身这就带人把正院儿好好清扫一下。” “嗯!去吧。” 顾廷灏点头应,杨氏慌忙带人忙活去了。 对顾盛这个公公,杨氏分外的敬重。继而顾盛回京,她是打从心眼里高兴。 而相比杨氏,顾廷灏心情则是有些复杂,更多担忧。 “梁哲,你说父亲这个时候回来真的合适吗?”顾廷灏坐在书房内,看着眼前随道。 梁哲平稳道,“将军既选择现在回。那么,这就一定会是最合适的时候。” 顾廷灏听了,扯了扯嘴角。 同杨氏一样,梁哲对顾盛,敬重信任到一个极致。 顾盛说的话都是对的,顾盛做的事就没有错的。 “二少爷不必担心,将军既回来,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应对任何问题。”包括皇上的刁难。 在这个世上,就没有顾盛解决不了的问题。 顾廷灏听言,静默下来。 对顾盛,顾廷灏也是由衷的敬重,崇拜。只是…… 顾盛很多时候做的事,和做的决策,他却不能完全透彻,而顾盛也从不会对他解释,只让他自己琢磨。 自己琢磨吗? 或许顾廷灏资质太过一般,大多时候他都琢磨不透。就比如这次,在最关键时候,他本以为顾盛会以忠君报国的姿态,强势回归。然,他却没有。 反而是在事情得到控制,庄家被压制的时候,他才回来。如此…… 皇上怎能心喜,怎会满意? 顾廷灏按按眉心,很想知道,帝王之怒,于顾盛到底算什么?根本不知得一提吗? “二少爷,我们要去迎迎老爷吗?” 顾廷灏摇头,“静候吧!” “二爷,廷灿公子来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顾廷灏神色微敛,起身走出。 湛王府 完颜千华——她那素未谋面的婆婆要回来了! 知晓,容倾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湛王身边,静静看着他! 凛五亦是分外的沉默。 完颜千华回来,意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吗?不…… 因为,他们的所愿,从来都跟她完颜千华无关。在这个世上,她最在乎的只有自己。 “王妃!” 容倾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周正,“什么事?” “三皇子来了!”周正低声道。 容倾没说话。 凛五压低声音问,“有说什么事吗?” “三皇子未明言,只说有要事要见王妃。” 凛五听言,看向容倾。 院中 三皇子静坐,静等,少有安静,罕见的优雅。 石头站在一旁,时不时瞄一眼三皇子手里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感觉怪异,跟三皇子实在是不搭。 “王妃!” 声音入耳,三皇子瞬时站起,转身! 容倾愈显清瘦的身影映入眼帘,三皇子眸色微闪,几经变幻,待容倾走进,眸色已恢复如常,化作一抹浅笑,“皇婶!” “嗯!” “皇叔怎么样?还好吗?” “嗯!” 三皇子看此,不再多问。看容倾的状态,显而易见的,湛王的情况也不是太好。 还好,不过是期盼。 “皇婶,这个给你。”三皇子不由分说,把手里东西放到容倾手中。 容倾拿住,看着手中盒子,随口问,“这是什么?” “胭脂,香粉,蔻丹,口脂,步摇,发簪,还有……反正都是女人用的,我从宫中拿来的,都是刚到的。” 容倾听了,抬眸。 这就是所谓的要事吗? 看着容倾,三皇子正色道,“皇婶,女人的姿色,很多时候就是女人的底气。宫中那些女人,但凡有点儿姿色的,对着镜子照的时候,每个都觉得自己是做皇后的命。心里从来不屑任何人……” “那些人还活着吗?” “哪些……?” “就是那不屑任何人的。” “这个……”不好回答了。 石头垂眸,都觉得尴尬了! 所以,有些事三皇子真的不适合做,比如安慰人,比如给人打气等等!这事儿与他本性相搏。三皇子的天性是给人添乱! “皇婶,她们跟你不同。”三皇子说着一摆手,直接道,“反正,你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心里底气足足的。不管面对谁,不管她什么模样,别管她什么辈分,都不用害怕,不要泄气就对了。” 容倾点头,“我记住了,谢谢。”原来,送这些过来是为给她鼓起。 “不……不用谢!”说着,挠头,皱眉,“小皇婶你这么一客气,我真有些不适应。” 石头腹诽:一客气,就不适应!这就属贱性吧!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刚欲开口,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王妃,容公子,还有……星月公主回来了!” (星月公主,既完颜千华。一个做过皓月皇后的人,说是先帝妃都已没资格。如此,回归她本来身份。她现在是已覆灭的古都星月公主)。 凛一话出,容倾抱着盒子的手不觉收紧。 “小皇婶,别怕!” “好!” 容倾颔首,静静看着门口,不多时一个人出现眼前。 一身白衣,朱红腰带,纤腰轻束,更显身姿玲珑婀娜! 满头青丝,发髻轻挽,一缕秀发垂落耳边,随风飞舞,平添几分风情。 乌发的映衬下,肌肤晶莹似玉,白皙无暇。一张鹅蛋脸,五官精致非常。 娥眉淡扫,一双凤眼顾盼生辉,风情无限,挺翘的琼鼻,娇艳欲滴的红唇…… 美艳不可方物,惊艳勾魂,妖精一般的女人。 静静看着那缓步走来的女子,容倾眸色起起落落,她就是云珟的母亲。 一个已四十出头的女子,依旧美的惊心。 三皇子直直看着,嘀咕,“怪不得,先帝如此宠她。”这张脸,确实很勾人。 红颜祸水,不负盛名! 石头看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完颜千华他没见过。不过,今日一见方才知,湛王爷那绝美的长相是随了娘了。 完颜千华走至容倾跟前,站定,看着她,红唇微启,“容倾!”声音轻柔,自带媚色。 声音落入耳中,容倾眼底极快划过一抹凉意,随着微微一笑,俯身,“母亲!” 母亲! 完颜千华神色微动。 容倾起身,看着她,眸色悠远,平和,清淡,“母亲能回来,湛王府上下欢喜之至。” 完颜千华听言,不由笑了。她回来,他们欢喜之至?这一句话,不全是假话。 “珟儿真的很有眼光。”这个王妃娶的很不错,不止是长的漂亮。 容倾听了,回以淡笑,“母亲说的是。不过,王爷不止是眼光好,他处处都很好。” “处处都好?”完颜千华柔和一笑,“身体也还好吗?” 容倾微微一笑,眸色一片漆黑,“母亲回来了,自然也会好。” 完颜千华听言,浅浅一笑,却是不答,看着容倾道,“一直都听说,湛王妃长的很是漂亮。这话果然不假!”特别是这双眼睛,是真的好看。只是,她却不喜欢。 容倾听了,没说话。 完颜千华移开视线,看向三皇子,“云榛!” 听到完颜千华叫自己的名字,三皇子拱手,深拘礼,“奶奶!” 称呼出,瞬时一静。 石头垂首,心里为自己主子喝彩。总是能一鸣惊人! 完颜千华静默,少时,开口,“你跟你母妃真像。” 三皇子听言,眉头不觉皱起。完颜千华那话,给他一个感觉:她不止损了他,还连带的骂了他娘。 就他刚刚那不着调的样子,她说:他跟他娘像。岂不是说,他娘也是个不着调的? 三皇子心里,有那么些不高兴。 “可是,我父皇说,我跟奶奶才是最像的。”说着抚下巴,“怪不得一见到奶奶,我就觉得分外亲近。” 完颜千华勾了勾嘴角,“榛儿真会说话!” 一拳打在棉花上,三皇子感到无趣。 “奶奶回来了,不先去看看皇叔吗?” “自然是要。” 完颜千华开口,凛一让开一步,“公主,请!” “嗯!” ------题外话------ 卡文,快吐血了! 第325章 答案 皇宫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盛跪地,叩首,行大礼,恭敬,敬畏。 皇上依在软榻上,神色淡淡,眸色隐晦不明,声音却分外平和,“顾爱卿平身。” “谢皇上。”顾盛谢恩,却没起身,再次叩首,“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看着在他脚下,伏地叩首的人,皇上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眸色又染一抹黑沉。责罚?心里冷笑,嗜气漫过。 “顾卿迟迟归确是有罪。但,未能及时回来,却是因守护边境安宁。如此,顾爱卿何罪之有呢?” 皇上之意是功过相抵吗?表面是这样! “臣惭愧!” “顾卿起来说话吧!” “是!” 顾盛起身,皇上淡淡开口,“边境现在如何?” “回皇上,皓月摄政王回归皓月,张峰被召回。现边境暂安!” 暂安! 这话说的含蓄,更所含良多,但也不是虚报。 大越,皓月,大元,三国交界之处。碰触摩擦时有发生,说暂安是实情,说永安才是大话,是居功。 不过,也因只是暂安,顾盛长子(顾廷治)手握虎符,理所当然的留在了边境镇守。 虎符未收回,只治罪顾盛有甚用? 身为帝王者,这三十多年来,云壑学到的最多的,其实并不是如何惩治人,而是隐忍。 称帝之前,身为太子要隐忍着自己的谋略,不被先帝忌惮。 称帝之后,要隐忍着庄家,在不伤国之根本的前提下,逐步把庄家剔除。 而现在…… 身体衰败,大乱刚平,朝内未稳…… 多重因由重叠一起,重思量,现在并不是处置顾盛的好时机。 在这无论身体还是人力都最为虚弱的时候,若为一时痛快,斩杀了他,之后所带来的后果,难以预想。 所以,纵然对顾盛难容,皇上此时也会隐忍。终有一日…… 想着,皇上垂眸,眼里溢出一抹灰暗。现在这等被动的局面,太多地方让他倍感有心无力! 压下心中焦躁无力感,皇上开口问,“完颜千华是怎么回事儿?” 顾盛同完颜千华一并回来,因由是何,皇上会一无所知?当然不可能。 不过,纵然知道一些又怎样?仍要听顾盛说! 听他讲,才能更加清楚的知道,顾盛对他这个皇上的忠心还剩下多少? “禀皇上,完颜千华自从大元突然失踪之后,不知何时竟成了皓月的皇后。因易容的关系,臣直到皓月皇上驾崩,皓月皇室大动,不久才知晓这一事。然,还未来得及向皇上禀报,边境既发生了躁乱。” 顾盛肃穆道,“而制造边境这起动乱者,不是别人,正是完颜千华。是她驱使皓月将军张峰,以莫须有的名头在边境发起躁动,以此拖住微臣,其目的似要大元大乱!知晓其目的,臣借助皓月摄政王之力,捉获了完颜千华。只是……” 顾盛说着,微微一顿,抬眸看向皇上,“完颜千华言:若臣惩治了她,皇上和湛王必将出事。而臣定会成为千古罪人。她一言,臣本认定是危言耸听,本欲直接处置。然,容逸柏说,为防万一,决定先把人带回,之后再交由皇上定夺。” “而后,容逸柏随同副将带兵先回京城,臣在边境做好善后,押解她一并回京。” 皇上听完,悠悠开口,“原来是这样!” 事情的全部,比他查探到的更仔细,更详细,更甚者,竟无一丝遮掩。 皇上和湛王必将出事,顾盛竟然连这句话都没隐下,直白的说出来了。 顾盛到底在想什么?皇上忽然看不透了! 本以为,他跟完颜千华是同谋。 京城危难不归,现在归来…… 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吗? 因知晓完颜千华掌控着他和云珟的性命。所以……顾盛要把庄家刚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吗? 顾盛归来,在所有预想中,他或会谋反,在皇上脑海中思虑最重,也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现在…… “顾卿一路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歇息吧!” “是!臣告退。” 顾盛离开,皇上在软榻上躺下,缓缓闭上眼睛,遮住所有情绪。 湛王府 “记得离开时候,他还不到六岁,才刚过我腰际。可现在……感觉才一晃眼的时间,他都已经这么大了,都已成亲了。”完颜千华坐在床边,看着湛王,眸色柔和,感叹着时间的流逝。 容倾静静坐在一边不言,完颜千华眼中的柔和,她看不懂。 看着生命垂危的儿子,第一反应是感叹时间的流逝。如此母亲…… 真是多愁善感! 感叹过后,抬手抚上湛王脉搏。屋内,更为沉寂。 容倾静静看着,手心一片湿凉。 容逸柏视线在容倾脸上掠过,而后落在湛王身上。 凛五站在一侧,心口紧绷,屏息静待。 院外,三皇子走来走去,不时往屋内看一眼,转头看向凛一,“那女人不会出幺蛾子吧!” 凛一摇头,“不好说。”那女人没什么事儿做不出。 三皇子凝眉,严肃道,“我这个奶奶,横看竖都不像是个好东西。” 三皇子话出,石头眨眨眼,望天。 凛一沉默不言,无声的认同。同时不由多看了三皇子好几眼。 对主子,对王妃,三皇子最近倒是颇为关心。他本以为,京城局势稳定下来之后,主子是好是歹,三皇子都已无所谓了呢。没曾想…… 凛一那略带探究的眼神,三皇子看的清楚,却懒得解释。解释起来太麻烦,重要的是,他说了他们也不见得相信,反而怀疑更多。如此,又何必多费唇舌。 屋内 完颜千华手从湛王脉搏上移开,抬眸,看向容倾,淡淡道,“若无药,活不过三日。” 完颜千华话出,容倾心口紧缩,颤抖。三日! 凛一握着剑的手收紧,青筋跳动。 完颜千华垂眸,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容倾,“一日一粒,护他心脉。五日之后,看情况再论后续。” 容倾接过。 完颜千华起身,看向凛五,“好久没见齐瑄了,不知他现在可还好?” 凛五听了,转头,“周正,带公主去见齐瑄。” “是!” 完颜千华缓步走出。药她是给了,要不要喂云珟吃下,已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容倾把手中药瓶递给凛五。 凛五接过,触及瓶子上那一片湿凉,眼帘微动,垂眸,什么都没说。 完颜千华那一句,活不过三日,这话入耳,一身冷汗,容倾如此,他亦是。 轻轻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药丸,轻闻,随着直接放入口中,咽下。少时,开口,“不能解除主子身上的毒。不过,确实可以护住主子心脉。” 容倾听了,开口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宜解毒是吗?” 凛五点头,“主子的身体太过虚弱,一些药现在承受不住。” 积攒了十多年的毒,要清除,不是一个药丸就能做到的。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这个过程,比容倾泡药浴的滋味儿更难受。还有就是…… 凛五垂眸,完颜千华会轻易解除主子体内的毒吗?答案,很清楚! 除非她是想死,或终于为母者良心发现。不然,她绝对不会轻易解除湛王身上的禁锢。 顾家 拜过君王,拜见兄长。 “弟顾盛给大哥请安。” 看着弯腰拱手,深拘礼的,对他敬重如常的顾盛,顾振眼里满是复杂,而后伸手把人扶起,“你我兄弟就别这么多力道了。” “是!”顾盛站直,看着顾振,脸上带着浅笑,温和道,“大哥一切都好吗?” 顾振点头,“还过得去。”说着,看向顾廷煜,顾廷灿。 两人会意,随着上前,“二叔!” “好,好!”看着顾廷灿兄弟俩,满眼慈和,“几年不见,你们都长大了。” “二叔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没变。”顾廷灿轻笑道。 顾盛听言,笑容加深,“你这话可是在夸赞二叔一点儿都没变老吗?” “二叔本就不老,何需侄儿刻意去夸!” “哈哈哈……” 听着顾盛清朗的笑声,顾振嘴角不觉溢出一抹浅笑,“走吧!先进屋。” “好!” 几人有说有笑,一团和睦的往屋内走去。 顾廷煜站在原地,看着顾盛的背影。耳边不由想起太子曾经说过的话…… 面慈心苦,儒者的外表,嗜血的内心。你二叔顾盛,一个心无比冷狠,极善于伪装的笑面虎。 湛王府 十多年不见,再见,依然是最初的模样。 盛世容颜,记忆中双眸,柔和依然,不曾有丝毫改变。 看着眼前人,齐瑄身体紧绷僵硬,眼底漫过各种情绪,“公主,好久不见。”开口,声音一片干涩。 完颜千华微微一笑,在齐瑄对面坐下,“是好久不见了!” 温柔不变,更多风轻云淡。相比之下,他显得过于激动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齐瑄听了,抿嘴,强压下心中即将迸发的情绪,沉沉道,“公主觉得呢?” “回西域吧!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西域——药王谷齐家,那个掌控几国药材命脉的家族,就是齐瑄的本家。 而在齐家,从来只是耳闻却从未得见的十七公子,正是齐瑄。 “属于我的地方?” “你是齐家公子,在湛王府为奴是屈就!” 听到这句话,齐瑄直直盯着完颜千华,“公主要给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完颜千华听了,浅笑,温和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这些年来,公主到底把我当什么?” 齐瑄话出,完颜千华眼帘微动。 过去一直无法说出口的话,现在看到她,轻易的既问出来了。看来,他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羞涩懵懂,却又充满憧憬的少年了。 “齐瑄,你长大了!”所以,她一个答复,或许也会随着改变所有。 齐瑄听言,看着完颜千华面皮紧绷,“是呀!初见公主时,我刚刚十岁,现在我已经三十有余了。也该长大了。” 初见那一年,完颜千华十九,风华正茂,大元风头正劲的宠妃。 那一年,齐瑄刚满十岁,年幼稚嫩,被人陷害,遭族人追杀,狼狈不堪的弱势少年。 那一年,湛王不满四岁,尚且幸福,亦感世上母亲最是美好。 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一切都有了改变! 完颜千华——有大元宠妃,隐匿成为皓月皇后,现又重新成了星月公主。 齐瑄——眼前人,他的恩人,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此刻亦是他最不懂的人。 湛王——母亲,他的世里最无所谓的人。 “公主,还是无法回答吗?” 完颜千华摇头,“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齐瑄聆听公主答复!” 完颜千华静默,良久,开口,声音温柔如初,“我一直拿你当弟弟。” 弟弟! 答案出,齐瑄不由笑了。 既然一直把他当弟弟。那么…… 把他从危机中救出,带在身边两年,在他年少懵懂,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出了他对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为何当时不直接对她说说明自己的心思,反对他讲那些暧昧不明的话。 为何不清楚地告诉他,要他不要自作多情,更不要心存妄想? 懵懂的年纪,曾经的美好,她给予的希望,让他刻在了心里,难忘那时最初的悸动,至今仍未平息,难以忘记,未曾抹去! 纵然有再多的人说她的不好;纵然眼睁睁看着她做某些事;可在齐瑄的心里,却偏心而固执的认为,她都是迫不得已,都是形势所迫!不然,她定不会做那些事。包括她对他的利用! 齐瑄认定了她是有苦衷的。 因为在齐瑄的心里,在记忆深处,最先遇见的是,如此美好而良善的她! 她从来不是一个冷心恶毒的人。齐瑄一直这样认为。可是现在……多年的等待,这样的答案,一直的坚持,瞬间崩塌! 他就是憨子! 憨的彻底! 垂眸,遮住眼中所有情绪,眼下口中那一抹腥甜,齐瑄力持声音平稳,“多谢公主的答案!” 一句满含自嘲的多谢,再无其他。连质问都没有。 完颜千华看此,眉头不觉皱了一下,随着又松开来,什么都没再说,起身离开。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该做选择的时候,没什么可犹豫的! 第326章 永不再见 湛王府 “你可以走了!” 齐瑄听言,看着凛一,坐着没动。 凛一面无表情,“让你离开,非主子之令,也非王妃之意,更非我所愿。这是星月公主的意思,我们是迫不得已的妥协。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湛王府对你还有任何情意。对于差点害的主子丧命之人,我们无法宽容。” 齐瑄听了,眼帘垂下,“我知道!” “那就好!以后,你对星月公主可继续感激着。而对湛王府,切莫再有一丝幻想。”凛一说完,转身! “凛一!” 声音从背后传来,凛一脚步顿住。 “主子他还……” 刷! 寒光闪过,长剑出鞘,嗡嗡作响,盈满嗜气,带着杀意,从齐瑄眉间划过! 皮开肉绽,血红滴落,青丝斩落,红黑交错,飘散滴落…… 齐瑄站着未动,凛一面冷如石,“再让我听到你提到主子,我就屠了你齐家满门!” 凛一那决绝的话出,齐瑄眼眸紧缩。 “你的背叛,星月公主的威迫,湛王府的让步,所有的,我们永将铭记。今日的妥协,不是对你的宽恕,只为磨利手中剑,以待以后……希望你不要死的太早!”凛一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噗……咳……”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还有那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血腥味儿! 入耳,入鼻,凛一扯了扯嘴角,一片深凉,眼里却划过一抹痛色。 直到凛一身影消失不见,齐瑄垂眸,擦去嘴角那一抹腥甜,心口抽搐,窒息,透不过气! 在他把剑落在容倾咽喉的时候,他以为他预料了结果,也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 预想跟现实终究是不同,真正走到这一步,才发现。这样的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一步走错,人生再次被分断,两个极端! “齐瑄,王妃要见你。” 闻声,齐瑄抬头! 王妃要见他? 顾家(顾廷灏处) “父亲!”看着顾盛,顾廷灏眼里难掩喜色。杨氏亦是满脸欢喜。 顾盛脸上扬起一抹慈和的笑意,“虽信上说你们很好。不过,终究还是挂心。现在真切看到你们安好无事,我提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一句话,慈父之心,完全显露。 “让父亲挂念了。” 顾盛拍拍顾廷灏的肩,脸上是欣慰,而后转头看向杨氏,“这些日子,你也辛苦。” 杨氏听言,莫名红了眼圈,赶忙掩去,贴心道,“父亲一路辛苦了,儿媳备好饭菜,父亲先用饭吧!” “不急!灏儿,你先跟我去书法该一趟。” “好!” 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 杨氏备好茶水送去,既退出,不再打搅。 书房内,父子二人相对而坐。顾廷灏率先开口,“父亲入宫一切事宜可还顺利?” “嗯!” 见顾盛点头,顾廷灏大大松了口气! 顾盛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开口,声音清淡轻缓,“给我说说湛王妃吧!” 顾廷灏听言,眼帘微动。 顾盛眸色深远,隐晦不明! 容倾——虽是他的外甥女。可是,顾盛对容倾,却是在她跟湛王有了牵扯才开始有了关于她记忆,才开始去了解。在此之前,容倾于顾盛,只是容逸柏的妹妹,只是个无任何价值的女娃娃而已! 舅舅,外甥女,名义上的亲人,却无任何情意可言的陌生人而已。 可是,自从湛王跟容倾意外有了牵扯开始…… 重重的意外,连续的意想不到,顾盛对容倾的认识开始变得不同,也不由好奇了! “湛王妃……”顾廷灏说着顿了顿道,“儿子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才合适……” 顾盛听了,没说话。静静看着顾廷灏,静待他思索的结果。 沉默少时,顾廷灏开口,“这么说吧,容倾她几乎毁了大伯家,又斩杀了姑母。可是,我却仍觉得她是个有情人。” 闻言,顾盛眉头微扬。 湛王府 看着站在小亭子里那一抹清瘦的身影,齐瑄亭外静站少时,才抬步上前,“王妃!” 容倾未应,继续喂着池塘里的鱼儿,直到手中空,鱼食完,才转头看向齐瑄。 看到那眉间那一抹伤痕,白衣上点点血红,容倾缓步上前。走到他跟前,停下,仰头看着他,眸色清淡,“凛一刺的吗?” “是属下该受的!” 这一抹伤痕,记载着他的背叛。 容倾听了,淡淡道,“你已不再是湛王府的下人,再称属下已是不合适。” 齐瑄垂眸。 容倾看着他道,“在背叛云珟的时候,你是否早已料定,纵然你把剑指向了湛王妃,但却一定不会死,最后湛王府一定会妥协?” 齐瑄听了,没说话。 “若是,那么你算得很准,湛王府却是妥协了。可是,你可知道,这样的妥协,凛一,凛五在愤怒的同时。其实,心里却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纵然气愤,可仍想你活着!” 齐瑄听言,眼眸微缩。 “云珟是他们的主子,他对他们很重要。而你……是他们的兄弟,他们也想你能好好的活着!” “朝夕相处十多年,一起并肩作战度过的光阴。于你,不知算什么?可于他们……你是亲人。” “你一剑下去……他们有多愤怒,就有多伤心。还有王爷,你对他来说,也不是完全无所谓的人。只是……” “你是对,还是错,不再评判。只期望以后,永不再见。不然……” 再见也不过你死我活。兄弟一场,刀剑相向,看你血染红衣,白骨皑皑……解不开的怨,抹不去的伤害。 最后一句,容倾没说出。但齐瑄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嘴角一丝猩红溢下,眼睛发胀! 多年的执着,坚持。最后得到是什么?永远无法挽回的过错! 前面三十年,他为了想要守护的一个人,坚持了二十年。之后呢? 余生都用来悔恨,他伤害过的人! 想守护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他,用了最不该的那一种。 凛一站在远处,看着齐瑄那突然变得有些痀偻的背影,面皮紧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原来,我们在极致愤怒的时候,心里对他竟还有着一丝不舍。” 声音入耳,凛一转头。 凛五淡淡道,“所以,我们无法如斩杀邢虎一样,干脆的杀了他!” 这下意识的回避,不是因为他们没处置的权利,而是因为……过去那抹不去的光阴,让他们手软了。 在他们尚未意识到的时候,王妃却已然看清了。只是,对他们,王妃什么都没说。而是把那些话说给了齐瑄听! 比起斥责,辱打,这些看似不痛不痒的话,却是最诛心。 就齐瑄那固执到偏执的性子,容倾那些话,足以令他后半生,心难得安稳。 “他如何,以后都已跟我们无任何关系了!” 凛五没说话。 处了十多年,确实已有了感情。不过,这一次的不舍,已把所有的情义都用尽了。之后,再见到齐瑄,不再留情! *** 一室清凉,馨香! 完颜千华一身素雅白衣,躺在软榻上,悠然自在,闭目养神。 这满室的静谧,闲适,让人不忍打搅。 侍墨在屋外踌躇少顷,而后轻步走进屋内,“公主!” 声音入耳,完颜千华缓缓睁开眼眸。 “公主,齐公子走了!”侍墨看着完颜千华禀报道。 完颜千华听了,眼里划过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齐公子走的时候,湛王妃传见了他!” 听言,完颜千华不再沉默,淡淡开口,“之后呢?” “只是说了几句话,既让他离开了。” 完颜千华听言,眉头微扬,“只是说了几句话吗?” 还以为,就凭容倾对云珟那在意的程度,看到齐瑄,除了动手再无二话呢! 就算迫于她的压力不能把齐瑄斩杀,也定会让他见点儿血,留点儿疤。然,没曾想,她竟只是动口,没有动手。如此…… 是因为太过畏惧她手中的解药,担心伤了齐瑄,惹怒了她,对云珟不利,才如此隐忍呢?还是……令有她算呢? “说了什么可听到了?” 侍墨摇头。 湛王妃因湛王,会对完颜千华妥协。但,这不意味着,在湛王府内她们可以为所欲为。 这里有太多的规矩。而她们,最好一个都不要违背。 *** 湛王床前,容逸柏把棉巾浸透,再拧过水,递给容倾。 容倾接过,仔细的给湛王擦拭着手,脸。 “他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容逸柏看着湛王温和道。 容倾点头,“凛五说,他脉搏也沉实了很多。” “这是好事儿!” “嗯!” 是好事儿,可也直接证实了,湛王身上的毒跟完颜千华脱不了的关系。 “待他好了,你也就躺下了。”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我感觉也是!” 容倾现在就跟那绷紧的皮筋一样,自湛王倒下,她就把自己撑到了一个极致,不敢有一丝松懈。怕稍微一放松,他就会出现意外;怕稍微一点儿大意,他就会受伤。 然,纵然是拼劲了全力,他最后还是伤着了! “想吃来豆花吗?” 容倾听言,抬眸,一个不字,在看到容逸柏眼里那清晰的担心后,咽下,点头,浅笑,“早就想吃了!” 这话,是瞎话! 自湛王倒下,她心里想的除了护着他,就是守着他。豆花,怎么也不会想起! 不过,纵然知道是假话又如何?只要她吃饭就行。 “我一会儿去给你买。” “好!” “凉面要不要?” “要!” “好!” 兄妹两个说完,静默,容逸柏继续递棉巾,容倾继续给湛王擦拭。 擦拭完,容倾起身,“我去方便一下。” “嗯!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容倾走开,容逸柏坐在床前,看着云珟,静默少时开口,“倾儿说,你现在睡着了,一定要多给你说说话。不然,你会很寂寞。碍于倾儿的交代,我也说点儿吧!” 可是,说什么呢?这是个问题。 容逸柏思索少顷,开口,“那就说点我以前想说,可你不爱听的吧!” 趁你躺倒,抓住机会欺负你! 容逸柏自感英明,守在门口的护卫,抬抬眼帘:长的跟君子一样,没想到是个小人。 护卫心里嘀咕一声,随着腹诽:容逸柏要欺负主子,也许该去告诉王妃! “你为倾儿夫婿,我一直不太欢喜。原因是什么,你心里很清楚,我就不再重复了。特别是你在倾儿送我的股本里夹上那张纸条后。我不止是心,连肝儿都开始不舒服了。” “特别这些日子,倾儿为了护你周全,人已瘦的……稍微大点儿的风都能把她吹走了。所以……” 容逸柏看着湛王,低低缓缓道,“若是我跟倾儿说,在某个地方能找到对你身体好的药材。我想不不需我多忽悠,她也许就跟着我一同去了。因为,只要是对你好的,她都愿意去做。而对我的话,她极少会怀疑。如此……” “到时,正好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带她去散散心,再……”容逸柏说着,盯着湛王,顿住。 第327章 因由 &nb容倾回来,见容逸柏正十分温柔的给湛王剪着指甲。那画面…… &nb容倾看到,自动打上柔光,画面美好的,暖意瞬时盈满心。轻步走上前,“我来吧!” &nb“不用,我剪的还不错。”容逸柏说着,看着容倾微微一笑,“而且,这机会也是难得。” &nb机会难得?! &nb这话听在容倾耳中,理解为,拉近彼此关系的机会不多。 &nb而容逸柏话里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连守在门口,一直盯着他的护卫都不知道。 &nb容倾听了,也不再多言,在一边坐下。 &nb容逸柏不紧不慢,十分有耐心的给湛王修剪着指甲,眼睛盯着他的手,随意道,“我从边境回来之前,皓月摄政王特意找到我,跟我说了不少。” &nb容倾听言,视线从湛王手上移开,看向容逸柏。 &nb话题怎么突然扯到钟离隐身上了! &nb“他说,他已安全到皓月,虽受了点儿伤,不过都是轻伤,无大碍,让你不要担心。”容逸柏十分平和道。只是心里…… &nb这是在给湛王添堵吗?分明是在给自己寻不痛快! &nb“那就好!” &nb那就好?这回答,潜在说明,容倾确实担心过钟离隐的安危吗? &nb一念出,容逸柏给湛王剪指甲的动作微顿,抬了抬眼帘,看一眼容倾,温和道,“皓月摄政王,人其实挺不错!” &nb容倾心无其他,自然点头,随口道,“坏的时候很坏,好的时候也挺好。” &nb很坏,直接掠过。容逸柏只听到了——‘挺好’这个两个字。 &nb刺耳了! &nb垂眸,遮住眼底那一抹暗光。气云珟,他好像用错方法了!自己开始堵心了。 &nb特别钟离隐那副,若是云珟出事,他已准备好要接容倾回皓月的架势。让容逸柏看着分外不喜。 &nb就算云珟有了好歹,可他还没死。钟离隐他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nb“皓月现在形势怎么样?” &nb“平稳!” &nb“那就好!” &nb皓月平稳,边境少乱,大元暂稳,挺好。一场乱,身心疲累! &nb容倾所想是以上。可是,这话落在容逸柏耳中,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nb钟离隐无事,那就好! &nb皓月平稳,那就好! &nb“安儿可是在担心钟离隐吗?”话出,容倾还未回答,容逸柏眼帘垂下,看着湛王的手,眸色深远,似笑非笑。 &nb“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竟然问出,她是否在担心钟离隐的话。 &nb容逸柏抬头,“没有!是我问了不该问的。”说完,放下湛王的手,起身,“我出去给你买吃的,一会儿回来。” &nb“好!” &nb容逸柏走出,容倾看着他的背影,总感哪里怪怪的。 &nb庄家 &nb一片狼藉,满地血色,残肢处处可见,猩红,恶臭,触目而惊心! &nb曾经的繁盛,如今的残破;昔日的鼎盛,如今的覆灭! &nb汲汲营营几十年,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尸骨无存,一切俱散! &nb庄诗雨站在一片杂乱中,看着天翻地覆完全变了样的庄家,心翻涌,难平静。 &nb往昔历历在目,在眼前不断流转,想曾经,看现在,眼睛发酸。 &nb亲人不亲,亲情不纯,明争暗斗,利益为上。在庄家的日子并不是完全的美好。但,也不全是恶烂。 &nb生长了十多年的地方,现在几乎成了乱葬岗,怎能无动于衷! &nb秋红站在庄诗雨一侧,神经紧绷,面色发白。眼前的所有,让她浑身冒冷汗,汗毛竖立。 &nb谁能想到半个月前,还人声鼎沸,人人争相巴结,翻身无比的庄家,现在竟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鬼府! &nb权术之争,白骨堆砌! &nb帝王之怒,九族覆灭! &nb野心有多大,死的就有多惨。 &nb“小姐,我们回去吧!”站在这里,秋红只感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nb庄诗雨站着没动。 &nb“小姐,回吧!”秋红忍不住催促,心里焦灼,担心,更紧张。 &nb皇上现在对庄家简直厌到极致,灭九族或都不能纾解他心中的怒火。而现在,她们之所以还活着,都是因为三皇子在前面挡着。 &nb而在这敏感,要命的时刻。若是皇上知道庄诗雨来庄家,并且无比沉痛的样子。那,皇上说不定,即刻就会下令,把她们都关押起来,之后同庄家女眷一起,择日斩立决! &nb“小姐……” &nb“走吧!” &nb秋红闻言,瞬时大大松了口气,麻溜伸出手,扶着庄诗雨往外走去。 &nb“多年不见,再见庄家竟是这等光景,实在令人遗憾!” &nb刚走出庄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庄诗雨,秋红主仆两个不觉一致转头,看到人,秋红眉头微皱。庄诗雨眼眸微缩。 &nb府前的人,看到庄时雨,眉头微扬,静默少时,随着开口,“你是庄家的女儿?” &nb问话出,庄诗雨还未开口,秋红率先道,“你是谁?”声音里满是戒备。 &nb庄家败了,想踩她们的人太多。秋红现在感觉每个人都对她们充满敌意,每一个人都要防备。 &nb完颜千华看秋红一眼,淡淡一笑,温和道,“我是湛王的母亲!” &nb闻言,秋红心里一个咯噔。 &nb庄诗雨垂眸,缓步上前,微微俯身,“见过公主!” &nb“你是庄敏(太后)的孙女?” &nb“是!” &nb完颜千华伸手,扣住庄诗雨下巴,端看少顷,松开,微微一笑,“长的跟你祖母很像!” &nb听言,庄诗雨眸色微闪,心头莫名一紧。 &nb完颜千华淡淡一笑,意味悠长,随着踏上马车离开。 &nb直到马车走远,秋红开口,怀疑,“小姐,她真的是湛王爷的娘亲吗?”太美,太年轻,看起来完全不像。 &nb庄诗雨静静看着那远去的马车,沉默! &nb“听说,庄家的人马上就要被斩首了,是不是真的?” &nb“告示都贴出来了,怎会有假!” &nb“百十多口人呐!” &nb“这就是造反应得的下场。别说百十口,就是上千过万口人,该死也必须死。” &nb“你说的是!”忙声附和,造反者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怜惜,应着,又低声问,“太子呢?告示上有没有提到?” &nb“没有!不过……”太子同庄家做出这种事,这太子之位,铁定就是废了。至于小命……也不过是一早一晚的事儿。 &nb“不过怎么样?” &nb“自己想去!” &nb“呃……”挠挠头,满脑子稀里糊涂。虎毒不食子,皇上就是再恼太子,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吧?只是,皇家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所以,太子终究还是会死吧? &nb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再问,“对了,我听说皇后娘娘疯了,是不是真的呀?” &nb这话出,得一冷眼,嗤笑,“你听说的挺多嘛!” &nb“嘿嘿……茶馆偶然听到的……” &nb声音不断入耳,庄诗雨沉默以对,早有心理准备。 &nb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等等,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紧要。她不能指望云榛。 &nb他今日心情好,就护她一次。明日心情不好,随时都会把她舍了。所以…… &nb庄诗雨头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庄家灭了,可她还不想死。可要怎么才能活下去,要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nb*** &nb“父亲!” &nb闻声抬头,看到顾廷灏,顾盛放下手中书,“这么晚上了,怎么还没睡?” &nb“有些睡不着,看父亲屋里灯还亮着,想过来跟父亲说说话。”顾廷灏说着,在顾盛对面坐下,“父亲可是要监斩庄氏族人?” &nb顾盛点头,靠在软椅上,看着顾廷灏。 &nb这时辰过来,就是为了问他,全京城的人都已知道的事儿吗?顾盛不这么以为。只是,顾廷灏未开口,他也不追问。 &nb父子两个一时静默。良久,顾廷灏开口,“父亲,完颜公主掌控着皇上和湛王的性命,这是真的吗?” &nb顾盛没回答,反问,“你是听谁说的?” &nb顾廷灏扯了扯嘴角,“父亲,儿子不是憨子。” &nb顾盛轻笑,“我的儿子怎么会是憨子!” &nb这是被夸赞了吗?可是,顾廷灏怎么感觉,他是被调侃了呢? &nb看廷灏那憨样儿,顾盛眼底漫过什么,稍纵即逝,开口,声音温和浅淡,“说说吧!那想法是怎么生出来的?” &nb“因为完颜千华还活着!”顾廷灏凝眉,沉声道,“本该死的人,却活的悠然自在,皇上别说问罪,连拿捏一下都不曾。如此……是因为她是湛王的母亲吗?我看不尽然!” &nb“继续说!” &nb“本是大元宠妃,却成了皓月皇后,还生下了钟离谨。这样的女人,莫说皇上难容,就是湛王也难包容。” &nb“皇上为维护先帝,皇家圣威,有绝对的理由,处死这不贞不洁的女人。而湛王……” &nb看湛王对钟离谨那冷狠的态度,顾廷灏直觉感到,钟离谨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湛王定然是早就知道了。因此才对钟离谨厌恶非常。 &nb由此态度,也直接映射出,湛王对完颜千华这个母亲,并没多少情意。不然,未免自己母亲伤心,也定会对钟离谨隐忍几分。可湛王却是一点儿都没有。 &nb然,就这样一个让皇上厌恶,又不得湛王喜的女人,归来之后,却活的极好。不但无任何人为难她,还处处都敬着她。所以…… &nb顾廷灏有理由怀疑,皇上包括湛王府上下,之所以能容忍她,接纳她是因为她手里掌控了致命的东西。比如,两个至尊男人的性命! &nb顾盛听着,再看顾廷灏那变幻不定的神色,淡淡开口,“你想的没错,事实确实是那样!” &nb顾盛这话出,顾廷灏心头猛跳。为顾盛如此直白的说出,也为…… &nb“父亲,你的意思是,完颜千华她真的……?”天,这太可怕了。 &nb顾盛肃穆道,“是真的!但却与顾家无碍。我们只听圣令,其他……该咽下的咽下,不该探究的不去探究。” &nb“儿子知道!” &nb“既然知道。那么,也应该晓得今日这话不该问,更不该说。” &nb顾廷灏垂眸,“儿子知错!” &nb“好奇害死猫!特别是皇家的事,知道的太多,探究的太多,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顾盛悠悠道,“菜市口的刽子手,他手里那把刀,能砍的可不止是庄家。” &nb“儿子谨记,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nb顾盛点头,神色恢复如常的温和,“天色不早了,去歇着吧!” &nb“是!父亲也早些安歇。” &nb“好!”此时的顾盛,又是满脸的慈和,完全的慈父态。 &nb只是,顾廷灏知道,这不过只是表象而已。顾盛从来不是一个慈父,待子如兵,那种严厉超乎一般人想象。 &nb是人都会犯错,特别是孩子,犯错太正常,可是在顾盛这里却是不容。继而,从小开始,他跟哥哥就知道。在顾盛眼里,犯错跟兵败是同等的,都不能原谅。一次严惩,足以令他们铭记一生。 &nb所以,在顾廷灏的心里,他对顾盛有敬,可更多的却是畏惧。 &nb顾廷灏轻步走出,屋内沉寂下来。 &nb少时,顾盛开口,“青木!” &nb话落,一瘦小的身影从暗处走出,“将军!”声音低沉,粗哑。 &nb“把二公子身边的人都换了,再派几个人过去。”在京一些时日,开始轻重不分了。 &nb“小的遵命!” &nb对于顾盛的命令,青木绝对的尊从。至于顾廷灏……他只是将军的儿子,不是他的主子。 &nb顾盛对下人,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和忠诚。所以,青木一点儿也不觉得他这样的想法有任何不对之处。 &nb“将军,小的有一事不明,请将军指点。” &nb“说!” &nb对身边下人,顾盛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宽厚一些。因为,这些人都是要给他卖命的。而儿子,却是要他庇护的。所以,态度自然不同。 &nb“完颜千华手里都已有了拿捏皇上和湛王的绝对利器,为何还要再让齐瑄和邢虎劫持容倾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除了白白折了齐瑄和邢虎这两个棋子,无任何好处!”青木左右思量,始终想不通完颜千华为何要那么做。 &nb顾盛听了,没回答,反问道,“你说,若是完颜千华得逞了,容倾被伤了。那么,除了湛王之外,暴怒的还会有谁呢?” &nb青木听言,眼帘微动,不假思索道,“是容逸柏!”回答,脑中骤然一亮,一通百通,豁然开朗。 &nb顾盛淡淡道,“容逸柏是什么性子,你也了解。” &nb青木点头。 &nb容逸柏,一个看似温和宽厚,实则内里却极致的狭隘。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一点儿沙子的人。 &nb“齐瑄背叛,凛五,凛一,麻雀,青安等等!当时在场的所有护卫,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齐瑄把容倾带走。这等默视,在容逸柏眼中,他们就是害容倾受伤的帮凶。就算他们是为了保全湛王才不得不沉默。可是,这理由容逸柏绝不会接受!” &nb在容逸柏心里,容倾是他的心头肉,而湛王不过是容倾的附属品。 &nb“如此,对于凛五等人的默视,容逸柏不要了他们的性命,定不会罢休。纵然是湛王也阻止不了。” &nb“将军说的是!” &nb湛王不阻止还好,若是阻止,那事情只会更糟。身为夫君竟然护着害容倾受伤的人。那……容逸柏跟湛王,这一道间隙算是刻下了。而这也许恰是完颜千华想要的。 &nb湛王身边的人折损的越多,她越是满意。 &nb“除了惹怒容逸柏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顾盛微微一顿,眼里溢出一抹凉笑,“我这个大乱之时,迟迟未归的将军,怕是同时会被占湛王和容逸柏迁怒。这么一来的话……” &nb凭着他们对容倾的在意,对他,绝对不会再有拉拢一说。反而会不遗余力的要把他清除。如此,他这个将军之位,若是想坐稳,就只能完全依附完颜千华了。 &nb因为,只有她不但能胁迫皇上,还能压制湛王。 &nb完颜千华现在不缺筹码,她缺的是绝对依附她的能人将士。 &nb“小的明白了!” &nb所以,她舍了齐瑄这个重要棋子,为的就是控制住容倾,进而完全掌控其他人。只可惜,她终究还是错估了容倾在湛王心里的份量。 &nb如湛王那样冷血冷情的人,竟然会豁出命的去护着一个人,实在令人意想不到。不过,经此一事,完颜千华也该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了…… &nb那就是千万不要伤及到容倾,更别想着取她性命。不然,玉石俱焚的事,湛王绝对做得出。 &nb当湛王舍弃自己性命时,完颜千华一定会被活刮! &nb看着青木一脸感叹的样子,顾盛移开视线看向远方,眸色幽深沉远…… &nb若是完颜千华真的伤了容倾。那,她惹怒的恐怕不止容逸柏一个。也许还有那位皓月摄政王! &nb在大元最乱的时候,钟离隐竟没试着让大元更乱下去,反而出手稳住了边境,让他无理由再在边境待下去。这一作为…… &nb钟离隐迫使他带兵回大元的原因,是想探究一下他对大元国君的忠诚度呢?还是因为不想容倾独自面对庄家,独自承受那份疲累,承担这份危难呢? &nb顾盛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弧度,回京已有几日了,也该去湛王府向湛王和湛王府问安了。 第328章 云陌归 云珟醒 湛王府 夜 夜深人静,容倾躺在湛王身边,握着他的手,手指落在他脉搏上,静静看着他,了无睡意。 以前一到晚上,沾床就睡,除非天打雷,或湛王发火,不然绝对不会醒。而现在,晚上整夜的失眠,要么就是睡着了,稍微有点儿响动就会马上醒来。 “云珟,等你醒了,发现我真的已经变成糟糠了,不会休了我吧!” 长夜无眠,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容倾妥妥的成了熊猫眼,眼底那厚重的青黑色,让那巴掌大的小脸儿写满憔悴。 “云珟,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依旧没有回应。 这无声的沉默,让容倾愈发想念他曾经张扬,狂妄的样子。 容倾握住湛王大手,转眸望着床幔,发呆。不久,眼眸缓缓闭上。 少时,两人轻步走进屋内,走到内室,看到床上已陷入沉睡的容倾。青安又缓步走出。 “王妃睡着了,你们进来吧!” 凛一,凛五走进来,轻步走到床边,扶着起湛王,轻轻把他放在软榻上,随着抬出。青安和麻雀也随着退出,继续守在门口。 “青安,那药不会伤到王妃身体吧?”麻雀终是不放心,小声问道。 “绝对不会!” “那就好!”麻雀面色缓和,心情沉重,“王妃这阵子太累了,该好好睡一觉。” 青安点头。除了想容倾好好睡一觉。主要也是不想王妃看到,王爷用药之后的反应。惨白的脸色,外溢的毒血,那一个过程,于王爷是痛苦,于王妃是煎熬。 王爷倒下,应对庄家,再次面对王爷命悬一线,接踵而至的危机和大起大落,不断挑战一个人的承受极限。这一连串的事,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而王妃却还在硬挺着。 虽容倾脸上未显露太多,可是他们都知道,王爷一日不醒,王妃就每天过的提心吊胆。 王爷已经倒下了,他们不想王妃再倒下。所以…… 王爷用药的这个过程,还有用药之后的反应。还是不让王妃知道,不要让王妃看到的好。 * “看来,这湛王府上上下下,都被湛王妃给治理的服服帖帖的了。”看着正院走动的人影,侍画凉凉道。 侍墨听言,转眸看向她,沉沉道,“谨言慎行,不要总是说一些多余的话。” 侍画听了,垂眸,“是!” 看着状似恭顺的侍画,侍墨眉头皱起,“你……”刚开口,被打断。 “侍墨,公主喊你,你过来一下。” 侍墨听言,不再多言,疾步往屋内走去。 看侍墨,侍祺两人相携走进屋内,侍画嘴巴微抿。 侍琴眼角余光扫过侍画脸上那一抹愤然不平,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去又沉默了下来。 该说的,她已不止说过一次。然,侍画嘴上应了,可其实呢?却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侍墨和侍琴明明是后来者,但却越过她,成了公主身边的大丫和最倚重的人。如此…… 这疙瘩算是在侍画的心里落下了,不是开解就能解开的。索性,侍棋也不再费那口舌。她也不想因为侍画,跟侍墨之间生出什么不愉来。 所以,静看,静默! 翌日 看着坐在床边,仔细给湛王喂饭的容倾。麻雀偷偷望了容倾好几眼,见她一切如常,神色无一丝异样。麻雀松口气,看来小姐什么都没察觉。 要是小姐知道,她们给她用药,一定会生气! “容公子!” “嗯!” 听到声音,容倾转眸,“哥!” 容逸柏走上前,在容倾身边坐下,“今天怎么样?” “还好!” “那就好!”容逸柏如是说,视线落在容倾那愈发青黑的眼底,眉头瞬时皱起。但却什么都没说。 “吃过饭了吗?”容倾问。 容逸柏点头,随着转眸看向湛王,“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嗯!他恢复的很好。” 脉象越发沉稳,心跳渐入往昔,有力,强劲。 “那就好!” 兄妹两个坐着,又说了一会儿话,容逸柏有事外出,起身离开。 今天庄氏族人被斩,皇上让容逸柏随同顾盛监斩。所以,必须走一趟。 要被斩了吗? 容倾知晓,什么都没说。不觉得欢喜,也生不出任何感慨。 对于庄家的覆灭,容倾反应寡淡。然,有人却是分外有兴致。 半晌十分 “王妃可在屋内?” “何事?” “公主请王妃却前院一趟。” 声音入耳,容倾未动,继续小心给湛王喂着水。 前院 容倾来到前院,却未见到完颜千华,只看到庄诗雨低着头在小亭子里坐着。 “公主突然有事,交代奴婢转告王妃,让你先代为招待一下三皇子妃!”侍琴走过来,在距离容倾三步的距离停下,规矩道。 容倾听了,什么都没说,抬步往亭中走去。 听到脚步声,庄诗雨抬头,看到容倾,不动不言。 该起身见礼的事,庄诗雨好像不记得了。而容倾,也无所谓的直接掠过。 在庄诗雨对面坐下,看着她惨白无血的面色,抬手给自己倒一杯水,喝两口放下,靠在软椅上,看着池塘中欢快游动的鱼儿,同沉默! 相对而坐,你不言我不语。 跟庄诗雨,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良久,庄诗雨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刚刚星月公主带我去了菜市口。她说,我身为庄家女,送庄家所有人一程很有必要。” “嗯!” 这些,在过来之前,容倾都已知道。 完颜千华出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庄诗雨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护卫都已禀报过。 所以,看到庄诗雨那副脸色,原因是何再清楚不过。 看着容倾那寡淡的反应,庄诗雨垂眸,静默少时,抬眸,开口,“有一件事,湛王妃不知是否知道?” 说完,不待容倾回答,既风轻云淡道,“初见惊艳,再见心悸,从六岁到十六岁再到现在;从记事到心萌动,再到现在成奢望。庄家小姐,庄诗雨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向往着一个人,期盼着,渴望着能成为他的妻!” 说着,看着容倾,眼里的羡慕和嫉妒不再掩饰,声音却越发清淡,“只可惜,这心愿,终究只是妄想,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如愿了。” 装着一个人,向往着一个人。庄诗雨所说的是谁,无需多问,她眼中的神色,就是答案。 容倾听着,不言,表情淡淡,眸色深远悠长。 容倾不语,庄诗雨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道,“在庄家落败之后,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呢?是使劲儿巴结三皇子?还是尽力讨好星月公主?或者装可怜扮柔弱,博取湛王妃的同情?” “现在,在整个大元,能保我一命的,除了你们三个,再无他人。而你们三个,我选择谁,胜算会大些呢?我一直在思索,一直在谋划。可是今天……” “看着被屠杀的庄家族人,听着惨叫,嘶吼,哭泣,哀嚎等等,各种凄厉的声音,直到现在似还在耳边回想。目睹那一切,我忽然觉得,纵然我谋划的再好,最后能保住性命又如何?” “三皇子对我无心,又性情无常,护我,杀我,都在他一念之间。我活着,就剩提心吊胆,不会有丝毫安稳。” “而星月公主……”庄诗雨凉凉一笑,“在她为大元宠妃之时,太后和庄家对她多有为难。她对庄家有多不喜,从她今日特别带我去看刑场就知道了。有那些不愉的过往在,想讨好她,想得到她的庇护,似天方夜谭。恐怕最后也不过是被折磨一番,而后再被处死罢了!” “想求的星月公主的保护,是自讨苦吃。而湛王妃……讨好,巴结,庄可怜,这些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令湛王妃对我生出什么恻隐之心吧?” 容倾点头,“不会生出怜悯之心。” “所以,我最后决定选择听天由命。”庄诗雨重重吐出一口气,“过去十多年,我小心谨慎,处处盘算,事事谋划。可结果,却没一样能如愿。现在……” “青安,动手!” 庄诗雨话未说完,忽而被打断,人影闪动,长剑出鞘,骤然指向她! 看着眨眼间,既逼至眼前的长剑,庄诗雨眼眸紧缩,眼睁睁看着,却无法动弹! 眼见长剑将落下,眼见命将休,眼见…… 嘭! 在庄诗雨眼见就要螓首两分家之时,青安长剑突然被挡下。 兵器碰撞,嗡动作响! 看着眼前人,青安眸色一沉,杀意顿现,抬手…… “侍画,退下!” 完颜千华出声,缓步走来。 侍画收剑退至一旁。 看一眼完颜千华,容倾转眸看向庄诗雨,淡淡一笑。庄诗雨垂眸,眼里神色不明。 “倾儿,为母只是让你代为招待一下客人,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完颜千华看着容倾,温和道,“可是三皇子妃哪里惹你不不快了吗?” 容倾点头,“听她非议母亲,心里确实不快。” 完颜千华听言,挑眉,“是吗?非议我……” “王妃,陌皇爷回来了!”凛一禀报,打断所有。 完颜千华听到护卫禀报,要说的话顿住,神色莫名。 容倾心头一紧,随着抬脚往外走去。刚走出两步,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高大,见瘦,却依旧风轻云淡。 容倾站定,看着云陌头上那条长长的白色发带,眼眸微缩。 云陌走到容倾跟前,站住,垂眸,看着容倾清瘦透白的小脸儿,水粉也遮不住的青黑眼底,这显而易见的憔悴,这些日子承受了什么,无需多问,一目了然。 容倾抬眸,看着云陌从来寡淡的眼眸,盈满厚重! “小皇叔,祖母她……” “你变丑了!” “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所以……” “我也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本以为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我好像高估自己了。” 容倾点头,“曾经我也以为,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过。可是……我好像也高估自己了。” 云陌听了,扯了扯嘴角,“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像好些了。那一种心情,只能感受,无法言说。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 “所以,小皇叔瘦了,我变丑了。”容倾说着,忽而眼睛发酸。 云陌抬手揉揉容倾的头发,抬眸,视线落在完颜千华身上。 “陌皇爷,好久不见!” 云陌寡淡道,“是好久不见了。”说完,看向容倾,“你祖母给你留了点儿念想,我给你带来了,想看看吗?” “嗯,想!” 容倾点头,云陌抬手,瞬时四道蓝色身影从天而降,一言不发,直接攻向完颜千华后面的四大婢女,招式凌厉,直攻要害…… 侍琴,侍棋,侍墨,侍画,眸色一沉,反应极快,接招攻击,瞬息! 完颜千华在一边看着,眼睛微眯。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忽而一股劲风袭来,神经一紧,提气,飞身避开。 云陌缓缓把手收回,看着完颜千华,不咸不淡道,“年长了,武功却没见长。好了,停下吧!” 云陌令下,四人退回,无声站在容倾身后。 侍墨握着剑,直直盯着那四人,面色紧绷。那身手,令人后背发麻。 “我还有孝在身,就不过去看云珟了。等他醒了,我再来。我先回馨园了。” “好!” 云陌稍来既走,给完颜千华一个下马威,让她清楚的知道,容倾还有一个后盾。 手里拿捏着云珟的性命,最后他若安好,还好。否则……她会死的很惨。 不提湛王府护卫,不提皇上,就容倾背后的人,个个都能弄死她。 云陌离开,容倾回正院儿,至于完颜千华和庄诗雨…… “王妃,完颜千华让侍画把庄诗雨带去别庄了。” “嗯!知道了。”之后未在多问。 夜 “王妃睡着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一如前几日,给容倾下药,算准时辰,在她闭上眼睛陷入沉睡时。凛一,凛五过来带湛王去泡药浴。 青安,麻雀如常在门口守着。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出之后,那好似睡着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麻雀是给容倾茶水里下了药,只是容倾从来没喝下去过。 麻雀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作案者,每次端茶给她,手都在抖。所以,在第一次的时候,容倾就知晓了。 知道,却什么都没说。因为,想他们全心为云珟解毒,没必要再为她分神。 轻轻从床上下来,坐在地上,开始掰着指头算时辰。 第一天,云珟去了两个时辰,回来脸色惨白。 第二天,云珟去了两个时辰,回来脸色亦然。 第三天,云珟去了一个半时辰,回来脸色依然难看。 昨天,云珟去了一个时辰,回来脸色稍好。 今天的话,也应该是一个时辰吧! 忍着心慌,静静等着。每当这个时候,容倾总感时间过得特别的慢。 虽极力压制,不要生出什么不好的预想。可是却抑制不住的害怕,这个时候麻雀,或凛一,凛五冲进来告诉她,云珟被药物反噬,情况变的更严重了。 “快了,马上就一个时辰了,应该快回来了……”轻喃着,不时往门口处看一眼。 不多会儿,脚步声传来。容倾抬脚上床,随着闭上眼睛。 感到一侧床沉下,听到脚步声远去,听到关门声,容倾随着睁开眼睛,看向湛王。探呼吸,听心跳,感觉都还好,抬手抚上他额头,体温也挺好。紧绷的心舒缓下来。 今天也平安无事的过去了,真好! 心情放松下来,容倾看着湛王轻声道,“相公今天也很厉害哟!再坚持几日就都好了。所以,就算难受,也要忍耐,知道吗?” 容倾说着,小心拉开湛王衣摆,开始查看,“今天怎么样?身上疼不疼?有没有红肿蜕皮?” 轻喃,查看,“右腿一处红肿,比昨天好。我们再来看看左边……” “左腿两处,没多也没少。身上……” 容倾轻喃着,仔细看着,从上到下,看的认真,“今天比前几天都好,相公真棒。”说着,握住湛王大手,“今天检查结束,相公晚安……” 话未说完,顿住。直直盯着自己手,不敢眨眼。 “今天少了晚安亲亲,怎么就说晚安了!” 磁厚,带着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容倾豁然抬头,一双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眼眸,映入眼中! 第329章 凑合凑合 容倾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双墨黑的眼眸,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猛然转头,看到他醒来! 不经意转身,看到他醒来就在身后! 梦醒来,睁开眼,看到他醒来…… 白天,夜晚,一直的期盼,各种的预想,等待他醒来的刹那会是怎样?而现在…… 轻轻抬手,点点颤抖,缓缓向前,伸手抚上那刻入心,念入骨,盼太久的双眸…… “是心想事成?还是……美梦一场空?”轻喃,定定看着,惶然,不确定。 看着容倾憨憨呆呆的样子,看着她眼里那一抹紧张,湛王心口抽搐,胀的发疼,伸手握住容倾小手,放入口中,咬一口,“疼吗?” “疼!”所以,这真的不是梦。他是真的醒了? “云珟……” “我在!” 这一次的呼唤,终于不再是自言,得到的终于不再是沉默。 这一应,落入耳中,容倾嘴角轻颤,上扬,泪湿眼眶,随着俯身,一个吻落在湛王额头,“相公,晚安!”而后,靠着他躺下,缓缓闭上眼睛。 湛王转头,垂眸,看着容倾习惯性搭在他脉搏上的手指,心紧缩,抬眸,微微侧身,一个吻落在容倾嘴角,“晚安!”声音沙哑,柔和,低沉。 声音清晰入耳,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湛王静静看着,抬手为她轻轻拭去,指腹那一抹湿意,湿到心里,百种滋味儿,心头萦绕,奔腾翻涌。满足与怒火,幸福与心痛,疼惜与思念,一并交织在一起,深深烙在心里,爱恨两个极端,两个极致! 伸手轻轻把人拥入怀中,他的王妃,他的……全部! 容倾靠在湛王怀里,睁开眼睛,几分恍惚! 湛王轻轻抚着容倾的头发,闭上眼睛。 身体尚且虚弱,药浴耗费太多经历,难掩疲惫,不久既陷入沉睡。 不知睡了多久,起夜之意袭来,令湛王眼睛睁开。习惯性的转头看向容倾…… 一双清亮的眼眸,随之映入眼中。湛王看到,眼帘微动,抬手揉揉她的头,“什么时候醒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一丝刚睡醒的低哑。 容倾没回答,只是看着他,道,“云珟!” “嗯!” “你是真的醒了对不对?”容倾看着湛王,几乎是小心翼翼道,“你不是只要个晚安亲亲,然后就又开始一直睡了,对不对?” 闻言,湛王心口一窒,喉头发紧。原来,看到他醒来之所以那么平静,之所以完全不激动。不是因为欢喜到不知所措。而是因为…… 太不踏实,是因为他上次醒来,随着就命悬一线的事,让她仍在后怕着吗? “不是刚醒来,而是一直没睡吗?睁着眼睛,在等夫醒来吗?” 容倾点头,柔柔道,“这一次你醒的很快,不像前两次!” 这次还未到一个时辰,他就醒了。而之前,容倾感,她几乎等了一辈子那么久! “容九!” “嗯!” 湛王没说话,把容倾的头按在怀里,心肝肺都缩成了一团。 最初娶她,不过是想的身边多个乐子。可现在……是他的命呀! 馨园 夜深人静,明月当空,两个男人均无眠,相对而坐,举杯望月,酒香浓郁醇厚。可惜,两人却均无心情细品。 “容逸柏!” “嗯!” “你不成亲吗?” 容逸柏听言,转眸看向云陌。 看来,陌皇爷心里是真的很空落,连这妇人家的闲话都问出来了。 “看容倾护着云珟的样子。也许,娶个媳妇儿回来也很不错。你说呢?” “陌皇爷说的不错!” 一个问的漫不经心,一个应的更是随意。 因为都是随口一说而已。成亲很容易,可找到容倾那样的却太难。 “今天我到湛王府,凛一对容倾禀报说‘陌皇爷回来了’而非‘陌皇爷来了。’一句回来,让我感觉,我其实不是客人,而是亲人。那一瞬间,心里感觉好多了。” 痛失至亲,让陌皇爷心里也不由变得敏感起来了。 “容倾曾对我娘说,等到她不在了,湛王府就是我的家。看来,她并非只是说着好听,也确实在做。” 容逸柏听了,淡淡道,“凛一会那样说,想来有一部分也是湛王爷的意思。” 男人脆弱的时候,太容易被打动。容倾有多好,容逸柏并不希望陌皇爷太惦念。 云陌摇头,“只会是容倾,不会是云珟。” “陌皇爷向凛一询问过了?” “没有!不过……”陌皇爷轻抿一口杯中酒道,“不问也知道,因为云珟对我这个皇叔,很不待见。” 很不待见。陌皇爷说的直白,不遮不掩。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因为他同样是不被湛王待见的一个。至于原因…… 自己的问题自己清楚。而陌皇爷不被湛王待见,想来定然跟他不是同一个原因。 “容逸柏,我看你对成亲并无太大意愿。如此,我有一个提议,你试着思量一下吧!” “陌皇爷请说!”容逸柏应的随意,心里略好奇,对成亲并无多大意愿?很想知道陌皇爷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他露出了什么抗拒的神色吗? “容逸柏,你说:我们两个凑合一下怎么样?” 这话,陌皇爷说的风轻云淡。容逸柏听在耳中…… 端着酒杯的手定住,脑子有片刻空白,好一会儿,定定神,转头看向云陌,分外温和道,“陌皇爷您刚才说,我们两个……要如何?” “凑合凑合!” 这几个字再次清晰入耳,让容逸柏确定,他是真的没听错。如此 “陌皇爷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做湛王爷的……皇婶?”最后两个字,容逸柏说的格外温柔。 皇婶? 这称呼出,云陌不由笑了,看着容逸柏似温和,实已龟裂的温润。轻轻缓缓道,“你若是觉得不习惯做云珟的皇婶。那,我倒是不介意做容倾的嫂子!” 嫂子?!嫂子?! 这话陌皇爷敢说,他怎么那么不敢听呢? 容逸柏盯着云陌看的认真,“陌皇爷你喝多了。所以,我看我们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喝醉酒,各种胡言乱语,耍酒疯的,容逸柏见过不少。可是,喝点酒直接疯了的,这还是首次见。 “我一杯酒还未喝完,怎么会喝多!” 容逸柏听了,神色莫测。 没喝醉,还能说出那话?是真的疯了吗? 老皇妃的离世,竟让陌皇爷竟难过到不喜红妆,反爱儿郎了吗?还有……为何那个儿郎偏偏是他呢? 他的姿色什么时候好到,竟能入了陌皇爷的眼了?还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身上已多了某种,能诱惑男人心动的迷人风情? 天马横空,各种外门邪念入脑,容逸柏抑制住冲进屋照镜子的冲动。定定看着云陌,正色道,“敢问陌皇爷,您这念头是如何冒出来的?”实在是太让人好奇,更稀奇。 活了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直面向他说这话,并且还一个男人! 虽然这男人是一个皇爷,并且长的俊美非常。可是…… 管他怎样,容逸柏都没一点儿想跟他‘凑合凑合’的意思。虽然成为湛王和皇上的‘皇婶’,或许真的会特别的舒爽。但…… 容逸柏摇头,甩开脑中杂念。 云陌看容逸柏满脸消化不良的神色,淡淡道,“因为你是容倾的哥哥,你们既是亲兄妹。那么,必有共同之处。如此,若是有一日,我出了什么事儿。那,你或许也能做到容倾这个地步。” 容逸柏肃穆而坦诚道,“陌皇爷,您真的想多了!” “是吗?既然这样,那你就当我刚刚的话没说。而你就是做不到容倾那个程度也没关系。我们彼此凑合一下,有个伴儿也很不错。你是男子,我对你不会动心,更不会生出什么欲念。不动心,不伤身,还能排除寂寞。甚好!” 看着云陌一脸‘我甚满意的’表情,容逸柏忍不住道,“陌皇爷是两全其美了。那我呢?敢问陌皇爷,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云陌听了,放下酒杯,在软榻上躺下,“你想如何?任你如何!” 闻言,容逸柏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对着一个开始勾引他的男人。多说无益,再说要伤和气。 不过,从今日起,容逸柏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陌皇爷虽然一脸风轻云淡,满心清心寡欲。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作! 俗话说得好:有其母必有其子呀! 想想老皇妃……容逸柏瞬感,陌皇爷住馨园,已是不合适了。 皇宫 “皇上,陌皇爷醒了!” 龙卫话落,皇上握笔的手猛然收紧,豁然抬头,急声道,“云珟真的醒了?没看错?” “是!” 确定! 皇上瞬时起身,“摆驾湛王府!” “是!” *** 湛王醒了! 消息在传到宫中的同时,亦传到了馨园。‘ 容逸柏,云陌知晓,当即往湛王府赶去! 两人一路无言,云陌看了容逸柏好几眼。而容逸柏直直看了回去! 他又不是小媳妇儿,躲着陌皇爷的念头,还真是一点儿没有。 云陌看此,扯了扯嘴角。随时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两人气氛诡异,貌似和谐的走进湛王府。 刚走进去,一道凄厉而尖锐的惨叫,陡然响起,那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容逸柏转头,看向周正,“发生什么事了?” 周正摇头,“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容逸柏听言,不再多言,疾步往正院走去。 还未走到正院儿,血腥之气已然入鼻。待走进…… 眼前一幕入眼,容逸柏眼睛微眯。 第330章 从不受控 湛王府 看着眼前血红的一幕,云陌眉头微扬,转眸看一眼容逸柏,淡淡道,“看来,云珟确实醒了!” 话刚落,一道磁厚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把人带出去,太吵!” “是!” 一护卫领命,拎着已是满身血红,脸色惨白似鬼的侍琴大步走出。 另一护卫,面无表情捡起地上一块血红的肉,随着走出。地上那一片血迹,随即被清理干净。 血腥味消散,地面一片洁净,王府一片静谧,一切都似没发生过一般。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好似他们的错觉。然…… 陌皇爷和容逸柏一致转头,看着护卫手中那一块仍在滴着血的鲜肉…… 听错才有鬼! “看着像是手臂上的肉。”云陌根据医者的眼光判断,说完,还不忘询问一下身边人的意见,“柏,你觉得呢?” 柏! 这称呼出,容逸柏瞬感,他被调戏了!并且完全不是错觉。 丧母,伤心欲绝太正常。陌皇爷的伤心,容逸柏可理解。 但,伤心到,以撩拨他来发泄心中悲切,容逸柏分外不能理解。 从昨夜听到那令人夜不能寐的言词,到今日不时接受到那令人食欲不振的眼神。再到现在……柏?! 腻歪的称呼入耳,容逸柏对陌皇爷不由生出一股冲动…… 想送他去见老皇妃的冲动,愈发激烈! 见容逸柏看他的眼神,终于露出一丝不耐,陌皇爷不觉扬了扬嘴角。 当心里不舒服时,没有比恶心别人,更能舒缓心情的了。 陌皇爷这一笑,容逸柏奇异的在他身上看到了三皇子的影子。那贱态! 容逸柏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往屋内走去。 云陌站着没动,没有随同容逸柏一并跟过去的意思。 昨日到了今日,本只为逗个闷子,他可不想真的惹容逸柏膈应。不然…… 他这个顶着皇爷名头的人,别人不敢动他。但容逸柏敢! 收拾他,容逸柏若是做了这决定。那…… 继云珟之后,他又惹容逸柏不待见了。如此,容逸柏决定下,云珟即刻就会站出来,跟容逸柏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随着结盟一起收拾他。 谁让他,同时不招他们两个待见了呢! 而比起被收拾,陌皇爷更愿意跟容逸柏一起来膈应云珟。所以,玩笑也要适度呀! 荣逸柏走到门口,被凛一拦下,“容公子稍等一下吧!” 这意思,他这会儿不宜进去。 容逸柏没多言,站在门口,没进去,可也没离开。 站着,静静看着…… 青丝如瀑,白衣胜雪,女子静躺床榻上,双眼紧闭,似还在沉睡中。 男子坐在软榻前,低着头,轻轻为她梳着那满头的乌发,动作生疏,却分外仔细。 一抹霞光,折射进来,映照在男人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润,微微下垂的眼帘,那清晰可见的弧度,美的令人醉心;眼中那隐约可见的光芒,柔的让人心碎。 似梦似幻,浓墨重彩,让周身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这样的温柔,对比刚才外面的血腥! 让人明白的看清,男人极致两端的性情。他温柔只对一个人,而残忍暴戾却可对任何人。 容逸柏在门口静站良久,转身,轻步走出。 “容逸柏,云珟怎么样?可还好?”云陌姿态悠然的倚在院中那棵桂花树上,看到容逸柏开口问。 容逸柏停下脚步,在一边椅子上坐下,淡淡道,“他看起来挺好!” “是吗?”云陌起身,抬步走过去,在容逸柏对面坐下,“他若好。那,很多人就将不好了。”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 湛王最大的缺点就是斤斤计较。无论是谁,凡是靠容倾太近,他都不喜。但,他最大的优点,唯一的优点,恰恰又是那睚眦必报的性子。 对容倾好的,但凡靠的太近,他尚不喜。如此,那些欺负她的……他若放过,容逸柏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任何优点,值得容倾如此待他! “知道云珟,为何刚醒来,就发这么大的火吗?” “不知!” “因为,他在给容倾梳头的时候,在她鬓角发现了几根白发!” 陌皇爷这清淡的声音入耳,容逸柏缓缓转眸,“白发?!” “嗯!所以,现在正在湛王府门口被生生活刮的侍琴,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容逸柏听了,静默,他会静待第二个,第三个…… 顾家 青木站在顾盛身侧,想到湛王府外看到的那一幕,面皮紧绷,开口道,“将军,看来湛王爷是真的醒了!” “嗯!”顾盛神色淡淡。然,心里则不然。 当生命被拿捏,当所有人都以为湛王醒来之后,仍会服软,会继续妥协的时候。他却…… 在湛王府外,毫不掩饰的当着世人……活刮了完颜千华身边的丫头! 一点儿不介意显露自己的凶狠,暴戾!狠狠的给了完颜千华一巴掌。 以为拿捏住他性命,某人就有了可以肆无忌惮,张牙舞爪的资本了吗? 围观的人想错了,完颜千华更想多了! 大元湛王云珟,无论何时都那么不受控。而这,不是好事儿! 见顾盛静思不言,青木想说的话,又默默咽了下去。但心里的担心,却怎么也压不下。 在身体如斯情况之下,湛王还能对完颜千华身边的下人下手。由此可见,完颜千华是否能压制住湛王,存在一个极大的变数。更重要的是…… 完颜千华的人,他都动了。那么,对他们这些,曾经干预过湛王府带离完颜千华的将士,湛王又将如何惩治呢?青木实在不敢想。 杀人,死人,惨死,战场之上,青木已见过太多。但,生剥活剐这种极刑,青木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想到那残忍的一幕,青木这见惯了死亡的人,都忍不住不寒而栗。 湛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由今日又有了一层清晰的认知。 湛王府 “醒了!” 容倾看着湛王没说话!她怎么睡着了?什么时候睡的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了?睡的这么沉,又被点了穴吧! 湛王抬手捏了捏容倾的小脸儿,“越来越呆了!” 感觉到那一丝疼意,容倾坐起,靠近湛王,“云珟!” “嗯!” “我饿了!” 湛王:…… 还以她会再次说点什么让他心动或心痛的话。没想到…… 看来,容倾的多愁善感只限于他倒下的时候。不过,这样真的很好。 经历这次波折,他希望余生,她都能继续没心没肺的活着。 “想吃什么?” “都行!” 湛王听了,起身。刚站起,衣角被拉住,脚步顿住,转头! “你去哪儿?” 湛王嘴巴动了动,随着伸手把她拉起,“一起去!” “好!” 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的容倾,湛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以前,他出远门,容倾也只会说一句‘相公慢走,相公早些回来。’可现在,他抬抬脚,她就会紧张。这改变…… “云珟!” “嗯!” “你现在醒了。而我大概还要一段时间过不来。所以,除了去如厕之外,你无论去哪里都带我一起好不好?” 湛王两次出事儿,两次沉睡,几乎丧命。这一种经历,差一点儿的失去,永远的分离,让容倾一时无法放松。纵然现在湛王醒了。容倾还是紧张,会不安。 一定要在视线内,要看着他好好的,她才会心安,才感踏实。 湛王听了,抬手揉揉她的长发,视线在她鬓角那几根白发上掠过,点头,“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 “好!” 走出屋子,呼声随着入耳。 “叩见王爷,叩见王妃!”暗卫,护卫,下人,跪地,高呼! 湛王醒来,王妃盼了太久。而,一心跟随湛王的人也是一样。这一声请安,他们亦是盼了很久。 看着一院的人,听着各处隐约可闻的呼声,湛王微点头,开口,“都起来吧!” “谢王爷!” 众人起身,湛王牵着容倾缓步向前。人分两边,大路自开,走出院门,完颜千华的身影映入眼帘。 容倾看到,握着湛王的手松开,反射性上前一步,下意识挡在湛王身前,“公主早!” 湛王昏迷时,完颜千华出现在湛王身边,他无所觉,心情也不会有什么起伏。 可是现在,他已醒,且身体尚虚弱,想到那些过往,乍然看到完颜千华,湛王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情绪波动太大,对湛王身体无益! 容倾这已习惯性的护犊子的姿态一出,完颜千华挑眉。 而湛王看着挡在她身前的人,他现在真的再也不用羡慕容逸柏。只是,却心疼她! “倾儿可是在紧张吗?” “你还不值得她紧张。”湛王拉起容倾的手,看着完颜千华,不咸不淡道,“母亲可用过饭了吗?” 母亲!这称呼从湛王口中吐出,语气寡淡的就召唤下人差不多。 完颜千华听出湛王的冷漠,淡淡一笑,道,“还没!” “既然如此,就一起吧!” “好!” 完颜千华点头,湛王抬步向前,视线在完颜千华身边其余三个丫头身上掠过,随着移开视线。 虽只是一眼,虽只是掠过,无一丝停留。可…… 就那不温不火的一眼,却令三人汗毛直立。 十多年来,睁眼就可看到的人,早起还说过话的人。现在已化作一具白骨,那可怖,瘆的人身心都在不由发颤。 第331章 到底想跟谁争宠 湛王府 布菜,挑刺,盛汤! 所有下人的做的活计,湛王正在做着,且做的那样自然,那样如常! 容倾只需埋首吃就行。 侍墨,侍画,侍棋,视线掠过,随着垂首。 眼见他活刮一人,那种暴虐。此刻,再看他这种温柔小意,三人同一种感觉……瘆的慌! 完颜千华看着,眼底神色意味不明,悠悠开口,“多年不见,你好似变了不少。”只可惜,唯一不变的是,他一如既往的不受控,一如往昔的不会让她轻易如愿。 湛王听了,抬手擦去容倾嘴角那一点儿外溢的汤汁,清清淡淡道,“多年不见,母亲倒是一点儿未变。”依旧野心勃勃,依旧在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折手段。 “这对我们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完颜千华不咸不淡陈述。 “确实!” 完颜千华听了,看着湛王清淡的表情,凉淡到完全不起波澜的眼眸,不由淡淡一笑。 幼小时,他对着她,还会发脾气,还有受伤的情绪。可现在……对她,什么都不屑了。 放下手中筷子,完颜千华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抬步走出。 无人阻拦,也无人挽留。这一种态度,见证完颜千华在湛王府的尴尬地位。 看似来去自如。但,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吃饱了?” “嗯!” “瘦了很多,抱着都有些硌手了。”熟悉的腔调,依旧那么惹人不快的嫌弃。 容倾听了,不由笑了,“很快就会胖回来的。” 湛王看着容倾嘴角,那一抹笑意,心口溢出涩意。现在,只要他说的话,她都欢喜。 不讨喜的话,也证明着他的安好。 伸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从背后环抱住她,头靠在她瘦弱的肩头,轻轻缓缓道,“胸都小了。” “会长大的!” “我看危险……”话未落,一道声音打破此刻的小意。 “陌皇爷,容公子!” 声音入耳,湛王眼皮随着耷拉下来,两个煞风景的。 “嗯!云珟呢” “主子……” “正在用饭呀!刚好我们也还没用。”说完,不待凛五开口,云陌端着长辈的姿态,迈着八字步,煞风景的走进去。容逸柏随同! 凛五看着,心里无声长叹一口气,无奈! 这两个,是亲人。只是亲人的心思太复杂。 容倾站起,看着两人摇手,打招呼,“哥,小皇叔。” “嗯!”云陌点头,视线落在湛王脸上,“醒了!不错。不过,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呀!” 容倾听言,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湛王,“哪里不舒服吗?” 是不舒服! 只是,这话在看到容倾眼中,清晰的担心和紧张后,湛王又默默咽下了。 虽更想跟容倾独处。不过,以不舒服为由头,赶走眼前两人,让容倾更担心的话。还是算了! “没有不舒服!” “真的?” 湛王点头,还未开口,云陌已道,“他确实没有不舒服。因为,我们进来之前,他气色还是挺好的。只是,在我跟容逸柏进来之后,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云陌说完,看向容倾,“小九,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话,不是明知故问吗?这话,不是摆明了说云珟小心眼嘛! 容倾听了,眨巴眨巴眼,“既然如此,要不哥哥和小皇叔改日再来?” 容倾重色的话一出,湛王瞬时笑了。 笑的太得意,让人心里,为他醒来而生出的那一点儿高兴,随之烟消云散。 这人,还是躺着比较讨喜。 “容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云陌轻飘飘问。 容倾摆手,“玩笑,玩笑。”说着,转头看向小麻雀,“把这些都撤了吧!让厨房再送些饭菜过来。” “是!” “小九,你祖母走的时候,有一句话让我捎给你。”云陌坐下,看着容倾道。 “皇叔请说!” “你皇祖母希望你在对云珟关心备至之余,也操心一下我的终身大事。” 云陌话出,湛王抬眸,容逸柏转眸,两人一致看向云陌。 终身大事,混扯的理由。分走容倾关心才是他的目的。 这人……他是想跟谁争宠? 见自己瞬时吸引所有的人的注意力,成为那不讨喜的焦点。云陌沉闷的心情,稍舒畅。 身边人都跟他一样不痛快的感觉,挺好! 心里如此,脸上却是一片沉重,“虽然明知我不宜成亲。但,你祖母仍希望我老有所依,不要活的太凄惨悲凉。” 湛王,容逸柏听到这话,直直看着云陌,一时真是有些移不开眼。 这张脸,再配上这凄凄哀哀的腔调…… 还真是够惹人怜爱的! 但,落在湛王和容逸柏眼中,却是……惹人厌! 丧母,云陌是真的伤心。但,他现在却是真的在装可怜。 “这事,皇叔不觉得由我来操心更恰当吗?”湛王悠悠道。 云陌点头,“你来做自然更恰当。只是,你操心却不会真用心。所以,你祖母才让我把话稍给容九。比起你,你祖母更相信容九。”说着,一顿,转眸看向容倾,“我也同样更相信她!”话说的直白,眼里满是殷殷期盼。 让人看着,完全无法拒绝。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事。这是喜事儿,容倾点头,“我会尽力。”说完,自然问,“不知皇叔中意什么样儿的?” 听到这话,湛王刚才的得意已然无踪。极好,容九这会儿已忘记了他脸色如何了,开始在意起云陌这厮喜欢什么样儿的女人了! “中意什么样儿的吗?”云陌呢喃一声,随着……转头看向容逸柏。 这举动一出…… “咳……咳咳……”毫无防备,一口水刚入喉的容逸柏,瞬时被陌皇爷这一眼,给弄呛了! 陌皇爷看此,伸手自然的给容逸柏拍拍背,转头看向容倾,道,“我跟你哥中意一样的女子!” 这话出,湛王脸色登时不好了。 容逸柏稀罕什么样儿的,他再清楚不过了。那么,云陌呢?他刚才那句话只是在浑说?还是说,他也已知道容逸柏心里在乎的那个人是谁,所以才由此一言?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是后者…… “主子,您的药煎好了,该吃药了。”凛五眼见屋内气氛越发诡异,愈发不妙,赶紧开口。 湛王听到,一言不发,拉着容倾大步走出。 容倾跟在后,不时回头看一眼那正十分贴心给自己哥哥拍背的陌皇爷。这画面,该怎么说呢?怎么不见温馨,只感诡异呢? 这不时回头的举动……纯好奇!可湛王看到,意思可就完全不同了。 容九她这分明是在依依不舍呀! “容九!” “嗯……” “你是不是以为本王病了一场,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再醒来人就变得大方了?” 容倾听言,看着湛王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湛王拉着她,盯着她,凌然道,“你若是这样以为,那就错了。所以,再回头看一下,小心本王收拾你。” 闻言,容倾愣了一会儿,随即明了,随着伸手抱住湛王腰身,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云珟,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最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呀!” 湛王垂眸,看着抱着他,笑颜如花的小女人,心柔成一团,然嘴上却道,“皮痒!” 两字出,容倾头抵在湛王胸口蹭蹭,笑道,“这两个字也最想听。” “油嘴滑舌!”轻斥一声,满声柔和。 嘭,啪,呼啦…… 看着已走远的两个主子,凛一往屋内看一眼,随着抬脚跟上,刚才屋内的动静自当没听到。 呃…… 婢女端着饭菜,愣愣站在屋内,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再看温文儒雅,轻弹衣摆的容公子,还有…… “容逸柏,你这样粗鲁可是不太好。”云陌看着衣角那一点儿水渍,风轻云淡,全无火气。 容逸柏看他一眼,大步离开。 云陌淡淡一笑,在软椅上坐下,悠悠道,“要是钟离隐也来,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声音入耳,容逸柏脚步不停,垂眸。 钟离隐若来。那,陌皇爷对摄政王爷的称呼,是不是也会从钟离隐变为……隐呢? 若是,那才是真正的热闹了。 皓月 “阿嚏!” “主子,可是哪里不适吗?”徐茳瞬时抬头,看着钟离隐担心道。 钟离隐按按忽然痒痒的鼻子,“没有!” “还是传御医过来看看吧!”徐茳不放心道。 钟离隐摇头,“无需!你先下去吧!” 徐茳听言,垂首,不敢再多言,抬步走出。自湛王醒来的消息传来,摄政王的情绪就变得越发难以琢磨。 说他不高兴吧!他听到消息的刹那,真切的笑了。可,说他欢喜吧!这两日朝堂之上,已有三个因一句话说错,就被斩首的大臣了。如此…… 是欢喜还是失望,摸不准。只是这摄政王这无常的情绪,让朝堂上下都胆颤心惊的,每次早朝,都无人敢开口了,就怕那句话说的不对瞬时惹来杀身之祸。 “徐茳你怎么出来了?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吗?”徐风见人出来,上前两步,轻声道。 徐茳点头,“主子是有吩咐!” “是什么?”徐风问着,摩拳擦掌。 徐茳面无表情道,“让我出来,就是主子的吩咐。” 呃…… 徐风手放下,声音更低了几分,“主子心情还不好吗?” “我不确定。要不,你进去问……” “我同样你一样,没胆儿问。” 好吧!大哥不说二哥,谁也别说谁了。 两人直楞楞在院内站着,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钟离隐身边还是缺个知心的,贴心的人呐!这样在钟离隐心情不愉的时候,还能有个人在他身边,温柔小意的逗他开心。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钟离隐只能靠沉默自排解。而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撒个娇逗主子开心的事儿,他们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样貌,没那个身姿呀! 唉! 何为有心无力,这就是。他们愿意做,钟离隐怕是也不愿意看。 两人静默站着,良久,徐风开口,“完颜千华,其实主子有不止一次的机会,可以弄死她的。” 徐茳听了没说话。是有不止一次的机会,但钟离隐却都放手了。 “完颜千华若是有个好歹。那,你说大元皇帝和湛王会怎么样呢?” 会怎么样?也许会死吧!而这对钟离隐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大元帝王死,大元必定大乱,皓月趁机谋取些点儿什么,比如城池都非难事。 大元帝位的交替,最终会演变成庄家和顾盛的恶斗。而太子想登基,只能依附庄家。到时候,无论是庄家还是太子,想要心想事成,都必须借助兵力。如此…… 钟离隐只要点个头,皓月得到扩充都是轻而易举之事。还有就是…… 大元湛王没了,对容倾,主子心想事成,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扩充疆土,抱得美人,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可钟离隐却生生的放弃了。 “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主子妥协至此呢?”徐风实在不懂。 而徐茳,心明,却什么都没说。 屋内,钟离隐盯着墙上画像,看的入神。 人已入心,怎么都无法抹去了。但,钟离隐不希望他因此成魔。 不折手段,一定要得到,掠夺的本能,他一直在极力克制! “容九,也许我上辈子真的欠过你什么。”钟离隐轻喃,心怅然。 第332章 往昔 三皇子府 京城躁动刚平,需要忙的事儿太多。鉴于三皇子在这次恶斗之中的表现不错,皇上这次也毫不吝啬的表示了他的看重。 而皇上表现看重的方式就是——给你事儿做,给你事儿做儿! 如此…… “他娘的,累死老子了!”从外回来扑倒在床上,三皇子满脸疲累。 他不想太子登基,只是不想被太子弄死而已。他真的没想过要借此得皇上眼的! 皇上的宠爱是一把钢刀,他宠谁,谁就会成为箭靶。 从宫妃到皇子,到大臣无一例外。 那些因得皇上宠爱,而不得善终的,这些年三皇子已看过太多。所以…… 父皇呀!求不宠! “三爷,你还好吧?”石头话出,挨一冷眼。 “你看我现在像是很好的样子吗?” 石头麻溜摇头,不像! “你在跟爷逗闷子吗?” “奴才哪敢呀!” “少废话!给爷备水,爷要沐浴。” 石头听了,顺嘴问一句,“沐浴之后,爷可是要去湛王府吗?” “嗯!”三皇子闭着眼睛,应的漫不经心。 石头舔舔嘴唇,犹豫了一下,一句话最后还是脱口而出,“三爷,你去湛王府只是去探望湛王吧?而不是为了要去跟三皇子妃讨回公道吧?” 石头话落,三皇子豁然睁开眼睛,直直看着他,温和道,“你说呢?” “小的说……奴才给爷备水去。”说完,跐溜窜了。 啪…… 看着从耳边飞过,又掉落在地碎成一片的瓷器,石头吞口水跑的更快了。 “混账东西!”三皇子低骂一声。随着随着抚下巴。难道在石头眼里,他一直是那惜美人胜过性命的人!这认识,三皇子还真是有些吃惊。 不过,他一直认为,石头虽不会说话,可那脑子还是很聪明的。可是…… 看来他们主仆之间,对彼此的认知,存在极大的误会。 湛王府 “公主,皇上来了!” 完颜千华听了,眼帘都未动,继续修剪着眼前的花儿。 侍墨看此,垂首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容倾坐在不远处,看湛王和皇上在小亭子中相对而坐。 “这里风景真是不错。不过,朕今天来这里不是看景的。”所以,皇上以为,他们坐在书房里应该更合适。 湛王轻抿一口茶水,视线在皇上身上掠过,随着收回,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容倾,淡淡道,“解药没拿到。你若有办法弄到,尽可出手。你若想弄死她,也尽可随意!” 这话出…… 皇上感,好吧!谈话好像已经可以结束了! 答案,结果都有了。就是只要你有本事,随你折腾。至于完颜千华,她是死是活,完全不在意。只是…… “虽看她很不耐。但,朕没有跟她同归于尽的想法。” 他一定会处死完颜千华,不过前提是在拿到解药,或配出解药的那一天。 皇上看着湛王道,“想来,你也是同样的意思。” 湛王看着容倾,清清淡淡道,“这一点儿,皇兄无需怀疑。” 她还年少,他怎么能死! 皇上听了,静默。相比他的急切,焦灼。湛王是否显得太过风轻云淡了?如此……他是对生死已无所谓了呢?还是,已经有了拿到解药的对策了呢? 皇上不由猜疑,猜忌。不过…… 顺着湛王的视线,看向不远处似在赏花的女子。皇上心中的多疑的猜忌,不由淡去了许多! 完颜千华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们拿到解药。除非她是不想活了!而湛王…… “你娶了一个很好的王妃!”这话不存在任何恭维之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宫变之时,他能指望的只有他身边的龙卫。而湛王,除了身边的护卫,最得力的却是他的王妃。相比之下,他这个皇上好像有点儿惨! 他的枕边人,是想法设法弄死他。生怕他不死! 云珟的枕边人,却是拼尽全力护着他,生恐他有个万一! 这样的对比,皇上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里多少有那么些不是滋味儿呀。不过,却放下心来。 于他来说,金銮殿上的宝座,是他死都不能舍弃的东西。而对湛王来说,他怎么都放不下的是他的王妃吧! 一个人,只要有执着而在意的东西或人,就一定会拼力的活着。所以,刚才湛王那句‘无需怀疑’倒不会是假话。 皇上心思翻转百遍,起起伏伏。再看湛王,人家盯着自己的王妃,看的认真出神,视线完全移不开,挪不动! 皇上看此,脸色不由黑了下来。他在这里跟他说生死大事,他在那里缱绻小意!成何体统! “云珟!” “嗯!”应的那个漫不经心。 皇上放松身体,靠在软榻上,悠悠道,“你说,若是当初你没把药吃了,没有把药给我下了,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皇上这话出,湛王视线微转,看向皇上,“皇兄以为呢?” “我以为呀!实难说……” 或许,他们在当时早已死了。也或许,他们比现在活的肆意,毫无束缚。 看今朝,往昔不觉涌入脑海,映现眼前! 那时,湛王才不过五六岁,而他也还不到二十。 那时,完颜千华也是风华正茂,盛宠最盛,风头最劲。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已离世的太后,虽位居国母的尊位,但当遇到完颜千华却得礼避三分,礼让几分。 当时,一度盛传,庄皇后之位将被废。完颜千华即将上位等!那时也是眼见成真,并非虚传。 也就是在那最紧绷的时候,完颜千华的一个吩咐,不慎落入湛王耳中。因这一句话,改变了所有,乱了一切! 在先帝的身上下蛊,在湛王的身上种毒,完颜千华当时对身边心腹下达的命令。 她那么做的目的也很清楚,就是掌控帝王,掌控所有! 而湛王和先帝两人想活命,就必须互相依附。因为彼此的血,是彼此缓解蛊毒发作和毒发时的一种绝不可少的药引。 就如现在的皇帝和湛王,一个人若死,一人必亡。 想着这憋屈的现实,皇上每每恨不得即刻活剥了完颜千华。只是,眼下也只能是想想。 不想死的话,很多时候就不得不向完颜千华妥协。就如曾经…… “在当时,她对你下毒,我以为,她会用这极端的方法,也不过是为了护住你的性命。毕竟,在皇宫里一个皇子要安稳长大并不容易。所以她才在你身上下毒,以此胁迫先帝,若是不想丢了你这个解药,就要全心全力的护你周全。不然,你若有个好歹,他也别想得好。” 就如现在他跟湛王的相处模式一样。他这个皇上不想早亡,就只能纵容着他! “先帝生命受迫,不得已只能听从,不得不全力护着你。之后,她再以此胁迫先帝立下遗旨扶你上位。待一切功成,她再把毒给你解了。如此,算是大功告成!然……” 最后,查探的结果却证明,他把完颜千华想的太伟大了。 原来,完颜千华会用那极端的方法,从来不是为了湛王,只是为了自己。 她想自己为王,并非是想护湛王称帝。 当时若是让完颜千华得逞了。那,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责令先帝,屠杀所有的皇子,以绝后患。之后,再由先帝一纸遗旨,立一个最无能,最弱小的皇孙称帝上位。 帝成傀儡,她才是王! 一个女人。这样的野心,令人简直难以容忍! 清楚这些,自然也就明了了,完颜千华向湛王下毒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自然不是为了保护他。只是为了控制他,为了以防那个万一。 俗话说的好,三岁看到老。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自己最是了解。 而在完颜千华的眼中,湛王是那完全不受控的。 她想成就自己的野心,湛王是个极大的变数。 湛王若是听话。那,她就让他做那护国大将军,为她平外乱,让她可高枕无忧。反之,湛王若是不听话。那……结果是何,不难想象。 而湛王…… 皇上看着湛王问,“当知晓自己敬爱的母妃要给自己下毒,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因为伤心,愤然,才会坏了她的事呢?还是……已想到她只为了自己,最后或许难容你。所以,才会毁了她所有谋划呢?” 这问题,皇上已不止问过一次。只是,湛王从来没回答过。而这次也是一样! 湛王看他一眼,沉默不言,不予回答。 皇上看此,淡淡一笑,“是什么原因,现在都已无所谓了。不过,你当时可真是够精的!”不过,也对自己够狠的。 把毒下在了自己身上,又把蛊毒种在了他身上, 因为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理所当然要继承大统的人。更重要的是…… 他是庄皇后的儿子,是完颜千华的死对头。再加上庄家这个实力助力! 湛王成功在他身上种下蛊毒之后,什么都不用做,庄家和太后自会护他周全。如此,他只需静坐看结果就成。 看庄皇后和庄家为了护他性命,保他帝位,拼力推翻先帝,诛杀诸皇子。并全力追捕完颜千华把她圈禁,拿到解药! 只可惜,最后他成功称帝了,但完颜千华却失去了踪迹,直到现在还未拿到解药。 想到那些过往,皇上转眸看向他处,庄家的方向! 其实,庄韫庄家也曾是忠臣良将。只是,一个翅膀已强硬的帝王飞,却已然容不下一个野心逐渐滋生壮大的臣子。所以…… 皇上收回视线,一抹怅然心中划过,再无痕迹! “你把人看好了,若有良策,就派人去宫中说一声。”皇上说完起身,离开。 湛王坐着没动!看容倾向他走来,心中阴霾,渐渐舒缓! 第333章 持续作 容家 离开湛王府,回到容家。看着眼前一切,容琪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你回来了!” 闻声,转头,看到容安……不由一愣,微惊。容安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容安见容琪脸上那抹惊讶,自然知晓他在吃惊什么。他确实沧桑了不少!不过…… 容琪见到他,只是吃惊。 而他见到容琪,简直是大惊,这么多天杳无音讯,还以为容琪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他还活着! 缓步走到容琪跟前,看着他,轻轻缓缓道,“你回来的正好,今天刚好是娘二七,跟我一起去上个坟,跟娘磕个头吧!” 一句话,容安说的风轻云淡。落入容琪耳中,却是晴天一道雷,震的他七荤八素,眼眸瞪大,不敢置信,“二……二七,上坟?大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娘她……” 容安点头,沉沉凉凉道,“你那前夫人魏氏不甘被休,趁你不在找到门上闹腾。最后一个不慎,跟娘两人……未能同生,但共死了!” 而就凭容老夫人最后,做的那几乎拖累死一窝的蠢事。容安真想把她跟魏氏葬在一起,让她们死而同穴,继续闹腾去得了。 容琪听言,脑仁儿发疼,“娘跟魏氏……她们……” 一个蛮横跋扈,一个面慈心苦。好吧!这两个人确实闹腾的起来。可是…… “你跟二哥呢?还有府里下人呢?怎么能任由魏氏闹腾?还……”还双双送了性命,这得多彪悍。 对于容琪的反问,容安面无表情道,“你突然不见了,我跟容荥去找你了没在家。你两个嫂子还有家里下人都拦了,可没拦住。娘的性子你应该清楚!” 容老夫人什么性子?惯爱教训人的性子。魏氏上门,在容老夫人看来,那就是让她教训的。如此,定然立马就热血沸腾了。 颠着小脚,挥着拐杖就过去了。然后…… 一个不稳,一个趔趄,一个不小心,人就归西了…… 各种补脑的画面入脑,容琪面皮紧绷,抽抽。 容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那一个跟头。可是魏氏呢?她可正是经摔耐打的年纪呀!怎么也……?更重要的是…… “娘不是在祖家老地吗?怎么突然回京了?” 听容琪终于问到关键所在,容安没什么表情道,“因为跟老家人闹翻了。所以回来了!” 呃…… 听到这缘由,容琪嘴巴长了几张,最后竟是无话可说。 到哪儿闹到哪儿,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他娘确实是这性子! “可是,可是……”容琪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你若还有不明之处,就问府里的下人吧!过程凤她们都是亲眼看到了的。” 亲眼看都容老夫人和魏氏齐齐被侍卫送回,又齐齐嘎嘣儿! 听说,容老夫人之所以回京,又入宫,是被某人授意。 之后在宫中又说了很多抹黑湛王妃,等同自刎性的言词。如此…… 容老夫人和魏氏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可想而知。但,真实的原因却绝对不能说。因为,湛王会不高兴!所以…… 容老夫人只能是教训人时栽死的。而魏氏只能是寻事时磕死的! “大哥,你是不是有是事儿瞒着我?”容琪凝眉问,怎么想都感不对劲儿,感觉邪乎。 容安听了,看他一眼,冷冷淡淡道,“确实有事儿瞒着你。” 容琪听言,心头一凛,“何事?” “你带回来那小妾,跟你院里的小厮搞在一起了!” 容安话出,容琪:…… 见容琪脸瞬时绿了,容安抬步往外走去。 接下来容琪该忙着收拾他纳小妾了,至于老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也就顾不得了。反正年迈的老娘早晚都会死,而这绿帽子却是绝对不能戴。 湛王府 容倾中午小憩醒来,睁开眼,不见湛王身影。 小麻雀上前两步,禀报道,“小姐,王爷和公子在院子说话,你不要紧张。” 人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了容倾这里是睁眼不见,就忐忑不安。 容倾听了,点头,起身穿衣。 其实,她现在已经没那么紧张了。只是……身边人却比她还紧张了。 穿好衣服,头发简单挽起,容倾抬步往外走去。 “王妃!” 容倾刚走到院中,凛五那比起往日,都尤其响亮的请安声响彻耳中。 这不够淡然,明显有异,好似湛王爬墙,眼见被抓包的警鸣声入耳,容倾神色微动,随着转眸,看向相对静坐的两个男人…… 感到那清晰残留的一丝紧绷。还有……湛王似伸出的手! 容倾眼帘微动,抬步走上前,在软椅上坐下,对于刚刚那异样的氛围似无所觉,什么都没说。 “醒了!”湛王说着,抬起手,很是自然为容倾拢了拢那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动作亲昵,宠溺。 容逸柏拿起手边茶杯,垂眸,轻抿一口,遮住眼中所有,平刚刚瞬时涌现的怒火。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容逸柏放下茶杯,看着容倾,眸色恢复往日温和,“刚来一会儿,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睡饱了。” “喝口水!”湛王拿起杯子递给容倾,体贴道。 “呃,好!”容倾接过。 容逸柏甩眼,不看那极度小心眼的人,持续发作。 都已是夫妻,每次还总是不遗余力在他跟前表现亲密,不间断的宣示主权。这是生怕他忘记,他湛大王爷是容倾的夫婿吗? 容倾喝两口放下茶杯,看着容逸柏道,“娘的忌日快到了吧!” 容逸柏点头,“再有三天。” “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容倾几分叹息。 从现代来到古代,虽才一年的时间,可却比在现代二十多年,经历的都多,过的都惊心动魄。 在现代打架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在这里,却是时常的血雨腥风。 在现代死人是大事,在这里却完全不算事儿。 看着容倾脸上那一抹怅然,湛王静默了。 容逸柏看着湛王,眸色深深。 去年的忌日,他们相遇的最初,容倾失去清白的日子,湛王作妖的开始。 虽湛王现在对容倾像个人了。但,所有的最初,于容倾没有一样好的记忆。 被容逸柏直直盯着,湛王继续沉默。 以前无所谓的事,现在因为在意,成了理亏的存在。 不过,这亏欠只对容倾。对容逸柏……没有! 三人各有心思,只能说,容倾跟他们想的完全不在一路上。 “主子,该吃药了!”凛五再次适时开口。 湛王点头,“拿来吧!” “是!” 容逸柏扫一眼凛五,随着起身,主仆两人一个德行。 “我还有事先走了。” 容倾听言,随着站起,“我送你!” “好!” “你好好喝药,我一会儿回来。”容倾对着湛王说一声,随着同容逸柏往外走去。完全没跟湛王开口说话的机会。 看着并肩离开的兄妹,湛王看看脚下的地,他要不要现在躺下?这极小人的念头出,又随着被他摒弃了。 通晓自家主子心性的凛五,见湛王直直盯着容逸柏,马上道,“主子,属下送容公子离开。”说着,大步跟过去。 容倾转头看一眼大步跟来的凛五,随着转眸……瞪了一眼湛王! 刚刚一个要去端药,一个要喝药。这会儿怎么都把药给忘了? 被瞪了…… 湛王靠在软椅上,轻抿一口茶水,告诉自己他一点儿也不委屈。只是…… “早知道刚才就躺下了!” 湛王这一声轻喃,凛一听在耳中,嘴巴动了动,犹豫少顷,最后开口道,“幸好主子您没真的躺下。” 湛王听言,抬眸。 凛一低声道,“您若躺下,王妃或许就不止是瞪您一眼了。” “凛一……” 湛王幽幽沉沉的语调一出,凛一不敢再卖关子,赶忙道,“主子您刚刚对容公子伸手那一下,王妃好似刚巧看到了。” 凛一话出,湛王眼睛微眯,“那容逸柏说的话,王妃可听到了?” “回主子,好像没有。”不然,刚刚被瞪的或许就是容公子了。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运气真背! “哥……”容倾刚开口,话还未出口。 “刚我对湛王说,他若是再让你担惊受怕,我就带你离开。” 闻言,容倾脚步顿住。 容逸柏亦停下脚步,看着她道,“所以,他生气很有理由的。” 容逸柏说着,淡淡一笑道,“你也知道,他本就不是温和的人。而带你离开,这话更是触及他底线。如此,他做出任何举动,都能理解。” 而现在只是对他伸伸手,并未对他真的动手,已算是宽容。 不过这宽容,也只限当前眼下。一旦脱离了容倾的视线,湛王动起手来怕是一点儿不含糊。容逸柏也是一样,若是可以他一定会…… “哥,我其实……” “我知道,你只是想尽力守着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吃苦。我也知道,你不会随我离开。我刚才也只是那样一说,不会真的带你走,我只是心疼……心疼你这些日子受的罪。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真的跟他对上,这只是身为哥哥,不由自主的护短而已。” 容逸柏说着抬手,揉揉容倾的头,温和道,“好了,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容倾再说什么。容逸柏大步离开。 容倾站在原地,看着容逸柏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儿。 凛五站在后面,心里暗腹:容逸柏说带王妃离开的那语气,可一点儿不像是说说而已。只是……跟王妃说,王妃大概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他们又在坏容逸柏。 凛五想着,长叹一口气,也不怪王妃会这么想。因为主子对容逸柏的不喜,从开始都摆在了明处。而容逸柏对王妃那不可言说的心思,却从未外露一分。如此…… 在王妃看来,自家哥哥怎么都是好的。而自家夫君,很多时候都是不讲理的。 唉! 早知道会这样,从一开始主子一定不那么强横,一定试着做那示弱的一方。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有个不错的哥哥!” 声音入耳,凛五神色收敛,眸色微沉。容倾转头,完颜千华身影映入眼帘。 “公主!” “怎么不叫母亲了?” “母亲!” 完颜千华听了,眉头微扬。 这一点儿不带犹豫的改口。说明了什么?自然不是她这个公主威盛颇盛。只说明,容倾的无所谓。 公主,母亲,于她都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不具任何意义。同湛王一样,称她为母,却无任何情意。 不过,完颜千华也无所谓。微微一笑,“容逸柏是真的挺不错。”说完,越过容倾,抬步走出。 容逸柏真的挺不错! 这夸赞,那一丝不可忽视的意味深长,容倾听着,眉头不觉皱起。 “怎么了?” 容倾转头,看湛王站在身后,摇头,“没事儿!”说着,问,“你药喝了吗?” “喝了!” 喝了!这两个字,凛五听着,莫名感觉有几分卖乖的味道。 “那就好。晚上是不是还要泡药浴?” “嗯!要陪我吗?” “好!” 说着,湛王拉着容倾的手,往回走,边走边道,“刚才,我对容逸柏抬手,你看到了?” “看到了!” “理由是什么也知道了?” “知道了!” “那我就不重复了。不过,本王没想过真的掐死他。” “嗯!我相信。” “只是,在此之前,我是真的挨了容逸柏一拳。” 容倾听言,脚步停下,看着湛王上下打量,“他打你哪儿了?” 湛王指指自己胸口,道,“这里!” 容倾看着,问,“疼吗?” “还好!” “还好呀!那就是疼了。”容倾说着,皱眉,“刚才忘记问问我哥,手疼不疼了!” 容倾话出,凛五随着垂首。示弱,装可怜什么的,主子果然不擅长。 这些,容逸柏做起来分外自然。包括陌皇爷,装起可怜来都是有模似样的。只有主子做起来……一点儿不惹人怜爱。 湛王听言,看着容倾不说话了。 容倾叹口气,伸手拉住他,“走吧,回去我给你揉揉!” 湛王听了,嘴巴抿了抿,道,“其实不疼,容逸柏没怎么用力。” 容倾听言,不由笑了。 两个偶尔孩子气,会斗气,也会让步的大男人! “等过一阵子,再帮我哥寻一门亲事儿吧!”每次看容逸柏孤身一人的来,又孤身一人的离开,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容逸柏马上就二十了,身边也该有个时刻挂牵他的人了。 湛王听了,道,“只要容逸柏点头。他中意谁,为夫即刻派人却去提亲。” 湛王这积极的态度,容倾更放心了些。看来,湛王跟容逸柏还是挺好的嘛! 而凛五,看一眼湛王,随着垂下眼帘。 相比王妃,主子更希望容逸柏尽快成亲。如此,对于王妃的提议,怎会不配合! 馨园 “公子!” “找到齐瑄了吗?” 祥子摇头,“还未发现踪迹!” 容逸柏听了,静默,少时开口,“齐家那边呢?” 祥子把手中信递给容逸柏,“林子刚传来的。” 容逸柏伸手接过,展开,看到上面内容,面色微缓,极好! “公子,顾将军来了!” 容逸柏听言,眼底划过一抹沉色,把信放入抽屉,而后起身走出。 “柏儿!” “舅舅!” 亲密的称呼,却少了一丝亲近之意。 “舅舅请坐,祥子倒茶!” “是!” 顾盛坐下,看着容逸柏温和道,“我听说,皇上有意让你掌管户部,可是你却拒绝了,是吗?” 容逸柏点头,清清淡淡道,“舅舅知道,我是闲散惯了的,做官并不适合我。” 顾盛听了,淡淡一笑,却是没说话。 容逸柏这一拒绝,也许正合了皇上之意。 要说,容逸柏现在的情况很是有些尴尬。因为,他是顾盛的情外甥。就顾盛如今的势头,皇上正想着怎么打压。 如此,再封赏容逸柏一个实权高职的官位,皇上怕是更不踏实了。这一点儿从皇上对顾振,顾廷灿二人的封赐即可清楚看出。空有官位,却并无实权。其意明显,绝对不会再壮大顾盛身边的枝节。 只是,容逸柏和顾振父子的情况又有些不同。因为他是湛王妃的兄长。这么一来的话…… 容逸柏就算推拒了户部的官职,皇上恐怕也不会让他闲着。只是,会作何安排,现在却不好确定。 “湛王,湛王妃现在怎么样?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 屏退政事,两人聊起了家常,气氛看起来很是融洽。只是…… 祥子默默站在容逸柏身后,垂首静立,手却紧握长剑,随时准备着,充满对顾盛的戒备还有抵触。 对于祥子的防备,顾盛感觉到了,却似无所觉。 皓月 “主子,张奇峰一族尽数被灭了。” 钟离隐听言,抬眸,神色淡淡,不见丝毫波动。预料之中的事。 张奇峰既做了完颜千华的爪牙。那么,在败露之后就要有亡命灭族的准备。 纵然他不动手,那人也绝对饶不了他。事实果然不出所料。 “既死了,就都烧了吧!” “是!”徐茳领命,随着道,“不过,张奇峰和其子,其女却不在其中。” 不在其中,定是被带回大元了。 人被带到他跟前,在他得到他想要的之后,定然赐他们有一个全新的死法。 第334章 受挫 湛王府 “皇叔,你还认识我吧?”三皇子看着湛王眼神灼灼,问一句废话。 湛王听了,看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见湛王不理他,三皇子随着道,“皇叔,小皇婶呢?”问着,眼睛开始四处瞄。这作态,当某王爷是空气。 “云榛!” “没错,没错,我是云榛。”三皇子一脸做作的欢喜,“皇叔,你还认识我呀!” 这是来探望的吗?分明是来气人的。看湛王醒来就迫不及待的惹他,找抽! 三皇子这是好久没被主子修理了,所以浑身都不自知是吧!凛五心里腹诽。 “皇上不是让你去追捕庄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人找到了?”湛王不温不火道。 庄荇——当初古妃对着皇后,开口既把他说死了。原因,把庄家都说灭绝了,古妃感到痛快,皇后才能更痛苦。 不然,古妃虽当时说的也不算是虚言。因为,庄荇就算眼下未死,却也是残喘苟活,最终难逃劫数。 三皇子听了,看着湛王,目光殷殷,“知晓皇叔醒了。我哪里还有心思逮他。” 这话说的,还真是动听。不过,没人相信。三皇子跑回京,看湛王是虚,偷懒才是实。这一点儿……三皇子自己脸上都写着的。 “不过一丧家之犬,早晚都难逃一死,何必着急。让他再蹦跶蹦跶吃点儿苦头也不错。”三皇子一副我自有道理,我甚是高明的姿态。 “找到了别轻易把人弄死,记得带回来。” 湛王话出,三皇子眼睛一亮,“皇叔,我们果然不愧是亲叔侄,连想法都是不谋合而和呀!我也是觉得直接弄死他太便宜他了,得好好折腾折腾他。” 这附议的话,应该是恭维吧!可是由三皇子说出来,配上他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耍贱。特别…… 看到三皇子猛灌两口水,而后抹嘴的动作! 湛王视线在三皇子嘴上停留少时,随着眉头不觉皱起,隐隐约约有不好的记忆涌出。 “皇叔……” “带他出去!” “是!” “皇叔,我话还没说完呢!” “三爷,您有什么话跟属下说也是一样。属下会代为禀报主子的!”凛五说着,同凛一,两人架着三皇子把人架出。 “我还没见到小皇婶呢!”声音那个嘹亮,不满那个清晰。只是…… 这话,没人会替他禀报。不过,也不用禀报,因为湛王同样也听了个清楚。 而这话入耳,一道重叠的声音依稀入脑。 “皇婶,我可以亲皇叔一下吗?” “可以亲皇叔一下吗?亲皇叔一下吗?……” 容倾从内室出来,见湛王凝眉望着外面,脸色不是太好看。 “怎么了?”容倾问着,伸手探向湛王额头。 “没有不舒服!”湛王说着,握住容倾小手,看着她,问,“我昏迷的时候,云榛是否说过什么不规矩的话?” 容倾听了,摇头,“没有……”话未说完,又顿住,看着湛王,正色道,“他就说过想亲你一下,其他什么都说。” 容倾话出,湛王脸色却没有随着变得更加难看,反而舒缓了不少。 果然,那等恶心之言,绝非他心生邪念臆想出来的,确实是云榛那货说出来的。 见湛王脸色渐好,容倾挑眉,“知晓三皇子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夫君可算是放心了吗?难道说……”容倾神色莫测道,“难道夫君跟三皇子不但默契十足,还情投意……” 啪! 话没说完,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揉揉屁股,容倾看着湛王道,“夫君这是心事被拆穿恼羞成怒了吗?” “皮痒!”湛王横她一眼,随问,“听他说出那混账话,你是怎么回答的?” “夫君,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呢?”容倾盯着湛王反问。 湛王听了,静默,这是考验默契,还是考验他们心有灵犀的程度?无论是哪一种,湛王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该去泡药浴了。”湛王拉着容倾,往药房走去。 “夫君,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不想!”因为,在某些时候,容九跟三皇子还真是很像。比如看他脸色,就乐不可支的欠打样儿。 “夫君,你多少猜一下嘛!” “不想猜!” “这样呀!那夫君被三皇子非礼的事儿,也就当没发生过好了。”容倾话出,湛王脸色陡然黑了下来。刚才果然不该问。 见湛王变脸,容倾吃吃笑开。 *** 三皇子刚从湛王府出来,既被宫中侍卫带带去了宫里。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偷懒,儿臣只是……”三皇子那自作可怜的话还未说完,既被皇上打断。 “完颜千华把庄诗雨绑在了菜市口,似要引庄荇现身,你过去看看吧!” 皇上话出,三皇子抿嘴,脸色难看,“姓完颜的都他娘的不是好东西。” 皇上听言,眉头微挑,“你这是在为庄诗雨抱打不平吗?” 三皇子撇嘴,“父皇,别的儿臣不敢说,可在儿女之事上,儿臣可是随了您。您自己说,您是那儿女情长的人吗?”三皇子说完,麻溜走人。 皇上盯着三皇子的背影,眼睛直了一下,随着转头看向身边宫人,“刚才云榛他说……” 皇上话刚开头,还未说完,见胡公公的头已快埋到了胸口。 看此,余下的话断然咽下。 云榛这混账,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指桑骂槐的,皇上见过。可是,指着自己骂爹的,云榛他是第一个。并且,这大逆不道的事儿,他好像做了还不止一次。 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三殿下……” 低弱的声音,透着不安和偷偷摸摸的味道。 三皇子听到,转眸,看着痀偻着身子走到他跟前的宫人,三皇子停下脚步,眸色难言。 “三殿下,太……不,大皇子想见见您。”宫人搓着手,满脸紧张,忐忑。说完,等着三皇子拒绝,或嗤笑一声直接无视走人。 毕竟,就大皇子如今的境况,那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三皇子定然也…… “好久未见皇兄了,正是想念,没想到皇兄也在想和。如此,甚好!走吧!” “呃,是……”三皇子竟然应允了,完全在意料之外。不过,对于三皇子为何会应,是处于什么心理却不敢深究,更不敢探究。 疾步走在前,在前面带路。 谋反事败,太子自然被废。只是皇上却没取了性命。不过,留着他,却也再难善待他! 自败,太子既被皇上囚禁在了冷宫之中。日子……不若一个奴才。 而看形势,皇上是要生生把他困死在里面。除非死,否者大皇子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出冷宫一步了。 湛王府 完颜千华把庄诗雨绑在了菜市口,欲用她来引庄荇现身! 这事皇上知道了,湛王府自然也不会错漏。 知晓,湛王什么都没说。 完颜千华若不折腾,那就不是她了。至于庄诗雨……既姓庄,死了比活着好! 而容倾听闻之后,却是不由凝眉。 湛王抬手按按她眉心,不喜看她皱眉的样子。 “在想什么?” 容倾看着湛王道,“庄诗雨喜欢你,你知道吧?” 容倾为何这么说,湛王自然清楚。 庄诗雨曾跟容倾说过的话,凛五都禀报过了。 “那是她的事,跟为夫无关。”湛王说的那个风轻云淡,不以为然,“不过,你若不喜。那……”她就消失。 湛王话未说完,容倾开口,“你又无意,我为何不喜。” 湛王听言,扬眉。容倾这话的意思是,她人如何,她并不在意,关键是他的心意么? 这话听着,心里舒畅。 他喜欢看容倾为他专注,不喜她为无关紧要的人分神。 “既然如此,为何不高兴?” 容倾摇头,“不是不高兴,只是感到奇怪。” “怎么说?” 容倾看着湛王道,“当日,庄诗雨对我说过的话,你都知晓吧!” “嗯!” 见湛王点头,容倾眸色深远,悠长,轻轻缓缓道,“虽然庄诗雨当时的话说的很直白,更是透着一股豁出去,是生死是死全然无所谓的味道。可是……” 容倾微微一顿,有所思,“可是我听着,却只有一个感觉。庄诗雨一点儿都不想死,她那话似说给我听得。其实,更似说给星月公主听得。” “继续说!” “她是庄家人,同时还是一个凡事不尽如意的人。她嫁的人,从不在意她,她喜欢的人,心里无她。娘家覆灭,夫君无心,心上人无意。如此,除了一条命之外,她已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是一个什么都豁出去的人。” “这样的人,只要给她一把刀,给她一个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的抓住……逐一报复她自认为对不住她的人,为自己讨回公道。”如此…… 庄诗雨说那些话,意思明显,在渴求一个机会。 无论是湛王,还是三皇子,只要完颜千华想让谁不痛快,她定会竭尽全力的让她如愿。 虽然庄诗雨能启到的作用极小,可是膈应人还是足够的。而完颜千华当时把人带走,或许也是有收庄诗雨做棋子的意思。可是现在…… 她竟用庄诗雨来钓庄荇……这太奇怪! 明知不可能成事,还如此大费周章?让人想不通呀! 见容倾一脸沉思,湛王半倚在浴桶中,掬一把水,悠悠道,“看本王这样,你脑子里能察觉到了只有那些吗?” 以前,看他脱衣,她眼睛贼亮。可现在……她不止目不斜视,还完全心不在焉了。如此…… 男色受挫! 第335章 和离书 看为夫这样,你满脑子想的只有那些吗? 听到这话,容倾思绪瞬时集中,看着湛王,紧声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正在泡药浴,她的关注点儿好像跑偏了! 湛王听了,看着容倾没说话。 “怎……怎么了?可是难受的厉害?”问着,起身上手,“是哪里疼?这里……这里……” 没有泛红,没见肿胀,没见破皮! 皮外看着都好。那就是内里不舒服了? “胸口闷?头晕?还是肚子哪里不舒服……” 随着容倾的问话,湛王脸色越发不好。 眼见湛王脸色愈发难看,容倾不作他想,即刻认定他是真的不舒服,瞬时紧张起来,“我去叫凛五……” 刚转身,手被拉住,“容九!” “别怕,不会有事!” 草木皆兵! 看容倾如此,湛王心里不是滋味儿,心疼,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不舒服。” 容倾听了,皱眉,脸上写着‘你骗人’几个大字。 忍着不适,对她说很好。这种善意的谎言,湛王现在也会了。只是,这种改变,容倾不感高兴,只觉更操心了。 “你刚刚对我上下其手,就没生出一点儿别的想法吗?”湛王看着容倾,直白问。 其实,不问也知道。光顾着紧张了,哪里还会生出什么别念。 容倾现在完全把他当病人,而不是男人。 这认识,湛王高兴容倾对他的紧张。可同时,身为男人,却不由挫败。 媳妇儿现在只想呵护他。其余,再无他念了吗? 容倾听了,愣愣神,上下其手?别的想法? 这字眼入耳,容倾盯着湛王,看的认真! 随着时间的推移,湛王面皮开始紧绷,而后背过身去,矜贵道,“你让厨房备饭吧!我有些饿了。” 容倾听着,看着湛王满身‘我想静静的’气质。 静默少时,容倾俯身,歪头看着那又傲娇上的男人,轻声问,“真的没有不舒服?” “嗯!本王很好。” 很好吗?怎么听着那么幽怨呢? “云珟!” “说!” “我去厨房给你准备吃的,你好好泡着。”容倾说完,走人了。 湛王:…… 干瞪眼! “主子,可是有哪里不适吗?”凛五走进来问。 湛王面无表情,“本王好得很。” 呃! 好得很,这语调听着不像呀!不过,看王妃刚才的神色,主子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王妃呢?” “王妃在院里坐着呢!”凛五说完,不觉补充一句,“王妃看起来心情不错。”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心情不错?” 凛五点头,“王妃笑眯眯的在院里翻书呢!” 王妃一张笑脸,主子一张黑脸儿,这截然的不同,也是少见了。 湛王抿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忽青,忽黑,隐见暗红。 那小女人在取笑他吗?因他刚才那好似求宠的挫样儿。 她不肖想他,他竟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是什么心理? 深究,答案出,湛王牙根发紧,“凛五!” “属下在!” “张奇峰等人呢?” “在密室关押着。” 凛五话落,湛王起身,心里突突发堵,大男人面子挂不住。此时,要早点儿事儿分散下注意力,不然…… 要是羞愤了,更难看! 皇宫 脏乱,阴寒,潮湿,腥臭——冷宫特色。 对于冷宫之外的巍峨,辉煌,这里犹如地狱。 天堂地狱一线之隔,这也是皇宫特色。 “三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尖细,三皇子听到,扬眉,转头…… 粉红的衣裳,嫣红的口脂,粉白的面容,油光发亮的头发…… 姹紫嫣红的妖娆。再配上那张脸…… 三皇子一个激灵,后背一片凉,头皮发麻! “怎么?不认识我这个皇兄了吗?” 三皇子没说话,只是直直盯着,盯着那云紘身粉红,想起自己也曾穿过……嘴角抽了抽。三皇子第一次意识到,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呀! 见三皇子一脸受惊的模样,云紘已完全无所谓,斜坐在软椅上,翘着兰花指,食指绕着自己的头发,很是客气道,“三皇弟,请坐呀!” “呃……好!”三皇子坐下,视线落在云紘的食指上。看他绕呀,不停绕着自己头发,那个妩媚! 三皇子看着,咽口水,眼神灼灼,“皇兄,你想不想见见父皇!” 云紘这份妖娆,妩媚。三皇子实在是不愿独享,好想同皇上一起分享分享。 皇上看到云宏这副姿态,会是什么反应呢? 三皇子想着,不由咧嘴。 直接的对比一下,皇上说不定即刻就对他刮目相看了。 对比太子,他的三儿子原来满身都是浩然正气之态呀! 看三皇子笑的满脸贱态,笑的不怀好意,云紘嗤笑一声,“三皇弟这是希望我把父皇气死,你好坐收渔翁之利,刚好直接继承大统吗?” 云紘话出,石头眉头瞬时皱起。 三皇子撇嘴,“大皇兄这性子真是随了你外公了,处处都惯喜算计人。现在都……” 都不男不女了,本性还是一点儿没变。 石头听了,低头,抠手指:可不是嘛!大皇子之所以这么爱算计,之所以会谋反,那都是随了庄家人。云家人可没这样,云家人都是至纯至性的!比如三皇子。 云紘嗤笑,“三皇弟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抬高自己。” “我本来就高大不凡,还用得着故意贴吗?”三皇子一副我老大的姿态,又拽又不屑道,“皇兄也不用故意说那话黑我,故意挑拨我跟父皇。因为,本皇子对继承大统什么的,还真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呵呵……”云紘笑出声,满满的嘲弄,“我倒是不知道三皇弟原来竟是这样高洁的一个人。” 对于三皇子的话,云紘一个字都不相信。对此,三皇子也无所谓。 云紘不相信正常,他说信了,那才是奇了怪了。 “当皇上有什么好的?连睡个女人都要被记时辰,时间长了,就说你纵欲,时间短了……整个皇宫立马都知道了,脸都丢的没边了。”三皇子说着顿了顿,看一眼满身小粉红的云紘,“不过,大皇兄现在倒是没这方面的苦恼了。” 与皇位彻底绝缘了不说。连晚上掏劲儿的活儿,从根上杜绝了。 云紘听言,面色僵了僵,随着又恢复如常,“不知父皇听到你这话会作何感想。” 三皇子挑眉,“父皇自来是那时间长的。如此,听到我这话,自然是欢心不已。” 云紘听了,扯了扯嘴角,对这话不予置评。 “皇弟对皇位没兴趣。那,对什么才感兴趣呢?” “美人呀!”三皇子不假思索道,“游山玩水,吃香喝辣,一辈子无拘无束,且身边美人无数,还没人说我纵欲过度或雄风不振,更没人时刻惦记着把我处死。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呀!” 这向往,这追求,不得不说,跟容倾真是很像! “这辈子,我最大的追求,就是让自己过得舒服,就算别人拿我那废物看也没关系。”三皇子说的分外坦然。 而能满足他这愿望的,定然不会是他哪一个皇兄或皇弟。 兄或弟登基,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排除异己,以绝后患。所以,三皇子想过的顺心畅意,就只能指望皇上了。 只要皇上真拿他当废话看。那么,就一定会让他如愿。 一个跟太子完全不同,不会窥觑皇位的儿子,皇上很喜欢。所以,三皇子这话是说给云紘听的吗?不,他是说给皇上听的。 云紘看着三皇子,一时静默。 说话无忌,行事不端,浪荡不羁…… 在百官的眼中,三皇子就是皇家的瑕疵!可是就这么一个人……却比很多人都通透,都精明。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皇弟。” 三皇子听了,莞尔一笑,怡然自得,“你羡慕我,我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吃惊意外。” 过去,比起谨言慎行,走一步都是思三步的太子。三皇子活的那是尤其肆意。只是…… “你羡慕的同时,却也不屑吧!” 自持矜贵的人,偶尔会羡慕他这这种自在。只是更多时候,却是不齿他这种无稽。 云紘点头,“你说的不错!” 他确实羡慕,也确实不屑。 三皇子听了,笑了笑,“这还是我们兄弟两个,第一次如此坦诚的说话。” 虽是兄弟,虽同在宫中长大。可是,三皇子跟太子的接触,却是寥寥无几。 因为,在太后和皇后的眼中,三皇子就是一溪不堪的污流。如此,怎能容许太子跟他接触,。 好像太子靠近三皇子一步,云紘的尊崇就会降低一分似的!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三皇子点头,脸上笑意淡去,“皇兄说的不错。” 云紘看着三皇子,正色道,“既是最后一次。有件事,我想请皇弟帮一个忙。” “想让我查查是谁伤了你?” “是!” 三皇子悠悠道,“这种事,我不应该应。毕竟,你现在已被废了,没用了。而伤你的那个人,也许还好好的。并且……他既能伤你,已证明绝非一般人。如此,我实在没必要因你,去树一敌人。” “你说的对!” “不过……”三皇子看着云紘道,“虽你我兄弟并无什么情意。但,我母妃过世之时,皇兄拉着我的手,给我擦泪的事,我却依然记在了心里。也许,皇兄那时并无任何怜惜之意。可在当时,我仍然感到安慰。” 三皇子说着,起身,“所以,我会帮你查。皇兄静待消息吧!”说完,抬脚离开。 云紘看着三皇子的背影,靠在软椅上,眸色深远,悠长。 比起做一个明哲保身,精明理智,却无情无义的人。自然是做一个念及旧情的人更讨皇上喜。 太子被囚禁,他的一言一行,皇上事无巨细都会知晓。如此,三皇子来此,并说了什么立马就会传到皇上耳中。这一点儿,云紘知,三皇子更知。 所以,他们刚才那些话是说给彼此听的,更是说给皇上听的。 *** 庄诗雨被绑在椅子上,完颜千华坐在她身边,一众百姓被衙役隔离在外。 刘正直挺挺的站在完颜千华身后,似保护,实监听,做的一点儿不遮掩,一点儿不含糊。 “多年不见,刘大人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呀!” 完颜千华这绝对不是夸赞的话,刘正听到,一拘礼,“公主,您太客气了!” 他一男人何忌讳一个老字。只要这里不出岔子,就是说他老不死的,刘正也完全无所谓。 完颜千华微微一笑,看着刘正道,“看刘大人的面色……未免闹出什么幺蛾子,刘大人也许该直接把后院的娇人美眷直接给遣散了。不然……乌纱帽上染上绿色,可是不太好看!” 不行! 她在说他不行! 男人,没人忍的了这个。 刘正看一眼完颜千华,几不可闻道,“如此,臣也算是向先帝致敬了。” 刘正这话出,完颜千华脸上笑意瞬时无踪。 刘正抬眸,目不斜视。 要轮绿,先帝可是比他更绿。 活着时候有完颜千华给他染绿,死后又让太后再染一翠绿。如此…… 你敢说我不行,我就敢说你爬墙! “刘大人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呐!” “公主,您太客气了!” 对完颜千华,他太顺着了,太恭维了。皇上怕是会不太高兴。包括湛王也不会赞誉他。如此…… 刚刚那话,刘正虽犯了忌讳,甚至可说是大逆不道。可是……皇上满意,湛王无所谓。那他,就是说了该说的而已。 看刘正一眼,完颜千华收回视线,看向庄诗雨,不紧不慢道,“云珟,云榛,庄荇,你说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会是谁呢?” 庄诗雨听了,不咸不淡道,“以公主之意,一定希望第一个来的是庄荇吧!” 完颜千华点头,浅笑,“你说的不错!” 对庄家人,她一直不满,从来不喜。所以,把庄诗雨绑在这里,心里感觉很舒畅。 “若是,那公主怕是要失望了。” 为她现身自寻死,庄荇没那么伟大。至于湛王和三皇子……呵呵! 他们就是现身,也绝对不会是为了救她。 看庄诗雨一脸淡然,眸色却一片沉暗。完颜千华淡淡一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庄诗雨没说话。 完颜千华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至今猜不透。 刘正静静站着,心里第一次期待,三皇子或湛王赶紧现身。 作的对作的,他才好向皇上交差呀!只是…… “庄诗雨,纳命来!” 一声冷喝,人影闪动,寒光划过! 刘正脸色一沉,娘的,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来人……”令未曾下,一道声音入耳。 “刘大人,皇上也许并不愿再看庄家人活着!” 完颜千华话出,刘正眉头皱眉,眸色几经变换,庄诗雨脸上的淡然瞬时无踪。 见庄诗雨终于变脸,眼里露出厚重的畏怕,完颜千华缓缓笑开,神色莫测。 *** 三皇子从宫中出来,还未走到刑场,既听…… “三爷,庄诗雨死了!” 闻言,三皇子凝眉,“死了?怎么死的?” “被刺死的……” 湛王府 “宫变之时,三皇子突然倒下,庄诗雨把所有都推到了海侧妃的身上。云紘和庄韫以此为把柄,海氏一族几乎全遭覆灭,少数幸存的几人为活命避离了离京城。而今知晓庄家落败,才现身京城。之后在菜市口看到庄诗雨,就失了控!” 出手亮剑,刘正默然,完颜千华未动,庄诗雨身亡! 听完护卫的禀报,容倾转头看向湛王,“真巧!” “嗯!” 庄诗雨被绑,既遇仇人。 海家人要杀庄诗雨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巧合,让人不由怀疑。 “庄诗雨的尸体呢?”湛王问。 “被丢在了乱坟岗。” “派人盯着!” “是!” 看来,感到奇怪的不止是容倾一人。湛王也是同样! 完颜千华既动了手,就不会只是作着玩儿。她定会作出点儿什么花来。 夜 皇上躺在龙榻上,看看眼前的娇人,再看隐匿在角落处的太监…… “连睡的女人都有人盯着,记着!时间长了,说是纵欲,时间短了……” 三皇子在冷宫说过的话,护卫的禀报,不觉回响耳中。瞬时,皇上兴致大减。这种心情下行事,不用说,那时间……一定是短的。 想着,皇上直接抬手,“都下去!” 皇上话出,娇人脸色一白,不知哪里出了错,明明全身上下都是按照皇上的喜欢来的呀!怎么…… 红了眼眶,满心委屈,却什么也不敢说,乖乖跪安,由着宫人把她抬出去。 人离开,殿内静下,皇上脸色难看,“云榛这混账!” 湛王府 “容九!” “嗯!” “本王身体已经大好了。” “嗯!凛五也这么说。” “所以……”湛王嘴巴动了动,傲娇道,“侍寝吧!”说着,手已开始不老实。 “夫君!” “嗯!”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一下。” “明天再看!”好久未吃到肉了,某人有些猴急。 “还是先看看吧!”容倾说着,从床头拿过一张纸,展开,递到湛王面前。 湛王心猿意马,心不在焉的扫过去。然…… 当和离书,三个大字映入眼中之后,手顿住。 容倾看着道,“虽是和离书,但却不得不承认,夫君的字写的还是那么苍劲有力呀!连妥帖的连大印都盖上了呢!”容倾说的那个阴阳怪调。 而湛王:…… 这一夜,房事儿不顺的人,还真是不少! 第336章 如此女婿 湛王府 看着容倾手中的和离书,湛王眼神莫测,怎么把这茬事儿给忘记了! 其实,容倾也忘记了。过去一阵子,要操心和要防备的事儿太多,这事早就被她抛却脑后了。只是…… 在湛王身体渐好,人就开始不老实的时候。容倾心放松下来,也恰时把这‘杂事儿’给想起来了! 容倾坐起,蜡烛点亮,静静看着湛王,不说话! 容倾这要‘听他说’的姿态出……刚刚兴致勃发,衣服已速度脱了一半儿,露出精壮胸膛的湛大王爷被妥妥的晾在这里了! 把衣服再穿上,湛大王爷是不愿意的。可是,脱了衣服想继续行事,眼前小女人怕是不乐意。 良辰美景,夜色正好,心上人在眼前,自己又正年轻力壮,一切都本该极美好。可偏偏…… “王爷,您老不说点儿什么吗?” 好吧!连称呼都改了,由夫君变王爷了。 就算衣服脱了一半儿,也完全没启到一丝诱惑的作用。 病好了,魅力无踪了! 喜忧参半! 湛王拉拉衣襟,坐起,看着容倾悠悠道,“安儿这么聪明,就算为夫不说,也定然通晓为夫的用意吧?” 只是,容倾拿着这一纸和离书的反应,怎么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容倾点头,“差不多知道!”不过是怕他万一不在了,她好再嫁。 “那……” “一点儿不觉得感动。” 湛王听了,不说话了。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女人的心思更是难猜。 以前,湛王自我感觉,他其实挺了解容倾的。可是现在,那所谓的了解,也许……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除了知道容倾喜欢吃什么,在意什么之外,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他或许并不了解。毕竟……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未问过。 这认知出,湛王越发沉默了。 看着没有理直气壮的说是为她好,只是一言不发,有些茫然的男人。 容倾长叹一口气,心里百味复杂,酸涩,无力,心疼,委屈……各种滋味儿揉在一起……气他,更心疼他! 一直以自己的方式活着,生活着。并且,一直不觉得自己的方式有何错。因为,虽磕绊不断,但他确实长大承认了。 当不在意,他以令自己高兴的方式,逗弄着她。 当在意了,他以自己的方法,宠着她,护着她! 当危机来临,不告知一句,不听她一言。强硬送她远离,就是他护她的方式。 当知自己或有万一,他生命之末,最后的给予,就是一纸和离书让她再嫁! 容倾抬眸,看着湛王,缓缓开口,“云珟,也许你不习惯,也许你从来没想过。可是,你所有的决定,我也想参与。而不是等到,事发生了,你出事儿了,我才被动的知道一切。” “突然知道你命悬一线,突然知道你已给我写了和离书!”容倾说着,垂眸,看着和离书上下,那一朱红的大印,看着他的名讳,见证他当时的决心…… “第一次,你无心之下,决定了我的人生。而这一次,你有心了,有情了。却依然不给我说好的机会,再次果决,霸道的决定了我的以后。” 生来的强硬,刻入骨血的霸道,习惯性的掌控…… “送我离开,让我再嫁,给我和离书,这些都是为我好。可是……你可曾想过问我一句,问我是否愿意?” 湛王动了动嘴巴,无言。 没有!从没想过。 看着神色复杂,哑然的男人,容倾开口,不见不慢,声音清亮,眸色清澈,“云珟,若是之前从没没想过。那么,现在你试着问我一次可好?” 湛王听了,静默,良久,开口,“容九,京城即将大乱,危机重重,生死难测,我想送你离开,等到安稳再接你回来!” 湛王话出,容倾眼圈微红,“若是你不觉得我是拖累。我想留下同你在一起。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这是危机,却也是我表现的机会。我想好好表现,争取让相公对我刮目相看;争取公担风雨之后,相公喜欢我更多一些;争取以后无论是藏私房钱,还是吃凉面,都会得应允。” 第一次问她的意愿,第一次真切通晓她的想法! 还不忘私房钱,还凉面! 湛王扯了扯嘴角,眸色变幻,起起伏伏,“容九,若为夫有个万一,为夫准许你再嫁,湛王府的所有就是你的嫁妆!” 这话,听在耳中,心口痛的窒息。 容倾直直看着湛王,沉声道,“既是夫君之意,我自不会违背。不过,既允我再嫁。那,爱我的话就不要说,舍弃自己安危冒险救我的事儿就不要做!” “不要爱我的话说了,拼死救我的事儿做了,然后再跟我说,让我再嫁……” “撩拨我最深的就是你,把一切做得到极致的是你……最后,又跟我说句让我再嫁……你他娘的,我嫁,我嫁谁……” 你他娘的! 这几个字入耳,湛王嘴角抽了抽。 容倾说着,火了,哭了,“每天提心吊胆的,心都操碎了,结果……结果,你醒来不但给我倒下了,还……还跟我说了一句等同遗言的话……” “呜呜呜……你个混蛋……你个大傻叉,没有哪个男人像你这么操蛋的!” 湛王:…… 混蛋也就罢了,这被骂的字眼,他之前也不是没听过。可是…… 大傻叉!操蛋! 这用词,形容自己,湛王有些扛不住! “容九,你这样说自己的夫君可是有些太过了!” 湛王话出,凛一,凛五这听墙角的对视一眼,望天! 哄女人,主子果然还差得远呐! 怜香惜玉,也分两种,一种多情缠绵的,一种强硬霸道的。明显的,湛王属于后者。连对你好,都不会太柔和。 虽然大傻叉,这话搁在主子身上是有些消受不了。可是,现在真不是计较的时候呀!不过…… 也因这一句不解情调的话,容倾瞬时不哭了。哭有屁用,简直是对牛弹琴。 心都快积郁碎了,男人还在挑剔你的用词。如此…… “夫君?请问湛王爷,您老现在是谁的夫君呀?” “容九……” “请叫我容姑娘!” 看容倾脸上挂着泪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一脸你是混蛋的表情…… 那被欺负惨了,可怜又孩子气的小模样! 湛王看着,心柔成一团,不觉笑了! 低低沉沉的笑声入耳,容倾小脸绷得更紧了,眼见男人脸上笑意逐渐扩大,看她的眼神,就似再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她在跟他说正事儿,他却这么个态度! 憋屈了,闹心了,火大了……咬牙,没多想,直接扑过去,“你个混蛋,王八蛋,我今天要不把你打哭,我就跟你姓……” 容倾这气急败坏的话入耳,湛王笑出声来,顺着她的力道躺下,揽住那扑在他身上作乱的小女人,笑道,“湛王妃不是一直跟湛王姓吗?” “我们已经和离了!” “那是本王喝醉写的,不作数!” “你放屁!” “你这女人现在说话越发的粗鲁了。” “所以呢?你想咋地!咋地!”容倾凶巴巴道。 湛王莞尔一笑,抬头在她粉嫩的小嘴上亲一下,微笑道,“所以,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我的小王妃。” “出尔反尔,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以后都你说了算!” “真的?” “本王保证!” “这样呀!那……你今天晚上睡地上去。” “好!”湛王说完,真的就抱着被子下去了。 容倾坐在床上看着,抿嘴!忽然听话,更恼人。 湛王地上躺一下,随着起身,弯腰看着容倾道,“要不,这次处罚先记着,等到为夫身体好了,我们来个数罪并罚,好不好?” 容倾瘪嘴瘪,擦去脸上泪花,点头,“好!” 被气到哭,刚还说要打哭他的小女人。这会儿说妥协就妥协了! 火再大,也大不过他身体去! 湛王心里酸溜溜的,看着容倾正色道,“以后,为夫什么事儿都不瞒着你,都会试着跟你商量。” “真的?” “嗯!”湛王点头,手伸向那一纸和离书。还未碰到,手背上挨了一下。 “这个我要留着。以后你再犯错,我就让你好看。” 气势汹汹的话,总是雷声大,雨点儿小。 修理湛王,嘴上说说还行,真的动手,她又舍不得! “要不,为夫给你写保证书!这和离书就不要留着了。” “保证书要写,和离书也要留着。”容倾说完躺下。 湛王随着躺下,“小安儿,你这话可是有点儿独断专行了!” “老实点儿,再敢乱动……”容倾亮出两排小白牙,“咬你!” 湛王失笑,见容倾瞪眼,轻咳一声道,“不先给为夫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吗?”身体力行弥补过错,湛王特愿意。 容倾盖上被子,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湛王看此,自己脱掉的衣服,又默默穿上。忍着吧!今天是没戏了。来日方长! 看着容倾,抬手抚过她脸颊,感觉指腹那一抹湿意,眸色柔柔。 只愿这辈子能跟她一起白头。其他,再无所求! 翌日 容夫人忌日,容逸柏大早既来到湛王府。见到容倾,眉头不觉皱起,“眼睛怎么肿了?” 容倾揉揉眼睛,“昨天晚上没睡好!” “是吗?”容逸柏说着,转眸看向湛王。 “今日容……今日岳母忌日,她昨晚想娘亲了。”湛王厚脸皮道。 岳母! 这个两个字落入耳中,容逸柏随着收回视线。容倾转眸,横他一眼。 第一次喊岳母,却是让岳母为自己担责。如此女婿,怎么修理都不为过! 第337章 死傲娇 臭显摆 湛王府 “今天是王妃母亲的忌日,王爷同王妃和容公子一起去庙堂祭祀去了。”侍墨禀报道。 完颜千华听言,挑眉,清清淡淡道,“云珟还真是够有心的。”连对先帝都极少去祭祀的人,现在竟然主动去祭拜一个卑微的侍郎夫人。呵呵…… 对先帝尚且如此,对她这个娘…… 她若是不在了,云珟定会举杯庆祝吧! 完颜千华想着,淡淡一笑。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尸骨无存,有些事儿已容不得她收手。而她,也没想过收手就是了。 拿起手边一本书,完颜千华静静躺在软榻上翻看,悠然闲适。 侍墨看此,放轻脚步,默默走出屋子。 “你去用饭吧!这里我和侍画守着。”侍琪看着侍墨,轻声道。 侍墨点头,抬步走出院子。 侍画,侍琪静静站在门口,你不言,我不语。两人静默,心情凝重。 侍琴惨死的模样,一直留在心中挥散不去。让她们怎么都无法放松下来。 本以为湛王就是再狂傲,当面对公主也会让忍着。当性命被拿捏,他只能忍耐,退让。然…… 侍琴的死,让她们都清楚认识到,她们想错了。而完颜千华的沉默,也超出了她们的预料。也不由心难安,继侍墨之后,谁会成为下一个? 这一念头在脑中萦绕不散,日夜难安呐! *** 湛王看着容倾仍有些泛红的眼睛,开口道,“要不要睡会儿!” “不用!我又不是因为没睡好,眼睛才肿的。”容倾不咸不淡,意有所指道。 湛王听了,摸摸鼻子,随着又笑了,透着一丝乐不可支的味道。 在某个难以琢磨的领域,男人对于把自己女人惹哭,又哄笑这一过程,有着莫名的成就感。 不过,他湛大王爷好像只把人惹哭了,没把人哄笑吧!只是,那又如何呢?想到容倾昨晚气到咬牙切齿,却仍不舍得他睡地上的事,湛王不由得意。 看着眉梢上扬,满脸春风得意的某男人。容倾绷着脸,心里却是好笑。这会儿内敛什么的,一点儿也找不到了。 “容九!” “嗯!” “关于那一纸和离书的事,就别让容逸柏知道了,免得他操心。”湛王话说的那个动听。 只是,跟他过了这么久,湛大王爷是什么德行,容倾可是最清楚。如此,对他刚才那话,怀疑居多! “王爷什么时候对我哥这么关心了?” “本王对他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一点儿小安儿不是最清楚墨?” 容倾切他一声,大言不惭! “也许,我哥知道了,会特别感动王爷的用心呢!” 感动? 湛王心里轻哼,容逸柏只会觉得是应该,才不会感动。更重要的是,要是知道了那一纸和离书,容逸柏可算是抓住机会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对容逸柏,严防死守,湛王尤感不够。如此,可没想过把机会送上门去让他闹腾! 见湛王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容倾没说话。男人的心思,难琢磨! “主子,王妃,到了!” 湛王下车,随着自然把手伸向容倾。扶下车,这世人眼中下人做的事儿,湛王现在做起来,分外自然,且……不忘看一眼容逸柏。 招摇的显摆! “云珟,你看起来真是惹人厌!” 一道声音出,容逸柏眼帘微动,这话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只是看到说话的人,容逸柏眼里划过一抹乌云。心有灵犀什么的,也看跟谁。跟眼前人,一点儿不想! 湛王听言,看一眼骑马至眼前的陌皇爷,随着移开视线。 被不耐见已不是一次了,云陌早就习惯了。完全不以为然,下马,自然走到容逸柏身边。 云陌一举出,湛王不由转眸看去,眉头微挑,云陌和容逸柏相处挺融洽呀! 祥子绷着神经站在容逸柏身边。过去,一直以为如云一般高洁的陌皇爷,是云氏皇族中罕见的,唯一的一股清泉。然…… 陌皇爷那防不胜防的一席话,还有现在这借机靠近的公子的举动,让祥子瞬感……简直是瞎眼呐! 幸好他是男人,只是受点儿刺激。若是女人,如此识人不清,简直是要毁一辈子。不过…… 看看距离容逸柏近到不能再近的陌皇爷,祥子面皮发紧。当面对陌皇爷,身为男人好像更不安全。 几个男人之间的暗涌,容倾没察觉到。只是看着记忆中跟湛王纠葛开始的地方,唉…… 若是没有来到古代,她现在肯定还是光棍一个。 看着容倾脸上那一抹感叹,湛王直接误会,认为她是想起来那并不愉快的初次和过往! 早知今日,他当初一定温柔些。 若是重新来一次,他一定会温柔一些,可想做的还是会做。这就是湛王的想法。 中了药,还能给自己寻到这么好一媳妇儿,湛王甚感自己英明。 只除了对容倾有些不公,这记忆对她很不美好。如此…… “这庙堂看起来有些简陋。也许,该给岳母换一个地方供奉!”湛王正色道。 容倾听了,扬眉,转头看着湛王道,“这种想法,王爷之前怎么没有呢?” 以前他光忙着作人了,哪里想过孝敬谁。不过,这孝敬也不纯粹。给容倾娘亲换地方,也不过是因为不想每年容倾来祭拜,都想起他最初那恶霸样儿。所以…… “只要有心,不分早晚!”湛王毫不吝啬给自己脸上贴金。 容倾忍着没白他一眼,“我觉得这地方挺好,每次来祭拜娘,还会不由的想起跟王爷的过往。” “小安儿,揪住他人的过错不放,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呀!”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还有,原来王爷也知道自己有错呀!” 湛王点头,“是有错,这不可否认。不过,再来一次也没想过要改正。除了安儿,本王不想她人!”这话,坦然又鸭霸,还顺带撩你一下。 “你认定了,我还不愿意呢!”娘的,野战一辈子一次就够了。她可不想来第二次。 “为什么不愿意?”不提以前,就现在,湛王自我感觉,他是完美夫婿。容倾这时还说不愿意,湛王妥妥的心塞了。 容倾白他一眼。 废话!都被做死,谁还愿意来第二次。这男人,霸道已刻入骨血了,这辈子也别想他改了。 “倾儿,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容逸柏缓步走进,适时开口。 “好!”容倾抬步向前。 湛王皱眉,陌皇爷走过来,看着湛王,微微笑,“你好像被嫌弃了!”幸灾乐祸的一点儿不掩饰。耳力太好,就是好。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被媳妇儿嫌弃也是一种乐趣。你一媳妇儿都没的人,懂甚?”湛王说完,挥袖走人。 死傲娇,臭显摆,浑得瑟,真讨厌! 对于湛王娶媳妇儿之后的改变,老皇妃曾如是形容。 此时,这话在云陌心里又过一遍。表示无论是哪一种形容都分外贴切! 在别人正忧伤的时候,云珟那张扬的春风如意,看着实在惹眼的碍眼! 不过,云珟说的也没错,夫妻情趣什么的,他确实不懂。而看云珟春风满面的样子,看来真是乐在其中。 被媳妇儿嫌弃是个什么滋味儿呢?陌抚下巴,表示不懂。想着,不由抬眸看向容逸柏…… 但被男人嫌弃是滋味儿,他倒是真切的体会了一把!确实别有一番乐趣呀!想着,微微一笑,抬步跟上。 “主子,顾盛,顾振,还有顾廷灏,顾廷煜,顾廷灿,还有容琪三兄弟来了!” 湛王听了,眼帘都未抬一下。 容倾母亲——容家的媳妇儿,顾家的闺女。夫家人,娘家过来祭拜再正常不过了!除了这祭拜的心,或许并不纯粹。 皇宫 “父……父皇,你刚才说:让我娶……娶谁?” 见三皇子瞪着眼睛,激动问,皇上眸色莫测,声音淡淡,“顾盛幺女——顾玥……”皇上话还未说完,既被三皇子放肆打断。 “我不愿意,我不娶!” 闻言,皇上神色微动,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瞬时又消失无踪,凝眉,“为何不愿意?” “这样还用说吗?我正妃刚死,我要守孝!”三皇子深情厚谊,铿锵有力道。 “放屁!” 他一个皇子,给一罪女守个屁的孝?不过,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放屁!两字出,皇上面皮一紧。三皇子面色微缓。 皇上一爆粗,三皇子就感分外亲切。而且…… 看着皇上,嘴巴一撇,“都说我嘴巴欠,原来是随了父皇了。” 这没规矩的话出,皇上差点又爆粗口,脏话到嘴边咽下,脸色难看。 就三皇子这欠抽的德行,还敢说随了他?他若是这样,先帝早就把他打死了,如何能活到现在?这么一想,皇上瞬感——其实他也是一个慈父呀! 只是,云榛这抽风的性子…… “你嘴巴欠是不是随了朕。完全是随了你皇叔!” 除了方式不同,但气人时都是一个德行。所以,每次一见到他们。皇上总是文思泉涌,那骂人的话层出不穷,不断翻涌,几欲迸发! 三皇子听言,一抬下巴,“像皇叔,也像父皇。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 “混账!”皇上终还是没忍住呀!一个杯子砸过去,大骂。 上梁不正下梁歪。三皇子一句话,骂了云氏九族。 三皇子麻溜躲过,滴水不沾。从小被打,闪躲不在话下。 躲开,嘴继续贱,“什么样的种子,什么样的苗儿,我长成这样,可见……”祖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公公!” 正埋首聆听父子斗法的胡公公,突被唤,一个激灵,赶忙上前,应,“老奴在!” “研磨,拟旨!” “是!” 当皇上笔提起,当赐婚两个字落于金帛上,三皇子跳脚,“父皇,我不娶,不娶……” 皇上抿嘴,沉声道,“顾玥——年方二八,貌美如花,德才兼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为何不愿。” “父皇,你这媒婆似的口吻是从哪里学来的?” “云榛!” 见皇上眼睛冒火,三皇子瘪瘪嘴道,“上次你让我娶庄诗雨的时候,也是这么夸她的。结果呢?” 皇上听言,脸色难看。真是什么下不来台的话,都听到了!幸而前面有一个比三皇子更作的云珟。磨了皇上二十多年。不然…… 云榛这会儿定会被他打死! 如此专门抹黑帝王权威的不孝子,怎么都不能要。 “父皇看女人的眼光不如皇叔。所以,我这次要让皇叔给我做媒找一个靠谱的正妃!” 听到这话,皇上脸色更难看了。 若是拿皇后和容倾比……皇上何止是眼光不好,简直是命苦! 三皇子这话,不止是挑衅他帝王的权威,更是戳他难堪处。如此…… “朕既下了圣旨,就不由的你不娶!” “不娶,不娶,我就不娶……”嚎着,直接躺倒。撒泼打滚,三皇子做的那是一个熟练,“父皇既说她貌美如花,既如此中意,那你纳了她吧!” “来人,把他给朕丢出去!” 侍卫听令,即刻上前,一点儿不犹豫,麻溜上前,架起三皇子往外走去。 三皇子虽贵为皇家人。可是,丢他出去,无压力! 特别是在他撒泼打浑,做全了的时候。丢的越远,皇上越是满意! “父皇,你这是逼良为娼!” 这话入耳,皇上嘴角抽搐。胡公公埋首! 逼良为娼?念了那么多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话都能说出。 “父皇,你再这么逼我,我……” 如何?还死一个给他看看不成!若是,他倒是第他刮目相看。 “你再逼我,我就去小怜馆卖身去,我……” “把他的嘴给朕封上!” “你们敢……呜……” 三皇子消音,胡公公大大松口气。三皇子不说话,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太平了! *** 初见顾盛,容倾略意外! 温和,儒雅,一派谦谦君子态。 平和的眼神,慈和的浅笑。那模样,一个慈爱的长辈,一个文雅的学者。 一个风度翩翩的长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手染血腥,斩杀无数人的将军! 纤瘦,稚嫩,漂亮,无害! 再见容倾,顾盛略陌生! 仍是记忆中的模样。而这样一个女子,实在很难把她跟杀伐果断,狠决老辣等词联系在一起。 只是,不像不等于不是! 于顾盛来说,容倾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而对于容倾来说……面善不等于心善。 看着顾盛,容倾感觉不到一丝亲近之意。反而,后背阵阵发凉! 第338章 想跟太子做姐妹吗 庙堂 在湛王对着牌位,执晚辈之礼,屈尊降贵,屈膝下跪的瞬间。所有人心里均一咯噔! 湛王这一跪,容倾在湛王心里是何等地位,再不用探究怀疑! 顾盛默默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神色。 容琪垂首,心里憋屈。 对着容九的娘,湛王爷都可屈膝。可对着容九的爹……眼里却总是闪烁着要掐死他的光芒。 如此两个极端,容琪心里苦呀! 容安,容荥低头,此刻想法同:过去若是容琪对容倾能够用心些,好一些。那他现在就不会是湛王眼里的罪人,而妥妥的是湛王名名副其实的岳父大人了。那……容琪就不是眼下这光景了! 容逸柏看湛王一眼,随着收回视线,心绪不明。 容倾不由转头…… 察觉到容倾的视线,湛王看着她,温和道,“不是想娘亲了吗?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容倾点头,收回视线看着牌位,开口,“娘,刚刚说话的是您女婿!” 容倾话出,湛王勾了勾嘴角。看来,在容倾心里,和离书果然不具任何意义! 心愉悦,抬手揉揉容倾头发,跟爱抚小狗似的,“这话说的很好!” 容倾伸手把湛王手拉下,还未开口,一道声音传来。 “云珟,现在正在祭拜,该哀伤,你乐呵成这样可是不太好!” 话入耳,其后的人低头。别说乐呵,湛王就是笑出声来,那也是给容家脸。 凛五听言,抬眸,看向陌皇爷! 今天陌皇爷来做什么的,总算是清楚了!专门来拆湛王台的! 湛王眼帘微抬,瞄一眼云陌。 有人心情沉郁,特沉默。而有人心情不好,话变多。显然云陌属于后者。 俗话说: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而此时,于云陌却是相反。他不痛快,也看不得别人太痛快!给你添堵,不遗余力,无孔不入! 湛王,云陌一对视……众人皮紧! 湛王要收拾人——这感觉随之出。就算云陌是湛王的皇叔,也绝不是阻碍。他要收拾你,可不管你是谁。 神经紧绷之时,却见湛王一声不响收回视线,没有一丝要动手的意思。 云陌倚在门上,淡淡一笑。略失望,一点儿不意外。 既是来祭拜的,云珟自然不会生幺蛾子,让容倾脸上不好看。 而且,他那一句乱言。对于心情正好的云珟,根本连耳都不会过。 他正高兴,你想惹他不快都难。反之,他若不快,你怎么巴结讨好,他都厌。 云珟的情绪,从来不会轻易被他人干扰。特别是不在意的人! 而他这个皇叔,在云珟的心里,也应该属于那不在意的一种。 “娘,我哥也在这儿。一年不见,我哥身体好多了,人也出落的越发俊俏迷人了。所以,也更让人操心了……” 容逸柏听着,失笑。 俊俏迷人!有这么形容男人的吗? “娘,我哥也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所以,我想让王爷带着他一起到处串串门,相看相看,若是……” “让云珟带着容逸柏?你就不怕最后容逸柏没看上,云珟先看上……” “凛五,送陌皇爷出去!” “是!”凛五上前,“皇爷,您……” “皇叔,皇叔……”嚷声突入耳。那熟悉的声音,闻之,蛋疼! “三皇子!” “皇叔呢,没来吗?……”问着,不待护卫回答,脚步声已响至耳边。 闻声,转头,三皇子身影映入眼帘。 “皇婶……”刚还嚷着要见湛王的人,走进屋,直接略过湛王,看向容倾,瘪嘴,一音三颤,满腹委屈,“皇婶,我不想活了!” 容倾:…… 众人:…… 未等他们开口,三皇子愤然悲泣的音调起,“皇婶,我这刚成鳏夫,还没回过味来,父皇他就让我再娶,还是娶顾盛的女儿!” 这话出,众人神色各异。除了容琪不觉看向顾盛,其余人均是目不斜视。 目不斜视盯着地,或饶有趣味盯着三皇子。还有,眉头已皱起的湛王爷! 云陌,云榛,他们这是在考验他的耐性吗? “皇婶,委身为夫的事儿,我已经做过一次了,打死我也不想做第二次。”三皇子满脸委屈,盯着容倾,眼神可怜。 容倾:呃…… 这眼神,三皇子是把自己定位成鸡仔,而把她当做老母鸡了吗? 皇婶虽也是长辈,可是距离娘,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呀! 这眼神,容倾还真是有些受不住。 云陌看着三皇子,别有趣味,多年不见,云榛倒是出落得越发惹人爱了。 可爱也好,无语也罢,三皇子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望着容倾,委委屈屈道,“父皇还跟我说什么貌美如花,这话完全是忽悠傻子的。在大元谁不知道顾玥生的跟顾盛一个摸样……” 三皇子说着,表情染上愤然,“都长的像顾盛了,她还能貌美如花吗?说不定她连胡子都长了!” 三皇子这话出…… 低头掐大腿憋笑的一片。连顾振都不由嘴角歪了歪,哭不出,笑不出,怎么都不合适。 只有云陌无压力,无顾忌,笑意盈满嘴角。看乐子,毫不掩饰! 容倾:…… 三皇子确定不是猴子派来逗比的吗? “还有,顾盛的女儿,她能跟我一心吗?她肯定跟她爹一心。我若是把她娶了,说不定连我房事多长时间顾盛都会知道。就他那年岁,能力。看着我的时长也只能是仰望。可是,这种事儿我还真不乐意显摆,不屑刺激他,看他自卑。所以……” “云榛!” “咦!皇叔,你在呀!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这惊讶,这话,要多气人有多气人。湛王他是有多不显眼。 见湛王眸色沉下,三皇子赶忙道,“皇叔您别误会。侄儿的意思是,您身体还没好该在府里静养才是,怎么……” “想跟太子做姐妹吗?”话说的那个凉淡。 闻言,三皇子嘴角一个哆嗦,瞬感下半身凉飕飕的,再想云紘那妖娆姿态,三皇子一个激灵,每天揽镜自照,对这样的自己,那是何等的刺激!简直欲死不能活! “皇叔,我错了!” “你是错了!”云陌微微笑接话,“你唯一的错,就是不该在容倾的跟前,显摆什么时长!”除此之外,其他都挺动听的。 特别是嫌弃顾盛女儿长的像顾盛那几句。简直…… 云陌嘴角上扬,今天想跟三皇子喝一杯! 云陌那添油加醋,或说精品点评的话出,湛王起身…… “皇……皇叔我错了!”话未落,衣领被拉住,转头,陌皇爷那张俊美撩人的面容,映入眼帘。 “皇爷爷……” “你说这个时候是认错紧要呢,还是直接开溜更妥帖呢?”云陌问话出。 “溜!”三皇子麻溜给出答案。 云陌点头,抬步往外走。三皇子脚步迈的更速度。将走到门口处,猛然顿住! “顾盛!” “臣在!”拱手,恭敬,温和。 三皇子眼神灼灼,“刚刚我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是!”回答的干脆,一点没有故作糊涂。 三皇子听言,点头,分外满意,“你既在,那就最好不过了。算我那些话都没白说。如此,你一会儿即刻入宫,告诉父皇,你也不乐意这门亲事。” 顾盛听了,抬头,“三皇子,这个臣不……” “别给我耍官腔,我不爱听。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是说你女儿年幼不宜嫁也好,或说她嘴上长胡子不能嫁也行。反正,你必须把这门亲事给我搞吹了。”三皇子蛮横不讲理道。 顾盛苦笑,不言。 三皇子哼他一声,甩袖走人。这傲娇……让人越发不能忘记,他在湛王面前的怂样儿。 典型的欺软怕硬嘛! 不过,顾盛也不是那软茬。只是面对三皇子,明面上他只能敬着。所以…… 被说房事时间短,被说女儿长胡子,也只能默然聆听,无可奈何呀! *** 祭拜,气氛该是哀伤的。可是,让三皇子这么一参合。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扭曲的!哭笑不得,苦逼!想装装样子,都装不出了。 从庙堂出来,见湛王对着他们没甚好脸,明显嫌他们多余的表情。容家,顾家,两家人也别故作忧伤了,识相的告退了! 多余的话没说,多余的表情也别做。省的适得其反,三皇子惹得火,最后他们担了。 闲杂人一走,湛王看着容倾,脸色立马不同了。 容逸柏看一眼,随着移开视线。狗脸,两面三刀。云陌这话说的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想到云陌,容逸柏再次感,云家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哥,你今天忙吗?” 容逸柏摇头,“不忙!” 这回答,一点儿都不识相。 容倾听了,看着湛王道,“那我们今天在馨园用饭吧!” “好!”这话,应的有些违心。 容倾看出来了,却什么都没说。两个男人你不情我不愿的别扭样儿,容倾也差不多看习惯了。 反正,现在他们也不会再打起来。如此,好不容在一起吃个饭,容逸柏归来,湛王醒来的第一个团圆饭,容倾这次先紧着自己高兴。 “那就走吧!我们直接买点菜带回去。” “好!”容逸柏一点儿不反对。 湛王看着容倾的笑脸,也没多说什么。不愿扫她兴!这阵子,她太累了! *** 马车上,顾盛,顾廷灏父子相对而坐,各自沉默。 而后面马车上,顾廷灿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顾廷煜,开口,“哪里不舒服吗?” 顾廷煜没说话。不是不回应,而是完全没听到。 “廷煜!”唤,伸手碰他一下。 “呃,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顾廷灿重复问。 “没有!” 既没有不舒服!那就是有心事儿了。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顾廷煜随口道,“在想玥儿表妹的亲事。” “是吗?”对于顾廷煜的回答,顾廷灿一点儿不相信。 他们跟总共见到顾玥的次数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如此,虽是表兄妹可他们同顾玥并没多少亲戚情意。 为顾玥的事费神,顾廷煜真没那么闲。 “哥,你说皇上真的已把玥儿表妹赐婚给三皇子了吗?” 顾廷灿淡淡道,“是真是假很快就会知道。不过……”微微一顿,声音低下,“这不是我们能非议的。” 顾廷煜点头。随着不再多言。 顾廷灿看此,眉头微皱。明明不关心,却还故作关心。明显是借此搪塞!真正在想什么,不想多言。 “廷煜,你既不想说,我也不再问。不过,若是为湛王妃……” “哥,你想多了。” “最好是这样!不然……” “我知道!” 对容倾,怨怼他没理由,惦念他没资格。任何念想,都是不识好歹,不知分寸。所以……从此陌路,是最好! 看着顾廷煜嘴角那一抹苦笑。顾廷灿嘴巴动了动,最终沉默。 路在自己脚下,如何行走,怎么抉择,是非对错,还得他自己掂量。很多时候,不是别人能左右或干预的了的。关键还在自己! 京城 “明玉,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救救你表哥吧!” “郑夫人……” “我知道,我过去有不少地方对不住你。可是,你表哥他对你可是全心全意的呀!他为了你,不但把自己的妹妹都送回族家了,连我这个娘,他都怨上了呀……” “郑夫人,你这话实在太过分了。郑家小姐谋害我家小姐在先,我家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不予计较。甚至为保全她名誉,对她做的那腌臜事儿从不提及,咬牙隐瞒。可是现在,你却她被遣送会族家的事儿强按到我家小姐身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看我们林家好欺负吗?” 林明玉身边丫头青柳怒道,“亏你还是小姐舅母,有这么往自己外甥女身上泼脏水的吗?” 郑公子会怨娘不认妹,那是因为你们做了恶事儿,跟她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可郑夫人却把一切都按到林明玉的头上。这当街毁人名誉的事,她可真做的出呀! “是我不会说话,是我嘴笨,明玉你不要生气!只要你答应救你表哥,你让我给你磕头赔罪都行。” “你……” 郑夫人这卑微的姿态,青柳看着,气的脸都涨红了。她一长辈这样,让人看了会怎么说小姐? “郑夫人你无需这样,我家小姐承受不起。而且,郑公子的事儿,那也不是我家小姐能管得了的。所以……” “玉儿,舅母求你了。我知道,你对你表哥也是有心的,你们两个是情投意合。若非我听了下人的怂恿,一时猪油蒙心拆散了你们。你们现在定是早就成亲了,你也早已我是我郑家人了!” “舅母!”一直静默不言的林明玉开口,声音浅浅淡淡,“上次是听了下人怂恿。那么这次呢?又是听了谁的?” 林明玉话出,郑夫人脸色一僵。 林明玉淡淡一笑,神色寡淡,“郑家出事儿,林家能帮衬的都帮衬了,落井下石的事,林家从未做过一分。可是现在,舅母又何至于对我这个已是名声尽毁的外甥女再踩一脚呢?”简直是不逼死人不休呀! “明玉你想多了,舅母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林明玉扯了扯嘴角道,“林家大门从未对舅母关闭。可是,舅母却宁愿在外面把那事实而非的话说尽。而且,舅母明知官场之上的事,从来不是我一个女子可以参与的。却还要在这街头,当着众人,持着长辈身份对我苦苦哀求,陷我于进退两难之中。我应,是犯忌讳,不应是无情无义。” 林明玉说着,直直看着郑夫人,沉沉凉凉道,“舅母,你这样做呢,到底欲意为何?” “明月,你真的……” “这里怎么回事儿?”一道声音入耳,一声影映入眼帘。 看到来人,郑氏垂眸,眼神变幻不定。林明玉神色淡淡! *** “哥,我们是不是买的有点儿多了。”身边随从手里都提满了东西。连湛大王爷手里都拎了几根葱。 嗯!湛王拎葱,仔细端详一下发现,还真是……依然没一点儿居家男人的样子。看着违和的很。 “夫君!” “嗯!” “你这样,买葱的大爷看到你会紧张的。” “为何?” “因为你满脸‘竟敢卖老子这种葱’,一脸找茬的表情。” 湛王听言,横她一眼,“混说!” “不信你看凛一。” 湛王听了,转头看一眼。 容倾道,“凛一拎着菜篮子就像是要去上阵杀敌一样。夫君比他稍微好些。” 这哪里是买菜呀!简直是跟冲锋陷阵似的。一个一个的不苟言笑的。 湛王默看两眼,随着收回视线,“爷的葱,爷爱怎么拎就怎么拎。” 容倾听了,大拇指竖起,“我爷威武!” 湛王轻哼,顺便扫一眼容逸柏。心情不愉,明明拎的都是菜,可容逸柏拎着,一看就是好男人!而他拎着怎么看都像是要找事儿! 虽极不想承认。可…… 气质决定成败,身份取代不了输赢。他就是拎着葱,仍是随时都有可能砍人的湛王。 察觉到湛王的视线,容逸柏自然无视,看着容倾温和道,“我在边境的时候,学做了几个菜,今天回去做给你尝尝。” 容倾听言,眼睛瞬时大亮,“真的?” “嗯!祥子说味道还很不错。” “哎呀!幸好我早上吃的少,这下中午可以多吃点儿了。”容倾满脸期待。 容逸柏轻笑,“不过,你要帮忙打下手。” “没问题。洗洗涮涮打下手我最在行!” 凛五听着,不由看向湛王。容逸柏竟然还会做菜。他家主子呢?好像只会吃!细节决定成败呀! “你在看什么?” 湛王开口,凛五忙道,“主子,这葱属下拿着吧!” “无需,本王自己会拎。” 菜不会做,可他还会拎! 该死的!容逸柏竟还学了做饭。这手艺,在湛王看来,那就是居心不良,不安好心。 凛五听言,再看湛王面色,瞬时不再多言。 一行人走出,满菜市口的人都松了口气。 一人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呜呼,“我娘呦吓死偶啦,偶还以为湛王爷要抄了这菜市口!” 这话入耳,一圈人默默在心里附和! *** 马车驶入京城,骚乱映入眼中,堵住了路口。马车停下,少时,凛一回来,禀报道,“是郑家夫人,还有林明玉因……” 凛一话刚开口,容倾顺着车帘一角看到…… 啪…… 郑夫人手抬起,一人忽上前,挡在林明玉身前,耳光响亮,挨的一个结实。 看着挡在林明玉跟前的年轻男子,容倾神色微动。 马车暂停,既走,容倾放下车帘,若有所思。 看着缓缓行过的马车,看着马车上那湛王府的标记。穴道被封的郑夫人直直盯着林明玉,脸色涨红。被怒火烧红的! 看马车走过,林明玉垂首,静默不语。 *** “主子,王妃到了!” 马车到馨园停下,容倾走下马车,转头,看向随后走来的容逸柏。 “走吧!” “呃!” 看面色如常,神色不见丝毫起伏的容逸柏。容倾嘴巴微动,嘀咕嘀咕! 而嘀咕的话,湛王隐约的听到了。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话对本王是污蔑!” 容倾听言,看一眼那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男人,不咸不淡道,“王爷曾在庙堂做过的事儿,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若是记得……王爷比我哥更能撑起那话的重量。”容倾说完,抬脚走人。 初相识的黑点儿,再次被提及。 湛王摸摸鼻子,他这次妥妥的是被容逸柏连累了。 “皇叔,您站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进来呀!” “进来吧!我们等你们很久了。” 看着站在不远处,似夹道欢迎的两人,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第339章 我有心上人了 馨园 回到馨园,容逸柏,容倾兄妹俩直接去了厨房。 湛王简单的清洗过后,坐在软椅上,扫一眼眼前两人,眸色凉淡。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三个男人坐一起,完全无话说。 三皇子看着湛王眉梢间都透着,几欲收拾他的神采,如坐在了榴莲上,屁股不住的扭来扭去。 而相比坐立难安的三皇子,云陌倒是分外自在,悠然的品着手中茶水。看戏的嘛,从来不怕事儿大。坐等湛王收拾云榛。 这沉寂,对三皇子来说简直跟上刑一样,煎熬的很。偏偏他还不能跳脚。 眼前这俩人,一个皇叔,一个皇爷。在他们面前,他是侄儿,是孙儿。这辈分在这里摆着,怎么看他都应该是被疼爱的一个吧!但……别妄想了。 这俩人,只会仗着长辈的身份收拾他,可不会自持长辈宠着他,惯着他。 三皇子想着,忽然感到,其实皇上还是很慈爱的。最起码在明面上还顾忌一个虎毒不食子。可是这俩人,是百无禁忌,全无顾忌呀! 想想他真是命苦! “那个,皇叔,小皇婶呢?”这嘴巴欠的话出。直接证明,三皇子命苦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湛王抬眸…… 云陌嘴角微扬,贴心回答道,“容九这会儿应该在厨房做饭!” “做饭?” 这答案,完全出于意料。他本以为,趁着他去茅房这会儿的功夫,小心眼的皇叔把人藏起来了呢。没想到…… “下人都去哪儿了?怎么能让小皇婶做这等粗活?”说着,起身,一脸不满意的往外走去。 云陌微微一笑,看向云珟,“云榛对容九倒是够孝顺的。”总算是给他找到理由遁了。 只是这理由实在不咋地,他这是生怕云珟不够火大呀! 以容倾为借口,还不如说:‘哎呀,我怎么发现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呀!’借此去观观天象,然后走出这屋子的比较好。不过…… 反正被收拾在所难免。如此,我索性把这老虎给一捋到底。这样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将要遭的罪!云榛也许是这么想的。 见湛王完全充耳不闻,没一点儿要捧场回应他调侃的意思。云陌悠然站起,“你在这儿歇息吧!我也去厨房看看,顺便洗个菜什么的。” 云陌说完,抬脚走出。 看着云陌的背影,凛一看向湛王,他家主子要不要去烧个火? 不过,湛王若是去烧火,可不是为了跟他们争相比手艺。他会直接把厨房烧了。这样,会做饭也别显摆了,会摘菜的也歇着吧,三皇子这唯恐太难下不乱的也直接歇菜吧! 湛王轻抿一口杯中茶,眸色幽幽。点点幽怨! “相公,除了去茅房之外。以后你去任何地方都带着我可好?” 容倾说过的话,湛王信守承诺,时刻都愿带着她。可是…… 嘴巴微抿,那小女人跟了几天就不愿意跟了! 太过体贴入微和安分守己,也不见得全是好处! 容倾对他简直太过放心了!对这一点儿,湛王分外不满。 厨房 相比独自捧着茶杯幽怨的湛王爷,厨房可就显得太过热闹了些。 “秀慧外中,端庄贤惠,聪明伶俐……”容倾摘着菜,对着容逸柏念叨道,“这些话可都是你的说。定亲时你明明对林明玉喜欢中意得不得了的,怎么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倾儿,菠菜多摘点儿!” 容倾听言,抬头盯着容逸柏,“我在给你说正经事儿。” “这事儿,我们不是都已经谈了吗?” “是谈过了呀!可是,你若心里还喜欢,没必要藏着。我们可以……” “不可以!湛王爷那强盗流氓术,你给我少学。” 容倾瘪嘴,“为了娶个好媳妇儿,从十几岁就开始偷偷查探京城总小姐的秉性,这事儿不知道是谁做的?” 谁做的,容逸柏做的! “你和云珟,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容倾说完,看着容逸柏正色道,“偷偷打探那么多姑娘,最中意的不就是林明玉吗?现在,她跟郑家的亲事也退了,你也回来了。我看这就是缘分,所以……” “我有心上人了!” 容逸柏一句话,打断容倾的话。 闻言,容倾一怔,随着眼睛一亮,手中菠菜一丢,麻溜起身,紧紧盯着容逸柏,忙声道,“你说真的?有心上人了?” 惊讶着,劈里啪啦问“是谁呀?是哪里人?她多大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喜欢她,她知道不?还有……”说着一顿,盯着容逸柏,肃穆道,“她没成亲吧?” 容逸柏看她一眼,移开视线,淡淡道,“没有!” “那……也没定亲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年龄呢?多大了?” “跟我差不多。” “长的怎么样?漂亮吗?” “嗯!” 容逸柏点头,容倾挠头,心急,“哎呀,你别我问一句,你才说一句呀!” “等过两天我再跟你细说!” “现在说不行吗?” “好像不行……”容逸柏望一眼门口处,清清淡淡道。 容倾顺着容逸柏视线看去。默然,好吧!确实不行! “小皇婶,你真的在做饭呀!” 容倾没回答,只问,“三皇子怎么没陪皇爷和王爷呀?” “本来在陪着的。可是皇叔看我闲着大概心里不舒服。所以,就让我过来帮皇婶一起做饭了!” 这话,信他才有鬼! 瞎话说到眼都不眨的程度,也算是一种境界呀! “皇婶,我们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三皇子说着,在容倾身边坐下。 “荤的,素的,凉的,热的都有!” “都是我爱吃的呀!” 容倾听了,笑了笑道,“三皇子胃口看起来不错!” 三皇子撇嘴,“我搞不好又要献身,哪里还能有什么胃口。我只是强忍着,化悲愤为食量而已。” 是吗?三皇子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还真不好说。毕竟人心隔肚皮嘛!不过,就容倾自己而言,她这么说的时候,都是假的! “我跟父皇说,他让我强逼我娶顾盛的女儿,我就去小怜馆做怜儿。” 闻言,容逸柏不觉侧目! 容倾轻咳一声,压下几欲外溢的笑意。 “皇婶,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怎么样?不得不说,比以死相逼高明多了!不过…… “小怜馆是什么地方呀?”容倾看着三皇子,好奇问。顺便岔开话题,三皇子跟皇上的较量,她还是看热闹就好,评判就算了吧! 鼓掌说三皇子做得好。皇上怕是会很不满意!所以…… 呃! 容倾问题出,容逸柏收回视线。 “小皇婶不知道小怜馆?”三皇子看着容倾,满脸怀疑。不可能呀!小皇婶应该知道呀! 这应该没根据,只是三皇子身为男人的第六感而已。不过,虽是感觉,但三皇子确信他这感觉没错。 容倾摇头,“不知道呀!” “这样呀?”三皇子一脸不相信她的表情,解释道,“其实,小怜馆跟怡红院差……” “咳……三皇子既是来帮忙的,那就把这韭菜给摘了吧!”容逸柏把菜放到三皇子手里,顺便道,“湛王大概不会喜欢三爷的解说。” 那又怎样?反正,他都已经做好被修理的准备了。如此,多惹湛王一下,三皇子都感自己赚了。只是…… 看看容倾,三皇子还是把那话咽下了,只道,“小怜馆就是男人什么都不用做,还可以赚钱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呀!” 好吧!第一次知道小怜馆原来是男人的天堂。不过,这话好像也没错。对于某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来说确实是这样。 “不过,那地方我不太喜欢。其实,我本来想着去做和尚的。可是,想到和尚不但要剃头,衣服还恨丑,还不能吃肉。两相比较之下,小怜馆真是好太多了。” 不用剃头,可以吃肉,衣服也不丑。还不用念经,不用接客,照样做爷!更重要的是…… “我若是真的去了小怜馆。那……古往今来,我大概是第一个跟怜儿扯上的皇子。”三皇子说着,咧嘴,眼神灼灼,“皇婶,你说我会不会流芳百世,被人世世代代传颂呀!” “这个,我不好说。关键是皇上怎么想?”容倾肃穆道。 还流芳百世?皇上会立马让他尸骨无存。 怜儿皇子,云氏祖先这是造了多大的虐呀!竟生出这么一个货来。 “龙武!” “属下在!” “你说,我也去小怜馆住一段日子怎么样?”云陌说的风轻云淡。 听在龙武耳中,却是轰隆一声,脑子空白,木然道,“那,主子您跟三皇子一定会成为红牌!” 云陌听言,瞬时笑了,“我打算让三儿做红牌,我为掌柜!” 龙威听言,面色变幻不定。 陌皇爷若是真做了掌柜。那……三皇子恐怕会真的会成为怜儿。到时……世上最心塞的人就不会再是陌皇爷了。 “阿嚏……”屋内,三皇子后背一凉,一个哆嗦,“谁在背后骂我!” 谁骂他?感觉有很多人! 顾家(顾廷灏宅) 在三皇子还盘算着去小怜馆让自己流芳百世的时候。赐婚圣旨,已下达顾家。 “臣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盛携满宅人,叩首谢恩。 胡公公把圣旨递于顾盛。 顾盛双手接过,起身,看着胡公公,温和道,“胡公公辛苦了!” “都是杂家分内之事,当不得辛苦二字。”胡公公也相对客气道。 顾盛微微一笑道,“胡公公进屋喝杯茶吧!” “不了!杂家还要赶着回去复命,就不逗留了。”帝王内臣,跟朝廷官员走的太近是大忌。特别如顾盛这样的权臣,更是不能太过亲近。 顾盛颔首,“如此,我就不留胡公公了。” 同胡公公一样。顾盛也不予同皇上的近身公公太近。 保持距离,对他们彼此都好! “杂家告辞!” “我送你。” “顾大人客气了!” 必要的客套,双方都做的极到位! 顾盛回来,顾廷灏看着他,神色凝重,开口道,“父亲,若是这样就要尽快安排玥儿回京了。” 顾盛点头,“你带人亲自走一趟吧!” 顾廷灏听言,眼帘微动,嘴巴动了动,最终开口道,“父亲,皇上赐婚……” “去书房!” 顾盛转往书房走去,顾廷灏垂首,默默跟上。他刚刚的问话,又犯了忌讳了。 杨氏站在原地,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父子,脸上满是担心,心里不安!因为顾盛好像不高兴了。 “我已向皇上递交了辞官书。” 顾廷灏闻言,豁然抬头。 顾盛看着他,不咸不淡道,“替你交的。” 这话入耳,顾廷灏脸色微变,紧绷,“父亲要儿子辞官!” “是!”顾盛应的干脆,强硬,不容你反对。 顾廷灏抿嘴,“为什么?” “这个时候你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证明,你是真的不再适合在朝堂!” 顾廷灏手攥成拳,“就因为我刚才问的那一句话吗?” 顾盛没回答,只不温不火道,“帝王的话就是圣令。你不该多问,更不该有违拒之心!” 赐婚顾玥为三皇子妃,皇上曾经确实询问过顾盛的意愿。可这询问,代表什么?是真切的试探,而非给你拒绝的机会。 皇上已起意,你若拒,不止是恃宠而骄! 顾廷灏听了,心潮翻涌。 在京城宫变之时,他父亲手握重兵,却避不回京。如此举措,怎是一个忠臣该为?可是现在…… 他又开始奉行帝王的话就是圣令。所以,明知顾玥为三皇子妃绝对不会有好日子,却生生视而不见。 顾盛——他的父亲。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不懂。 “就因为我多问了一句。所以,我十年寒窗苦读,我过去十多年为此所做的努力,在父亲眼里就瞬时什么都不是了,对不对?” 顾盛看着他,没说话。 这种沉默,这直接的默认。刺的顾廷灏眼眶泛红,心口堵的透不过起,面皮微颤,“好,既然如此!我那就听从父亲的,辞官为民,从此归隐,在不踏足京城一步。”顾廷灏说完,转身疾步离开。 看着顾廷灏绷的僵直的背影,顾盛眉头皱起! 青木从阴暗处走出,叹了口气,悠悠道,“将军无需伤怀,二公子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 顾盛没说话! 顾玥为三皇子妃,顾廷灏就不宜再为官了。不然……于大局只有害处无一点儿益处。 湛王府 “王妃,林家和刘家或许马上就要结亲了。” 容倾听言,抬头,“林家跟刘家?你说的林家是……林明玉?” “是!”凛五点头,禀报道,“林明玉跟刘正长子刘栋!” 容倾听了,神色不定,“刘栋?就是今天挡在林明玉身前替她挨了一巴掌的那个年轻人吗?” “就说他!” 确定! 容倾第一感觉就是奇怪,“突然定亲,是因为今天的英雄救美吗?” 凛五摇头,“是刘栋早有心。今天之事,是刘栋展现诚意的一个局!” “一个……局?” “是!”凛五徐徐道,“郑家因在京城大乱之时,态度暧昧,隐现倾于庄家。虽未启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仍惹怒了皇上。郑信被斩首,郑鑫被关押。郑家家眷虽免于一死,却被责令既然离开京城。无圣令,郑氏族人不得入京。” “眼见要被驱离,郑夫人忧子心切,四处求人,期望郑鑫能免于牢狱之灾。而,刘栋抓住了郑夫人救子心切的心理,既让人给她下了套。” “本来是要她去林家门上闹个事。以此,彻底斩断林郑两家的情意,也算是断了郑夫人的后路。毕竟,对郑夫人来说,她现在唯一能依附的就只有林夫人这个小姑子。” “如此,只要她把不识好歹展现一个淋漓尽致。那么,林夫人怎么对她也不为过。更重要的是,郑夫人失了林家这个依仗。那么,以后回到郑氏族家的日子也定不会太好过。” “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阴差阳错之下,郑夫人直接闹到了林明玉的跟前儿。” 凛五说完,容倾静默,少时开口,“这些都是你查到的?” 容倾这问话出,凛五微微一笑道,“不!这些都是林海直接告诉属下的。” 容倾听言,怪不得知道的这么细致。 “并且,林海直言:斩断郑夫人后路也是他之意。因为,对于郑家母女曾谋算林明玉之事,他一直不能谅解。” 原来是这样! 明了,容倾没再说话。叹气:这么一来的话,她哥跟林明玉怕是彻底没可能了。 第340章 知福 也惜福 湛王府 晚饭之后,湛王既去了药房,继续泡药浴。 “本王自己去就行,你不用陪着了。” “哦,好!”容倾应的很是爽利。 湛王看她一眼,抬脚走出。 容倾拿着披风,站了一会儿,看湛王走远,浅浅一笑,抬脚跟上。 青安,麻雀一言不发跟着。对于容倾的阳奉阴违,已很习惯了。 “主子,王妃在后面跟着呢!”凛五低声道。 湛王听了,轻哼一声,什么都没说。一语不发,随你跟着。 凛五看此,无声扯了扯嘴角。主子这口事心非的是否太明显了点儿呢! 不过,湛王也不算是口是心非。自身体大好,泡药浴,他确实不想容倾贴身跟着。 褪了衣服,看着容倾,不由的自然的就开始胡思乱想。满脑的香艳,满心的杂念。这药浴泡了还不若不泡。 湛王走进药房。容倾坐在外面软椅上等湛王出来。 没发脾气,没摆脸色,在这乱糟糟的一天,男人维持了一天的好风度。对湛大王爷这暴脾气的人来说,还真是不容易!有好几次,容倾都觉得,三皇子要被拍飞出去。可是,男人生生没动手,忍着了! 不过,今天忍了,明天可就不同了,有人将要大变样了。 明天?只能说容倾还是把湛王想的太宽厚了! 三皇子府 “爷,您还好吧?” “你长眼睛是用来吃饭的吗?你看我这样子,哪里有一点儿还好的样子?再问废话,爷就让你跟我一起拉。”一句训,三皇子说完,累的直喘气儿。 石头听着,不敢再言废话,默默的把草纸递给三皇子。从馨园回来,三皇子蹲在茅房就没能出来了。最远也就走出十步有余,然后马上就又折回了。这一通猛拉……抬眸扫一眼那篓子。 石头默感:三皇子这半个下午,把他一个月的月钱给拉没了。 他一个月的月钱,差不多刚够买这些草纸吧。 “石头!” “小的在!” “扶我出去!” “是!”石头应,伸手扶起三皇子,心里默数:看这次是不是能离茅房远几步。 咦!竟然没折回。 “爷,您好了!”石头一脸喜色,点点惊奇,点点意外。 “屁!爷是拉空了。”再拉,肚子里的物件都要出来了。 石头闻言,湛王果然不会太快让三爷好过。 “我现在脸色如何?”三皇子有气无力问。 石头仔细看,如实道,“绿中透着黑,黑中泛着绿!还有点儿土灰色。” 三皇子听言,瞪他一眼。被他这么一说,他不是拉稀了,简直是毁容了,该死了! 三皇子憋闷,却什么都没说。不是不想说,是没力气。连训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陌皇爷现在是什么情形?”毕竟,这一天下来,陌皇爷跟三皇子作的程度也是不相上下呀! 湛王既对三皇子下手。那,也定然那不会轻饶了陌皇爷才是! 听到这话,三皇子抬手! 石头一看,赶忙道,“让小的派人过去看看?” 三皇子点头。 “小的这就去。”石头麻溜走出。 三皇子看着石头的背影,在软榻上躺下。石头虽很多时候都不会说话,让他气闷。可更多时候,也知道怎样才能让他高兴。比如现在…… 只有陌皇爷也同他一样悲催,才能真切安慰到他呀! 作时大家一起作的,倒霉大家也该一起倒霉,那样心里就舒服了! 石头把人派出去,走进来见三皇子盯着茶杯看的出神,忙道,“爷,要喝水吗?” 三皇子咽口水,摇头,“不喝!” 喝了,马上就会拉。拉……这个字入脑,三皇子不由自主挪挪屁股,呲牙,火辣辣的疼呀!这滋味儿,难以言说。还不如吊起来打一顿来的舒坦。 就是打的偏题鳞伤的,他照样能吃能喝。可现在……拉的都快虚脱了,却一点儿不敢吃,一点儿不敢喝,连口水都要少咽,否者立马也会拉。 娘的,简直折磨死人了! “三爷!” 护卫声音入耳,三皇子看一眼石头。 石头会意,转身走出。少时回转,看着三皇子那青黑的面容,都有些不忍开口了。 “爷,皇上赐婚的圣旨已下到顾家了。顾大人也接旨了!” 三皇子听言,瘪嘴。 那摸样,石头看着,忙道,“爷,您别哭呀!大不了……” “哭个屁!爷是屁股疼……哎呦……”三皇子捂着肚子,忍着难受,“去,把护卫给我叫进来!” 皇宫 “皇上,刚三皇子府中的护卫来报:说三皇子他绝食了。” 皇上听言,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等他奄奄一息了再来报。” 胡公公听言,垂首,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皇上反应一点儿不意外。倒是三皇子竟会绝食,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三皇子心里不痛快,一般都是折腾别人。他可是从来不舍得折腾自己的。这次怎么……绝食,不像是三皇子的风格呀! 三皇子那人,别说只是娶顾盛的女儿,就是让他娶个太监,他也照样不会耽误吃喝,亏了自己。 难不成在三皇子的眼中,顾玥比那太监还硌眼的慌? 湛王府 湛王从药房出来,容倾起身上前,踮起脚尖为了他把披风披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 容倾听了,面色舒缓,伸手擦去他鬓角那一抹湿意,拉起他的手,往正院儿走去。 “主子!” 看到凛一,湛王脚步停下,看着容倾道,“你先回去。我去密室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好!” 湛王顺手捏捏她小脸儿,转身离开。 湛王离开,容倾静站良久。 “他看起来好多了!” 一道声音入耳,容倾眼帘微动,随着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完颜千华,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无意义的弧度,“公主还没歇着吗?” “时间尚早!”完颜千华说着,缓步走到容倾跟前,看着她,神色慈和,“今天月色不错,要不要一起坐坐,顺便等云珟回来。” 容倾点头,“公主请!” 两人在花圃中的软椅上坐下,完颜千华看着容倾,率先开口,“在你眼里,我应该不是一个好人吧!”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在公主心里,我也不是一个让你满意的儿媳吧!” 容倾话出,完颜千华瞬时笑了。 容倾眼帘垂下,拿过杯子倒两杯茶,一杯放在完颜千华面前。 彼此不喜,只是就算不喜又如何?并无任何意义! 完颜千华——仍是湛王的母亲,这是永生都改变不了的是事实。 而容倾——她依旧是湛王的王妃。除了湛王,没人能改变她的身份。 “云珟牙牙学语的样子,犹在昨日。可眨眼间,他却已经这么大了。”完颜千华微叹息道。 “时间如梭,无声无息带走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容倾说着,看着完颜千华,轻轻缓缓道,“可是公主却是一点儿都没变。” 样貌微改。心,却冷硬依然。 完颜千华听了,浅笑,“这话听着,可不像是恭维。” 容倾回一笑,没说话。确实不是恭维! 完颜千华看此,清清淡淡道,“这大元王朝,明着表示对婆婆不满的,你大概是第一个。” “我以为公主可以理解。” “呵呵呵……你说的不错,确实能理解。只是,你这过分的坦诚,我不太欣赏就是了,有些影响心情。”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公主这话可真是抬举我了。” 影响心情?容倾一点儿不以为,她的话能影响到完颜千华一分。 “你确实比传闻中的聪明很多。” 闻言,容倾眸色微动,随着道,“公主大概是何时从‘传闻中’知道我这么个人的?” 容倾这问话出,完颜千华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悠然一笑,却是避而不答,“云珟会喜欢你,果然是有理由的。” 不符年纪的通透,稳重。超出预想的敏锐,不经意间骤然抓住敏感点儿。问出的问题,简直让人惊艳。 见完颜千华避而不答,容倾心莫名一沉。好似有什么关键的问题,一直被她忽略了。 “时辰不早了。我有些乏了,就不等云珟了。”完颜千华说完,起身离开。 容倾看着完颜千华的背影,静默,眸色暗沉,起起伏伏。 “麻雀,青安!” “属下在。” “我刚问星月公主的问题,不要对王爷提及。” 青安,麻雀听言,一时疑惑,不明为何不能说。 “你们不要跟他讲,过后我自己会说。”在确定之后。 听容倾这样说,两人颔首,“属下知道了!” 或是有什么缘由吧!只是她们想不到。不过,王妃从来不会瞒着王爷任何事,想来这次这一样。 “回去吧!” “是!” 一路上容倾有些心不在焉,脑中不断乍现的猜想,一缕缕不安,抑制不住在心头不断蔓延开来。 完颜千华站在远处,看着容倾脸上隐约可见的凝重。无声勾了勾嘴角,温柔绵长,饶有趣味。自来聪明人烦恼多,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馨园 长夜漫漫,无眠,寂寥! 看着正坐在院中似赏月,似发呆的容逸柏,陌皇爷抬步走上前,凉凉淡淡道,“还是白天好,人多热闹,晚上太无趣!” 容逸柏听到,没说话。 陌皇爷在容逸柏对面坐下,一个酒杯递过去。 容逸柏静看少时,伸手接过。 酒斟满,轻碰,微抿,辛辣之味儿在口中蔓延开来,“难喝!”陌皇爷这样说着,却又喝了一口。 容逸柏默饮一口。 “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 “嗯!” 容逸柏没遮掩,因为同陌皇爷一样,愁绪都在眉宇间写着。 陌皇爷听了,却没多问。容逸柏在烦恼什么,他并没兴致知道。 “也许,我们该成个亲。” 容逸柏听言,看他一眼。 陌皇爷勾了勾嘴角,“不是你跟我拜天地。而是各自找个女人成亲。” “陌皇爷有这样的想法,真令人高兴。” “只是说说而已!”成亲,这辈子没想过。 一句话落,长久沉默。 “生老病死,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人生规则。曾以为,我也会自然的接受,就算哀伤也不会太久。因为从很早,我已开始为那一天做准备。这些年了,自以为早已准备好了。可是……” 一口饮尽杯中酒,抬头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心空落的难受,阵阵发疼,“准备好的只是接受结果。可没预料到是,竟会这样想念!” 想念到,怀疑自己这样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以前那个倾注所有,舍了一切,拼了命想让他活着的人已经不在了。离开的那样彻底。心,承受不住! 看着云陌眉宇间那抹厚重的颜色,容逸柏拿起酒壶为他把酒斟满,淡淡道,“你好好活着,她这辈子才会圆满。” 云陌转头,眼里是茫然。 “你善始善终,让她所有的付出都了无遗憾,这就是对她最大的回报。” 云陌听了,没说话。 人已不在了,她又能知道什么呢?容逸柏这话也纯粹安慰罢了!只是…… 善始善终! 抬头,望着漫天星空,云陌眼底一片漆黑。 容逸柏没说错,他娘这辈子最大的所求,就是他能善始善终,世上走一遭,多福多寿,少伤少痛! “容逸柏!” “嗯!” “你说,人死之后,还能再相见吗?” “我不知道!”不过…… 容逸柏垂眸,举杯酒入喉。他不求今生,不求死后,他求来世! 愿来世还能相见,愿来世他们不再是兄妹! 祥子,龙武站在后面,看着两个主子,心里均不是滋味儿。 每个人都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只是心里的伤口深深浅浅,各有不同而已!藏的也或深或浅罢了。 世人看见我的作,却不知我正受着伤,曾受过伤!就如现在,看似一切美满的湛王。其实,也潜伏着极大的危机。不然,完颜千华安能活到现在。 湛王府 硕大的夜明珠,把眼前的一切照的亮如白昼。 张奇峰看着眼前男人,神色紧绷。 湛王坐在书案前,看着眼前的手指,“七天了!” 张奇峰听着,直直看着湛王,视线不愿触及那书案上的断指。 以他儿子的肢体记载他们关押的天数,眼前男人不止是残忍。 什么样的方式,最令你承受不住,他深谙此道。 不动他一根汗毛,却不断用他儿子的血肉来逼迫他坦诚所有。 “云珟,你要杀要刮尽可随意,我没什么可说的。” 湛王听了,淡淡一笑,“如你所愿。” 湛王话出,凛五抬手! “啊……” 凄厉到令人心颤的声音陡然从隔壁响起。 “爹爹,救我……啊……”尖锐近乎奔溃的呼喊。 两相交错,传入耳中,张奇峰面皮不由发颤。 “既然以天计张大人不满意,那就论时辰吧!如此,明天这个时辰,你差不多就能再次见到你儿子了。” 各种残肢拼接的儿子! 清楚的认知和不容置疑的结果,那残酷……张奇峰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本青黑的面色涨红,激动! “我所知道的都说了,湛王爷就是再逼我也没用。” “你以为本王现在是在逼迫你吗?” 不然呢?还是什么? 湛王轻抿一口杯中茶,凉凉淡淡道,“你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你就是说了,本王也一个字都不相信。现在……”湛王说着,拿起桌上手指看一眼,不咸不淡道,“本王只是纯粹的想肢解了你张家人而已。” 所以,张奇峰还真是想多了! 看着张奇峰土灰的脸色,湛王淡淡道,“不用心急!很快的,你们全家都会团聚了。” 在逐一凌迟之后! 湛王说完,起身离开。 张奇峰瘫坐在地上,表情空白,何为生不如死,这就是! *** “回来了!” “嗯!” 走进,闻到湛王身上隐约的血腥味儿,容倾眼帘微动,什么都没说,伸手为他把披风解下。 湛王顺势伸手,把人揽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我去沐浴!”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这话充满了某种暗示之意。 “你还在泡药浴,身体还没好……” “好没好,总是要让为夫实际证明一下。” 暗示变明示。 容倾白他一眼,“那先把保证书写了再说。” 湛王听了,道,“本王还以为,就我今天这表现,足够将功抵过了。” 容倾失笑,“没发脾气就算是有功呀!王爷对自己的要求还真是够低的。” 对于自己的脾性。湛王不予讨论,因为自知糟点儿太多。 “容九,你这已是第三天拒绝本王了。” “纵欲对身体不好。” 湛王听了,直翻眼儿,“一个月不脱一次衣,整月夜里不要一次水,这也敢说纵欲?” “乖!这样总是比铁柱磨成针的好!” 铁柱磨成针?! 这用词入耳,湛王嘴角抽了抽,揽着容倾腰身的手紧了紧,“本王倒是想试试,你倒是也给我这个机会呀!” “云珟……” “纵欲不好。可禁欲也伤身呀!” “也不一定呀!你看那寺院的和尚,特别是得道高僧,长命百岁的可是极多的。由此可见……” “所以呢?以后你要以和尚的标准要求本王?”这是要他忍一辈子吗? 看湛大王爷脸真的黑了下来。容倾不由好笑,这讨要糖吃的孩子气样儿,还真是…… “七天是极限,再多本王忍不了。”湛王说完,松开抱着容倾的手,“我去沐浴。” 沐浴,今天一定要! 看着重重踩着地面去沐浴的男人,容倾眉头微敛,静默片刻,抬脚走出去。 “凛五!” “属下在!” “我有话要问你,你过来一下。” “是!” 翌日 看着打量了他一早上的容倾,湛王再三强调道,“为夫好的很,你不用担心。” 除了未能尽兴之外,其他都极好! 容倾没说话,默默给他盛了碗汤端过去。从命悬一线,到生龙活虎,相隔时间太短。不管湛王怎么说,容倾都无法不担心。 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何况他当时情况那么严重。如此,以后不管如何都不能再由着他。 “我一会儿要去馨园一趟。” 湛王听言,抬眸,“做甚?” “我哥身体不舒服,我过去看看。” “容逸柏派人过来说了?” “没有!是我清早让雀儿过去,本来想让我哥过来一趟,说说他的亲事儿。然后祥子说,我哥身体有些不适。” 湛王听了,点头,“吃完饭我同你一起去!” “你今天在家静养,哪里都不准去。” 湛王皱眉。 “乖乖在家,我很快回来。”容倾说完,不待湛王开口,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一下,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被如此呵护,湛王感到淡淡的心焦。 “凛五!” “属下在!” “昨天晚上王妃问了你什么?” 凛五轻咳一声,低声道,“王妃问属下王爷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还有行房事……”话未说完,被打断。 “你怎么回答的?” “王妃让属下一定要如实禀报。” “所以呢?” “所以,属下不敢欺瞒王妃,就如实禀报:说主子身体恢复良好,不过还未完全恢复到从前。所以……所以床笫之事,以少为好。” 怪不得一次之后,他再上手,那小女人直接跟他急眼了。不止动口,连脚都上了。 “你倒是够坦诚的。” 凛五垂首,“王妃很紧张主子的身体。所以,属下也不愿对王妃虚言。”凛五说着,抬头,看着湛王道,“王妃能如此,于主子真的是福气!” 湛王没说话! 这一点儿他岂会不知。也因此,容倾急眼拒绝,甚至上脚踹他,湛王都感心里暖暖的。 就他所见,在皇宫之中,有多少女人为了固宠,曾用男人的身体为踏板。所以……知福,也惜福! 放下手中书,湛王起身。 凛五看此,赶忙道,“主子要什么,属下去拿。” “你在这里找找王妃把和离书藏哪儿了!”湛王说着走进内室。 呃! 凛五站定,暗腹:王妃若是知道主子如此静养的,怕是不会高兴。不过…… 还是先找和离书吧!这玩意儿若是泄露出去,定然又是一场乱。 钟离隐,容逸柏,陌皇爷,包括三皇子,不怕事儿大的人太多! 就这样…… 容倾前脚出府,这主仆二人随即就扒拉开来。 看湛大王爷趴在地上,伸头往床下深瞄的举动,实在是……有损权王威盛呀!不过,看着实在是忒可爱。 在外,他仍然是不可一世,不可挑衅的湛王。可在府中,在正院之中,他就成了一个会背着自己媳妇儿,意图偷抹自己错点儿的平凡男人。 馨园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哪里不舒服?受凉了吗?”容倾温和,伸手抚上容逸柏额头。 被碰触刹那,容逸柏眼眸微缩,随着抬手,把容倾手拉下,松开,温和如常,道,“没有受凉,就是昨天跟陌皇爷一起喝了几杯,早上起来有些许头痛而已,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容逸柏说着,转眸看向祥子。 祥子垂首! 容逸柏看此,移开视线,无需再猜,定是祥子跟容倾说了他不舒服。 “喝酒也要适量,下次可别喝这么多了,伤身!” “好!” “你再躺会儿,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去。” “好!” 容倾起身走出,屋内静默。 待脚步声远去,祥子随着在容逸柏面前跪下,“是小的多言了,请公子责罚。” 容逸柏看着他,轻轻缓缓道,“你明知,我并非是病了,只是喝了酒轻微不适。如此,也该知道,这点儿小事没必要告知倾儿。” “是!” “既知道,为何要告诉她。” “小的是看公子脸色实在不是太好,所以……”祥子说着,顿住,沉默下来。 他是在说谎,还是在讲实言。容逸柏一眼既能看出。而现在,他在说谎,说的多,错的多! 看着祥子闪动的睫毛,容逸柏眉心猛跳,眼里漫过各种颜色。良久,开口,“你先下去吧!” 祥子听言,抬头,看容逸柏透着一丝苍白的面容,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退下。 祥子离开,容逸柏缓缓闭上眼睛,所有情绪隐在下,藏于心,不再外泄一分。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云珟呢?没跟你一起你来吗?”云陌倚在门框上,看着在厨房忙活的容倾,淡淡道。 “王爷有事忙没过来。” “是吗?倒是少见。” 云陌话中的调侃,容倾自当没听到,把汤盛上,看着陌皇爷道,“我熬了醒酒汤,皇叔也来喝点儿吧!” 云陌没拒绝,直接在屋内的长椅上坐下。 “青安,你把这个给公子送过去。” “是!” 青安端着汤离开,容倾看着麻雀道,“雀儿,你在门口守着。” “是!”对于容倾的命令,麻雀从不违背,不深究,直接走出。 “把人都遣出去了,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容倾点头,“有件事儿,想请皇叔帮个忙。” 第341章 突然 馨园 “我想请皇叔帮个忙!” 听言,云陌挑眉,略意外。 云珟躺倒,容倾请他帮忙,算正常。可现在…… 云珟安好,容倾万事无忧,求他,没理由!特别,容逸柏也在。若论对容倾用心,他这个皇叔,当排在最后。这一点儿容倾也应该清楚才是。 看着云陌脸上那一丝意外,容倾轻声道,“我想请皇叔派个人去皓月一趟,帮我查探点儿事儿。之后看结果,我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云珟和我哥。” 若查探的结果,只是证明她想多了。那么,对云珟和容逸柏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若不然的话……她斟酌之后再说吧!现在,她还没想好,因为不知道会是何种结果。 去皓月查点儿事儿? 是什么事儿,云陌暂不知。不过,听容倾话中意,明了容倾为何找上他了! 因为,无论结果如何他这个皇叔,都不会受多大影响。而云珟和容逸柏会。所以…… “我娘曾说过,最坏的消息,你最后一个告诉谁,就直接证明了你最在意谁。” 只愿同你一起分享喜悦;只想自己独担忧愁! “你不是曾说任何事都会同他一起分享,分担吗?怎么现在开始隐瞒了?” “我之后会告诉他的。” 这话不过是托词,云陌清楚,容倾亦然。 昨天完颜千华的眼神,让容倾感觉很是不好。 云陌没再多言,只道,“龙武一会儿带人过来,你要查什么,直接吩咐他即可。” “谢谢皇叔!” 这谢,云陌自然接受,拿起手边勺子,一口醒酒汤送入口中,随着眉头皱起,“很难喝!” 容倾轻笑,“你就当药喝吧!良药苦口。” “厨艺真差。” “是不太好!不过,还是要看跟谁比。若是跟……”见云陌抬头,瞄她一眼,容倾笑了笑道,“跟皇叔自然是不能比。可若是跟云珟比的话,我厨艺也算是顶呱呱了。” “嗯!这话听着很悦耳。” “还要多谢皇叔捧场!” 云陌咽下那味道莫名的醒酒汤,放下勺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容倾,随意道,“你要查的事,若是想尽快得到结果。也许,该请皓月摄政王帮一下忙。” 毕竟,钟离隐现在是皓月的主儿,且对完颜千华也多有探查关注。更重要的是,容倾只要开口,钟离隐一定不会推辞,他会很乐意帮这个忙。 容倾摇头,“我这事不急,早一点儿晚一点儿知道结果都没妨碍。” 云陌听了,扯了扯嘴角,“你这回答,让人有些失望。”容倾若是真的请钟离隐帮忙,云珟知道心里非得酸死不可。 云陌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还有他别有深意的话,容倾自当没看到,自当没听到,把碗收起,站起,“皇叔吃早饭了吗?” “给我熬点清粥吧!” “好!” 容倾继续忙活,云陌抬脚走出。 湛王府 一无所获! 主仆两个翻找半天的结果! 看着被翻的一团乱的屋子,凛五看着湛王,道,“主子,看来王妃没把东西藏这里。” 差不多已经底儿朝天了,连墙上的缝缝儿都被他伸手抠大了。可以看说每个洞,每条缝都没放过。如此,若是有的话,怎么也该找到了。 湛王站在一团乱中,弹弹身上灰尘,“看来王妃藏东西的本事又精进不少。” “主子说的是。”这一点儿真是没法否认。 湛王听了,看他一眼,“在王妃回来之前,把所有东西都物归原位。” 湛王说完,抬步走出。 凛五苦笑,失言了! 主子说王妃可以,他一点儿都不可以。所以…… 这归置东西的活儿,也别唤丫头了,自个收拾吧! 唉! 叹一口气,凛五认命的忙活起来。 顾家 辞官书递了。结果……皇上未准! 结果出,顾盛什么都没再说,顾廷灏从宫中回来,一言不发既去了书房。杨氏心里大石落地了,真切松了一口气。 “夫人,参汤好了!” 杨氏伸手接过,走到书房前,却是犹豫了。在门外静站良久,又默默回去了。 身边嬷嬷看此,嘴巴动了动,待回到正院儿,忍不住低声道,“夫人,您刚才该进去的。” 二爷这会儿心情正是复杂,杨氏身为正妻,正是展现自己体贴和温柔的时候呀!特别杨氏因伤了身体,这辈子注定难有子嗣的情况,更不能吝啬表现自己。不然,如何保全自己正妻的位置。 杨氏摇头,“比起我的劝慰,二爷也许更想自己呆着。” “夫人……” 杨氏淡淡一笑,看着心腹嬷嬷道,“我知道嬷嬷在想什么。不过,比起表现自己,我更想二爷心里舒坦。” 嬷嬷听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样不闻不问,二爷心里就会舒坦了吗? 见嬷嬷一脸不赞同的神色,杨氏却不愿再多说,“我想躺一下,嬷嬷也去歇会儿吧!” “是!” 嬷嬷走出屋子,长叹一口气。她大概是真的老了,杨氏的想法,她完全想不通。 杨氏躺在软榻上,眉头紧皱,了无睡意。 将军竟要相公辞官。而皇上却未准!这…… 若是皇上要免除相公官职,而将军心里不愉。那么,杨氏倒是很能理解。可现在…… 感觉本末倒置,完全理解不了。 政事,杨氏不懂,无法透彻。她只是心疼自己相公。 二十多年来,一直对顾盛这个父亲恭恭敬恭敬,言听计从。对于顾盛的话,从不曾违背过。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敬重,崇敬的父亲,竟然一声不响就要斩断自己的仕途。 顾盛如此,顾廷灏该是什么心情?肯定很伤心吧! 杨氏想着,垂眸,抬手抚上自己小腹,心里愈发酸涩。 顾廷灏仕途不顺,她无能为力,帮不上忙。可是因为她,让顾廷灏至今膝下无子,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 苦笑! 有些事儿,终究是躲不过去的。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拖着,不该躲着! 起身,走进桌前,拿起大笔,开始写信。 笔落下,墨润开,眼泪滴落,随着伸手擦去。身为女人,身为人妻,这都是她该做的,必须做的。而且,世上有很多女人都不是这样过来的吗? 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却越发难受的厉害。 “夫人,您睡了吗?” 声音入耳,杨氏快速整理一下自己,确定看不出丝毫异样,抬步走出,“什么事儿?” “夫人,刚刚伯爷府中下人来报:说,廷煜少爷快不行了!” 嬷嬷话出,杨氏大惊,有些发懵……顾廷煜快不行了?这……这从何说起呀! 馨园 “怎么样?感觉好点儿没?” 容逸柏道,“头倒是不疼了。不过,倒是肚子好像开始不舒服了。” 容倾听言,皱眉,“肚子疼?” “不疼!就是涨的慌,应该是醒酒汤喝多了。” “没出息!” “大概是因为太好喝了!” 听出容逸柏话里的调侃,容倾白他一眼,“口是心非!” 容倾话出,容逸柏笑起。 容倾却是一点儿都笑不出,看着容逸柏仍泛白的脸,忍不住念叨道,“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偏还喝什么酒。 “下次再喝酒,就把你丢到牢里去。” 容逸柏失笑,“倾儿倒是越来越会吓唬人了。”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是!我以后一定谨记,保证滴酒不沾。” “说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容逸柏笑了笑,随着道,“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回去吧!不然,湛王该担心了。” 容倾坐着却是没动,“哥,你中意的人是哪家小姐呀?你跟我说说,我好准备聘礼,然后选个好日子上门提亲呀!” 容逸柏听了,神色如常温和,“八字还没一撇呢,不用急。” 这话,容倾完全不赞同,“你不急,有人急呀!一不小心给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哥,凡事都讲究一个速战速决,特别是这娶妻之大事儿,更是耽搁不得。既看准了目标,就不能犹豫,要快准狠,迅速拿下才是王道。不然,你今儿个看重的姑娘,明天就有可能变成别人的新娘呀!” 容逸柏听言,点头,“妹妹言之有理!”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妥妥一前车之鉴呀! 曾经,瞄上一个汉子,暗恋的滋味儿还没砸吧到,汉子就直接成了别人的夫了!真是连失恋的机会都不给她。 俗话说:没有爱恋,哪里来的失恋! 她就一妥妥的,还没萌哒哒,就直接灰哒哒了! 看容倾一脸感慨的表情,容逸柏挑眉。 容倾一摆手,“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 “如此,那……我把那一撇给划了。” “麻溜的!” “行,那你……” 容逸柏话没说完,一小厮疾步走来,不待容逸柏开口问,既道,“公子,顾家出事儿了!” 闻言,容倾转头,待小厮话说完全…… 容逸柏眉头皱起,容倾神色不定! 顾廷煜快不行了?意想不到的突然! 湛王府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见就要到午,容倾却还是不见回来。湛王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凛五!” “属下在!” “备车!” “是!” 披上披风,湛王抬步往外走去。刚走到府外…… “主子!” 看到青安,却没看到容倾身影,湛王眉头瞬时皱起,“王妃呢?” “主子,王妃去顾家了。怕你担心,特让属下回来禀报一声。” “去顾家了?” “是……” 青安一句话概括原因,湛王听了,什么都没说,抬脚走上马车,往顾家而去! 第342章 为你骄傲 顾家 容倾,容逸柏到顾家时。顾盛和顾廷灏夫妻都已在! “王妃!”见到容倾,几人请安,见礼。 “舅舅无需多礼!表哥,表嫂请起。” “谢王妃!” 三人站直,容逸柏看着顾盛问,“舅舅,廷煜怎么样?” 顾盛面色凝重,“伤在心口,太医已在里面医治,期望能逢凶化吉。” 伤在心口! 这回答,直接说明凶多吉少。 还有,伤?! 不是突发疾病,而是受伤? 容逸柏问,“怎么伤的?” “是吴欣儿!” 闻言,容倾眉头不由皱起,容逸柏看着顾盛,静待他继续往下说。 “吴欣儿来见廷煜,要廷煜带她离开京城,廷煜拒绝了。之后在他完全没有防备之时,被吴欣儿用匕首伤及要害。”顾盛不紧不慢道。平稳的语气,难掩怒气! 容逸柏听了,凝眉,“吴欣儿人现在在哪里?” “在廷煜床前跪着!”顾盛表情凉淡。 而这清凉的语气,让容逸柏已可清楚预测出吴欣儿最后的结果。还有…… 吴欣儿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完全不见吴家人呢?容逸柏视线在四周掠过,却没再多问。因为已能猜到。 同样的疑问,在容倾脑中划过。不同容逸柏对顾盛的了解,容倾疑惑,一时不明! “顾将军……”一太医疾步走出,当看到容倾,脚步微顿,随即跪地,“下官叩见王妃!” “何太医无需多礼。表哥情况如何?” “顾公子伤势极重,血流难止,怕是……凶多吉少!”何太医一点儿不隐瞒,如实道。 顾盛听言,面色沉重,“何太医,还需要什么药,您尽管说,我去寻!不管如何,请您一定要尽力保住廷煜的性命!” “顾将军,你刚才拿来的药,已是最好的止血药。只是……顾公子的伤势,恐不是药和老臣尽力就能有用的了。”何太医无奈道。 除非是仙人,或有仙丹。不然……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必活不过五更。顾家二公子两只脚,一只半已经踏进黄泉了。 “雀儿!” “奴婢在!” “你回王府把药箱拿过来。” “是!”麻雀领命急速离开。 容倾转头看着容逸柏道,“哥,我进去看看。” 容逸柏点头,什么都没说。 容倾抬脚往屋内走去,何太医疾步跟上。 看着容倾的背影,杨氏心里略疑惑,容倾懂得医术吗?没听说过呀! 相比杨氏脸上隐约外露的不解,顾盛父子神色一如刚才。 血腥,苍白,微弱,生命的流逝,肉眼可见。 “王妃!” 看着面色青白,紧绷的顾振,还有神色凝重的顾廷灿,容倾开口,“我不会医病,疗伤。不过我会缝合伤口,所以我进来候着,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许能帮上点儿忙。” 顾振颔首,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看着曾经总是被他忽视的外甥女,心头万般滋味儿,“谢谢……” *** 容倾进去少时,湛王到。 清楚容倾态度,知晓顾廷煜情况,湛王淡淡开口,“把药给太医。” “是!”凛五令命,拿着一小盒子,走进屋内。 湛王在院中软椅上坐下,其余人站在其后,满院的沉寂。 而相比外面,屋内的气氛更多是紧绷,压抑,还有不安! 凛五把药送来,太医给顾廷煜服下,效果却是甚微。 看着依旧不停外溢的血色,似要把身体内的血都流光了。再继续下去,顾廷煜必死无疑! 顾廷灿站在一侧,看着眼见将死的弟弟,转眸……看向吴欣儿,那恩将仇报的人。 察觉到了顾廷灿的视线,吴欣儿一点儿不闪躲,直直回视。不就是以命抵命嘛,她没什么可怕的。如这样生不死的活着,不若死了痛快! 看着吴欣儿那副死不悔改的表情,顾廷灿默默收回视线,阴霾盈满心头。 “王妃!” 麻雀回来,手中药箱递给容倾。 容倾接过,打开,拿出里面东西,看向顾廷灿,“表哥,过来吧!” 顾廷灿上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随着把袖子撸起。 要他输送血液给顾廷煜,刚刚容倾已简单跟他说过。 “不要紧张,伸出胳膊,有不适立刻说。” 容倾只说过这么一句,而对于容倾的话,顾廷灿不怀疑。虽然,他并不知道容倾要怎么做。 太医亦是站在一侧,静静看着,看着容倾拿出一根长长的羽毛管儿。管的两头,分别固定着两根针。 针用酒消毒,容倾低头刺入顾廷灿血管,看鲜红的血液顺着羽毛管流出,紧按,而后另一根针,刺入顾廷煜血管,血液注入。 何太医在一边看着,神色不定。 容倾眉头紧皱,这样直接输入是要不得。可是,在没有任何仪器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了。 “雀儿,你去给表公子拿点开水过来。” “是!” “何太医,你盯着顾廷煜,注意他身体的反应。我来缝合!” “好!” 若非这个人是顾廷煜,若非他是顾振的儿子,顾盛的侄儿,再加上湛王妃如此态度。何太医早就收手不再医治了。 药石无用,回天乏力,再继续是强求,也是多余! 医者,见多了生生死死,纵然有一颗仁心,却仍比平常人多一分理智,或说凉薄! 面对生死,平常人会落泪,而他们已习惯。 或许,容倾也看出了何太医这种凉淡的心理,继而,在听他说,不太擅长这种缝合术时,容倾什么都没说,干脆接手。 医者,理智没错。但,更要试着去相信奇迹,心怀期望,才会多一分希望。 低头,针线握手,起起落落,动作熟练,却少了一份速度,多了一份小心谨慎。 缝合伤口,不是缝合尸体。稍有差池,性命之失。 微凉的秋天,容倾额头却溢出滴滴汗珠。 看着容倾额头那抹湿意,顾廷灿一时有些晃神,不由想起顾婷——他的胞妹! 这一连串的祸事,皆有她起。廷煜为她担了所有,尽了全力。可现在,在廷煜奄奄一息的时候,倾力救他的,却顾婷口中的这个外人。 “容倾,再如何也是外人,只有我们才是血肉相连的家人。” 顾婷不止一次这样说,而他也私心的觉得,这话并无错。然…… 此时顾婷这个最亲的人,在哪里呢? 想着,眼睛忽酸涩,垂眸。 何为亲?何为外?原来看的只是心,而非那一丝血缘! *** 顾廷灿,顾振,甚至连顾廷灏都冒险输了血! 不断喂着药,不停输着血,治疗的过程,非一般的漫长! 湛王坐在外,不动不言,静静等着! 湛王如此,其他人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从半晌时分,到太阳西斜! 馨园 “容倾,容逸柏还没回来吗?”云陌翻看着手中书,随意问。 龙武摇头,“还没有!” “顾廷煜还没咽气儿?” “是!还在医治。” 云陌听了,抬眸,看一眼时辰,“挺的倒是够久的。” 久的,有些出乎意料。 根据小厮的禀报,就顾廷煜那样伤及要害处的情况,应该挺不过半个时辰定会丧命!可现在…… 放下手中书,云陌起身,“去顾家!” “是!” *** “王爷,止住了,血止住了……”太医从屋内冲出来,难掩激动,兴奋,顾不得规矩对着湛王禀报道。 闻言,顾盛随着抬头,眼底溢出一丝惊讶,瞬时又隐匿无踪。杨氏端着红糖水站在顾廷灏身边,神色不定,真的止住血了?这么说,顾廷煜不会有事儿了? 湛王什么都没说,起身,大步往屋内走去。 “血止住了。不过接下来才是关键!” 何太医连连点头,“王妃说的是。” “接下来就劳烦各位太医了。” “王妃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何太医这会儿看着容倾,眼里多了一抹惊叹,心里更是难抑激动。把一个几乎两只脚都踏进黄泉的人,救治到这个程度,在这何太医看来,容倾已是缔造了一个奇迹。 学医路上,医人途中,从未见到过的意外,还有那从未见过的医治手法……容倾为何太医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不由激动,兴奋。 试着挑战看看,也许真的能把人给就回来也不一定。骤生的信念,让何太医从开始只是尽本分医治顾廷煜,到现在已是迫切,真心想把人给医好看看了。 “倾儿,谢谢你!”顾振看着容倾,真切道谢。 是倾儿,不再是王妃! 容倾听了,轻笑,“我也要谢谢舅舅。谢谢舅舅在王爷倒下时,愿意站在湛王府前,同外甥女一起共进退。” 顾振听言,嘴角微颤,眼里是忏愧,摇头,声音沙哑,喉头微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输出了不少血。其实一段日子,切记饮食清淡,多喝水,多休息。有事,记得派人去湛王府说一声。” “好……” “王爷!” 闻声,容倾抬头,熟悉的声影映入眼帘。看到,心不觉一松,“相公!” 湛王走上前,扫过容倾双手的鲜血,抬手,抚过她鬓角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开口,声音低低沉沉,“本王为你骄傲!” 湛王话出,容倾一怔,心口微窒。 “走吧!” 还未反应过来,手被握住,往外走去。 跟在身后,看着眼前高大的笔挺的身影,不觉柔柔笑开,胸口处,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不断涌动!那一种感觉是什么呢?是心动,是悸动,是……爱恋! *** 梳洗,吃饭,躺倒! 神经高度紧绷,放松之后,就是难掩的疲惫! 湛王坐在床边,静静看着酣睡的容倾,眸色悠悠。刚还说,等吃过饭有话跟他说,这会儿已陷入梦乡了。 静坐良久,看她睡的踏实。湛王起身走出! “主子!” “说吧!” “自顾氏死,在吴家没了母亲的维护,吴欣儿日子变得难捱。吴文晙和吴铭彦,忙于公事,能顾上吴欣儿的时候不多。再加上,虽是父女,虽是兄妹,可终究男女有别,贴己的话自是不能说。时间长了,难免的就多有疏忽。” 凛五禀报道,“府中姨娘不安分,下人嘴巴开始不老实。各种难听话,吴欣儿听到了不少。因此大闹了好几次。吴文晙处置了好几个下人,还遣了一个姨娘。不过,也决定了将吴欣儿送离京城。” 按说,吴欣儿是顾家媳妇儿,应该送往顾家才是。可是,这亲是怎么结的,又是怎么成的!吴文晙心里清楚,送吴欣儿去顾家,那就真的是结仇了。 吴欣儿已将生产,孩子的降临,妥妥就是给顾家添难堪。如此…… 未免跟顾家彻底闹僵,还是让吴欣儿自请下趟,而后彻底远离京城的好。 要说,吴文晙想法很正,特别在顾盛回来,又未失圣宠的形势下。若是送离自己的女儿,能修补和顾家的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惜……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边吴文晙刚开始着手准备,吴欣儿就闹出了这么要命的事! 娶了她,不管她。看她受尽委屈,视而不见,不闻不问。眼见她要被逼入绝路,却见死不救。 没错!顾廷煜拒绝带吴欣儿离开,在她的眼里,那就是见死不救。 顾廷煜——她最后的指望,唯一的指望。 多日的委屈,最后期望的破没,让吴欣儿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顾廷煜的身上! 湛王听了,波澜不起,类似的烂事,已见过太多。这事唯一不同的就是,顾廷煜非争凶斗恶差点丢了命,而是被自己的所谓的好心给害了。 “吴家现在什么形势?” “事出,不待吴家父子做出反应,顾盛既派人把吴家给圈禁了。甚至直接放话,顾廷煜若是有个好歹。那,吴家父子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闲话,没有听的必要!” 湛王听言,勾了勾嘴角,笑意凉凉不及眼底。 顾盛那话说的实在是狂妄。吴文晙虽官职低微,可也是朝廷命官。他顾盛还没权利处置。可他那话…… 顾廷煜若是有个好歹,直接的就要处死吴家父子。 这话狂的极致,护短的彻底!还真像一个血气十足的将军,更似一个也会感情用事的‘人’。可……却并不是顾盛该有的作为。 顾家 “刺伤顾廷煜的是我,可我会这么做,都是受了容倾的蛊惑。” “因为王氏在宫中说的那些话,早已惹怒了她。她要像处死我娘那样处死王氏。可惜,顾廷煜却把她护了起来。顾廷煜这分明就是跟她作对。所以……” “容倾自然把满腔火气都迁到了他身上,借由我的手弄死他。而我只要把这事儿做成了,她就保我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再无人敢欺我!” “我信了她的话。不过现在看来,她都是在骗我,再利用我。”吴欣儿满脸冷笑,沉怒,满眼讥讽,“我是被她坑了。只是,你们好像也是一样,都被她那假心假意,故作菩萨的样子给糊弄了。” 说着,冷哼,“预谋弄死顾廷煜的明明就是她,现在又装模作样的救他,呵呵……怪不得她能稳坐湛王妃的位置。原来城府竟是这样的深……” 顾振,顾廷灏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听吴欣儿在那里继续胡诌,作死! 她以为他们都是傻子吗? 顾盛,容逸柏站在外堂,把吴欣儿的话听了一个完全。 顾盛听完,看向容逸柏,温和道,“刚听祥子说,你身体不舒服?” “晚上没睡好,有些头痛,无大碍!” 顾盛听了,道,“这也不可轻忽。你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和和你大舅舅,还有你表哥守着,若是有事儿,会即刻只会你的。” 容逸柏点头,未多客套,看过顾廷煜之后,既离开了。 对于吴欣儿那番说词,顾盛什么都没说,容逸柏亦是什么都没显露。只是,心里却各有计较。静待后续! 三天后 x湛王府 “王妃,顾廷煜虽然保住了那一丝呼吸。可是……人怕会就此沉睡下去,醒来的可能性怕是极小了。” 容倾听言,抬头,看着凛五道,“你去给他探过脉了?” “不止是属下,陌皇爷也去看了。从昨天到现在,顾廷煜完全无任何意识,对什么都没反应,包括疼痛。” 昏迷,醒来,再次昏迷!总是要有一点儿反应,可是顾廷煜完全没有。完全一活死人! 容倾听了,静默。这结果,不意外! 伤到那种程度,能保住那一抹心跳,已算是奇迹! “顾大人怎么说?” “顾大人说:他很感恩,坚信会等到顾廷煜醒来的那一天。”身为人父的棋盘。 容倾听了,没说话! 这才第三天,还在危险期中,希望能度过。之后……谁有能保证他一定醒不来呢! 皓月 “主子,影卫刚来报,说在京城街头发现了大元龙卫的身影。”徐茳凝眉禀报道。 钟离隐听言,抬眸,“确定没看错!” “是!” 钟离隐淡淡道,“多少人?” “两个!” 钟离隐扬眉,两个?这数量倒是意外! “如此,让影卫盯着就好,先不要打草惊蛇。” “是!” 影卫未打草惊蛇。但,大元龙卫却是先来打搅钟离隐了。 第章 云叔叔 刘府 京城之中,红尘杂事总是层出不穷,东家长,西家短,还时不时来个死死伤伤,每天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已是屡见不鲜! 吴欣儿手刃夫婿,顾廷煜危在旦夕,命悬一线,顾盛大怒围堵吴家等!自然的传入了刘正耳中。 听到,细品,微思量,不多言! 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好,深究没想过。现在他自家都快乱成了一团麻,没工夫操心别人家的事儿。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刘正听了,点头,分外温和道,“把大公子请进来!” “是!” 小厮下去,少时,两个衙役架着刘栋走进来。 “爹!”看着刘正,刘栋笑的那是一个甜蜜蜜。 刘正咧嘴,亮出白牙,还一笑,“儿子!”叫的那个亲腻非常,慈爱无比。 看着刘正那一排白牙,听到他这一声唤,刘栋一个哆嗦。 “你们下去吧!” “是!” “把门也带上,老爷我跟公子有要事商谈,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搅。” “是!” 啪! 门关上!刘栋一个激灵。 嚯! 一道光影闪过,刘栋反射性跳开,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唔……” 小腿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那完全的后爹力道,刘栋呲牙,“爹,你轻点儿,以后我要是残了,可还怎么孝敬您呀!” 刘正听言,扯了扯嘴角,笑的阴森,“你放心,爹不差儿子!”特别不差刘栋这样的不孝子。 “儿子再多,嫡长子可就一个,您可得疼惜着点儿,唔……” 看刘栋闪躲,还有那一脸欠修理的损样儿,刘正更来火,“都说虎毒不食子。我想那老虎之所以没吞了自己儿子,肯定是因为它儿子太听话,又不会说违背他的话。不然……生吞活剥都是正常的。老子现在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说着,撸袖子,抡棍子,怒,“老子好好一人,生生被气成了牲畜。刘栋,今儿个老子要不把你打死,我他娘的就跟你性,你就是我爹!” “爹,您老先听我说……” “少废话,吃老子一棒……” “唔……” 劈里啪啦!咣当噗通! 听着屋内不断传出的声音,门外小厮衙役,神色一片淡然! 习惯,都习惯了! 三天一小顿,五天一大顿,他们都是看着刘栋挨揍长大的。对这声响再熟悉不过。只除了这次动静稍微大了点儿!还有就是……时间也久了点儿! “呼,呼……” 屋内一片狼藉,横七竖八,不止一个乱! “爹,看来您老最近身体真是好多了!”这破坏力,一般人可拿不下。 刘正瘫坐在地上,直直看着刘正,大喘气! 刘栋有力气躲,他已没力气打了! 儿子长大了,自己老了,多么操蛋的改变,多么痛彻的领悟。 “刘栋!” “儿子在!” “给老子倒杯水过来。” “爹,水壶已在您老的棍棒下阵亡了。”刘栋肃穆道,“还有您最喜欢的茶杯,也已魂归西天永不复返了。” 刘正听言,反射性往地上看一眼,看到地上的碎片,嘴角哆嗦一下,心疼呀! “看来父亲也有错漏的时候呀!”刘栋叹息着下结论。以前,刘正在收拾他之前,首先是先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给收起来,之后才开始轮棒子,收拾他。 可这次,没把他收拾了,还折了自己一套杯子!划不来呀! 刘栋想着,再次忠心的建议,“父亲,我就说,你在外面揍我多好,不毁坏东西,还能痛快的挥棒子,不是两全其美吗?可您老偏……”偏死要面子。出了门就一定要人五人六的,关起门来就这样上串下跳的。 刘栋未说完的话,在刘正再次舞动棍子时,顿时咽下,麻溜的开闪。 “刘栋,你给我等着,最好别被老子抓到!不然……”不然之后,就剩咬牙切齿。 看着刘正脸上那凶狠的表情,刘栋嘿嘿一笑,放心了! 这凶狠,可是比刚进门时那笑意,暖心多了。看来他爹气儿已消大半儿了。 “刘栋!” “父亲请说,儿子洗耳恭听!” “你真的看上林家那女娃儿了!” “是!” “看上她哪儿了?” “哪哪儿都看上了。”刘栋正色道,“有骨气,有胆色,不懦弱,心思正,人通透,端庄贤惠。更重要的是,人长的也漂亮。就是命苦了点儿。” 刘正轻哼一声,“你若是成了林家女婿,命苦就该是你了。” “请父亲大人指教!”刘正已做了人家女婿二十多年经验老道,而他才刚要起步。所以,聆听父亲训告才不会吃亏。 “要说,林家那女娃确实不错!不过,你那岳父可不一样。”刘正意味深长道,“林海可不若你看到那么忠厚,正直!” 刘栋点头,“父亲说的是。” 刘正瞪他一眼,“我什么都还没说,你附和个屁。” “是,是,是儿子多嘴了!父亲您继续。” 刘正冷哼一声,随着沉声道,“郑信跟庄家略有走动这事儿,你知道是谁最先捅出来的吗?” 刘栋颔首,“不是别人,就是我岳父!” 闻言,刘正扬眉,“你知道!” “嗯,我岳父跟我说了!” 刘正:…… “我岳父说了,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否则,你不仁我不义。除去当初郑家母女算计明玉的事。之后郑信在投靠庄家时,为了向庄家表忠,曾意图算计我岳父,逼迫我岳父向庄家尽忠的事,不知父亲可知道?” 刘正听了,没说话。不能说事无巨细,但也不是一无所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郑信做了什么,他作为刑部大人探查过。所以…… 林海那话倒不是糊弄刘栋的虚言。不过…… “你一口一个岳父,这事儿谁同意了?” “嘿嘿……我这不是先练习练习嘛!免得到时候紧张,结巴给你丢脸。” 刘正听言,已懒得搭理他。 这儿子真是不能要了!有了外心了。 皓月 “龙文,龙祁见过摄政王爷!” “免礼!” 两人站直,龙文看着钟离隐,自禀家门,“我和龙祁是陌皇爷的护卫。”并非皇上。 钟离隐点头。 猜到了! 大元帝王在皓月安插的有眼线,就是要查探什么,也会暗着来。不会这样直白的派龙卫过来。这样会伤了两国邦交,有损和气! “陌皇爷还好吗?”钟离隐很是顺便的问一句。 “皇爷前几日喝了些许酒,稍有不适。不过,喝了湛王妃熬的醒酒汤之后好多了。”龙文一脸憨实道。 说着,看皓月温和雅致的摄政王眼中,清晰划过一抹异色。虽只是稍纵即逝,可还是清楚扑捉到了。 眼帘垂下! 不可碰触的,不能触及的,最是经不起探究。哪怕只是提及,已让眼前这城府极深的男人,露出一丝裂痕。 看着垂首静立的两人,钟离隐吐出一口浊气。他只是客套一下,他们竟然提及容倾来招呼他。这故意的,还能再明显些不!既然如此…… “湛王妃现在怎么样?一切都好吗?”如此,索性的直接。 他对容倾存了什么心思。不说路人皆知,可容倾身边的,该知道也都知道了。 对着知晓的人,他藏着也是多余了。 龙文听了,抬眸,摄政王这属于明目张胆的耍流氓吧!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流氓。 表面清贵高洁,内里个个都是豺狼,掠夺是他们的本性,抓住一切机会,寻找各种由头把利益最大化。 有理由就动动手。没理由,找个理由也要做点什么。 想壮大国家,要扩充疆土,比的就是流氓性,无耻性。这一点儿在钟离隐身上,也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肖想别人媳妇儿,搁一般人,哪个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可摄政王爷……不但把这事儿做的理直气壮,还直接理所应当了! 那表情……他窥觑湛王妃,那还再正常不过的! 龙文看着清润儒雅的钟离隐开口道,“湛王妃挺好!而我们来此,也是受湛王妃之令。” 钟离隐听言,略意外! “湛王妃不方便派湛王府,和容公子的人过来。所以,就特别让我们走一趟。” 这话听着……一股偷偷摸摸,不可告人的味道。 “让你们来找我,也是倾儿之意?” 从湛王妃都直接变倾儿了!小心思显露的够彻底的。 “湛王妃告诫我们不要惊扰摄政王!” 一句话告诉钟离隐,别都想了,别自作多情了。 龙文再补充一句,“是皇爷让我们来此,向摄政王问个安。摄政王安好,皇爷就放心了。如此,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拱手两人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背影,钟离隐缓缓靠在椅背上。到这个时候,若是再看不出云陌是在故意作他,他就真的白吃这么多年饭了。 来大元或许是容倾之令,而来这里,却是云陌之意。就是为了看他这求而不得的苦涩,憋闷样儿吧! 想着,钟离隐抿嘴! 大老远的还不忘作他一把,云陌可真是够闲的,也真不是东西!不过…… 倾儿派他们过来到底所谓何事呢? 钟离隐觉得,他不该好奇。不然,可是如了云陌的意了。 看他剃头担子一头热,在这里乱忙活,云陌看着乐子,再借此去作一下云珟,呃……这个倒是不错! 经历上次宫变,见证容倾的用心。云珟对容倾,不会再有什么怀疑,也定会宝贝到底。如此…… 对于肖想容倾的人,云珟不会再给容倾脸色看。只会堵心的,膈应他吧! 钟离隐想着,嘴角微扬,眸色幽幽。 “徐茳!” 钟离隐话落,徐茳大步走进来,“主子!” “研磨!” “是!” 手起,笔落,字现! 徐茳本能扫一眼,开头几个字入眼,徐茳眉心一跳,面皮微紧! 湛王府 不觉十天过去了!顾廷煜仍未醒。而吴家…… “吴文晙因教女不善,治家无方,已被皇上免职。吴铭彦同上!”凛五禀报道。 容倾听了,看向湛王,“没了官职,这京城怕是已无他们立足之地了。” “嗯!” 见湛王点头,容倾不再多说,伸手把盛一勺参汤送入他口中。 湛王皱眉咽下,“腻了!” “才喝几天呀,你就腻了!” “不管喝了几天,反正今天最后一天!” “真没耐性!”容倾说着,又喂他一口,嘀咕一句,“就你这样,不知何时连自己媳妇儿也腻了。” 湛王听言,看着容倾,道,“你可以试着探究一下。” “怎么探究?连续让你吃吃看吗?” 湛王扬眉,看他眼角露出的那一丝艳色。直接说明,容倾说对了,他就是那样想的。 “老流氓!” 容倾这话出,湛王嘴角抑制不住抽了抽,不淡定了。 老流氓,这是什么狗屁形容词! 看湛王脸色直接拉下来,容倾笑眯眯道,“云叔叔,我这还没奔二的,您老可就要奔三了吧!” 云叔叔! 这称谓,湛王面皮一紧,莫名的…… 豁然起身,伸手揽着容倾往屋内走去! “云珟!” 不过调侃一句,男人怎么就暴走了呢? 凛五,凛一默看一眼,随着退后。主子这是……以男人的视线端详,此刻湛王眼底充斥的是,暴走的*! “凛五,主子身体没问题吧?” 凛五意味深长道,“我比较多担心王妃的身体!” 凛一听言,不说话了! 第344章 保证书 悔过书 湛王府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天气很好,府中气氛也是同样好极了! 桂花树下,容倾窝在软榻上悠然翻着书,湛王站在书案前,颇有兴致的挥毫泼墨。画面满满的文艺格调!只是…… 凛五扫一眼王妃手中书,‘训夫三十六计’看着那喻意直白的书名。凛五默默移开视线。 凛一站在湛王身边,木着一张脸表情单一的给湛王研着墨,眼睛定在湛王的墨宝上怎么都移不开眼。‘保证书’三个大字,赤裸裸的挑战人的定力。而上面的内容,更是灼的人睁不开眼,无法直视! 更让人无法适应的,还有湛王此刻的态度…… 优雅不减,矜贵愈甚,气质撩人,湛王此时看起来还是那个王爷,一点儿没变。除了…… 兴致昂让的写了一个保证书,又追加了一份悔过书。 堂堂王爷这样真的好吗?不好,他们毫不犹豫这样觉得。可湛王…… 嘴角浅淡的弧度,显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凛一满脑子问号,表示完全不懂。这事儿,到底有趣在哪里呢?想不出! 也许因为他是光棍吧! “容九!” 闻声,容倾转头! “过来看看本王写的如何?” 看某王爷清雅无边,兴致无限好的模样,容倾有那么些无言。 写个悔过书,他生生端出李白的姿态。一副文思泉涌,诗兴大发的姿态!看着乱恼人,一点儿反省的样子都没有。 容倾以为,对湛王她也算得上是了解了。可是现在…… 看着眉宇间潋滟,艳色浮动,风流倜傥之中隐隐透着贱态的男人。容倾嘴巴微抿,确定,对湛大王爷,她自以为的了解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最起码,在某件事上,男人的兴趣和g点儿,开始刷新她的三观了! 见容倾盯着他,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湛王微微一笑,柔和道,“不想看看吗?” 容倾起身,走到书案前。 容倾走进,湛王自然伸手揽住她腰身。手伸出,腿上挨了一拧,疼点点,痒更多。 湛王伸手把人拥在身前,自然把容倾刚刚拧他那一下的意思曲解,“别调戏爷,好好看,这可是爷辛苦写出来的。” 容倾不跟他斗嘴,低头看向湛大王爷的人生第一份保证书,还有悔过书! 保证书,列举三点! 一:本王保证以后对小安儿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本王保证以后不再克扣小安儿的凉面还有私房钱! 三:本王保证以后以后天天喝参汤! 容倾静静看着,湛大王爷能写下保证书,已算是一大突破。所以,就算看不出一丝诚意,她也该忽略不计。毕竟,对他不能要求太多;毕竟他现在还是病人…… 病人?忆起昨晚湛王种种种种表现,这理由连自我宽慰都没了说服性。 “为夫文采如何?”湛王揽着容倾,看着她,一脸等夸的表情。 容倾点头,“王爷果真是文采斐然。写出来的内容,字字句句都足以让人心潮翻涌。”好想咬他一口。 湛王听言,弯了弯眼角,“本王亦有这种感觉。” 是吗?真可惜,没人觉得跟你心有灵犀。 掠过保证书,拿起那一纸悔过书! 极好,这次更简练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善哉善哉! “知你昨晚没歇息好。所以,为夫特意写的简练了许多,让你能够一目了然。”这次湛王一脸我很体贴的表情。 这模样,看着让人很想揍他!不过…… 容倾却忍不住笑了! 看容倾脸上那一抹笑,湛王挑眉。他可不以为这悔过书写的,能令容倾心情愉悦。 “在笑什么?” 容倾转头看着湛王道,“忽然想起,我好像也给相公写过一本类似的悔过书!” 湛王听言,神色微动。 当初,遭遇刺杀,因容倾护着容逸柏,没护着他。湛大王爷一怒之下,把她丢进了牢里。勒令她悔过!可她那时,却给湛王写了一封贱贱的悔过书。 忆曾经,看现在……她也等来了一份差不多的悔过书! 历史重叠,虽内容略有不同,可结果却是惊人的相似。 想到过往…… 湛王,容倾对视一眼,夫妻俩心里均有些唏嘘! “想当初,本王也是堂堂大丈夫呀!可现在……爷都会写悔过书了。”听着湛王惊叹的语气,看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夫君觉得这改变好呢?还是不好呢?” 这问题,湛王不予回答。附和了,面子何处安放!更重要的是,附和了,就等于说他过去做错了! 虽然过去他做的事儿,确实得不到一句夸赞。可是……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直白的承认。毕竟,悔过书什么的,他还真是不想再写一份。 “本王就是觉得那‘训夫三十六计’王妃还何须看别人杜撰。直接自己写,也许更精彩!” 听湛王这自酸的话,容倾不由笑开。 看着容倾笑脸儿,清楚感到她心情不错,湛王顺势问一句,“容九,为夫这保证书和悔过书都写了。你是否也该把那和离书给撕了?” 和离书! 听到这个,容倾看湛王一眼,清清淡淡道,“撕了多可惜呀!那不是扫了相公乐子?” 湛王听言,眼帘微动,“你知道了?” “废话!” 湛王听了,看向凛五。 凛五赶忙道,“主子,东西属下都一一归位了的。”说着,望向容倾,“王妃是如何发现的?” “你们主仆刚刚自己承认的!”本来只是有所怀疑。可现在,听他们的回答,已确定了。湛大王爷趁她不在,确实一点儿没闲着。 胭脂水粉错了顺序,云珟的衣服错了位置。看来不是丫头疏忽。而是他们主仆所为。 听到容倾回答,湛王放开容倾,缓步走到容倾刚躺着的软榻上,躺下! 此举,意思明显——凛五看着办吧! 凛五看看自己主子。这个……该说谁脑子不够用呢?自然不能说湛王,定然是自己! “属下知错!” 事败露了,爱发问,知道疏忽点儿,好及时改正,凛五想法很正。只是太心急了点儿。 容倾没说话,抬脚走到湛王跟前,在他身边坐下,“看看你,脑子都开始缺弦儿了,还敢跟我说都好了。” 极好!让他晚上老实点,容倾又找到一理由。 湛王随意翻着手中书,轻轻缓缓道,“这只证明本王不善于隐藏说谎。可不是脑子缺根弦儿。你应该夸赞本王实诚,连忽悠媳妇儿都不会。” 大言不惭! 那事实而非的话说完,湛王看着容倾,颇为好奇道,“你把那玩意儿放哪儿了?” “不告诉你!唔……” “既然如此,本王只能大刑伺候了。”搜身开始。 “云珟,放手……”没见过搜身光戳咯吱窝的。好痒! 看容倾瘪笑,脸都红了。白嫩红润,这颜色还真好看,湛王看着,手动! “噗……云珟,松手……” “叫相公!” “相公,相公,啊哈哈……”该死的,云珟这货在戳她笑穴吗? 笑声入耳,湛王嘴角微扬,“跟相公说说,谁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容倾:……黑线! 云珟这问话,好魔性。让容倾脑中自动冒出一句话……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人!” 容倾这一停顿,湛王小心眼立马发作,“容九……”话未出,被容倾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相公,你离开云海山庄时,放在我枕头下的那几个字,准备什么时候再给我说一遍呀!” 湛王:…… 眼神开始飘移!开始不自在。 “相公……” “本王忽然想起,还有点儿事儿没做完。”说完,把容倾放在软榻上,起身离开。 看着阔步离开的男人,容倾瘪嘴,你真玩儿情调了,他开始闷骚了。 男人!切。 完颜千华坐在花园中,听着正院儿隐隐传出的笑声,勾了勾嘴角。 云氏皇家,京城高门权贵之中,把生活过出温馨,过的简单如百姓的,大概只湛王府一家吧! 大元王朝,最好的夫婿,非云珟莫属。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只是…… 最不可能的人,成就最不可能的事,矛盾却又应当! “侍墨!” “奴婢在!” “顾家那小子怎么样了?” “禀公主,人未醒,不过确实活下来了。” 完颜千华听了,浅浅一笑,“看来我这儿媳是真的很有一套。” 这么一来的话,顾家跟容倾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完完全全的解冻了。 云珟倒下时,顾振携子拼力护湛王府安。现在顾廷煜出事,湛王妃救治不遗余力。并在其后连续送了不少补品去顾府。这份亲近,昭示过去都已是云烟。 顾家与容倾纵然又再多磕磕绊绊,可关键时候,他们仍然是最亲的人。 顾振一家与容倾好像是这样。可跟顾盛呢? “顾盛派人去边境了接人了吗?” “是!”侍墨回禀,“皇上圣旨已下,顾二公子情况已稳定。今日清早,顾将军既派得力干将青木率人前往边境接其家眷回京了。” 完颜千华听言,转眸,“其家眷?不是只接顾玥一人?” 侍墨颔首,“顾母和顾二夫人,还有顾三小姐应也一并回来。” “是吗?”声音悠长,意味不明。 “听说,是顾将军之意。得皇上赐婚,长女即将大婚,顾家长辈自是不能缺席。不然,就是对皇上不敬。” 完颜千华听了,微笑,“顾将军思虑果然周全。” 皇上赐婚,那是对顾家的恩典,顾家人哪个都应该到场。 思虑周全吗? 侍墨垂首,眸色变幻。这是试探,还是在反抗,侍墨不敢肯定。 *** 顾廷煜伤,顾盛大怒,派人围堵吴家。当时那架势,看那形势,眼见就要大开杀戒。然…… 在吴家父子被罢免之后,顾廷煜也被救回之后。顾盛怒气也得到舒缓。不但未为难吴家父子,还把吴欣儿给送了回去。 给了吴欣儿一纸休书,让她回吴家,让她随父兄一并离开。这是顾盛之意,也是顾振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吴欣儿都是顾氏的女儿,身体流着一丝顾家的血,所以……”这话是顾振说的。 对于顾家兄弟的作为,有说他们太过心软的,也有赞叹他们终是重情的,众说纷纭! 不过,不管他人说什么都好。顾吴两家的事儿,终是没在京城引起太大的躁动,随着吴家父子的离开,很快既平息了。 为官者,最忌家事儿遭人议论 事落幕,刘正对着自己憨儿子,意味深长说一句,“从盛怒到让步。身为将者的杀伐果断,身为长辈的犹豫无奈。经此一事,顾盛表现一个淋漓尽致。让京城中人对这位将军都有了全新的,不一样的认识。不得不说,高呀!” 刘栋点头,肃穆道,“父亲说的是。” 看刘栋一脸‘我很懂’的表情,刘正丢他一白眼,“光懂有屁用,要会用。” “父亲说的是!” “滚一边去!” 刘栋往一边挪挪,“嘿嘿……” 因为亲事,刘正看刘栋分外闹心。而刘栋也知道,身为人子,这次他做的事儿确实过。所以,这些日子对刘正分外的恭顺。 一个怒骂,一个嬉笑,鸡飞狗跳。可是,纵然如此,父子两个的相处,看起来却是温馨如画。 “父亲,我昨儿个请庙堂的师傅给算了一下。他说,八月六日是一个绝好的黄道吉日呢!” “所以呢?” “所以,父亲我们去林家提亲吧!”刘栋一副迫不及待娶媳妇儿的样子,看的刘正心里又差点起火。 “爹,我早点成亲,你才能抱孙子不是。” 孙子? 看刘正一怔,刘栋赶忙道,“而且,凭着林家小姐的模样和性情,一定会给你教出一个才貌双全的孙儿来。所以……” 啪! 刘正一拍桌子起身,“那还废话什么!赶紧的,请媒人,备聘礼!” “儿子遵命!”刘栋得令,咧着嘴,猴儿一般的蹿了出去。 看着刘栋那满是欢喜的背影,刘正缓缓在椅子上坐下,脸上露出意思怅然,叹息,“儿大不由爹呀!” 管家站在一旁,低声道,“老爷,林家小姐各方面其实都挺好的。” 就是亲事太过坎坷了些。不过,这也不是她的错。只能说天意弄人呀! 刘正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人不错,我才让步。不然……” 不管刘栋怎么闹腾他都不会同意。娶妻娶贤,家和——才能万事兴。他把儿子养这么大,可不是被女人作的。所以…… 听到孙子,就顺着妥协吧! 不为儿子,为孙子。他上蹿下跳,大呼小叫这么久了,总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 “刘全!” “老奴在!” “拿我的帖子去林家一趟。看林大人和林夫人什么时候方便,我和夫人想去拜访一下。” “是!” 刘全领命走出,刘正起身往后院走去。 他儿子万分情愿的事儿,他这个做爹的没必要再跟人摆什么架子,摆出一张不清不愿的脸膈应别人。 亲事既应了,要办就办得漂漂亮亮的,欢欢喜喜的。 儿子要成亲了,老子将变爷了。这是好事儿,好事儿呀! 刚还对儿子冷眉竖目的刘正,背过脸,背着儿子从心眼里乐呵起来。 馨园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漫天的娇艳,美的醉人。 容逸柏站在院中,静静看着,身心放松,此刻感岁月静好。 “公子,吴欣儿死了!” 话入耳,容逸柏似没听到。 祥子看此,默默退到一旁。良久,容逸柏开口,声音淡淡,“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夜!”祥子说完,又补充一句,“难产,一尸两命。” 容逸柏听了,再未问其他。 “容公子!” 闻声,祥子转头,“凛护卫。” 容逸柏转眸,看到凛五手中所拿之物,眼帘微动,忽而没了赏景的兴致。 “这时辰凛护卫怎么过来了?” 凛五微微一笑,容逸柏这话可显然是明知故问了。 “这些都是京城各家千金的画像,主子让属下送来给容公子选一选。”凛五把卷抽放在一边的石桌上,“容公子若是看到中意的,派人去湛王府说一声,其下的事容公子就不必操心了。” 容逸柏听了,温和道,“为我的事儿,让王爷费心了。” 这话,绝对不是感激,连一丝感谢或许都没有。 凛五清楚,却自当品不出,轻轻一笑道,“主要是王妃很挂心容公子亲事,王爷实不想看王妃太累。” 容逸柏点头,“请凛护卫禀报王爷,我会尽快选出一个来的。” “如此,属下就禀明王爷和王妃,让两位主子静待容公子好消息了。” “嗯!” “那属下就先先行告退了。” “祥子,送客!” “是!” 凛五离开,容逸柏看着桌上画卷,神色意味不明。 “皇家选妃也就这阵仗了。”云陌从屋内走出,缓步走上前,“对你的亲事,云珟倒是够用心的。” 这么费心,这么用心。不由令云陌感到奇怪。因为,这种热情跟云珟太不符。 “你说这画像之上,会不会都是男人?” 云陌听言,挑眉。 容逸柏看着云陌道,“湛王爷对我这么用心,我还真是有些想不通。” 有些原因,解释反是外泄。所以,无需多言,同他一样感到奇怪,同他一样去好奇就好。 云陌听了扯了扯嘴角,“也许是怜儿。” 容逸柏听言,轻笑,“不知道三皇子在那里怎么样了?” “听说风生水起!” 容逸柏笑了笑,没再多言。 云陌随手拿起一个卷轴打开,看着扬眉,“是女人,长得还挺不错。” 容逸柏看一眼,淡淡道,“看画像个个都是西施。等见到真人了,你也许会发现,每个都是东施!” “嗯!是云珟会做的事儿。” 两人随意翻看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看完,云陌看着容逸柏道,“你若是眼下还不想成亲。要不,也同云榛一样去小怜馆待。” 容逸柏听了,看云陌一眼,“我若去,陌皇爷是否会很高兴?” “是!” “那我就不去了。”容逸柏说完,抱起卷轴往屋内走去。 “真不可爱。”云陌说完,望向一方,“我的皇孙不知道怎么样了?”该去看看了! 夜 一农家小院,昏黄的灯光下,吴文晙,吴铭彦相对而坐,神色凝重。 吴欣儿死了,一尸两命。那凄惨依然在眼前晃动,挥散不去。 顾盛,顾振把吴欣儿送到他们身边来。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这一点儿吴文晙清楚,吴铭彦也想得到。所以,吴欣儿最终难逃一死,也早有预料。只是…… 亲眼目睹,还是不由心颤。因为,吴欣儿的死,或许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也许该轮到他们父子了。 因为无论是湛王,还是顾盛,包括容逸柏都不是大方的人。迁怒,他们很会! “父亲,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吴文晙凝眉不言,心里已有打算。 “铭彦,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连夜离开。” “好!”应,起身,随着问,“我们去哪里?” “无需多问,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吴铭彦听言,默默收拾东西,不再多言。 吴文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天空那一轮明月,心发沉。不能坐以待毙,就只能孤注一掷了。 湛王府 早饭之后,容倾正在看书,麻雀走进来,欢喜道,“小姐,公子派人把画像送来了!” 容倾听了,抬头,“什么画像?”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未来夫人的画像呀!” 闻言,容倾瞬时明白过来,随即起身,“来来,让我赶紧看看未来嫂子长什么样儿。” 容倾说着,忙打开卷轴。 当卷轴打开…… 呃…… 容倾愣住! 麻雀眼都直了! 天……天哪! 第345章 自有理由 他相信王妃自有理由! 周正站在密室外,看着容倾的背影,对于容倾在密室内外完全不同的态度,稍有不明。不过…… 容倾在密室外静站良久,才缓步离开。 “是!” “我去馨园一趟。等王爷回来,跟王爷说,让他别把人弄死了。” “是!” 走出密室,容倾眸色暗下,看向周正,沉声道,“盯好张静柔,别让她出事儿了。” 容倾说完,不再看张静柔一眼,抬脚离开。 容倾说着,微微一顿,看着张静柔,神色清凉,眸色一片幽沉,“凡是想以他生死为筹码要挟我的人,我会让她先一步死去。” 容倾顿住脚步,转头,声音浅淡无波,“你说的不错。所以,你想为侧妃的心愿,注定要失望了。还有……” 张静柔脸色沉下,冷笑,“为了独享湛王宠爱,竟可置王爷生死于不顾。湛王妃果然有魄力。” 容倾浅浅一笑,“明日午时,是个好时辰,我会派人过来送张小姐上路的。”说完,起身。 这话说的很有骨气,看着也似豁出去了。 张静柔呵呵一笑,“那,随王妃要杀要刮,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我若是不应呢?” 张静柔盯着容倾道,“只要湛王妃应了我,我保证对王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容倾挑眉,不止是要活命,还要做枕边人。 张静柔话出,周正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要做湛王爷的侧妃。” “什么条件?” 容倾听了,一点儿不意外,有条件是正常,没条件才是奇怪。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张静柔看着容倾道。 极好,开头挺顺畅。 容倾问的直接,张静柔应的干脆。 “是!” “听说,你有话要说。” 总的来说,一句话,年方二八,貌美如花。 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口,一古典小美人儿。除了气色不是太好。 容倾点头,在张静柔对面坐下,自然打量一下, “你就是湛王妃!” *** “是!” 容倾听了,明了,起身,“走吧!” 也许,她以为见到主子才能更好地讨要筹码吧! “张奇峰之女张静柔有话说,不过要见主子。”不然,她宁死不开口。 皓月将领张奇峰,因听令完颜千华,被湛王带到了大元,关在了密室中,这事儿容倾是知道的。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 “是张奇峰那边……” 容倾点头,直接问,“什么事?” “属下见过王妃。” “是!” “让他进来!” “王妃,周正在外求见,说有要事要见王妃。” 梳洗过后,简单用过早饭,容倾刚欲动身去馨园…… “是!” 容倾起身,“帮我准备一下衣服,一会儿去馨园。” 没人过来吗? 麻雀摇头,“回小姐,没有!”都望眼欲穿了,也没看到一个解释的人过来。如此……这事不会真的是真的吧? “馨园那边有谁过来吗?” 麻雀听言,瞬时理解了。看着陌皇爷的画像能睡好才是奇怪了。 梦里他们又是成亲,又是和离,又是相爱相杀的,梦了一出完整的狗血剧。早上醒来脑仁都是疼的。 “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前半夜是睡不着,后半夜闭上眼,梦里都是容逸柏和云陌。 “小姐可是哪里不不舒服吗?” 容倾听了,起身下床,抬脚走到镜子前,看着眼底隐现的一抹青黑,抬手按按眉心。 “皇上刚派人来召王爷入宫了。” “王爷呢?” 这么晚了! “已经辰时了!”(早上七点——到九点) “什么时辰了?” “小姐,您醒了?” *** 容逸柏坐在书房内,手里捧着书,却停留在那一页。一个下午都不曾翻动过。 心里七上八下,不时往屋内看一眼,不时往院门口看一眼。提着心,等着容倾何时来馨园。 祥子站在门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容逸柏此刻在想什么,不懂他为何不让龙武去解释。也不敢想象,王妃看到之后的反应会是什么? 从云陌屋内出来,容逸柏直接去了书房,随手拿起一本书,坐在书案前翻看起来。 那厮才不会管谁娶谁,谁嫁谁。不提容逸柏,就他这个皇叔。他就是娶头猪,云珟也会不闻不问。当然了,也别指望他叫皇婶就是了。 “等着吧!看容倾是什么反应!”至于云珟…… 呃…… 云陌摇头,半躺在软榻上,不急不缓道,“容逸柏都不急,你急什么?” “主子,属下要不现在去湛王府说明一下吧!” 本就为逗个乐,若是一不小心探出,容逸柏对云陌早有意。那……龙武一个激灵。 倒也是! 呃…… 云陌听言,看龙武一眼,“容逸柏若是欢天喜地的,爷我还不高兴呢!” 龙武轻声道,“反应是有些奇怪。不过,还时能看出容公子并不高兴。” 容逸柏倒是比他还淡定了! 把自己画像送湛王府,云陌只为逗个闷子,可没想过借此考验他们兄妹感情。然,现在…… 除却面子,关键是容倾心里怕是也难以接受。到时,一时激动说出什么难听话,那……就是误会解除了,忆起那些话,容逸柏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吧! 容逸柏喜欢男人。这事不止是违背世俗伦常,简直太颠覆。传出去必是一场风波。到时容倾这个做妹妹的脸上也是无光。 虽容逸柏和容倾兄妹感情挺好。但,再好也不一定能包容所有。 还以为容逸柏定会忙着向云珟和容倾解释。没想到,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急。他就不担心,容倾看他这样的异癖,会即刻对他这个兄长避而远之吗? 云陌看着容逸柏的背影,抚下巴,“这反应,还真是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容逸柏敛去笑意,“所以,就依着陌皇爷的意思来吧!”说完,容逸柏起身离开。 “你说的也是。” 容逸柏淡淡一笑,轻轻缓缓道,“这么一来的话。陌皇爷岂不是少了很多乐子。” “你若不喜,让龙武去跟容倾解释一下即可。” 闻言,容逸柏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嘴角却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陌皇爷操心的事儿还真是不少。” “你并不想成亲不是吗?” 容逸柏听了,看着陌皇爷,凉凉淡淡道,“陌皇爷如此,不觉得太过了吗?” 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龙武成了同伙人! 祥子忙道,“小的从外办事回来,在门口遇到龙武。他说,有事要去湛王府,让小的同他一起去。然后……” 容逸柏听言,转头看向祥子。 “我看你对着那些卷轴左右为难,费心费神难以抉择。为替你解除麻烦,就让龙武和祥子把我的画像给容倾送去了。跟她说,这就是你中意的心上人。”陌皇爷柔和道。 “陌皇爷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能劳烦陌皇爷再说一遍吗?”容逸柏看着云陌,声音温和,格外轻缓道。 馨园 湛王没说话。 “不过……”护短的话说完,容倾悠悠道,“若是能掰正,还是掰正的好。”毕竟,陌皇爷可绝对成不了一个贤妻。还有那张脸,忒能招蜂引蝶。娶了他,他哥非把心操碎了不可。 在她眼里,容逸柏还真是无处不好。连这种事都能包容。 湛王冷哼! “当然!敢于冲破世俗,敢于追寻真爱,还一出手就拿下一个皇爷。这魄力,这胆识,这能力,试问哪个敢比?” 湛王挑眉,“是吗?” “为什么要不认?”容倾本能的开始护短,“我哥不就是给我找了个与众不同的嫂子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湛王轻抿一口茶水,不紧不慢道,“会不认他这个兄长吗?” 容倾摇头,“我也不知道!” 容倾的态度是关键。至于容逸柏,只要他愿意娶,管他娶谁,湛王还真是没所谓的。 看容倾脸色变幻不定,湛王开口,“这事若不是闹着玩儿,你预备怎么办?” 这事儿若是真,可就大发了。 她跟云珟这辈子,也许很难有孩子了。若是容逸柏再…… 他们基情四射了,孩子从哪里搞呀! 娶一皇爷,简直是开天辟地,碾压皇族呀!不能更威武了。可现在…… 若容逸柏不是她哥。那,她真的觉得他甚是威武呀! “这个,怎么说呢……”容倾趴在桌上不说话了。 “你只担心乱了辈分?” 湛王:…… “我也不知道。”容倾说着,看着陌皇爷画像,托着下巴,悠悠道,“要是我哥要是真的跟小皇叔成一家了。那……这辈分可就有些乱了。” “你认为这是真的?” 表态? 湛王没说话,眸色变幻不定。 容倾长叹一口气,“派各自的小厮过来。你说,他们这算是在表态吗?” 湛王听言,脸色沉下。极好!他们这是合伙作着玩儿。 “祥子和龙武。” “简直胡闹!”湛王脸色难看,“这是谁送来的?”容逸柏这是在逗谁玩儿? “样貌,才学,家世,这些都没得说。就是性别……真是不太合适。王爷以为呢?”容倾看着湛王问。 湛王想着,伸手打开画卷,当画上人映入眼帘…… 给容逸柏送去的画像,那都是经过挑选的,样貌秉性都是不错的,就是稍差些的,也没差到哪里去。如此,容倾怎么这反应?这是有多不满意? 湛王看着容倾,伸手接过。怎么回事儿?表情怎么这么玄妙? 容倾没回答,伸手拿过桌上画像递给湛王,“你先看看吧!” “怎么了?可是选的人你不中意?”不然,容倾脸上怎么一点儿欢喜之色都没有? 现在容逸柏能痛痛快快的把人选了,湛王甚是满意。只是…… 容逸柏一日不成亲,容倾操心,湛王不能安心。 “本王刚听护卫说,容逸柏已选好了,还让人把画像送来了,不知是那家小姐?”湛王在容倾身边坐下,颇为关心问。 不多时,湛王从书房回来,进屋。 “奴婢先下去了。”麻雀一头懵的走出屋子。 “嗯!” 吞口水,“小姐,要不,您说的对,还是先静静,等一等吧!”这么急着跑去询问,万一如小姐说的那样。确定了,陌皇爷就是真的夫人怎么办? 下人孟不离焦,主子焦不离孟! 身边下人相携而来。这……这是代表各自的主子表态吗? 听到容倾问话,麻雀嘴角都哆嗦了,“是……是祥子,还……还有陌皇爷身边的护卫龙武!” “画卷是谁送来的?” 容倾这话出,麻雀的眼睛瞪大了,“不……不可能!” “万一这就是真的呢?” 麻雀看着桌上画像,只感心惊肉跳的。实在担心陌皇爷的画像多放一会儿,他就会真的会……喜事儿,变晴天霹雳。 “小姐,奴婢还是把这个画像还回去,把真的画像取回来吧!” 拿到画卷,各种想象,满怀期待,等着一睹未来嫂子芳容。结果……打开却看到了陌皇爷。这大起大落,考验人的定力。 “先让我缓缓脑子!” “可是……”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奴婢在!”麻雀站住,看着容倾。小姐也坐不住了,要亲自过去了么? “雀儿!” “奴婢这就回去问问。”麻雀说着,抬脚,就要冲去馨园。 容倾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小……小姐!公子定然是让人送错了。” “天人之姿,绝艳无双,一见惊心呐!”惊的人心发颤,脑子懵圈。 麻雀咽口水,受惊吓,“小姐,这画像……” 看着手中画像,容倾脑子有少时空白。 湛王府 第346章 双喜临门 馨园 本以为,容逸柏会急着解释。然,结果证明他想错了。 本以为,容逸柏不动弹,容倾也会赶忙派人来确认。结果证明,他又想错了。 昨天…… 该躁乱的一天,却意想不到的静谧。 “你说,容倾这么安静,是不是因为冲击太大晕过去了?”临睡前,陌皇爷不由跟龙武嘀咕一句。 龙武听了,幽幽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主子,我们可能该打点行囊了。” 湛王妃若是晕死过去,湛王绝对不会饶得了他们。所以,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陌皇爷听言,勾了勾嘴角,“那就更不能走了。”云陌说着,悠然的翘起了二郎腿,柔和道,“云珟动手的时候,我等着容倾护着我。那时,云珟的脸色一定缤纷多彩。” 龙武:…… “爷,您确定湛王妃会护着您?” “很确定!” 陌皇爷这肯定的态度,让龙武感到意外。 湛王妃人是不错。可是……还没值得信赖到这种程度吧!而且,龙武也不以为,他主子在湛王妃心中的地位能超过湛王去。所以…… “只要云珟敢动手,我就敢晕倒。” 呃! 云陌随之的一句话,瞬时解开龙武心中那点儿迷惑。 湛王妃不一定会护着陌皇爷,但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毕竟,陌皇爷身体是真的不太好。毕竟,老皇妃临终之前的托付还在脑中并未消散。所以…… “主子,时辰不早了,您早点歇着吧!”不用打点行囊了,安心值夜吧! 龙武走出,云陌抚下巴,“容逸柏这会儿在做什么呢?”还真是有些好奇。不管在做什么,反正肯定还没睡就是了。 既然都没睡,要不找他喝一杯?这念头出,随着又被云陌屏退了。 就凭他做的事儿,就凭容逸柏此刻的心情,“定然无法把酒言欢呀!” 所以,还是别凑上去找不痛快了。安安稳稳的静待后续吧! *** “公子,王妃来了!” “主子,湛王妃到了。” 禀报声入耳,看书的不看了,品茶的也不品了。心里各有起伏,抬脚走出。 容倾走进馨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温润俊朗,一个绝美似仙。这么站在一起,还真是…… 这是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 容倾这会儿不想评论。 “进屋!”容倾说完,抬脚往屋内走去。 容逸柏一言不发跟在后,云陌悠悠开口,“容倾脸色好像不是太好。” 没人搭理他! “不知道一会儿她是先开口游说?还是直接上手先把人打一顿,直接打改了再说?” 依旧,没人搭理他! 云陌也完全不在意,眉眼柔和,“不管她先做什么,我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这话……暧昧至极! 为了容逸柏,他什么都能受,没什么不能忍。 容逸柏抬了抬眼帘,容倾转头看云陌一眼。 云陌回视,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温柔似水,动人之极! 兄妹两个看一眼,同时收回视线,心思各不同。 走进屋内,三人相对而坐,容逸柏不时抿一口杯中喝,静默不言。 云陌目不转睛的看着容倾,眼中期盼殷殷。 容倾看看容逸柏,看看云陌,而后开口,“你们两个……同床共枕了吗?” “咳……咳咳……”容逸柏闷咳。 云陌转头看向容逸柏,“这个嘛……” 话说一半儿,隐重点。吊人胃口,做的真是一点儿都不明显。 而就是这欲言又止的态度,让人愈发浮想联翩。 “咳咳……” 容倾抬手给容逸柏拍拍背,“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男大当婚,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就是云陌这没脸没皮的,容逸柏这含羞带怯的氛围,让容倾感觉不是太好。 呃…… 容倾这话出,祥子眼眸瞪大,不淡定了。王妃这意思,难不成是赞成? 云陌轻轻笑了。 容逸柏:…… “你若真喜欢陌皇爷,不二话,是娶是纳,你一句话。妹妹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准备聘礼。”容倾说完,又加一句,“你什么时候厌了,腻了。说一声,咱即刻请王爷把小皇叔丢到山野老林里养老去。” 容逸柏:…… 云陌:…… 生平第一次谈婚论嫁,一种挥之不去的蛋疼之感。 没开口骂,更没动手打。直接的被成全了!可是……谁稀罕! 陌皇爷:乐子没看到,只感被作回来了。 容逸柏:想娶谁娶谁,想休谁休谁,他妹妹这是预备把他培养成陈世美? 见容逸柏盯着自己,眼里溢出点点怒火。见云陌看着自己,眼里是不满。 容倾心一松,笑了,“哥哥要娶了,皇叔要嫁了,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呐!很好,很好。” 容倾说完,起身,“好了!我要回去准备你们成亲用的东西。你们……你们就继续甜甜蜜蜜的享受二人世界吧!” 话落,转身,走人! 来匆匆,去匆匆! 昨日到今日,满脑子的烦扰,层出不尽的预想,被容倾几句给打的支离破碎。 “容九这是恭贺我们吗?” 容逸柏没说话。 云陌悠悠道,“看这结果,真不知昨夜半宿睡不好到底是为那般。” 一夜没睡好的容逸柏更不知是为那般了。 放下手中茶杯,看着云陌,容逸柏清清淡淡道,“亲事也允了,陌儿这些日子也别乱走了,在家里好好绣嫁衣吧!”容逸柏说完,抬脚走出。 云陌眉头挑高! 嫁衣?还有…… “陌儿?” 这称呼!让人想把容逸柏灭口了。不过…… 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把他灭口是否等同是‘谋杀亲夫呢’。这犯了七出之条吧! 一念出,云陌感觉不是太好,同为男人,为何偏容逸柏是夫? 云陌手托腮,轻喃,“容逸柏若是夫。那……我岂不是妇?” 说完,看向龙武,“从云珟的皇叔变成云珟的嫂子。这身份的转变,你什么感觉?” “长嫂如母,主子您从此扬眉吐气了。”龙武肃穆道。 云陌听言,浅笑开来,“如母呀!”声音轻慢,悠长。话落,抬脚,对着龙武踹去。 龙武揉揉被踹疼的小腿,笑开。 “也不看看云珟他娘什么德行,能跟我相提并论?” “主子,您应该在意的是你们性别不同,而非秉性吧?” “也对!” 龙武:…… 逗闷子,本只为逗个乐。可现在,逗的自己不男不女了。 “主子,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办?”到此,真的不宜再闹下去了。不然真的就是……大发了。 接下来预备怎么办? 云陌稍思量,随着起身,“云榛也快成亲。正好彼此分享一下心情。” 龙武:…… 也好! 去小怜馆同三皇子分享心情,总是比真的在家绣嫁衣的好。龙武如此自我安慰。 另外一边…… 祥子看着容逸柏,欲言又止,几次开口,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祥子不知从何说起。容逸柏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儿。 什么都包容,什么都支持,这应该是好妹妹吧!可……容逸柏却是心里发酸又心塞。 *** 从馨园出来,刚走到一半儿…… “王爷!” 马车停下,容倾刚伸手,男人已自行掀开车帘,踏上马车,“去酒楼!” “是!” “今天要在外面吃?” “不愿意?” “怎么会!”容倾笑眯眯看着湛王,“夫君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呀?” “容逸柏和云陌要成婚了;还有人凑过来要做本王侧妃了。本王兴致怎能不好?”湛王语调平缓,说出的话凉意无限。 容倾听了,盯着湛王道,“夫君,招蜂引蝶的人可是你。”要放冷气,也该是她对他放吧! 湛王听了,面无表情道,“是呀!本王都招蜂引蝶了,你还不咸不淡,不紧不慢的是什么意思?” 湛王话出,容倾瞬时笑开。 看着眉眼弯弯,笑颜如花的容倾,湛王脸色难看,“这事儿,你觉得很还笑?” 知晓有人肖想他,她就这么乐呵?而他,对于对她别有心思的人,却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两相比较,湛王脸色越发不好! 见男人脸色发黑,容倾摆手,“一点儿不好笑。” 看看容倾那笑的合不拢的嘴角。对这话,湛王一点儿都不信。 “我就是觉得,相公真是越来越可爱!” 湛王冷哼,“因为本王会招蜂引蝶吗?”所以,越发可爱? “当然不是……”容倾说着,不由又笑了起来。 因为她没吃醋,而一脸不爽的湛王,真是处处惹人爱。 “容九,你再敢笑,本王就让好看。” 容倾闻言,小脸儿立马绷紧了。明显憋笑。 得一冷眼儿。 “我错了!” “哼!不要以为简单的一句认错,本王就会把事儿揭过。”湛王开始摆谱。 抓住一点儿由头,开始上纲上线,借题发挥,不依不饶。意图为何呢?妥妥的是为自己谋福利。 看着神色肃穆,一脸威严的男人。还真是好久没见他这样了呢! 这会儿看到,不得不说……还真是分外亲切。 “那,不知我要怎么做,相公才能揭过呢?” “你说呢?” “这个……”容倾伸手拉住云珟衣角,仰头看着她,娇滴滴道,“我听云叔叔的!” 湛王面皮微紧,绷着脸道,“这会儿……这会儿叫什么都没用。” 话这样说。可容倾那一声绵软娇柔的称呼,落入耳中,不可抑止的,后脊梁阵阵酥麻。那滋味儿…… 看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眼里隐约外溢的荡漾,容倾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嗯……”湛王闷哼声,瞬时把容倾压在身下,眸色一片深谙,声音暗哑,“凛五!” “属下在!”凛五应,清楚听出湛王声音里的不对劲儿。 “暂不去酒楼。马车绕城慢行!” 闻言,凛五神色微动。 “云珟,你……唔……” 这隐约的声音入耳,凛五默默离马车远了些许。 唇离开,微起身,看着容倾,声音越发暗哑,“只要你不乱动就不会有事儿,不然……”湛王话未说完。 咚咚,啪啪…… “容九,住手!唔……” 容倾不止动了,还是大动。 听着马车内传出的动静,凛五,凛一对视一眼,默默又离马车远了些许。 麻雀,青安看此,也自动关闭耳朵,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绕城一圈儿…… “停车!”容倾声音从马车传出。 “吁!” 马车停下,车帘打开,容倾率先走下马车,衣着整齐,头发……发髻变成了两个麻花辫。 凛五看一眼,随即移开视线,打起车帘,看向里面。呃…… 只见湛王半依在长椅上,头发凌乱,衣衫半解,胸肌外露,姿态撩人,潋滟一片,似……被人蹂躏! 凛五看着,一时纠结:是该关心一句嗯?还是,该直接视而不见呢? “看够了吗?” 湛王话出,凛五麻溜把车帘放下,退至一旁。 湛王垂眸,看一眼自己某处,随着移开视线。 挠他,抓他,拧他……无论容倾做什么,他都兴奋!这,大概也是一种病吧! 容倾想引诱他,不用煞费心思,连梳妆打扮都不用,直接的揍他一顿,也许什么都有了。对此…… 湛王瞬感,就是容逸柏和云陌真的成亲了,好像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男人嘛,谁还没有个犯贱的时候。 第347章 要嫁给容逸柏 容倾摸摸发凉的后脑勺,看着湛王道,“你说,我父亲知道这一‘喜讯’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不容置疑,非云陌和云榛莫属! “听的出就说明本王没白说。”湛王说完,轻哼一声,“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儿。” 容倾听言,扬眉,“夫君这话听着不像是夸奖。” 湛王听了,悠悠淡淡道,“只能说,你们不愧是兄妹。” “请……请旨赐婚?!”容倾呢喃着,看向湛王,皱眉,“你说,我哥堂堂一男子,不招皇家公主,怎么光招皇家儿郎呢?” 你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人已不见了。 “皇婶,你且等着我,我这就去见父皇,请他下旨赐婚。”三皇子说完,走人! 容倾定定看着三皇子,刚刚她想错了。三皇子外在是没什么变化,可内里……弯了么? “我要嫁给容逸柏,皇婶你准备聘礼吧!不需要太多,给银子就嫁,不给也成,反正我嫁妆丰厚!” 容倾直直看着三皇子,怀疑自己耳朵,“三皇子你刚才说……” 话出,一片寂静。 “皇婶,我也要嫁给容逸柏!”三皇子声音嘹亮。 容倾上下打量一眼,看着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皇婶!”看到容倾,三皇子满脸欢。 “三皇子去小怜馆修行了一段日子,不知道现在怎么了?”容倾说着掀开车帘,还真是有些好奇。 听到这声音,湛王脸色直接耷拉下来。三皇子已快跟阴魂不散这词挂钩了。 呃! “皇婶,皇婶!” 从酒楼回来,刚到府门口,一道声音随之传入耳中…… 湛王府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张静柔这一手挑拨,用的太烂。 实实在在的挑拨,期盼着湛王对容倾凉心,期待他们夫妻不睦。只可惜…… 所以,容倾若是应,那么她这为活命丢出的筹码,欲使的美人计,或许就有可能成功。反之,容倾若是不应。那么,如张静柔所言的那样,“为了独享湛王宠爱,王妃竟然可以置湛王生死于不顾……” 男人用腕力谋取天下,而女人用身体谋得荣华。 只要成了主子侧妃,只要魅惑的主子喜上她的身体。那么,她就有了活下去可能。这招数常见,不新鲜。不过,在很多时候却很有用。 张静柔在打什么算盘,一目了然。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意图为自己谋取一线生机罢了。 “嗯!” “跟王妃说那些话,更多是出于算计。” 开口既是用主子生死胁迫王妃。可见是知晓些什么,但至多也就是知道点儿皮毛,深入的她碰触不到。 “也许知道点儿什么。” “你说,张静柔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呢?”凛一看着凛五,说起正事,借此扫除脑海中那不该有的荡漾画面。 凛一听了,没说话。表情恢复往日的木然。丢了颜面是次要,关键是不想再次被主子送去小怜馆长见识。 凛五看此,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在外克制一些,没得丢了王府的颜面。” 凛一听言,反射性伸手摸摸自己脸。春心外泄了? “别露出那思春的表情,看着怪恶心的。” “嗯!” “凛一!” 也不怪凛一多想。因为从湛王每每见到王妃就泛绿的双眼看,情况已然到了刻不容缓,完全不能等的程度。如此……饱暖淫私欲,就更加…… “是吗?”凛一略有怀疑。 “你想多了。主子和王妃正在用饭,没别的。” 后面的话,凛一未说出,可凛五却清楚知道他想说什么。 见凛五走出,凛一不由道,“怎么不送进去?难道又……” 端着汤盅本欲走进的凛五,看到屋内情形,微微一笑,无声退出,轻轻把门掩上。 他能醒来,安好康健,真的好好! 看着嘴角含笑,眉染风情的男人,容倾垂眸,低头在湛王胸前蹭了蹭,心里蔓过一抹湿意。 容倾话出,湛王轻笑出声,低低沉沉,愉悦惑人。 “坏男人!” 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情话呢?原来是她想多了。不过,男人摆出那副模样,就是想看她多想吧! 容倾;…… “吃饭吧!” “嗯!”听着湛王这柔和的声音,看着湛王眼底流转的温柔。容倾本以为…… “容九!” 无关权势,无关财富,只因他是她的相公。 只要他安好,她没什么不知足!这是容倾所表现出的,对他最清晰的依赖,还有依恋。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落入容倾眼中,均是风景,均是美好。 看着这一双带笑的眼睛,湛王心口悸动,好似他一言,足以抵消世间所有烦扰。 这话,容倾吃吃笑,双眸晶亮,笑意流转,璀璨动人。 “坏女人!” “先……先吃饭吧!” 湛王手指抚过容倾红唇,随着低头。 容倾不由仰头,在湛王嘴角亲一下,眉眼弯弯,“这想法,相公要一直保持才好。” 这情话是真的很动听。 “若是换个人,本王也许就从了。”湛王看着容倾,所指明显。 “相公真是聪明!一眼既看穿了她的美人计。” 招人了?这一句,湛王表示没听到。选择性回答,“她确实该对爷企图,不然如何活下去。” “未对王爷一见倾心。可不代表她对王爷没有企图。所以,王爷还是招人了。” “既然清楚,那还说爷招蜂引蝶?” 对着一个肢解她兄长的人,若是还能动心的话。那,心理该是何等扭曲。 看一脸高冷的湛王,容倾浅笑,随着道,“不过,张静柔会提出为王爷侧妃,应该也是存了很多心思的。唯有对王爷一见倾心的可能性不大。” 张静柔以为他是的姑娘吗?她想睡就睡!哼! 对这夸赞,湛王不予回答。因为听着像是嘲讽,好似他过去多笨拙似的。而且,他这也不是甜言,只是实话实说。 容倾听了,夹起一筷子菜送入湛王口中,笑眯眯道,“现在相公说起甜言蜜语,跟过去比简直是一日千里。” 这话是给张静柔开口就要为湛王侧妃的回答。 妄想! “妄想!” 湛王的不满,容倾自当没看到,开口问,“对于张静柔的话,相公怎么看?” “哼!” “蔬菜对身体好。” 这是说他肉吃吃多了,要他改吃素吗? 看着小蝶里清一色的绿油油青菜,湛王没忍住,瞪容倾一眼。 饭菜摆上桌,容倾贴心给湛王布菜,“相公多吃点儿。” “进来!” “主子,菜好了!” 娶个男人,也能得到容倾恭贺。容逸柏是何种心情,湛王还真是可以想象得出。不过,一点儿不会同情他就是了。 恭贺也好,试探也罢。只要容倾不恼火,容逸柏就必定不会愉快。 “只是试试他们。” 闻言,湛王眼帘微动,“你恭贺他们了?” 容倾咧嘴一笑,道,“他们若真的你有情我有意,收到恭贺,定是欢欢喜喜才是。可是,在我说恭贺他们的时候。小皇叔看我的眼神全是不满。还有我哥,眼睛都冒火星儿了。这反应,很明显肯定是小皇叔在逗闷子。” 湛王冷哼!信她才怪。 “嘿嘿……我也没见过很多。一眼看出,只是天赋,天赋而已!” “竟然一眼既可看出。看来爱妃对同性之爱颇有见地呀!” 这字眼,湛王还真没法夸容倾聪明。 湛王听言,挑眉,“一看就能看出来?还……同性之爱?” “不用我哥说,我一看就能看出来。他们之间一点儿同性之爱的气氛都没有。”干巴巴,硬邦邦的。 “是容逸柏跟你说的,他跟云陌没什么?” 容逸柏跟陌皇爷不会成亲,湛王他失望个什么劲儿?果然云家人就没有不作的,看乐子从来不嫌事儿大。 听这语调,再看湛王脸上的失望,容倾给自己倒杯水,喝一口,去去憋闷。 “是吗?” “已确定我哥和小皇叔不会成亲。” “然后呢?” 容倾笑了笑,随着转移话题,“我刚去馨园了。” 湛王听了,凉凉道,“你没说让本王调养半年,我还真是欣慰无比。”说着,拿起水杯,一口闷。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你也调养三个月吧!” “在你看来,本王怎样才算好了。” “等你身体好了。” 不让他纳侧妃,已是好听的了呀! 容倾听了,轻笑。 湛王轻哼一声,“不要以为说句好听的,这事儿就能避过,本王没那么好哄。” 湛王听言,扬眉。这明显是左顾而言他。不过,这话…… 容倾给他把茶杯斟满,“想纳侧妃,你永远不可以。” 她愿意,是情调。她这一推拒,搞得他跟流氓似的。还是猴急的那一种。 现在,他一个上手,容倾就动手。 一口饮尽,放下,看着容倾正色道,“本王什么时候才可以?你给句痛快话儿。” 湛王接过,这水,不是让他解渴,是让他去火的吧?不过,他也确实需要。 “来,喝杯水!” 明明只是喝了参汤,他怎么跟吃的春药一样? 每天喝,身体有没有更结实容倾不确定。但,精力是越发旺盛了,已经到了随时随地都聊骚的地步了。 容倾想着,看着湛王眉头不觉皱起。是不是应该把参汤给他断了? 乱来也好,勾引也罢,她不跟他辩。这话题容易擦枪走火。 容倾听了没说话。 绝对的是定力好,跟惧内无关! “是你勾引爷在先。”在他身上扑腾成那样,他最后还忍了,没直接办了他。湛王对自己定力表示佩服。 容倾白他一眼,抬手为他拢一下鬓角微乱的头发,“身体才刚好,就开始乱来。你说你是不是该打!” “爱妃真狠心。” “活该!” “疼的厉害!” “腰还疼吗?” 撩人还上瘾了。 容倾:…… “爱妃故作温柔的样子,真好看!” 青安,麻雀退下,并贴心的把门关上。夫妻真实的相处,还是掩在门内的好。 “是!” “你们都出去吧!本王跟王妃有话要说。” 青安低头。麻雀傻笑,明知她家小姐只是在装腔作势。可是看着,却真像那么回事儿,真是一点儿破绽都看不出。大概是因为小姐骨子里本就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吧!麻雀偏心的想。 女的温柔如水,男人温和小意。这画面…… “谢王爷!” 湛王动作落入容倾眼中,用力看他一眼。湛王嘴角微扬,抬脚走到容倾跟前,伸手把她扶起,“爱妃免礼!” 看着温柔端庄的容倾,湛王不觉抬手揉揉后腰,麻痛尤在呀! 看到湛王,容倾站起,微微俯身,“妾身给王爷请安。” 湛王点头,抬脚步入酒楼,走进厢房。 “小的叩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酒楼掌柜率人迎接在外,跪地请安。 公子如玉,俊美撩人,优雅矜贵! 从马车下来,稍整衣襟,湛王又恢复平日清贵,不见一丝流氓态。 第348章 壮举 容家 三皇子要嫁容逸柏! 容琪这个做父亲的知晓,会是什么心情呢? 看着容琪快掉出的眼珠,哆哆嗦嗦的嘴角…… 这反应,说惊讶太含蓄,说惊骇很贴切。精确的说,有惊无喜! “周护卫,你……你刚才说三皇子要……要嫁给谁?” 三皇子嫁?! 这几个字说出,容琪都感觉自己可能是疯了! 这世上,有谁家男儿是可以嫁的? 周正神色淡淡,不介意再重复一遍,“三皇子明确表示要嫁给容公子,现已入宫去请圣旨了。容大人等着接旨吧!” 容琪:…… 开始擦拭额头,这么说他刚刚是真的没听错?他……他就要有一个皇子‘儿媳’了? 这是喜事儿吗?为何他只感心惊胆颤,毛骨悚然呢? 看着已完全凌乱,晕头转向的容琪,周正又平稳补充一句,“另外还有陌皇爷,他跟容公子也已互许终身。容大人把聘礼准备一下吧!三皇子说不要聘礼也行。可陌皇爷那里,却不可怠慢,三媒六聘是绝对少不了的。” 周正说完,静看容琪从傻愣,到惊悚。张口结舌,抖成筛子……良久也没憋出一句话! 周正看着,不得不说,容琪的心情,他还真是能够理解。想当初,乍闻如此‘喜讯’的时候,他这心也是颤的。 他一外人尚且如此,何况容琪这个父亲了。 即将要成为一个皇爷,一个皇子的‘公公’了。这会儿容琪无论什么反应都不为过。 许久,就在周正眼见容琪已开始翻白眼,眼看就要晕死过去的时候。他生生挺过来了。 “周护卫,你刚说,陌皇爷他……他也要……也要跟容逸柏……”容琪问着,有什么正在急速崩塌。 周正点头,“容大人好好准备一下吧!”周正说完,一拱手走人。 容琪站在原地,看着周正的背影,眼睛发直。 “老……老爷,您还好吧!”顺子看着容琪那似病入膏肓的脸色,随时都会晕厥的模样,明知是废话还忍不住问一句。 容琪似没听到,脑子轰隆隆作响。 小妾出墙,他戴绿帽。 容逸柏娶‘妻’,皇爷和皇子为媳! 这两者…… 头戴绿帽,都比做皇爷和皇子的‘公公’要好。 “老爷,老爷……”就在顺子怀疑,容琪站着,睁着眼睛晕过去时。 “顺子!”容琪终于开口了。 “小的在。”顺子忙应。 “你说,周护卫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顺子听了,道,“这个小的也不敢确定。不过,问问公子应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容逸柏是当事人,是否确有其事,他定然知晓。 “走,去馨园!” 大步往外走,脑子已完全转不动。 刚走出容府,一人迎面走来,看清人,容琪心跳如鼓。心跳的那个快,超过情窦初乍见心上人的速度。 心已不是在嗓子眼了,已在嘴里了! “哎呀,真是好巧!公爹,你老这是要去哪里呀?” 噗通…… 当鼻青脸肿的三皇子,对着容琪娇俏的喊出那一声公爹时。妥妥的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着晕倒在地的容琪,三皇子皱眉,看向身边石头,“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惊喜太盛!承受不住,喜极而晕!”石头同样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肃穆且万分肯定道。 三皇子听言,撩眉一笑,“只是喊一声就能欢喜到晕倒的公爹哪里找。爷我眼光果然好。” 石头连连点头,“爷说的是。” “走,回去准备嫁妆去。” “是!” 圣旨不出意外的没求下来。不过,没圣旨也不耽误办事儿不是。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看看晕死在地的容琪,顺子莫名的放心了。 跟皇上做了亲家,还被三皇子喊了一声公爹。不晕过去,简直是对皇上不敬。容琪现在昏倒可谓是恰到好处。 而且,这么大的事儿,晕倒一次都是轻的。最起码要晕死,晕死再晕死才正常!不过…… 看着一嗓子把容琪喊晕,既大摇大摆离开三皇子。顺子长叹一口气,感:三皇子再叫几声,红事白事怕是要一起办了。 *** 三皇子要嫁容逸柏,去皇宫请旨赐婚!皇上二话没说,直接责令御林军对三皇子亮剑。 三皇子最初还颇有一股宁死也要嫁的气势。可是,眼见皇上是真的要把他往死里打,三皇子识时务者为俊杰麻溜的开溜了。 之后,或许是觉得自己开溜的架势,实在是有损自己的男子气概。然后就去了容家。半路遇到容琪,一嗓子把人吼晕,感觉场子找回来了,瞬感自己顶天立地了。现,开开心心的回去准备嫁妆去了。 三皇子壮举流入市井! 一时激起万层浪! 百官:…… 过去一直觉得三皇子是随了湛王,现在方才知,他这分明是随了已逝的老皇妃呀!蹿天猴一个。 百姓:…… 不由臆想,若是不小心三皇子称了帝。那……他不会责令天下人,男嫁男,女娶女吧! 百官凌乱,百姓不安! 只有刘家因三皇子,陡然变得分外和谐。 刘正看刘栋的眼神,瞬时又慈爱了。能正常娶女人回来做媳妇儿的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孝顺。 “栋儿呀!你说八月初六这日子是不是太晚了些呀!以为父之见,咱们也许应该再把日子往前提一提,毕竟你跟明玉都不小了。” 看着温柔又慈和的父亲,刘栋小心肝颤颤,“爹呀!儿子觉得八月挺好,不用前提……呜……”话未说完,屁股上挨了一脚,刘正突然变脸。 从刚才的温柔慈爱,陡变横眉冷目。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一直嚷着叫娶的是你,现在让你娶了,你又跟老子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儿?” 刘栋:…… 成天冷着脸,嚷着有了媳妇儿就没了爹的,不正是他爹么?现在,让他提前娶,怎么想都是试探才是呀!怎么……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难捉摸。可对刘栋来说,他爹的心才是最摸索的。 “看什么看?怎么?难道你反悔了?又不想娶了……”刘正说着,看刘栋的那个眼神,杀气腾腾的。 刘栋咽口水,他若敢点头,他爹就敢剥了他。 “没有,没有!儿子都听爹的。” 刘栋话出,刘正马上阴转晴,笑了,“好儿子!那我现在就去见见你岳父,看看最近有什么好日子,我们尽快给你们把事儿办了。”免得夜长梦多。要是刘栋效仿三皇子。那…… 刘正想着,感觉容琪只是晕过去,没有吐血都是极难得了。 湛王府 “王爷,王妃,容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湛王话还未落,就见容倾已起身走了出去。 湛王看着容倾背影,转动手中茶杯,眸色幽幽。最近为何总感被冷落呢? 看着湛王几近幽怨的表情,凛五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低声道,“主子,属下有一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湛王听了,看凛五一眼,“你在跟本王卖关子?”这话一听,既知心气不顺。 凛五忙摇头,随着弯腰,微靠近湛王,嘀嘀咕咕。 随着凛五的话,湛王眸色几经变幻。 凛一站门外,静静看着。虽听不到凛五在说什么。不过,无需探究既知,凛五绝对在出什么馊主意。这一点从凛五进言的姿态既可看出,偷偷摸摸的。 趁着王妃走开,对主子吹耳边风,不干好事儿。而看湛王舒缓的表情,凛一眸色微闪。 主仆狼狈为奸,只希望结果不是适得其反才好。 “哥!” 看到疾步走来的容倾,容逸柏脚步停下。 容倾走向他,又一次,默记! “哥,三公子要嫁的事,你知道了吧!” 容逸柏点头,“知道了!” “那,陌皇爷怎么说?” 容逸柏:…… 这个时候,首先要问的不应该是他的心情吗? “让三皇子嫁容家,就是陌皇爷的高见。”所以,他能说什么,完全乐观其成。 容倾听言,瘪嘴,果然是陌皇爷搞出来的。 “我嫂子真是大度!” 容逸柏颔首,“我真有福气!” “所以,你打算……娶了?” 其实,容逸柏还没真没所谓。反正不过一闹剧。只是,他愿意,就怕皇上不愿意。 纵然只是闹腾。可这皇子‘嫁’,绝对有辱皇家威盛事儿,皇上也绝不准许。所以…… “比起娶,我觉得逃婚应该更好些。” 容倾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继续闹腾下去,吃亏的一定是她哥。 除去身份,关键是武力不敌。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见容倾神色凝重附和,容逸柏嘴角溢出一抹浅笑,温和开口,“倾儿以为逃到哪里合适呢?” “那还用说,自然是湛王府呀!” 有湛大王爷在,谁来都能给打出去。想强嫁,没门! 容逸柏点头,随着伸手拿过祥子手里的包袱,“那我就叨扰了。” 看着容逸柏手里的包袱,容倾白他一眼,明明早有准备,还明知故问。 伸手拿过容逸柏手里的包袱,容倾嘴角随着弯成月牙状,“希望陌皇爷和三皇子闹腾的久一些才好。”这样容逸柏就能在湛王府多住些日子。 容逸柏听了,浅浅一笑,没说话。 他住下,湛王就不会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他们闹腾的的态度了。必定马上出手把该收拾的人收拾了,随着把他丢出湛王府。 知晓容逸柏要住下,当着容倾的面儿,湛王微微一笑,绅士无比,“刚本王欲派人接你入府,没曾想你倒是先来了。如此甚好!” 派人接他! 这话,莫说容逸柏不信,容倾更不信。她相公是什么德行,她还是清楚的。不过,随他口是心非。 “相公真好!”容倾乐呵着拍马屁。 湛王轻笑,“那还不是应该的。”话说的一本正经,手指挠挠容倾手心,抓住任何机会为自己谋福利。 容倾嘴角微抽,手从那湛王大手中抽出,看着容逸柏道,“哥,走,我送你回院子。一会儿再去厨房看看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天凉了,可以吃暖锅了。” 暖锅两字出,容倾眼睛都亮了。 “暖锅好,暖锅好……” “暖锅要人多才热闹,要不把云陌和云榛也叫来!” 湛王话入耳,容倾转头瞪他一眼,这男人,风度就不能多维持一会儿。 容逸柏却是笑了,“王爷这提议倒是极好。” 湛王听了,看容逸柏一眼,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你觉得好吗?本王可不觉得!” 容逸柏听言,微笑不语。 湛王这一会儿一个口气,一会儿一张脸的样子,容逸柏看着,还真是一点儿不感奇怪。 湛王府来他一个,已够让湛王不愉快了,绝不会再主动召来两个。 毕竟,陌皇爷凭长辈的身份,跟容倾亲近有加的姿态,和三皇子那自持晚辈对容倾撒娇的样子,并不讨人喜欢! “哥,王爷最喜欢吃菌类,一会儿让厨房多准备些。” “妹妹真体贴!” “那是自然的!” 兄妹两个一唱一和,有说有笑的走远。 湛王听着,看着容倾背影,眼里溢出嗔怒。胡说,他明明最讨厌吃菌类! 这女人现在也越发的小心眼了。 皇宫 “皇上,该喝药了!” 皇上躺着没动,直直望着房梁! 胡公公看此,不敢上前打搅,静静退下,站在一旁。思绪游晃! 每一代,云氏好似都要出一个极作的人。而现在…… 云陌,云珟,云榛——三代人,三个最作的人,齐齐的聚在了一起。 胡公公心里无声叹息:这段日子,皇上过的真是很不容易呀!简直可称的上煎熬。 何止是煎熬! 看看他们最近做的那些事儿!皇上心火翻涌。 首先是云珟,他想做好男人,想宠媳妇儿就宠他的吧!可他……还总是在皇上跟前不停的炫耀,不住的显摆。看的皇上那个堵心!茶杯不知道摔了多少。 不过,摔过之后,皇上火气很快也就下去了。 湛王有容倾,他有天下! 总的来说,他一点儿不比云珟差。 跟湛王比,皇上还有可以自我安慰的。 湛王之后,再来就是云陌,偶尔打着来探望他的旗号入宫一次。可见到他,别的什么都不说。只说太后出墙,皇后谋反的事儿,然后对他各种安慰! 该死的! 谁他娘的想听! 每次听过,皇上都极致想送云陌去见他娘。 连坐拥天下,都不能平复皇上暴躁的心跳。 云珟有个好媳妇儿,云陌有个好娘亲。而他…… 媳妇儿谋反了,娘出墙了! 皇上想着,怒奔腾,这也就罢了。 媳妇儿,娘比不了。咱比下一代行不行。 他们这两个膝下无子,拿什么跟他比? 皇上本想着,借此扳回一城。可没曾想…… “父皇,我要嫁给容逸柏……嫁给容逸柏……” 眼下,他这唯一能拿出来显摆的儿子。还未等他开口,既当头给他来了一棒。 还未等他开口,就又听到…… “皇爷也要嫁给容逸柏,按照辈分,他做大,我做小。父皇,为了不失宠,你记得多给我准备些嫁妆……” 本以为容倾已算是祸水。没曾想,她哥容逸柏才是! 容倾嫁给了一个王爷,成了云氏皇族的媳妇儿。 而容逸柏呢?却是要把一个皇爷,一个皇子,变成他容家人。并且…… 听说,云榛连聘礼都不要,倒贴也要‘嫁’。 该死的! 在小怜馆嚷着要做怜儿还不够,现在还直接要变妇人把自己给嫁掉了! 这会儿他怎么不说为庄诗雨守孝了! 想到这话,想到云榛那贱样。皇上抬手捂住心口,再继续下去,他大概会是第一个被气到驾崩的帝王。 “胡公公!” “老奴在!” “去,带人把云榛给我带回来。” 这混账东西,只打一次怎么都感觉不够。一定要把他打个半死才对得起自己。 真是不明白,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货出来。 *** 晚饭之后,容逸柏识趣的回了自己院子。湛王拉着容倾在院中散步。 秋高气爽,微风正好,落日余晖,昏黄朦胧,温和醉人! 容倾仰望天空,“景好,身边人好,肚子饱饱,真好!” 湛王听了,转头,“你这是……诗?” “抒情诗!” “从小画本里学到的?” 这明显的调侃,容倾忍不住笑。 看容倾笑的开心,凛五上前一步道,“主子,该去宫里了。” 容倾听言,笑意微敛,看着湛王问,“这时候还要要进宫?” 湛王点头,“还有点儿事没商讨出结果。我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哦!好!” “你别偷懒,再走一会儿消消食儿。” “好!” “真乖!”湛王甜言一句,抬手揉揉她头发,转身离开。 容倾站在原地,看着湛王背影,莫名感觉怪怪的。 “王妃!” 闻声,转头,看到周正,容倾眼帘微动。 “王妃,张静柔想见您。” 容倾听了,什么都没说,抬脚往密室走去。 “看来,对于湛王爷的生死,王妃还是在意的呀!”张静柔看着容倾,幽幽沉沉道。 容倾听了,淡淡道,“他是我夫君,我自然在意。” “可是当我提及要做湛王侧妃时。王妃的在意在哪里却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了。” 这话是说容倾说一套,做一套! 直指容倾,比起湛王爷的生死,她明显只注重自己的感受。 挑拨离间,不遗余力呀! 容倾淡淡一笑,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周正,“喂她喝下去!” “是!” 周正接过瓶子,缓步走向张静柔。 “湛王妃这是何意?”看着那小瓶子,张静柔面皮发紧。 “张小姐是聪明人,应该能想得到才是!”容倾凉凉淡淡道。 刑讯逼供不可取,但却很有用。 眼下,逼供既不犯法,也无所谓是否冤枉她。如此,何须浪费口舌,简单粗暴更能快速解决问题。 “湛王妃,你这样就……呜……”话未说完,下巴被捏住,药被灌入肚。 看她咽下,周正松开手,张静柔面色一片灰白。 “你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是要说点儿有用的换取解药。还是继续玩儿心眼耍小聪明。张小姐自己衡量吧!”容倾说完,起身。 你若稀罕她,她反而矫情。 当你无所谓了,她就开始紧张了。除非她不怕死。 “我说!” 话入耳,周正神色微动。容倾脚步顿住,转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见我父亲一面。”张静柔说完,不待容倾开口,既道,“我该说的说了,万一湛王妃反悔不给我解药,我也束手无措,毫无办法。所以,让我再见我父亲一面,纵然之后湛王妃失言了,我死的也不算太冤。” “周正,带张奇峰过来。” “是!” “爹爹……” 看到面色蜡黄清瘦的张奇峰,张静柔瞬时红了眼圈。 张奇峰没说话,只是看着容倾,眸色莫测。 容倾看他一眼,移开视线,看向张静柔,“说吧!” 张静柔这一次回答的干脆,“我知道湛王身中奇毒,且这毒跟皓月皇后有极大的关系……”话未落,既被张奇峰厉声打断。 “静柔,闭嘴!” 张静柔苦笑,“爹,都这个时候了,你再继续扛着还有什么意义?” “闭嘴!” “爹……”被斥,张静柔开始有些激动,“完颜千华明知道你在这里受苦,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置你生死于不顾。她这样,你对她再忠心能有什么用……” 张奇峰不说话,只是绷着脸看着张静柔,眼神凌厉。 张静柔看此,抿嘴,倔强的看向容倾,“完颜千华为何对湛王爷下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何解除湛王爷身上的毒。” “张静柔……”张奇峰沉凉的声音出,既哑然,穴道封。 张静柔看着容倾道,“王妃请把我头上发簪取下来,一味解药就在那里面。” 张静柔话出,容倾眼见张奇峰眼中溢出怒火,还有挫败。 张奇峰反应落入眼中,容倾眼睛微眯。 周正走到张静柔身边,摘下她头上的发簪,端详,而后打开,一丝粉末落下。看到,周正眼眸微缩。 “王妃,您看!” 容倾看着,而后沾起一点儿在手指上,放入鼻下轻闻,而后浅尝。 “王妃……”见容倾竟然吃了,周正头皮一麻,紧张。 容倾轻品吐出,“周正!” “属下在!” “把解药给张小姐。” 闻言,周正神色不定。张静柔紧绷的心微缓。只是,这提着的心刚放下,容倾接下来的一句话…… 张静柔心口一窒,张奇峰脸色大变! 第349章 讨巧卖乖 “周正!” “属下在!” “送张静柔去星月公主那里!” 容倾话出,张静柔心口一窒,张奇峰脸色微变。周正神色变幻不定。 送张静柔去星月公主哪里?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周正些许疑惑。不过,却规矩的什么都没问,干脆领命。 容倾这一命令,完全超乎张静柔预料。怔愣过后,虽不明,却不由激动。 皓月的皇后对她一直颇为喜欢,如此……说不定能柳暗花明,逢凶化吉。 同张静柔不同,张奇峰脸上可是一点儿欢喜之色都没有。 看着张奇峰只见紧绷,不见欢喜的脸色,容倾心微沉。 张奇峰这神色,是确信完颜千华不会护着张静柔吗?若是……这意味着什么呢? 不管如何,总是要试试。 “周正,带她过去!” “是” “湛王妃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解药……”话未说完,穴道被封, “湛王妃果然了得,怪不得不止湛王对王妃宠爱有加,连我国摄政王也对王妃情根深种,挂在心头,依依难舍!” 张奇峰话出,周正心头一跳,脸色沉下。张静柔眼眸瞪大,震惊! 摄政王对湛王妃……情根深种?这……这怎么可能? 皓月摄政王钟离隐,在皓月那是等同湛王……不,是比湛王更惑人的存在。 地位,样貌,尊崇,一样不比湛王差。更重要的是,他脾性可比湛王好多了。 钟离隐一看就感,他是个会疼人的。而湛王却是截然相反,一看就是能折腾的。 再有就是,湛王已有王妃,就是入了他的眼,至多也只能做个侧妃。可钟离隐不同,他至今没有正妃,若是能得到他青睐,直接就是摄政王妃,富贵无忧,一生锦绣。 在皓月,但凡有点儿野心,或好胜之心的,没有那个高门小姐不想嫁他的。可是,这样一个让皓月千金们趋之若鹜的男人,却对湛王妃……一个已是他人妻的‘残花败柳’情根深种?这怎么可能? 没错!纵然容倾贵为湛王妃,可她也是残花败柳。 钟离隐放着那么多干净清白的女人不要,会喜欢上容倾?他莫不是疯了不成? 怎么都不能相信。所以,张静柔直直盯着容倾,认定了她父亲定然在瞎说。目的,是想由此胁迫容倾吧! 这肯定是容倾的糟点儿,湛王肯定不知道,不然怎么可能会要她! 无视张静柔灼灼的眼神,容倾看着张奇峰淡淡一笑,笑意不及眼底,“看来,你家主子关注的事儿还真是不少。” 张奇峰闻言,眼眸微缩。 女人听到他刚刚那话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是恼火或心虚慌乱吗?毕竟,这世道可是不容女人跟风流两个字沾边儿。然…… 这位湛王妃的关注点……让人心头发紧。 还有她现在这波澜不惊的表情,张奇峰看着心下沉。 容倾看着他,轻轻缓缓道,“三件事,这是第一件。再说出两件,我就派人送你们父女离开,保你们后半生安稳。” 张静柔闻言,眼神更添几分灼热,心跳不稳。 送他们离开,保他们安稳! 这话,落在张静柔耳中,是诱惑,亦是妥协。 之前还掷地有声说要弄死她的容倾,现在竟然轻易就松口了!是因为被抓住了把柄吗? 若是……难道她父亲刚才说的是真的? 张静柔想着,心头翻涌。此刻在她看来,容倾的妥协就等同是承认了跟钟离隐有一腿。 这认知,让张静柔激动,也兴奋。可在兴奋之中,似还夹杂着其他,似郁闷。 扫一眼张静柔变幻不定的脸色,周正伸手将她带离。 眼见张静柔被带走,张奇峰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容倾,沉沉道,“空口无凭,湛王妃这许诺,不足以取信于人。” 容倾听言,在张奇峰对面坐下,“是不相信?还是已没有能说的了?” “王妃怎么想都好。”这话,似抵抗。可其实…… 容倾看着他,凉凉淡淡道,“从皓月到大元。凭着张将军的聪明,定然知晓,这样大费周章把你带回来,为的不是弄死你。不过,自然也不是为了供养你,看你唱戏。” 张奇峰没说话。 “若是张将军一定要等身上少点儿什么东西,才能想起要说点儿什么。那……亦可如你所愿。” 容倾说完,起身离开。 “啊……” 走出不远,听到传来的惨叫声。容倾脚步顿住,可之后除了痛呼,再无其他。 眼帘垂下,几分凉淡,几分失望,抬脚走出密室。 走出,在一处长椅上坐下,看着前面,发呆! 花儿凋谢,树叶泛黄,天气渐凉,秋天真的来了! 秋高气爽的季节,心情却是沉闷的厉害。 儿子被肢节;女儿被带离;自己随时没命;张家已覆灭! 到这种程度,张奇峰仍缄默不言。这沉默,是因为他对完颜千华绝对忠心,宁死也不愿背叛主子的缘故吗?容倾倒希望是。这样,意味着他或许真的知道些什么。然…… 从现在情形来看,怕是失望了。 张奇峰如此顽固,不是因为忠心,也并非不怕死。不然,他也不会和张静柔一起唱双簧,存着一丝侥幸,意图用罂粟粉来牵制云珟,为自己谋取一线生机了。 张奇峰也想活。可惜,他所知却是有限,没有可以换取生机的筹码。 容倾想着,眼里溢出一抹晦暗。是呀!那等事关自己生死的隐秘之事,完颜千华怎会轻易让他人知道。 张奇峰若是真的知晓些什么,他绝对活不到现在。不待湛王府动手,完颜千华就先一步把人处死了。 这一点儿,想来云珟也知道。可是……他还是把张奇峰给带回来了。这也意味着,对于获取解药,完全清除身上毒物,他依然在寻觅中。 这认知…… 容倾抬头,仰望星空,心难安。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王爷呢?” 闻声,转头,看到容逸柏,容倾眼中暗隐去,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他呀!大概代你,去给三皇子送聘礼去了!” 看着巧笑倩兮的容倾,容逸柏无声叹一口气,随着走进,在她身边坐下,“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安安稳稳的在湛王府待娶了。” “娶不娶也没差了。反正三皇子对着容大人,那声公爹已经喊出去了。” “听说容大人欢喜太过,已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容倾听了,忍不住笑。 容逸柏温和道,“就冲着三皇子这份殷切,容大人这份欢喜,我也许真该把人娶回去。” 声音温和,却也极度凉淡。对容琪这个父亲,有多少情意,这一句话中尽显。娶个媳妇儿作死爹,好像也不错。 容倾看着容逸柏,嘴角笑意微敛。 过去,容逸柏对容琪亦不见有多亲近。可是……如此直白的表现出来,却是第一次。 “怎么了?” 容倾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三皇子虽也妥妥是一白富美。可是,还是不娶为好。”忒能作了。什么都能想出来,最蛋疼的是,他还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看着三皇子,容倾时常好奇,三皇子的娘亲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一个眉开眼笑,一个眉眼柔和! 笑语晏晏,和乐一片! 看着一团和睦的兄妹俩,那似一处风景正好。凛一目不斜视,不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就在凛一以为,他主子要走过去把容逸柏扔出去的时候。没曾想……湛王竟一言不发的回了正院儿。 呃! 看着湛王的背影,凛一挠头,他主子这是变得大度了吗?怎么这么不习惯呢! *** 看着张静柔,侍墨神色不定,眉头微皱,湛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 看出侍墨的疑惑,完颜千华微微一笑,“珟儿真的是娶了一个很有趣的媳妇儿。”不时给人点儿意想不到。 有趣吗?侍墨不明,更是一点儿感觉不到。 侍墨对容倾的印象,两个词——矛盾,极端! 宽厚却又凉薄:她会维护自己身边丫头,却又能置容家生死于不顾。 平和却又狠辣:嫁入湛王府这么久,她惩罚府中下人的次数寥寥无几。但,在宫变之时,他人稍有不慎,她一言不发既把人斩杀。 明明不是暴戾的人,但动起手来却又那么狠。 平日不计较,关键时不留情,温和却又冷漠!也因此…… 对这位年纪不大,看似绵软的湛王妃,侍墨从不敢小觑,更感不到哪里有趣。 “侍墨!” “奴婢在!” “解开她穴道!” “是!” 侍墨伸手,穴道开,张静柔随之跪倒在完颜千华跟前,泪眼婆娑,“公主,求您救救小女……” 完颜千华听了,微微俯身,伸手,托起张静柔精致的下巴,柔和道,“这小脸儿看起来可是比从前憔悴多了。” “公主……” “先跟侍墨下去歇息吧!养好精神,有话明天再说不迟!” “可是……呃……”话没说完,身体一僵,人被带离。 完颜千华起身,往内室走去。 *** “王妃!” 看到凛一,凛五,容倾微微一愣,“王爷回来了?” “是!” “我在花圃那边坐着,怎么没看到你们呀?” 凛一垂眸:感,这问话,王妃不问出来或许还好些。 凛五平稳道,“看您跟容公子聊的高兴,主子就没过去打搅。” 没看到他们,那是因为跟容逸柏聊的太高兴。 容倾听言,挑眉。就没过去的打搅?这么绅士,不像是她家相公的作风呀! 容倾想着,抬脚走进屋内。看着靠在床头,正在翻书的男人,容倾抬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药喝了吗?” “嗯!” “事情谈的怎么样了?结果如意吗?”容倾看一眼湛王手中书,随口问。透着一丝找话,打开场子的氛围。 湛王看她一眼,放下手中书,“没入宫,也没谈什么事情。” 容倾听言,眨巴眨巴眼,“可是相公不是说……” “骗你的!” 呃? 看容倾疑惑不明的小脸儿,湛王靠在床头,姿态慵懒,伸手抚过容倾垂落在肩头的长发,那一丝滑顺让人爱不释手,抚过未松,缠扰指头,环上,松开,松开,环绕,如此反复。 看话说一半儿,拿着她头发把玩的男人,由他。却不忘开口问,“相公刚刚说……” “凛五说:现在本王每次看你,眼睛都冒绿光。堂堂王爷如此模样,实在有损形象。所以,跟本王进言,说有一方法可即刻让本王如愿。” 即刻如愿? 容倾好奇,“不知这方法是……?”要采路边野花吗? 湛王眼帘不抬,没什么表情道,“让本王故作中了媚药,回来任王妃看着办!” 容倾:…… “那王爷……” “本王对写保证书,悔过书没甚兴趣。所以,驳回了!” “这样呀!” “不过……”湛王说着,从床头拿过几本书,放到容倾怀里,看着她道,“你喜欢的,多看会儿。本王先去沐浴了。” 湛王说完,起身往洗浴间走去。 直到湛王身影消失不见,容倾拿起怀里书,一眼看去,嘴角微抽。 堂堂王爷去买小话本,他就不觉有损形象了! 看着手中书,容倾哭笑不得。他这是想看得她欲火焚身吗?唉!真是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 “容逸柏呢?” “回陌皇爷,公子去湛王府了!” 云陌听言,扬眉。去湛王府了,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因三皇子的加入,眼见这出戏就要出彩了,容逸柏竟然躲开了。 “龙武!” “属下在!” “你去三皇府一趟,把云榛带来。” 龙武听言,绷着神经,忍不住多问一句,“主子带三皇子过来是……” 云陌瞄他一眼,轻飘飘道,“只是不想皇上一怒之下把他灭了。” 龙武听言,表情一松,瞬时放心了。他还真担心,他主子为了作别人,真献身出去。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属下这就去!” “皇叔,皇叔……” 声音入耳,龙武刚迈出的脚,又默默收回来了。 看来,在这个时候,三皇子比谁都知道躲在谁后面最好。 看着鼻青脸肿的三皇子,陌皇爷勾了勾嘴角,知晓皇上是真堵心,他也就放心了。 翌日*湛王府 “我去宫里一趟,午饭前回来。” “嗯!” 男人交代过自己的行踪,低头在自己媳妇儿额头上亲一下,神清气爽的离开了,并把容逸柏一并带了出去。 看看满面春风的湛王,容倾转头…… 看向站在院中,正在奋笔疾书写着悔过书的凛五! 容倾托着下巴,静待凛五的成果。 教唆主子,这可是大错。 “你的字可是丑了不少。”凛一站在一旁监督,不时看一眼,不时念一句。 “不提内容如何,就这字,怕是首先不能通过。” 凛五不言,继续挥毫。 凛一继续道,“写悔过书。这处罚……感觉还不若直接去小怜馆来的舒服。” 凛五抿嘴,静默不语,继续泼墨。 “昨天我看你跟主子进言的姿态,就感觉你在出馊主意。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幸好主子没听你的。不然……”今天支起的怕就不是一个摊儿,而是两个了。 主子,下属对着写。那画面…… 大不敬的想,凛一真是很想看呀!可惜…… 他家主子这次也会讨好卖乖了。让凛五背了黑锅,自己倒是身心舒畅了。 看来,也是知晓,王妃现在是绝对的吃软不吃硬。所以,湛王也是顺势改变策略了。 “凛五……”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凛一木着一张脸道,“我只是想跟你提个醒” “没人想听!” “是吗?本来我还想跟你说,茶杯倒了,你刚写好的一张怕是要沾上水了。现在,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凛一话出,凛五放下大笔,赶忙拿起,结果……墨已全部晕开。 “该死!” “可惜了,好不容易挤出来的。” 凛一那完全幸灾乐祸的语气,看乐子的态度。凛五看着直咬牙,心里呜呜……悔过书什么的,好难写! “湛王妃可在?” 闻声,转头,侍画身影映入眼帘。 “见王妃何事?”青安开口问。 “张静柔有话要说,公主让我过来问问,你们王妃可有兴致去听一听?若是有,就去前面小亭子里吧!”侍画说完,微颔首,随着转身离开。 *** 小亭子中,完颜千华一杯茶水未喝完,容倾到来。 “倾儿来了!”完颜千华浅笑,柔和道。 容倾回一笑,“公主召唤,怎敢不来。” 完颜千华听言,笑意加深一分,“坐吧!” 容倾坐下,完颜千华从眼前盘子里摘一粒葡萄放入口中,柔声道,“不知道张静柔会说些什么,一起听听吧!” “好!” 容倾点头,完颜千华看侍画一眼。 侍画会意,抬脚走到假山处。 小亭,假山,相邻却不可视。 假山前的景物能看个清楚,可假山后的却被遮挡的严实。 侍画走过去,少时,脚步声传入耳中,随着声音响起。 “张小姐,公主不救无用之人。你若想活命,就必须有价值!” “侍画姐姐,这话在这里说合适吗?”张静柔的声音响起,满是犹豫。 “张小姐若是有所顾忌,可不用说。不过,公主可没第二次机会给你。” “我说……” 形势逼人,她现在除了听令,妥协,好像再无别的选择。 只是,从侍画态度让张静柔越发看清现实。看来,完颜千华对她没那么喜欢。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良善。 也是!有哪一个良善的女人,会给自己儿子下毒的! “若是可以,我想请公主送我入宫!” 侍画听了,平板道,“你不是想做湛王爷的侧妃吗?怎么又改变主意要入宫了?” 她是想成为湛王侧妃。可是,那也要看谁向湛王开口。若是完颜千华。那是等于送她去死! 一个给湛王下毒的人,送的女人,湛王怎么会要?就算要了,也绝对不会善待。而且,这里可是湛王府,她说的话,必将传到湛王和容倾的耳中。如此…… 明目张胆的说着谋算湛王的话,她不是自寻死吗? 就算是在密室,她都没想过把话说透彻。更何况在这青天白日之下了。 只是,这些话张静柔自然不会跟侍画说,只道,“我是提过。可是,在看清王妃对湛王爷的在意。知晓王爷对王妃的宠爱,我知道自己是妄想了。为侧妃这话,是我本就不该说。” 她想展现自己的价值,可同时她并不想真的惹怒湛王爷。不然,最后也必是死路一条。 侍画听了,面无表情。心里冷哼,张静柔存的什么心思,她想得到。对此不予置评。 继续问道,“送你入宫,你能为公主做什么?” “在危难关头,皓月既然毅然决然舍弃了公主,还有我张家。那么,也就别怪我张家令投他主了。”张静柔掷地有声道,“我是皓月将军府之女,自小又深得父亲宠爱。因此,对皓月的种种我最是了解。如此,若是大元帝王需要,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明明只是为保命,求一个以色事人的机会。说的倒是挺大的! “这跟公主有什么关系?” “我是公主的人,自然代表了公主的态度。如此……” 余下的话,张静柔没说完。可在坐的却都想得到她想说什么。 她张静柔对大元帝王投诚了,自然的也代表完颜千华向皇上表忠了。 她们两个,一个是给湛王下毒的人,一个是被湛王关押在密室的罪人。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她们都是被湛王不喜和不容的人。如此,想活的安好,只有投靠皇上才是唯一出路。 在涨静柔看来,完颜千华给湛王下毒,却还能这么恣意的活着。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皇上护着她。 至于皇上为何会护着完颜千华。那就更简单了。就是为了膈应湛王呗。 湛王的跋扈,嚣张,没有哪一个帝王能容得。而皇上之所以没对湛王动手,无外乎是因为忌惮湛王手中的兵权罢了! 自来皇上跟其手足,都是死对头,没有哪一个是手足情深,一团和睦的。 皇上会除掉湛王,不过是早晚的事。看在这一点上,她这个被湛王恶心待的人,皇上对她必会生出亲切之感。所以…… “只要公主给我机会,我一定能做好。” 完颜千华把她这个同样被湛王不容,却又姿色极佳的人放在皇上身边。只要她做得好,能得皇上喜欢。那么,对完颜千华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多吹吹耳边风,让皇上多护着完颜千华一些,不是挺好吗?不然,不然,就凭着湛王那暴戾的性子,就凭完颜千华做的那些事儿,纵然是自己的母亲,他怕是也能下手。 如此,无论怎么想,完颜千华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张静柔脑子里打着各种小算盘。而小亭中的完颜千华却是笑了,看着容倾道,“对于张小姐的话,倾儿怎么看?” 容倾淡淡道,“张小姐很可爱。” 她是把大元臆想成皓月了吧! 她以为皇上和湛王,就如皓月帝王跟钟离隐一样,是绝对不能和睦相处,一定会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确实,她这种想法倒是也没错,历史为证,很多时候确实是那样。可是……皇上和湛王偏不同。 “她若是知道皇最不能容的人,不是湛王,其实是我这个公主。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完颜千华看着容倾,浅笑道。 容倾没说话。从张静柔一番话中。容倾也清楚了,张静柔也只是知晓湛王被完颜千华种了毒,其他怕是再无所知。连皇上和湛王是相互依存的关系都不知道的人。又从何谈及解药呢! “有些事儿,张奇峰知道的比她多一些。不过,也都是皮毛而已。”完颜千华风轻云淡道,“关键的,除了我之外,无人知晓。” 容倾听了,垂眸! “其实,张奇峰会效忠我,也很简单。那是因为我能助他登上更高的位置。不过是利益的合作,他对我连忠心都没十分。如此,也就更谈不上是心腹了。” 只是利益合作!就更加不可能让他接触太多了。 所以,对于张奇峰被带到大元落入湛王手中,完颜千华一点儿无所谓。 是呀! 这样的结果早就该想得到。只是,不甘心! 容倾抬眸,“谢谢公主告知我这些。不打搅公主赏景了。”容倾说完,起身了离开。 转身,眸色沉下,关键的只有她一个人知晓吗?这是胁迫吗? 这是在告诉她,不要再白费心思了吗?告诉她,想得到解药,想要湛王一世安康,除了依附和顺从她完颜千华再无其他可能了吗? 呵呵…… 容倾眼底一片冰凉。 “王妃,陌皇爷来了!” 第350章 前奏 湛王府 “钟离隐的来信。” 看着陌皇爷放在眼前的信,容倾抬眸。 云陌在容倾对面坐下,看着她,淡淡道,“大概是担心直接送到湛王府会被云珟给灭了。所以,让人送到了馨园,我正好方便,就给你送来了。” 正好方便? 容倾看他一眼,对这话不予置评。 “不打开看看吗?” 这问话,容倾当做没听到,转而问,“小皇叔的嫁衣绣……”容倾话未说完,听云陌道。 “信我已经看过了!” 容倾:…… 云陌一点儿不觉私拆别人信件有什么不应该,反而,“明知钟离隐那小子居心叵测,我身为长辈,有必要把把关。” 是把关?还找乐子?答案显而易见。且不用你问,陌皇爷已吐露。 “千里迢迢派人送封信过来。本以为他会写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没曾想,除了几句问候和关切之言竟是再无其他。不过……”云陌轻抿一口茶水,清清淡淡道,“就那几句显而易见的关心,也足够让云珟黑脸了。” 虽只是聊表关切,可是那言词之中的柔情,却是几乎要溢出来了。看得人都有些不忍,有些不舍。 这样一个用了真心,动了真情的人,不该受此冷落。 “我以为这信,最好不要让云珟看到比较好。” “皇叔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这话应的客气,却透着一股心不在焉的味道。 云陌看着容倾,问,“心情不是太好?” “嗯!” 见容倾点头,云陌不再开口。 为何心情不好,他没必要知道。因为知道了,他也不会安慰。索性,沉默的好。 “皇叔有没有兴致下局棋?”打发一下时间,分散一下注意力。 “下棋要有赌注才有趣。” “皇叔想赌什么?” “你哥!” “那还是算了。”这她可赌不起。 “我若输了,我任你哥差遣。” “你若赢了呢?” “我随你哥差遣。” 闻言,容倾看向麻雀,“拿棋盘过来。” “是!” 顾家 顾振从外回来,刚踏入府中,顾廷灿既迎上来。 “父亲!” “嗯!”顾振点头应,随问,“廷煜今天怎么样?” “跟昨日一样。”不见好也未变坏。 顾振听了,沉默,没说话。 顾廷灿继续道,“刚二叔那边派人来说,祖母,二婶,还有玥儿堂妹已到通州了,预计明天上午就能到京城。”顾廷灿看着顾振道。 顾振听了,道,“明日你带人,出城去迎迎你祖母她们。” 顾廷灿点头,“好!” 顾振不觉长叹一口气,“不知不觉已经十七年了。” “是呀!祖母随二叔离开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儿。而现在……”已是物是人非了。 连顾廷灿都有这种感觉,就别说顾振了。 十七年前,在顾影(容逸柏,容倾之母)离世下葬之后,顾老夫人既随顾盛去了边境。从此,再没回过京城。 京城人都说,顾老夫人是承受不住丧女之痛,才会远走边境,免得触景伤情。 起初顾振也以为这样。可是…… 细想顾影离世之后,顾老夫人的种种反应。还有,这些年来对容逸柏,容倾兄妹的不闻不问。让顾振开始感到奇怪。 要知道在曾经,在他们几兄妹中,顾老夫人最宠的就是顾影,连带的对容逸柏也格外的疼爱。然……这疼爱,却随着顾影的离世,骤然的消失了。 突然的令人感到不解,更感奇怪。 他母亲从来不是一个凉薄,冷漠的人。按道理说,对容逸柏和容倾这两个没了娘亲的孩子,正常的该是更加疼爱才是,怎么…… 很多问题,让顾振每每想起,那怪异之感都挥之不去。只是,顾老夫人从不曾说过什么。而他自己每天要忙的事儿太多,也从没探究过。 顾振想着,脚步顿住,看向顾廷灿,“我去你二叔那里一趟。”说完,不待顾廷灿开口,人已走远。 顾廷灿站在原地,看着顾振的背影,心情略沉重。家里发生这么多事,不知道祖母知道多少? 过去那些是是非非,对也好错也罢,终究都已经过去了。 顾廷灿真不希望顾老夫人回来后,再揪着过去不放,进而再跟湛王府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 容逸柏从外回来,刚踏入王府,既迎来一‘惊喜!’。 “容逸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的好妹妹容九,把你输给我了。”陌皇爷风轻云淡宣布。 容逸柏听言,挑眉,转头看向容倾。 容倾坦白,“刚刚我跟小皇叔下棋来着,还下了点儿赌注。他说,无论输赢,结果都任你差遣。结果……” “结果每次都是和局,没有输赢。所以……” “所以,我正准备去找王爷的卖身契,用他把你给赎回来。” “容九,我说了,我只要容逸柏,不要云珟。” “那就算了。就当我们没赌过……”容倾话未说完,当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后顿住,眼神闪闪烁烁,心虚。 察觉到容倾的异样,容逸柏眼帘微动,转头。 “云珟,刚你媳妇儿说要把你……” “陌皇爷,我有要事与你商谈,借一步说话。”容逸柏说着,拉起云陌往外走去。 在手被拉起的那一刻,云陌身体微僵,该甩出去的,可……微顿之后,反手握住容逸柏的手。 云陌动作出,容逸柏嘴角垂下,却什么都没做,任由他握着。就这样…… 两个男人,在所有人都接受不良的眼神中,和自己也分外不适应的别扭中,手拉手走出了湛王府。 看着僵直着背的祥子,还有已是同手同脚在走的龙武。容倾默默收回视线,看向湛王,“夫君,你回来啦!” 湛王看着容倾,开口,“凛一。” “属下在!” “凛五的悔过书写完了吗?” “回主子,还没有!” “如此甚好!” 甚好?这话是什么意思捏? 凛一的疑惑,很快解开。容倾的小忐忑,很快被验证…… 凛五自己研着墨,继续挥毫泼墨。自然看一眼他的邻桌…… 看容倾拿着大笔写下悔过书! 看着那三个扭曲的大字,凛五低头看看自己的,第一次感觉,原来自己的字竟是这么好看。 “凛五!” “属下在!” “你悔过书写了多少字了?” “回王妃,大概五百字!” “给我抄抄!” 凛五:…… 王妃您好歹也遮掩一下行不? 另外一边…… 湛王,完颜千华,母子二人相对而坐,一个凉淡,一个柔和。 “珟儿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完颜千华亲自倒一杯水,放在湛王跟前。 湛王看一眼手边茶水,淡淡道,“我给母亲寻了一住处,一会儿护卫会送你过去。” 完颜千华听言,扬眉,看着湛王道,“我跟容倾说那些话,让你不高兴了?” 就因为跟容倾说了实话,让容倾失望了,担心了。所以,云珟转身就要把她驱离了。 湛王没什么表情,对这问题也不予回答。 完颜千华看此,微叹息,“珟儿,对她用情太深,最后你只怕会受伤!” 湛王听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我愿意!” 任性的回答。 再多磕磕绊绊,只要她在,没什么是不愿的。 闻言,完颜千华浅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言了。毕竟,说的多了,只会惹你不高兴,这对我也没好处。不过……” 完颜千华说着微微一顿,看着湛王意味深长道,“不过,纵然我不说,有些事儿你终究是会知道的。” 完颜千华说完,湛王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起身离开,刹那,视线在侍墨身上掠过。 那一眼,侍墨一个激灵,浑身紧绷,等缓过来,湛王已走远。 看着阔步离开的男人,侍墨心头发紧,侍琴死时的惨状,瞬时又映入脑海。 “侍墨!” “奴……奴婢在!” “收拾一下东西!” “是!” 侍墨领命,心神不宁的开始归拢物品。 湛王走出完颜千华院子,眸色瞬时沉下。 冷心冷情,自私自我! 看过往,看她作为,作为女人,完颜千华该被浸猪笼,身为母亲,她该被处死。 而这样本性冷狠的一个人,却有一个极矛盾的特点。那就是她极少说谎话! 就如,她从不掩饰她的野心。也从不介意坦诚,她确实不配为一个母亲一样。 明目张胆的做恶。这一点儿,从她干脆的庄诗雨绑到了菜市口就是一个例子。 从来不屑故作良善,也从没想过用一些美好的言词,遮掩自己的过去,还有她做下的恶事。无所忌讳世人对她如何评说! 不得不说,在某些点儿上,她跟湛王不愧是母子。 都是那么肆无忌惮,又无所顾忌! 也因为是母子。所以,完颜千华刚刚那句…… “对她用情太深,最后只怕你会受伤!” “一些事儿,你早晚都会知道……” 这些话,若是别人说,湛王只会当他放屁。可从完颜千华口中说出…… 湛王无法当做没听到,心头不由发沉。 屋内,完颜千华轻品着手中茶水,眸色悠悠,隐晦莫测。 云珟,他纵然再强大也只能掌控现在,他无法掌控以前。 在他出生前,掌控无从说起。 在他年幼时,想反击,空有头脑却没那份力气。 而在他还不知情为何物的时……因不懂用心,因还未在意,守护自然无从说起。如此…… 云珟,我等着你向我臣服的那一天。 而这一天,完颜千华相信不会太远。 第351章 被撩了 这语气,这眼神,再配上这动作,容倾心扑通扑通,感觉……被撩了! 看容倾笑的那贼兮兮的模样,湛王抬手在她小脸上轻拧一把,“贼鼠一样。” 容倾吃吃笑。 湛王轻哼,“装腔作势,少得便宜卖乖!” 容倾听言,看着湛王眨巴眨巴眼,“夫君的话,我真是一点儿都听不懂。” 为何心虚?不与探究。因为,真探究起来。夫纲何处摆放? 湛王听了,看着容倾悠悠道,“这些年来,拍马屁的话本王听过何其多。可是,这拍马屁的话,听到令本王直心虚的,这还是第一次。” 湛王话出,容倾拍手捧场,“当然是不屑,绝对不是不敢。这一点儿天下人皆知。所以,若论天下男儿当属谁为最,舍我其谁?没有哪个敢于我家王爷相提并论!” “别总是说令本王感到夫纲不振的话,我不爱听。”湛王说完,又傲娇的补充一句,“而且,本王不是不敢,是从来不屑。” 容倾瞪眼,“你敢……唔……”话没说完,被湛王用一勺粥堵住嘴。 湛王听言,抬眸,“你想本王逐一了解?” “那京城各家小姐呢?” “一样!” “那顾二夫人和顾玥呢?” 对顾家,除了顾盛之外的其他人。湛王过去并未特别关注过。因此,对容倾的问题,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暗卫正在探查中,很快就会有结果。” 容倾听了点头,随着问,“顾老夫人,不……应该说我外祖母什么样儿的人呀?” 早饭时,湛王看着容倾道,“今日顾家家眷入京,她们入宫请安之后,会来湛王府向你问安。你想见就见,不愿见就直接让下人打发了。” 翌日 担心淹下,不安潜藏,只想他安好,只愿她无忧! 这一夜,夫妻两个各有心事,却又兀自沉默。因不想心中担心,再加重他(她)心理负担。 那几不可闻的轻唤,落下。在湛王看不到的角度,怀里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眸,清亮却厚重。 不知该怎么护着她才是最好! 入了心,着了魔! 一声轻喃,一丝轻叹,之后无言。 “安儿……” 关乎容倾安危的话,哪怕只是戏言,他也会当真。 就如皇上时刻担心他皇位会丢失一般,因紧张变得多疑。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令皇上高度戒备。湛王此刻就是这种心情。 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口中怕化,时刻在视线内,还不由担心她是否都安好! 倾注所有,想护她周全,让她余生无忧。一念,已是执念。也许是太过紧张,让他开始变的不自信。 伸手轻轻把人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头顶,眸色幽幽沉沉。 他躺下,她一人担负所有的事。湛王不想她再经历一次,一点儿不想! 他若是伤了!那她呢?又当如何? 下意识里,完颜千华那句话,他却怎么都难以忽视。因为…… 经历这么多,这一点儿湛王确信。可是…… 任何人都有可能。唯她不会! 伤害他! 夜深人静,星月朦胧,湛王看着缩在他怀里,睡的安稳的小女人,却是了无睡意。 *** 同为公主身边人,可她每次却都像是一个外人。不得重用,不得信赖。这感觉很是憋闷。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侍画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被孤立的感觉油然而生,且逐日加重。 “好!” “侍琴,你跟我先去收拾一间房出来人,让公主可以安歇。” 应的干脆,心里却分外不忿。打杂的活儿都推给她做,近身伺候主子,讨巧卖乖的活儿都自己来。侍墨可真是够‘有心的’。 “好!”应,转身走出。 侍墨点头,温和道,“我知道!”说完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侍画,“你去人牙子哪里买几个下人回来,要老实勤快的。还有吃食,回来的时候也直接买些回来。” 刚开口,既被拆台。侍画一股暗火,瞬时涌出,随即又被她压下,看看走在前的完颜千华,转头对着侍墨道,“我刚那样说,只是心疼公主。”并非是她吃不了苦,受不得罪。 要成大事儿,就必须忍他人所不能忍。眼下这点波折,在侍墨眼里不算什么。 湛王那人,真的惹怒他了,他真的没什么做不出来的。所以没必要为了一个住处违逆他。 对完颜千华,湛王已是在忍耐。这一点儿,清楚可感觉到。 侍墨听言,看她一眼,淡淡道,“收拾一下没什么不能住的。” 侍画看着眉头皱起,“这地方怎么能住人?” 走进,恶臭扑鼻!那味道,令人作呕。 走进看看,真切感受一下庄家的凄惨,好像也不错! “是!” “走吧!” 他这是知晓她不喜庄家。所以,现在是成全她,让她轻易既把庄家占了么? 不错,云珟可真是给她找了个好地方。 完颜千华看着,微微一笑,看着歪歪斜斜挂在门头上的两个大字,扬了扬嘴角,庄府! “是!”护卫应,随着一拱手,“公主已到地方,属下任务完成,先行告退。”说完,转身走人。 “这就是你们主子给我寻的住处?”完颜千华站在外,看着眼前庄严的府邸,道。 *** 凛一领命,疾步离开。湛王坐在书案前,心头那一股阴霾挥之不去。 “属下告退。” “下去吧!” “是!” “让暗卫密切关注京城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 “还有顾家那边,也派人盯着。” 完颜千华的话,终是影响到了湛王。现所能想到的不安定,都要斩杀在摇篮中。防止任何一个突发的意外。 “是!” “派人下去,把人找到,就地斩杀!” 只是,从现在的结果看。大内宫卫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低。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把人找到。怪不得皇上为此事,大动肝火,已惩治了好几个人。 一次宫变,让湛王府也受到重创,再加上湛王身体当时还未完全复原。继而,逮捕庄荇一事,一直是皇上在主持。湛王府并未渗入太多。 “大内护卫还在找,已有所发现,只是又被他给逃了。” 湛王听言,静默。良久开口,“庄荇的踪迹可找到了?” 凛一面色凝重,“不是太乐观。” “谢飞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说要看训妻七十二计的男人,此时眉目一片凉寒。 书房 离了湛王府,也在视线内。不说湛王,就是皇上也不容她脱离视线。 容倾听了,在软椅上坐下,没再问。 麻雀摇头,“暂还不知道!” “人去哪里了知道吗?” 原因好像有太多。 听言,容倾垂眸。这么说,完颜千华是被赶离的。原因是什么呢? “是王爷的命令!” 闻言,容倾嘴角笑意敛去,转头看向麻雀,眉头微皱,“离开湛王府了?这话什么意思?” “星月公主刚离开湛王府了!” “嗯!” “小姐!” 她看训夫三十六计,湛王看训妻七十二计,他们果然不愧是夫妻。 容倾听言,失笑。 “去书房看训妻七十二计。” “马上就要吃午饭了,相公要去哪里呀?” 看憨笑的容倾,湛王瞪她一眼,“悔过书不过,重新写。”湛王说完,往外走去。 湛王这不愉的话说出来,容倾瞬感轻松多了。 绝对的反话! 容倾听言,嘿嘿笑! “钟离隐写来的信,王妃规矩的没看。在说了把本王卖给陌皇爷之后,又认错心切的写了悔过书。如此,贤惠端庄的王妃,本王哪里还能生出什么火气来!”湛王看着容倾,不温不火道。 因为总有一种,这次不是放过你,只是给你记着帐。等到那一日小篮里的鸡蛋攒满了,一次性狠狠收拾你的感觉。 “相公,有火气咱就发出来。别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而且,湛王这样,搞的她也被吊着,总感不踏实。 每次犯错,但凡湛王对她冷脸冷眼,再来几句冷言。容倾瞬时就放心了,安心了。 微愣过后,颔首,肃穆道,“相公不说,我还真没察觉到。现在,听相公一言,我是茅塞顿开。细想可不就是这样嘛!” 容倾:…… “王爷不修理你,你心里就忐忑不安是不是?” “王爷好看!” “盯着本王作甚?” 湛王这一脸傲娇,又分外憋闷的表情,看的容倾几欲失笑。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湛王这一沉默,让容倾盯着湛王看个不停。 所以,索性爷我什么都不说了。 不管答案是那一种,湛王都不高兴。直接了当的说,关于钟离隐的,无论容倾说什么,他都不爱听。 钟离隐的信,容倾为何还没看?是担心他不高兴?还是,纯粹是没来得及看? 湛王听了,看她一眼,而后……不再开口。 容倾摇头,“还没看!” 湛王随意看着,随口问,“钟离隐的信你看了吗?” 看历史记录,看手中成绩,无论你说什么,都别想打动他。 “少给本王讨巧卖乖。”湛王眼帘都不抬一下,看着容倾上交的悔过书,表情似教导主任,而容倾就是那学渣。 “其实,本来可以写的稍好些的。只是,认错心切,心急之下,一不小心就写难看了。” 容倾递上,湛王接过,扫一眼,“字又难看了!” “好!” “拿来给本王看看。”湛王把手中信随手放到桌上,看着容倾道。 “呃……写好了!”刚欲后退的脚,默默收回。 “悔过书写好了?” 不过,虽什么也看不出。容倾感,还是过一会儿再进来比较好。 看此,容倾端详一下湛王脸色,见一片风轻云淡,心情如何一点儿也看不出。 容倾悔过书写完,回到正院儿,走进屋内,看到湛王正在阅览钟离隐送来的那封信! 湛王府 第352章 戛然而止 湛王府 “老妇给王妃请安。” “外祖母请起。” “臣妇(臣女)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婶,堂妹免礼!” “谢王妃!”三人站起。 “请坐,雀儿上茶!” “是!” 几人坐定,容倾不免打量,虽是亲人,可却是第一次见到。 顾老夫人——年逾六十有余,眉目端秀,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透着一丝沧桑。或是长途跋涉的缘故,眉宇间难掩疲惫。 顾二夫人(齐氏)——年逾四十,容貌秀丽,中等身材,丰满圆润,眉眼慈和,嘴角带笑,看着不由心生好感! 顾玥——年逾十五,长相似母,白嫩的包子脸,配上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樱桃小口,看起来分外可爱,满满的少女娇憨。 什么随父,什么貌比‘如花’。三皇子纯属胡说。 “老夫人,喝茶!” “好!” 一声客套,打破这瞬时的沉寂。 齐氏把手里盒子递上前,看着容倾,一丝拘谨,“这是从边境带回来的一些小玩意儿,送于王妃,希望王妃喜欢!” 容倾听了,双手接过,浅笑,“谢谢二婶。” “不……不用谢。”看齐氏因容倾这一谢,忽而变红的脸颊,容倾眼帘微动。 “让王妃见笑了,我……我这人就就这样……容易脸红。”齐氏有些尴尬道。 容易脸红呀!厚脸皮的容倾表示仰望,笑了笑,“二婶喝茶!” “好……好!”容倾没就她脸红的梗,进行客套,让齐氏不由松了口气。 “外祖母身体可好?” 容倾话出,顾老夫人抬眸,点头,“我挺好!” 声音温和,眸色亦然。只是,除了温和,只有温和,再无其他。 多年不见,没有可激动的,没有可感叹的。也没有……能亲近的。还有…… 连怒火,憎恶都没有! 不管当时时局如何,吴夫人(顾氏),她的姨母确实是死于她手。如此…… 顾老夫人身为母亲,对她仇视都是正常。然…… 顾老夫人眼中除了温和,却什么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顾老夫人对顾氏这个女儿完全不在乎,所以她是生是死,她都完全无所谓?还是说…… 一切都潜藏在心,只是一点儿不显露,她看不到而已。 “王爷!” “嗯!” 声音传来,屋内人随着起身。 待那高大的身影走进屋内……跪地,俯身,见礼! “给王爷请安!” “叩见王爷!” “都起来吧!”湛王说着,自然走到容倾身边。 “谢王爷!”几人谢恩,起身。 “坐吧!” “是!” “吃饭了吗?”容倾看着湛王问。 “还没!”湛王说着,拿过容倾面前的杯子,一口饮尽杯中水,转头看向顾老夫人,“多年不见,老夫人身体可还硬实?” “臣妇身体尚可,多谢王爷挂怀!”顾老夫人恭敬道。 湛王听了,点头,“身体好比什么都好。”说完,看向容倾,“我饿了,给我拿点吃的过来吧!” “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厨房给做!” “给我下碗面吧!忽然想吃你做的长寿面了。” 想吃她下的面?想当初他吃面的表情,可是每一处都在诉说着绝对不会再吃第二次的。今天怎么…… 心明,不多言,只道,“我这就去做,饭一会儿就好,你别喝那么多水,免得一会儿吃不下。” “好!” 容倾抬脚走出,直到她走远,湛王收回视线,看着顾老夫人,淡淡开口…… *** “娘!” “祖母!” 从湛王府出来,看着站在门口处等候她的,顾盛,顾振,顾廷灏,顾廷灿几人。 顾老夫人视线在顾振身上暂停,寡淡的面容,溢出几分波动,眸色起起伏伏,抬脚迈出,伸手握住顾振手腕,“回吧!”声音几分干涩。 “好!”顾振稳稳扶住顾老夫人,心里各种滋味儿,眼睛不由发胀,酸酸热热! 多年不见,他娘老了! 那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褶,让人看了心里泛酸。 几人坐上马车离开。 庄家 不,现在已被更名为星月府! 看着正在院中作画的完颜千华,侍墨轻步走上前,“公主,顾老夫人回京了!” 完颜千华听了,勾了勾嘴角,什么都没说,继续作画! 侍墨看此,不再多言,静立在侧。 许久,完颜千华放下毛笔,开口,“来,看看这副画如何?” 侍墨听言,上前,看到宣纸上所勾画的景物……眼神微闪。 无百花,无艳阳,无繁盛,无……生机! 有的只是一片残破和满院惨凉,黑与白的色调,极致诠释出眼前的萧索和凄凉! “庄家的最后,此情此景,值得被收藏!” 侍墨听言,垂眸,“公主说的是!” 有些事儿,一旦开始,就无法收手。且,只能成功,不容失败。不然…… 眼前的庄家,就是例子! “马上又快十五了!” 闻言,侍墨抬头,“公主要去上香吗?” 完颜千华转眸,看着侍墨道,“这不是惯常吗?”何须问。 “属下只是担心!”毕竟,不安定的因素太多。 完颜千华听了,微微一笑,柔和道,“担心是多余的。” 在这世上,想她死的人有很多,可不想她死的人也有不少。所以,出门在外,自有人护她周全。 湛王府 容倾做好饭,顾老夫人等人早已告辞离开。对此,容倾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男人把她支开,定有他的理由,她也不予打破砂锅问到底。 把面摆在湛王跟前,“赶紧吃吧!” 一碗鸡汤手擀面,几样素材! “看着还不错!”虽然样子看起来不咋地。 “吃着更不错!” 湛王听了,看容倾一眼,不咸不淡道,“少忽悠本王,你做的饭本王又不是没吃过。有那一次是跟好吃沾边的?” “王爷现在说话真是越发的有情调了。” “怎么?嫌弃本王了?” “你这话问的,不是逼着我说假话吗?”嫌弃也不敢说嫌弃呀! 湛王瞪她一眼,“皮痒!” 一句皮痒,容倾听到不由笑,“不知为何,我现在特别爱听相公说这话!” “为何?”湛王问,很想知道他夫纲已不振到何种程度了?竟然让容倾喜欢听他训斥了! 容倾不知湛王心中所想,笑眯眯道,“因为夫君说那两个字的调调,真是怎么听,怎么娇嗔。” 曾经,明明是训斥的话,可现在不管怎么听,都觉得甜滋滋的。 所谓蜜里调油,大概就是这样吧! “娇……娇嗔!”这用词,湛王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了。 原来,他的训斥在容倾耳中,已不止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完全是娇……嗔? 他训斥,她是当他在撒娇吗? 那瞪眼呢?是不是以为他在抛媚眼? 各种念头一涌而上,他在容倾心里现是什么形象。因容倾一个用词,骤然跟湛王从从新打开了一扇窗,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只是,这新的认知,完全不得湛王心就是了。 看湛王脸色阴晴不定,容倾瞬感不妙。 日子过的蜜里调油,湛大王爷自然高兴。可是,说他娇嗔……他怕是接受无能。 轻咳一声,容倾随着开口,转移话题,“夫君,我哥跟三皇子,还有小皇叔的亲事怎么样了?” “食不言寝不语!” 呃! 湛王这话出,再配上那再敢多言就灭你的语气。容倾果断闭嘴,默默给湛王夹菜。 湛王眼帘不抬的吃着饭,心潮翻涌,越发不明白,他堂堂一个男子,一个王爷。怎么就落得在媳妇儿眼里,连发威都变成撒娇的地步了呢? 凛一站在门外,看着绷着一脸在用饭的主子,不由腹诽:若他是主子,王妃做的饭吃了,可这会儿绝对不吃王妃夹的菜。做人不能忒没气势不是。 被媳妇儿说娇嗔,这等同说没男子气概呀!这…… 看依旧把王妃做的面,夹的菜完全吃光的主子。凛一默默收回视线! 娇嗔就娇嗔吧!只要他家主子觉得幸福可接受就好。 凛一只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王妃不会用娇滴滴来形容主子。不然,此消彼长,阴阳错乱…… 主子的肚子不会突然鼓起来吧?王妃不会突然长胡子吧? 天马横空,各种无厘头的想法涌入脑中。凛一把自己吓的心里直哆嗦。 顾家 “不孝子顾振,给娘请安,给娘娘磕头……”顾振说着跪下,对着顾老夫人工工整整的叩拜。 顾老人没出言阻止,坐在主位上静静看着,直到他磕完,才伸手把他拉起。 未曾尽孝,多磕几个头,他才能心静,心安,才会少遗憾,少愧疚。 抬头,看着鬓角已染白发的儿子,顾老夫人抬手抚过,“你好好的,娘很高兴!” 一句话,顾振直接红了眼眶,心头直抽抽。 “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声音紧绷,喉头发紧。 顾老夫人听了,看向一边顾盛,“你带孩子们先下去吧!我想跟你哥说会儿话。” “是!”顾盛应,不忘道,“儿子就在外面,娘有事儿就叫儿子。” 顾老夫人点头,顾盛轻步走出。 大元手握重兵的将军,在外率领千军万马,精明强悍。可当回到家,面对自己的娘亲,却是分外贴心,绝对的恭顺。 此时的顾盛,当他面对顾老夫人,方才感,不负他这一身温和儒雅。 顾盛带下一辈儿走出,屋内静下。 “煜儿怎么样?还好吗?” 顾振摇头,“险险保住一条命,说不上好!不过,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说着,神色厚重,满脸愧疚,“是儿子没管好家,没教好他们。” 顾老夫人听着,伸手抚过顾振的头,一如他小时那般,“会犯错因为你是凡人。而你会这样想,也证明你真的已长大。知道错,会改过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现在一切都还不晚。有磕绊,才会有成长。” “是!” “吃亏是福,有舍才有得,凡事不可执着,更不可生出执念。” “嗯!”顾振点头,心里明白。顾老夫人这是担心他因为懊悔,而积郁寡欢吧! “娘,你见到湛王妃了吗?” 顾老夫人点头,“见到了!她……长大了!”一声叹息,眼里还有着,顾振看不懂的复杂。 看着顾老人那意味不明的眼神,顾振有些担心,因为那些过往,让她对容倾生出什么怨恨的心里。所以不由道,“娘,其实倾儿她心肠不坏!” 顾老夫人听了,淡淡一笑,却是没接话,只是温和道,“你也出去吧!我想歇一会儿再去看煜儿。” 看着满脸疲惫的顾老夫人,顾振不再多言,顾老夫人舟车劳顿,他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 “娘,你好好歇着。煜儿哪里不急。” “好!” “那儿子叫韩嬷嬷进来。” “嗯!” 顾振走出,顾老夫人垂眸,少时,伸手从袖带里拿出一串佛珠,静静看着! 湛王爷送于她的佛珠,喻意是什么呢?不言而喻! 唉! 长叹一口气,顾老夫人缓缓闭上眼睛,遮住眼中所有的烦扰。 人已不在了。可有些事儿,却不会随着人的离世,而随着抹去。 “老夫人,老奴扶你去床上躺会儿吧!”韩嬷嬷轻步走进来,看着顾老夫人轻声道。 “韩嬷嬷!” “老奴在!” “完颜千华现在哪里住着?二爷可说了?” “说了!她现在在庄家废宅住着,据说是湛王爷之令。” 顾老夫人听言,眼睛睁开,眸色变幻不定。 *** 湛王府,书房内,各处传来的信函,湛王逐一翻看着。 看完,放下,没有他想看到的好消息。也没有惹人不愉的坏消息。 这不好不坏,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王妃这会儿在做甚?” “回主子,王妃这会儿正在忙着剪裁,说要给主子您做衣服。”凛五微笑着,禀报道。 湛王听了,轻哼一声,听到给他做衣服吗?可湛王这会儿能想到的,却只有他夫纲不振的事实! 见湛王一脸‘我不屑’的表情,凛五微奇怪,湛王这反应,跟他预想的中的有些不一样。 “凛五!” “属下在!” “一个男人,若是被人形容娇嗔。对此,你怎么看?” 湛王那漫不经心的问话出,凛一瞬时低头。凛五不明所以,因为容倾说这些的时候,他恰好不在。继而,听湛王这么问,没多思量,直接道,“男人娇嗔?主子在说大皇子吗?” 大皇子,那已废了的太子殿下!他已不止是娇嗔,而是妖娆了。 凛五话出,湛王随着移开视线,拿起已看过的信函,继续翻看。 凛一垂首,看来王妃只做一件衣服怕是不够了。 *** 日子平缓,如常的继续着。并未因谁的覆灭,谁的归来而有所改变。湛王府也是一样! 虽心里的担心挥之不去。可是,也因为一些不安定,让眼前的美好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继而,分外珍惜眼下的静好! “相公,你看衣服选红色的如何?” 湛王听了,眼帘不抬,矫情道,“红色!怎么?是觉得本王还不够娇嗔吗?” “怎么会,怎么会……”连连摇头,却忍不住咯咯笑。 湛王看此,抿嘴。这是讨巧卖乖吗?不,这明显是拿他逗乐! 这认知出,湛王伸手把人拽到怀里,摁倒在床上一顿揉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最近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云珟,别闹,我正给你做衣服……” “哼!你是做衣服吗?分明是拿衣服做幌子调戏爷!” 容倾听过,咧嘴笑,骄横道,“知道是调戏,你还不赶紧乖乖躺倒?还敢反抗?” 容倾这似去怡红院调戏妓子的口吻,还有那满脸地主家傻儿子的鸭霸。 湛王看着,抿嘴,“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这话出…… 湛王面皮一紧,嘴角垂下! 容倾似被戳中的笑点儿,扑倒在床上,笑的停不下来。 “容九,闭嘴!” “闭不上,怎么办?” 怎么办?好办! 直接封了! 调戏与被调戏,湛王用体能说话。 听屋内动静,突然戛然而止。凛一暗腹:看来他家主子离娇滴滴还差很远呐,甚好,甚好! 然…… 美好的日子,随着一直信函的到来,戛然而止,全部被击碎。 虽已有所准备,可在看到信函上的内容时……湛王墨黑的眼眸,盈满猩红,手上青筋跳动,脸色铁青,从未有过的愤怒,溢满心头,毁天灭地,覆灭所有,也难以平复! 第353章 嗜母 湛王府 “事情的爆发点儿在边境。现,或已传入皓月。” “大元这边,暗卫已在阻截。不过……怕是不能完全阻隔!” 流言如风,就算竖起一堵墙,也挡不住它的蔓延,扩散。再加上有心人的推动。流入大元不过是早晚的事。 凛一想着,面色凝重。不敢想象这事儿,一旦传入王妃耳中,将会变成怎样?王妃是否能承受得住? 凛五脸色黑沉,眼底一片凉寒,信上所述内容。看之,简直令人不寒而栗!竟然能想出以这种事儿来威迫主子,实在难以忍受。 “派人把这封信送给钟离隐!” “是!” “带容琪,顾老夫人去暗庄!” “是!” “守好王妃。在事情平息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湛王府,包括云陌,容逸柏。” “是!” 令下,湛王提气,飞身出府。 凛五急速跟上。 看着瞬时消失在眼前的两人,凛一心头发沉。 这一次……必是两败俱伤! *** 在湛王收到信函不久,顾盛和皇上也随后接到了消息。 看之色变! 顾盛接到消息,惊愣过后,心骤然猛跳,“驾……”回转,急速往家赶去。然…… 回到府中,脚不落地,紧声开口,“老夫人呢?” 看一直沉稳,温和的将军,此时气息急促,难掩匆忙的模样,守门小厮愣了愣,赶忙道,“刚湛王府护卫来请,要老夫人去湛王一趟,所以……” 小厮话未说完,顾盛脸色已沉下,随着往别处而去! 看着匆忙回来,连府门都没进,就又离开的顾盛。小厮神色不定,转头,“东子,将军神色好像不对劲儿!” 东子点头,是不对劲儿,明显是出什么事儿了。 “是老夫人……出什么事儿了吗?” 看顾盛刚才的问画,在结合他刚才的脸色…… 两小厮想着,心里开始扑腾腾跳。老夫人可是被湛王府的人带走的呀!如此…… 这要出事儿,就一定不会是小事儿呀! *** 皇宫 皇上接到消息,表情几经变换,起起伏伏。仔细看完信上每个字之后,“来人!” 话落,大内侍卫入内,“皇上!” “即刻去湛王府,请湛王入宫!” “是!” “宣容琪,顾老夫人,顾盛,顾振入宫!” “是!” “还有完颜千华那里,也即刻派人过去。”皇上说完,又沉沉补充一句,“多带些人过去。” “是……” 侍卫领命离开,皇上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皱。 这事,就算是假的,就算只是为作云珟,也没那么容易收场,难以平复。若是真的…… 皇上眉心猛跳,嘴巴抿成一条直线,随即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无论真假,都是必是天翻地覆! 皇上刚走出,一个护卫疾步走来,禀报,“皇上……” 听完护卫禀报,听到在外求见之人,皇上沉沉一笑,“宣!” “是!” 湛王府 “王爷还在书房吗?”容倾看着凛一问。 “没有!主子刚刚进宫了。” 容倾听言,看一眼时辰,“马上就要吃晚饭了,怎么还去宫里了?”身体一好,就开始不按时吃饭了。 “突然有事。”凛一说的简练,极致的避重就轻。 容倾听了,看向麻雀,“跟厨房说一声,让等会儿再做饭。” “是!” 麻雀领命离开,容倾坐在院中,静静给湛王缝着衣服,等他回来。 凛一站在一侧,看看容倾,抬头望向远方,满满的不安。 皓月 皇宫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声慌乱的惊呼声,打破了凤栖宫的静谧。 南宫紫眉头微皱,从贵妃椅上坐起,看着匆忙跑来的梅香,刚开口,问话还未出,就听…… “娘娘……娘娘,摄政王突然带兵把南宫家给围起来了……”梅香喘着粗气,红白着一张脸道。 闻言,南宫紫脸色变,瞬时起身,直直盯着梅香,沉声道,“发生什么事儿了?说清楚!” 钟离隐与南宫家,虽暗涌尤在,摩擦时有。可在明面上…… 钟离隐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南宫家是忠君护主的重臣,两者分外和睦。 虽然都有清除对方,独霸皓月之念。但,却又都忌惮颇多,因彼此实力可谓是旗鼓相当。一动,伤敌也必自损。反让他人渔翁得利。如此…… 不管是钟离隐,还是南宫家,都处于隐而不发的状态。怎么…… 钟离隐为何突然翻脸,突而发作?南宫紫一时想不通。 梅香白着脸,神经紧绷,“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隐约听闻,好似跟近日京城突起的流言有关。” 听言,南宫紫眉心一跳,“流言?是关于湛王和湛王妃的那些……?” “是!刚奴婢回宫时,隐约听到……”梅香说着,看一眼南宫紫,忐忑不安道,“有人说,那些流言蛮语都是从南宫家流出的……” “混说!” “娘娘恕罪!”梅香瞬时跪倒在地,身体微颤。 南宫紫脸色极致难看,因为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这事儿若是坐实了…… 南宫紫心头发紧,一个钟离隐,南宫家已是难以应付。若是再加一个湛王。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覆灭两个字,不可抑止的涌入脑中。 南宫家 “摄政王爷……”南宫家大家长,南宫赫刚开口,既被打断。 “南宫俊呢?” “回王爷,俊儿他外出了,这会儿不在家……” 钟离隐听了,眸色凉凉,“是吗?” “是!”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钟离隐话落,徐茳拿过一张软椅放在钟离隐身后。 南宫一族,从主子到下人,百十口人,看着从来温和淡雅的摄政王,此时眉目冷凝,就在院中坐下等人回来。这架势…… 多数人满心忐忑,不明所以。而个别人知道些许,此时各种念头翻涌。 钟离隐的反应,超出了预料。接下来会如何实在难料。只希望…… 一护卫飞身而现,大步走到钟离隐跟前,平稳道,“王爷,人找到!” 一言出,南宫赫垂首,眸色变幻。 钟离隐沉沉道,“还活着吗?” “幸而去的及时,虽伤重。不过无性命之忧!” “极好!”钟离隐说完,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王爷,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啊……”南宫俊庶弟南宫连话未说完,胸口骤然一痛,随之倒地,口中溢出一抹腥甜,猩红外溢。 钟离隐收回手,眸色一片沉凉,“本王什么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就有误会?” 南宫连刚才一言,等同是承认了南宫俊确实做了什么。 “徐茳!” “在!” “带走!” “是!” 徐茳领命,唤两名暗卫上前把人架走。 钟离隐视线在南宫赫身上掠过,温和不在,眼中戾气不再掩饰,阴冷,冰寒。视线掠过,随之移开,大步离开。 南宫赫手握成拳,嘴巴紧抿,心里不止是憋闷。 龙有逆鳞!而这次……南宫家触礁了。在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该死的…… 外不平,内还乱,刚刚南宫连那一言,分明是有意为之。为了置南宫俊这个嫡兄于死地,他是豁出去了,竟然不惜与其同归于尽。 嫡庶不和,生来不睦,这已是每家的常态,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都已开始习惯。一直以为,他们就是斗的太凶,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然,眼前的一幕…… 是他一直以来都想错了,错估了他们暗斗的凶狠度?还是…… 南宫赫眼睛微眯,还是说,南宫连早就背叛了南宫家,早已是钟离隐手中的一个棋!为的不过是在关键的时候,中伤南宫家? “老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呀?”云里雾里的南宫老夫人飞,不安道。 南宫赫没回答,转头看向南宫蔚,“跟我来!” “是!” 父子两个一言不发离开,留下满院的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纵然还不清楚,却也能看出,情况很不妙。 钟离隐发难南宫家,眼睛看的出! 大元 眼见日落西山,湛王仍不见踪影。 容倾放下针线,看向凛一,“王爷出门的时候,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王妃不用担心。主子忙完就会回来了。王妃您先用饭吧!都这个点儿了,主子应该和皇上在一起用过饭了。” 容倾听了,没说话。只是不时往门口张望,若有所思。 如非要事,云珟极少会这么晚还不回来的。 而当前…… 除了庄荇还在逃亡中,庄家可说已全部覆灭。而顾盛,虽还摸不透他心思,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大动静。 就局势而言,京城称的上是风平浪静。政务上,好似没有他需要废寝忘食的事儿。如此…… 若非政务的话,那就是私事儿了。 想着,容倾皱起,“凛一,可是王爷又哪里不舒服了吗?” 凛一摇头,“没有!王妃您不用多想,主子身体基本已恢复了。”说完,又补充一句,“这点儿属下可以保证。” “嗯!” 看来,是真的有紧要的事儿吧!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也许,是她太过紧张了,有些胡思乱想了。 主要也是云珟晚上,时常默默看着她所思的样子,让容倾不免多想。 很多时候,云珟以为她睡了。其实,她只是闭着眼睛而已,并非真的睡着了。 *** “湛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站在庙堂中,看着浑身血迹斑斑,一圈一拐,狼狈不堪的庄荇。还有…… 被他扣住咽喉,劫持在手的完颜千华! 湛王面无表情,踏着尸体,缓步向前。 王府暗卫,紧紧护在湛王身后,身侧。 大内侍卫,剑指庄荇,还有他身后残兵,将他们团团围住,蓄势待发。 侍墨,侍琴站在其中,面色紧绷。 看着湛王,庄荇脸上伤口还在滴血,却笑的怡然自得,笑的丑陋扭曲,“一些日子不见,听说湛王宠爱入骨的王妃,实则是自己的亲妹妹。啧啧啧,这可真是世间少见呀!” 庄荇话出,在场的侍卫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剑的手微颤。庄荇他刚刚在说什么?湛王妃是……是湛王的亲妹妹? 惊骇过后,眉头皱起。庄荇这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所以故意编造这些莫须有的事,来膈应湛王吧! 不然,这种事儿。在之前,在庄家和湛王府斗的最凶的时候,就应该爆出来,给湛王府一个重创才是。又何必等到现在才说! 话入耳,湛王神色不见丝毫波动,踏步向前,衣袖翻舞,真气外泄,厚重嗜人,透不过气! “看来,湛王爷也不是完全无所谓嘛!”庄荇看着湛王,满脸张狂,“只是,现在这个同样是你命根的人在我手里,我倒是要看看湛王要……”话未完,嗜气至,草飞舞,叶飞扬,尘起,云涌! 紫衣掠过,刀光剑影,血色飞溅,猩红一片…… 绝杀入眼,大内侍卫心口一窒。 因顾忌完颜千华的性命,所以一直跟庄荇对持,没敢轻易动手。 本以为,湛王突而赶来,也是为了救母。然,没曾想却是…… 痛下杀手,完全无所顾忌! 看着,不由心颤! “公主……” 惊呼,色变,抬脚,刚动,被强硬阻截! 满地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的完颜千华。还有,被湛王捏在手指间,脸色涨红,几欲断气儿的庄荇! 云陌,容逸柏,还有御林军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看着已然咽气儿完颜千华,容逸柏眼眸紧缩,云陌眉头皱起! 第354章 根源 云珟他……疯了吗? 他可知道完颜千华若死,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为解一时之气,痛下杀手,眼下是痛快了,可以后该怎么办?若是再次毒发…… 他应该知道后果! “湛王果然不愧是湛王,对自己的母亲竟然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一点儿都不纵着。”庄荇咽喉被锁,呼吸不畅,脸色憋得涨红,却依然不停止挑衅。 “不过,你就算把她杀了,也是无济于事,改变不了你和容九确实是亲兄……呃……”话未说完,咽喉一痛,眼睛白翻,失去意识。 湛王松开手,庄荇随之倒地。 垂眸,看一眼手上,身上沾染的血色,扫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完颜千华,湛王抬脚离开。 看云珟这浑身充斥的暴戾之气。他所经过之地,均将血流成河,寸草不成的嗜气,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煞气! 云陌看着还真是有些担心,不由开口问,“云珟,你去哪里?” “回王府,安儿还在等我回去用饭。”湛王说着,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云陌站在原地,看着湛王的背影,转头看向容逸柏,“皇宫之中,失了生母的皇子皇孙,不止云珟一个。且比云珟更可怜更惨的也不是没有。为何娘偏会护着他呢?曾经,我这样问过我娘。” 容逸柏听了,没说话。 云陌淡淡一笑道,“我娘说,云珟总是莫名的让人感到心疼。虽然,他是那么作。” “皇爷想说什么?” “以前,我娘说这话,我听着就一个感觉,不知所云。可现在……”云陌说着,笑意微敛,看着容逸柏道,“我娘说的话,一如既往的有道理。所以,不管他与容九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云珟,只愿做容九的夫婿,我都祝福!” 容逸柏听了,静默。 云陌淡淡道,“就算全天下都不能接受,纵然与天下为敌,他也不会放开容九。地上的残尸的就是他的态度。如此,希望你这个哥哥也能给予祝福!” 容逸柏垂眸,沉默! 云陌抬脚离开,眸色幽幽! 他的娘亲,他的……侄儿,为守护一人,可舍弃所有,可不顾一切的人! 他的娘亲,为他,毫不犹豫舍弃京城的浮华,远避山林,从不曾后悔。 而云珟…… 天下人如何,都与他无关。他只在乎一人。 他人生死,世间争斗,就算血流成河,他也能视若无睹,眼帘不抬,漠看尸横遍野,任他白骨皑皑! 冷血无情,铁石心肠。虽为人,却完全无人性,因对什么都无所谓。然…… 对什么都无所谓吗?那是因为,他把所有的在意,都倾注在了一人身上。已无暇再在乎其他! 世人看到的是他的狂妄,冷血。看不到的是他潜藏在心,那厚重的深情,还有……此时的紧张。 冷狠外泄,柔情内藏——这就是云珟! 湛王府 踏入王府,熟悉的身影既映入眼帘,正在翘首以盼等他回来。 看到湛王,容倾面色舒缓,抬步上前,“你回来了。” “嗯!”点头,伸手牵住容倾小手,一如往常,“等多久了。” “没多久,刚出来。” “说谎!”手都染上凉意了,还说刚出来。 容倾轻笑,“因为不想让你有负担。所以,遮遮掩掩的对你好。可还要让你察觉到。这是我从书上刚学到的。注解说;这样最能打动男人心。相公,你觉得呢?心里有没有暖烘烘的。” “暖的快融化了。” “真的?” “你觉得呢?” “不知道!反正我是当真了。”容倾说着,一手挽住湛王胳膊,“吃饭了吗?” “吃了点儿,没吃太饱。” “刚好我也一样。饭菜还没撤,还热着,再吃点儿吧!” “嗯!” “咦?你衣服怎么换了?” “在皇宫沾上汤汁了,就换了一件儿。” “这样呀!”容倾没再多问,握着湛王的手,往屋内走去。 凛一,凛五站在外,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 *** “湛王府现不容任何人进入。” “庄荇被湛王府暗卫带离。是生,是死,暂不确定!” “容琪,顾老夫人已被湛王府护卫带走,现人在何处,暂触及不到。” “顾盛,顾振兄弟,去过一次湛王府,不过被拒之在外了。现两人在各府中静待,无动静!” 听完御林军的禀报,皇上垂眸。 云珟的反应,可说在意料之内。却又超出了预料,他对容倾有多在乎,从他不时的显摆中既可看出。只是…… 皇上没有想到,面对完颜千华云珟竟可直接痛下杀手。虽然…… 那个被庄荇劫持的完颜千华,只是她人戴了人皮面具乔扮的。可是…… 云珟连探究都没有一句,一言不发既出手把人斩杀。这,是否也太过了些? 完颜千华是真,是假,根据事发的时间推断,云珟根本没时间探究,探查。如此……在不确定真伪的情况下,他竟可动手。他可曾想过,若他斩杀的那个是真的完颜千华该怎么办? 在解药未拿到之前,云珟这么做,分明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发作。当然,还有他这个皇上的。 想着,皇上伸手按按眉心,头痛的厉害。 这一出糟心的戏码,到底是谁搞出来的? “龙卫!” 皇上话落,一人闪身出现,“主子!” “皓月那边可有信函传来?” “没有!” 皇上听了抿嘴,其实他这话问的就有些多余了。若是有信函,不待他问,他们就已呈上来了。 只是,就算是废话,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因为实在是太焦心。 *** 月朗星稀,风高气爽,秋天的凉爽,却吹不走心里的躁意。 “你说,这事儿是谁做的?” “皇爷以为呢?” “完颜千华,庄荇,还有……钟离隐,包括顾盛,好像都有可能。但,又有些说不通。”云陌淡淡道。 容逸柏听了,凉凉淡淡道,“完颜千华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也许,惹怒云珟,看他暴怒,却又不能拿她奈何的样子是一种享受吧!”云陌轻抿一口茶水,随意道。 完颜千华这个女人的想法,已然极端的不能用常理来论。 玩转帝王,玩弄权术,掌控儿子。把所有位高权重的人,玩儿弄于鼓掌之间。这样就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所图吗? 被云珟杀掉的‘完颜千华’只是她人易容改扮,这一点儿云陌和容逸柏在其后,已知晓。 “她若这样沉不住气,也活不到现在,也搞不出那么多幺蛾子。”容逸柏没什么表情道。 “你说的是!” 极端的事,完颜千华最会做。但,分时候。 看她过往做的事儿,若无益于自己,她不会轻易出手。 而这次的事,除了让云珟暴怒之外,对她无一丝好处。 云珟不高兴,她也痛快不到哪里去。 你让我不快,我会让你最更不快。这一直是云珟的行事作风。这点儿完颜千华应该知道。所以,这无意义的挑衅,她应该不会做。 “若不是完颜千华的话。那会是谁呢?庄荇吗?他确实最有可能。不过,他既知这事,为何不早爆出来呢?” “早爆出来?皇上,湛王和顾家一并发怒,庄家承受不住!” 说容倾跟湛王是兄妹。这事儿,不止湛王难接受,顾家也是同样。 他母亲诞下容倾那日,身边奴仆都亲眼看着。还有曾经欲算计容倾的苏家,也是亲眼目睹的。如此…… 说容倾是湛王妹妹。那等同说,顾家女不检点,曾跟先帝有勾扯。 更重要的是,这不止是羞辱顾家,更是抹黑先帝。毕竟,那个时候容倾的母亲已是容家妇。这是直指先帝跟臣子家眷苟合。 这等激怒湛王,惹怒帝王,挑衅顾家的事,庄家如何会做! “云珟和皇上安好的时候,顾忌太多不能说。那在他们都倒下,容倾最为艰难的时候,为何仍隐而不言呢?” “那时说,顾将军也许在宫变之时,就顾不得平复边境躁乱就赶回来了。” 只是应对皇宫卫兵和湛王手下的兵士,已够让庄家和太子吃力。若是再把这事儿捅破,是给容倾迎头一击。可同时,也让顾盛难容。 顾盛归,结局是什么?庄家人清楚,而事实也应他们的猜测。 在边境将士回京那日,庄家惨败结局。 陌皇爷听了,悠悠道,“而现在庄荇是知难逃一死,所以就无所顾忌的说出来了。” “也许吧!” “但,这事儿最先可是在边境传开的,而非大元。” 若是庄荇做的。那么,首先的爆发点儿也应该是在大元。只有在大元闹得人尽皆知了,对湛王和容倾的冲击才更大。 “所以,陌皇爷的意思是,这事儿极有可能是顾家人做的?”因为是在边境爆发的。 “虽觉不可能。但,也并不是绝对没这可能性。舍了情意,只论利益的话……” 激怒云珟,看他失控,动手斩除完颜千华,连带皇上也遭受波及。如此…… 完颜千华死了,湛王和皇上若再次倒下。那……京城的形势,唯有谁能掌控呢?定然不是那个皇子,更不是那个皇孙,而是手握重兵的顾家。 这话,云陌没说出来。可容逸柏却完全想得到。 看着他,不咸不淡道,“顾将军若真有那份心。那么,当初就不会押解完颜千华回京了。” 云陌听了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若不带完颜千华回京,云珟和皇上真有个万一。那,岂不是等于成全了庄家。这对顾家没什么好处。” 顾盛带完颜千华回京,只因完全是不想让庄家成事,跟忠心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虽然顾盛满身的儒雅,满口的忠君爱国。但,云陌却一点儿都不看好他。 容逸柏听了,道,“顾将军真有此谋算。那么,他不会亲自回京,更不会等到家眷刚到京城时,才开始谋算。”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顾盛会自己送上门去,让人捕杀吗?他没那么蠢! “若再不是顾盛。那,就只剩钟离隐了……”云陌说着,话锋一转道,“到底是谁做的,云珟和容倾是否真的有血缘,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云陌说完,看向容逸柏。 “只愿她安好。”容逸柏给出回答,起身离开。 云陌转头,看着容逸柏的背影,表情淡淡,眸色深远。 只愿她安好! 容逸柏似乎给出了回答。可仔细想想,他其实什么都没说。 发生这种事儿,他这个哥哥希望容倾安好,无需说,也都知道。 “容逸柏这是在装糊涂!” 云珟和容倾若真的是兄妹,他这个哥哥是否仍坚守他们在一起? 容逸柏明知道他问的是这个,却避而不答。这意味着什么呢? 云陌缓缓靠在软椅上,仰望天空,沉默。 翌日 “衣服做好了吗?”湛王喝着粥,看着容倾问。 “快了!” “我怎么听丫头说,你才开始缝袖子呢!” “开始缝袖子就快好了。” “衣服做好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真的!” “嗯!所以,好好缝。做的好看另有奖赏。” “好!” 吃着早饭,说着家常。 早饭过后,湛王起身外出,“我出去一趟,晌午前回来。” “相公慢走,早些回来,我让厨房做好吃的等你。” “嗯!” 湛王离府,容倾坐在院中,手里拿着针线活计,却有些心不在焉。 “凛五!” “属下在!” “我想去馨园一趟。” 凛五听了,道,“容公子昨日出京了,属下还未来得及向王妃禀报。所以,王妃这会儿就是去,怕是也见不到人。” 闻言,容倾扬眉,“出京了?” “是!”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明日或后日!” “这样呀!那就等他回来我再去。” “是!”凛五应,随着道,“属下去药房一趟,王妃有事就让人喊属下。” “好!” 凛五抬步离开,人走远,容倾垂眸,眉头瞬时皱起。 “麻雀!” “奴婢在!” “传无双过来。” 风华,无双,月裳,花容。云陌带回,老皇妃留给容倾的四个丫头。 “是!”麻雀领命,执行。心有疑惑,不明容倾突然传召无双做甚。 皓月 钟离隐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神色清淡,情绪不明。 徐茳站在后,看着钟离隐,脑中各种念头翻涌。政事大局,儿女情长,摄政王这一次又将如何选择呢? “王爷,南宫俊醒了!”侍卫走进,禀报道。 钟离隐听到,静默,少时转身往内室走去。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正在疑惑身在何处的南宫俊,在看到钟离隐的刹那,心头一跳,眸色几经变幻,而后撑着坐起,“王爷!” 钟离隐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大元湛王和湛王妃是兄妹一说,是你在后推动,传播,扩散的!” 这话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南宫俊听言,眼神微闪,“王爷,您在说什么,微臣不懂……呃……”话未落,咽喉被扣住。 致命的力道,致命的力度,杀意不掩,南宫俊脸色瞬变。 钟离隐神色冷冷,声音寡淡,“连坦诚的话,本王都不甚想听。” 坦白的话都不想听。何况是辩驳,抵抗了! 钟离隐来此,并非是给他定罪的。他只是单纯的来处死他而已。 明了,认清…… 南宫俊眼眸微缩,想抬手,欲挣扎,奈何穴道被封,整个人绷着身体,直直看着钟离隐,声音不稳道,“我……我这么做……也是为王爷……为皓月……” 南宫俊话出,钟离隐凉凉一笑,手缓缓松开。 “咳……咳咳咳……”南宫俊猛咳,大口喘气。 “说吧!” 这时候,南宫俊也聪明的不再故作无辜。如实道,“这件事儿是微臣做的。确切的说,是利用暗藏在边境的暗线做的。他现是大元兵士中的一个。消息有他传出,就等同是从顾家军从那边流出的。湛王就是发怒,也是问责顾家……” 湛王若跟顾家对上,那必是两败俱伤。 顾家军受损,这对皓月是好事儿。更重要的是,在对持之中,若是湛王发生个好歹。那,大元皇帝也别想得好。如此…… 大元在经历庄家谋反之后,又将掀起一阵暴动。连番的厮杀,必然伤其根本。而这,对皓月是机会。趁虚而入,快扩充疆土,都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还有就是…… 这事出,湛王妃在大元是绝对无立足之地了。这么一来的话,她想活命,恐怕只能投靠钟离隐了。 江山壮大,美人在怀,钟离隐可谓是双赢! 钟离隐静静听着,听南宫俊说的天花乱坠。落在他耳中,只有一句有用的。那就是,这件事儿确实是他做的。 “王爷,微臣这事做的虽失为君子。但,真心是为皓月打算!” 钟离隐凉凉一笑,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见钟离隐离开,南宫俊紧绷的心,微缓。然…… 提着的心,还未完全放下。脖颈骤然一麻,随着…… 螓首两分家! 徐茳面无表情收回长剑,看向一侧护卫,“清理干净。” “是!” 钟离隐走出,遥望远方,眸色变幻莫测。 为皓月?呵…… 南宫俊搞出这些事儿,不是为皓月,更不是为他这个摄政王。他只是为了心中仇怨和不甘罢了! 云珟不是傻子,这事是从顾家军那里传出的。可,根源在那里,他早晚查的出。 而这根源,不是别人,就是他这个皓月摄政王。 因为,他阻了南宫家的野心;因为不甘心被压制。还有…… 因为他,让南宫玥死于非命! 南宫玥——南宫俊的姐姐,钟离隐曾经的未婚妻。 在南宫俊的认知中,南宫玥之所以会死,是钟离隐的无情,同时也跟湛王妃有绝对的关系。 一切,都是为报复! 南宫俊,包括南宫家,所期待的,不是湛王跟顾家对上。而是,云珟与他对上。只有他这个摄政王不在了,南宫家才有出头之日。 “主子!” 声音入耳,打断钟离隐思绪。转眸,看着眼前暗卫,“说吧!” 暗卫拱手,禀报道,“根据查探,顾家军那边确有人说,湛王和湛王妃为兄妹,并非空穴来风,或是真实所在。” 暗卫话出,钟离隐眼眸紧缩。 真实所在! “王爷,大元湛王的来信。” 钟离隐听言,眼中蔓顾各种颜色,而后伸手接过,打开…… 信上内容看完,眸色微暗,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那个那人,从来没想过把她舍弃,放手更是无从说起。 容倾——这辈子都是云珟的妻子,这一点儿除非他死。否则,绝不会改变! *** 大元,皇宫,箭弩拔张,气氛压抑紧绷。 湛王看着皇上,不咸不淡道,“皇兄,这是要我自己去找吗?” 皇上听言,抿嘴,“云珟,等这件事儿平息了,我自会把人交给你。可现在不行。” 就凭云珟现在的心情,他撕了完颜千华都有可能。 “皇兄这是打定主意要护着了?” “云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在发火之前,必须先把事情弄清楚。这件事儿并不一定是她做的。” 事儿或许不是她做的。但,她却一定知道什么。还有…… 这件事儿不是她做的,就有了可以饶恕的理由吗? “凛一,搜!” “云珟!” “湛王妃到……” 第355章 无论你是谁 皇宫 “湛王妃到!” 尖细的声音入耳,殿内瞬时一静。刚刚箭弩拔张的气氛陡然消散…… 湛王眼眸紧缩,皇上神色变幻不定。 容倾这时巧入宫…… 湛王眼帘微垂,遮住眼中的起起伏伏,她都知道了吗?果然还是瞒不住! 皇上皱眉,容倾这个时候过来,是来添乱的?还是来阻止云珟的? 若是来阻止湛王的还好。若是来附和湛王的,表顺从的。那……皇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心焦的厉害。 此时,容倾的态度,成为关键! 决定一个人的后半生,决定事情的走向! “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温和的声音,透着一丝清晰的凉淡。 皇上抬眸…… 逆光之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因逆光,让她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表情亦有些看不清。心中在想什么,一眼探究不到。 在皇上探究的目光中,容倾缓步走入殿内。 走进,看着那站的挺直,却背对她的男人。 容倾心口钝炖发疼。为何背对她?为何不回头呢?答案想得到…… 因为不安,因为流言触及到得那一层禁忌! “云珟!” 湛王没动,没应!眸色发沉。 他喜欢听她唤他的名字,因为动听到甜入心。可这时…… 湛王却更想听她叫他夫君。不愿听她喊他名字! 看着依旧静默,纹丝不动的男人,容倾轻步走上前,看着他宽厚的肩膀,似能承载所有。可是…… “不是说好,以后再不瞒我任何事的吗?” “为什么不能当做不知道?”湛王开口,声音干哑。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纯粹的当他是夫君,不会胡思乱想,不要心有疙瘩,不要郁郁寡欢,不要想着……离开他! 跟着他,哪怕假装幸福也好! 容倾听着,喉头发紧,泪湿眼角,点点咸味儿蔓延至嘴角,“知道才好!这样……又多了一个身份,又多了一个爱你的理由。” 容倾话出,皇上眼眸微缩。 湛王身体紧绷,转身! 容倾抬手擦去脸上那一点湿意,走到湛王跟前,伸出手,握住他大手。手伸出,瞬间被紧紧握住。 心紧缩,抬头看着他,浅笑,嘴角颤意点点,“云珟,我爱你!无论你是谁都好。” 湛王心口抽搐,紧紧握着手心的小手,眼眶发热,声音微颤,“能写保证书吗?” 容倾轻笑,“回去就写!”说完,拉着湛王往外走。 皇上站在原地,看着从来不可一世的人。此时,跟个孩子似的乖乖的由那小女人牵着手,亦步亦趋跟在后。那模样…… 实在是开了眼界,该觉得好笑。可是……皇上却一点儿也笑不出。 “夫君,不要害怕,也不用担心!” “俗话说的好:人不痴狂枉少年。无不能接受,无不可面对,无不能做到,这才是不枉少年痴狂几个字!” “老话也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千奇百怪的事儿都有,我们这不算什么。不就是被撒了一盆狗血吗?洗洗干净,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而且,兄妹?这流言,怎么想都不靠谱。除了你花容,我月貌,同样貌美如花之外。在秉性上,可是没一点儿相似之处。哥哥作出天际,妹妹老实巴交。谁家孩子性格这么两端?” 声音落入耳中,渐小渐散,人走远,皇上收回视线。 “请皇上交出完颜千华!” 闻言,皇上眸色一沉,转头看向凛五。 凛五不闪不避,沉沉道,“完颜千华不现身,这件事儿无法善了。” 皇上听言,凝眉。无法善了? “完颜千华现身,关于云珟和容倾的流言,就能瞬时平复了吗?” 凛五开口道,“不是为流言,是为主子!” “若是为云珟。那么,你应该知道,完颜千华她暂时还不能死!” 不能死么? 呵…… 馨园 “湛王弑母,这事已在京城传开了。” “嗯!” “昨日发生的,今日已是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你说,这事儿是谁做的?” “湛王!” 容逸柏答案出,云陌不再开口。 容逸柏无意识的转动着手中茶杯,亦不再多言。 陌皇爷刚才问他那些,意思是何,他心里清楚。 湛王散播‘弑母’之说,为的是什么? 弑母,以世人最难接受的一举。以此来淡化,其后必传入大元的流言。 弑母跟与容倾是兄妹,哪个更令人难以接受些呢?好像都难以接受。不过…… 一个以弑母极力诠释自己暴戾的男人;一个在世人眼中已然完全极恶化的男人,他的任何作为,都再不会跟善沾边。如此…… 明知自己的王妃或是有血亲的妹妹,却依然强占不放手。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理解了。因为,他就是这样冷恶的一个人。只是湛王妃…… 或有人说可怜,或有人讥讽,或有人咒骂。但,容倾所受到的攻击,必然要弱化很多。 因为有一个男人,以恶化自己试着来保护她。 “皇爷,公子,湛王和湛王妃来了!” 一句话,打断容逸柏思绪,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心……心里在想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云陌看向容逸柏,“看来容倾已经知道了!” 按照云珟的比脾气,在事情平息之前,他应不想容倾见任何人。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和容逸柏去了湛王府两次,均被拒之门外了。由此可看出云珟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云陌看着湛王,容倾开口,神色如常。 容逸柏脸上亦是不见丝毫异样,“来的真巧,今天厨房备了不少吃的。” 看着一如往常的两人,容倾笑了笑,抬头看着湛王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湛王点头,看着她不说话。 容倾柔和道,“你在这里跟小皇叔喝杯茶,我跟我哥说几句话。” “好!” “我一会儿就出来。” “嗯!” 容倾伸手抱抱他,松开,走向容逸柏,“哥!” “去书房吧!” “好!” 兄妹两个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 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湛王在云陌对面坐下,静默不言。 “要喝一杯吗?”云陌开口。 “不喝!” 云陌点头,“不喝挺好,容倾不喜欢看你喝酒。而且,心里难受的话,喝酒也没用,消除不了一点儿烦忧。” 湛王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书房。 “你在紧张吗?” 湛王听了,看他一眼,“你能说的只有这个?” 云陌淡淡一笑道,“我看容倾没一点儿要抛弃你的意思,你又何必紧张。” “我圆满了。她呢?”湛王看着云陌,问的认真。 “她……” 有些事儿,湛王承受的住,也接受的了。因为本身性格,因为皇宫环境…… 自己想要的就会掠夺,不管用什么手段;自己在意的就一定要守住,无论用什么方式……亦不会顾忌你是什么身份。哪怕真的是妹妹。 直白的说,禁忌,乱伦在皇宫之中,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所以,无论容倾是什么身份,于湛王来说,心里都没一点儿障碍。可容倾不同…… 她就算再坚强,再通透。这事,怕是也不能轻易接受。 “你不是说容倾是与众不同的吗?也许,她同你一样,对那流言蛮语完全不在意,更不曾放在心上呢!”云陌说完,又补充一句,“我看她刚刚抱你时,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还是很自然的,没有一点儿勉强自己,强迫自己跟你亲近的意思。” 不擅安慰人的陌皇爷,自以为他这话说的极好,很好的安慰到了湛王。然…… 却不知最后的补充,最是画蛇添足。瞬时让湛王想到了曾经! 曾经,庙堂之事,容倾初次,湛王的粗暴,吓的容倾晕厥不止一次。可在之后,第二次再见……容倾态度骤然大变,明明怕的要死,却还能果决的说出要上了他。且无论表情,和动作一如刚才,没有一点儿勉强之态。如此…… 看似不勉强,可心里却未必不害怕。 为兄妹,这事儿就算是假,一旦传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难以完全抹去,必留下痕迹遭人非议。哪怕只是一点儿微弱的声音,对容倾都是一种考验,考验她的承受力还有意力。 而且,这考验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极有可能会是一辈子的。极致的精神折磨莫过于此。 湛王想着,嘴巴微抿,起身,一步迈出。 “你去哪儿?” 湛王没回答。 云陌看着,扬眉,“果然是去听墙角。堂堂王爷行径鼠,也不怕失了身份……”云陌说着,起身。 然后…… 龙武看着自家俊美高洁,风光月霁的皇爷,走到另外一个墙角站定。并且……还不忘对树立在对面墙角的湛王眨眨眼,无声口语一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龙武:…… 好歹也是读过那么多书的人,用词不当也就罢了。怎么连辈分还能整差了呢! 湛王甩眼,自当什么都没看到。 祥子木然的站在院中,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一个是三皇子的叔,一个是三皇子的爷。想想三皇子那德行。只能说……他们果然是亲人。所以,不值当大惊小怪的,不值当! 第356章 七夕快乐 馨园 容倾,容逸柏,兄妹两个相对而坐。 “皓月,边境,已在盛传我跟云珟是兄妹。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吧?”容倾看着容逸柏,不绕弯,直接了当开口问。 容逸柏点头,“知道了。” “我想这件事儿,不日将会流入大元。对此……哥,你怎么看?” “想带你离开。”容倾问的直接,容逸柏回答的更是干脆。 容倾听言,看着容逸柏道,“带云珟一起……” “没有他,只带你!” 容倾扯了扯嘴角道,“哥,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的。” 容逸柏凉凉淡淡道,“若你们真有血缘之扯呢?” “那……”容倾嘴角那浅淡的弧度,隐没,“感觉真够扯淡的。” 扯淡! 容逸柏眼帘垂下,眼中情绪不明。 容倾长叹一口气,“乍然听到,脑子那是一片空白。” 睡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好不容易睡出感情了。结果,丈夫变哥哥了!那感觉……没有语言可以形容。草泥马完全不够用了。 世上很多事,你办不到也就罢了。偏还有你想不到的。 容逸柏听了,抬眸,“那现在呢?” “现在依旧是心潮起伏,不能平复。不过,这也只是情绪上的一种感觉而已。对云珟,在我心里,他依然是我的夫婿,一点儿不曾改变。” “一点儿都不曾改变吗?” “嗯!” “你可知道,这件事儿一旦在大元传开。你以后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吗?” “预想过各种画面。不过,相比他人的言语暴力。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的想法。” “我若介意呢?” 听言,容倾垂眸,静默。 容逸柏静静看着她。 良久,容倾抬头,望着容逸柏,伸出两个手指头,“那,两天够吗?只介意两天行吗?” 容逸柏盯着她,不说话。 “那两天半!” 容逸柏依旧不言。 容倾看此,皱眉,“要是两天半还不行的话。那就只能让云珟上我们家做上门女婿了……” “容九!” 容逸柏沉怒的低吼出。 容倾嘿嘿笑了,“哥生气,我就放心了!” 因为在意,因为担心,才有情绪。若是无所谓,管你成妹还是成姐,都与自己无碍。 伸手拉住容逸柏衣角,容倾巴巴看着他,弱弱道,“哥,我知道这事儿很难接受。所以,你怎么生气都好。只有一点儿,不许不认我,不许远走高飞。” 容逸柏心头发紧,绷着脸道,“你就那么在乎他?” “无法不在乎。”容倾悠悠道,“特别在经历了差点失去,几乎永别的过往后。怎么还能不在乎?对他,在意,已是本能。” “所以,哪怕真的是兄妹,你也能无所顾忌的接受?”容逸柏问,眼中神色莫名。 容倾点头,声音淡淡,带着一丝怅然,“是兄妹,突然知晓,心惊肉跳。可是现在……” 容倾看着容逸柏,浅浅一笑,“没什么不能接受。也许,是我脸皮太厚,也许是遗失的情感意识还未完全找回来。所以,顺着本心走,看着他,抱着他,我除了踏实,没有其他。不觉羞耻,也从没离开的念头。”声音浅淡,不容置疑的坚定。 容逸柏听了,沉默。 “哥……” “若是我与云珟,你必须选择一个呢?” 必须选择一个?这是问她是要夫家,还是要婆家吗? 容倾摇头,不假思索道,“不选。你若暂时不想看到我。那……” “如何?” “你在前面走,我跟云珟在后面跟。你看前面风景,我看你背影。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容倾话出,容逸柏嘴巴抿成一条直线,闭上眼睛不看她。心里,有什么再次坍塌。 良久,开口,“容九,你这属于耍流氓。”声音沉沉,几许无力。 不许他不认她,不许他远走高飞。他若不高兴,可以不看她,但她一定会缠着他。 容倾点头,“你说的不错,良家妇女确实做不出这事儿。”说着,伸手拥住容逸柏,“哥,谢谢你。”眼圈不由微红,声音干涩。 这事,这时代,这时候,容逸柏还能包容她……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吧! 容逸柏睁开眼眸,抬手,轻拥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是安慰,是怜惜。 “只要你觉得好,就行!” “嗯!我很好。”心放下,顺着调侃一句,“只是委屈了哥哥。做湛王的大舅子,明明该横向霸道,欺男霸女才对。可是,你却光受委屈了。” “所以,这个大舅子,可以不做吗?” “不可以!” “如此,我忽然感觉很是委屈。” “要不让他进来,你抽他一顿?” “嗯!你这提议甚好。如此,你去唤他进来吧!” “我看还是等吃过饭吧!吃饱了更有力气。” “哼!” “嘿嘿……” “这么掏心掏肺。有没有想过云珟有一天变心了怎么办?” “这个,从现在开始想不晚吧!” 屋内,兄妹两个温馨一片。屋外…… 鸡飞狗跳! 容逸柏一句‘云珟变心怎么办?’瞬时令某人炸毛了。 容逸柏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忍了。可这句,绝对不能忍。 说要带容倾走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他变心,他这是生怕容倾不离开他是吧? “云珟,你这个时候可是不能进去。”云陌挡在面色不佳的湛王跟前,正色道,“你一进去,偷听墙角的事,马上就会露馅。” 若只是云珟露馅,陌皇爷还真是一点儿不在乎。可关键是,云珟这厮若是露了,他一定会把他给出卖。 身为皇爷,云陌自感,听墙角这事儿太有损形象。所以,云珟绝不能进去。他丢不起那个脸,也极不愿看到容逸柏盯着他,似看猴一般的眼神。 湛王拿着茶壶,面无表情道,“本王只是送水进去。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必然也渴了。” “你拉倒吧!你当容逸柏是傻子?还是觉得容倾是笨蛋?不说其他,单单就从你拎茶壶这姿态就能看出,你这完全是小心眼发作了。” “让开!” 云陌摇头,坚决不让,肃穆道,“云珟,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身份不明,正是讨人嫌的时候。所以,你最好识相点儿,否者……” “让开!” “云珟,你再这样……我可就亲你了。” 陌皇爷这话出,馨园一片静。 云陌微微一笑,“听说这事儿云榛已经干过了!”说完,转眸看向门口处。 “皇叔,小皇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三皇子满身‘我很三皇子’的摇曳多姿。走进来,看到湛王与云陌那‘亲近’的距离,眼睛眨眨,眼神灼灼。闪烁惹是生非的光芒。 龙武看着,眸色悠悠:看来,三皇子是刚被放出来,就又要被关起来了。 云陌看着三皇子,笑的慈和,刚才他和云珟在做什么就不说了。不过,之后要做什么,三皇子马上就会知道了! “皇叔,小皇爷你们……呜哇……” 果然,凡事动手还是比动口来的舒爽。 *** 鼻青,脸肿,牙松动。 三皇子拿着小铜镜,看着自己的脸,那缤纷多彩的颜色。不由令三皇子,眼中闪出点点泪光。 云陌拿出一粒药丸放口中,借着三皇子手中铜镜看一眼自己青紫的眼角,移开视线,随口问,“你在哭吗?” “是,我哭了。所以,小皇爷能让我再打回去吗?” “你的想法,比你的脸美!” 三皇子听了,瘪嘴,委屈,不忿儿,“论辈分,我最小。所以,你们动手,我只能挨揍,不然就是不敬不孝。这一点儿,我认了。谁让我生的晚呢?可是,皇叔呢?若论辈分,他也比皇爷低,他张牙舞爪,拳打脚踢的,你怎么不说他?” “这个……大概是因为他有媳妇儿吧!” 三皇子听言,瞪眼,“所以,不止是辈分低要挨打?没媳妇儿也要挨揍?” “是这样!” “屁!明明就是他不听你的。” “事实……确实是这样。不过,榛儿你呢?会挨揍只是因为辈分低吗?” “那是当然!” “我看不是因为辈分低,而是因为武功低吧!” 三皇子听了,盯着云陌眼角那抹淤青,瘪嘴,“说的自己好像武功很高,一点儿没挨揍一样。小皇爷也只会在我跟前摆威风。” 云陌听了,挑眉,随着道,“你要不要去顾家一趟?” “去顾家作甚?” “就凭你现在这模样,让顾家小姐看到了。也许,直接就哭爹喊娘的嚷着不嫁了。” 云陌话出,三皇子嗤笑,“小皇爷,你当我是傻子呢?就是顾家小姐嚷着不嫁,顾盛那老狐狸也一定不会同意。还有……”三皇子冷哼,“本皇子这模样怎么了?她顾玥敢嚷着不嫁试试!” 这话,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能不要你,但你敢嫌弃我,我一定让你好看。 云陌轻抿一口茶水,淡淡道,“也许她就敢呢!” 三皇子听了,不说话。少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石头赶忙跟上,跟在后,紧声道,“三爷,要去顾家吗?” “当然要去。爷要让顾玥看看,让她知道,嫁给爷除了要准备好聘礼,还要做好挨揍的准备。别的再没其他!” 第357章 竟会上瘾 马车内,看着嘴角破皮的湛王……容倾静静看着。 湛王把玩儿着手中茶杯,不碰触容倾视线,自顾欣赏着马车内的布置。似忽而对自己乘坐的马车很有兴致,那副怎么都欣赏不够的样子,令容倾失笑。 “疼吗?” “嗯!” “活该!” 容倾这话出,湛王忽然的……就自在了。 刚刚在馨院,三个大男人打成一团,差点保成团儿在地上翻滚,跟市井泼妇一般厮打的样子,实在是有够难看。不过……他一个在洞房花烛夜都曾秒了的人。又何必不自在?反正,在容倾跟前的糗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我与你有多亲近,就是让你看到,知道我犯了多少糗事。 如此一想,湛王对马车内的布置瞬时失去了欣赏的兴致,转眸看向容倾,“本王虽挂彩了,可并未打输。” 哎呦!这还骄傲了。 容倾听言,“夫君真是好厉害哟!” 容倾话出,湛王瞬时笑了,为她那一声‘夫君’,还有她那装腔作态的样子。抬手,在她挺翘的小鼻子上拧了一下,“没规矩!” “哼!” 少来这套。 看着容倾这傲娇的小模样,湛王勾了勾嘴角,随着道,“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在家缝衣服吗?怎么跑到宫里去了。” “忽然很想见到你,所以就去了。” “胡说!” 甜言蜜语固然好听。,可是,容倾是不是说的太过不走心了呢? “那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算出来的!” 这回答,湛王相信才有鬼。 “凛五告诉你的?” “夫君让他瞒着,他怎么敢告诉我。”容倾看着湛王道,“昨日,夫君虽然沐了浴,又换了衣服。只是,或是太急着赶回来陪我吃饭。所以,未完全擦拭干的头发,依然能隐约闻出一丝血腥的味道。” 或是职业的原因。让容倾对血的味道十分的敏感。 隐约的一点儿味道,别人或许会忽略。可她,却能闻得出,且确信那不是她嗅觉的错觉。因为那味道,实在是太熟悉。 “还有今天早上,夫君交代我在家缝衣服。我听着,就一个感觉,夫君并不是期待着穿新衣,而是不想我出去。” 湛王听了,眼帘微动,“这么说,是为夫露了馅儿?” 确切的说,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主子,还有一个不太会说谎的下人。 湛王并不是一个很会说谎的人。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活的太过强横。 对皇上都是直来直往。对其他人,更无说谎哄谁的必要。 而凛五也是差不多。他们主仆都是喜欢动手解决问题,而非动口。 容逸柏若是出京,未免她担心一定会跟她说一声。这已经是一种习惯。如此,她提出去馨园,凛五那个‘容逸柏不在,出京了’了的理由,不由让人起疑。 再加上湛王身上那隐约的血腥味儿,还有他早上那过于明显的交代。处处都说着,这主仆两个在隐瞒什么! 经过查探,果不其然! 不过,这些容倾不予细说。说的太细致了,那不是帮着湛王和凛五完善他们的说谎技能吗? 男人,还是不要太会撒谎才可爱。 “所以,通过这次的事,夫君最好谨记一点儿。那就是,你要是在外养小妖精什么的,只要你下手,我立马就能察觉到。到时候……哼哼……老虎凳子辣椒水的伺候。”容倾撸袖子。 湛王横她一眼。可心里…… 在这个时候,没有比这威胁,更能令他安心的了。没有比容倾这不容人,拈酸吃醋的样子,更赏心悦目的了。 “小滑头!” 但这巧言令色的滑头说的话,他却最是爱听。 容倾听了,话锋却是一转,“夫君,我外祖母和父亲大人,现在人在何处呀?” 湛王听言,笑意淡下。 “都问到什么了?” 男人不说话。看她的眼神透着几个字儿‘煞风景’。 “夫君……” “一起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容倾听了,神色微动。 湛王伸手握住她小手,不再多言。 隐着,瞒着,不尽不实,容倾反而容易胡思乱想,反而会认定他们或许真的是血缘至亲。如此…… 还不若她亲自去问问,让她自己来评断。若她认定是假,那心里也干净了。若是真……也不会离开他。 顾家 “二弟,湛王跟湛王妃他们真的……”余下的两个字,顾振怎么都无法吐出,最终隐下,凝眉,看着顾盛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可知道?” 顾盛摇头,面色凝重,“不知道!” 顾振听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事,若是传开,无论真假,顾家好像都难得好儿。 这一盆脏水泼下来,怎么能不损分毫。 “大哥你在家守着,我再去湛王府一趟,看湛王爷是否愿意见。”顾盛说完,不待顾振开口,既起身离开。 看着顾盛的背影,顾振脑子一团乱麻。真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能发生。 *** 四周树木环绕,一方水被包围其中,几间木屋搭建在水上。 一处景,一处风光! 湛王抱着容倾飞身而上,落在木屋前。 “叩见王爷,叩见王妃!” “起来吧!” “是!”暗卫起身,退至一旁。 湛王看着容倾温,温和道,“你进去吧!我在这外面等你。” 容倾点头,转身走进木屋内。 湛王站在原地,看着容倾背影,嘴巴微抿。这小女人,说进去就进去,真是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主子!” 闻声,湛王转头。 凛一上前,把手中信函递给湛王,“皓月那边传来的。” 湛王听言,眸色凉凉,伸手拿过,展开…… 皓月 “该死的,钟离隐他竟然真的敢……”南宫赫脸色极致难看。 “父亲,现在怎么办?”南宫蔚看着南宫赫,心发沉。 怎么办?怎么办? 南宫赫眼睛微眯,这个时候好像就剩一条路可走了。 “老爷!” “什么事?” “老爷,老夫人刚刚晕倒了,三少奶奶派婆子过来,请老爷去主院儿一趟:说老夫人请见老爷。”管家站在门口处,禀报道。 南宫赫听了,面无表情道,“告诉三少奶奶,我暂时没空,你让她守好后院,看好下人。” “是!”管家领命,疾步走出。 危难当前,老夫人别说晕倒了,就是闭眼过去了,这会儿南宫赫也无暇顾及。 主院儿 听了管家的话,三少奶奶心发紧,抬头看向南宫老夫人。 “看来是真的了……”南宫老夫人依在床头,脸色苍白一片,声音难抑发颤,“皇上驾崩了,南宫家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三少夫人(蒋氏)听了,低头,脸微白,变幻不定。 幼帝突然驾崩,暴毙?呵……谁信! 幼帝身亡,定是钟离隐所为,无他人。 钟离隐容不下南宫家,早晚都会对南宫家下手。这是所有人心里都预想过的。只是,没有预料到,竟然会这么快,且还是因为这样一个理由! 南宫玥——在大元期间,诋毁污蔑摄政王。皓月上下共知。然,因摄政王大肚能容并未当即处置她。只是,她命弱福薄或是做了恶事得了恶报,既,在回程途中染病身亡。 这事,本与摄政王无关。但,其弟南宫俊,却把此事算到了摄政王身上。并借力打力,意图报复。 继,暗中在外散播大元湛王与湛王妃是禁忌兄妹关系,并不遗余力渲染,流言皆是出自摄政王处。以此,惹怒湛王,意图借由湛王之手,谋害摄政王。 南宫俊为那莫须有的仇恨,欲挑起两国战乱的作为。无论是为国,还是为民,都无法容。 事情查清,摄政王大怒,贴出告示,责令将其除斩。 事出,皓月一片沸腾。而幼帝听闻此事,心惊胆颤,承受不住这一冲击,一口气没上来,当日身亡。直接的,南宫俊罪名又添一个,不止祸民还害了帝君。如此…… 一荣俱荣一辱俱损。南宫俊做下此事,南宫赫包括整个南宫家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全族被牵连,摄政王问罪,名正言顺,更是理所当然! 整件事,通过摄政王府的晕染,以以上的形式传出,流入整个皓月。可是…… 蒋氏垂首,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呵…… 皇宫 南宫紫一身白衣,看着眼前温和雅致的男人,脸色苍白,眼圈红肿,愤恨不再掩饰,“钟离隐,琮儿已死。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吗?” 让她附和着,借由她的口,再次给南宫家定罪,没可能。 钟离隐听了,拿起桌上茶水轻抿一口,抬眸看着她,淡淡道,“谁跟你说皇帝死了?” 钟离隐这话,南宫紫听了,脸色由白变红,气的。 伸手指向殿内棺木,眼泪猛掉,咬牙,“人都已经躺在那里了,你还敢说……” “起死回生,这一词,太后没听说过吗?”钟离隐不急不缓道。 话出,南宫紫一愣,随着心口猛跳,脸色变幻不定,紧绷,“钟离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皇上只是误食了假死药而已。” 闻言,南宫紫心头一窒,脸色青青白白。 钟离隐看着她,不咸不淡道,“刚好本王手里有那假死药的解药!” “钟离隐,你简直不是人!” 这辱骂,对于钟离隐来说,不痛不痒,连耳都不过。 “该如何做,太后不用即刻回答本王。七天,太后还有七天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钟离隐说完,起身,越过满脸愤恨的南宫紫,往外走去。 “钟离隐!” 背后声音传来,钟离隐顿住脚步,转头。 南宫紫看着他,眸色沉沉,“听说,这些流言蛮语已经传到湛王妃的耳中。可是……哪怕是兄妹,湛王妃也没有一点儿离开湛王爷的意思。如此……” 微微一顿,南宫紫眼中染上嘲讽,“摄政王费心费力做这些,好像没什么意义。人家并不在意,更不领情。” 钟离隐听了,不温不火道,“本王只是为了两国的安稳,为了自己,跟湛王妃有何关系?” 南宫紫听了,冷笑,“摄政王什么时候对两国邦交那么看重了?” 百姓的生死,钟离隐才不会在意。还有,两国若是真的开战,他会第一个把南宫家派去送死。如此…… 说为了两国邦交,说为了自己,不过托词而已。 南宫隐他就是要除掉南宫家,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因为,同南宫家一样,他也还未准备好。可是,他偏偏就是动手了。如此,是为何呢? “太后的意思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容倾?” “难道不是吗?” 钟离隐听言,不觉笑了,俊雅的面容,染上一抹别样光润,“不得不说,太后的想法,令本王很开心。” 南宫紫听言,凝眉。 钟离隐温和道,“自上次护她回京之后。本王发现……原来护着一个人竟是会上瘾的。护了一次,还会想着护第二次,第三次。若是可以,本王愿护她千万次。看着她白头,直到我终老。” 这样的话,这一生除了争权夺利之外,还有一丝温情,还有一些不同。这一生,该体会过的,因她,也算都体会到了。 虽爱而不得,可最起码知道爱是什么滋味儿了。 南宫紫听了,直直看着钟离隐。知道他对湛王妃动了心思。可是没想到……竟到如斯地步了吗? 其实,钟离隐这个时候发作南宫家。在南宫紫看来,除了是为了容倾之外。还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借由此事,联合湛王一起灭了南宫家。可是现在…… 看着钟离隐眉宇间,那一抹柔和,那掩不下的宠溺,还有那一丝无奈和苦涩…… 竟然纯粹是为了容倾吗? 看着神色怔怔的南宫紫,钟离隐淡淡道,“不过,太后让本王说出这些话,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为了大家都好。以后,本王的心思,太后还是少猜测比较好。”说完,大步离开。 徒留南宫紫一个人,怔忪发呆。 ------题外话------ 这两天在老家出了点儿事儿,没及时通知大家更新消息。抱歉… 具体什么事儿就不说了,一言难尽!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么么大家 第358章 旧事 皓月,宫门口 钟离隐骑在马上,看着率兵而来的南宫赫,还有几个倚老卖老,自封忠臣,自以为德高望重的老臣。神色凉凉淡淡。 “钟离隐,你为了一己私情。竟可谋害皇帝,加害臣子,煽动利用百姓,陷我南宫家于水深火热之中,置皓月于危险之地。对此,我等老臣绝不认同,更不会屈服。就算豁出命去,也定要阻止你到底,力保我皓月安宁,百姓安稳……” 不会屈服吗? 叫器的声音够大。 理由也够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给他按的罪名,也够全面。 只是,落在钟离隐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还有…… 煽动利用百姓?这事儿,他南宫赫现在不正在这么做吗? 皓月的连番的波动,南宫家连续的失利。让南宫赫终于开始沉不住气了。 年龄大了,放下权势,识趣的去养老多好,偏还想拼一把最后的力气,放手一搏,试图成就自己的野心,达成自己成为霸王的夙愿。只是可惜…… “谋害皇帝?加害大臣?丞相这话,本王怎么听不懂呢?”钟离隐不温不火道。 南宫赫冷硬道,“事实都已摆在眼前,摄政王否认又有何意义呢?” “事实吗?可是,所谓事实,本王怎么跟丞相大人看到的不一样呢!” 南宫赫听了,没说话。 站在南宫赫身旁的潘太师,随着接话,面色沉重,难抑悲痛,“王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先帝尸骨未寒,皇上又……王爷,您怎么能下的去手呀!” 看着那一脸悲泣的老脸,钟离隐淡淡一笑,眸色温和绵长。 钟离隐那一笑落入眼中,潘太师心跳不稳,手心一片湿凉。 那话非他想说,这事儿非他想参合。他也是被逼无奈呀! “听潘太师这话,你也认为是本王谋害了皇帝是吗?” “老臣实不愿再多言其他。王爷若是心里还有一丝血脉之情,还有一点儿为国为民之心。就……自刎以谢天下吧!如此,也算是对先帝有了交代。”潘太师长叹气,神色沉重非常。 站在钟离隐身边的徐茳听到这话,握着长剑的手蠢蠢欲动,只要钟离隐抬个手,他立马飞过去撕了那老匹夫。 自刎?他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呀! “未免兵戎相见,自相残杀,王爷还是自行了结吧!这样……”另外一个附和的老臣,话未说完,被一声尖细的的声音打断。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这高呼声出…… 潘太师心头猛跳。 南宫赫心一沉,遂然抬头,看着那缓缓走进的明黄銮驾,随着看向钟离隐。 视线碰触,钟离隐微微一笑。南宫赫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被耍了! 而刚刚接话的大臣,看着銮驾上的人,眼睛直了,面皮颤动,满脑子剩下两字儿……完了! 大元 平静,寡淡,未见慌乱,也没有不安。 看着静坐在软椅上,似在等人到来的老夫人,容倾眼帘微垂,缓步走上前。 “我还以为,最先来这问话的会是湛王爷。”顾老夫人看着容倾,淡淡道。 容倾在她对面坐下,道,“或许他觉得由我来问更合适吧!” 容倾来问更合适吗?对这话,顾老夫人不予置评。只道,“王爷来了吗?” “嗯,他就在外面。老夫人若想他来问,我喊他进来。” 顾老夫人摇头,“谁来都一样。”反正,最终湛王都会知道。 容倾听了,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一杯水放在顾老夫人面前。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顾老夫人拿过,喝一口,放下,看着容倾,悠悠开口,“你跟你娘长的很像。” 容倾听言,淡淡一笑,道,“我跟我哥都是像我娘多些。” “只是,你们的性情都不像你们的娘亲。” 容倾小时候,性子倒是跟顾影倒是有些像。可是长着长着,一下子变了很多。 “对娘亲,我没有记忆。只是看画像知道她的模样。不过,不清楚她的性情。” 顾老夫人听了,转而道,“你和湛王为兄妹,听到这样的传言,你心里是何种感觉?” “吃惊!” “然后呢?” “然后,继续好好过日子。” 顾老夫人听言,看着容倾,寡淡的脸上染上一抹难以言说的神色,怅然道,“影儿当初若是能有你两分的豁达。或许,就不会那么早离开人世。” 闻言,容倾眼帘微动,没说话,静待后续。 “容貌出众,才华超群,又是顾家女,身份娇贵。可她却嫁给了容琪,一个各方面都不算出众的男人。对此,你可曾感到好奇过?” 容倾听了,道,“感情懵懂的少女,只一眼能就选择嫁一个人,特别是我父亲,长的并不差,娘亲嫁给他,也不奇怪。我比较好奇的是,外祖母和外祖父竟然会同意这桩亲事。” 青春年少的女子,因对感情的憧憬,最是容易冲动。轻率的选择跟一个男人,一点儿不足为奇。只是,顾影当时轻率了,为何两个老人也能同意呢? 听容倾完全就事论事,虽是自己父母,却不染任何感情色彩的言词。顾老夫人扯了扯嘴角…… 虽是母女,虽是母子。可容倾跟容逸柏,跟顾影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一个多愁善感,善良到从来只会委屈自己的女子,却生出了一双坚强,反骨,不羁,又极致凉薄儿女。 掩下心中种种的复杂,顾老夫人看着容倾道,“人这一辈子,就是再绵软的人,最少也会有那么一次,让所有人都出于意料的时候。而再狠毒的人,也曾有温情的时候。” “如你父亲,软弱,自私,薄情。可就这样一个人,却给了你娘深情和包容,在她身处风口浪尖时,强硬的护着她,不想她受一点儿委屈,不愿她受一点儿伤害。” “所以,容琪纵然各方面都不出众,可是他对你娘却是全心全意。就凭这一点儿,你外公说,可嫁!” 容倾听了,神色不定。 深情,包容……这说的是容琪?不过…… “包容?护着?外祖母这话是何意?” 发生了什么事儿,需要容琪去包容? 容倾问话出,顾老夫人垂眸,端起手边茶水,送入口中。 看着顾老夫人微微发颤的手,容倾静默。 良久,顾老夫人开口,没有直接回答容倾的问题,只是徐徐说起了曾经,“你曾外祖活着时,顾家鼎盛时。先皇论功行赏之时,你曾外祖推拒了先皇的赏赐,开口向先皇讨要了一个恩典。” “求先皇恩准,世世代代不召顾家女入宫为妃为嫔,甚至为后!” 一言出,容倾心头微窒,心潮起伏。 怪不得! 怪不得,如顾家这样的权臣之家,竟是不曾出过一妃一嫔。 “你曾外祖的请求,先皇恩准了。” “可是,顾家旁支为此却埋怨过你曾外祖,怨他断了顾家女儿的锦绣前程。”顾老夫人说着,眼中染上一抹讥讽,点点不屑。 容倾开口问,“那老祖宗怎么说?” 容倾问话出,顾老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你曾外祖什么都没说,直接改了族谱。任由他选择一个姓氏,从此脱离顾家,以后尽可任意行事。无需再遵顾家家规。” “老祖宗威武!” 这夸赞,直接的可以! 顾老夫人眼神微闪,看着容倾道,“不觉得你曾外祖绝情吗?” 容倾听了,眨巴眨巴眼,天真无邪道,“他不愿遵顾家家规,曾外祖都成全他了,怎么会绝情呢?” “是呀!你说的不错。”顾老夫人说着,抬手为容倾拂滑落在肩头的长发,“你曾外祖听到这话,一定很高兴。”话落,手收回,神色恢复寡淡,似刚刚那一丝慈和从不曾存在,继续道…… “你曾外祖说:一旦踏入皇宫,不是失了性命,就是失了心。那于顾家女不是福,于顾家亦不是。” “顾家的荣耀是在马背上打下的。要维持这份荣华,需要顾家儿郎去拼搏。而顾家女,只要喜乐安康就好,不需要想着为顾家锦绣添花,只要能跟顾家同甘共苦就够了!” “顾家儿郎一定要有士气。而顾家女儿,一定不能娇气。这是你曾外租对顾家的期待。可是……我们都没做到!” “不但没达到他的期盼,甚至……连忠君爱国都没做到!” 这话出,容倾眉心一跳。 顾老夫人直直看着容倾,眸色染上厚重,沉沉道,“你曾外祖一生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可你外祖父和我,却因一己私怨,给他脸上抹黑了!” 容倾听了,没说话,只是默默又给顾老夫人添了一杯水。 顾老夫人拿起一口饮尽,“世世代代不召顾家女入宫。你曾外祖的请求,先皇应了。可先帝……天性风流,天生反骨。挑衅皇族规矩,挑战世俗伦常,是他的兴趣!” 容倾听言,垂眸,娘作,爹也作,湛王不作才是奇怪了。还好,湛王只随了先帝的反骨,没随了他的风流。不然…… “先皇和你曾外祖在世的时候,先帝还略有克制。可,自先皇驾崩,你曾外祖不再之后。一切都随之不同了……” “不能召顾家女入宫吗?他偏要召!” “而第一个首当其中不是别人,就是你的娘亲” “一眼看中她,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顾家最出彩的那个。” “你外祖父察觉到先帝的意图,什么都没说。因为说了也没用,先帝不会改变心意,反而会更坚定的要纳影儿入宫。” “为臣者,不能跟皇上硬碰硬。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给影儿寻一门亲事。” 顾老夫人说着,脸上溢出点点无奈,还有苦涩,“同朝为官,先帝的心思,你外祖父能察觉到。别人自然也不可能毫无所觉。如此……” “除你父之外,京城高门公子,均是避的远远的。无一人敢上前,更无一人敢提这门亲。” 容倾:…… 对容琪凤认知,颠覆中! 顾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道,“你外祖父当时说,容琪之所以不惧。不是因为不怕,或是因为缺心眼。” 容倾听了,心里暗腹:不是缺心眼,而是被美色迷了眼吧! 初生牛犊不畏虎。容琪这辈子的勇气,大概也都用在这上面了。 “容琪并不是良配,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唯有他了,而且,他对娘亲也是动了真心的。就算以后感情淡了,有顾家盯着,他也不敢太出格。不管如何,总是比入宫好。所以,在顾家的护航下,你娘顺利嫁入了容家。” “然后呢?” 一定有后续。那反骨的帝王,怎么可能轻易善摆甘休。 “你娘亲嫁了,先帝好似也没什么反应。可是,没反应不代表收手了,他只是暂时的隐而不发罢了。在我们都开始放松的时候……” 顾老夫人说到这儿,一个停顿。 容倾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过往听了,可结果呢? 她跟云珟真的是…… “外祖母,然后呢?”容倾绷着神经,开口问。 看容倾紧张的样子,顾老夫人淡淡一笑。 容倾嘴上说着好好过日子,似完全无所谓。可心里,终究还是无法不在意。 看容倾紧张,顾老夫人也就放心了。 人凉薄点儿,不是坏事儿。可,若是不羁到什么都无所谓,那也不是好事。 “然后,在你娘亲带着你哥哥去柳州你姨母家时候,就出事儿了……” 容倾:…… 这停顿,容倾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她外祖母真是适合说评书,这断句,能把人卡死。 “外祖母,咱能一次说完吗?” 顾老夫人视线在窗户上扫过,看一眼那映在窗户上的身影,转眸看向容倾,“你娘遇到了先帝!” 容倾深吸一口气,“然后呢?” “然后……”顾老夫人眸色幽幽,声音变得沉重,“先帝让人给你娘下了药。昏迷之前,她只记得先帝碰了她。而醒来之后,跪了一地的丫头,声声的请罪声中,确定了先帝碰了她的事实。” 所以呢? 容倾眉头打结,她跟云珟…… “当时,若非逸柏在她身边,若非不舍幼子。她定活不到你出生。” “外祖母,那我跟湛王……” “湛王是先帝的儿子。而你,是容琪的女儿!” 闻言,容倾一个激灵。 “外祖母,你说的是真的?” “嗯!”顾老夫人淡淡道,“经过探查,你娘是中了药,可先帝却并未碰她。在先帝的眼中,你娘一个不洁之人,他不屑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假象而已,只是为了教训顾家,只是为了作人而已。” “所以,我真真切切是容家的女儿对吧?” “是!” 见顾老夫人点头,容倾差点热泪盈眶。她爹果然是容琪呀!妈蛋,这感觉跟种了五百万大奖一样。 “你是容家的女儿,可你娘却总是不确定。因为当时她身边的人都被处死了。而这在她看来,就是为隐瞒事实,掩盖所有才会杀人灭口的缘由。想来,这时忽然暴出这事,也是因为那一次灭口给了他们怀疑和想象力。” “你娘也是这样,致使容琪再怎么保证,她都留下了心病。而容琪的包容和爱护,也令她心中愧疚日渐加深。总觉得对不住他。最终,在生下你不久,撒手人寰!” 顾老夫人说着,眼中染上凉意,“在你娘离世不久,庄家跟高位上的人发起宫变。而在先帝最需要人顾家兵力的时候,你外祖父选择了袖手旁观。” 任由江山易主,静看先帝驾崩! 顾影的死,是因为先帝。而先帝早死,是因顾家! 如此,算是扯平了! 顾老夫人话落下,门打开,一高大的身影映入眼。 “凛五!” “属下在!” “送顾老夫人回顾家!” “是!” 第359章 对牛弹琴 “肚子饿了没?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湛王牵制容倾的小手,柔和道。 看着眉目舒展,难掩好心情的男人,容倾瘪嘴,“当初娶我时,都没这么高兴吧!”容倾说着,往湛王跟前再凑凑,看着他,笑眯眯道,“相公心情这么好。那,这会儿就是提你洞房秒了的事儿,你也……” 话未说完,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 “少跟本王找茬。”湛王揽住她腰身,微用力,耷拉着眼皮看着她,警告! 心情就是再愉悦,也不代表他愿意提及洞房秒的事儿。 容倾眨巴眨巴眼,伸手拉下湛王大手,看着他,道,“刚刚还一口一个‘为夫’的,随时提醒我记住你的身份。怎么?现在事情明了了‘为夫’即刻就变‘本王’了?” 湛王轻哼,“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当然!”容倾摇头晃脑道,“知道的多,也不由想得多。所以……” 容倾眼神灼灼,正色道,“所以,顾老夫人是不是在说谎呀!” 容倾这话出,湛王嘴角瞬时垂下。 容倾一脸‘福尔摩斯’的表情,眯着眼睛,高深莫测,猜疑道,“因为这是怎么都不能承认的事儿。所以,顾老夫人不得不这么难说。毕竟,她若敢说是,你绝对饶不了她,包括顾家。所以……” “容九!” “嗯?” “闭嘴!” “我还没说完呢!”容倾说着,出手手指晃晃,看着湛王道,“夫君,你说,我们要不要来个滴血认亲什么的……呜……” 话未落,衣领一紧,脚下一空,人被拎起,悬在了水面上。 呃! “再说一句,本王就把你扔进去!” 湛王话出,容倾咯咯笑开,晃着两条腿,一片悠哉,“好久没被相公用这姿势拎着了,还真是怀念呀!” 湛王抿嘴! 容倾看着湛王,继续气人,“王爷,你说,我们要是兄妹多好呀!这样,我一恼人,你干脆麻溜的把我给嫁出去,多好!” “容九!” “嘻嘻……” 凛五,凛一站在不远处,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湛王不安,沉郁的时候,王妃是温柔又体贴。 可等湛王愉悦,开怀的时候,王妃就开始泼冷水,气人! 女人的心思呀!……真是难猜。 顾家 “娘!” “祖母!” 看到顾老夫人,顾家一众人疾步迎过去。 顾盛伸手扶住顾老夫人,上下打量一下,见她无恙,提着的心舒缓几分。 “娘,您还好吧?”顾振紧声问。 “嗯!我挺好。”说着,转头看向身侧几个晚辈,“这两日你们跟着受惊了。现在已没事儿了,你们都各自去忙吧!振儿,盛儿,你们两个跟我进来一下。” “是!” 两人扶着老夫人走进屋内,几个小辈儿站着未动,神色不定,各有所思! 都已经没事儿了吗? 老夫人这话所概括的意思是什么?是顾家没事儿了?还是湛王跟湛王妃那边已经清楚了? “大公子!” 小厮声音耳边响起,顾廷灿回神,转头,“何事?” “三皇子来了!” 一言出,所有人均是一个激灵! 提及三皇子,就一个感觉,疼!全身无一处不疼。 顾廷灿面皮不由发紧,三皇子突然到来所谓何事?难道…… ‘我已被容逸柏占了身’或‘容逸柏已被我占了身’,是特别来顾家报备这个的吗? “三皇子现在人在何处?”顾廷灿走着,问。 三皇子既来了,凭着他随性的个性。自然不会站在门口受那个累,等着人去迎他。肯定是进来,直奔目的地去了。果然…… “回大公子,三皇子进门就问堂小姐的住处。所以,这会儿应该已经去了后院了!” 听言,顾廷灿脚步微顿,眸色变幻不定。 站在后面的顾玥听到小厮的话,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向顾廷灏,问,“三皇子要见我。哥,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合规矩吗?” 顾廷灏:…… 杨氏:妹妹呀!这个时候关注衣服真的合适吗? 顾二夫人(齐氏)看着自己女儿,长叹一口气。三皇子来,她身为女儿家该紧张无措一下才对呀!这缺根弦儿可该怎么办才好呀! 屋内 顾老夫人,顾盛,顾振,母子三人相对而坐。 顾老夫人对着他们,把跟容倾说过的话,重复跟他们叙述了一遍。 顾盛听完,神色未见波动,因为有些事儿,他早已知晓。 而顾振听完,却是心惊肉跳…… 因为直到现在,他都还以为先帝是纵欲过度,才会正值壮年就驾崩了。没曾想…… 无视君王,置君王生死于不顾!这种事儿,他父亲竟然做了。而他母亲,对着湛王亲口说出来了。 还有他的妹妹…… 当时顾影身边的人全部身亡,他是知道的。可,当时的说法是,顾影从柳州回来的途中,遭遇意外。先帝恰时路过,救了她一命。只可惜她身边人,却都遭遇了不测。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是这样。没曾想,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看顾振起起伏伏的神色,顾老夫人开口,“因为你要在京城任职。所以,这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继而就没告诉你!”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是了解。顾振不是顾盛! 顾盛是太能藏事儿。而顾振,则不然! 他虽也懂得分析利弊,趋吉避祸。可是,他震不住大事儿,心里也承不住大事儿。 心里知道了,不自觉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来。在这一点上……顾振随了她这个做娘的。 所以,在顾影去世之后,她既随着顾盛去了边境。因为,事发生了,她就不能当做没发生过。但,外露的后果,却是承受不住的。未免再给顾家招祸,还是离开的好。 好一会儿,顾振稳住心神,看着顾老夫人道,“湛王爷他……他怎么说?”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 湛王已让人把顾老夫人完好的送回。这已说明了所有! 顾家纵然曾无视先帝的生死又如何?湛王一点儿不在意。现在,他只在意他跟容倾是否是兄妹。而结果,他很满意! 只是,湛王满意了,那皇上呢? 皇上对顾家本就多有忌惮。现在又…… 想着,顾振忽而淡然了,吐出一口浊气。 皇上和庄家当初发起宫变,他父亲是什么态度,皇上看的比谁都清楚。如此……顾振现在的的担心,也是多余。 “吴文晙和吴铭彦找到了吗?”顾老夫人看着顾盛问。 顾盛点头,“人找到了。不过,已被湛王府的人带走了。” 顾老夫人听言,垂眸。无论怎么折腾,最后结果怕是都一样。 顾振听了,凝眉,随着开口道,“这事儿,跟他们有关系?” “或有可能。”顾盛沉声道,“当初影儿去柳州,回来既发生了这起事。只表面看,都是先帝所为。可是……这其中却也隐约可寻有顾如的影子。” (顾如——吴夫人,容倾的姨母。宫变之时,被她斩杀于大殿之上)。 顾振听言,心发沉,“你的意思是,是顾如……是顾如联合先帝……” 顾盛道,“她若是真的联合了先帝。凭着先帝的性子,不会隐着,瞒着。事后一定会直接揭开,看顾家手足相残,于先帝来说,也是一景。所以,顾如不是同谋。只是,根据当初查探的结果看。事发之后,第一个跪在影儿跟前请罪,痛哭失职,铿锵有力坐实先帝确实动了影儿那一假象的丫头,跟顾如走的很近!” 顾振凝眉,“然后呢?” “然后,我派人去细查过。当时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痕迹,直到现在也并不能确定,那丫头是否是受了顾如的指示,抓住任何机会往影儿身上泼脏水。” 事出,事太大,一旦外泄,顾影只有死路一条。为迅速掩盖,灭口是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之后一些,只能从一些枝枝蔓蔓上,暗暗查探! 顾振听了,嘴巴紧抿,没说话。 虽顾盛说不能确定。可是…… 根据顾如那善妒,又小心眼的性子,她没什么做不出的。 特别现在,埋藏了十多年的事,明明该死的都死了,却又突然爆出。如此……不得不让人联想许多! 顾振想着,抬眸看向顾老夫人,“娘这些年来,从来不过问容逸柏和容倾的情况,是不是也是因为顾如。” 顾老夫人眼帘垂下,没说话! 这沉默,是默认吗? 顾振苦笑。因为失去了一个女儿。所以,纵然感觉到了什么,却最终选择了隐瞒,不想再失去一个。 顾盛开口,悠悠道,“顾如的性子,你清楚!” 是呀! 最是斤斤计较,特别是跟顾影有关系的,她尤其的争强好胜,什么都要比较一番。 顾老夫人若是留下,看着顾影那一双儿女,但凡多护着一些,顾如都会看在眼里,都会不忿在心里。以前,顾老夫人没护着,都还挡不住她不断坑容倾。若是护着,那…… 顾如一个冲动,失口说出点儿什么,都将会是一场灾难。 继而,顾老夫人离开了。而不过问,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不过,我有派人守在柏儿和倾儿身边。他们的情况,娘都知道。”顾盛道。 所以,这十多年来,容倾在容家的日子虽过的磕磕绊绊。但却安稳长大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顾如死于容倾之手,也算是一种报应。”顾老夫人幽幽道。眉目之间,又添一抹沧桑。 顾盛听了,轻轻拍着顾老夫人的背,没说话。 顾振已完全不知该说什么了。 虽自家的事儿不顺,小辈儿们也因各种事,闹得失了情分。可是,就他们兄妹几人之间,虽有磕绊,可还是有情分。然…… 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他却都没看到。 这一边,母子三人心情均是沉重。可另一边,画风却是截然不同…… “你就是顾玥?”三皇子盯着眼前,白白嫩嫩,圆圆润润的少女问。 “哦,是!” 听言,三皇子眉头皱起,“你爹一狐狸,怎么生出一包子来?你确定自己是顾盛的女儿?” 顾玥懵懵道,“这个……我没问过,也没查探过。就……就是一直这么叫着。所以,我应该是真的吧!” “那你等下过去问问是不是真的!”三皇子丢出一句带刺儿的。 “哦!”顾玥应着,挠头,看着三皇子道,“我爹要是生气怎么办?” “爷给你兜着!” 三皇子话出,顾玥表情一松,瞬时笑了,“好!” 看着笑的只见牙不见眼的女人,三皇子皱眉,“你是不是有点儿傻?” 顾玥听言,笑意散去,摇头,不明所以,却还是老实回答道,“不傻呀!” 三皇子:…… 一拳打在棉花上,找不到使力点儿。对牛弹琴,牛都不对马嘴。整个开始郁闷了。 看着憨憨的顾玥,三皇子轻哼一声,不要以为装傻,他就会娶她。 不再扯那些有的没的,三皇子直接了当道,“赐婚的事儿,你可知道了?” “嗯!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三皇子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看着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道,“现在我有喜了。你说怎么办吧?” 顾玥听言,眼睛瞬时直了,随着连连摆手,脑子呈空白,只是否认,“这绝对不是我做的。我们虽然被皇上赐婚了,可我真的没碰过你的……真的……” 顾玥话出,三皇子脸色直接黑了。 不是对牛弹琴,完全是跟猪说话。 第360章 唯有感情 看着脸黑的三皇子,满脸惶恐的顾玥,还有…… 悠然趴在房顶,看乐子的陌皇爷! 顾廷灏,顾廷灿站定,不再向前。 “顾玥!”三皇子满声火气。 顾玥一个激灵,立正站好,“在!” 看顾玥这模样,三皇子牙根紧了紧,“你在耍着爷玩儿吗?” 顾玥忙摇头,紧张道,“我没有,我不敢!” 三皇子:…… 诚惶诚恐,有问必答,不顶嘴,不骄横! 顾玥的态度,按说称的上是乖巧。可是……为什么这么令人这么冒火呢?为什么呢? 是因为这装模作样的傻愣样儿! “男人有喜,你也敢信?你在逗爷玩儿吗?” 顾玥听言,睫毛闪闪,看向三皇子肚子,眉头微皱,懵懵道,“一直都是听说女人有喜。男人的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 顾玥抬头,看着三皇子,分外无辜道,“您摸着肚子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不敢不信呀!而且,若是怀疑,那……那不是对您不敬吗?” 还有…… 她爹爹一直说,三皇子很是与众不同。而这所谓的与众不同,说不定……指的就是他会生孩子! 顾玥兀自想着。眼睛又盯着三皇子肚子猛瞧起来,稀罕的很,确实与众不同,非同凡响呀! 见顾玥盯着他的肚子,满脸惊奇,三皇子脸色越发难看。 连他说有喜,她都不敢怀疑,怕他生气的相信了。如此,看来她确实不是傻子。可是…… “你在看什么?”三皇子沉着脸道。 顾玥看的全神贯注,听到三皇子问话,没过脑,直接回答道,“你的肚子。”说完,脱口问,“这孩子是不是逸柏哥哥的呀?” “放屁!” 呃! 三皇子一火,顾玥继续呆!不明白,他怎么又生气了。 “你是不是猪托生的?” 听到这话,顾玥脸色瞬时红了。 三皇子看着,冷脸,“爷又没夸你,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是没夸。可…… 见顾玥憋着通红的包子脸儿不说话,三皇子继续发难,她这是在反抗他吗? “说话!” 三皇子声音提高,顾玥一个激励,赶忙应话儿,“谢……谢三皇子损!” 你不夸,就谢您损。多乖顺呀! 三皇子:……心里直骂娘。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装傻卖憨,故意作他! 顾玥听了,看着三皇子愈发沉冷的眉眼,咽口水,随着道,“禀三皇子,您……您要不要去见见我爹!” 她每说一次话,每开一次口,三皇子的脸色好像都更难看一些。如此…… 顾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有些憨,她自己也知道。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改。努力了十多年了,依然这样。 “找你爹作甚?”三皇子冷声道。拿顾盛压他吗?哼! 顾玥偷偷抹去手心的汗,诚实道,“我爹比我懂得多,您有喜了,这事跟他说,他知道该怎么……” “顾玥!” “在……在!” “你……你给我等着!”三皇子说完,狠狠瞪他一眼,甩袖走人。 呃! 顾玥站在原地,看着三皇子气冲冲背影,云里雾里。等着?等着什么? 石头疾步跟在三皇子身后,不时回头看一眼顾玥。希望她是真的憨,而非装的。这样……三皇府的日子才能精彩起来呀! 唔! 刚走出不远,一道身影,忽而从天而降。石头凛然,手中长剑握紧! “榛儿!” 闻声,看清人,石头眼神微闪。 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武力的差距跟辈分一样大,清楚这赤裸裸的事实。三皇子停下脚步,没了抬脚踹人,结果自己受疼的兴致。 “皇叔,真是好巧呀!”皮笑肉不笑。 陌皇爷微微一笑,慈和道,“也不算巧,我刚才一直在房顶听角来着。” 闻言,三皇子脸色直接耷拉下来。 三皇子变脸,变他的。云陌看到了,完全不放在眼里,继续道,“我看顾家小姐挺不错。” “是吗?” 云陌点头,语重心长道,“我看你们挺合适的。毕竟,你都吃瘪的不是吗?” “皇爷,您老在京城待的够久了,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呀?” “这个,等你成亲之后吧!” 三皇子听言,不说了。越过陌皇爷大步离开。 云陌悠然跟在后,不紧不慢道,“榛儿,别走那么快嘛!小心肚里的孩子。” 孩子个屁!谁搭理他。 三皇子不理他,却一点儿不妨碍陌皇爷的兴致,“刚才顾玥让你去跟顾盛说,你应该去才对。他知你有喜,一定会送你很多补品,让你好好安胎……” “榛儿,看你这肚子,这孩子应该也有两个月了吧!” “真好,再有几个月我就该做祖爷爷了!” “对了,这么大的喜事儿,容逸柏这个做爹的知道了吗?” “云榛,长辈正在说话,你这样不声不响的态度,可是大不敬,大不孝……” 声音渐渐远去,人离开顾府。 顾廷灿无声吐出一口气。 顾廷灏按按眉心,皇家子孙也是不少。可是最后存活下来的……怎么都是作死人的! 湛王府 “珟儿,倾儿!” 回到王府,看到眼前人,容倾微微一笑,“姨母!” 完颜千染淡淡笑,轻步走上前,看着容倾道,“身体怎么样?可还好?” “嗯!挺好的。” “那就好。”完颜千染说着,转头看向云珟,“身体都好了吗?” “嗯!”湛王点头,随着道,“姨母一路辛苦了,先歇息吧!” “好!” 简单的招呼之后,完颜千染由丫头带着往后院走去。 湛王揽着容倾,往正院走去。 待两位主子走远,凛五看着凛一,随意道,“染夫人不是说,要留在云海山庄,不再回京了吗?” 凛一点头,“是这样说的。” “为何现在又突然回来了呢?” “很快就会知道。” 凛五听了,没再多言。只希望完颜千染别干什么蠢事儿。不然…… 正院儿 容倾走到屋内,既扑倒在床上。 “累了?” “不累,就是有点困。”容倾揉着眼睛道,“晚上没睡好!” 湛王听了,伸手拉起被子给她盖上,顺势在她身边躺下,“睡吧!” 容倾听了,抬头看向湛王,“你也要睡?” “怎么?不可以?” “这大白天的,夫妻两个一起午歇,好像不是太好看。” 湛王听言,垂下眼帘看她一眼,“以前拉着本王胳膊晃呀晃,抱着本王的腰扯呀扯,嚷着要本王陪着一起午歇的那个人是谁呀?” “是我呀!”容倾说着,笑,“那个时候,我们不是刚刚新婚,正是蜜里调油嘛!” 闻言,湛王挑眉,“那现在呢?” “现在呀!那是油里调蜜!” “是吗?本王怎么没感觉到呢?” 湛王话出,人被压倒,“这下感觉到了吧!” 湛王顺着力道躺下,扶住容倾腰身,感觉身上的重量,“长肉了,沉了!” “吃那么多不长肉才怪。”容倾趴在湛王胸口,闭着眼睛道,“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成大胖媳妇儿了。” “胖点挺好。” “嗯……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没说几句,容倾既沉沉睡去。 湛王看她睡沉,轻轻把人放好。躺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 京城的浮华,烦扰,以前还无所觉,无所谓。可现在,越发令人不耐了。也许…… 轻轻抚过容倾的长发,感受手心那一抹顺滑,湛王心里生出远离之念。 *** 伤痕累累,狼狈不堪,消瘦憔悴,看着眼前人,凛五面无表情道,“吴大人不说点儿什么吗?” 吴文晙低着头没说话。 “那莫须有的事,是从顾如口中知道的吗?” 吴文晙点头。 “曾经,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顾影身边的人突然全部死去,肯定有猫腻。还说,先帝曾经对顾影有意思。之后,再结合顾影的郁郁寡欢……就有了那样的猜测。”吴文晙低着头,声音干涩道。 “只是,这事儿无论是我,还说顾如都知道它的严重性。一旦泄漏,莫说皇家,就是顾家也绝对轻饶不了外泄者。所以,一直隐着,瞒着……” 顾氏哪怕是最后死的那一刻都没敢说出。因为,她清楚,一旦说出,吴家所有人都得死。 她是嫉恨顾影,是厌恶容倾。可是,她从没想过送自己的夫婿和儿女去死! 可是,事情的走向,往往不受人的控制。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说。可…… 他最是清楚顾盛护短的性子,还有湛王那从不饶人的暴戾秉性。就顾氏和吴欣儿做的那些事儿。已然把他和吴铭彦推到了绝路。 湛王不容的人,在大元绝无立足之地。 而让顾盛恼火的人,就连边境也没了藏身之处。 如此,若想活命,他只能寻求他国权贵的庇护。其实,他想做找皓月摄政王的。只是,透彻钟离隐对容倾的不同。吴文晙打消了这一念头。向钟离隐外泄这个,腌臜容倾,等同是去送死。迫于无奈他才选择了南宫家。然…… 没曾想,看似实力不错的南宫家,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遭遇钟离隐算计,失了先机,丢了民心不说。在钟离隐和顾家军的攻击下,不消多日既全军覆灭,九族尽毁。 南宫家覆灭,吴文晙既知,他也到头了。现在,只求速死! 凛五听完这些话,什么都没再说,抬步走出。 *** 云陌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看着容逸柏道,“顾盛的女儿,倒是跟我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容逸柏听了,随口道,“皇爷预想中的是什么样儿?” “庄家女那样的!” 表面端庄贤淑,做事滴水不漏,心里却满是弯弯绕绕。 不说庄家,就是整个京城高门,好似都这么教女儿的。 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再加上一个七窍玲珑心。女儿教成这样才算是有出息。 如此,更别说顾家了。有顾盛这个爹,女儿也定然该是更胜一筹才是。没曾想…… 就顾玥那憨样儿,若是装的,那……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对这位表妹,你了解多少?” “见面次数寥寥无几,不甚了解。” “那就说说,你对她的印象。” “憨实到噎人。”容逸柏回答的直接,毫不停顿。 云陌听言,挑眉,“确实是这样。” 就今天云榛挺着肚子,本来奔着羞辱人去的。结果…… 雄赳赳的去了,灰溜溜的走了!吃瘪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动人。不过…… 云陌看着容逸柏,眼里染上几分趣味,“既能给出这样的评价。你曾经可是也被她噎过!” 容逸柏点头,嚼着饭菜,不紧不慢道,“在她八岁的时候,曾问过我,为何我要站着如厕!” 容逸柏话出,龙武嘴角微抽。这问题,直接证明一件事儿,她偷看! 祥子望天,顾表小姐问这话时,他当时也在跟前站着。想起这点儿过往,还真是有些怀念。 云陌勾了勾嘴角,饶有趣味,“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腿疼,蹲不下!” “然后呢?” “然后,她就把她的小恭桶送我了。”让他可以蹲着方便。 云陌听言,不觉扬了扬嘴角。 容逸柏咽下口中饭菜,不咸不淡又补充一句,“恭桶送了我之后,她父亲既给她找了嬷嬷。” 是该找嬷嬷。不然,怕是要自己试着站着方便了。 “找了嬷嬷,明了一些事之后,又把那恭桶给要回去了。说知道我用不着了!” “还要回去了!顾盛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 既知道一些事了,也就该知道羞涩了。还敢说,知道容逸柏用不着了! 容逸柏淡淡道,“顾将军教育女儿的方式,跟儿子完全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儿子要精明强悍,流血不流泪;女儿要明辨善恶,娇憨坚韧!” 顾家儿郎,一定要精于算计,并善于谋算。因为,他们碰触的是战场,接触的是皇家,有一丝疏漏,都是要命。 而顾家女儿…… 要明辨善恶,却不会精于谋算。 因为,身为顾家女,这一生注定不会太平凡。 顾盛想她们嫁个平头百姓好好过日子,皇上怕是也不会准许。这一点儿,顾盛或许早有预料。所以…… “顾将军曾对顾玥说:既然身边都是聪明人。那,你就不要太聪明。本就是憨厚的性子,更没必要特别装着聪明。因为,在那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可缺少的是如你这样淳厚的人。” “要顾玥记住,她最大的福气,不是身为顾家女,也不是有他这样一个父亲。而是她温良的本性。以后的日子,她若是实在觉得委屈,可开口,顾盛一定带她离开。可是却让她,不要强求,为难自己去改变!” 顾玥的温良,是一份难得,最让人稀罕。一旦改变…… 变得跟心机重,城府深,处处算计,时时都在谋算。那……于她才是真正的祸端。 因为有太多的例子可证明。在那个地方,死的最快的,都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 容逸柏说完,屋内静下。 云陌看着容逸柏,若有所思。 祥子站在一侧,看看容逸柏,看看云陌。公子这有问必答,陌皇爷这盯着公子看的眼神…… 这闲话家常,这眼神专注,怎么有几分老夫老妻之感呢? 这一念出,祥子心里一颤,即刻摇头,甩开这一念。 “容逸柏!” “嗯!”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说这么详细作甚?”云陌悠悠问。 容逸柏看他一眼,没说话。 云陌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轻轻缓缓道,“让我发现顾玥的纯良,想让我跟云榛争抢一下吗?” “陌皇爷想多了!” “是吗?可我怎么感觉,我想对了呢?” “那就去争抢一下,这样日子说不定更有意思!” 云陌听了,嘴角微扬,看着容逸柏静默不言。 容逸柏放下筷子,“我吃饱了,陌皇爷慢用!”说完,抬步走出。 祥子抬步跟上。 屋内剩下云陌,龙武主仆二人。 静默良久,云陌开口,“你说,爷要不好试着去争争?” 云陌话出,龙武豁然抬头。 云陌淡淡一笑,看他一眼,“只是说说而已!”说着,眼里溢出点点灰暗,“老夫人那么喜欢容倾,我都没争取。现在,争抢也就更没什么意义了!” “主子!”龙武心里不是滋味儿。 云陌抬手抚上自己心口,任何事都能作,都能闹着玩儿,唯有感情……他负担不起。 第361章 岳丈 完颜千染停下脚步,看着两人的背影,湛王那毫不掩饰的宠溺,眉头皱起! 湛王不由自主抬手,在她小脸上拧了一下,肉嘟嘟的,手感极好。 这小模样! 容倾听言,小脸一仰,说我臭美,我就抬下巴,傲娇! 湛王听了,瞄她一眼,“臭美!” 容倾轻笑,随着道,“就我爹这样的,内里竟还藏着一颗痴汉心。由此可见,痴心痴情,肯定是我们容家的特质。” 这话,湛王一点儿不反驳,当夸奖听。 “臭美!” 湛王轻哼一声,“不及本王。” 容倾不知湛王心中所想,只道,“单单就我娘来说,我爹人还是挺不错的。” 湛王听了,看她一眼。堵不住吗?让你得瑟,晚上给他等着! “饿呀!”容倾伸手拉住湛王,挽着他胳膊笑眯眯道,“不过,就是吃饭也不一定能堵住我的嘴。” 湛王听言,起身,“肚子不饿了是不是?” 容倾笑,“也不怪他,谁让你这声岳丈叫的突然,让人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湛王横她一眼,“多嘴!” 容倾看着湛王道,“你把他吓跑了。” 湛王:…… 容琪木着一张脸,僵硬的往外走去。 湛王无视容倾那点点好奇,更多调侃的眼神,在一边的软椅上坐下,看着容琪道,“岳丈来此……”话未说完。只见…… 容倾看着湛王,上上下下,打量不休。 两个字,落入容琪耳中,自带特效,电闪雷鸣,劈里啪啦,震的他七荤八素! 岳丈!岳丈! “嗯!”湛王走到容倾身边,看着容琪,淡淡道,“岳丈今日怎么有空到王府来了。” “相公!” 看到湛王,容琪哀怨的表情,开始染上他色。 随着声音,湛王身影出现屋内。 “嗯!” “王爷!” 这就是他忽视两个孩子的报应吧! 听到这话,容琪哀怨更甚了。 容倾听了,抿嘴一笑,“不该!都是我不孝。不过,比我更加不孝的应该是我哥吧!他可是准备娶了三皇子回去,做你的儿媳呢!” “所以呢?你该被夸赞吗?” “这不是训话,这只是问话。” 脸挂不住,摆父威了! 容琪抬头,抿嘴,“容倾,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爹,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儿,像你似的对自己爹训话的。” “那现在呢?” 容琪听言,看她一眼,“以前是!” “只是焦心吗?是不是还有点恨我呀!” “可是,我看不得你,看到你,我……我就焦心!” “这样呀!” “你娘让我好好疼你,护你。” “真的?” 容倾话出,容琪眼神闪了闪,随着转身,扭头,耷拉着脑袋,不看她了,只低低道,“我没忘!” 轻咳一声,开口道,“娘对我的好,父亲既然都记得。那娘亲的交代,父亲大人怎么都忘记了呢?” 看容琪满眼哀怨,难掩思念的眼神。他这深情厚的样子,容倾看着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容琪一吸鼻涕,毫不犹豫道,“一个秤杆,一个秤砣。你娘她就是我的秤砣,她在身边,我心里踏实。可现在……”那踏实感再也找不回了,就剩下浮躁了。看什么都不顺眼,看谁都无所谓。 看着眼前红红,满脸憔悴,哭的狼狈的男人,容倾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娘呀!” 这誓言,这力度,对于古代人来说,那已是极重的了。特别是从容琪的口中说出,真是怎么都没想到! “容倾,我现在说的都句句都是真的。若有一句虚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虽然你都不记得,但我都记得,你娘对你和你哥,比我都好……” 容琪说着,一抹脸,盯着容倾,眼睛红红,“可是就算那样,你娘也从来没想过不要你,还比谁都疼你……” “要说对不起,那也是我对不住她。是我没护住她,还有你也是……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在那个时候让你娘怀了你,让你娘多想,让她多心,任我怎么说,她心里都有疙瘩……” “她是好女人,从来没对不起我,更没有对不起过你……” 容琪说着,眼圈一红,一哽咽,眼泪啪嗒,面皮抖动,忽然就哭了起来,呜咽,“还有,你不能嫌弃你娘,你不能不把她当娘……” “容倾,我告诉你。你对我不敬不孝,不把我当爹,这都可以。反正我也不像是个做爹的,没怎么疼过你,也没护过你。可是,这事儿,你不能忽悠我。我……我护她,这怕是最后一次了,你不能剥夺,你没资格剥夺。” 还没查到?这话,容琪一点儿不信。 “那个,还正在查,能查清了,我让府中护卫去告诉你。” 见容倾不吭声,容琪冷硬着脸,叫骂声脱口而出,“我容琪还没死,是哪个狗杂碎,是那个混账东西竟敢这么往你娘身上泼脏水?你说!”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架势。 看着拍大腿跳起的容琪,容倾眨巴眨巴眼儿。虽然这姿势,真的很泼妇。可是……看着还真是有点儿帅! 呃! 眼前人既跳了起来,“是谁?那个谣传你不是容家女儿的杂种是谁?”容琪盯着容倾,眼睛赤红。 “父……”容倾刚开口。 消瘦,憔悴,紧绷,还有愤然! *** 只除了,那长大的过程,太不易! 看着画上的三人,手轻轻抚过,顾老夫人眼底一片厚重,“影儿,逸柏和倾儿都长大了,你可以放心了。” 还有一个,身处襁褓,白嫩圆润正睡的正香的婴孩儿。 一个清俊稚嫩,眉眼清澈的男孩儿! 一个面容娇美,眉目柔和的女子! 屋内只是剩下顾老夫人一人,一人静坐良久,伸手打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已泛黄的画卷。展开…… 嬷嬷听言,不敢再多言,应是。轻步走出。 “不用了。我想静一静,你下去吧!”顾老夫人略显疲惫道。 “老奴不累。老夫人,老奴给你按按腿吧!” 一众人离开,顾老夫人扶着身边嬷嬷的手走进内室,“你也去歇着吧!” “好!” “回去吧!好好绣你的嫁妆。” 这样的人儿,怎么能不疼! 齐氏泪湿眼眶。而顾玥伸手拉拉顾老夫人的手,眼里是不舍,但看着她,嘴角却带着甜笑,娇憨,乖巧,感恩! 还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让人踏实的呢! 若实在憋屈,就回来,顾家不弃! 她不是顾家的棋子! 还有…… 纵然顾盛手握兵权又如何,他依然不屑一顾,不吃顾家这一套。 因为三皇子不是太子! 就三皇子的性子,顾家人若是插手顾玥的事。势必会让顾玥的日子更加艰难!护她,才是害她。 这话,顾老夫人说的似绝情。可是,齐氏知道,这才是真真实实的为顾玥好。 顾家不会再为你做主! 跪地,叩首,齐氏眼圈泛红,感激! 众人起身,齐氏拉住顾玥,对着顾老夫人重重磕了几个头。 “是!”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去歇着吧!” “孙儿(孙媳)谨记!” “儿子(儿媳)谨记!” 顾老夫人重重道,“我希望,顾家手足亲人之间,处的是情意,而非利益!” “她不会为顾家谋划任何事,别把她当顾家的棋子。顾家能走多远,在于你们,而非她。她已不易,就不要再把顾家的存亡,推到她身上去,她担负不起,也不该她担。” “还有一点儿,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玥儿嫁入三皇子府,为的是去好好过日子,不是为顾家。她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那就是为顾家锦上添花,那就是最大的争气。所以,你们不管是谁,都绝不允许向顾玥打探三皇府的事,也不要想着,向她张口为自己谋取好处。” “是!” “同样的,你们无论是谁,都不许用三皇子妃的名头在行事。哪怕是行好事,也绝对不准许。” “是!” “好!”顾老夫人说完,看向下首的人,沉凉道,“玥儿嫁人之后,她的事儿,除非有性命之忧外,其他,你们一律不许插手。不要有给她做主的念头,那是多余,是自不量力,更是逞能!” “孙女知道!孙女会好好过日子,不让祖母,爹娘,哥哥,还有大伯操心。” “祖母还是那句话,顾家不会弃你。但,顾家也不会再给你做主。在三皇子面前,顾家没那个资格。所以,嫁了人,日子过成什么样儿,全在你自个的福气,不要再指望你父兄。” “是!” “身为三皇子妃,要敬重自己的夫君,同时也不要拘着自己,人生苦短,日子用心过。若是尽了最大的心,尽了最大的力,还是觉得实在过不下去,那就回顾家来。顾家养你这么大,也不是为了让你一辈子憋屈的。” “嗯!” 顾老夫人点头,语重心长道,“嫁人之后,你要记住,你首先是三皇子妃,之后才是皇家妇,最后才是顾家女。” “记得!”顾玥望着顾老夫人,眸色纯净,“以后嫁人,要一心一意对相公好,要用心的过日子,要把日子过好,不让爹娘操心。就是孝敬爹娘和祖母。” 顾老夫人听了,抬手抚着顾玥的头发,平和道,“不害怕就好。”随着又问,“还记得祖母跟你说过的话吗?” 三皇子若是知道他今日走这一遭,给顾玥留下的竟是这样的印象……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一个会说要嫁男人的人,一个会说自己有喜的男人,再配上他那身份,无论怎么想,都是令人浑身犯疼的事儿。没曾想到了顾玥这里,倒成了她不怕他的理由。如此…… 顾廷灿嘴角颤动。 顾廷灏放下茶杯,为保全自己的形象,这会儿还是不品茶的好。 杨氏听言,瞬时低头。 顾玥不假思索道,“因为,想到他满脸肃穆的说自己有喜了。孙女……就不知该怎么去害怕了。” 顾老夫人听了,扯了扯嘴角,“那怎么还不害怕呢?” “我一说话,他眼睛就冒火。所以,有些紧张。” “哦!跟祖母说说,为何紧张?”顾老夫人寡淡面容,溢出点点柔和。 顾玥诚实道,“有点儿紧张,不过不害怕。” 吃过饭,顾老夫人把顾玥叫到跟前儿,当着顾盛,顾振,齐氏,还有顾廷灏,顾廷灿,杨氏等几个小辈儿,开口,“玥儿,今天见到三皇子心里紧张,害怕吗?” 顾家 “是!” 容倾听言,穿衣服的手微微一顿,随着道,“请容大人去正厅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小姐,容大人来了在外求见。” 麻雀看着,不觉一笑,王爷和小姐确定不是兄妹,确实值得高兴。 麻雀走进来,看容倾穿着衣服,一脸乐呵,那开心全在脸上摆着。 “小姐!” 容倾想着,傻笑,偷着乐。但,就是他那笨拙又怂怂的样子,却最是惹人爱。 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口,那小话本式的情调都不是他擅长的。每做一次,大男人的面子总是要丢一次。 想做个体贴的好丈夫,想做个有情调的好相公,偏偏…… 湛大王爷现在什么都好,就是那小傲娇怎么也改不了。 再喊一声,被瞪一眼。容倾咧嘴笑! “相公!” 话入耳,湛王嘴巴微抿,牙根紧了紧。她忽悠傻子呢! 看着男人背影,容倾扯着衣服,喊一声,“相公呀!其实,这衣服就是要反着穿才好看!” 身体一紧,随着起身,“你自己穿吧!”说完,大步往洗浴间走去。 落在湛大王爷眼中……被蹂躏的无辜样儿,实在是…… 看容倾顶着一头乱发,衣衫不整,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模样…… 刚才那眼神,还是很多情公子的。怎么……忽然冷眼了? 呃! 湛王听言,正给她揉头皮的手放下,“本王给穿反的?” 容倾揉着被扯疼的头皮,看着湛王瘪嘴,哭笑不得,“相公,衣服好像也穿反了……” 没情调吗?好像还真是这样…… 这小女人越发没情调了。 以前,没由头寻个由头,她也能调戏他一下,腻歪一下。现在…… 有些话,他是不习惯说。可是,容倾就不能矫情一下,撒个娇吗? 看容倾同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湛王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容倾点头,“嗯!”扯断几个头发,也就是疼一下的事。 各种肉麻的,湛王想着,嘴巴动了动,最终……面无表情的抬起手给容倾揉揉头皮,“一会儿就不疼了!” “扯疼了吗?哎呦,心疼死我了……” “都是为夫不好,都怪我笨手笨脚,扯到我家小心肝了……” “小乖乖,扯到哪儿了?可疼的厉害?” 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不觉想到了小话本…… 听到容倾低呼声,看着缠扰在手指上被他扯断的头发,看容倾疼的呲牙,湛王面皮微僵。 不熟练也就罢了,关键还心不在焉。 被美男伺候,感觉是挺不错的。奈何男人伺候人的活计不熟练。 “呜……头发,头发……” 虽景色宜人,可时辰不对,不宜多看。不然…… “饭菜都摆好了,起来吧!”湛王说着,给她整理好里衣,又动手给她穿衣服。 若是往日,容倾肯定会好奇多问一句。可这会儿,满脑子就想一件事儿,赶紧吃饭,吃饱了继续睡。 若是不先吃饭,要先做甚? 先吃饭?这话……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别的。 看看时辰,湛王裹着被子直接把容倾抱起,“那就先吃饭!” 听到这字眼,本纯粹的回答,可听在思想正处于十八禁的男人耳中。就一个感觉……只想解腰带!不过…… 饿了!饿了! “饿了!” “嗯!”湛王点头,视线在容倾胸口定格,心猿意马,随意问,“饿了吗?” 湛王的异样,容倾完全没察觉到,只问,“要吃饭了吗?” 说完,挪动一下,换一姿势,似乎无不经意,实则明显在掩饰什么。 湛王喉头滚动,轻咳一声道,“卯时了!”清嗓之后,仍难掩那一抹暗哑。 不自觉的诱惑,无所觉的魅惑。 容倾揉揉眼睛,睡意仍浓,迷糊的娇憨,声音软软糯糯,“什么时辰了?” 湛王坐在床边看着,忽然忘记他来做什么的了。 红扑扑的脸蛋,惺忪迷蒙的眼睛,满头的青丝,散落枕上,无处不馨香。里衣滑落,白皙的肩头,隐约可见的圆润…… 湛王府 第362章 该当如何 看着眼前茶水,容倾眸色变幻不定。 容倾话落,完颜千染拿起桌上茶杯,轻轻放在容倾跟前。 容倾听言,看着完颜千染道,“所以呢?依姨母之见,该当如何?” 完颜千染说着顿了顿道,“再加上,你与云珟为兄妹的传言。可谓是雪上加霜,这些个事,就算皇上愿意无视不纠。但,若是大元百姓齐齐出声,皇上也不能完全视而不见。那时……云珟的处境,怕是会十分艰难。”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随着把小册子放下,刚欲张口,就听完颜千染又道,“只手难遮天,水以载舟亦能覆舟。云珟虽贵为王爷,但这事他怕是仍难完全压制。再加上……” 在完颜千染看来,容倾在意的重点儿就是错的。 重要的是云珟被讨伐了,而非这本书的来源! “这个重要吗?” “这个册子,姨母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就是万民书呀!从来耳闻,第一次眼见。 “这是万民书。各地联合上书,要讨伐云珟的!” 容倾拿起,展开,上面内容映入眼帘…… “世上有些事儿能为,可有些事儿,却如何都不行。就算云珟贵为大元皇爷也不行。”完颜千染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册子放在容倾面前,“看看这个吧!” 容倾垂眸,‘你也不该让云珟对完颜千华动手’,开口既把罪定在了她身上呀! 完颜千染这话出,站在一旁凤麻雀眉头瞬时皱起。 “可是,不管再如何,你也不该让云珟对完颜千华动手。她纵然有再多的不是,却也抹杀不了,她是云珟母亲的事实。” 如完颜千染这样寡言的人,不会纯粹来找她闲扯淡。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果然…… 完颜千染轻抿一口茶水,抬眸,看着容倾,淡淡道,“只可惜,和世上并不是所有的母子,都能处成老皇妃和陌皇爷这样。” 容倾听在耳中,却生出一股莫名之感。 容倾点头,老皇妃为云陌确实是用尽了心力。完颜千染这话说的一点儿不浮夸。不过…… “老皇妃是个了不起的人。为了守护自己的儿子,什么都能舍得,什么都能放下,也什么都能隐忍。” 不想他触景伤情,不想他睹物思人一直舍不下她! 三年之内不准他回云海山庄?原因是什么!无需深究,稍想既知。 闻言,容倾眼眸微缩。 “是吗?”完颜千染垂眸,淡淡道,“老皇妃走的时候,跟陌皇爷说,让他三年之内不许回云海山庄。” “还好!”至少表面看起来还行。 “没有受太多的苦。可终究还是放不下陌皇爷,走的并不安心。”完颜千染轻抿一口茶水道,“陌皇爷现在怎么样?” “曾祖母她老人家走的可还安详?”容倾看着完颜千染问。 完颜千染颔首,小麻雀退至一旁。 “小姐喝茶,染夫人喝茶!”小麻雀走进来,把茶水送上。 “那就好。” “我挺好的。” 见容倾笑而不语,完颜千染随着道,“你身体怎么样?” 她喜欢看湛王穿红衣的样子,不止是好看,更多是回忆。不断回想,当初他们成亲时,她当时是何种心情。因为遗失了,总是想找回来。 湛大王爷对红色,还真不是太喜欢。不过,容倾喜欢呀! 容倾微微一笑,不多解释。 “红色!珟儿还喜欢这鲜亮的颜色呀!”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嗯!” “嗯,挺好的!”完颜千染神色一如往常,清清淡淡,“在给云珟缝衣服吗?” “姨母昨晚歇息的可好?”容倾放下针线问。 完颜千染走进来,看着正窝在软榻上缝衣服的容倾,眼底划过什么,瞬时又隐匿无踪,缓步走过去,在容倾对面坐下。 “是!” 容倾听了,转头,“请染夫人进来。” “小姐,染夫人来了!”麻雀进来禀报道。 睡饱了,吃饱了,容倾坐在软榻上,给湛王缝衣服。努努力,这件衣服今天就完成了。 *** 湛王悠悠品茶,当景欣赏。 皇上听言,黑脸。 “到了那一天,本王会烧纸告诉皇兄的。” “朕等着你被容倾嫌弃的那一天。” 明明坐拥天下。但,可真正能拿出手秀的却是一件儿没有。 显摆?他倒是想,可他显摆什么呀!该死的。 听言,皇上瞬时懒得跟他废话了。 湛王靠在软椅上,清清淡淡道,“以后,我只听皇兄显摆。” 皇上听了,瞪眼,粗声粗气道,“既然连问都不能问,那你以后也不要在朕跟前儿臭显摆。” “不能!” “怎么?连问都不能问了?” 皇上话出,湛王随之转眸,“问这个做甚?” “云珟,容倾怎么样?可好?” 能吃能喝的应该是没大碍吧! 湛王没说话,在下首坐下,神色淡淡,却是心不在焉。 他说的话,对云珟来说,完全跟放屁差不多。 让他早朝之后过来。可他,竟能拖到中午。 皇上看一眼书案上的沙漏,轻哼一声,“这时辰过来,直接来宫里用午饭吗?” “湛王爷来了!”胡公公话未落,湛王身影已出现殿内。胡公公躬身退至一旁。 胡公公声音入耳,皇上收敛神色,抬眸,“何事?” “皇上!” 这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顺其自然发生的吗?真的没有人在背后推动?没有人早就做好了谋划,为保全自己的位置加注筹码! 顾盛这个大将军,轻易不可罢免。毕竟,就眼下,就当前,在战场之上,没哪个人有能力能接替顾盛的位置。清晰的事实,让皇上最是憋闷。但,也不由深思…… 大元边境,若是想保持安稳,大元若是想继续保持安定。那么…… 扶持钟离隐,为大元树立一个强劲的对手。 一个有能力,又极沉的住气,十分能隐忍的人,由他来掌控皓月,这是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这偏是顾家最愿意看到的吧! 若是南宫家灭了,钟离隐迫不及待登基。那么,皇上还感,收拾钟离隐早晚有时机,不足畏惧。可现在…… 只是,现在南宫家覆灭,皓月唯钟离隐为尊。虽仍未登基称帝,不过那也是早晚的事儿。这结果,皇上怎么都无法满意,也更为忌惮。 维护皇家威盛,他无理由阻止! 皇上脸色阴沉,对于顾廷治不问圣意,既联合钟离隐发作南宫家一事。他这个皇上还不能多言其他。因为,南宫家羞辱的不止顾影,还有先帝。如此…… 不止钟离隐发难,连顾廷治(顾盛二子)也率大元兵士跟着插了一手。对此…… 如此,南宫家有了被讨伐的理由。 云珟,容倾为兄妹。南宫家传出,南宫俊所为。 看着手中信函,眸色沉沉。 皇宫 湛王坐在床边,看着容倾,若有所思。 “是!”青语快步走出。 “下去给王妃煎药吧!” 只是这句,青语不敢说出。不过,她不说,湛王也想得到。 王爷说并未‘太’过。可终究还是有些过了吧! 青语听言,抬头,看着湛王道,“春乏秋困,再加上王妃身体一直有些内虚。所以,才会愈显疲惫。还有……” 湛王自认为,他昨晚还是有所克制的。可容倾……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湛王静默,少时开口,“本王……本王昨日并未太过。” “是!” 湛王听言,凝眉,“只是累了!” “禀王爷,王妃就是累了,身体无大碍!”青语恭敬道。 “如何?”青语手刚挪开,湛王既沉声问。 湛王站在床头,静静看着,眉头紧皱。 青语低着头走进去,坐在床边仔细给容倾诊脉。 果然是王妃不适吗? “是!” “进来,给王妃探脉。” “王爷……”青语进来,刚开口,请安的动作未完。湛王低沉的声音传出。 青安领命,疾步往外走。走着,暗腹:这时辰叫青语,是王妃哪里不舒服吗? “是!” “叫青语过来。” “奴婢在!”青安疾步走进来,隔着屏风,等吩咐。 看此,湛王凝眉,披上外衣,起身,“青安!” 没反应。 叫着,轻轻拍拍她小脸儿。 “容九……” 看着喊不醒,动手仍不醒的人。湛王眉头皱起! 揉搓,少时,湛王面皮微紧,随着收回手,看看依旧酣睡的女人。湛王讪讪把手收回,再继续下去,难受的是他自己。不过…… 正值壮年的男人,昨晚吃的再饱,也挡不住今早还会饿。 “容九……”这一声,已有些变味儿。 湛王呢喃一声,手伸到被窝里,滑嫩的触感盈满手心,爱不释手。 “睡成这样,被抬出去卖了都不会知道!” “容九……”连叫几声,没甚反应。 他早起,她总是要要点儿水喝。之后,他外出,她继续会回笼觉。自然养成的习惯。 “要不要喝水?”低声问。 轻唤,没反应。 “容九!” 静静看着,这眉眼,看不够,已上瘾。 伸手抚过她脸上的头发,眸色柔柔。 睁开眼睛,看着卷曲在他怀里睡的正香的小女人,湛王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天透亮,湛王既醒来了。生物钟到这个点儿,自然就睡不着了。 湛王府 第363章 湛王 容逸柏 看着眼前茶水,容倾眸色变幻不定。 完颜千染淡淡道,“老皇妃曾说,只有云珟安康,你方能有安稳。凡事不能一味的强硬。” “皇祖母说的对!” “你既赞同,那么也该知道,现在不是强硬的时候。忍一时,退一步,就是帮云珟。给他时间,让他度过眼前难关,你们才能更长久。”完颜千染语重心长道。 她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了吗? 容倾听了,拿起眼前茶杯,在麻雀紧绷的神色中,温和开口,“所以,这杯子里盛的是……” “只是茶水,并无其他!” 听言,容倾挑眉。 完颜千染不疾不徐道,“是药三分毒,给你用药,哪怕是假死,云珟怕是也绝度不容许。所以……”完颜千染话未说完,被容倾打断。 “姨母刚说……假死?”容倾盯着完颜千染,眸色莫测,“姨母手里可是有假死药?” 完颜千染摇头,“知道这一种药,但我手里没有。” “那姨母可知谁手里有吗?” “不知!那药非银钱能买得到的。因为其中一味主药材,不止罕见,难寻,成长周期更是漫长,百年也只能收获些许而已。” “是吗?” “所以,就算你想用假死药来蒙混暂隐,怕是也难寻到药。” 容倾没说话,眸色起起伏伏,假死药!假死药! 那时给容逸柏用了这药的到底是谁? “如此,也许该找个人假扮成你,来个金蝉脱壳,直到事情平息,你再回来。不要让云珟举步维艰。”双拳难敌四手,云珟就算再强,他也不能跟整个天下抗衡。 金蝉脱壳?用以死谢天下的方式脱身吗? 她若不在了,云珟真的就清净了。除了身上的毒之外,任何事对他来说都不算是事儿了。 完颜千染或许是好意。只是…… “谢谢姨母的用心。不过,我不想假死,也不想离开。” 完颜千染听言,眉头微皱,随着又松开,淡淡道,“既然如此,刚刚那些话,就当我没说过。” 容倾浅浅一笑,没多言,没解释。 她不想假死,因为云珟会瞪眼。 她也不想离开,因为……她一旦离开,就成了心虚凤表现。 那么她跟云珟是兄妹的传言,将会由流言变为实质。再也无法洗清。所有的人都会相信这是真实的。连怀疑都不再有。那么,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意义。还有…… 风雨来袭,云珟愿护着她,想护着她。而她,也觉得这样很好。 她是负累吗?有时确实是。 可离开,就是给云珟减负吗? 容倾不这么觉得,因为她并没有保全自己的实力。离开不是减负,而是逞强,还只会让云珟生出他无能之感。 “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完颜千染起身,抬步离开。 容倾看着完颜千染的背影,坐着未动。 良久,抬眸,看向小麻雀,“去叫凛五过来一趟。” “是!”麻雀领命,疾步离开。 容倾盯着一处,眸色沉沉,若有所思。 *** “凛一!” 闻声,转头,看到前面人,凛一微微颔首,“容公子!” 容逸柏缓步走上前,马车随之停下。 望着马车,容逸柏温和开口,“王爷,前面刚开了一家茶楼,据说茶味儿还不错,有没有兴致去喝一杯?” “没兴致!” 容逸柏听了,点头,“确实,茶楼的味道就是再好,那也比不了王府的。如此,那就直接去王……”话未说完,车帘打开。湛王那张俊美到刺眼的面容映入眼帘。 容逸柏温和一笑。 湛王看他一眼,抬脚走下马车,“去跟王妃说一声,本王稍时回去。” “是!”护卫得令,疾步离开。 湛王漫步向前,容逸柏走在一侧,两人并肩而行。 “昨日,父亲去馨园了,问我王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容逸柏闲话家常道。 湛王听了,没接话。 容逸柏不紧不慢道,“其实,我看父亲神色,他应该是想问,王爷是不是脑子伤着了。不然,怎么能对着他叫岳丈呢?” “话真多!” 容逸柏轻笑,看着湛王道,“这声‘岳丈’王爷都唤了,不知何时再唤一声大哥呀?” 湛王听言,凉凉道,“不要用这语调跟本王说话。” “因为听起来像是调戏吗?” 容逸柏话出,被瞪了一眼。 得一冷眼,容逸柏嘴角上扬,笑意愈浓。 湛王嘴巴微抿。 看着笑眯眯的容逸柏,凛一收回视线,暗腹:容逸柏这模样,跟王妃还真是像极了。 被主子瞪眼,就像是得到了夸奖一般,乐不可支儿的。 两人并肩走着,湛王脸色凉凉淡淡,未有多少暖色。可…… 这世上能够和湛王并肩的人都有几个?湛王对容逸柏,亲近未表现在脸上,但那无声的纵容,却清楚的体现在了举动上。 街头上,人们看着,心思各异! 湛王和湛王妃是兄妹! 湛王弑母! 两件事,流言四起,搞得天翻地覆的。可…… 人家湛王爷,还有湛王妃的亲哥却都跟没事人似的,还很有兴致的结伴去喝茶去了。倒是这些看官,个个都急赤白脸的,不知道急个什么劲儿? 人家当事人都不急,他们这惊慌,急躁,是不是太多余了些? 何为皇上不急,太监急,大概就是这样。 一些心豁然的,心里自我调侃。 还有一些人,面上不敢显露,心里却是诅咒不停。 连生母都杀,简直畜生不如。 杀了自己娘亲,还能如此若无其事。湛王云珟果然没人性。 大元由此王爷,简直是大元的耻辱…… “小姐,快该用午饭了,我们回府吧!”荷叶看着舒月轻声道。 舒月站着没动,只是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随意道,“湛王爷和容公子看起来心情都挺好的。” 荷叶听了,“好想是吧!”说完,小声道,“小姐,这些不是我们改探究的。” 舒月挑眉一笑,抬手在小荷脸上拧了一把,“小丫头知道的还挺多。” “嘿嘿……小姐这是在夸奴婢吗?” “是,夸你呢!” “多谢小姐。”小丫头乐不可支。 舒月微微一笑,“走吧!” 走着,心有所思,湛王和容逸柏心情不错,也证明她挺好的。 挺好才是应该! 想当初湛王倒下,庄家和太子联合起来谋反,湛王府首当其冲,那样危机的境况,她都挺过来了。现在,这点儿波折自然也击不倒她。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至于她和湛王…… 就算她和湛王真的是兄妹又如何?爱都爱了,再说什么都是白搭。 禁忌又怎样?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嘛!如她…… 她还喜欢女人呢! 这喜好,跟兄妹禁忌差不多。但这也不怪她呀!天生如此,生下来时就已是乱了套,搭错了弦儿。怎么?因为这还不活了不成? 自然不能! 还要好好活着,还要继续爱着!只除了……无法光明正大,只能偷偷摸摸! “你可是舒月?” 一道声音突然入耳,被点名,舒月一愣,反射性抬头,看清眼前人,不觉又是一怔! 看舒月怔愣,惊讶的模样,陌皇爷淡淡道,“我认错了吗?” “不……民女是舒月!”舒月忙应。 “这样呀!看到你,倒是令人我想起一些事来。”自言一句,看舒月一眼,云陌抬步离开。 舒月站在原地,看着陌皇爷的背影,神色不定。 “小姐,他……他好像是陌皇爷!”小荷紧声道。 舒月没说话,眉头微皱,有些不明所以。 她能令陌皇爷想起什么? 见舒月不言,小荷也不敢再多言,只是疑惑不解,陌皇爷怎么会认识她家小姐呢? *** 一杯清茶放在湛王跟前,“茶味还不错,尝尝!” “嗯!” 看湛王颇为给面子的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容逸柏淡淡一笑道,“这次的事,我还以为是我的机会呢!”话说的开门见山,一点儿不带绕弯。 湛王听言,眼帘未抬,不咸不淡道,“你想多了!” 容逸柏点头,“是呀!若因为那一线血缘,你就放手,那就不是湛王了!”容逸柏说着,轻抿一口茶水,悠悠道,“我只是没想到,倾儿竟然也这么风情云淡的接受了。” 湛王听了,抬眸。 “当流言爆出,你或许只是紧张,震怒。而我……”容逸柏看着湛王,扯了扯嘴角道,“是心惊胆颤,当时甚至不敢去见容倾。” 湛王没说话! 容逸柏垂眸,转动着手中茶杯,悠悠道,“害怕在容倾脸上看到厌恶,恶心。哪怕只是一点儿……”苦笑,“我不知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爱护她,不知何时变成了他的信念,还有使命。虽那一种爱护,超出了兄妹的范围。但…… 却不存任何男女之间的欲望,只是羡慕,羡慕那个可以理所应当,光明正大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湛王听着,依旧沉默。不过…… 容逸柏说的话,容逸柏的心情,湛王这一次却懂了! 厌恶,恶心。容倾若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湛王也是同样,同样难以面对,难以承受。 “而现在,经过这次的事,我觉得心里松快了很多,也没那么害怕了。不用再时时担心,想着万一倾儿察觉到什么,就此远离我这个哥哥,把我当瘟疫一样的看待了。” “所以呢?你打算告诉她?” 容逸柏失笑,摇头,“王爷想多了。这种事儿,倾儿经历一次就够了。我可没想过让她再经受一次。” “知道就好!” “这浅显的事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我只庆幸你们之间是并无血缘关系。不然……倾儿就算脸上不显露,心里怕是也要很久都难以适应。只是,因为习惯了当你是夫婿,所以,时间久了,或许也就平复了。” 容逸柏说着,长叹一口气,“你这假哥哥,她尚且需要时间。那我这真的兄长,倾儿……定是要真瞪眼了。” “不止是会瞪眼。她也会翻脸!虽对我是不会,可对你却是不一定。” 容逸柏笑了笑,“王爷的警告,真是无处不在呀!” “这样你才能时刻保持清醒。” “其实,一直都是王爷太紧张了。我没王爷想的那么龌蹉,也从没想过要犯那个糊涂。”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本王想多了?” 容逸柏坦然道,“我对倾儿虽超出兄妹情,但也不是男女情。我对她……类似于,老皇妃对陌皇爷!” 湛王听言,挑眉。 容逸柏平缓道,“她于我是全部。而你……过去,就是那怎么都令人不顺眼的儿媳。只会勾搭她,却不懂得善待她的祸水,怎么看怎么不讨喜。” 极好! 这一分析,容逸柏成娘了,他成祸水儿媳了! 不过,倒是能懂了。 “不过,现在能给她幸福的,除了你,再无别人。”容逸柏看着湛王,眸色温润,清亮,“希望你们余生都能好好的,希望你能一直如现在这样疼她,宠她!” 湛王听了,看了容逸柏好一会儿,开口,“你现在也会对本王说甜言蜜语了!” 容逸柏微微一笑,“好听的说完了。接下来,是不动听的了……” “本王会一直对她好,你少操心。” “若是王爷失言了,我一定会带她走。” “这是警告吗?” “只是护犊子!” 湛王点头,“什么都好,你这话,本王记下了。” 容逸柏颔首,顿了顿道,“王爷有没有觉得,皓月摄政王其实也挺不错的。” “挺不错?你指的是,他曾经拉容九坠落山崖一事吗?若是,那他做的确实不错!” “说起这件事儿,我倒是想起了在庙堂中,王爷对倾儿……” “你说的不错,这里茶水的味道确实不错!” “跟王府的怕是比不了!” “明日本王正好有空!” “这样呀!可惜,我明天没空。”摆谱,拿架子。 “哼!” 湛王冷哼,容逸柏抿嘴一笑。 凛一站在外,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无声弯了弯嘴角。 福祸相依,这话果然一点儿不假。 *** “验验这杯水。” 凛五听言,一言不发,抬步上前,把一粒药丸放入水中。 刚刚完颜千染和容倾的对话,在来的路上麻雀已简单跟他说过。现听到容倾命令,凛五心明了,快速检验,静待结果! 看药丸入水化开,少时…… 看清茶泛起白沫,看茶杯内壁开始脱落,吱吱作响…… 变化起,麻雀脸色登时变白,凛五脸色阴沉! 只是一杯清茶,并无其他吗? 第364章 欲隐 要探 茶楼 湛王离开,容逸柏却未走,一人坐在包厢内,静静品着手中茶,透过窗子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眼前热闹,入眼,不入心! 祥子站在后面,看着容逸柏的背影……心疼! 不止一人说,容逸柏跟顾家老太爷很像。这话…… 祥子一直认为,这所谓的像指的是头脑而非其他。可现在…… 最为相似的不是智谋,而是……红尘情劫! 一旦入心头,此生难消除! 看透所有,偏看不透那个情字。 “容公子!” 声音入耳,门打开,店内小二走进来,容逸柏转头。 小二看着容逸柏双手递上一封信函,“容公子,刚才有人送来店里说是给您的。” 祥子听了,开口问,“什么人送来的?” “这个……小的没问,那人也没说。” 祥子听言,看容逸柏一眼,随着伸手接过,“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是!”小二退下。 容逸柏拿过信函,展开,上面内容映入眼帘,温和褪去,寒意盈满。随着抬脚,大步往外走去。 见容逸柏变脸,祥子心头一跳,生出一股不好预感。只是容逸柏未言,他也不敢问,快步跟上。 街头,隐晦一角,一人静静站立看着茶楼,看容逸柏从茶楼出来……那人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随着离开。 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为生计忙活着,来来去去,没人关注太多。那人短暂的停留,亦无人注意。 *** 湛王踏入府门,敏感察觉到气氛不对。因为,凛五脸上的表情,不止是凝重。 看到湛王,凛五疾步上前,“主子……” 不待凛五禀报,湛王既开口,紧声道,“王妃可好?” “王妃没事!” 湛王听言,舒缓。 “说吧!” 她无事,一切事都不算事。只是,随着凛五的禀报,湛王脸色瞬时阴了下来。 屋内 容倾坐在软椅上,视线从完颜千染身上掠过,之后落在她身后的嬷嬷身上。 老实,憨厚,规矩,甚至有些木讷! 一直以来,对完颜千染身边这位贾嬷嬷,容倾都是这样的印象。可现在…… 再次印证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麻雀!” “奴婢在!” “请染夫人到外面坐会儿。” “是!”麻雀得令,上前,“染夫人!” 完颜千染什么也没说,起身走出。 “贾嬷嬷!” “是!” “坐下吧!”仰头说话怪累的。 贾嬷嬷听言,抬头看向容倾,而后在容倾对面坐下。 “你的主子是谁?”容倾看着她,开口,直入主题。 贾嬷嬷没回答,反问,“老奴只想知道,王妃为何没喝了那杯茶?” “因为不渴!” 贾嬷嬷听了,扯了扯嘴角,还是那副憨厚模样,只是说出的话,却早已没了那规矩老实态,“不渴所以没喝。那,为何想起查验呢?染夫人都已说了那不过是一杯清茶而已,王妃为何不相信呢!” 容倾微微一笑,“我刚已回答你一个问题了,现在该你回到我的问题了。” 贾嬷嬷听言,不紧不慢道,“王妃若是想玩儿问题交换的游戏,那恕老奴无法奉陪!” 容倾笑了笑,看着她,静默! 少时,开口,声音轻轻缓缓,“有话说:日久不一定生情,但日子久了却一定能看清人心。这话果然一点儿不假,而用在你身上也再合适不过。” 跟在完颜千染身边二十年,突然叛变,这其中理由令人好奇。但,容倾却不想探究。 容倾不想知道她为何叛变,只想知道她的主子是谁! 贾嬷嬷听着,神色寡淡,“老奴无话可说。” 这顽固抵抗的废话,容倾充耳不闻,看着她,不紧不慢道,“你的主子是完颜千吉,完颜千华,或是……顾盛!” 容倾话出,清楚看到贾嬷嬷脸上蔓过一抹异动。 异样划过,嘴上却道,“王妃想多了,我没有主子,更没受谁的指示。我只是单纯的恨湛王而已。” “恨湛王?” 贾嬷嬷看着容倾,沉沉凉凉道,“他毁了古都,害死我全部的亲人,我难道不该恨他吗?” 古都被毁,怨湛王?亲人身亡。恨湛王! 这话,听起来是个理由。但,容倾却一个字儿都不相信。 “若是真的因此怨恨让湛王,想借由完颜千染之手取我性命,报复湛王。那么……”容倾盯着她问,“你不觉得自己弄错顺序了吗?更做了多次一举的事吗?” 贾嬷嬷没说话。 容倾道,“之前,在完颜千染给我做药浴的时候,你不止一次端茶送水给我。那时,若是趁机做点儿什么,不是更方便吗?” 贾嬷嬷听了,不咸不淡道,“我何曾没那么想过。只是,湛王府戒备甚严,每次进出都有人查验,别说兵器,药物,连尖利的首饰都不准带。如此,想你下药谋害你,我有那心,也没那药。” “那这次呢?药是怎么弄到的?” “湛王府护卫对我查的严,可对完颜千染这不然,对她,总是有疏漏的地方。或许是前些时候,她用心给你做药浴,让湛王府上下对她生出了些许信任吧!” 这回答,听起来滴水不漏!可事实呢? 容倾看着她,再问,“既然决定了借由完颜千染之手对我下手。那么,你不觉得她进门之后说的那些话,很是不讨人喜欢;更是多余吗?若是她进门之后,只是嘘寒问暖,然后故作不经意的把茶水递给我。我或许接过之后,顺势就会喝一口。而你,或许就如愿了。如此,何故让她说那些多余的话,反惹人生疑呢?” “那些话不是我让她说的,是完颜千染自己怕死,故意惹你生疑……”话未说完,乍然被容倾打断。 “可是在我看来,那些话,还有那一杯毒药,都不过只是引子而已。真正的关键却是‘假死药’这个点儿!” 容倾说着,直直盯着贾嬷嬷,沉沉道,“那杯毒药,我就是喝,你也会阻拦吧!我死了,你没命,你背后之人也难逃一死。使出了算计,你们所求得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死法吗?” “算计,从来都是争权逐利,没人是为了寻死。所以……” “你主子舍了你的命,为的不是要我的命。而是为引出那假死药吧?” “她(他)想告诉我什么?容逸柏那次突然身亡,是不是(她)他所为?” “除了对容逸柏用了假死药之外?还对容逸柏用了什么?” “想利用容逸柏得到什么……” 容倾连番的问题出,贾嬷嬷苍老的脸上,扬起一抹奇异的笑意,神色莫测,“老皇妃曾说湛王妃虽不通琴棋,不懂文墨。但却聪明过人,极致敏锐,并且还很是重情重义,现在看来,老皇妃说的果然一点儿没错!” 容倾听言,眸色沉沉,“那个手里握有假死药人,到底是谁?” “这个嘛!湛王妃若是一定要知道,老奴倒是可以……呃……”话未说完,一只冷箭,带着寒气,划破空气,骤然而至,看它从眼前飞过,眼睁睁看着它直直落在贾嬷嬷眉心…… 一声闷响,猩红眼前飞溅,人随之倒地,看着……胳膊一紧,随着被人护在怀里,熟悉的味道袭来,微怔,随即清醒,当即把人推开…… 蹲下,急声道,“贾嬷嬷,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贾嬷嬷……贾嬷嬷……” “该死的!” 双眼爆睁,血如泉涌,一箭毙命,瞬息气息全无! 容倾脸色难看,起身,疾步走出! “王妃!” “射箭的人呢?是说?看清了吗?” 青安紧声道,“禀王妃,护卫已去追了,很快就会清楚了。” 闻言,容倾凝眉。 “倾儿!” 闻声,转头,容逸柏身影映入眼帘。 “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容逸柏走到容倾跟前,关心道。 容倾看着容逸柏,凝眉,一时沉默。 屋内,湛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嬷嬷,转头看一眼门口的容逸柏,眼底漫过各种颜色,心下沉! “把这清理了!” “是!” 见容倾不开口,只是看着他,容逸柏挑眉,“怎么了?才两天不见,就不认识哥哥了?”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巧的令容倾,心发颤。 容逸柏抬手,晃晃手里的吃食,“看到又好吃的,想着你还没吃饭,送点儿过来给你尝尝。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看着神色如常的容逸柏,再看看他手里的吃食,容倾伸手拉住他手腕,往外走去。 希望他刚好到来,真的是给她送吃食,真的只是巧合! 他刚好到来,一定是只是给她送吃的,一定只是巧合! 一定只是巧合! 屋内那血腥的一幕,他无需看到,无需……看到! 看着被紧握的手腕,看着容倾紧绷的小脸儿,容逸柏缓缓垂眸,一言不发,随她拉着走出! 湛王站在门口,看着一前一后的兄妹俩,静看,不言,眸色一片漆黑。 一个欲隐,一个要探,这其中…… 到底隐藏了什么! 那不可碰触的,那不敢深入探究的。 容逸柏…… “麻雀!” “小姐!” “送容公子出府。”容倾说完松开手,不看容逸柏,抬步离开。 麻雀看此,嘴巴动了动,转头看向容逸柏,不明所以。小姐怎么突然生气了? 容逸柏扯了扯嘴角,把手里吃的递给麻雀,“她这会儿心情怕是不太好,一会儿再拿给她吃。我先走了!” “好!” 容逸柏刚走出不远,凛一闪身出现在他跟前儿,“容公子,主子想跟你聊聊。” “告诉王爷,我很好,让他不要多加联想。”容逸柏说完,大步离开。 凛一站在原地,看着容逸柏的背影,眸色起起伏伏,随着转身去复命。 湛王听了,凛一的禀报,什么都没说,沉默! “云珟!” 声音入耳,湛王未动,许久开口,“凛五!” “属下在!” “送她走!” “是!” 令下,湛王大步往外走去。 完颜千染静静看着,直到湛王身影看不到,转眸看向凛五,“我没有要伤害容倾的意思。” 凛五听了,没说话。 完颜千染道,“贾嬷嬷说,我女儿当初的死,另有原因在其中。若是我想知道暗藏了什么,就要罩着她说的做。给容倾递上一杯茶,说出那一番话……” 完颜千染沉沉道,“另有原因在其中?一个背叛我的人,她说这话我已经不信。而且,就算是真又如何?我女儿已经不再了,再探究也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我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因为她既存了害容倾之心。那么,你们或许可趁此查探出些什么,引出些什么。所以,我去见了容倾,给她递了一杯茶水过去。但,那杯茶水有异,我临走时,口语告诉容倾了……”话未说完,被打断。 “染夫人,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完颜千染听言,垂眸,苦笑。 她无谋害容倾之心,可终究还是触犯了云珟的忌讳。 好心似做了坏事,有些事,终不是她可以参合的。长叹一口气,抬眸…… “你送我去庙堂吧!” 凛五点头,抬步离开。 湛王走到小亭中,看容倾坐在长椅上,望着池塘内的鱼儿发呆。 湛王站在她身边,不动不言。 良久,容倾转身,仰头看着他,“云珟!” “嗯!” “你一定会没事儿对不对?” 湛王点头,“会没事。” “那我哥呢?他也一定会好好的对不对?” 湛王颔首,声音干哑,“嗯!他也一定会好好的。”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伸手抱住湛王腰身,头埋在他腰腹间,不再开口。 他保证了,可她…… 很想相信,却做不到,怎么办? 第365章 眼光不行 贾嬷嬷死了,事情就结束了吗?不,正好相反,所有隐藏在下的事情,由此被挑起了一个开头。 一晚上,梦魇不断,睡梦中也难安。早起已是日上三竿。 “王爷呢?” “王爷进宫了,留话说不耽误晌午回来用午饭。”麻雀给容倾梳着头,轻声道。 容倾没多言,简单用过早饭之后,既起身去了馨园。 *** “王妃,公子有事外出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这是公子给您的信。” 信函打开…… 去了何处,为了何事,何时回来!容逸柏写的详细,清楚。 容倾放下信,在院中坐下,随意问,“陌皇爷呢?” “回王妃,陌皇爷去三皇子府了。” 容倾听言,不再问。 云陌,云榛,这两人在一起,让容倾想起一个帮派——白莲教!邪性。 幸好湛王还没跟他们志同道合,不然——大元的风气,定然会发生质的改变。 大元京城,或许会会直接改名为——魔教之都吧! “王妃,顾将军来了。”守门小厮进来禀报道。 容倾听言,天马横空的杂念散去,“请他进来。” “是!” 顾盛大步走进来,看着容倾,拱手,恭敬道,“微臣见过王妃。” “二舅舅无需多礼,请坐。” “是!”顾盛坐下,看着容倾道,“不知王妃宣微臣过来,有何要事?” 容倾派人叫他过来,定然不是为了叙述家常。 “没甚要事,只是想跟舅舅说声谢谢。”容倾平和道。 顾盛闻言,抬头。 容倾温和道,“上次我哥出事,多亏舅舅出手相救。” 顾盛听言,神色微动,随着道,“这件事,若真论起,是我该向王妃请罪才是。” 闻言,容倾眼底极快划过什么,“请罪?二舅舅这话从何说起呀!” “知道逸柏或没死,却没告知王妃。开棺将他带出,确定他确实未死,仍为告知王妃,甚至将他隐藏,欲利用……以上种种,请王妃治罪。”顾盛看着容倾道。 “利用?这么说,给容逸柏喂药的……是你?” 顾盛摇头,声音平稳,“不是我。我清楚容逸柏的价值,但在他出事儿之前,我从未生出过动他的念头。动他,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弊大于利。本来谁为大元将军,湛王都不甚在意。可是,我若是动了逸柏。那……我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纯自找麻烦!” 容倾听了,淡淡道,“出事之前,未生出过动他之念,那他出事儿之后,你就有了这个念头?” “是!所以,我默默将容逸柏带离大元,带往边境,并将他隐匿,阻断他与大元所有。本打算,在关键时候,在顾家危难之时,再让他现身。那时,希望王妃看在我算是救了容逸柏一次的份上,能够求得湛王,让顾家得湛王一丝庇护!” 关键时候,危难之时?指的是什么…… 皇上要收回顾家兵权之时,望湛王挡一下吗? “既然如此,舅舅为何又改变主意了呢?” “不是我改变主意。而是……逸柏身边的小厮发现了他的踪迹。他既已暴露,那么,我再继续将他藏匿,已然不合适。” 动容逸柏,算计胁迫;护容逸柏,借机施恩;两者之间,顾盛选择了后者! 从他话中,听着是这样。而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呢? 容倾静默,少顷,开口,“舅舅是如何知道容逸柏未死的?真是如之前说的那样,是有人传消息给你的吗?” 若是,那个传消息的人,又是谁? 顾盛摇头,事情又一次发转,“不是有人传了消息给我’而是我查探到的,因为心有谋算,所以对湛王府,选择了隐而不报!” 听言,容倾神色莫测,“查探到的?” “是,查到有人动了容逸柏,探到那人欲为何!” 闻言,容倾眼眸微缩,“舅舅所说的‘那人’?指的是谁?” “曾皓月废太子!” 听言,容倾沉默了。 顾盛继续道,“我身处边境,对于皓月皇室的内动,不说了若指掌,也能知晓个十之七八。就当时,因完颜千华和钟离谨的步步紧逼,和皓月先帝的难言境况。皓月废太子的处境,已到了无人可用,无人可依,危机四伏,孤立无援的地步。所以,才想出了这一招,欲用逸柏之命,向湛王和顾家借兵,缓解自己的致命的窘境。只是……” 人算终不如天算。半路被顾盛截了胡? 若事情真是这样,若是真是皓月废太子做的手脚。那…… 容倾也许就不用多余担心了。 废太子已死,也就没什么后续了! 而假死药再次被提起,容逸柏假死的事再次被触及,也许只是有人在制造紧张,只是想借此让她多做联想,让她恐慌! “谢谢舅舅告诉我这些。” “王妃不怪,微臣已是感激,不敢当王妃一个谢字。” 容倾淡淡一笑,没说话。 顾盛也未再多停留,起身告辞。 容倾放松身体,躺在软椅上,仰望天空。看着天上漂浮的白云,微风吹,云浮动,变幻瞬息! 老话总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有时候,连眼见的都不一定是真实。而现在…… 只凭着听,容逸柏那次出事,顾盛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 想着,容倾缓缓闭上眼睛。 *** 完颜千华——古都公主,大元先皇宠妃,湛王之母! 完颜千华——古都罪女,不忠先皇之妃,毒害湛王之人! 不忠先皇,毒害亲子,扰乱皇室安宁,抹黑皇家声誉,不仁不善,冷毒无情,罪大恶极,无可饶恕,现…… 遣送皇陵,先皇陵前,以死谢罪。 特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圣旨一出,四方均惊! 完颜千华她……她不是死了吗?怎么? 惊骇,惊疑,若有所思,还有,一声笑…… 湛王和湛王妃流言四起,湛王弑母事随之出,两件事儿,先后出,当时已给人过多的联想。 湛王突然暴怒,定然是因为那流言跟完颜千华有关系。 也因,流言或是出自完颜千华之口,所以也多了几分真实性。然现在…… 一声叹,湛王行事,果然不是他们能想得到的。 流言传出,当落在湛王耳中时,事情的走向已由他主导。风该往那边吹,没人能预料得到。 你以为会如何,实则不然! 湛王弑母都是假。那,容倾湛王为兄妹的事,又有几分是真呢?在加上皓月那边的动静,传出的消息…… 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流言皆为虚,一切都是局! 刘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坐在金丝笼中,由御林军押解前往皇陵的完颜千华。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万人瞩目,完颜千华做到了。 金丝笼内,完颜千华静静坐着,神色淡淡,不动不言。 在钟离谨出事的那一天,她已预料到了,事情的走向,将会有短暂的失控,只是没想到竟到如斯地步。 她本以为,云珟终会妥协。可没想到…… 他不受控的程度,超出了预想。 他到底在想什么,完颜千华已有些琢磨不透。 看着那已四十出头,却依然样貌美艳的女人。 看着身处牢笼之中,依然风轻云淡的女人。 如此镇定,该夸赞她一声处变不惊吗? 眼帘微垂,是处变不惊?还是有恃无恐呢?答案清晰,心情不愉,手轻抬,弓箭乍现,微用力,弓拉满,抬眸,淡淡一笑…… 手松开,箭疾驰…… 牢笼中,静坐的完颜千华,听到低呼声,察觉到异样,眉心一跳,猛然抬头,看到已至眼前的长箭,一个激灵,面皮一紧,反射性欲躲,然……却发现无处可躲! 这发现,令完颜千华心骤然沉下,一片阴霾,这只能坐以待毙的感觉。还真是第一次体验。初次体验,极致不喜! “嗯……” 头顶骤然一痛,闷哼,点点猩红滴落。 抿嘴,抬头,向着一处看去! 相似的面容,同样的冷狠,入眼,心口微窒。待细看,人已不见,一抹紫色衣角,飞舞,消散视线外。 御林军统领,看着那掉落在地的长箭,眸色变幻不定。 刘正慢慢后退,吞咽口水,对比眼前,这令人心颤的母子关系。刘正瞬感……他跟刘栋真是父慈子孝到令人感动呀! 馨园 坐在摇椅上,悠然吃着瓜果的云陌。 蹲在地上,认真看花的容倾。 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看着容倾的三皇子。 蹲在地上,不时看向容倾的舒月。 湛王走到馨园,首先入眼的就是这样一幕。 嗯!气氛很和谐,看着很刺眼。 三皇子看的太专注,让人无法忽视。容倾转头,看着三皇子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三皇子摇头,“我就是想仔细看看皇婶。流言不是说,小皇婶是我皇家人吗?” “哦,那你看出什么了?” 三皇子凝眉,“看了半天,没发现皇婶跟皇族哪个人像呢?” “不像就不是!” 三皇子一摆手,一脸不以为然,“我是没所谓,反正无论是不是,皇婶都是自家人。” 容倾听了,不由一笑,“三皇子不愧是马上要做新郎官的人,说起话来都是喜气洋洋的。” 容倾话出,三皇子瘪嘴,“皇婶,你这不是戳我不痛快吗?”说完,看着容倾,正色道,“皇婶,那个顾玥是不是傻子呀?” 容倾听言,扬眉,“没听说呀!看着挺可爱的。”容倾话未落,既被三皇子打断。 “可爱个屁!整个一二愣子。”说完,脱口吐槽容倾一句,“皇婶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行。你自个的终身大事,已经是耽误了。我的……” “王爷!” 请安声出,满院静寂。 看着缓步走来的男人,陌皇爷感觉天更蓝了! 第366章 有喜了 王爷! 这两字入耳,三皇子瞬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巴巴看着容倾,求说好话! “嘿嘿……”容倾一笑,一脸不懂。 三皇子瘪嘴,又看向云陌。 接收到三皇子的视线,云陌满眼疼爱,满声温和道,“你说容倾眼光不好,终身耽误,嫁错人的话,我一定不告诉云珟,你放心!” 三皇子:…… “皇爷,皇婶,没你们这么当长辈的。” 容倾点头,“所以,你可以当我们不存在!” 云陌颔首,附议,“所以,我们见死不救,也有足够的理由。” 三皇子听言,哀怨! 搞不懂,为什么他身边都是这种人?更搞不懂……他为什么跟这些人合得来?并且,还时常觉得相处起来挺愉快?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 三皇子想着,嘴角耷拉了一下,眼神闪闪,也不哀怨了。特别想到内心深处潜藏的那个愿望……期待有生之年,看到湛王被容倾嫌弃的那一天。那…… 三皇子起身,颠颠跑到湛王跟前,把脸凑过去,娇柔道,“皇叔,打轻点!” 这姿态,这声调,辣眼! 云陌看着笑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容倾压下上扬的嘴角,起身走过去,“少对你皇叔撒娇。” 撒娇就撒娇吧!竟然比她还娇嗔,腻歪。这不是找事吗? 说完,拉着湛王走开,“王爷,听说这花开的时候,会有一股奇香味,你来的刚好,也一起看看吧!” “嗯!” 三皇子站在原地,看着就那样被容倾牵着走开的湛王。嘿嘿一笑,得瑟了。皇婶果然还是向着他的呀!不过,就这么轻易被放过,三皇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王……王爷!”舒月俯身请安,不敢抬头。 这垂首死盯地面的模样,表面看来,是分外规矩,是畏怕湛王。可其实呢……她是心虚呀! 湛王看她一眼,神色淡淡,“特意来这里让王妃看花的吗?” 舒月听言,摇头,“不……不是,是皇爷……” “是我看容九心情不好,特别让她过来的。”云陌端着长辈的架子,接过话,又补充一句,“容九不是很喜欢看她种的花儿吗?” 容倾听了,扬眉。 因为她心情不好?所以才找舒月过来的? 刚刚陌皇爷明明说,是他自己想赏鉴一下的。怎么对着湛王这口径就不一样了呢? 湛王听了,悠悠道,“你倒是有心。” 湛王话出,三皇子立马上前,肃穆道,“皇叔,我看皇爷不是有心,他分明是别有居心。” 三皇子说完这话,心里腹诽一句:他们果然是物以类聚,反正大家都不是好东西。索性…… 你刚给我穿小鞋,告我状。现在,我当然要对你落井下石。 闻言,湛王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满眼纯净,继续告黑状,“皇爷明明知道舒月曾是王府的人,偏还把她带到皇婶的跟前,他这哪里是为让皇婶高兴呀!分明是给皇婶添堵。”三皇子说的义愤填膺。 可这话,凛五听在耳中,只有一个意思,三皇子盼着让王爷修理陌皇爷! 而湛王听到的,关键点儿却在另外一句…… 舒月曾是王府的女人,舒月曾是王府的女人! 这话,若是在曾经,湛王必定跟凛五一样,不以为然的直接掠过。可现在…… 三皇子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视线在舒月身上掠过,再看容倾,湛王心里阵阵犯虚,这心虚非莫名,直白的解释——惧内! 特别再想到,那至今还未找到的和离书,湛王脸色压不住,登时不好了。 一言不发,拉起容倾往外走去。 “王爷,花儿快开了……” “这世上还有比本王更好看的花儿吗?” 容倾听言,不觉笑了。虽然这臭美的话,说出了气势汹汹的味道,但…… “王爷说的有道理!”乖顺的附和,依然没令某人欢喜。 “注意你的称呼!” 容倾挑眉。 以前,王爷,夫君,云珟,随她叫。而现在,一个不高兴就拿称呼说事,唯夫君,其他都不准叫。特别…… 容倾抿嘴一笑,往湛王身边挨了挨,“哥哥……” 这几不可闻的称呼出,湛王一个激灵,脸全黑了,盯着她,牙根发紧,“我看你是又皮痒。” 哥哥……戳到全身敏感点,不淡定了。 皮痒两字出,容倾吃吃笑。 湛王抿嘴! 阴沉的脸色,僵硬的表情,满脸的不爽,湛王如此模样…… 云陌看着,转头看三皇子一眼,“你惨了!” 三皇子听了,瘪嘴,对陌皇爷的话一点儿不反驳。因为,他也这么觉得!这次又有苦头要吃了。 想着,脑子忽而一道亮光闪过,拔腿往外走去,刚走出不远,一道声音传来…… “榛儿,逃,可不是解决不了问题。” 这一顿修理,这一门亲事,云榛若以为能一逃了之,就能两全其美。那,他可就太天真了。 三皇子脚步顿住,“逃?这我倒是想过,可往哪里逃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是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最后,不但这亲事躲不掉,修理我的人还多一个,除了皇叔之外,父皇也定然饶不了我。所以呀!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不适用于我。” 云陌点头,“分析的很有道理,看的很是通透。” “那是,皇爷你可不要小看我。” 虽三行子看起来各种不着调,但是云陌还真从来没小看过他。现听他这么说,十分好奇问,“既然如此,不知榛儿接下来有何高招?” “我呀……”三皇子微微一笑,贱气四溢,下巴抬起,骄傲无比,宣布,“我打算入赘顾家!” 云陌:…… 舒月:……眼前这徐徐盛开的娇花儿,忽而就入不了眼了。 “只要入赘了顾家,那我跟皇婶可就平辈儿。而且……”三皇子眼神灼灼,“以后皇叔再修理我,没说的,我直接躲到顾盛背后去。那样……” 收拾他之前,得先把顾盛,还有顾家那些虾兵蟹将,打个落花流水再说。 一番动手,湛王的气消了一半儿不说,关键是顾盛也定然是鼻青脸肿了。想想都赏心悦目呀! 三皇子咧嘴,“皇爷爷,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机智呢?不说别的,就这份聪明,我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这话,直接的说,他比他的皇帝爹高杆儿多了。 要收拾顾盛,何须搞那么玩绕,直接的上手呀! 三皇子想着,乐呵着走了。 云陌抚下巴,再次确定,老云家祖坟的位置风水真不咋地!不然,怎么辈辈儿都能出逆子呢。 “皇爷,若无吩咐,小民就先行告退了。”舒月开口,恭敬道。 陌皇爷听了,看向龙武,“院子里还有一些花草,带她去整理一下。” “是!舒姑娘这边来。” “是!” 陌皇爷身份在这里摆着,还有那跟三皇子差不多的邪性人,让舒月不敢多言其他。只是…… 舒月跟在龙武后面,垂首,凝眉。 这位皇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若只是拿她逗闷子还好。若是…… 一念入脑,心砰砰跳,他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看出什么了吗? 云陌看着舒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在云海山庄时,完颜千染跟他母亲说起,在来时路上,湛王,容倾,他们巧遇女扮男装的舒月。当时,这位湛王府曾经的姨娘,反应很有意思。 人都已经被湛王府驱离了,就是有人勾引湛王,跟她也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牵扯不到她任何利害。可她当时,却是比容倾还要紧张。 那紧张,乍一想似对湛王余情未了。可,完颜千染却说,她当时根本没看湛王一眼,倒是对容倾…… 对这话,云陌暂不予置评。倒是云珟刚才的反应很有意思。 见到舒月,听到三皇子那话,云珟偷偷看了容倾好几眼。那闪闪烁烁,不自在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景呀!如此…… 也许该勤带舒月去王府逛逛,只要容倾淡然,云珟就只能干瞪眼。 想着,云陌悠悠笑了。 为给自己找痛快,只能给他人找不痛快了。不过,再这样下去,这京城他怕是待不了太久了。 顾家 顾玥坐在顾老夫人身边,看顾老夫人做活儿。 “祖母,我帮你引线。” “不用,祖母还能看的到。”顾老夫人穿着线,随意道,“不是让你在家绣嫁妆吗?怎么又跑来了?” “好几天没见祖母了,我想您了,所以就过来看看。嫁妆等用过午饭我就回去继续绣。” 顾老夫人听了,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柔和了那寡淡的面容,揉揉她的头发,温和道,“待以后嫁人了,可就不能这样了。” 顾玥点头,“孙女知道。”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顾老夫人轻声道,“祖母,说不定孙女不用嫁了。” 闻言,顾老夫人微愣,不明,“这话什么意思?” 顾玥平稳道,“昨天三皇子去顾家,对父亲说,他要入赘顾家,所以……” “嘶……”顾玥话未说完,顾老夫人扎到了手了。 “祖母,您没事儿吧?”看顾老夫人手指冒出猩红,顾玥紧声道。 “无事。”顾老夫人按着手指,看着顾玥,神色不定道,“三皇子他……他真这么说?” 顾玥拿过下人递过来的棉布,给老夫人擦拭着血,点头道,“是三皇子亲口说的。” “那,你爹爹怎么说?” “爹爹他……”顾玥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爹爹他当时看起来有点儿懵,好一会儿没说话。” 顾老夫人听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莫名的还有点儿遗憾,顾盛犯懵会是什么样儿?小时候都没怎么见过。还真有些想象不到,可惜这次没能看到。 好一会儿,开口问,“之后呢?” “爹爹回过神后,就让丫头把我喊过去了。说:儿女亲事,儿女都有说话权。” 顾老夫人听言,神色微动,“那你怎么说?” 顾玥捏着顾老夫人的伤口,不时看一眼,是否还出血,随口道,“我说,他若是入赘的话,那成亲那日是不是要我去迎亲?” 顾老夫人:…… “三皇子说,那是当然!”他回答这话时,顾玥隐约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顾老夫人听了,继续沉默,听顾玥继续往下说。 “我说,就算他入赘,以后有了孩子,也是跟他姓儿。” 顾老夫人:…… “三皇子说,我想的真周到。”明明是夸赞的话,可顾玥当时却感觉冷飕飕的。 “还有呢?” “也没什么了,我问了一句,他入赘,是不是说我能休夫,他却不能纳妾休妻了?我问完,他就走了。”顾玥说完,又补充一句,“他又跟上次一样,说‘让我等着!’。” 顾老夫人听完,长叹一口气。 顾玥抬头,看着顾老夫人,轻笑,“祖母,其实孙女觉得三皇子还是挺好的。会大呼小叫,总是比不闻不问好。”最起码没当她不存在。 虽然她不懂三皇子为何对顾家如此不喜。不过……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先好好过日子再说。 湛王府 虽潜伏的不安因素仍在,不容忽视。但,日子总归还是要继续。 “王妃,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转转?” 容倾摇头,没甚兴致。 以前若是能出去逛逛,容倾最是乐意不过。可现在,或许是心里有事放不开,也或许是被季节影响,看着那变黄飘落的树叶,容倾越发不爱动弹了。 秋天,不免多一抹苍凉。不若春天那样生机勃勃。 就她现在的心境,赏秋景,搞不好会直接多愁善感起来。所以,还是算了吧! “最近京城有什么喜庆的事儿吗?” 青安听了,忙回禀道,“三皇子因上次嚷着要入赘顾家的事,惹怒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直接给三皇子用了软筋散,还不准人伺候他。皇上说,要一直喂到他大婚为止。” 容倾:…… 软筋散,药如其名,绵软无力,连喝水都费劲。还不准人伺候,这下三皇子连吃喝拉撒都成问题了。 三皇子各种作死事迹,简直可以写一本书了。不过…… 她问的是喜庆的事儿,青安却首先禀报了这个。也就是说…… 三皇子被修理,在她们的眼中都是喜事儿呀! “还有,昨天林家和刘家把喜事儿给办了。”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随问,“亲事可顺利吗?” “嗯!听说刘家公子嘴巴都没合上过。” 一个温良贤德,一个有心有意。想来他们的日子,以后一定会和和美美。 林明玉也算是否极泰来,以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顺吧! 只是容逸柏现在还没着落,唉! “王妃,陌皇爷还有……舒小姐来了。”护卫禀报,提及舒月,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来禀报的好。 陌皇爷是怎么想的,带舒月来王府。 “请他们进来吧。” 听容倾就这么应了,护卫垂首,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 “皇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容倾说着,看向舒月,微微一笑。 舒月扯了扯嘴角,表情紧绷。 陌皇爷在容倾身边坐下,“刚好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 “这样呀!”说着,视线在云陌和舒月身上转了转,好奇。 察觉到容倾的视线,不待云陌开口,舒月既道,“陌皇爷养了几株珍稀药草,让民女看着养养。所以……”说着微微俯身,“叨扰王妃清净了。” 是因为陌皇爷让她帮着养药草,所以他们才会这样一起进出的。 “这样呀!” “是!” “云珟呢?” “他刚出去了,说一会儿回来。” 云陌听了,没再多问,转头看向舒月,“把东西给王妃吧!” “哦,好!”舒月忙打开小篮子,一物被拎出。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 “喜欢吗?”云陌问。 容倾伸手拿过,“挺可爱的。” 看着手里的这只幼小的兔子,容倾不由想起那只猫。 湛王送给她时,也是萌萌的可爱无比。可现在,已被她养成加菲了。肥硕无比呀!明明是猫,却隐隐已有了猪的重量。 这兔子要是让她养,容倾干笑。 能把所有动物统一化,照着猪的方向发展,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王爷!” “嗯!” “珟儿回来了。”云陌看着云珟,那语气,似湛王来他家做客似的。 舒月俯身请安,低眉顺目站在一旁,不动不言,心跳不稳。 每次见过容倾,再见湛王,舒月满脑子血腥,总是有一种她即将被处于极刑之感。前景不妙,小命堪忧呀! 要说,这陌皇爷真不是东西。他这生生是在拿她小命逗闷子呀! “夫君!” “嗯!”湛王看一眼容倾手里的小兔子,表情微妙。 湛王那微异样的表情,凛五看到眼里,垂眸。 看出王妃这几天蔫蔫的,主子竟然没想到送点儿小玩意儿哄哄王妃。倒是陌皇爷……他是故意的吧! 不过,唉! 好听话不太会说,礼物也想不起送。不得不说,在玩儿情调这方面,湛王这辈子怕是都难出师了。 “马上就快晌午了,皇叔中午在这里用饭吧!” “好!” “那我去厨房看看,今天都有什么食材,我们吃点什么好。”容倾说着起身。 刚站起,猛然一阵眩晕,脚下微晃。 “容九!” 湛王声音入耳,手腕被人握住,少时,眼前恢复清明,晃晃脑袋,刚动,头被固定住,抬眸,湛王紧绷的神色映入眼帘。 “我没事,就是起猛了!” 湛王没说话,看向云陌。 顷刻,云陌手松开,表情诡异。 这表情,湛王看到,眉头瞬时皱起,“麻雀,先扶王妃回去。” “是……” “不用背着她,她身体无大碍,只是有喜了。” 有喜了! 有喜了! 三个字出,满院静寂! 第367章 阴影了 有喜了! 云陌这三个字落下…… 大惊! 大喜! 是该说喜从天降呢?还是该感……晴天霹雳? 以上,均无! 他在说什么呀?容倾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呆呆看了云陌一会儿,转头看向湛王,“相公,刚刚小皇叔说……”问话出,又咽下。 看着湛王木着一张脸,那从未见过的呆滞——堂堂王爷秒变地主家傻儿子! 看湛王这傻样儿,容倾脑子开始恢复转动。这时候,总是有有一个人开口说点儿什么不是。 容倾盯着云陌开口,“小皇叔,你刚才说……” “你有喜了!” “你所谓的‘有喜’,是说我‘怀孕了’?肚里有孩子了,是这样吗?” 云陌点头,“是这样!” 容倾听了,把胳膊伸过去,“要不要再把一次脉?” 容倾胳膊伸出,云陌手指搭上,认真探脉。 一个喜脉,凭着他医术,云陌确信不会探错。可是…… 容倾怎么会有喜呢?根据云珟的身体情况,该是不可能才是。 这意外,令人惊疑,有些不可思议。如此,再探一次脉很有必要。 容倾盯着云陌手指,眼睛不眨,待他松开,紧声开口,“怎么样?”问,心跳莫名加快。 “是喜脉!” 容倾听言,咽口水,极力压下奔腾的心跳,摸摸肚子,肃穆道,“可是我上个月还来月事了呀?” “医术上说,因人而异,个别人会有这种情况。不过,月事量是否比以往少了一些?” 容倾想了想,道,“确实是少了一些。” 这种事她也曾听人说过,怀孕最初,仍来例假,这并不稀奇。现在听云陌这么说,容倾很容易就接受了。 当话题已扯到月事这私密的话题,湛王终于动了,一言不发,伸手拉起容倾往屋内走去。 容倾任由他拉着,乖乖跟着。这事,需要时间消化! 太突然了。 湛王,容倾走进屋内。凛五深吸一口气,走到云陌跟前,“皇爷,借一步说话。” “嗯!” 事出预料,事情重大,要探究的事儿怕是不少。 “青安!” “奴婢在!” “带舒姑娘去偏院儿等候皇爷。” “是!” 舒月跟在青安身后,心里七上八下,只感心惊胆颤。王妃竟然有喜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虽不清楚,不过舒月确信,王妃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只是她相信王妃没什么用,关键是王爷。 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王爷应该会相信王妃吧?可是…… 这事非同寻常,再加上王爷自身的身体状况。万一,万一王爷心思偏了,那…… 会如何,舒月不敢想象。但,可以预想,最后受伤的一定是王妃。还有她…… 无声吐出一口浊气,亲耳听到这‘喜事’,眼下是别想离开湛王府了。而之后……会不会灭口还两说呀! 想着,舒月苦笑,这下可是印证了那句老话——色字头上一把刀呀! 屋内 “云珟,小皇叔说我有孩子了。”容倾一手拉着湛王,认真道,“对此,你怎么想?” 怎么想? 湛王盯着容倾的肚子,眸色变幻不定,有那么些六神无主。 孩子! 他一直想给她一个孩子,为此,也一直在努力。可是…… 她突然有了,湛王却是有些乱了。 给她一个孩子的想法,他是很坚定。但,有孩子之后的事他还没想到呀! 还没预想过,怎么就有了呢?完全无心里无准备,挑战着湛王的神经。所以,这会儿容倾问他怎么想? 直白的说,他这会儿什么想法都没有,脑仁直跳,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中。 “云珟……” “嗯!”开口,声音沙哑。 “你要当爹了,高兴不?” “嗯,特别高兴。” 是吗? 看着湛王那僵硬的表情,高兴什么还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 “你先在这里坐着,别乱动。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湛王说完,不等容倾回答,大步往外走去。龙行虎步,走得很是有犯,除了…… “主子,小心!” 容倾挑眉,武功高强的湛大王爷,过门槛的时候差点被绊个狗吃屎。咳咳……这形容失了优雅。不过,湛王差点被一个门槛绊倒栽跟头却是眼见的事实。如此反应…… 这是高兴的不淡定呢?还是紧张激动到无措呢? 两者,在容倾看来,好像哪一种都不像。 确定她有喜,他连路都走不稳了,双腿虚浮,完全一副被人‘事后’承受不住的模样。什么男儿雄风,什么王爷威盛,统统没了影踪了! 不得不说,她相公就是与众不同呀!反应很是出于意料。不过…… 容倾垂眸,伸手摸摸自己肚子,还是那么平坦。这里真的孕育着一个孩子吗?感觉……好飘然,没有一点儿真是感。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欢喜激动,紧张期待,新奇茫然……好像都有多点儿,可更多的是疑惑。 她怎么怀上了呢? 是云珟他身体好了吗?他若好了,他一定会告诉她才是。不会看她担心,焦心,还瞒着她才对。 可现在,云珟从不曾确切告诉她那个‘好’字。如此…… 她是怎么怀的? 容倾不懂了,除了云珟之外,她没第二个男人呀!难道是看小话本看的? 呜…… 挠头,放松身体躺倒在床上,望着床幔,各种念头在脑子翻涌,天马横空。 突然要做娘了,一个奇案! 书房 “云陌,容九她真的有身子了?”湛王死盯着云陌问。 那眼神,令云陌不由皮发紧,肃穆道,“反正我探的是喜脉,你若有所怀疑,可让凛五还有御医才给她探探。” 湛王沉沉道,“我会再让人探。到时若是让我发现你在逗闷子。那……” “云珟,我真的没那么急着想死。” 就云珟这性子,不痛不痒的给他添点儿堵还可。若是过了那个度,那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特别是容倾有喜这等事,那是绝对玩笑不得。 是呀!云陌知道分寸,他知道有些事儿能做,可有些话却是说都不能说。所以…… “她脉象如何?身体可有何异样?”湛王绷着脸问。 “就现在看来,一切良好……”话未落,既被打断。 “现在一切良好?你的意思是,她后面会有什么不好?”湛王问,眼里凶光毕露。 云陌后退一步,摇头,“我绝对快没那个意思。” 看着眼前因媳妇儿乍然有喜,瞬时坐立难安的男人。那犹如被关在笼中的狮子般,焦躁无比,却一时找不到着力点儿模样,还真是……依然怜惜不起来。 距离这么紧,湛王这焦躁的样子,让云陌头皮发紧,稍有不慎,就会被吞一口,血淋淋的感觉。 “可我听着你就是那个意思。” 别的什么事儿,湛王或能睁只眼闭一只。比如,云陌这厮故意带舒月在容倾面前晃悠这一事。这也只限这种事。一旦关系到容倾,湛王那就是针线儿心,最是会较真。 “云珟,你太紧张了,这样可不太好。” 对这话,湛王充耳不闻,揪住一点儿不放,“云陌,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好吧! 对着一个焦躁的狮子,云陌选择妥协。 “我刚那么说的意思是,眼前她一切都好,可是之后却无法保证,毕竟世事难料。特别女人生孩子!”云陌声音平缓,“我娘曾说,女人生孩子那就如在鬼门关走一遭,稍有不慎……” “闭嘴!” 嗯! 湛王就是不说这两个字,云陌也已打算闭嘴了。因为湛王看他的眼神,已犹如在看杀父仇人一般了。不,这形容并不准确,真杀了他爹,湛王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现在,是眼见就要上来吞人呐! “云珟,容九有喜这是喜事儿,你做爹了,你该高兴才是。” 湛王抿嘴不说话。高兴,高兴个屁! 鬼门关走一遭?稍有不慎?这样的话都已经听到了。他还能高兴的起来吗? 该死的! “来人!” “主子。” “看好陌皇爷,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他离开王府一步。” “是!” 令下,湛王大步离开。 云陌在软椅上坐下,看着门口两个门神,暗腹:只是把他圈禁在王府中,没有圈禁在一间屋内,情况比他预想的好。 就是不知云珟打算禁他多久?不会要挨到容倾生产吧!若是…… 云陌手托下巴,悠悠一笑。看云珟每天焦躁难安的度过这几个月,好像也不错。 在容倾平安诞下孩子之前,无需别人作他,云珟自己都会把自己作死。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患得患失,那滋味儿可是不太好受呀! 日夜难安,时刻担心失去,这一种感觉,云陌已体会过。容倾也已体会过。现在也该轮到云珟了! 挺好! 皓月 傍晚时分,钟离隐站在皇宫高台上,静静望着西方。 日落西山,晚霞如虹,漫天散开,肆意绽放着自己的美。 那一轮红日,虽少了早起的生机,午时的灼热,却依旧美的惊心而动魄。 晚霞的美,美的让人留恋不舍。 徐茳站在后面,静静守着钟离隐。 落日余晖洒下,落在身上,柔和了钟离隐身上的清冷疏离。 舒缓了那抹冷淡,却显露了那份孤寂! 望着天空,是在赏景吗?不…… 看到的是晚霞,遥望的却是远方,晚霞很美,却是入眼,不入心。 这样的黄昏,一个人静站城楼上,心里思念远方的那个人。 每当看到钟离隐这样,徐茳都不由想,若是能够回到曾经,回到最初相见的那个时候该有多好。 那时,钟离隐不再做一个旁观者,在好奇之前,既转身,在心动之前,既离开。那么……此时的心境,是否完全不一样呢? 虽不曾体会过爱恋的滋味儿,但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孤寂,空落。 “徐管家。” 闻声,徐茳收敛神色,转头“何事?” 侍卫走上前,把手中信函递上前,“大元的来信,给王爷的。” 徐茳伸手接过,看到上面字迹,眼帘微动,眉头微皱。随着抬脚,走到钟离隐跟前,“主子,大元陌皇爷的信函。” 话,钟离隐听到了,却是未动。 徐茳看此,也不多言,静静站着。 良久,钟离隐转身,伸手拿过徐茳手里的信函! 展开,看完上面内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呢喃,“看来,陌皇爷是真的很闲。”说完,无声叹一口气。 写出的信,明明每个字都是那么不怀好意,不安好心。可他…… 为何却依然被吸引,依然心动不已呢?明知云陌挖的是坑,而他…… 钟离隐抬步走下城楼,明知是坑,但他却还是想跳进去。 当思念满溢,当担心太多,情不自禁就此而生。冲动大过了理智! 大元 云陌探了脉,凛五,青安又探了脉。探过,一个结论,她确实是怀孕了。 千真万确,绝对不会有错。 这肯定,容倾看着云珟,却还是忍不住问,“相公,你说我怎么就怀孕了呢?” 湛王极力调整自己的表情,尽量温和道,“女人成了亲,都会怀孕这很正常。”除非是男人不行。 “可你不是……” “本王吃了药,已经好很多了。” 是他调理的那些药启了作用,还是完颜千华给他用的解药启了作用,现湛王还在探究中,还不确定。 “这样呀!”容倾应,反正一时也想不通,湛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关键是真有孩子了。 想着,容倾嘴角上扬,看着湛王,开始期待,“夫君,你希望是男孩儿呀?还是女儿呀?” “什么都好,你做主!” 容倾听言,瞪眼,“这事儿我能做主吗?” “那就女儿!”不让容倾费神,他做主了。 容倾失笑,“这事儿呀!你说了也不算。不过,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反正我都喜欢。” “嗯!” 容倾摸摸肚子道,“这次若是女儿,我们下次继续努力,再生个儿子。” 还下次! 这字眼,湛王听着,面色不变,心里却已开始抵触。 “其实,我倒是希望第一个是儿子,第二个是女儿。就跟我一样,有个哥哥护着,会……”容倾话没说完,既被湛王打断。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你不说还不觉得,你一说,好像有点儿饿了。” 容倾话未落,湛王豁然起身,“你坐着,我去给你拿吃的去。” “呃……” 容倾点头,湛王大步走出。耳边回荡着容倾刚说的话…… 哥哥,妹妹,跟她一样? 湛王抿嘴,他坚决反对! 虽然还没生出来,但湛王已可预想,若是儿子,一定是一个难缠的主儿。要是多像容倾一些还好,要是像他的话…… 湛王想着,脸色已开始不好。如他这不管不顾的性子,他要真对自己妹妹动了心思,那…… 这一个,一定要是女儿,一定要! 各种难以预料,各种确定,湛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从来不知道有孩子要考虑的问题竟然这么多。 看着湛王变幻不定的表情,凛五不由的开始替小主子担心了。 因为,自知道王妃有喜以来,主子就没笑过一下。当然,湛王如此反应,不是因为怀疑什么。 王妃有喜,极致的意外,但无论是湛王,还是他们,都完全不怀疑什么,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湛王的,这一点儿万分肯定。 湛王现在这样,明显是在闹心呀! 听说,陌皇爷对主子说了不少火上浇油的话。 *** 是夜 容倾如往日一般早早睡下了,而湛王看看容倾,看看容倾的肚子,却是了无睡意,怎么都睡不着。 许久,见容倾睡的沉实,湛王起身,轻轻下床,走出。 “王爷!” “守好王妃。” “是!”青安,麻雀应。 湛王走进院子,凛一,凛五上前,“主子!” “如何?找到了吗?” “是!”凛五应,随着道,“不过,依属下之见,主子还是不去为好。” 湛王听了,看他一眼,“不是什么好建议。”湛王说完,整理好衣服,抬步,“带路。” “是!” 劝说无用,凛五也不再多言,飞身而起前面带路。 夜幕之下,主仆三人飞檐走壁,极速掠过。不久,在一处屋顶上停下。 “主子,到了!” “嗯……”应,刚站定。 “啊……” 凄厉一声陡然入耳,湛王脚下瓦片瞬时碎了一片。 看着那碎掉的瓦片,凛一垂眸,王妃刚有身子,主子就跑过来看人家妇人生娃儿。这一行,必将会在主子心里留下点儿什么,比如……阴影! 第368章 不生了 湛王府 翌日 容倾刚睁开眼睛,麻雀既出现眼前,“小姐,您醒了!” “嗯!”容倾揉揉眼睛,起身,刚动。 麻雀赶忙上前,扶住,“小姐,您小心点儿,奴婢扶你。” 麻雀这话出,容倾瞬时想起,她现在不同往日了,是准娘亲了。 突然多了一个身份,感觉世界都有些不同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奇妙。 由着麻雀扶,容倾笑眯眯道,“我这也算母凭子贵吧!” 麻雀听了,道,“小姐什么都不凭都是金贵的。小主子也很金贵。” “大清早嘴巴这么甜,王爷涨你月钱了。”容倾调侃。 麻雀笑,“王爷说,伺候的好就给奴婢涨。不过,这比不上小姐有身子令人高兴。” 容倾笑了笑,站起,看一眼桌上沙漏,随问,“王爷出门了吗?” “没有!王爷刚去书房了。”麻雀回禀完,既问,“小姐饿了吧!” “还好!” “那奴婢先让厨房那边摆饭。”说完,拔腿走出。 容倾:…… 吃饭最大,梳洗其次了! 书房 “主子,皓月那边已派人过去了。” “嗯!” “完颜千华那边也已派人过去盘问了。” “嗯!” “皇上刚派胡公公过来请主子入宫,属下以主子不适为由推拒了。” “嗯!” 凛五禀报,湛王应的那是一个心不在焉。 凛五抬眸,看着湛王的脸色,无声叹一口气:主子不适不是假,而是真呀! “王爷,王妃起身了。”护卫走进来,话未落…… 湛王腾的起身,大步往正院儿走去。 凛五随着走出,慢步跟在后,看一眼凛一,低声道,“昨天就算是被罚也该拦着主子才对。” 凛一听了,平稳道,“主子要做的事儿,我们是拦不住的。” 拦着一次,拦不住第二次。 凛五叹气,“应该先给主子讲解一下,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才对。不该让他直接亲眼目睹的。” 预想到了,湛王看到那种画面,定然会有所反应。但是,没想到反应竟是那么大…… 人家妇人才发作,刚刚才叫几声,主子就把人家房子给踩出了一个坑,那脸白的……跟那生产的妇人差不多。 相比之下,那妇人的夫婿倒是分外淡然。坐在外面吹着凉风喝着茶等着抱娃儿。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是呀!都已没用了。可是…… 凛五还是忍不住道,“不是说那妇人很顺吗?怎么……生着生着偏就出问题了呢?” “那稳婆不是说了吗?是孩子太大了!” 摸着肚子孩子是顺的,奈何孩子太大,生起来自然是艰辛,状况百出也是难免。 “这我会不知道吗?我就是觉得……她这一不顺,对主子来说,那妥妥的是雪上加霜呀!” 本来陌皇爷的话,已够让主子吃心的了。本想着去看看人家妇人生孩子安安心。说不定并不像陌皇爷说的那么严重呢?说不定,生孩子就跟如厕差不多,跐溜就下来了呢? 本是这样期望的。然,没曾想事实却是……血淋淋一片呀! 本就没心里准备,心里没谱正是慌乱,昨晚又看到那样一幕…… “那妇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凛一问。 “还在昏迷中,眼下还不好说。”凛五道。 孩子生下来了,大人却不可避免的伤着了,情况是不是很乐观。 不过,相比妇人的情况,胡屠夫一家更惊心的是主子的突然出现吧! 他婆娘生崽儿,堂堂王爷大晚上不睡赶过去踩穿了房顶不说,还急赤白脸的紧张到不行。在胡家婆娘出现差池时,直接怒了…… 接生的婆子已被发配到牢里了。 媳妇儿出血时还在说风凉话的婆婆已被送到衙门审问了。 只会挠头,干着急的胡屠夫当时就被踹飞了。 好在最后用药,暂时稳住了,不然…… 因为生孩子没生好,差点被赶尽杀绝的……胡家也算是第一户了。 也是胡家运气不佳呀!若是跐溜生下来,现在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可惜…… 谁能预料到有今天呀! “希望胡家那婆娘尽快好起来,不然……” 胡家婆娘没了,反应最大的,最是不能接受的,也许不是她的娘家人,也不是她的婆家人,而是他们主子。 “这会儿谁在哪里守着?” “青语!” 凛一听了,没再说话。静默,许久,顿住脚步,看着凛五,正色道,“你说,主子这么大反应,胡家会不会做出别的联想来?” 凛五听言,神色微动,眼神莫测,“你想说……姘头!” 凛五话出,凛一移开视线,“我可没说,这话是你说的。”说完,大步走开。 凛五望天,凛一现在是越来越奸猾了。 他是没那么说,可却那么想了。不止凛一,包括胡家或许也有这联想。 虽然那虎背熊腰的胡婆娘,怎么看都不可能入湛王爷的眼。但…… 湛王这作态,总是要有一个理由呀?所以…… 虽觉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会揣摩。 就湛王那与众不同,难以琢磨的性子,说不定胡婆娘哪里就入了他的眼呢?比如……胡婆娘虽长的不咋地,但她的牙齿真的很白。所以…… 咳咳…… 凛五轻咳一声,甩开脑中杂念,不能再想下去了,太不严肃! 馨园 容逸柏用着早饭,看着祥子,随口问,“陌皇爷还没回来吗?” “是,还没回。” “人在哪里?” “回公子,还在湛王府。” 容逸柏听言,夹菜的手顿住,还在湛王府?意外! 湛王可不是那么热情好客的人,陌皇爷也不是那么可爱讨喜的人。 忽然被留宿,理由是什么呢?难道是陌皇爷昨日特别妖娆,或昨天是一个极佳的黄道吉日? 这理由,说不通! “舒月呢?” “她应该也在湛王府,同陌皇爷一样未看到人出来。” 没出来,那就是还在湛王府内了。 两个人均被留下,未曾出来?难道……被灭口了吗? 就云陌最近那闹腾,就湛王那没耐性,凉性……被惹恼了,直接剁了云陌也不无可能。 “公子,舒磊来了,在外求见?”守门小厮站在门口,禀报道。 舒磊——舒月的哥哥。 他这时上门求见,为何?不用想,自然是为舒月。 “告诉舒公子,舒月人在湛王府,他可去那里寻人。” “是!” 小厮领命,大步走出。 大门外,舒磊听了小厮的话,神色变幻不定,心头直跳。 舒月竟还在湛王府!这……这什么情况? 这几日陌皇爷不断派人传舒月,这已够让人心跳不稳,浮想联翩的了。现在,又去了湛王府,并一夜未出! 这一意想不到,舒磊没有别的幻想。 湛王又舍不得舒月了,又要重纳她入府了。这种奢望,舒磊一点儿生不出。 湛王当初若是对舒月有一点儿不舍,就不会把她驱逐出府。现在,既已把她赶离,就绝对没有再召回一说。 拉拉扯扯,优柔寡断,这不是湛王的性子。如此…… 舒月突然被留湛王府的原因是什么呢?舒磊心发沉,就一个感觉……出事儿了! 想着,大步往舒家走去。想对策,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是当务之急。 在容逸柏若有所思,思索着出了什么幺蛾子时。林子出现眼前,“公子!” 容逸柏神色微敛,“说!” “小的刚刚在京城外听到一些声音,是关于湛王爷的。” 容逸柏听言,抬眸,“说来听听。” 林子不觉压低声音,斟酌用词,低声道,“京城现在有人说湛王爷昨日做了采花者,因为动静太大,还把人家屋顶给……给震塌了!” 采花者?震塌了? 这字眼落入耳中,容逸柏暂不予置评,“继续说。” “还因为被人打搅了好事儿,当即发作,处置了一众人!” 容逸柏听完,静默少顷,开口,略好奇道,“不知昨晚湛王采的是哪家女儿?” “城外胡屠夫的妹妹,人称胡西施!” 胡西施! 容逸柏勾了勾嘴角,“名头倒是不错。” 林子垂首,这称赞,不敢附和。 祥子静静听着,就一个感觉,不可能。 管他什么西施,湛王爷都不可能去采。更别说什么震了! “是谁那么没眼色,打搅了湛王爷的好事儿?”容逸柏问,声音柔和。 林子垂首禀报道,“胡屠夫的媳妇儿有身子,当晚正好发作,不免闹出了些动静。” “这样呀!那都什么人被湛王爷处置了?” “接生的稳婆,胡屠夫的老娘都被送到牢里去了。胡屠夫也被湛王府的护卫打了,而胡屠夫的媳妇儿,因为受惊过度,直接晕死了过去,现在仍在昏迷中,不过……” 林子说着顿了顿道,“不过之后,湛王府不但派人给胡家媳妇儿送了药,还有人在专门守着她,给她医治。据说……王府会如此上心,都是胡家姑娘的功劳!” 胡家姑娘讨得了湛王的欢心,湛王才会对胡家媳妇儿如此宽厚。 林子这话出,祥子神色不定,眉头微皱,随便它传出什么声音,可以不当回事儿。可…… 送药?还派人守着? “林子,你说的可是真的?”祥子紧声问。 林子谨慎道,“以上这些有多少是真的,我不敢肯定。不过……湛王府确实派了人在胡媳妇儿身边守着。” 祥子话出,林子转头看向容逸柏,“公子!” 这什么情况?湛王他不会真的…… 容逸柏没说话,沉默。 云陌,舒月被留下…… 胡家媳妇儿被特殊对待…… 以上事,昨日起,这说明什么呢? 容逸柏沉思,眸色变幻不定。 *** 正在吃早饭的容倾,看到湛王,瞬时眉头皱起。“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随后赶来的凛一听到容倾这句话,看湛王一眼,就这脸色已比昨日晚好太多了。 湛王在容倾身边坐下,虽脸色不佳,神态却是如常,“没什么事,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只是没睡好吗?”容倾问着,伸手探向湛王额头,随着眉头皱起。而后起身,低头碰触湛王额头,有点儿热。 “凛五,过来给王爷探脉。” “是!”凛五听言,眉头微皱,大步走进去。主子不适吗? “我没事儿……” “我感觉他额头有点儿热。你仔细看看,是受凉了,还是怎么了?” “是!”凛五手指探上湛王脉搏,“王妃不要紧张,昨日属下才给主子探过脉,并无事。现在突然发热应该只是受凉了。” “嗯……” 容倾,凛一自顾说着。湛王的话……完全被无视了。 湛王嘴巴动了动,在触及到容倾紧凝的眉头,绷紧的小脸儿后,要说的话又咽下了。老实坐着,任由凛五探脉。 少时,凛五手松开。 “如何?” “主子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容倾听言,紧绷的表情微缓,“看来只是受凉了。” “是!”凛五应,垂首,是受凉了吗?感觉更似受惊了呢! 容倾端过粥放在湛王跟前,“先吃点,一会儿我给你擦拭一下,再喝点热水发发汗,若是不行我们再吃药。” 低热,物理退热试试,实在不行再吃药。 “嗯!”湛王拿起勺子盛一勺放入口中,“没味道。” 粥没味道,也没甚胃口。 “不许挑食,这个好消化。乖,等你退热了,让厨房做你爱吃的。” 湛王听了,不再说话。 这会儿,谁说什么都没用。湛王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那血淋淋的画面。 听说,每个女人生孩子时都是这样。也就是说,他的王妃也会同样! 这认知,让湛王感觉糟糕透了。放下手中勺子。 “容九!” “嗯!”容倾抬手擦去湛王嘴角的那一点儿水渍。 “你喜欢孩子吗?” 湛王话出,容倾抬眸,点头,“喜欢!” 湛王听了,皱眉,“你以前不是说,没孩子也挺好吗?” 她以前是这么说过,那是因为明知湛王身体情况,她再说喜欢,有必要吗? “没有时,不强求。现在有了,也欢喜。”容倾看着湛王,道。 湛王听了,静默。 看湛王神色不对,容倾凝眉,“相公,你怎么了?” 湛王沉默,良久,开口,“安儿,其实没孩子也挺好。所以,我们不生了好不好?” 湛王话出,满屋静。 麻雀眼眸睁大,心跳不稳,王爷他……他在说什么呀? 不让小姐生了?这什么意思? 凛一,凛五垂首,看来真的是吓的不轻。 王妃有喜,于主子来说——等同兵临城下,危亡难料呀! 第369章 惹人心疼 不生了! 容倾听了,静静看着湛王,一时静默。 不生了,他是在逗闷子吗?显然不是! 突然有孩子,本以为他跟她一样,激动紧张,好奇不解,只是他的感觉更甚一些。然,现在才发觉,云珟的‘紧张’跟她的略有不同。并且……他已然不止是紧张了。 伸手握住湛王的手,轻叹一口气,这与众不同的反应,不得不说真的很湛王。 “凛五,凛一,麻雀,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三人走出,心里各有所思,各有担心。 麻雀:王爷为什么不让小姐生呀?小姐不会真的听王爷的不生吧! 凛五:刚有喜,当爹的就受说不生了,王妃这会儿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凛一木着一张脸走在后面,他跟凛五和麻雀都不同,他什么都不想,也完全不担心。因为,生不生的,主子说了不算。这事儿,横竖都是王妃做主。 而现在,王妃既然说出了‘喜欢’两个字儿。那么…… 凛一已然看到结果了。主子就是跳脚也无用。 屋内 “云珟,我们有孩子,你不高兴吗?” 湛王垂眸,“本以为会高兴。”然,事情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有孩子和‘生’孩子,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初,只想着让她如何怀上孩子。要如何生的事儿,却是生生忽略了。 重要的一步竟未考虑到。对此,湛王前所未有的闹心。 容倾听了,看着眉头紧锁的湛王,“那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呢?”声音柔和。想知道男人内心的波动,想法。还有……难道有什么不能生的隐情存在? 湛王抬眸,看着容倾,声音低低沉沉,“容九,你要知道,生孩子远远没有怀孩子那么舒服。” 呃! 听到这句话,容倾睫毛闪闪。告诉自己不要想歪。 “要怀上孩子,你不用出力都可以。可生孩子,你只能自己使力。”而他只能干瞪眼。 湛王满脸紧绷,满心焦躁,犹如困兽,焦灼无比。 容倾看着坐立难安的男人,该安抚,该劝慰,该…… 前者不用出力,享受着既能达到天堂。而后者,拼尽了力,受尽了痛,结果却……难保有一个万一! 湛王说的是正事,且态度很严肃的在跟她谈。 奈何,容倾自己用脑子一捋,瞬时就变了味道了。一腐无边际!安抚的话没出口,不觉先笑了。 这一笑,落入湛王眼中,男人脸色越发难看了! “容九,本王的话让你觉得很好笑?” “没有,没有!”忙摇头,容倾正色道,“原来相公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担心我,这我真的很感动。” 感动确实是真的。怎奈,嘴角那掩不下的笑意,却瞬时减弱了她的说服力。 湛王直直盯着容倾,嘴巴绷成一条直线。 面对如此没心没肺的媳妇儿,心惊胆颤到发热的他,似乎是个傻子! 湛王沉着脸,强烈表达他的不满。然…… 落在容倾眼中,却是一张大写加粗的委屈脸。 可怜的,萌的,看的人心酸软酸软的。 伸手把人抱住,仰头在他下巴上用力亲一下,柔柔道,“相公,你不用担心,女人生孩子除了会疼一些之外,其实一点儿都不难的。就跟母鸡下蛋似的是本能。” “放屁!” 她搁在儿忽悠傻子呢? 湛王昨天晚上就是没去偷窥,没有亲眼目睹妇人生孩子那个惨烈。也从不以为,女人生孩子跟下蛋一样容易简单。 以前皇上的妃子生产的时候,湛王听了一耳朵。叫的那个声音……听得他很是心烦。 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至多跟破处一样疼,怎么叫的跟杀猪似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在生娃儿似的。 只能说伤在别人身上,总是不知道疼的。等伤到自己身上了,那瞬时就不一样了。 轮到容倾生孩子,湛王就一个感觉……在这个世上,没有比生孩子更恐怖的事儿了。 看湛王一脸‘你浑说’的表情,容倾轻笑,“不是浑说,也不是放屁。这是有事实依据的呀!你看母鸡每天下一颗蛋,还生龙活虎的。而我……”容倾伸出三根手指,“我只打算生三个而已。两个哥哥,一个妹妹……”话未落,既被打断。 “你连想都不要想。” 生三个! 还两个哥哥! “容九,这念头,你最好即刻从脑子里给我摒弃掉。”湛王沉声道。 容倾瘪嘴,“不就是让你出点儿力嘛!小气!” 湛王听着,冷脸,“你少给本王东拉西扯的,不要试图给我转移话题。” 他们现在在说生不生的问题,而不是他出多少力的问题。 “容九,孩子……” “孩子的事儿,你总是要让我考虑一下是不是?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湛王听言,皱眉。考虑?为什么他连这话都不信呢? “容九,你不能敷衍本王……”话未说完,脖颈一紧,随着唇上多了一抹温软,馨香。 熟悉的气息,甜美的味道,碰触…… 湛王眼眸微缩,身体紧绷……勾引! 他这会儿要是被引诱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以…… 湛王伸手扶住容倾肩膀,“容九,别给本王来这一招,我告诉……”话没说完,人未拉开,被湿吻了…… 那从未有过的热情,透着别有居心的用心。 湛王眸色微沉,不能回应,不然…… 要不先归顺一次,之后再继续游说?湛王感,这不是一个好好主意。因为,凡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 理智如此,可手却不听使唤,不但没把人拉开,反而干脆揽入怀中,本能的开始回应。 急切,灼热,凶猛,似要把人吞噬入腹,生吞一般。 极致的热情,厚重的不安,本就不甚温柔的人,此刻更是显得有些粗鲁。 揽在腰身的上的大手失了平日的力道,紧的有些发疼。容倾环抱住男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包容…… 清楚感觉到他的不安,心里不由溢出一抹涩意。 本就子嗣艰难,现好不容易有了,他该欢喜无比才对。然……他却说出不要二个字。 对孩子的薄情,对映出的是什呢?是在意! 还未到那要命的时刻,他已在预想那一个万一,并已做出了选择。 这个男人,冷到深处惹人心疼。 “云珟……”刚开口,既被吞没。 男人眼中那熟悉的幽暗,让这安抚性的吻开始变味儿,揽在腰身上的大手在开始下移时…… 容倾后仰,开口,气息微喘,“不行,有孩子!” 一句话,犹如热油上浇了一盆冷水,透心凉的同时,还滋滋啦啦的作响,火星四溅,完全无法淡定。 “孩子不能生,绝对不行!” “好,都依你。不过,你温度好像上去了,一会儿还是吃点儿药吧!” “不吃!” “还是吃点儿吧!” “我又不是因为受凉才浑身发热。” “好,不是受凉才发热的。” “容九,你这是在敷衍本王……” “哎呀!没想到夫君就是病了,也是目光如炬呀,连这都看出来了。” “容九!” “嘿嘿……是我错了,别生气了……” 看着有些暴躁的男人,容倾小手给他顺着胸口,笑的眉眼弯弯。 男人抿嘴,不是说夫妻心有灵犀吗?狗屁! 门外,凛五听着自己主子粗声粗气的声音,还有王妃那温柔小意的绵软…… 论音量,论气势,主子好像都胜过了王妃。可是……为何他却感觉主子妥妥的输了呢? 刑部 看着眼前的两个妇人,刘正神色肃穆,眼神灼灼,一派威严,“大胆妇人,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还不速速招来?难道非要等到本官大刑伺候才肯说不成?” “大人,民妇冤枉呀!”胡屠夫的娘,抹泪高呼。冤呐! “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崔稳婆听到大刑伺候几个字,本能的大户饶命。 听着这嚎叫声,刘正一脸刚正,“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速速招来。” “我招,我招……”我招什么呀?胡老娘苦着,流着泪道,“大人,小民……小民没做过什么呀,要怎么招才算是招了?”求教呀。 刘正听了,冷她一眼转头看向崔稳婆,“你招一个给她听听。” “我……我……”在牢里关了两天,崔婆子的泪已经流干了,只是红着眼睛,满脸畏惧道,“不敢欺瞒大人,小民……小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呀!” 啪! “看来本官说的话,你们是完全没听进去!既然如此,来人……” “大人,大人,小民交代,交代……” 刘正脸一沉,衙役一上前,眼见就要大刑伺候,胡老娘瞬时慌了神,不管三七二十一,忙道,“大人,小民我守寡十多年,确实是有过不安分的时候。” 刘正眼直了一下……哪个要听她这个。 胡老娘却分外紧张道,“不过,我也就是偷偷的多看了那打铁的李老头几眼呐。其他出格的事儿,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做过,真的一点儿都没做过……” 所以,浸猪笼什么的,她还真不够那个资格呀! 刘正心里翻白眼,脸色却是沉沉道,“你好好想想,真的在无其他了吗?” 胡老娘听了,眼神闪了闪,结结巴巴道,“还有一点儿,就是……就是棺材铺的老孙头,偷偷给我递过信儿,说对我……” 话没说完,又赶忙澄清道,“不过,我没应他,真的完全没应过他,我现在走道都绕着他走呀!” 刘正:……好嘛!没想到这老妇还是个风流人物。如此…… “除了他们之外,可还有别人?” 刘正这问话出,一边的杨虎不由抬了抬眼帘,偷偷看一眼刘大人。 他家大人问案的态度,总是这么严谨。 “没了,真的没了,小民可以对天发誓!”胡老娘伸手三个指头指着天,急眼。 再有也不能说有了。两个已是极限了,再说下去,就是什么都没有,也够得上游街了。所以,哪怕是大刑伺候也不能再说了。 刘正听了,转头看向崔婆子,“你……” 刚开口,就见崔婆子连连摆手,急声道,“禀大人,我有相公,我没有姘头,大人明察,小民真的没有。” 崔婆子说着,心里七上八下,本以为把她带到这里来,是为昨日崔家媳妇儿难产的事儿,没曾想……竟是为了追问过去有没有出墙过么? 衙门现在连这种事儿,也一一审查吗? “真的没有吗?” “回大人,真的没有。”崔婆子看着刘正,手指天,“小民这些年来,除了自家相公之外。对别的男人,那是正眼都没看过一眼,所以……” “没正眼看过男人?那你现在在看什么?”刘正沉声道,“本官在你眼中是婆娘吗?” 呃…… 崔婆子抖了抖,忙低下头,磕头,“是小民不会说话,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杨虎低头,肩头轻颤。 刘正冷哼一声,起身,“本官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还犯了什么事儿都再给我想想,明日一并给本官交代了。”说完,大步走出。 胡老娘和崔婆子瘫坐在地上,这是要屈打成招,不把她们浸猪笼是誓不罢休么? 呜呜呜……心好苦! 刘正走出,吐出一口浊气,随着站定,看向杨虎,“如何?” “禀大人,已仔细查探过,已完全能确定,胡家媳妇儿会难产,完全是自身的原因,跟里面那两个人完全无碍。” 刘正听了,什么都没说。 既然她们什么都没做,湛王为何把她们丢到这里来呢?不对…… 她们就是对胡家媳妇儿做了什么,湛王爷他也理当视而不见才对呀! 为民做主,这不是湛王爷的性子呀? 因为胡家媳妇儿难产,湛王发那么大火的原因是什么呢? 刘正想着,不觉开口问,“那胡家媳妇儿样貌如何?” “她……” “不用回答,这问题你也当本官没问过。”刘正说完,抬步走开。 胡婆娘的风流事,他挖出来也就挖出来的。至于湛王的……那还是算了。少知道为好呀! 湛王府 “王爷,容公子来了,在外求见。” 第370章 钟离隐到 容逸柏来了! 就湛王当下的心情,是完全不想见他。然…… “让他进来!” “是!” 在容倾心里他偏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很多事,容倾都不瞒着容逸柏。除非有些个不开心的事儿,比如他说不要孩子这事,容倾可能不会告诉他之外。但凡喜庆之事,特别这等‘有喜’的大事,容倾十有八九定会告诉他。 既然瞒不住,索性…… 让容倾看到他对容逸柏的来之不拒,热情好客。说不定,孩子的事儿还能有所转机。 低热刚退,心在骚动的湛大王爷,依旧不死心的打着算盘。 “容公子,请!” “有劳!” “不敢。” 声音落,护卫离去,容逸柏身影映入眼帘。 看到人,湛王眼皮耷拉了一下。热情好客什么的,想想还可以,真让他做…… 湛大王悠悠升起一股,屈身为妾之感。如此,热情不起来。大概是因为看到容逸柏依旧本能醋发之故。 对容倾,容逸柏就似老皇妃对陌皇爷?他感情很纯粹? 这话容逸柏就算是说了,可湛王却是一点儿不信。不过,也不欲揭穿就是了。因为无益。 既你不信,那我就如你所愿,理所应当的不纯粹好了。不能给容逸柏豁出去的台阶。 很多事,心照不宣就好,没必要揭露出来。 “王爷!” “嗯!坐吧!” 容逸柏刚坐下,湛王声音既传来,“过来做甚?”声音淡淡,不甚欢迎,不加掩饰。 对此,容逸柏早已习惯,也已感觉这分外正常。如此,是不是该说,幸而刚才湛王没有热情四溢呢?不然,容逸柏怕是反而不适应了。 看着神色寡淡的湛王,容逸柏开口,不疾不徐道,“听说王爷在外又多了一个知心人?” 湛王听言,看着容逸柏,眸色染上一丝凉淡,声音沉沉,“不知所谓!” 容逸柏这是生怕容倾看自己太顺眼是不? 容逸柏一开口,湛王小心眼既发作。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事儿,本能发作。 容逸柏听了,微微一笑,继续道,“听说,王爷不止是对胡家姑娘上了心。对胡屠夫的媳妇儿也是格外的用心。” 闻言,湛王眼底划过什么,随着转眸看向凛一。 接收到湛王的视线,凛一上前一步,神色肃穆,禀报道,“主子路遇屠家媳妇儿难产,本着为王妃积福,做下的善举,似被人偏解了。” 容逸柏听言,挑眉,为倾儿积福?善举?这话似说的通。 湛王非善人,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做善事。在他心情为谜时,他也会。若为容倾,他亦会。只是…… 这做善事的时间,是否太抽象了些呢? 还有,这做善时的火气,是否太大了些呢? 凛一说什么,容逸柏听什么,可却不会尽数相信。而这半真半假,明显有异的说词,落在容逸柏耳中,就一个感觉……欲盖弥彰,在意图遮掩什么! “偏解?”湛王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看着凛一淡淡道,“说说,他们都是怎么理解的?” 凛一眼神闪了闪,不敢隐瞒,绷着面皮如实道,“回主子,有声音传出,说……说您养了外室!” 外室?! 容逸柏听了,看凛一一眼,这用词倒是够含蓄的。 湛王听到,静了一会儿,开口,声音轻慢悠长,“你说,外室?” 凛一肃穆道,“禀主子,这话不是属下说的,是外面一些人在说。” 他只是一个实事求是的搬运工,绝非制造者。 容逸柏不紧不慢又接一句,“确切的讲,是说王爷是胡婆娘的姘头。” 姘头? 这两个字,还真是新鲜了。没想到这辈子,他还能跟这两个字扯上。 新奇的很呀!想着,湛王不由自主的回忆了一下那胡家媳妇儿的音容相貌…… 眼底漫过各种颜色,转眸看向容逸柏,“你为这事儿来的?” 容逸柏摇头一笑,“不,我只是来看看倾儿。前几日外出,给她带了些小玩意回来。” 纵然外面众说纷纭。可对湛王,容逸柏表示出他绝对的相信。然…… 这信任,落在湛王眼中,却是冷哼一声,“凛一!” “属下在!” “人家找好了吗?” 听到湛王的问题,容逸柏清晰看到凛一脸上划过一抹异色,虽是稍纵即逝,随即既恢复如常。但,容逸柏还是察觉到了,眼帘微垂,后脑勺生出点点凉意,感觉不是很好。 “禀主子,找好了。” “带他过去。” “是!”凛一上前,“容公子请。” 容逸柏听了,没动。琢磨着,是不是找个由头给推拒了。不过,看看坐在主位上儿的男人,这念头即刻打消了,默默起身! 与其浪费唇舌,最后被拎着走。还是省些力气,自己走的好。 有容倾在,湛王还不至于把他卖了,灭了! 既生命无忧,容逸柏虽感觉不好,可还是略带好奇跟着凛一去了。 容逸柏身影自眼前消失,湛王开口,声音淡淡,“凛五,你说:外面这些声音若是传入王妃耳中,你说她会是什么反应?” 凛五听了,“王妃……会胡思乱想……吧!” 这回答…… 湛王听到,看凛五一眼,感觉自己被安慰了! 胡思乱想?哼! 容倾若是会胡思乱想还好了!她若拈酸吃醋,湛王也就舒畅了。可她…… 湛王想着,心里发堵,她一定会比容逸柏还信任他。 兄妹两相似的德行,分外可恼。 “凛五。” “属下在!” “去把书拿来。” 凛五听言,犹豫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可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执行命令。 走出书房,凛五莫名生出一个感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主子现在的情况,不是刚好印证了这句话呢? 最初的时候,王爷可是没少作王妃。 就初遇那一次,直接夺了王妃清白之身,单单就这一件事儿,当时但凡脆弱些,脸皮薄些,现在坟头上的草肯定都是一人多高了。 再加上种种种……凛五也就不一一回忆了。一句话概括,风水路流转,王妃现在什么都不做,只要怀个孩子,就足以把主子虐的食无味,夜夜无眠呐! 正院儿 见麻雀只身回来,容倾自然问,“我哥还在跟王爷说话吗?” 麻雀摇头,“公子刚已出府了。” 容倾听言,挑眉,“出府了?” “是!书房的护卫说,王爷有要事请容公子去办。所以,公子才没顾得上来这里。” “这样呀!什么要紧的事儿,这么急?”容倾轻喃一句。 麻雀开口道,“这个护卫说他也不甚清楚。只说应该不多时就会回来。” 容倾听了,没再问。 湛王和容逸柏关系越发亲近,这事儿好事儿。 “小姐!” “嗯!” “您饿不饿?”麻雀看着容倾问道。 饿不饿。这句话已快成了麻雀的口头禅了。一天不知道要问多少遍。 容倾摸摸刚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摇头,“不饿!” “不饿呀!”麻雀眉头皱了皱。 不是说怀了身子的人嘴巴都不停,最是能吃的吗?她家小姐怎么就不饿呢? 废话! 一笼蒸包一碗粥些许菜,再加上一盘水晶糕。任谁吃这么多,这才半晌都不会饿。 可这些,在麻雀眼里,却感吃的还是不够多。毕竟,容倾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呀! 眼巴巴的看着容倾,“小姐,你真的没什么想吃的吗?”哪怕想喝水也行呀! “这会儿不想吃。不过……”容倾砸吧砸吧嘴道,“中午让厨房做点儿酸辣汤吧!” 容倾话出,麻雀眼睛骤然大亮,“奴婢这就跟厨房说一声去,这就让厨房准备。”说完,麻溜往外走去。 快步走着,暗暗想:酸儿辣女,酸儿辣女。现在小姐想吃酸辣汤,那……小姐现在肚子怀的是男娃儿呢?还是女娃儿呢?还是说…… 是一对龙凤胎! 这念头出,小麻雀心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要是这样的话……小姐吃的还是少呀! *** “爷我终于又见到这片天了,啊哈哈哈……” 突然一声吼,街头一震,行走的,忙碌的都不由一滞,驻足,一致转头。 哪儿来的疯子! 呃! 看清人,眉心一跳,面色均是一僵,随着跪地,“草民叩见三皇子。” 跪地,请安,三皇子却是视而不见,继续放眼世界,继续抒发内心情感。 “看看这嘈杂的街头,看看这熙攘的人群,还是一点儿没变。” “还有这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么油腻腻。” “还有那令人倒胃口的顾家,此时看起来……”三皇子抹一把眼角,凄凄哀哀,“还是那么的令人不爽。” 石头听言,咧了咧嘴角。三爷果然是三爷! 这坚持认错,继续犯错,死不悔改的做派。这种十多年如一日的坚持,难道不令人佩服吗? “还有这这些百姓,盯着爷的眼神,还是那么大惊下怪!” “还有这些……” “看看那些……” 一众人站着,直着眼睛,木然看着三皇子各种嫌弃,各种挑剔,各种……激动。 那作态,那语气,那言词,每一样都令人看不惯。偏偏无人敢反驳,敢多言。谁让人家是爷呢! 眼见三皇子连路过姑娘的妆容都撇嘴评说了一遍,石头上前一步,开口道,“爷,您渴了吧!前面有茶楼先喝点水吧!” 三皇子没搭理他,抬下巴,眺望一处,期待道,“多日不见,皇叔和皇婶定然想我了。” 才怪! “来,跟爷说说,在爷卧病在榻的日子,京城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没?” 石头听言,眼神闪了闪。 卧病在榻?以此为理由,解释他失踪的这些日子,倒不失为一个好由头。不过…… 三皇子却是不知,皇上为了表现自己教子的严厉,还有对顾家的倚重。对外已然明言……三皇子因屡教不改,这次被狠狠被吊打了。 所以,三皇子到底病了才没能出来生幺蛾子?还是因为被皇上狠罚了才没能出来作妖?不止百官,连京城的百姓也是一清二楚。 现在听三皇子这么说,不由暗腹:没想到三皇子还挺要面子。 只可惜,连里子都没有了。 不过,这事实,石头觉得还是先不告诉三皇子为好。不然,他们主仆彼此都不会愉快。继而,听到三皇子的问话,麻溜的转移话题,靠近三皇子,在他耳边嘀咕嘀咕, 声声入耳,那不断涌入耳中的信息,只听得三皇子眼冒绿光。 石头话落,三皇子咽口水,激动的声音直发颤,“我爹真是我亲爹呀!” 这话,周边人听着莫名其妙,可石头这个贴身小厮,却是通解三皇子话中意。 幸而是亲爹,才没直接掐死他。让他还能得以遇见这等振奋人心的事情。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走……” “呃……” 主仆两个风风火火往一处走去,百姓默默起身,就一个感觉:又生幺蛾子。 湛王府 湛王手中书刚翻过一半,容逸柏回来。脸色……很是微妙。直白的说,就是有些难看。 “王爷真是好有兴致呀!”竟然让凛一带他去看女人生产。 这是他最新想出的作人的方式吗?若是……这已不是作,而是已经开始变态了。 “不知王爷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 “容九有喜了!” 湛王一句打断容逸柏要说的话。 一句话,震的容逸柏脑子有片刻空白,一时怀疑自己有了幻听,眉头微皱,“你刚才说……” “容九有喜了,已有五十天了。” 有喜了! 这三个字重复听到,容逸柏脸上蔓过各种颜色,心潮翻涌,一时静默。 见容逸柏神色变幻不定,静默不言。湛王也不开口,静待他平复。 许久,容逸柏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你要做爹了。” 湛王点头,“是这样!” 听言,容逸柏神色不定,“你身上的……” “还未完全清除!” “那……” “原因我已派人在查探。” 容逸柏听了,沉默少顷,开口,声音沉沉,“可曾怀疑过倾儿什么吗?” 怀疑容倾?容逸柏意指什么,湛王清楚。 “你想再死一次!” 湛王话出,容逸柏不觉扬了扬嘴角。湛王最顺眼的时候,就是护着容倾的时候。 “容九有喜,你什么感觉?” 这问话,是故意气他吗? 呼……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容逸柏直白道,“若问我什么感觉。如实的讲:给你几个拳头犹不过瘾。”繁杂混乱的心思,容逸柏不予细品,只是悠悠道,“倾儿她一定很开心吧!” 孩子! 容倾很喜欢孩子,这一点儿看的出。 “嗯!她很开心。所以……”湛王看着容逸柏道,“所以,我想让你劝劝她拿掉孩子!” 拿掉孩子! 拿掉孩子! 几个字,从湛王口中吐出,已是又沉又重。而落在容逸柏耳中如雷炸开,豁然起身…… “云珟……” “妇人生产的艰难和危险,你今日看到了。而容九也将经历这一遭。而我……不想失去她。”他承受不起那一个万一。 闻言,容逸柏心口一窒,想到那血腥的一幕,脸色开始不好。同时也明白了什么,比如胡屠夫的婆娘难产,眼前男人为何发那么大的火气了。 明了,面色紧绷,火气骤升,面色阴沉,“云珟,让她有孩子,此刻心生欢喜的是你。现在,改口说不要,开口就是要拿下的也是你。你……该死的。” 什么温和儒雅,都已荡然无存,容逸柏满眼愤怒,“其他任何事,你反复无常,任性妄为都可以。但对容倾……你现在是在拿她的身体开玩笑。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 质问,冷怒,戳心! 赤裸裸的被训。然,从来强硬,不容挑衅,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是任由容逸柏说,沉默的听着,并挫败的承认,“是我思虑不周!” 只是,就算这样也完全不能消弱容逸柏心中的火气,“现在事已出,你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孩子现在已经有了,若是拿掉…… 不止是伤身,更是伤心! 只是伤身可以慢慢调养。伤心也早晚能平复。这总是比承担那个万一好。湛王如是想,可心里……却第一次惶惶难安。所以,告知容逸柏。目的,公担容倾怒火! 不得不说,湛王实在是够卑鄙。 这一点儿,容逸柏岂会看不透。只是,眼下已不想计较那些。 本是喜事儿一桩。却因男人的过分紧张,不由的变了味道。 “若是要拿掉,宜早不宜迟!” “这个我自然……” 砰! 门突然打开,从来稳重有加的凛五,此时脸上罕见的布满焦灼,看着脸色难看的容逸柏,还以湛王道,“主子,不好了,王妃刚刚在门口,把你们的话都听到了怕是误会了……” 凛五话出,湛王,容逸柏脸色骤然一边。 湛王随之起身,“她去哪里了?回正院了吗?” 凛五摇头,紧声道,“似往府门口走去了,凛一已经跟过去了……” 湛王听言,脸色更加难看了,往府门口走去了,容倾她是想离家出走不成? 该死的! 想着,湛王大步往外走去。容逸柏紧随其后,面色黑沉。 “刚才为何不禀报?” “王妃直直盯着属下,不让属下开口。”凛五心里苦。不能开口,听着屋内的对话,看着王妃越发难看的脸色,心跳直飙嗓子眼。 湛王听了,不再多问,提气,飞身而去。 拿掉!拿掉! 宜早不宜迟! 湛王的话,容逸柏的话……这诛心的字眼,不断在耳边回荡,面色发白,火气蹭蹭,憋闷更难受。 前面他们说什么,容倾没听到。但这最诛心的字眼,却让容倾听了个清楚飞。 自她有喜,湛王这几日一直有些焦躁难安,容倾看出来了。而不要孩子的话,他也对着她说过。可是,容倾听过,明了这只是他太过担心的结果。心里也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安抚他好。 好好安抚他,待他心稍安了,这事自然也就过去了。不要孩子一说,他也就不会再说了。 等到他感受到孩子的蠕动,他亦会跟她一样期待孩子的降临。然……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琢磨着如何安抚他,哄着他的时候。他却在其后跟容逸柏一起商讨着,如何拿掉她腹中的孩子! 要做娘了,这感觉她还飘忽着。这边,她的相公,他一个做父亲却正迫不及待谋划着如何不要这个孩子。还有…… 还有容逸柏,她的好哥哥,竟然也是应声附和,帮着一起筹谋。这一瞬…… 容倾心里已不止是难过。 “小姐……”麻雀看着容倾,心里各种不是滋味儿。 王爷和公子太过分了,怎么能轻易说出那种话,怎么能意图做出这种事儿呢?心里这样想,却是怎么都不能这样说。 “小姐,你先别难过。王爷和公子定然有理由,您先别急,先听他们……” 他们有理由,他们有原因。他们这样做为什么,容倾可以想到。但…… 不是所有爱都能感激无比的接受。比如,让她舍弃自己的孩子,来包容他们的不安,容倾做不到! 男孩儿?女孩儿?会是什么呢? 会长什么样儿呢?会不会很像云珟呢? 性子会是随了谁呢?千万别太随云珟才好。 当云珟抱着那软软小小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儿呢。 做娘是什么感觉,容倾还没真切感觉到,可却已开始想象,想着孩子出生之后,生活的各种不同。想着…… 不由红了眼圈,泪水自己往下掉! “小姐……”看容倾掉泪,麻雀心里难受的更厉害。 想当初宫变时候,那么艰难小姐都没哭过。现在…… “容九,好久不见!” 刚迈出府门,一道熟悉久远的声音落入耳中。抬眸,一个意外的之人,出现眼前。 “钟离隐!”看到,微微一愣。 钟离隐嘴角微扬。然,那上扬的嘴角,在看到容倾眼角的泪珠后,随之垂下。 “皇婶,皇婶……呃……”跑着过来的三皇子,看到容倾,还有容倾微红的眼眶后,即刻安慰道,“皇婶,你别哭。侄儿给你做主,皇叔那姘头,还有那红颜知己,侄儿我马上替你收拾了。” 三皇子说完,撸袖子,“皇婶你等着,侄儿这就找人去。”说完,快速跑开。 丢下一道雷,三皇子没了踪影。 钟离隐眼睛微,姘头?红颜知己? 站在一侧的凛一,此时就一个感觉:大发! 对主子不利的人,对主子不利的事,这下扎堆儿赶在一起了。 ------题外话------ 不会撒狗血,搞什么误会,大家安心 第371章 你个棒槌 “小女胡氏阿莲给王爷请安,叩谢王爷救命之恩。” 一道娇怯的声音落入耳中,马车微缓,还不待护卫开口,就听…… “敢问这是湛王府的马车吗?”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要容倾还能吃饭。那么,任何事都不算是事儿了。 麻雀听言,忙点头,“好!奴婢等下去了,就去准备食材。” 容倾抬眸,扯了扯嘴角,“到了庄子上,今天晚上吃暖锅吧!” “小姐,您饿不饿?”憋了半天,憋这么一句。 麻雀坐在一旁,看着容倾,嘴巴动了几动,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哪里开始,最后…… 容倾坐在马车内,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坐着,不动不言。 *** 不过,先皇躺在皇陵,看着他的后辈只是手足互作,而没有手足相残,说不定会颇为欣慰也不一定。毕竟,都是随了根儿呀! 皇家规训中终究还是少了一条。 为了作兄弟,而抛下朝政不理的……这又开了先例呀! 自古君王,为了美色不上早朝,抛下政事不理的常常听闻。可是…… 胡公公疾步跟在后,看着春风满面,心情大好的皇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终于轮到他‘安慰’云珟一次了。看来今天他会很忙,很忙呀! 哈哈哈! 太后出墙了,皇后和太子谋反了,以往云珟和云陌这两个混账,总是拿这些事儿来‘安慰’他。现在……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皇上说着,大步往外走去。 “是……唔……”一应,挨了一脚。 “容倾离家出走了?”皇上紧盯着三皇子问。 “父皇,胡家那边我就不跟你去了。”三皇子说着,起身,一派严肃道,“我还要去宽慰皇婶,皇婶她离家出走了,现在身边正是需要人的时……”三皇子话未落,被皇上打断。 好久没微服私访了,也到了该体察体察民情,看看有什么冤情和诉求的时候了。 “跟朕更衣!” “老奴在。” 听完,皇上转头,“胡公公!” 皇上听着,眼中光彩四溢。第一次感觉,三皇子的声音是如此悦耳。 “是……”三皇子应着,嘿嘿一笑,眉飞色舞的讲起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那般那般! “什么情况,仔细的说!” “是,是……” 一眼瞪去,“少废话!”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感觉,油然而生。 什么父子连心。什么理解他的心情。听三皇子这么说,再看三皇子那没正形的样子,皇上…… 三皇子讨巧卖乖的话说完,皇上脸色却是不甚好。 三皇子看着皇上,肃穆道,“父皇,您的心情儿子理解。所谓父子连心,这话果然一点儿不假。想儿臣当时听到这话,也是激动的浑身直哆嗦,就怕是假的。所以,特别亲自去探究了一下,直到确定是真的,这才来禀报父皇的。” 皇上说出这等重的话,是因为不容许三皇子如此编排湛王吗?妥妥的不是呀。皇上稳稳的是担心看不到乐子呀!如此…… 三皇子直吞口水。 这话重的…… 皇上感觉什么被点燃了。豁然起身,大步走到三皇子跟前,直直盯着他,沉声道,“云榛,这事你若敢信口开河,朕就剥了你的皮。” 姘头? 难道侍卫当时要禀报的竟是这起事吗? 前几日有侍卫来禀报,说:京城之中又响起了点儿关于湛王的流言。只是,皇上当时忙着别的事儿,直接摆手让人退下了,没甚兴致听。这些年了,湛王就没安生过,闹出点儿流言什么的,皇上早已见怪不怪了。心里这么一想,过后,也就忘记了这茬事,现在听三皇子这么一说…… 少时,皇上眼睛眯了眯,不由想起点儿什么。 看着瞬时死寂的御书房,三皇子一撩衣摆坐下,自感威震四方,分外满意,摇腿得瑟。 此言一出,四方皆静。 “父皇,我皇叔找了个姘头,你知道不?” 如此命令,御林军还真是习以为常了。执行起来毫无压力,领命上前,刚伸手,就听三皇子一声吼…… “是!” “把他丢出去。” “在!” “御林军!” 皇上嘴角歪了歪,不管怎么听都感三皇子是在骂他! 三皇子话落,胡公公嘴角猛抽。 三皇子听言,眼睛大亮,“父皇,您跟皇叔果然不愧是兄弟呀!” 皇上听了,不温不火道,“你不是一直看顾家女儿不顺眼吗?不是一直想作她吗?如此正好,只要你没了。那么,她嫁过去直接就守寡了。”还有什么,比这样作她更彻底的呢? “父皇,这软筋散儿子可是绝对不能再吃了。不然……虎毒不食子呀!父皇,这个戒律您可一定要守住呀!” 听到这几个字,三皇子腿肚子直哆嗦。 软筋散! 皇上抬了抬眼帘,看他一眼,“软筋散还没吃够?”皇上对三皇子立功一说完全是充耳不闻。 胡公公低着头,也该习惯了。惯常闯祸,惯会贴金——这是三皇子的特点。只是,这次往脸上贴金的名头又大了些,立功了?三皇子越发的敢说了。 三皇子话出,皇上看一眼写坏的字幅,冷哼。还真是立了个好大的功。 “父皇,父皇……”三皇子还不知他一开口又闯了祸,满脸欢喜,欢天喜地的跑进来,看着皇上,眼神灼灼,“父皇,儿子今天立功了。” 闯祸,三皇子天生的本事。 有时,真是不得不佩服三皇子的本事。人家举手投足之间,时时刻刻都流露出闯祸的气质! 胡公公偷偷看一眼,眼帘垂下。三皇子一嗓子,皇上这幅写了将半个时辰的字废了! 声音入耳,皇上手滑了一下,看着划出纸外的黑墨,皇上脸色瞬时不好了。 “父皇,父皇……” 皇宫 湛王听了没说话,静静看着容倾马车走远,心口闷的不行。 “主子放心!” “派人跟着。” 看着钟离隐的背影,凛五就一个感觉:不行好事儿! 刚刚都已走到王府门口的人,现在看王妃不在,直接掉头走人了。钟离隐这明显奔着王妃才踏入王府大门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些了?虽然他现在所去的方向跟容倾相反。但…… 看着钟离隐的背影,凛五不由皱眉。 想着,钟离隐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不过,发生什么事儿已经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湛大王爷终于惹到容倾了。更重要的是,他恰好的赶上了。不得不说,来的真是时候。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这猜想出,钟离隐又随着否了。这种膈应容倾,惹容倾伤心的事儿,容逸柏不会做。如此…… 湛王那姘头,是容逸柏给牵的线?所以,小九儿才一次恼了他们两个人? “狼狈为奸?!”轻喃一句,扯了扯嘴角。湛王和容逸柏,这两个不睦的人,什么时候也坐到一条船上去了。难道…… 看看挨了骂又挨了踢的湛大王爷。再看被容倾挤兑一句的容逸柏! 而一边的钟离隐…… 因为太意想不到,因为每天守着门心里也惯是无事。所以,表面精悍干练的护卫,此时心里八卦翻涌,各种臆想不断呐。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没想到这话竟然是真的呀!更没想到,王爷也好这口呀! 王爷有姘头这事儿是真的?若是……我天! 王妃那么大火气,难道…… 湛王府护卫站在门口处,看着从来‘以夫为天’的王妃,此时对王爷大动肝火,不止动了口,连脚都动了。那一踢……众护卫垂首,表示什么都没看。低头入定,心里却忍不住猜了一丢丢。 容逸柏摸摸鼻子,站在原地没动。这会儿追上去,怕也只是挨踢。 容倾冷哼一声,抬脚上马车,驱车离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想想容倾经常挂在嘴上的这句话。容逸柏老实道,“说的是湛王爷,还有……我!” 容逸柏想说不知道。不过…… “狼狈为奸这句话,哥哥知道说的是谁不?”容倾盯着容逸柏,不咸不淡道。 容逸柏反射性的抬脚跟上,刚走出几步,见容倾猛然转身,容逸柏心里一虚,即刻刹住脚,定定站住,看着容倾,试图装无辜。 小腿上挨了一脚的湛王,受着那股疼,直直看着容倾的背影,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棒槌?什么意思? “你个棒槌!”丢下一句话,容倾甩手离开。 且听这声,虽极力压抑,可听着……疼呀! 湛王几不可闻的闷哼声入耳,凛五瞬时闭嘴,随着默默移开视线,被踢了,咋就一点儿不意外呢! “嗯……” 凛五真是替湛王着急了,疾步上前,“主子,属下看……”话未说完。 多说多错呀!湛王每一个字,听着都是火上加油。 这天下唯我独尊的大男子气势,这会儿怎么看,怎么伤眼! 心里真忐忑有什么用?看看这通身矜贵睥睨天下的气势。只看出你依然不可一世了。 心里再焦灼有什么用?脸上完全是喜怒不形于色,没人看出你那点心焦了。 听着湛王就算是焦急也依然不显分毫。听着更似发号施令的语气。这时,皇家教育的弊端完全显露出来。 “容九,有话回王府说。” 去哪里都告知了你了,你一现在拉不下面的人,之后马不停蹄的追过去,然后关起门来,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何必定要要求王妃这时回府呢? 再说了,王妃不是都已清清楚楚的说了吗?她只是去庄上。 当然了,湛王拉着王妃不松手,定然也是因为心里焦灼。可是,再如何,这会儿也要顺着王妃。 你一犯了错,还被抓个正着的人,这时候还强硬个什么劲儿?这时候要的是乖顺,乖巧。 凛五看此,差点没翻白眼。第一次发现,他家主子竟然还是个实心眼,死心眼。 容倾说完,挣脱云珟的大手。然,男人却是绷着脸不松手。 容倾听了,却是没动,看着湛王平静道,“云珟,我这会儿心情不是太好,跟你进去的话,我担心情绪失控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话。所以,我先去庄子上待两天,两天后我就回来。” 这大庭广众之中,这众目睽睽之下。湛王不论心里怎么个滋味。就面上,低头作揖,小声求好认错这种事儿,湛王还是做不到。不过,若是换个地方,换个场景,没了观众。那么,湛王怎么哄容倾都很乐意。比如……在被窝里。 湛王嘴角垂了垂,伸手握住容倾手腕,“回府说。” 凛五暗腹:看来,王妃这次是真的火大了。以前主子作的厉害,王妃最重也是骂声混蛋。可这会儿,却是连混蛋都不骂了,直接都是冷言冷语了。这凉淡的话,主子听在耳中怕比骂一句还更加不适应吧! 说什么是什么,包括孩子的事。那也是说了不要,就欲动手拿掉呀! 湛王这是妥妥的被挤兑了。 这是夸赞吗?不明内情的,或许感觉是。可知晓内幕的…… 容倾听了,点头,“我信你。你从来都是说什么是什么。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你从来都做的极好。” “我没有!”湛王直直看着容倾道。 听到这话,容倾抬眸,看着恰时飞身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开口,“三皇子刚刚说……” 红颜知己? 姘头? 第372章 都不得好 胡氏阿莲——名:胡阿莲。别名:胡西施 声音入耳,容倾抬眸……谢王爷救命之恩? 这说词,配上这娇娇怯怯的声调…… “小姐,奴婢这就把人打发了。”麻雀绷着脸说完,转头就欲开口唤护卫。 “这位胡阿莲……”容倾刚开口。 麻雀急声道,“小姐,她绝对不是王爷的红颜知己……”话出,赶忙闭嘴,懊恼,犯蠢了。太急,适得其反了。 容倾听言,挑眉,红颜知己呀!还真是有些好奇。 好奇了,自然要看看。 麻雀提着心,看着容倾打开车帘,向着那跪在马车一侧很是拘谨的女子看去。 “胡阿莲!” 声入耳,不是她所想的浑厚,亦非记忆中的沉戾,而是细柔,温和。不是湛王!那么…… 不由抬头,一张眉目如画,白皙精致的小脸映入眼帘。 呃! “王……王妃!”声音依旧娇娇柔柔。眼神……第一反应,似松了口气,随着,赶忙磕头,“民女叩见王妃!”声音染上一抹紧绷,清晰可闻。 这一处动静,周边的百姓看在眼里,屏息!脑子里漫过各种念头,每种都透着残暴,每种都可能是胡阿莲的结局。 摒心静气之中,少时,一道清淡的声音响起! “将她带上!”话落,车帘放下,“走吧!” “是!” 马车驱动继续前行。 胡阿莲嘴角哆嗦了几下,不知这时该作何反应好。最后在不安和怔忪中,被湛王府护卫带走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众人……似已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湛王府 王妃突然对王爷发飙,惊! 然后……王爷怂了,大惊! 振臂一挥,脸色一黑,王爷一发威,王妃即刻被镇压。怎么想都应该是这样。没曾想…… 王爷确实发威了,可结果却是被骂了,挨踢了。王妃如此放肆,王爷就是再宠爱王妃,怕是也难以容忍。如此……本想高潮来了,这心都提起来了。然…… 王爷他竟然蔫了,挨了一脚,别说发威了,连追都不敢追,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王妃离开。 如此的结尾,直让人怀疑——王爷确定不是他人易容的?不过…… 看王爷那张冷硬的面容,心里一哆嗦,护卫那点杂念,怀疑,瞬时没了。王爷还是那个王爷,只是因人而异罢了! “主子,衣物和马车都备好了。” 湛王听言,转眸。 凛五即刻低头,身为下属就算被主子怒火波及,可该做的还是要做。 就眼下的情况,主子除了追去认错,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不过,接受到刚才湛王那一隐怒的眼神,凛五暗腹:看来主子还是没准备好。不是没准备好认错,而是…… 因为清楚,追过去,王妃想听的不是‘我错了’三个字,而是‘你生吧!’这几个字。 但,胡家婆娘难产的阴影还在主子脑海中未消散去。如此……在这件事上,湛王开始死心眼了。 我错了,好说。你生吧!却是仍难吐口呀! “容逸柏,刚刚你为何不晕倒?” 容逸柏听言,转头看着湛王没什么表情道,“我一直在等王爷倒下。只可惜,王爷还真是比什么时候都站的笔挺。” 晕倒? 容倾已在冒火了,若是在她面前来再来这一招,那绝对的罪加一等。 错上加错,湛王不想,容逸柏同样不想。在这一点儿上,两个人的想法算是不谋而合吧!只是可惜,不是所有的心有灵犀,都那么令人心喜。由此,看来他们短暂的合作要解体了。 湛王冷哼一声,开始静默。 容逸柏充耳不闻,忍不住抬手按按眉心,眼底满是懊恼。关心则乱,乱就出错。 若是湛王没有先让看什么妇人生产。那么,对于容倾有喜这一事,他绝对不会脱口说出‘拿掉孩子宜早不宜迟’这种话。 即将当舅舅的喜悦没感觉到,先看了一场触目惊心的妇人生娃儿。如此…… 湛王挖的坑,他妥妥的掉进去了。 “钟离隐怎么会突然来大元?” “禀主子……” “是我写信邀他来的。” 话落,人现,云陌缓步走进来,嘴角挂着刺眼的微笑,怎么看怎么招人嫌。 湛王不善的眼神,陌皇爷直接掠过,风轻云淡道,“在大元闲闲无事。所以,就随意写了一封信邀钟离隐过来玩玩儿。” 湛王听了,眼睛微眯。是吗?真的只是‘随便’写写而已? 云陌润润嗓子,有些口干。不过,就凭湛王此刻脸色,他这个皇叔也别指望下人给他端茶倒水了。还是自食其力吧。伸手拿过容逸柏跟前的茶杯茶壶,自斟一杯水,轻抿一口,感觉嗓子舒服了,补充一句,“跟钟离隐几次通信之中,看他总是不免提及容倾。所以,在回信的时候,我也就‘随便’写了些容倾的近况给他,让他免于担心。” 这如实的补充,气死人不偿命。 这作为,在湛王眼里,绝对的通体叛国之罪。简直是罪大恶极! 承受着湛王的眼刀。云陌悠然品着茶水,腹诽:提及容倾的字眼多了些。这名字看的多了,在钟离隐心里也就自然勾起了点儿什么。比如,想念! 只是钟离隐也够沉不住气的。本来陌皇爷预计,钟离隐最起码也要看到十封信或许才会现身。不曾想,这才过半而已,他就颠颠的跑来了。不过,来的倒是掐到时候。 兀自想着,云陌嘴角笑意渐浓。只是笑意还未展开,脸色不由微变,发紧,随着放下手中茶杯,该死!乐极生悲,乐哉哀呼! 见云陌变脸,容逸柏温和的笑了。 陌皇爷明显异样落入眼中,湛王眼帘微动,视线在那一壶茶水上掠过,又落在容逸柏身上。 云陌进来之后,唯一碰能触到那茶壶的除了容逸柏再无其他人。如此…… “容逸柏,是你做的!”云陌隐忍肚子阵阵绞痛,盯着容逸柏,牙根发紧。这话不是探究,而是肯定。 容逸柏淡淡道,“皇爷说是就是。不过,这一壶水并非给皇爷准备的。”只是,凭着陌皇爷的作为,他喝了一点儿都不亏。 凛五听言,眼帘微动,并非是给陌皇爷准备的?那是给谁准备的?答案,昭然若揭。 容逸柏转眸看向湛王,悠悠道,“妹夫,这只是礼尚往来。毕竟,既是夫妻总是试着同甘共苦才是。” 让容倾有孩子的是他,现在要处心积虑要拿到孩子的也是他。如此反复无常。无论前提是什么,都让人火大。只是遗憾这痛,竟是让陌皇爷先受了。 湛王听了,视线从容逸柏身上移开,看向云陌。那额头上溢出的汗珠,好看! 凛五站在湛王身后,视线在几人身上掠过,一个结论:都没讨好! “王爷!” “说!” “胡家女儿刚在街头拦了王府的马车,向王爷叩谢救命之恩。然后,王妃把人一并带走了。” 护卫话出…… 陌皇爷忽然感觉肚子好似好些了。 容逸柏看着湛王,心中的烦闷,似乎也轻缓些许了。 湛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凛五默默垂首,最不得好的,还是罪魁祸首。 *** “父皇……”刚吐口,忙改口,“父亲,依儿子之见,我们还是先去胡家,之后再去湛王府吧!”撒皇子跟在皇上身后,不断进言。 湛王正在火头上,这个时候去湛王府,肯定是不会得好。向容倾告状,挑衅湛王的事儿做了。这看乐子什么的就往后缓缓吧。不然……这会儿去,那等于是去送死呀! 不想去,奈何……看一眼两边大内侍卫,三皇子苦哈哈,不想去又跑不了,心好苦。 对于三皇子的话,皇上却是充耳不闻,大步向前。 “父皇,你这一去,儿子处境堪忧呀!” “就是因为如此,朕才决定先去湛王府。”皇上直言不讳。 三皇子听言,跳脚,“父皇,我们可是亲父子。你怎么能这么坑儿子。” 对这话,皇上嗤之以鼻。他们确实是父子,但却是子不孝,父不能慈的哪一种。所以……云珟若是收拾云榛,皇上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见皇上完全不为所动,三皇子也一点儿不失望,谁让他们父子关系从来如此呢。 “父皇,还是先去胡家吧!去看看皇叔那姘头长的是何等的‘花容月貌’,您会发现比去看皇叔那乌压压脸色好多了。” “闭嘴!” “父亲,爹爹……”撒娇,撒娇。 这娇嗔的声音,皇上听到,差点抬脚,“云榛,你再……”皇上话未说完,只见三皇子眼睛一亮,大步向前,伸手拉住一人,随着眉开眼笑,甜蜜蜜道…… “哎呀!公公,真是好巧呀!在这里遇到。” 公公?! 这称呼出…… 皇上:…… 而突然被三皇子拉住的容琪:乍然看到三皇子,已是一个激灵,又听他那一声称呼,面皮开始颤动,最后…… “公公,你在这里做什么呢?给我和逸柏置办成亲要用的东西吗?”三皇子满脸喜庆的问。 呃! 容琪不言,视线落在三皇子身后,嘴角哆嗦。 容琪脸上的恐慌,三皇子似无所觉,转头对着皇上来一嗓子,“父亲,都是亲家!” “哼!”亲家个屁。皇上冷哼一声,抬脚走人,不看三皇子抽风。 “公公放心,我爹就是再不满意,再不同。我也一定非容逸柏不嫁的……呜……飞鹰松手,本皇子话还没说完呢!” “三爷恕罪!”说着,手上劲儿却是一点儿不松。他松手了,三皇子好受了,自己可就该遭罪了。所以……三爷,走人吧! “疼疼疼……飞鹰你好大的胆子……” “三皇子恕罪!” “该死的,你给爷等着,早晚一天让你好看!” 看着大内侍卫强硬带走的三皇子,听着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容琪嘴巴发苦! 一边小厮,看着一脸菜色的容琪,担心道,“老爷,您还好吧!” 上次三皇子一嗓子‘公公’直接把容琪给喊晕过去了。这次……老爷,一定要抗住呀! 容琪没说话,木着一张脸,转身王别处走去。 “诶!大老爷,这副字画您不买了吗?这样,我再算你便宜点儿呀!”商贩见容琪要走,高喊道。 容琪这会儿却是什么都听不到。后面小厮暗腹:别说字画便宜,就是怡红院的姑娘便宜了,他家老爷这会儿也提不起精气神来。 容琪走着,心里就一个念头: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不然他一定会死在这上头。得想个办法,得想个办法才行。 *** “胡大哥,胡大哥……” 一汉子从屋内疾步走出来,满脸的焦灼,小声道,“看到阿莲了吗?见到王爷了吗?” 大壮摇头,喘着粗气道,“没……没见到王爷。不过阿莲妹妹她……” “阿莲怎么了?她不会是……” “阿莲妹妹她被湛王妃给带走了。”顾忌屋内的人,大壮压着嗓子道。 这话出,胡牛瞬时直了眼儿,应该也变了脸。只是那黑红的脸色看不出来罢了。 “大牛哥,你先别急,指不定什么事儿也没有……” 呵! 胡牛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说的对,也许……也许王妃只是叫她去问问话,什么事儿也没有。”说着,转身往屋内走去。 “大牛哥,你别太担心了。我一会儿再打听看看,说不定……” “大壮,你赶紧回去忙活计吧!我们家这些子事儿,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大牛哥,你客气啥,都邻里邻居的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胡牛苦笑一声,“回吧!”说完,胡牛抬步走向西屋。 看着胡牛的背影,再望望东屋,大壮无声叹一口气,真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都发生了。 唉!他一个平头百姓,纵然有心,却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只盼着湛王妃是个英明宽厚的。不然…… 大壮皱眉,心头发沉。 西屋,胡牛坐在床边,看着躺在襁褓中的娃娃,几乎要掉泪了。 老娘还在牢中,媳妇儿还在昏迷中,现在妹子又被带走了。再加上外面那诛心的流言蛮语,呜呜呜…… 胡牛心里满满都是泪呀! 生个孩子,怎么就生出这么大动静来了呢? 更重要的是,都快家破人亡了,他至今还弄不清是怎么个情况。完全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呀! 什么红颜知己,什么姘头!完全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嘛! 看看这床上跟他完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儿子,横竖看都是他的种。别说儿子长的跟他一样,就是不甚像他。胡牛也绝不相信他媳妇儿跟大元湛王爷会有任何牵扯。 就他媳妇儿那五大三粗,膘肥滚圆的身材……不是太缺女人,不是憋的太难受,你都下不去手。 一般人都尚且如此,何况是湛王爷。 “孩他娘,你可要快些醒才好呀!”胡牛双手合十再次祈祷。 待媳妇儿醒来,别的什么都不说,他先带着她去街上溜达一圈。待京城之人瞻仰过她的容颜之后,什么流言也就瞬时烟消云散了。如此……他们这一家子的命,说不定也就都保住了。 胡牛从未有那一刻如此时般,渴望见到他媳妇儿那一双绿豆眼儿。 顾家 “老夫人,姑爷来了,在外求见。” 顾老夫人听言,抬了抬眼帘。姑爷? 顾家的姑爷还能有谁呢?除他已再无其他。 “让他进来吧!” “是!” 丫头走出,少时,一身素白长袍的容琪缓步走进来。 “小婿给岳母请安。”深拘礼,分外恭敬。 就是对着自己老子,容琪好似都没这么恭敬过。 看着也已年逾四十,已然不再年轻的容琪,顾老夫人眼中溢出几许复杂,“起来吧!” “是!” “坐吧!” “好!”容琪在老夫人下首坐下,丫头麻溜把水送上。 “岳母身体可还好吗?”开口先表关心。 “嗯!还行。” “那就好!” 一句问候之后,随之陷入沉寂。十多年不见,虽还挂着那亲戚的名头。然,却已然生疏的厉害。 沉默,良久,还是顾老夫人率先打开沉默,“你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我……都还好。”不说其他,最起码还活着。 话落,眼见要再次陷入沉寂,顾老夫人索性直接问,“今天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容琪摇头,“没甚事。就是想过来给岳母请个安,看看您老。” 顾老夫人听言,颔首,“你有心了。” 特地来看看她吗?若是影儿还在,容琪或许有这份心。可现在…… 他或许心里还会偶尔想起影儿。可对她这个岳母,容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果然…… “其实,今日小婿过来,是有一事想请岳母出面帮个忙。” 顾老夫人听言,一点儿不意外,轻轻缓缓道,“若我帮得上,我一定帮。” “小婿想劳烦岳母费神,给逸柏寻一门亲事。” 闻言,顾老夫人眼帘微动。 “自来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容琪看着顾老夫人,坦诚道,“实不瞒岳母,这些年来,我对逸柏多有疏忽,现他对我这个父亲多有芥蒂。我给他定的亲事,他怕是不会满意。所以,才来烦请岳母,毕竟柏儿年纪已经不小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顾老夫人听了,一时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容琪对容逸柏极不上心,这点儿顾老夫人是知道的。也因此,不由感到奇怪。 那么些年都没想起对这个儿子用心。现在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呢?是突然觉得愧疚了?还是,突然想改变一下做个好父亲了? 以上,顾老夫人都感不可能。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容琪不会那么容易改变。 为何突然改变?为何突然想起操持容逸柏的亲事?原因很简单,因为—— 三皇子他又被放出来了呀! 因为,三皇子今天又对着他欢天喜地的叫公公了呀!并且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儿。 呜呜呜……容琪真不想早死呀! 湛王那一声岳父,已经够让容琪胆颤心惊的了。若是再加上一个三皇子。那…… 一定要尽快把容逸柏的亲事儿给了了。向皇上表明,他容琪真的没有用儿子勾三皇子的意思,真的一点点都没有。 每次听到三皇子叫他‘公公’‘公公’,容琪都感觉腰下三寸凉飕飕的发疼。 男人跟‘公公’真的只有一刀之隔呀! 想着,容琪起身行礼,一脸的恳切,满心的悲苦,“岳母,看在影儿的份上,柏儿的事儿,您老可一定要给帮帮忙呀!” 呃…… 既已回京了,容琪又已开了口,只要逸柏不排斥,顾老夫人也很愿意操这个心。只是…… 容琪这殷切的态度,却是令顾老夫人有些不安呐!但,却也没说什么。 这事儿,关键还得看容逸柏的。 *** “小姐,累了吧!”麻雀问着,不待容倾回答既道,“奴婢这就去打水给您梳洗一下。” “好!” 容倾话落,麻雀跐溜不见了。那速度…… 在暗庄的大半年没白待。 “青安!” “奴婢在。” “带胡阿莲过来。” “是!”青安领命,犹豫着走出。王妃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希望胡阿莲别乱说话才好。 少时…… “民女胡阿莲叩见王妃娘娘,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进屋,跪地磕头,声音微颤,娇柔不减。 “起来吧……”容倾话未落,就听…… “王妃娘娘,请您明鉴,民女真的从来没肖想过王爷,更不是王爷的那个什么……什么红知己,民女祖祖辈辈都是杀猪的,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杀猪的手艺学好,然后嫁个杀猪的……”说完,再叩首,“求王妃明察呀,民女真的是良民!” 容倾:…… 这剧情跟她预想中的有很大出入! 第373章 落井下石 添一把火 “起来吧!” “不……谢王妃,民女……民女跪着就好。”胡阿莲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心里不安一点儿没减少。 虽然王妃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火气,声音也不见半点儿不愉。但,明面上看不出,听不出,不代表心里不恼火。毕竟,就那些闲言碎语,没有那一句听着是令人高兴的。 看胡阿莲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容倾开口,“你想嫁个杀猪的?” “是!” “湛王爷不好吗?” 这问题…… 容倾也是闲的蛋疼。不过,这会儿就是喜欢那看不上湛王的人。那死心眼到恼人的男人。 湛王爷不好吗?这还用问吗?答案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呀! 不过大实话什么的,胡阿莲可是不敢说。继而,听到容倾的问题,忙摇手,紧声道,“王爷他很好,真的很好……” ‘真的’很好! 容倾这扯了扯嘴角,这腔调性的用词,完全是暴露了内心真实看法。 听容倾不言,胡阿莲低着头,心跳越发不稳,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她这样直白的说湛王好,王妃不会误会什么吧?还是…… 她违心的话,被王妃听出来了? 这个心焦,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王妃,民……民女对王爷,只有万分的敬畏,真的,绝对的没有其他妄想。” 虽湛王爷位高权重,长得……长得也是花枝招展的很是好看。但,真真实实的,胡阿莲从来没奢想过要攀上湛王爷这个高枝儿。 民间关于湛王的各种评说,光是听着就已足够让人头皮发麻。只是耳闻都已够呛,真切接触一次…… 胡阿莲咽口水,心口发颤,那个凶神恶煞,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向谁索命。跟这样的人怎么能过日子? 除去这些,就是王爷他就是真的好,胡阿莲也不敢肖想呀!哪哪儿都不配不是。 往上数数看看,她胡家祖宗几辈儿都是杀猪的,跟云氏皇族……别说,还真是有一点儿相似之处。那就是,都是拎刀儿的。 云家在马背上杀敌征战天下,而胡家在马背下杀猪养活一家。这差距……完全是云泥之别呀! “你刚才说谢‘王爷救命之恩’?不知这恩从何来?” 虽是自己夫婿,可却依然不能否认他的坏。所以,湛大王爷也会做好事儿吗?还真是稀罕。 “是!”胡阿莲低着头道,“我家嫂子前几日生产,遭遇不顺,幸儿湛王派人出手相医。不然,家嫂怕是熬不过这一关。” 容倾听言,扬眉,“仔细说说!” “是……”胡阿莲斟酌着要怎么说才能显示出王爷的仁善,才能不让王妃生气多想,思索着,一张口,却是一片耿直…… “前几日夜家嫂生产,刚发作,湛王突然出现,大发雷霆跺穿了我家房顶……” 这样说,好像不合适。可是……胡阿莲头上冒汗,那弯弯绕绕的话,她真是不会说。 “王妃,民女的意思是湛王恰好路过,这才……” “如实的说,恕你无罪。” “是……” 湛王府 “皇上……” “云珟呢?在哪儿?” 看皇上进门,连请安的话都不等人说完,既心急火燎的忙着找主子。凛五垂眸,恭敬道,“禀皇上,主子不在府内,刚刚出去了。” 闻言,皇上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刚刚出府?这意思是他来晚了。 提着极大的劲头,热血沸腾的来看乐子,结果却被告知他扑空了。皇上那个失望……跟丢了一座城池般,各种不好。 “去哪儿了?” “这个主子没说!属下也没敢多问。” 主子要去哪里,还没听说过要对下人交代的。所以,凛五不知晓也太正常。然…… 凛五不知道?皇上信他才有鬼。 “云珟出门了,你怎么在王府?” 凛五这个贴身护卫,可从来都是寸步不离跟着云珟的。 凛五听了,道,“主子让属下在这里恭迎皇上!” 皇上听言,挑眉。 凛五垂眸。 湛王府这么大动静,再加上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想瞒是绝对瞒不住了,传到皇上耳中那是必然。而,皇上兴致盎然,迫不及待的来看热闹,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你家主子还真是料事如神呀!”皇上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他被容倾嫌弃,眼睁睁看自己王妃离家出走的一事,也定然是完全预料到了?” 这奚落的话,凛五轻笑,不接话,只道,“属下留在王府,除了恭迎皇上,也是为照料陌皇爷。” 闻言,皇上挑眉,“照料云陌?他怎么了?” “陌皇爷他……” 随着凛五的话,皇上没看到乐子的郁闷,忽然就舒缓了些许。 “陌皇爷既不适,朕既来了,理当应该问候一二才对。凛五,前面带路。” 既安慰不了云珟。那么,先去安慰安慰云陌也是不错。 “皇上请。” 让皇上去作陌皇爷,总是比去作主子强。 “爷,皇上来了!” 云陌听言,躺在软榻上眼帘都未抬一下。 以前作出去的,现在要被作回来了。 “皇叔,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云陌转头,“皇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皇上扬了扬嘴角,在云陌身边坐下,“云珟下的手。” “差不多吧!”云陌手放在肚子上,悠悠道,“跑了媳妇儿云珟,这会儿心情极端不好。” 听到这话,皇上心情极端的好。 “容倾真的离家出走了?如此,云珟这会儿不在可是去追人去了?” 看皇上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云陌开口道,“我以为,皇上若是不想变成我这样。最好还是克制一下比较好。” 对云陌这话,站在一侧的凛五极致的赞同。 直白的提醒皇上:湛王现在心情真真很不好。但凡看乐子的,最轻也是陌皇爷这情况。如此…… 还望皇上维持住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千万不要为图个乐子,而失了为帝的威盛。 皇上听了,完全不以为然。 看云珟吃瘪的时候可是不多。所以,绝对不能克制,一定要把落井下石进行到底。 “皇叔,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的湛王府跟往日比有什么不同的?” “虽然肚子很不舒服。但……湛王府今日看着却是尤其的顺眼。” 云陌这话出,皇上嘴角笑意加深,“皇叔果然是目光如炬。” 看不到云珟那一脸春风得意的臭显摆样儿,真是不由的令人心旷神怡呀! “皇上特别从宫中出来,就只是为了看个乐子?” “这个嘛……”皇上微微一笑,却是不再说。 云陌看此,了然…… 果然,只是看乐子哪里够。自然还是要添把火才对。 看皇上笑的怡然自得,更不怀好意。凛五眉头瞬时皱起。 *** “叩见主子。” “起来吧!” “是!” 湛王看着眼前几人,开口,“说吧!” “禀主子,仍无法确定。”暗卫如实禀报,不敢有一丝欺瞒。 闻言,湛王眉头瞬时皱起。 “凛七还在继续查探,希望能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凛一听了,看一眼湛王暗沉的脸色,低声开口,“你们先下去吧!” “是!” 暗卫走出,凛一看着湛王道,“主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皓月幼帝是否是钟离谨亲生子,早晚都会查明的。” 湛王听了,没说话。早晚……以前无所谓,现在却必须知道,等不了那个晚字。 湛王不言,凛一垂首。 根据这些年的查探结果。还有,在钟离瑾出事,皓月帝王不久既驾崩毙命的情况来看。钟离瑾应该是跟主子中了一样的毒。如此…… 主子既难有子嗣。那么,钟离瑾也应该是同样的情况才对。然……他膝下却是有了一个儿子。这显然很奇怪。 对此,主子也探究过。只是,那时对于自己是否能有子嗣的事,完全无所谓。所以,探查一事并未太用心。再加上钟离瑾也从来不是吃素的。 他若想遮掩一件事儿,也会极力做到滴水不漏,让你无从查起。 一个极力掩饰,一个并未用心探究。结果可想而知,不意外的毫无所获。而现在…… 王妃突然有喜,太过出于意料,这其中是否潜藏了什么危险,实难料,不由多想。只是,现在再想深入探究,却已比当初更难寻到结果。 “主子,以属下之见,不若问问皓月摄政王吧!” 对于皓月皇室的事,主子很多时候是鞭长莫及。可钟离隐不同。那是时刻关注,有任何分寸草动,任何异样反常都会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随即就会探查。所以…… 有些事儿,他们未曾查到,可钟离隐或许不然。 湛王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去。 走出暗庄,看向某处,眼里溢出无奈。 那一上心,就变一根筋的小女人,真是喜人又恼人。 孩子现在还没出来呢,她就因为那素未谋面的人,对他又打又骂了。如此…… 若是生出来,那可还了得。 想着,湛王伸手按捺眉心。容倾会跟他急眼的人,除了容逸柏又多了一个。 “主子!” 闻声,湛王抬眸,“说!” “季氏(胡家媳妇儿)醒了!” 闻言,凛一精神一振,转眸看向湛王,这可是个好消息。 然,湛王听了,却是没甚感觉。 季氏就是醒了又如何?就能说明,生孩子没危险了吗? 这一死去活来的过程,虐心! *** “没想到你杀鸡的技术这么好。” 刀起刀落,干脆利索,连扑腾一下,叫唤一声都没有,就直接驾鹤西去了。关键是,还没见流多少血。这刀工……非同一般呀! 包括现在拔毛,褪毛的动作,那也是利落的很,简直称得上是英姿飒爽呀! 被容倾夸赞,再看容倾那赞叹的眼神,那真切的欣赏,看的胡莲儿瞬时红了脸儿,受从若惊。 “多……多谢王妃夸奖。” 看着胡莲儿那嫣红的脸颊,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再看她拿着刀正给鸡开肠破肚的动作……还真是够不搭的。 “你声音真好听,是随了你娘吗?”家里男人都是屠夫,磨刀霍霍。女人就娇滴滴着嗓子,在一边呼喊助威。这组合……男人干起活来会不会更有力气了。 听了容倾的话,胡阿莲轻咳一声道,“实不瞒王妃,民女最初声音并不是这样的。最后是我娘说……我娘说,只要我学会掐着嗓子说话,就让我哥教我杀猪。然后……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等明白她娘不过是忽悠她时,掐着嗓子说话已是习惯了,改不回来了。 容倾听言挑眉,再看胡阿莲漂亮的脸蛋,隐隐明白了什么。 脸蛋有了,身段有了,再加上一副娇滴滴的嗓音。那……看来胡老娘是照着让男人酥软的模式来试图来调教胡阿莲的呀!只可惜…… 看胡阿莲这熟练的动作,这娴熟的刀工。明显的,胡老娘怕是要失望了。 一个渴望着巴上个高门‘老爷’什么的。一个却是心心念念要嫁杀猪的。 “王妃,收拾好了,您看行不行?”胡莲儿拎着鸡子给容倾看。 容倾点头,“青安,拿去让厨房炖了吧!” “是!” 青安提着鸡,心里直叹气:王妃蹲在地上看胡莲儿杀鸡的画面,需要适应。 胡莲儿看着青安的背影,一脸的意犹未尽。满脸好想再宰一只的表情,看得人忍俊不禁。 “我记得后院还有一头猪,要不你也一并给宰了如何?”容倾话出,胡阿莲眼见陡然大亮。 杀猪这么久,她却都是给她哥打下手。可今天……独当一面的时候终于到了吗? “王妃,猪在哪儿?民女这就去!” 看胡阿莲那激动的样子,容倾不由笑了,“先歇会儿,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去。” 胡阿莲已是迫不及待,一点儿不需要歇息。不过…… “民女听王妃的!” 容倾点头,转身……随着一张温润带笑的面容映入眼帘。 “若是让湛王爷看到你与他的‘红颜知己’相谈甚欢,他怕是不会很高兴。”钟离隐看着容倾,微笑调侃。 湛王这会儿想看的,应该是容倾醋意大发,而非这一团和气。 容倾听了,回一笑,“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好一会儿。见你正聊的高兴,就没打搅。”钟离隐视线不离容倾。虽逾越的话一点儿没说。可眼神……却不经意泄露了什么。 虽浅浅淡淡,却难以忽视。 容倾看到了,却什么都没说。 一时情动,过了一定时候自然就淡了。没必要捅破,寻不自在。不需要劝说,特意表良善。至于回避…… 她与钟离隐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刻意的回避没必要。特别,在云珟倒下时,钟离隐冒险送她回京,这一恩在不能视而不见。 “去前院儿坐吧!” “好!” “麻雀!” “奴婢在。” “派人请王爷过来。” “是!”麻雀领命,疾步离开。 钟离隐看向容倾,“单独面对我,可是让你觉得不自在?” 容倾摇头,“皓月摄政王英明睿智就够了,没必要在其名头上再加一个风流倜傥。” 她与钟离隐关系稍近,传入皓月,除了有人会借此挑拨钟离隐和湛王的关系之外。也会引起皓月之人的抵触。 堂堂皓月摄政王,总是不断的靠近湛王妃,这作为可称不上英明。 说不定还有人担心,钟离隐一时被蛊惑,为了她这个‘美人’而会损了皓月江山也不一定。 钟离隐听了,看着容倾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摄政王想多了。” 容倾否认,钟离隐却是缓缓笑了,耳听为虚,心为实。 虽然容倾这点关心,跟她对云珟的用心比起来,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不过,那又如何呢?已足够了! “其实,你就是不派丫头去请云珟,他立马也会过来。毕竟,他最是看不得我离你太近。” “云珟这一点儿,有时候最是可爱。”但有时却分外恼人。 钟离隐听了,摇头,“可爱吗?我可是一点儿不觉得。” “你不觉得好。你若是绝对他可爱,我可是要担心了。” “容九!” “嗯!” “看在我千里迢迢,一厢情愿巴巴到来的份上。你对我也稍微善良些行不?” 容倾听言,转眸。 钟离隐不愉道,“你与云珟夫妻和睦什么的,我最是看不得。这一点儿你明明知道的。” 容倾听了,轻笑,“中午在这儿吃午饭吧!” “中午都做我喜欢吃的?” “可以!” “那就吃暖锅吧!” 闻言,徐茳侧目,他怎么不得摄政王喜欢吃这?这明明是湛王妃喜欢吃的吧! 容倾颔首,“那就听摄政王的吃暖锅。” “记得多准备点儿菌类。” “菌类呀!云珟最不喜欢吃的。” “所以,才让多准备。” “摄政王这主意真是极妙。” “其实,我倒是向如你一样踹他几脚。只可惜,他不会如对你一样让着我。不然……不然,我也不能如何,谁让他是你夫婿呢!” 这话,极致的说出了,爱屋及乌的味道。 容倾笑了笑,没说话。 不多时…… 湛王既赶到。不过,在湛王到来之前,先来了十多个娇客。 钟离隐坐在容倾身边,看看湛王,看看眼前十多个美人,温和道,“湛王爷真是好福气呀!挑挑看看吧。这些都是皇上刚派人送来的,言明让湛王享用的。” 第374章 庙堂 什么美人,湛王表示没看到。 还有钟离隐那火上浇油的话,湛王表示没听到。 不该看的,绝对要视而不。不想听的,绝对要充耳不闻。 湛王神色如常,缓步走到容倾跟前,随着把一盒子放在她面前,开口…… “给你买的凉面!” 容倾:…… 湛大王爷哄人的方式,还真是恒古不变的单一。完全没有他整人时的花样多。不过…… “相公怎么知道我这会儿正想吃凉面呀!” 容倾话出,凛一包括钟离隐都清楚看到,湛王那矜贵稳然的表情,不觉舒缓下来。 这一个微妙的变化落入眼中,恍然……原来湛大王爷也会紧张呀! 紧张?怎能不紧张呢? 谁让他心里有鬼呢?所以,湛大王爷面对容倾不由心虚。包括容倾刚刚递过来的台阶。那话…… 湛王爷听着,都感觉容倾是在刺儿他。 盒子打开,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凉面,容倾本能口水泛滥,拿出。 虽然湛大王爷哄人的方法很单一。可,她骗就还吃这一套呢? 什么好听的都没这碗凉面来的实在呀! “那个,你们两个先聊,我就不打搅了。”容倾说着,端起凉面走开了。不用说,吃去了。 直到看不到容倾背影,钟离隐才收回视线,看向湛王,对上他冷凉的眼眸,钟离隐微微一笑,“给她买碗凉面,真的只是为了哄她开心?而不是为了借此把她哄走?” 他多看容倾两眼,湛王浑身都是不舒服的。只是当着容倾,眼下犯了错的人不敢表现的太直白。 对钟离隐的话,湛王没有回答的兴致,转而道,“来这里做甚?” “来这里做甚?湛王爷这不是明知不问吗?” 自然是为看容倾而来呀!这一句,钟离隐没说出来。不过,不用他说透彻,湛王就是用脚也能猜得到。所以,才更加不爽。 “其实,我也不想来的。不过,在街头碰到皇上,皇上话里话外,都十分希望我这走一趟。如此,为了两国邦交长久的友好,我自然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所以就来了。” “哼!” 若真是为了两国邦交,钟离隐不来才是最合适的。 “其实,我主要也是为了湛王爷。我若是不来,倾儿怎么会怎么轻易的派人请你过来。” “这么说起来,你还是有功之人了。” “不敢说有功,可起码无过吧!” “一些日子不见,摄政王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钟离隐轻笑,温润俊朗,“一些日子不见,湛王更是令人刮目相看,竟然都跟棒槌挂钩了。” 挤兑,谁不会。 钟离隐说完,眼帘垂了垂,视线在湛王腿上掠过,“湛王腿怎么样了?可还疼吗?我看倾儿用的力道可是不轻。” 这关心,透着幸灾乐祸。 “多谢仁王关心,本王好的很。” “若是我不在这里,湛王才会真的很好吧!” 湛王听了没说话。动口已是浪费口舌,动手才更合心意。只是…… 湛王垂眸,端起容倾刚用过的茶水轻抿一口,却是没动。 看此,钟离隐挑眉,有些意外。凭着湛王的性子,绝对不会容着他在这里晃悠,理当该动手招呼了才是,怎么…… 心有所思,略带探究,开口道,“云珟,眼前这些美人可还在等着呢!你老就不说点儿什么?” 钟离隐开口,院中十多个娇人,顺势再次出声,“奴婢给王爷请安……”话未落下,被一道呼声打断。 “王妃!” 呼声伴随着隐隐的呕吐声。 入耳,湛王面皮一紧,脸上凉淡无踪,随之起身,大步往屋内走去。 钟离隐脸上笑意隐退,眉头微皱,不及细想,随后跟去。 一众娇人:…… 湛王妃果然是个心思重的。刚刚还表现出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次,皓月摄政王再次提及他们,她马上坐不住了,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引湛王爷过去。这明显是善妒,分明是容不得她们。 有人低着头,扯着帕子咬牙! 而有人却是…… 苦笑,皇上分明是想用她们给湛王妃添堵,是有意要惹湛王不快。如此……最后结果怕是怎么都不讨好。 这就是身为奴才的悲哀,万事不由己呀! “王妃!”青安把茶杯递上去,“漱漱口吧!” 容倾伸手接过。 “怎么回事儿?” 看着如风一般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容倾吐掉口中水,“没什么事。就是害喜而已!” 闻言,湛王眉头瞬时皱起。 而已走到门口的钟离隐…… 害喜?! 两字入耳,心口一窒,眼眸紧缩,脚步停下。害喜?容倾她有孩子了…… 这消息……不可否认,对于钟离隐是一个冲击。心里各种滋味儿,百味复杂,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害喜怎么会吐?” 容倾听言,白他一眼。 湛王抿嘴,随着俯身,拦腰把人抱起,往内室走去,把人放在床上。看看容倾,看看她的肚子,“难受吗?” 容倾听了,没回答他的问题,抚了抚肚子道,“我感觉这孩子的脾性是随了爹。” 听言,湛王皱眉。 容倾瘪嘴,“都看不得我吃凉面。” 湛王瞪眼。 容倾抿嘴一笑,伸手抱住他腰身,仰头在他下巴上用力亲已下,“相公,我害喜了呢!真好。” 真切感受到孩子的存在,而不只是听说。这感觉……真是分外奇妙。 湛王垂眸,看着眉眼柔和,满脸欢喜的小女人,心里…… 湛王依旧不安,仍纠纠结的表情。容倾手松开,随着起身,“我肚子饿了,去厨房找点儿吃的。”说完,从床上下来往厨房走去。 看着容倾的背影,湛王嘴巴动了几动,最终又沉默了。 “摄政王爷呢?” “回王妃,摄政王刚刚走了。” 走了吗? 麻雀看着容倾,轻声道,“刚刚摄政王在门口好似听到了王爷和小姐的对话。”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而后沉默下来什么也没再说,抬步往厨房走去。 麻雀跟在容倾身后,想着要不禀报那些娇人儿的去向。最后 却又觉得多余。反正那些人也不会再出现在王妃面前。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 午饭,容倾吃的津津有味,虽中途又吐了一次。不过却是一点儿都不影响胃口。而湛王却是心不在焉的,不时给容倾夹着菜,自己三不五时才吃一口。 看出湛王没甚心思吃饭,容倾什么都没说。 “我吃饱了!” 容倾话出,湛王无声松了口气。 容倾饭量明显见涨,再吃下去,湛王都开始紧张了。 放下筷子,看着容倾道,“走吧!去散散步。” “我想睡会儿,之后再散步。” “呃……” “相公慢用,我去睡会儿。”不等湛王说话,容倾抬脚往内室走去。 直到容倾身影消失,湛王按按眉心,再不安又如何?怕是…… 最后妥协的是谁?已可预料。 容倾睡沉,湛王去了京城一趟。待回来……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去庙堂了。” *** “你怎么过来了?”完颜千染看着容倾,温和道。 容倾在完颜千然对面坐下,“过来看看姨母。” 完颜千染听了,挑眉。过来看她?这话她可不信。 “是不是跟云珟置气了?”这话,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想跟他生气,却生不起来。” 那个因为担心,因为不懂,半夜跑去看人家妇人生产。结果,却生生把自己吓到夜不能寐,直接钻牛角的男人呐。见自己说服不了她,还拉了容逸柏做盟友,意图动手,想着多一个人跟他分担后果。 这算计,这居心,这坑货,实在恼人。 “姨母,帮我探探脉吧!”容倾说着,把胳膊伸到完颜千染跟前。 完颜千染不明所以,却没多问,伸手探向容倾脉搏。少时…… 眼里透出一抹惊骇,表情凝滞,“你这是……” “嗯!皇叔和凛五,青语都探过了。” 完颜千染听言,悠悠道,“如此说来,我是没有探错了。你是真的有喜了!” “嗯!” 见容倾点头,完颜千染神色不定。容倾有喜,难道……云珟身体都好了吗? 完颜千华会那么干脆给云珟解毒?怎么感,都不可能。 看着完颜千染变幻不定的神色,容倾能想到她在想什么。不多言,只问,“姨母,我身体情况如何?” 额! 容倾问话出,完颜千染回神,“我再探探。” “好!” 由着完颜千染探脉,容倾心里不由提起。虽陌皇爷说她身体情况很好。可是,在妇科这一块上,云陌却不及完颜千染精通擅长。 所谓术有专攻,就是如此。 良久,完颜千染手收回…… “如何?” “脉象沉实,平稳,极好!” 闻言,容倾嘴角溢出一抹笑意,“谢谢姨母。” 完颜千染摇头,犹豫了一下,开口不觉多问一句,“云珟他……” “他并不是很欢喜。” 果然! 怪不得只有容倾一人来到这里。可是…… “他为何不喜?” “他觉得,女人生孩子是件极致危险的事。” 容倾话出,完颜千染瞬时了然,淡淡一笑,“他能这样想,是你的福气。” “嗯!我也这样觉得。虽然现在反应过了些。可是,我觉得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一定是位好父亲。” 好父亲吗?还真是想象不到。不过…… “你是个有福气的。” “也许以前的波折就是为了此刻的幸福吧!”容倾轻轻一笑道,“我想生个像云珟一样的孩子。” “长的像他就好,至于脾气……” “脾气像他也可爱。” “可爱?只能说当娘的总是偏心……”完颜千染话未落,忽然一声惊叫传来。 “啊……” 第375章 狠不下心 “啊……” 一声哀叫入耳,容倾转眸,完颜千染眉头微皱。这声音实在是刺耳。 “奴婢出去看看。”青安开口道。 “去吧!” 青安走出,外面骚动仍隐隐入耳,听的不甚清楚。不等人仔细听,骚动突然停止,随之恢复平静。 “看来没事儿了。”完颜千染淡淡道。 容倾颔首。 完颜千染扫过容倾的肚子,看着她道,“容倾,若是云珟因为担心,坚持要拿掉你腹中孩子,你当如何选择?” 是顺从云珟之意拿掉孩子呢?还是,为了孩子远离云珟呢? 容倾听了,眼帘微动,回答不犹豫,“我要孩子,也要相公,这是一个不能选择的问题。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能舍弃。” “万一云珟坚持到底呢?” 容倾摇头,轻轻一笑,“他不会。” 完颜千染听了,挑眉,“这么肯定?” “嗯!” “理由是什么?”为何如此确信云珟一定会妥协。 “理由……因为他是云珟。因为他是我相公!” 完颜千染:…… 这回答,完全是拍马屁。还有那一脸,我就是相信他的表情……完颜千染看在眼里,眼底蔓过几多复杂。随着又隐没无踪。 “姨母,我有些事想向您请教,还望姨母不吝赐教……” “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馨园 “摄政王……”容逸柏刚开口,既被打断。 “容倾有喜了对不对?”语气,透着质问。 容逸柏听言,眼帘微动,随着道,“摄政王是从何处听来的?” 钟离隐听了,眼睛微眯。 容逸柏没反驳,只是反问。这说明什么…… “看来我是真的没听错,而是确有其事了。” 容逸柏没说话,算是默认。因为,这还真不是能瞒得住的事儿。钟离隐迟早都会知道,所差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云珟这混蛋!” 呃! 听到这话,再看满脸怒火的钟离隐,容逸柏该感无语才是。 容倾跟云珟是夫妻,容倾有喜,钟离隐骂云珟完全是毫无道理。 然,看着钟离隐那沉怒的模样,容逸柏却是不觉笑了,感觉心里沉闷的感觉忽而舒缓了不少,有什么被人分担了。 “许久不见,摄政王可还好?” “本来还算不错。现在……极致不好。” 这话,还真是够坦诚的,对容倾的小心思,还真是够毫不掩饰的。 容逸柏淡淡一笑,却是不再多言。再继续下去,一不小心惹得摄政王说出更多的心里话可就不好了。 “摄政王稍坐,我去沏壶茶来。”说完,径直走开。 钟离隐看着容逸柏的背影,嘴巴微抿,心情沉郁。 *** 跟完颜千染聊了许久,容倾才起身告辞离开。 完颜千染坐在蒲团上,看着慈眉善目的观音佛像,思绪飘移。 有容倾这样一位母亲,云珟的孩子,定然会跟他有着完全不同的童年吧! 另外一边…… 容倾抬脚踏上马车,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看到湛王,容倾脸上漾起笑意,“夫君什么时候来的?” 湛王看她一眼没回答,伸手拉她在身边坐下,淡淡道,“如何?可又吐了?” 容倾摇头,“没有!” “那就好。”湛王说完,不再多言,闭上眼睛,开始闭目眼神。 容倾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开启闷葫芦模式,无声叹了口气…… “相公,你真的……”刚开口,被打断。 “我真的不想你有任何一个万一。不过……”湛王说着,缓缓睁开眼眸,眼底漆黑一片,看着容倾轻轻缓缓道,“你若铁了心的想生。那……就生吧!” 湛王话出,容倾轻轻笑了,心微微颤动,用力点头,“相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湛王听了,直直看着她,话锋陡然一变,“本王刚刚那话不过试探之言而已,你可不要当真了。”话里透着凶巴巴的味道。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随着脸上笑意却是加深了。 是该凶巴巴的。因为,就这么妥协了,怎么想都缺少男子汉的威严。而且,听到湛大王爷那妥协之言,她是否应该客气一下呢? “本王的话,就让你觉得那么好笑?” 容倾麻溜摇头,伸手抱住湛王腰身,仰头看着他,乐呵呵道,“相公,你真好。” “真好?哼!不知道说本王棒槌的是谁?” 容倾嘿嘿一笑,“打是情骂是爱!相公应该懂得。” 看着容倾那傻乐呵的样子,湛王心情不佳。 刚说要拿掉孩子,她就翻脸。现在,一说准许她生了,她马上就是另外一张脸。喜怒如此明显,直接说明一个后患……她已经开始偏心这个孩子了,他这个相公已经排在孩子的后面了。 “容倾,你可不要以为本王是因为喜欢孩子才准许你生下她(他)的。” “嗯嗯,我知道!相公这是爱屋及乌。”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嘿嘿……” 无论湛王说什么,容倾都甚感悦耳,乐呵。 他不是因为怕她生气才妥协,也不是看她十分喜欢孩子才妥协,他只是…… “云珟,这就是落胎药。你若是实在想,就给容倾服下吧!保证一炷香之内,孩子就会掉下。不过……” “无论是生孩子,还是落胎,都难保有一个万无一失,对容倾的身体都会造成损伤。特别现在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时对容倾用药,不亚于让她生一个孩子。如此……” “该怎么选择,你看着办吧!” 看着办是吗?极好! 湛王干脆的把陌皇爷丢到妓院增长见识去了。之后,对着容倾……妥协了! 这结果…… 没有人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感……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吗?包括湛王自己。 看容倾知晓怀孩子时的惊讶,还有之后纯粹的欢喜,湛王既知……他狠不下心做任何事。对容倾,他早已失了原则。 “夫君,你看!”容倾从袖袋里拿出几张宣纸,展开,在湛王面前晃了晃,正色道,“如何调养身体,姨母跟我讲了很多,你看看。” 湛王伸手接过,“回去让凛五看看。” “嗯嗯!”容倾连连点头,应是。 看着又变得乖巧无比,状似‘以夫为天’的媳妇儿。湛王……唉!无奈。 枉他以前竟然还觉得容倾很好哄?以为,只要一碗凉面,任何不愉快她即刻都能忘记。然…… 现在才知,她之所以能即刻忘记,不是因为她好哄,那是因为那些事她并不在意。一旦遇上她在意的,就如现在,那是再多的凉面加上甜言蜜语都没用。除非你妥协,不然…… “容九,那一纸和离书呢?是否该交出来了?” 允了她生孩子,他开启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如此,趁她高兴,自然要讨回点儿东西。比如和离书,他一直寻而不到的。分外好奇她放在了哪里。 容倾听言,麻溜道,“我这就拿出来。” 湛王听言,眉头微皱。这就拿出来?难道容倾一直在身上放着?想着,对着容倾上下打量一下,没发现哪里是可藏的呀!若是在她身上,他的手不可能触摸不到。 就在湛王探究,略疑惑的眼神中。眼见…… 容倾首先弯下腰,而后褪掉他的鞋子,最后……在他的鞋垫下,拿出了那一张沾在他鞋底的和离书。 “相公,给你!” 湛王:…… 看湛王满脸无言以对,等同懵逼的模样,容倾吃吃笑开,乐不可支。 *** 回到湛王府,湛王稍歇了会儿,见容倾未有任何不适,既起身去了宫里。最近不安分的人太多,有必要做点儿什么。直白的说,就是去收拾皇上去了。 湛王离府,容倾躺在软榻上歇息良久,忽而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青安道,“今天庙堂那一声尖叫是怎么回事儿?” 青安听了,如实回禀道,“回王妃,那一声尖叫是吴月儿发出的。” 容倾听言,挑眉。 吴月儿!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乍然耳闻,一时怔忪。 吴月儿——吴文晙和顾氏的女儿。 顾氏因受太子指示在皇宫中诋毁容倾,而被容倾斩杀。 吴文晙因教女无方,又为活命,投靠皓月南宫家谣传容倾和湛王是兄妹的流言而被斩杀。 在吴家发生各种变动的期间,吴月儿恰时不在京城,去了吴氏族家不在京城,继而躲过了一劫。 本以为,吴月儿在知晓家中情况之后,再不会回京城。没曾想…… 容倾思索着,开口问,“吴月儿为何发出那种声音?出什么事儿了吗?” “回王妃,吴月儿如此是因为被刺了一剑。” 容倾听言,挑眉,“怎么回事儿?” “今日是吴文晙的七期,吴月儿在庙堂内偷偷给其父供奉长明灯。不成想,在从庙堂出来,刚走出不远既遭遇了意外,险些丧命。” 险些丧命?这意思是……已经化险为夷了吗? “意外之后呢?” “吴月儿意外被刺之后,惊动了庙堂所有人,包括……也刚好在庙堂上香的顾老夫人——吴月儿外祖母。”青安没什么表情道,“吴月儿被刺,顾老夫人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事出之后,既把人带回了京城。” 原来是这样! 可,真是只是这样吗? 容倾淡淡一笑,没再多问。 “王妃!” “何事?” “皓月摄政王来了,在外请见。” 容倾听言起身,“请他进来。” “是!” 第376章 三个光棍 顾家 吴月儿突然被刺伤,顾老夫人恰好目睹并把人带回了顾家。对此事…… 顾家一致缄默,没人多言,甚至连探究一下都不曾。明面暗中均表示沉默。 “是纯粹的巧合也好,是早有居心的谋算也罢。事实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娘的想法。”对顾振,顾盛如此道。 若是顾老夫人想护着吴月儿。那么,顾盛一定会尽力保她无事。反之,若是顾夫人过后并无护她之意。那……顾盛对吴月儿一定会视而不见。 在这件事上,顾盛的态度干脆,也极致的诠释出两个极端。他很孝敬,却也极是冷情。 顾振听了,点头。算是认同。 过去,不管吴家跟顾家的关系再不堪,都依然抹不去吴月儿他们外甥女的事实。如此……何必自行探究揭家丑,让他人看了笑话。 湛王府 容倾刚走出屋子,就听…… “云珟那厮呢?不在吗?” 容倾听言,抬眸。看着钟离隐依旧温和,却罕见的甚是不客气的语气,眉头微挑! 钟离隐视线落在容倾肚子上,抿了抿嘴,随着道,“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容倾听了,神色微动,点头,“我挺好的。”说着,坐下,倒上一杯茶,放在桌一侧。 钟离隐抬步上前,坐下,拿起容倾刚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矫情的话不再多说。反正说再多也没用,容倾心里还是只有云珟那货一个。 有时想想,钟离隐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作践自己。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腿,看着云珟的脸色,巴巴的还想对容倾好。这贱…… 他定然是上辈子对容倾做了什么缺德事儿。不然,怎么也不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绷着脸,伸手从徐茳手里拿过一个盒子,放在容倾跟前。 看看眼前盒子,看看钟离隐那暗沉的脸色,容倾神色不定……这盒子里装的不会是暗器吧? “不打开看看吗?” “呃!” 容倾应着,带着各种猜想伸手把盒子打开,当看到盒子中的物品,不由微微一怔。 长命锁,桃木挂坠,玉石挂坠,金银手镯……还有一双精致绵软的小肚兜。 脖子上的,手脚上的,包括各种挂坠,但凡小孩子能带的,这盒子里均是包括全了。 容倾愣愣看着,“这些哪来的呀?” “偷的!” 这话带着莫名的火气。 容倾轻笑,她只是好奇而已。钟离隐昨日才知道她有喜的事,怎么今天就搞出来这么多小孩家的吉祥物来。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吧!不过,偷的自然是不可能。 “这个也太多了吧!” “嗯!多送一些,心里期望他少像爹一些,多像娘一些。”钟离隐没什么表情道。 容倾听了,不由失笑,随着伸手拿起那小小的鞋子,放入掌心,看着,眉眼柔和,“真可爱!” “是很可爱!”钟离隐附和,眼睛却是看着容倾说。 只是容倾被眼前这孩子的东西迷了眼,完全没发现。 “王爷!” 闻声,容倾转头,钟离隐垂眸,拿起茶壶,悠然给自己倒一杯水。 某人定力是越来越差了,以前看到他在容倾面前晃,还会在外面死盯一会儿。可现在,是连停驻一下都不会了。 “夫君!” “湛王爷回来的真是快呀!”钟离隐看着湛王,温和道。 湛王看钟离隐一眼,在容倾身边坐下,看着盒子里的物件,面色平和,眸色清淡,“这些可都是仁王爷送的?”面色无异,心情不明。 “嗯!” 见容倾点头,湛王伸手拿过她里的小鞋子,那鞋子小的,还没他的手指上长,湛王看着眸色不明,静看少时放下,看向钟离隐,“仁王爷真是有心了。” 钟离隐微微一笑,“湛王客气了!” 客气?他对他确实是太客气了飞。 “仁王爷若是不忙,晚上就在这里用饭吧!”湛王开口道。 钟离隐听言,挑眉,湛王这主动的开口邀请,为何一点儿不觉受宠若惊,反而感到各种不妙呢?不过…… “湛王既盛情邀请,我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凛五!” “属下在!” “交代厨房一声,晚上多备些菜,本王要跟仁王爷畅饮一杯。” “是!” 看着眼前忽而相谈甚欢的两个男人,容倾继续研究起那双小鞋子去了。并后知后觉的想到,她也可以给小宝宝做衣服来着。 想着,瞬时兴奋了。 “你们两个聊,我先进去了。”说完,不等两人开口,容倾抱着盒子走出屋子。 直到容倾走远,湛王轻抿一口茶水,看着钟离隐道,“新到的茶,味道不错,尝尝!” “好!” 钟离隐品着茶,看着眉眼温和,特别平和湛王,若有所思…… 当着容倾的面一张脸,背过容倾又是一张脸。从来两面三刀的湛大王爷,今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四面山,四面水,孤岛木屋,鸟飞鱼游,杳无人烟。 完颜千华坐在木屋前,看着眼前荒芜的景色,眸色一片凉淡。看来云珟是打算把她困死在这里!这种处罚看似最轻的。但…… 完颜千华扯了扯嘴角,晃动着手中犯苦的茶水,这样的处罚,对于她来说才是最难忍的。 失败跟这死寂般的沉寂,是完颜千华最不喜的。 失败等同无能!而这种死寂般的沉寂,会让她生出一种自己分外渺小之感。 感觉很是不好呀!不过…… 咕咕咕,咕咕咕…… 看着眼前突然冒起的水花,完颜千华微微俯身,伸出手指轻轻拂过! 水从手指蔓过,一抹清凉柔和,轻轻缓缓,在指尖绵绵流淌,点点舒爽! 少时,水花消散,完颜千华收回手,微微闭上眼睛,嘴角漾出一抹几不可见到的弧度。 *** “王爷!” 湛王点头,停住脚步,“王妃可是已经睡了?” “是!刚刚睡下一会儿。” 湛王听了,没再多言,抬脚走了进去。 看着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已然入梦的小女人,湛王不自觉放轻脚步,走到床前站定,少时微微俯身,靠近…… 呼呼……呼呼…… 酣睡的呼声入耳,湛王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跟钟离隐一起喝酒,她就真的一点儿不担心? 完全不担心钟离隐被他收拾,自然是极好。可是,她就不担心他的身体么?连一句喝酒伤身,都没派人去说一声。真是…… 湛王的小郁闷在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物件后……酸味儿开始发酵! 起身,伸手拿起,看形状似一个肚兜,但却小的过分,差不多跟他手掌一样大。这么点儿的肚兜是给谁的,答案十分清楚。 怪不得连提醒他少喝酒都给忘记了,原来……心思都已经转移到那小不点儿身上了。 哼! 他费了多少心思,容倾才开窍学会真的对他上心。可这小崽子…… 什么都没做过,就想霸占全部?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没生出来就想骑到他头上了。如此,可还了得! 看来,既然决定要她(他)了。那么,他这个做爹的也该做点什么了。 想着,湛王放下手中的小肚兜,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完全陷入梦中的容倾,完全不知道,某人又不可理喻的醋上了。 馨园 一轮明月,满天星辰,树影斑斑,纵横交错! 三张摇椅,三个……光棍如是道…… “今晚的月儿挺圆。” “又是一年求来到。” “秋天的景致别有一番滋味儿在心头呀!” 钟离隐听言,转头看向云陌,“比起这秋天的清冷,陌皇爷体会更深的应该是怡红院的那股香味儿吧!” 云陌听了,看钟离隐一眼,“云珟这次竟然没对动手,让你完好的离开了湛王府,实在是令人不满意。” 钟离隐扬了扬嘴角,“不止是陌皇爷你不满意。其实我也同样不满意。毕竟,我可是都已做好了向容倾告状的准备了。没曾想,湛王爷这次竟然热情好客起来了。” 湛王如此,生生让他错过了一个被容倾关心的机会。唉! 闻言,云陌道,“云珟或许就是算准了你的心思,才会暂时放你一马。且等着吧!待你回去的路上,你想被他收拾的愿望一定会心想事成。” 这话说的的…… 钟离隐轻笑,“陌皇爷这话,还真是让人找不出理由反驳。” 云陌侧目看向容逸柏,“容公子,对于摄政王爷这明目张胆的不轨之心。你作为容倾的哥哥就不说点儿什么吗?” 容逸柏清清淡淡道,“只能说,有些人至今没媳妇儿是有一定道理的。” 钟离隐听了,看容逸柏一眼道,“这话说的,好像你娶媳妇儿了似的。” “我最起码定过亲。” “你这话说得,好像谁没定过亲似的。” 容逸柏:…… 以前不觉得,这么一说才发现,他和钟离隐的相似之处竟然如此之多。 云陌挑眉,纯粹道,“你们现在是比谁更凄凉吗?” 容逸柏听了,看着云陌道,“若是比凄凉的话。那,你赢了!毕竟,你可是连亲都没定过。” 听言,云陌随即道,“别说定亲,连成亲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你不是不愿意吗?” 云陌话出,容逸柏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钟离隐轻笑,饶有趣味。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莫名的看他们分外顺眼。 “钟离隐,容逸柏,你们说,为何云珟都已经成亲了,且马上就要做爹了,可你们为何还光棍着呢?” 云陌看着他们颇为好奇,“论长相,你们确实不如他。可是论脾性,你们怎么也比云珟强呀!怎么现在却生生连个媳妇儿都还没讨到呢?” 这话…… 两个别有居心的人,均保持沉默,不予回答。 第377章 蠢蠢欲动 湛王府 “子曰:百善孝为先。” “子曰:孝子之事亲也,居者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 “相公,相公……你先等等,等一下!” 湛王抬眸,“做甚?” 还问她作甚?这话该是她问他才对吧! 大早上刚刚睡醒,他二话不说,捧着一本书就对她开始念起来。这唱的是哪出? “相公,您老这是要……要自醒?然后要我监督是吗?”容倾盯着湛王问。 自醒什么的,自然是好事儿。懂得自醒才能有进步嘛。只是,这一开口就是孝道……这画风,怎么跟湛王这么不搭调呢? 湛王听了,看一眼容倾肚子,不咸不淡道,“教儿要趁早,我这是念给他听的。” 容倾听言,眨巴眨巴眼儿,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做胎教呀! 不过,上口就教孝道……他这是迫不及待的等着孩子孝敬呢?还是……警告? 而两者之间,容倾只感是后者。绝对不会是前者。不提湛王曾说出不要孩子的话。就眼下,他做‘胎教’这眼神……完全是训下属。 “相公,他(她)才刚刚两个月。你现在就开始训……不,现在就开始教是不是太早了些呀?” “你想说本王现在说教是浪费唇舌?”湛王眉头微皱。 确实是这样。不过…… 容倾嘿嘿一笑,拉着湛王的胳膊晃了晃,“怎么会是浪费唇舌呢?严父慈母,教育孩子就是要这样才行。我刚刚说早,主要是担心累着夫君。” 这话,信她才有鬼。 “本王觉得一点儿都不早。” “这样呀!那就听夫君的,现在就开始教导。不过……”容倾看着湛王,笑眯眯道,“夫君,这个孝经您大概要念多久呀?” “永久!” 容倾:…… “这个,夫君呀!只念孝经会不会单一了呀?” “不只念孝经,难不成要只念小画本吗?” 容倾嘴角歪了一下,麻溜摆手,“还是只念孝经的好。” 湛王点头,“王妃也赞同就好。从现在开始教导,省的他长大跟本王一样。” 湛王这话说的……让人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夫君,我们又不会是那极端性的父母。所以……” “谁说不会是!” 容倾自然不是那极恶的母亲。但,湛王却一定会是那极严的父亲。 “你看着本王像是一个慈父?” “呃,这个……” 看容倾傻愣的模样,湛王轻哼一声,放下手中书,起身下床,“起来吧!该吃饭了。”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容倾看着湛王的背影,长叹一口气,摸摸肚子,“小球球,你爹爹又开始刮邪风了。” 如此发奋(愤)做一个父亲真的好吗? “不过,你爹这样也是因为第一次做父亲的缘故,有些紧张无措,还有些不开窍。所以,我们就顺着他吧!”谁让他很多时候也跟个大孩子一样呢! 容倾说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说不定,不等我们听厌,你爹自己就念烦了。” 孝经,孝道什么的,儿时就要会读,少时就要会背的东西。可是,湛大王爷却直到现在,还在捧着书念。由此可见,他对这类东西的不屑一顾。如此…… 唉! 如此教导儿子,也是在难为自己呀! 对于湛王如此做法,不看好的不止容倾一个。还有…… 凛一对着凛五如是道,“考王妃三从四德,教小主子孝道!主子也挺不容易的。” 凛五听了,看凛一一眼,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像是调侃呢! 不过,凛一的话倒是也实在。对王妃和对小主子,主子确实是又师傅又当爹的。 只可惜,主子的为师的水平实在是不咋地。在教导王妃的事情上就是一个例子。 三从四德什么的,没把王妃教会,反而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过,在教导小主子的问题上,主子应该能守住自己的阵地……吧! 顾家 伤的不轻,却也未触及要害。继而,在第二天,吴月儿既醒了过来。 “醒了!感觉如何?”顾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脸色长白的吴月儿清淡道。 “外祖母……”略显吃力的轻喊一声,随着红了眼圈,眼泪流下,呜咽着哭了起来。 跟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模样甚至可怜。 “古嬷嬷!” “老奴在!” “去请大夫过来!” “是!”古嬷嬷领命,疾步走出。 吴月儿拉着顾老夫人的手,眼泪不止。 父母双亡,孤苦无助,吴月儿的情况确实令人堪忧。 “因为其父跟其母,均是因为惹到湛王府,才遭遇不测的原因。致使吴月儿在吴氏族家的日子很不好过。” “受尽苛待不说,还接连不断的被人算计。现,连放荡,不检点勾引堂哥的名头都出来了。” “所以,吴月儿会冒险来京城,也确实是在吴家待不下去了。” “还有这次庙堂遇袭,或跟吴家人脱不了关系。” 虽未查探,但却不由猜测。因为吴家确实有这么做的理由。 虽然吴月儿父母确实不在了,但吴月儿的舅舅还在。纵然关系也大不如从前。但…… 谁有能保证,他们绝对不会护短呢? 若是顾盛知道吴家这等苛待吴月儿,万一恼火。那……吴家还真是承受不住。如此,心虚使然,为避免多惹麻烦,对吴月儿痛下杀手也不无可能。 顾盛听了,神色淡淡,看着顾廷灏道,“这些她都与你祖母讲了?” 顾廷灏点头,“哭诉了一些。” “诉苦之后呢?” “求祖母再护她一次,给她寻一处宅子,让她有一个安稳,除此再无所求。” 这要求听这着,倒是不算过。 顾盛垂眸,什么都没说。 顾廷灏静默,也不再多言。 这件事儿,一切看顾老夫人。 良久,顾盛忽而想到什么,抬眸,看向顾廷灏,“听说,你房里的一个妾室有身子了?” 这事儿,齐氏(顾盛之妻)昨日已经知晓。如此,顾盛知道也一点儿不足为奇了。 顾廷灏听言,点头,“是,还不足两个月。” “这事好事儿。” “嗯!” “孩子出生之后的事,都想好了吗?” 顾廷灏颔首,“父亲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顾盛听了,没再多言,“去忙吧!” “好!” 顾廷灏起身离开,顾盛继续看着手中书,看的很是入神。然,一个上午却都定格在那一页,不曾翻动。明显心不在焉! *** 每日两次,早上起,晚上睡,湛王必念一遍。 早起,容倾听到这个清醒的总是比平日更快。而晚上…… 湛王刚起头没念两句,容倾这边就呼呼睡着了。 看着瞬时酣睡的人…… 吱吱吱! 湛王咬牙的声音。 容倾如此反应,湛王当即决定,把晚上那一遍改为中午。 “子曰:百善孝为先。” “子曰:孝子之事亲也,居者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 “恶……” 刚起头没念两句,容倾就吐了。 “王妃……”麻雀给容倾轻轻拍着背,脸上满是担心,这害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看着对着痰盂儿吐的一塌糊涂的容倾……湛王看看容倾刚吃了一半儿的苹果,再看看手中书,嘴巴微抿。感觉这次不是吃吐了,而是听吐了! “水……咳咳……” 青安赶忙把水递上,容倾漱过口,感觉好多了,起身,在湛王身边坐下,擦擦嘴巴,“相公,你继续念。” “还想听。” “嗯嗯!” “可本王不想念了。”说完,湛王放下书,抬脚往外走去。 “相公,你去哪里呀?” 湛王不说话,继续往外走。 “相公记得回来吃晚饭呀!还有……那偷窥妇人生孩子的事儿,咱就别再做了,知道吗?” 容倾话出,湛王脚步凌乱了一下,随着转身,瞪眼。 容倾正色道,“我这可不是小心眼善妒。我主要是担心,人家也许本来挺顺的,结果一抬头看到你,一下子就吓的……” “也许本王该接着念孝经。” 湛王话出,只见,容倾小手摇摆,小脸堆满笑,温柔明媚道,“相公慢走,相公记得早点儿回来哟!”说完,不待他开口,一溜烟去了内室。 湛王看此,冷哼一声,“凛五!” “属下在!” “如何缓解害喜的方法可找到了吗?” 凛五:…… 咱表情跟心理能否保持一致呢?您这样横眉冷目的,还惦念着这事儿……不要太纸老虎了! “为何不说话?没听到吗?” “不!”凛五忙道,“回禀主子,属下昨日连夜翻看了医术,根据医术上所言,女人有喜害喜,此乃一个必经的过程,这是孩儿在腹中……” 洋洋洒洒的,凛五说了一堆。湛王听完,得出一个结论,只能受着,别无他法。 见湛王看他的眼神,溢出一点暗火,凛五马上闭嘴,知道他废话多了。 “凛五,本王看你最近是……” 眼见那个罚字要出口,凛五赶忙开口,欲求一个将功补过,“主子,虽然害喜之症属下无方可解。不过,属下在探究的过程中,顺势透彻解了一下其他。现已确定及肯定,女子在有身子满三个月之后,就可以……” 巴拉巴拉又对着湛王低语了不少。 说完,退开,而后……呃! 不妙的发现他家主子脸色貌似更难看了。还有那个眼神,刚才只是点点暗火,而现在,已是森森烈火了。 如何能不火? 凛五若是不说,湛王本以为两个月以后就可以行鱼水之事了,只要小心一些,克制一些,忍耐一些,再别想着过瘾和频繁这些。那么,就不会有事儿。没曾想…… 凛五一番话,直接的戳破了湛王的蠢蠢欲动,已快满溢的欲念。 在湛王毫无防备时,给他大大浇了一盆冷水。 原来今天不会是他的好日子,而是要等一个月才是。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而已。 看着湛王难看的脸色,凛五心里突突,脑子里蔓过各种念头。然,一时仍不明,他又哪里错了捏? 抹汗!自王妃有喜之后,主子的越发的喜怒无常了。 “王爷,皓月摄政王来了。” 护卫的话打破了压抑的氛围,湛王收回视线,“带他去书房。”说完,往书房走去。 “是!”护卫领命,疾步走开。 凛五吁出一口气,疾步跟上湛王脚步。决定,最近还是少说话为好。 *** 看到钟离隐,湛王还未开口,就听…… “钟离翼并非钟离谨的儿子。”钟离隐看着湛王直接了当道。 皓月皇室机密,钟离隐就这样轻易吐露出来。 闻言,湛王眼眸微缩,“确定吗?” “很确定!”钟离隐缓步走到湛王跟前,看着他,凌然道,“别的事儿,我或许跟你虚虚实实。但现在,关系到容倾,我不会跟你逗闷子。” 湛王听言,凝眉。 钟离隐话里的不规矩,湛王已没心思跟他计较。 钟离翼若是钟离谨的孩子还好。若不是…… “是谁所为?” 钟离隐道,“不是别人,正是钟离谨自己。” 自己谋划让南宫紫怀了他人的孩子,无所谓的帮着别的男人养着孩子。不可否认,钟离谨为了那个太子之位,也做了不少的努力。 “这件事儿,你倒是藏的够紧的。”湛王看着钟离隐道。 钟离谨的势利已被分解。可这件事儿,湛王派人下去,却仍未探到分毫。如此,不用说,是谁在隐着不言而喻。 钟离隐淡淡一笑,也不否认。而他为何这么做,他就是不说,湛王也完全想得到。 钟离翼并非皇家血脉这件事,就当下局势来说,瞒着比铺开更有益。 钟离隐需要一个傀儡,而钟离翼最是合适。 一旦铺开的话……又是一场波动,且不免有人会想这是钟离隐不容人,想自己称帝,而居心谋划的一个阴谋。 “这件事,完颜千华可知道?” 钟离隐摇头,“至今未能确定。不过,我想她十有八九是知道的。”钟离隐凉凉道,“完颜千华在皓月盘踞十多年,其渗透力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事儿,我既能知晓。那么,她没道理不知道。” 湛王听了,皱眉,眼底神色风云变幻。 “云珟,容倾有喜这是喜事。不过……为了安稳期间,你最好还是彻底的查探一下比较好。防止任何一个万一的发生。”钟离隐肃穆道。 这种关心,是逾越。不过,却跟湛王不谋合而。 抬眸,看着钟离隐道,“完颜千华暗隐潜藏的势利可都清除了?” “正在剔除。不过,感觉仍不彻底。” 谁是完颜千华的人,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单。谁还潜藏在眼前,无法一眼看出。所以……知道一些人的存在,却一时无法完全的清除,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在清查的时间内,不安定的因子说不定就会闹出什么事来。 *** “我有点儿困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麻雀青安领命退下,屋内静下。 容倾却没有躺下,而是起身往窗前走去。少时,一个纸条透过窗户的缝隙递进来。 容倾看到眼帘微动,随着伸手拿过,展开…… 看到上面内容,眉头瞬时皱起。少时,抬眸,“无双!” “在!”窗前,无声几不可闻的声音入耳。 “告诉龙卫不用再往下查了。” “是!” “还有,告诉他们,关于这次查探的结果,希望他们能彻底隐下。不管是陌皇爷,湛王,还是容逸柏都不要告知。” “是!” “下去吧!代我谢谢他们。” “是!”无双应,随着抬步离开。 完全静下,容倾点燃一根红烛,把那一张纸条放上,静静看着它化为灰烬。 跳跃的火苗,清晰映照出容倾眼底的厚重,还有一抹不安。 馨园 早起 “公子,陌皇爷走了!” 闻言,容逸柏转眸。 祥子表情微妙道,“陌皇爷说,公子不用高兴太早,他只是暂时离开,还是会回来的。” 这句话,容逸柏表示没听到。 第378章 意外陡生 湛王府 “在给云珟做衣服吗?” 声音入耳,容倾抬眸,看到钟离隐微微一笑,“今天怎么有空……”话未说完,在看到钟离隐手里拎着的东西后顿住。 揉揉眼睛,再睁开,东西还在,确定没看错! 满身风光月霁,身高位尊的皓月摄政王手里确实拎了一条猪腿!这画风……横竖看都不搭。 看容倾惊疑不定的表情,钟离隐把猪腿放在桌上,在她身边坐下,“湛王爷的红颜知己送的,在门口刚好遇到,我就顺手带过来了。”说着,看向容倾,温和一笑,“也许,这猪腿就是给湛王的定情信物也不一定。” 容倾听言,失笑,“若是这样,那可一定要保管好才行。” “倾儿还真是贤德大度。” 这话听着像是挤兑,容倾笑了笑没说话。 钟离隐伸手拿过容倾手里缝制的衣物,看着挑眉,肚兜! 这么小个儿,给谁缝的不用猜。 看着手中小小的衣服,脸上表情不明。 云珟的孩子,可也是容倾的孩子,心里酸酸的,纠结的不行。却还止不住想象她(他)的模样。 若是长的那像容倾。那么,就算她(他)爹是云珟,他也一定疼他(她)。 若是长的完全似云珟。那……看在她(他)娘亲的份上,他会压抑着不收拾她(他)。 见钟离隐看的那么专注,容倾伸手拿过来,翻看一下,开口道,“怎么了?哪里缝错了吗?” “你就是缝错了,我也看不出。”钟离隐摊手道,“女红我不懂。” “可你的表情看起来很懂似的。” “我只是看懂了你一片慈母心而已。”钟离隐说着,轻叹一口气,看着容倾道,“忽然有些羡慕她(他)。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问题,很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特别钟离隐对容倾,本就存了别样的心思。 容倾听了,轻笑道,“这还用说,他(她)比你年轻那么多。你该羡慕他(她)!” 这回答,故作糊涂,避重就轻。 钟离隐笑了笑,不为难她,也不自讨没趣,口是心非的附和,“你说的是!” 说完,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玉佩,放在容倾跟前,温和道,“他(她)出生时,我不一定有空过来。礼物就提前送了吧!这块玉佩就当是见面礼了。” 容倾看着眼前玉佩,表情有些复杂。 “看在我最早送礼的份上。就算云珟不高兴,也一定要告诉她(他),在皓月还有一个风度翩翩,俊朗超过他爹的叔父。” 这自夸…… 容倾点头,轻笑道,“不止风度翩翩,温润俊朗,还特别大方,特别会自夸。” 钟离隐叹,“希望这孩子,如她(他)娘亲一般会看人,别被他(她)爹给忽悠了才好呀!” “这个还真是不好说!”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要勤来着点儿才好。”钟离隐说着,一念入脑。 就云珟那样的,横竖看都不是做慈父的料。如此……若是他对她(他)分外的好。之后,她(他)跟他的亲近度,会不会超过云珟呢? 让云珟看着自己的孩子,处处想着他。那…… 钟离隐想着,不觉扬了扬嘴角,看着容倾,轻咳一声道,“皓月还有许多事要忙,我明日就走了,今天过来跟跟你说一声,顺便问问问你,明天能送我不?” 容倾点头,“好!” 钟离隐笑了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不宜走动,还是在家静养的好。”说完,补充一句,“云珟现在已经够紧张的了,我也就别再惹他不快了。不然,不知道又要黑脸黑几天。” 容倾扯了扯嘴角,钟离隐真是不管说什么,都不忘编排云珟一句。 *** “阿莲,家里还有一条猪腿,明日我们还去王妃送去吧!”胡婆娘看着胡阿莲道。 胡阿莲听了,看自己娘一眼,不咸不淡,直接道,“娘,你若是不想再进大牢的话,心里存的那些不安分的念头,最好全部都丢掉。不然,下次我和哥可是救不了你。” 胡婆娘听了,瞪眼,“我只是想谢谢湛王妃,哪里就不安分了。” 胡阿莲面无表情道,“若是安分,就别再提去湛王府的事儿。” “怎么能不提,若不是湛王妃,我这条命可是就交代了。阿莲,做人可是要念恩,你这样……”话未说完,被打断。 “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是不去!” “你这死丫头。”说着,上手对着胡阿莲的胳膊拧了一把,“现在是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 胡阿莲揉揉胳膊,凉凉道,“娘若是一定要我去,那我就去……” 闻言,胡婆娘脸上马上笑成了菊花,“这才是娘的好女儿嘛!我总算是没白养你……” “去了我就告诉湛王妃。你拉着我去向王妃谢恩是虚,处心积虑的想让我巴上湛王府,给湛王爷做妾才是实!” 胡阿莲话出,胡婆娘的脸色瞬时变了,随即破口大骂,“你这混账东西,你连这话也说的出来,你这是盼着老娘早死是不是……”骂着连带上手。 胡阿莲受着,没什么表情,从小到大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越大,面对她娘越是无力。可怜她年少守寡多有不易,却又实在烦她这越老越糊涂的样子。 “你这死丫头,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砰! 骂骂咧咧的话,抬起的手,在看到胡阿莲猛然抽出刀子后顿住,“你……你想做什么?” “磨磨刀,准备杀猪。哥说我上次做的不错,这次让我自己来。”胡阿莲说着,晃晃手中刀,“娘若是骂累了,我就去忙去了。”说完,提着大刀走人。 看着胡阿莲的背影,胡婆娘脸色青青白白,“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白瞎了那一身好皮囊。 长的有模有样,又得了湛王妃的喜欢。你说,她再往前凑凑,那不是什么都有了吗?就算是入不了湛王府的眼,可入了王妃的眼也是了不得呀!以后,要什么样儿的好日子没有。 可这死心眼的丫头,偏生就不开窍。放着吃香喝辣的富贵日子不要,偏偏对杀猪迷了心。 “哎哟,哎呦……” 胡婆娘按着额头,心口憋闷的眼前直发黑。 价个痴迷杀猪的汉子,又生了一个痴迷杀猪的儿女。呜呜呜……她的这个命哟。这辈子就跟杀猪的杠上了哟! 馨园 “这是些吃的,你带着路上饿了吃。” “好!” “这几瓶药你带身上。”以防万一,以备不时之需。 “好!” “回到皓月了记得送封信过来,报个平安。” “好!”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上路吧!”白天赶路总是比晚上安全些。 钟离隐听了,站着却是没动,转眸看向一边表情寡淡的湛王,“我走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派人送信回皓月。” 这话是对着湛王说的,可是这份热切,却不是对湛王,而是对容倾。 而需要帮忙的事,除了对容倾的事才会分外上心,不遗余力之外,其他的,要不要帮也是端看钟离隐的心情而已。 心里明了,却懒得多言,点头,随道,“慢走,不远送。” 钟离隐笑了笑,湛王是带容倾来给他送行了,可心里定然是不情不愿的,不高兴也是应该。 “我走了,后会有期!” “一路顺风!” “嗯!”点头,抬脚上马,转头再看容倾一眼,随着收回视线,“驾!”策马离开。 容倾抬头看向湛王,“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那我在馨园就在等你吧!” “嗯!我午饭前回来。” “好!” “有什么不适即刻派人告诉我。” “我知道了。” 湛王低头在容倾额头上亲了亲,仍不放心的看她一眼才提步离开。 直到湛王身影看不见,容倾才转身走入馨园。 “林子!” “王妃!” “公子出门时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回王妃,没……”话未落,顿住,“王妃,公子回来了。” 容倾听言,转头,看到容逸柏,笑意漾开,“哥!” 意外看到容倾,容逸柏脚步不觉顿住。 风凉日暖,正挂念的人儿就在眼前,眉眼弯弯,满脸喜悦的看着他! 一幕入眼,岁月无限好;一笑入心,心满意足。 在嫁如湛王府之前,他每次回来,几乎每次都能看到容倾在院中等他。自嫁入湛王府以后,这一幕好久不曾感受到了。 容逸柏微微一笑,抬步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 “身体怎么样?可都还好?” “嗯!很好。” “那就好。”看着确实是胖了一些,圆润一些还,看着安心。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让厨房做给你吃。” 容逸柏一个问题,容倾瞬时打开了话匣子。 容逸柏喝着茶,听她念叨着,偶尔插一句话,能吃的赞同一下,不能吃的,直接反对…… 兄妹两个说的热火朝天,容逸柏嘴角笑意不散,容倾胃口大开。 “说着说着真是什么都想吃呀!” 这馋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湛王苛待她了呢! “王妃,公子,顾老夫人来了!” 闻言,容逸柏脸上笑意不觉淡了几分,看向容倾,“想见吗?” “既来了,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顾老夫人看着不像是那事妈类的人。 容逸柏听了,起身,“你坐着,我去去就来。” “我跟你一起去。” 长辈来了,走两步迎一迎不亏自己。 容逸柏没说话,伸手牵扯容倾往外走去,“小心脚下。” “呃……” 看着牵扯容倾手的容逸柏,青安眉头不觉皱了一下。也许容公子是担心王妃跌倒。可是……青安总是感觉这样不是太好。 “外祖母!” 看到容倾,容逸柏齐齐走来,顾老夫人眼底溢出一抹复杂,随着又隐匿无踪,微微俯身,“给王妃请安。” “外祖母无需多礼。” 简短客套,三人走到主屋内坐定,不待容逸柏,容倾开口,顾老夫人直接道,“我今日过来,没别的事,就是来问问逸柏可有定亲之念。” 容倾听言,抬眸。 容逸柏神色淡淡,“劳外祖母费心了。我眼下并无定亲的想法。” 容倾听了,垂眸。 顾老夫人点头,“我知道了!” 并无定亲之念,也许是真的没有。也或许是……不想她这个外祖母操这份闲心。 以上两种,哪怕是后者,顾老夫人都觉是应该。毕竟,她对他们不闻不问已太久。如此,他们对她这个祖母无感情,也是正常。 “听说月儿表妹受伤了?不知她现在可还好?”容逸柏把一杯茶水放在顾老夫人面前,随意道。 “无大碍,就是需要静养。所以,前两日你大舅舅寻了一处安静的庄子,已把她送过去了。”顾老夫人平和道。 这话…… 是交代吴月儿去向吗?不,这是在表明顾家的态度。 对于顾家来说,吴月儿还是一个亲戚。但,他们却不会太护着她。 容倾没说话。 容逸柏也没再提及吴月儿,转而说起了其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 容倾静静听着,极少搭话,眼见一杯茶到底儿,顾老夫人身边的婆子眼明手快拿起茶壶给容倾把水满上,“王妃请用。” “嗯!”颔首,茶杯刚拿起,忽而…… “王妃小心……” “倾儿……” 意外突生,惊呼随起,随之…… 人倒下! 容逸柏脸色骤然沉下,万分难看。 第379章 终将面对 “小姐,您还是再躺两日再下床吧!” “已经躺了好几天了,我想下来走走。”吴月儿说着,扶着丫头(翠红)的手,有些吃力的从床上走下来。 翠红看此,也不再多言,小心的扶着吴月儿,生怕她摔了。 从内室到外间不到十步,可吴月儿已是气喘吁吁,脸色更加苍白,额头满是冷汗。 见吴月儿脸色实在难看,翠红实在担心出事,忙道,“小姐,坐下歇会儿吧!” “嗯!”吴月儿这次也不再逞强,缓缓在软椅上坐下,身体放松,长吁一口气,胸口隐隐作痛的伤口,让她脸色依旧不好。 “小姐,喝点水吧!” 吴月儿摇头,低弱道,“周嬷嬷回来了吗?” “回小姐,还没有。” 吴月儿听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翠红静静站在一旁,看一眼吴月儿虚白却很是平静的面容,缓缓垂眸。心里无声叹一口气…… 本以为老爷调回京城,是所有好事的开始。凭着老爷的能力,再有顾家护航,以后京城也必有吴家一席之地。飞黄腾达不会太久,富贵锦绣享用不尽指日可待。然…… 却不曾想,好日子才刚刚开个头,吴家随之就落败了,且还败的这么彻底。直接是家破人亡呀! 只是可怜吴月儿,之前吴家人争相巴结的官家小姐,现在却成了处处惹人嫌的存在。这极端的转变,只能安慰自己,虽日子艰难,可最起码还活着。这,也算是幸运吧!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而且…… 眼帘微抬,看一眼吴月儿风轻云淡的面容,暗腹:发生这些变故以后,小姐真的是变了好多,更是超乎想象的坚强。在吴家被那样冷待,恶待,竟然也忍下来了。还有这次…… 她本以为在庙堂出事之后,吴月儿怎么也会巴着顾家不再离开。毕竟,就她眼下的境况,只有顾家才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只有顾家愿意为她出头,愿意护着她,她才能寻得一门差不多的亲事,才能有以后。然…… 没想到她却是主动请离了,来到这庄子上,只愿有一个栖身之所。这请求,卑微到令人心酸。 不过,这样或许也没什么不好,庄子上的日子虽然很是清苦,完全比不了从前,可却比在吴家好太多了。 只要小姐守住这份知足。那么,翠红就不相信顾老夫人会眼睁睁的看着吴月儿年华蹉跎,孤苦一辈子,而视而不见。 老爷和顾氏是做错了事,可祸不及妻儿,那些都跟吴月儿没关系不是吗?如此…… 只要顾老夫人动了恻隐之心,怜惜之意。那么,吴月儿的日子慢慢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周嬷嬷!” “嗯!小姐起身了吗?” “是!” 门口的对话声,打断了翠红的思绪,抬眸,一年逾五十出头的老嬷嬷轻步走进来。 “嬷嬷回来了!” “是!”周嬷嬷走上前,恭敬道,“小姐需要的东西老奴都置办齐了。” 吴月儿点头,“辛苦嬷嬷了。” “都是老奴该做的,当不得小姐一句辛苦。” 吴月儿听了,没再说这些没用的,转而问道,“去跟外祖母谢恩了吗?” 周嬷嬷颔首,“老奴去谢恩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未见到老夫人!” 闻言,吴月儿皱眉,“没见到?” “是!顾府的下人说:老夫人身体不适。所以……” 吴月儿听了,静默。 翠红站在一边,低着头,眼底神色变幻不定。顾老夫人是真的身体不适,不想被叨扰?还是……根本就不想见小姐身边的人呢? 以上,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那……吴月儿情况堪忧呀! “外祖母病了,舅舅和表哥他们一定很担心吧!”吴月儿担忧道。 “是!”周嬷嬷如实禀报道,“本来再过一些时日就是表小姐出嫁的日子了,府内都喜气洋洋忙着给表小姐准备嫁妆。可是现在……府内沉寂的很。连嫁妆的事都搁浅了呢!” 翠红听了,神色不定。连这事儿都搁浅了?若是这样,难道顾老夫人是真的病了,且病的还不轻呀! “希望外祖母早日恢复康健才好。”吴月儿担心道。 “小姐不要太担心了,老夫人是有福之人,一定很快就会好的。”翠红宽慰道。 毕竟,只有顾老夫人好了,吴月儿被顾家护着的可能性才能更大些。 吴月儿点头,“你说的没错,外祖母是有福之人,一定会没事儿的。只是可惜,我不能在床前尽孝。” 这话,翠红听到耳中就一个感觉:顾老夫人病了,这可是吴月儿表现自己好机会。然,她却因为身上有伤,只能远远看着,错过这个机会了。 “小姐,有一件事儿,老奴不知该不该说。”周嬷嬷看着吴月儿,欲言又止。 吴月儿听了,柔和道,“有话嬷嬷尽可直说。” “是!”周嬷嬷应,随着小声道,“老奴在从顾家出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府内的下人提到了湛王妃。” 闻言,吴月儿眼帘微动。 周嬷嬷继续道,“听说,湛王妃好似……好似得了什么奇怪的病,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措,湛王为此还大发雷霆杖毙了好几个太医。” 吴月儿听言,神色不定,“竟然还有这种事儿吗?” “这个老奴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二老爷这两日早出晚归的都在为这事儿忙活着。”周嬷嬷说完,又补充一句道,“老奴回来的时候,还看到湛王府的护卫骑着马气势冲冲的出京了,不知道是否是为了湛王妃的病。” 吴月儿听了,静默少时开口,“有湛王爷在,湛王妃一定不会有事。” “小姐说的是!” 三皇府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软榻中睡的正香甜的娃娃,不时伸手捏一下,柔嫩的触感,感觉很是不错,至于会不会扰了孩子睡觉,这会儿不在三皇子考虑之内。 “爷听说顾家老夫人病了?”随口问。 石头点头,“听说已经病了两三天了。” “是吗?可是很严重?” “这个小的倒是没仔细问。” 三皇子听了,看他一眼。 石头忙道,“小的这就去问问去。”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等一下!” “是!爷还有什么吩咐。” “去了告诉顾盛,百善孝为先,若是顾老夫人有个什么不好,成亲什么的都不用急,先让顾玥守孝才是紧要。”三皇子万分体贴道。 只是这体贴,顾盛怕是不会感动。因为,三皇子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咒顾老夫人死似的。 不过,自己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妥不妥的完全不重要。继而,石头一点儿不带犹豫的,颠颠执行去了。 看石头跑远,三皇子收回视线,看着软榻上颇为像他的小女娃,静看良久,呢喃,“她长大了,不会看上顾家的那个儿郎吧?” 若是给他来个因果循环,因果报应什么的。那……三皇子非得憋闷死不可。 *** 以后的几日,在百姓眼中,京城仍是一片风平浪静,感觉不到丝毫异样。可其实呢…… “小姐,该喝药了!” 吴月儿伸手接过,干脆的一饮而尽。那个爽利,完全感觉不到苦似的。 翠红赶紧把一颗蜜饯放入吴月儿口中,给她清清口。 “小姐,晚饭想吃什么,奴婢让厨房准备。” 吴月儿淡淡道,“什么都好。” “那炖点骨汤吧!给小姐补补身子。”参汤是别想了,就是骨汤,那也不是每天都能喝到的。 “你看着安排吧!”吃什么,喝什么,吴月儿现在真无所谓。 “好!那奴婢先把这里收拾了。” “嗯!” 翠红收拾着,不时看一眼吴月儿。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药每天都喝了,伤口也明显见好了。可是,吴月儿的脸色为何不但一点儿没见好,反而越发的苍白了呢!翠红实在是想不通。 “小姐,容公子来了!”周嬷嬷疾步走进来道。 话出,翠红忙活的动作一顿,吴月儿缓缓抬眸,神色莫测,“柏表哥来了?” “是!” “只有表哥一人吗?” 吴月儿这问题问的,有些奇怪。不是只有容逸柏?还该有谁应该一起来吗? 周嬷嬷心里犯嘀咕,却不敢表露,如实道,“回小姐,就表公子一人过来了。” “请表哥进来吧!” “是!” 周嬷嬷走出,少时,容逸柏走进来。 身姿修长,身材适中,眉目清俊,儒雅更甚,只除了……眉眼之间少了惯有的清润温和,多了一抹凉淡。 吴月儿看着,轻轻一笑,“多日不见,表哥别来无恙呀!” 容逸柏看着她,没说话。 吴月儿拿过茶杯,边给容逸柏斟茶倒水,边道,“听说外祖母身体不适,我本来打算今天过去看看的,没想到表哥倒是先来了,真巧……”话未完,被打断。 “是你做的,对吗?” 吴月儿听言,抬眸,不明所以,“什么我做的?表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容逸柏冷冷一笑,“是不是要我搜了之后,表妹就能听的懂了?” 吴月儿听了,挑眉,“表哥尽可随意。” 吴月儿这话出,清晰看到容逸柏脸色更冷了。 吴月儿看着,脸上笑意也淡了下来,“表哥若是来探望我的。我表示欢迎并感激。反之,表哥若是来找茬的。那,我这小小的庄上,怕是没有好吃好喝的可款待表哥。”说完,直接下逐客令,“周嬷嬷,送客!” “是……”周嬷嬷应着,脸上是不安,心里满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来人!” “在!” 一声令,百人应,眨眼出现眼前! 赫! 直直看着乍然出现在眼前的百名精悍护卫,那厚重的嗜气,周嬷嬷心头猛跳,翠红手里的棉布掉落,脸色遂变,惊骇不定。 “搜!” 一个字,明确表达,懒得再跟你费唇舌。动口不行,直接动手。 “是!” 护卫大步迈进来的瞬间,吴月儿声音随着响起,“表哥这样就不担心湛王妃会有什么闪失吗?” 一言出,容逸柏眼中寒意更甚。 吴月儿微微一笑,反而越发的自在了,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看着容逸道,“表哥不想坐下聊聊吗?” 容逸柏面色沉沉,在吴月儿对面坐下,“你想要什么?” 对于容逸柏的问题,吴月儿没有回答,只是面露羡慕道,“我若是也有一个能如此护着我的哥哥就好了。可惜……我没有湛王妃这等福气。” 所有的事,容倾只要动动口,就有太多的人争着抢着给她做。而她呢?却是什么都要靠自己! 呵呵! 吴月儿这想法也实在是可笑。她也不想想,容倾是经历多少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容逸柏不想跟她讨论什么,也不想争辩什么,只道,“吴月儿,我没时间给你耗,你想要什么可直说。” “表哥急什么……”话未说完,穴道忽然被封,人顿时僵住。脸色瞬时沉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表哥这是……唔……”话说一半儿,下巴被扣住,眼睁睁看着容逸柏把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入她口中。 甜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入口即化,完全不给吴月儿吐出的机会。 看她把药咽下,一护卫上前,伸手解开她身上的穴道。 “容逸柏,你给我的吃的什么东西?”身体一松,吴月儿瞬时尖叫出声,刚才的悠然自在荡然无存。 容逸柏没什么表情道,“以你做下的事,我自然不会给你吃什么好东西。” 吴月儿听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愤然道,“看来,你是不想湛王妃好了。既然如此,大家同归于尽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也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只是可怜了湛王妃,这泼天的富贵,是没福气享受到了。” 容逸柏听着,不言。 吴月儿嗤笑一声,恶狠狠道,“对于表哥出手害死我,连带害死王妃的作为。就是不知道湛王爷会怎么想?” 听着这直白的威胁,容逸柏凉凉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是要死,还是要说,随你选择。” 容逸柏说完,抬步走出。 啪…… 听着背后传来的瓷器破碎声,容逸柏却是头也不回,直接走人。 “好,容逸柏,你果然好样儿的……” 听着吴月儿沉怒的声音,看着她扭曲的表情,周嬷嬷心惊胆颤。翠红已是直接傻眼。 湛……湛王妃! 同……同归于尽?这……这什么意思? 难道,吴月儿对湛王妃做了什么吗?可是,她每天都跟着小姐,从来没见她做过什么呀!还有,她跟湛王妃完全没接触过呀!怎么就…… 可是看容逸柏这杀气腾腾的模样,还有两人谈话的内容……吴月儿显然是做了伤害湛王妃的事。 这认知出,翠红眼前黑了一下。这,这不是寻死吗?小姐这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惨是吧! “周嬷嬷!” “老奴在!” “你现在即刻去湛王府一趟,告诉湛王爷,若是想救湛王妃,最好即刻赶到庄子上来,不然……” “表小姐别费心思了。这会儿,这会儿谁也出不去这庄子。”祥子面无表情打断吴月儿的话。 祥子话出,周嬷嬷瞬时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不然,她这会儿去湛王府敢对湛王爷说这话,湛王爷非得把她五马分尸不可。 吴月儿面色黑沉,有些懊恼,也许她不应该坐着等人寻上她,而是应该主动找上门才对。 *** 顾家 “将军,刚刚容公子带人去庄子上了。” 顾盛听了,静默。继续坐等! *** 一炷香未过…… “我要入宫为妃,且要保证我圣宠不断。” “可以!” “我还要十万两银票,五处庄子。” “可以!” “表哥为了湛王妃,倒真是够舍得。” 对着嘲弄的话,容逸柏充耳不闻,只道,“我要倾儿即刻醒来。” “这是当然。”人自然会醒来。但,却别想脱离她的控制。不然,刚刚那些条件,容逸柏就是答应了,她怕是也没命享用。 “表哥也别忘记给我解药。” 互相牵制就互相牵制吧!反正,她也不吃亏。不过…… “在此之前,我要表哥带几个人到京城来。” “吴家的人吗?” 吴月儿轻轻一笑,“表哥果然聪明睿智。” “他们很快就会出现你眼前。” 闻言,吴月儿挑眉。 容逸柏淡淡道,“既是欺你的人,如何能饶恕。所以,在查探到这事是你所为之后,我已派人去带他们过来了。猜想,这或许将会是要提的条件之一。” “表哥还真是料事如神。” 夸赞不过耳,容逸柏看着她,表情冷淡。 吴月儿垂眸,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也许她该等到成为宠妃的时候,看他们跪在地上,仰望着她的尊崇,而后再狠狠的把吴家人踩到地上,那样才够解气,够舒爽。可是…… 想到那些被恶待的日子,吴月儿却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看他们跪地求饶,懊恼无比的嘴脸。 吴月儿想着,勾了勾嘴角,没关系。反正吴家人多,先惩治几个人解解气,剩下的那些慢慢收拾。 “公子,吴应,吴风,吴以柔,吴以静,还有吴老夫人来了。” 吴应——吴家二房嫡长子,吴以柔二房次女。 吴风三房嫡次子,吴以静三房三女。 听到护卫禀报,容逸柏什么都没说,抬脚走出。吴月儿神色莫测,看来对于她在吴家遭受了什么,容逸柏真的知道的很清楚。因为,带来的人,均是欺负她最狠的几个人。而这绝非巧合!如此…… 容逸柏都知道的事,顾家也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却还能视而不见,呵呵…… 再无什么情意可言。 几人被带进屋,看着吴月儿脸色各异,眸色不同的沉暗。 “堂妹,多日不见,你可还好呀!”吴应最先开口,打破沉默。 堂妹?呵…… “多些堂哥关心,我很好。不过……”吴月儿柔柔一笑,“我好,堂哥怕是要不好了!” 这直白的话出,吴应脸色微变,“堂妹这话是怎么说来着……啊……” 容逸柏站在外,静静听着屋内的惨叫声,表情淡漠。 “吴月儿,你……你疯了是不是……” “我是疯了,不疯的话如何能收拾你们,如何以解我心头之恨。来人,给我挖了她的眼……” “不要,不要……堂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我……啊……” “这时候求饶,晚了……” 惨叫声,暴怒声,恐惧声伴随着刺耳的大笑声,不断的从屋内传出! 翠红站在门口,脸色一片雪白,双腿发颤,此刻就一个感觉:吴月儿她疯了,疯了! 许久,声音停下,容逸柏抬步往屋内走去。还未走进,血腥味已是扑鼻,那腥恶的味道,令人作呕。而屋内的情形…… 眼珠,舌头,鼻子,断肢…… 入目,触目惊心。 容逸柏看一眼,抬手,“清理了。” “是!” “表妹可是满意了?” “还要多谢表哥的成全。”吴月儿柔柔道。只是脸上那扭曲的表情,跟那娇柔的声音实在不搭。 容逸柏凉淡道,“希望我回到湛王府后,倾儿已经醒了。不然……” “表哥尽管放心。” 容逸柏听言,大步离开。 直到人走远,直到屋内清理干净,吴月儿抬眸,看着屋内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令下,屋内的人却是没动。 “你们这样,若是耽误了我救湛王妃的话……”话未说完,屋内人转身走出。 吴月儿静坐少时,抬步往内室走去,门窗掩上,还防备性的往房顶看了一眼,确定没发现任何异样,伸手解下腰间的钥匙,弯腰从床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物! 看着手中的物件,吴月儿眸色森森,一片冰凉,“醒来?我自然会让你醒来。不过……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一定要付出些代价才行。”说完,抬手。 手起,手落,手背青筋暴起,嘴角笑意森然痛快,直到手中物件某处变得稀巴烂,吴月儿尖笑出声…… “表姐,你这样毁约怕是不太好吧!” 一道声音入耳,吴月儿笑声戛然而止,心头一跳,豁然转头,看到静静站在床头的人,脸色赫然大变,“容……容倾!” 容倾没说话,青安绷着一张脸,大步走向吴月儿,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布偶,脸色阴沉。 容倾伸手拿过,看着,淡淡一笑,“远远看着还是很像我的。可惜,这张脸被毁了。” 吴月儿直直看着容倾,神色不定,“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应该昏迷不醒,呓语不停,癔癔症症是吗?” 吴月儿听了,沉默。没错,就是应该这样才对。所以,容倾出现在这里不应该! “你根本就不是容倾!你一定是别人假扮的,一定是!” 容倾一定还在床上躺着半死不活的。这样她才有胜算。否者…… 若是容倾好好的根本就没一点儿事儿。那……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吴月儿拿着针的手发颤,眼底溢出恐慌。 “青安!” “奴婢在!” “派人送她回顾家。” “是!” 容倾令下,吴月儿即刻回神,随着后退,“容倾,前几日刚刚经历的事,你若是不想再经历一次。最好是收回你现在的命令,不然……” “很遗憾的告诉表姐,我前几日什么都没经历过。” 闻言,吴月儿一怔。什么都没经历过?这话什么意思? 在吴月儿怔愣不定的瞬间,青安走进,伸手点住她穴道,伸手将她带离。 被带出屋子,被护着拎着往顾家的途中,吴月儿恍然明白……她被坑了! 一切都是圈套。那个蒙面人骗了她,那人根本就是不是什么救命稻草,从头到尾都实在利用。 她——这是做了别人的棋子。 还有容逸柏…… 他这是纵容着她,冷眼旁观,看她将一切做到极致! 明白了,都明白了。可是…… “王妃!” 容倾握着木偶,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夜幕缓缓降临,静默良久,转身看向青安,“走吧!”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躲着,避着,就能过去的。 明知有些事,一旦揭开,必然是血淋淋一片。却……仍要面对! 第380章 没什么不可以 顾家 烛光之下,顾盛看着脸色惨白的吴月儿,神色淡淡,无一丝怒火,亦无一丝慈和。看她如看一个陌生人,如看一个……死人! “使用巫术,迫使老夫人出手伤及湛王妃,意图激怒湛王。之后,看顾家承受湛王怒火,被湛王惩治。” “看灾祸降临顾家,以此来平复心中怨怼,报复顾家在她遭受磨难时的对她的无视!” “其后,再以折寿这样极端的方式,意图用巫术挟制湛王妃,逼迫湛王府护她入宫,佑她圣宠不断。其野心昭然若揭!” 只是可惜,她太高看了自己。自她入京,自她进入顾家,她的一举一动,所有举动均在顾盛的眼皮底下。 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制止,任由她继续下去,因为…… “传授她巫术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没有。不过,湛王妃和容公子应该看出了些什么。”只是,未曾对顾家言。 顾盛听了,静默少时,开口,“告诉下面的人,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再查下去了。” 既不曾对顾家言,那么,或许是因顾家还是不知道为好。 “是!” “对于吴月儿,王妃可有什么别的交代吗?”顾盛问。 “回将军,王妃只说把她送来顾家,其他什么都没说。” 这意思是让顾家看着办吗?如此,处置的轻了,湛王府可是不会满意。不止是湛王府,就是顾盛自己也不能满意。 就凭吴月儿做下的事,怎么都不能轻饶。那么,该直接处死吗? 想着,顾盛转眸看向顾月儿。 “唔……唔唔……” 穴道被封,嘴巴被塞住,吴月儿白着一张脸坐在地上支吾着,急切的想说些什么。然…… 在事实面前,没人想再听她废话。 “徐峰!” “属下在!” “你刚说她把吴家那几个人都弄残了?” 徐峰听言,眼帘微动,随着应,“回将军,均已伤残。” “伤残?这么说,都还没死是吗?” “是!” 如此甚好! “派人过去给吴家那几个人把治伤,之后再把人送回吴家。” “是!” “至于吴月儿……”顾盛微微一顿,平静道,“她既是吴家的血脉,理当回到吴家。” 顾盛话落,徐峰眉心一跳,睡觉转头,对上吴月儿瞪大的眼眸,里面满溢的惊恐,这反应……让人满意! “唔唔……”支吾,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送她走吧!吴家人定然也很想念她。” “是!” “呜……呜……” 看着顾盛波澜不起,似温和却极致冷漠的眼睛,吴月儿满身冰冷,支吾染上呜咽。 “月儿,你记住,在顾家,你大舅舅是可以依赖的人。而你二舅舅……是绝对不能惹的人,也是无法依靠的人。” 这话,是她娘在世时,跟她说过的。 她当时不太懂,甚至认为她娘看人太不准。因为,二舅舅顾盛不止脾气温和更是位高权重,无论怎么看,都比优柔寡断的顾振更靠得住才对。然…… 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才恍然大悟,她娘的话说的一点儿没错。 顾盛——不止靠不住,更是不能惹。 你受委屈时,他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外甥女,就会护着你;当你犯错时,他也不会因为你是他妹妹的女儿,就轻饶了你。处置你,丝毫不留情,绝对的心狠手辣。 也是!一个杀伐果断,杀生无数,手握重兵的将军,怎么可能是一个温和良善的人? 是她过去太天真了! 清楚的认识,眼泪流下,可惜一切都已太晚了…… 静静的看着吴月儿被带走,顾盛眼里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那个暗中利用吴月儿的人会是谁呢?虽湛王府未说。但,顾盛却想得到。 那个人在逼他,也在逼湛王府。除非臣服,否则……所有人都别想安生。 想着,顾盛眸色沉下,这种被控的感觉……很不舒服! *** 静坐木屋前,看着那踏着月色缓步走来的人…… 完颜千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我还以为来的会是珟儿!” “若是可以,在他有生之年,我都不想他再见到你。”平缓的声音,不掩的凉意。 完颜千华淡笑,“这愿望并不难,你只要抬抬手就能实现。而我绝对不会反抗。” 这话……有恃无恐的挑衅。 “可是,比起杀了你,我却更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再大的愤怒,对比云珟的性命,都变得不值一提,没又不能忍的。 完颜千华听了,脸上笑意淡下,清清淡淡道,“我有没有说过,你每次说出的话,都会令人心情变得不甚愉快。” “那或许是因为我爱他,而你则不然吧!” “你这句话,依然令人不愉。不过……却是事实。”完颜千华淡淡道,“其实,在云珟降临的最初,我曾也欢喜过。只是……他太不受控,又太过极端。” 若是云珟跟他父亲一样,懂得守护她的尊崇。那,她或许…… “公主就没想过,他会如此极端的原因是什么吗?” “你想说是因为我?” 这问题…… “公主既然一直自诩坦诚。那么,为何不能实事求是的承认他当初的幼小和无辜?为何不能如实面对你给予他的伤害?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要把你所加附在他身上痛苦,说成都是他太过极端的错?为什么不说,他之所以如此极端,都是因为你对他的逼迫!” 看着容倾失了淡然,变得激动的表情,完颜千华不咸不淡道,“我没什么可辩解的。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在你眼里我都是对不起云珟的那个。” 这凉凉淡淡的表情,无所谓的语气。 容倾喉头发紧,直直看着完颜千华,声音不稳,“为什么不辩解一句。哪怕你说,你也后悔过;哪怕你说,你也觉得对不起他过。只是现在已骑虎难下不能回头了。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 完颜千华听了,扯了扯嘴角,“这自欺欺人的话,说了有意义吗?” “有……”容倾捂着心口,“只要你说,这里,跟你同归于尽的冲动,会试着让它淡下去些。” 听言,完颜千华静默。 容倾抬手擦去眼角几乎外溢的水色,在完颜千华对面坐下。扫过她额角的那一处伤疤,眼帘垂下。 那致命的位置,那一处伤疤,印证着湛王对她的不容,还有忍耐。 玉石俱焚……也许不止她一个人有这念头。 湛王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他也从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这一点儿,容倾知道,完颜千万更知道。 偏偏完颜千华的作为,每一样都在挑衅他的底线,挑战他的忍受力。 完颜千华不是不怕死。只是因为她明白,只有湛王退一步,她才能进一步。 在完颜千华的世界里,或许早已没有对错。有的只是成功和失败。 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的事,母子的身份,对于她来说,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看眼下,只求结果。 容倾抬眸,脸色恢复平时清淡,“利用吴月儿挑起事端的人是你对吗?” 完颜千华点头,一点儿不否认,“这里太冷情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就随手做了点儿什么,想着这样云珟或许就有空来见见我了。只是没想到,却是你来了。” 完颜千华说完,看着容倾道,“不过,你这样瞒着云珟,他怕是会不高兴吧?” 这问题,容倾不予回答,直接问,“你想要什么?” “云氏皇族覆灭,完颜氏统治大元,威霸天下。”完颜千华说的直接,干脆,毫不遮掩。 “你想做皇帝?” 完颜千华微微一笑道,“湛王妃真是太高看我了,这世上哪里有女人做皇帝的。” 容倾听了,眸色变幻,静默。 不做皇帝吗?那么,现在完颜氏除了完颜千华和完颜千染之外,还有活着的吗?容倾不能绝对肯定。而且…… 完颜千华真的无意称帝吗?这话是真是假,除了她自己之外,怕是没人能确定。不过,这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最要的是,完颜千华要的是什么,已能绝对确定了。她要湛王为她的野心保驾护航! 要湛王把那些反对的,反抗的,挡她路的都给她清除。要湛王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刀,一生受她驱使。 为了成就完颜氏,就能如此威迫自己的儿子?让人不明白…… “完颜家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完颜千华摇头,淡淡道,“不是完颜家有多重要。我这样只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夙愿,完成我对父亲的承诺。” 容倾听言,凝眉。 完颜千华不急不缓道,“我是父亲最骄傲的孩子,我要对得起父亲这份骄傲。所以,我曾向父亲承诺,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让完颜一族安逸无忧。” “所以,当时古都被独立出去了?” “嗯!古都是大元的附属国,却又独立存在。本来我所想要的也就是这样而已。只是没想到……”完颜千华凉凉一笑,“先帝在最后弥留之际,竟然要留遗旨责令收回古都。呵呵……” 做了一辈子的昏君,在最后关头忽然大彻大悟想做一个明君了。可惜,他又选错了时间。最后睿智的结果,却是加速了他的死亡。 先皇驾崩,完颜千华失踪,湛王中毒…… 一切都为后续留下了各种引子。 “只是先帝没能做完的事,皇上却做了一个彻底。不止是收复了古都,更是直接覆灭了完颜一氏。如此……如何能宽恕。”还有云珟,竟然从头到尾的无视,甚至纵容。不能原谅! 华儿,你若为男儿,我古都必然还是那个世外桃源,如何会向他人俯首称臣!——在先皇把古都纳入大元之后,她父亲总是这样满是遗憾,很是失落感叹。 华儿,为父相信你,你就算是女儿家,也一定会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一定是巾帼不让须眉。所以,古都有你也定然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局面——在先帝把古都独立出来之后,她父亲曾这样骄傲,又满是欢喜和期待的对她道。 那时,她也自以为当的起父亲这份骄傲。然…… 没曾想现在却走到了这一步。不过,那又如何呢?这只是开始而已,还未到最后。 她会用事实告诉世人,她纵然是女儿家又如何,她依然可以跟皇权对抗,依然可以跟王者争夺这天下,并且会成为那个最后的胜利者。她没有辜负她父亲对她的期待和看重。 看着完颜千华那深沉的眉眼,容倾心里冷笑。 为了达成父亲的夙愿?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呵…… 所以她给自己的儿子下毒?所以她威迫自己的儿子臣服?对云珟的冷恶都是为了孝道?都是为了信守承诺不得已而为之吗? 这理由牵强的可笑! 明明是自己野心勃勃,偏偏还给自己裹上一个高大上的由头。 看来完颜千华并不若她表现出的那么坦诚,坦然。至少,她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对云珟的恶毒! “若是云珟应了,你什么时候把他体内的毒彻底清除?” “十年之后!”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公主没说二十年,三十年,我也许该满足。” 十年…… 从几岁到近四十岁,从幼年到中年,横跨了一个人所有最好的年华。 几岁,本该无忧无虑的时候。四十岁,本该春风得意的时候! 却因完颜千华这个母亲,一直恶毒缠身。不但要承受着毒发的痛苦,还要为了成就她的野心不停的杀戮。完颜千华她对云珟果然够仁慈! 而且十年…… 十年后,她真的会干脆的给云珟解毒吗?这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容倾压下心中的沉冷,开口道,“我还有一件事儿想问公主,请公主如实相告。” “嗯!” “我哥上次出事儿,是否是公主所为?”容倾盯着完颜千华问。 完颜千华摇头,“不是!” 不是吗?容倾希望这答案是真实的。 要说的说完,容倾起身,“时辰不早了,公主早些歇息吧!” “希望湛王妃不会让我等太久。毕竟,我耐心也是有限的。” 若是有些事儿不想重复的发生。那么,最好是早些劝服云珟,让他早日服从于她。 容倾没说话,抬步离开。 走出孤岛,看着站在岸边等着她的人。刚刚挤压在心口的酸涩,瞬时外溢。但,脸上却什么都没表露。 “哥!” 容逸柏伸手拉过容倾,上下打量一下,见她无恙,表情舒缓下来,“累了吧!” 容倾点头,“我们回去吧!” “嗯!” “哥,今天的事,记得不要告诉云珟。” “好!” 对完颜千华妥协,就意味着要颠覆一个王朝。这个过程的凶险,还有湛王其后要面对的责骂,还有那罪人的名头……没有那一样是可以无所谓的接受并承受的。 覆灭了自己的家族,推送完颜氏为王……这样完全的让步,卑微致极,彻底的折损他的骄傲。 还有……威霸天下!是否在覆灭了大元之后。完颜千华连皓月也不想放过? 若是这样……难以想象。 看着容倾心事重重的面容,容逸柏牵着她,一路不言,眼中神色不明。 *** “王妃!” 看着守在门口的凛一,凛五,容倾轻声问,“王爷还在睡吗?” “是!” 容倾听了,没再多问,轻步走进去。 看容倾进屋,凛五收回视线,无声叹一口气。 容倾走进屋内,看着躺在床上依旧在沉睡的湛王,在他身边躺下,伸手抱住他腰身,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眼泪不觉流下……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 夜半,月隐,风起,天突变,门打开…… 凛五,凛一同时转头,看着缓步走出的人,垂首,“主子!” “人呢?”磁厚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里显得尤其厚重。 “回主子,在书房。” “守好王妃!” “是!” 看着湛王的背影,凛五又是一声长叹,抬头看看天,风雨将来,风暴将起……短暂的平静,要被打破了。 书房 听到脚步声,容逸柏转头,看到湛王,坐着没动。 湛王走进来,在容逸柏身边坐下。 相对而坐,各自沉默。 少时,容逸柏开口,“你点了她穴道?” “没有!只是用了点草药熏香。”湛王淡淡道,“不会伤及她身体。” “那就好!” “完颜千华说什么?” 容逸柏摇头,“不清楚。倾儿带着无双那几个丫头过去的,不让我跟着。应该是不想我跟着一起焦心吧!还有她去见完颜千华的事儿,回来时还嘱咐我,让我不要告诉你。” 有那样的母亲,湛王多知道一些,就会多受伤一些。虽然他早晚都会知道。可是,对于容倾来说,她希望他晚些知道。 “因为你总是不跟她讲。所以,她只能跑去问完颜千华。现在,清楚知道她想要的,你将受的。她该是伤心了。不过,杀人的心也有了!她从岛上下来,眼圈有点儿红,可眼神却凶的很。看着,我一路都没敢跟她说话。” 湛王听了,看容逸柏一眼,“你们都果然是兄妹,都够有本事的。” 一个连多问都不敢,就怕她哭。 一个千方百计的瞒着他,就怕他伤心暴走。所以,现在连哭都是偷偷的哭。 容逸柏听了,笑。 “容逸柏!” “嗯!” “我再问你一次。你那次突然暴毙假死,到底是不是完颜千华做的?” 容逸柏听言,脸上笑意隐没。 湛王看着他,眸色沉暗,“容逸柏,你什么都可隐瞒。唯独这件事绝对不可以。” “王爷就这么在意?” “是!因为容九很在意。所以,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不能有一点儿隐瞒。” 容逸柏摇头,“不是她做的。” 湛王听言,眸色深远,“若真是这样,我很庆幸。不然……” 湛王幽幽道,“因为完颜千华,我死了。容九会恨完颜千华,会一辈子想着我。可是……若是你因完颜千华而丧命,我怕容九会怨我。” 容逸柏听了,静默。 湛王沉沉道,“若非容倾在,我早已剁了她。可现在……容倾不想失去相公,所以我要好好活着。而我……”湛王看着容逸柏,肃穆道,“我不想容倾失去哥哥。所以,你也要好好活着。” 容逸柏点头,“好!”声音干涩。 “其实,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圆满。只要容九不再失去,我就没什么不能妥协的。现在我唯一希望,就是你不要再有所隐瞒。” 容逸柏淡淡一笑道,“云珟,不管我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让容倾怨你。” 闻言,湛王眼眸微缩。 “虽然倾儿跟着承受了不少,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觉得:唯有嫁给你,她才会最幸福。”容逸柏说完,起身,“我走了,你好好守着倾儿。” “容逸柏!” 声音背后传来,容逸柏脚步顿住。 “我愿意做云氏的罪人,却不愿做那个误了你性命的人。所以……请你告诉我,不要让我去查探。我不想错手杀了那个算计,并欲牵制你的人。” 算计容逸柏的人被杀了,是痛快了。可之后呢…… 话入耳,容逸柏静站良久,缓缓转身…… *** 那一晚,湛王和容逸柏在书房待了好久,直到天空泛白,容逸柏才起身离开。 而湛王…… 把手中信函递给暗卫,“送去孤岛。” “是!” 护卫领命,飞身离开。 翌日 容倾神色如常什么都么说,而湛王也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相公今天忙吗?” 湛王抬手擦去容倾嘴角的的汤汁,随意道,“有点儿忙。” “这样呀!” “某个小狗的生辰快到了,本王要琢磨琢磨送点儿什么给她好。” 容倾听言,眨巴眨巴眼,愣了一会儿,“我生辰快到了吗?” “不然呢?还会有谁。” 掰手指头算算,好像还真是。 抿嘴一笑,“除了我之外,还真没旁的人了。”说着伸手抱住湛王胳膊,“我生辰相公准备送我什么呀?” “你想要什么?” 土豪就是土豪,这话听着就想让人狮子大开口。 容倾看着湛王笑眯眯道,“我要求不多,就一个。” “说!” “相公就送我一个面首吧!” “又皮痒了是不是!” “相公听我说完嘛!”容倾正色道,“面首来了,我只是看,绝对不伸手。” “哼,你敢伸手试试。” “我哪敢呀!我现在可怀着孩子呢!” 所以呢?刚才那句不敢,不是因为有相公,只是因为肚里有孩子! 湛王抿嘴,刚还给她轻擦嘴角的手开始用力。 “疼疼……” “再敢有这乌七八糟的想法,本王会让你更疼。” 容倾听言,眨眨眼,娇滴滴道,“相公,你这话说的……我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说完,眼睛还很是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扫了扫。 这举动出,脸颊又被拧了一下。 “再说小心本王修理你。” 湛王话出,容倾麻溜把另外一边脸凑了过去,指指脸颊一出,皮实道,“相公,这边再拧一下就刚好对称了。” 湛王嘴角歪了歪,被闹的没脾气,伸手把她小脸推开,“好好吃你的饭。我先出去了,中午前回来。” “好,相公慢走,相公早些回来!” 湛王听了却是未动,看着容倾,抬手指了指自己嘴角。 容倾看此,挑眉,“我还以为相公禁欲了呢?难不成是一直都是我想多了。” 湛王瞪她一眼。 容倾贼笑,“早知道相公一直想着这事儿,晚上我也就不闲着了,早就做点儿什么了。” “容九!” 男人声音一沉,容倾嘿嘿一笑,伸手揽住湛王脖颈,结结实实亲了他一下。 待容倾退开,湛王皱眉,“一股包子味儿。”一脸嫌弃,直接后悔。 “你还不是一样。”容倾瘪嘴,同样嫌弃。 湛王横她一眼,“没规矩。”只是嘴角那上扬的弧度,让这训斥飞完全失了力道。 容倾轻笑。 “我走了!” “好,相公早些回来哟!” 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湛王走出视线内。 湛王身影消失,容倾脸上笑意淡下,抬步往正院儿走去。 走入内室,容倾伸手从袖袋里拿出那一块,从木偶娃娃上面扯下来的布块儿,看着上面的字迹,若有所思。 静看良久,起身,往偏院儿走去。 麻雀,青安跟在后,看着容倾所去的地方,神色不定。 第381章 记性 湛王府 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容倾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麻雀,“盈姨娘换院子了吗?” “小姐,盈姨娘已经离开王府了!” 容倾:…… “什么时候离开的?” “王爷病后醒来没几天,就让她离开了。” 呃! 都已离开那么久了,她竟然一无所知。 容倾第一次感觉:原来她也是个不靠谱的人。 “去了哪里可知道吗?” 麻雀摇头,“这个奴婢不清楚。”说着,不由问,“小姐突然找盈姨娘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了她。”容倾说着,抬步往屋内走去。 “王……王妃!” 正在清扫屋子的两个丫头,乍然看到容倾,一愣,随着赶忙俯身请安,“奴婢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 “谢王妃!” “先下去吧!” “是!”两个丫头弯着腰走出。 容倾在屋内缓步走着,静静看,在看到墙上的字后,视线定格。 “这是盈姨娘的字吗?” “回王妃,是的!” 容倾看着眉头微皱,跟木偶娃娃上的字有些相似。可终究不同。 *** “奴婢叩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曾经娇柔的盈姨娘,此时一身黑衣恭顺的跪在湛王脚下。 “起来吧!” “谢王爷!” “有一件事儿让你做。” “请王爷吩咐。” 湛王伸手从盒子里拿出一张金帛递给乔盈。 乔盈双手接过,展开,看清上面内容,眼眸微缩,猛然抬头! 湛王看着她,面无表情道,“该怎么做护卫会告诉你。” “是!” “结果不容有失。” “奴婢遵命。” 令下,湛王起身离开。 乔盈坐在屋内,看着手里的物件,指间发颤,神色变幻不定。 顾家 “将军,湛王爷来……”声音紧绷,禀报声未落下…… 湛王那高大的身影,已出现眼前。 “微臣叩见王爷。”顾盛从主位上走下来,跪地见礼,膝盖还未碰到地……“嗯……” 心口骤然一痛,胸口挨了一脚。 徐峰脸色遂变,握着剑的手猛然收紧。然,瞬时的惊怒之后……眼帘垂下,低眉顺目站在一侧,静然不动。 顾盛强忍着心口的剧痛,任由嘴角血色外溢,重新跪好,“微臣有罪,请王爷责罚。” 湛王眸色凉凉,“凛五。” 湛王话出,凛五上前两步,拿出一个瓶子递给顾盛。 看着眼前的瓶子,顾盛眼底蔓过各种神色。 一边徐峰脸色冷硬如石 “顾将军莫非还想全身而退?”凛五沉沉道,“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 顾盛听了,垂眸,少时伸手,拿过凛五手里的瓶子,打开,倒出一粒药丸。 “将军,不可……”声音刚出,嗜气袭来,寒光逼至眼前。 徐峰面皮一紧,反射性出手还击…… 刀光剑影,杀气腾腾,你来我往,攻击防守,你强他不弱,高手的对决,破坏力更强。 *** “祖母,祖母……” 站在门口的婆子看着脸色煞白,完全没了仪态跑着过来的杨氏,忙道,“二少奶娘怎么了这是?” “湛王爷来了。父亲……父亲那里怕是要出事儿了。”杨氏喘着气,急声道。 婆子听言,心头猛跳,紧声道,“二少奶奶莫急,老奴这就去禀了老夫人……”话未说完,见一人从屋内走出。 “刘嬷嬷,刚才二少奶奶说……” “老夫人都听到了。”刘嬷嬷说着看向满脸不满的杨氏,平稳道,“二少奶奶无需惊慌,不会有事儿的。” “可是……”都打起来了,怎么还能说没事儿。 “喜鹊!” “奴婢在。” “先带二少奶奶回偏院儿歇息。” “是!”小丫头上前,“二少奶奶,奴婢扶你过去。” 杨氏心头发紧,嘴巴动了动想再说点儿什么,可是看刘嬷嬷那平静,却不容她再多言的表情。最终沉默下来。由丫头扶着离开。 “守好门口。” “是!” 转头往顾盛的院子看一眼,刘嬷嬷转身走进屋内,脸上没了刚才的平稳,变得凝重,“老夫人!” 顾老夫人跪在佛像前,表情厚重,眼中有迷茫更多无奈,良久幽幽开口,“一切都是执念。” 只是,顾盛的执着,连顾老夫人也已分不清是对还是错。也已看不清,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如此,真的只是为了守住老太爷打下的这份荣耀?只是为了护住顾家老小的性命?还是……纯粹是自己野心使然呢? 顾老夫人缓缓闭上眼睛,遮住眼中的涩意,无力。 听天由命吧! 皇宫 “皇上,半个时辰前湛王爷去将军府了。” 皇上听言,批奏折的手一顿,抬头,“然后呢?” 龙卫道,“把顾盛身边的人都处置了。” 闻言,皇上扬眉,“都处置了?” “是!” “什么原因知道吗?” “皇上恕罪,原因眼下还未探到。” 皇上皱眉,静默少时,开口,“顾盛如何?”最好也死了。 “伤的不轻。是否有性命之忧,属下不好确定。” “派太医过去看看。” “是!”侍卫领命走出。 皇上坐在书案前,眸色沉远,神色莫测。 既然已出手处置了顾盛身边的人。那么,这火气定然也是不小。如此,为何不直接把顾盛也处置了,只是打伤他呢?云珟什么时候也会对他人手下留情了? ***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睡了!” 湛王听了,脚步停下,转头,“午饭吃了吗?” 麻雀点头,轻声道,“因为等王爷,吃的稍微晚了些。不过,用的不少。” 湛王听言,没再多言,抬步往内室走去。 麻雀转头看向凛五,问,“王爷吃饭了吗?要不要让厨房摆饭?” “等一会儿再摆吧!” “好!” 湛王走进屋内,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容倾,轻轻在床边坐下。 自有身子以后,她是越发的爱睡了。 想着,视线落在容倾小腹上,眸色复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每天听容倾孩子长孩子短的对他念叨,湛王心里依旧没一点儿真实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触目惊心的生产画面。 所以,对于容倾有孩子,湛王现在依旧是有惊无喜。 药房 凛五翻看着药书,凛一站在一旁道,“也许,刚才应该留下一两个活口。” 凛五听了,头也不抬,凉凉道,“就算是留下两个也什么都问不出。顾盛挑出来的人,能成为他心腹的,背叛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凛一皱眉。 凛五抬头,“他们就算是说了,真的又会有多少?你又能相信多少?说不定反而会因他们的话,被迷惑了查探的方向。所以,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走吧!” “你说的对。并不是所有的查问都会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说不定反而会适得其反。特别如顾盛这样奸猾的。” “嗯!” *** “将军,容公子来了!” “咳咳……请他进来。” “是!” 下人退下,少时,容逸柏走进来,看着靠在床上脸色不佳的顾盛,容逸柏神色淡淡,缓步走上前,“听说舅舅身体不适,我过来看看。” 顾盛扯了扯嘴角,“是有些不适。坐吧!” “嗯!”容逸柏在床边坐下,看着顾盛,轻轻缓缓道,“湛王动的手?” 顾盛点头,随着看着容逸柏道,“其实,湛王没直接杀了,我挺意外的。” “我跟湛王说,我确实中了毒,而体内的毒只有你能解。所以,湛王只能手下留情,这一点,舅舅应该猜到了才对。”容逸柏清清淡淡道。 是!猜到了。 虽然他并未对容逸柏下毒。但,容逸柏一定会这么说。他被顾盛牵制了,以此让湛王容忍顾盛。不会因顾盛曾对完颜千华的维护,而对他痛下杀手。 顾盛若死,京城必定又起动乱。这对湛王来说不是好事儿。 对于容逸柏来说,他愿看着湛王和顾盛共存,也不想看他们恶斗。 因为容倾,他希望湛王能够安然无恙,希望湛王府少一些风波。 “对于你的话,湛王相信了吗?” “他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不过……在他查明所有之前,你都会安然无恙。” 而湛王要查清,怕是需要很久。因为……曾经的痕迹,不用顾盛出手,容逸柏自己都亲手抹去了。 顾盛看着容逸柏,眸色深远,点点复杂,“你跟你曾外祖真的很像。” 容逸柏听了,轻轻一笑。很像吗?也许吧! “不管如何,现在我们算是同喜吧!恭喜舅舅赌对了,也恭喜我被湛王护着了。” “准确的说,我们都是喜忧参半吧!”顾盛捂着心口道,“因为你,我这将军的位置保住了。不过,性命却是不一定。” 容逸柏听了,神色微动,“湛王给你喂了药。” “嗯!”顾盛也一点不遮掩,“你若是有个好歹,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 容逸柏听言,浅笑,“王爷做事,总是那么周到。不过,这结果,舅舅也该早有预料才是。” “是预想过。只是,还是错估了后果的严重性。我本以为,湛王就算知道了你因我而身中剧毒,他就算再爱屋及乌。可只要我选择服从于他,不要帮着完颜千华给他添乱。那么,后果应该不会太严重。然,没曾想……” 哪怕他造反也好,湛王也绝不容他安好的活着。 面对完颜千华的威迫,皇上的防备,又因庄家谋反而折损兵力良多的湛王,依然无所顾忌的对顾盛下手——这结果,只能说顾盛还是错估了湛王的暴戾。 湛王就没想过,他对顾盛下手如此之狠。顾盛会一怒之下投完颜千华为主吗?如此,一个食物链就诞生了。 只要顾盛认完颜千华为主。那么,完颜千华定会以解药为胁迫皇上,令皇上不敢动顾盛。如此,顾盛依然能保住将军之位。 而,有顾盛这个强有力的得力干将,完颜千华依然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除了,湛王跟顾盛的对抗,将会不休不止。 容逸柏看着他,淡淡道,“那是因为湛王确定,你绝对不会投靠完颜千华。所以,对你下手,他一点儿不会迟疑。” 顾盛听言,神色微动。 容逸柏不急不缓道,“投靠完颜千华你也只能暂时得到好处。因为,她并不信任你。她只相信性命被她握在手心里的人。除非舅舅主动被她喂药,情愿一辈受她牵制。不然……” 容逸柏轻抿一口杯中茶水,不咸不淡道,“在湛王依旧不让步时,她以为解药胁迫皇上,以将军之位逼迫你对付湛王。而之后,只要湛王对她开始妥协。那么,你随之就会被她舍弃。要是这样的话,那……舅舅的处境可是堪忧了。” 不止是湛王,还有皇上,都饶不了顾盛。说不定钟离隐也会趁此插一脚,不遗余力的帮着除掉顾盛。 因为,大元的将军太强盛了,对皓月也是一个威胁不是吗? 如此,除掉顾盛,对皓月绝对的百利而无一害。 顾盛点头,“你说的对!在完颜千华眼里,我确实不若湛王值得信任。”毕竟,湛王的命在她手里。而,他则不然。 “不过,舅舅对她也是一样吧!虽忌惮,虽护过,可却从来没想过投靠。” 容逸柏话出,顾盛淡淡笑了,没说话,算是默认。 对完颜千华,顾盛确实忌惮。 怎么能不忌惮呢?毕竟她眼下确实拿捏得了皇上,而皇上也确实有心收回顾家兵权。所以……一直以来,顾盛对完颜千华也是矛盾的。想利用她手中的解药,保全自己将军之位。但,对她又完全无法信任。 因为,谁能确定她手中的药,是否真的能牵制和胁迫皇上和湛王一辈子。最重要的是…… 顾盛一直有一种感觉,完颜千华最终不会得逞。 若问顾盛这种感觉由何来。那他的理由也许有些牵强,但他却自认不是毫无道理。 ——从顾盛长头发起,在他眼里,女人总是最能折腾的。但,却从来没有能成大事的。而,完颜千华除了特别能折腾一些之外,最终跟其他女人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其实,这样也不错。湛王无论是进还是退,你都随同着,在世人眼中还是一个为大元尽忠职守的将军。这样湛王也剩了不少麻烦。也挺好,算是两全其美吧!” 顾盛看着容逸柏,神色厚重,“逸柏,虽然我很想用你来保全你曾外祖打下的荣耀。但我从来没想过要用毒牵制你。只是……” “只是途中出了岔子,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子。”容逸柏波澜不起道。 顾盛垂眸,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已无用。而且……容逸柏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他真的没想过以容逸柏性命作为要挟挟,以此来保全自己的位置吗?呵呵…… “既然舅舅无大碍,我就告辞了。”容逸柏说完,抬步往外走去。 “他会给你偿命的。” 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入耳中,容逸柏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看着容逸柏的背影,顾盛缓缓闭上眼睛。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只要湛王不动他。那么,无论皇上再想收回他的兵权,都是无用。因为皇上手中兵力不及湛王,他就是有心,却也无力。 而完颜千华…… 若是湛王下令,顾盛倒是很愿意除了她。 一个女人竟意图掌控天下,控制他……简直不知所谓。 x x x 顾盛因身体不适,向皇上告假了,在家养病,暂不去上朝了。 三皇子因大婚在即,扬言要修身养性,要在家静思,不见人,也没兴致作人了。 湛王偶尔入宫一趟,平日深居简出,待在湛王府陪媳妇儿,完全不折腾了。 还有三不五时总是入宫‘安慰’他一番的陌皇爷也离京了。 钟离隐也回皓月了,如此…… 皇上继续勤政爱民的同时,忽然感到…… 京城太安静了,一些人太安生了,这一团和睦的氛围…… 皇上却莫名的夜不能寐,不安了。 起起落落,福兮祸依。每次的平静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风暴!这已是一种惯性。如此…… 直接的宫中戒备更严了。 湛王知晓,反应凉淡。眼下他的注意力正在容倾的嘴上…… 吃了早饭,吃水果,吃过水果吃点心,吃过点心一抹嘴,没一会儿接着吃中饭! 看着容倾,湛王就一个感觉:她的嘴巴真是没停过呀! 容倾这样吃,湛王已经够焦心了。可她还…… “恶,恶……” 她是边吃边吐呀! 湛王蹲在容倾身边一手端着水,一手给她拍着背,眉头直打结。 凛五站在后面看着,也满是心焦:王妃有喜,害喜已是占据主子全部心神了。如此……这后面一大堆的事,什么时候才能进行完呐。 别说完颜千华急,他看着也急躁的慌。 “唔……” “怎么样?好些了没?”湛王喂她一口水,凝眉问。 “嗯!好多了。” 看着容倾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湛王对她的话可是一点儿不信,开口道,“要不,你少吃点儿吧!” 吃的少了,肚里的粮少了,也许就不这么吐了。 “吃的少了会饿!”容倾说着,站起,看着湛王道,“夫君最近不忙吗?” “又要赶本王出门!” 这几天,容倾三不五时就来这么一句。湛王听着,十分不顺耳。 见湛王面露不喜,容倾笑笑道,“我是怕你在家闷的慌。” 湛王听了,没什么表情道,“你都快吐出花儿来了,本王就是想闷也得闷的就了呀!” “其实,你不在家时候,我吐的反而少些。” “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他看的都想吐了? 容倾摸摸肚子道,“大概是因为一听到的声音,肚子里的孩子就想起你给她(他)念孝经的事吧!所以,不由的反应就大了些。” 湛王听了冷眼,浑说! “我可是有依据的。不信,你问凛五呀!” 湛王觉得这问题,实在没问的必要。因为,明显是忽悠,可是…… 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凛五。 凛五忙道,“禀主子,医术上有言:孩子在腹中时,对外界还是会有所反应的。特别是在过了三四个月以后,反应更是明显,伸手伸腿您都能清楚感觉到。” 湛王听言,盯着容倾肚子又看了好一会儿。随着道,“她(他)可真是孝顺呀!本王只不过才刚刚给她(他)念了几次的孝经而已,他竟然就敢吐给我看……” “恶……” 湛王话未完,容倾又趴在痰盂边上吐了起来。 湛王看着脸直接黑了。 凛五低头。 湛王抿嘴,真想再念一念孝经给她(他)听。可是……看在她(他)娘的份上,或许被嫌弃的湛王,还是打消了作自己孩子的想法。 不过,倒是也不整天在家里耗着了。 对此,凛五不觉松了口气。 容倾心思却是更重了。凛五附和她的话,只说明一个问题:很多事已是刻不容缓,湛王真的不宜在家陪她。 垂首,看着自己已微微隆起的小腹,容倾眉头紧皱。 麻雀看着湛王一离看来,就开始发呆的主子,忍不住道,“王妃,您想不想吃点什么?奴婢去给您准备。” 听到麻雀的声音,容倾回神,摇头,“不用了!”说完,开口问,“昨天我看的那本书,你放哪儿了?” 听到容倾的问题,麻雀顿了一下才道,“奴婢给您放床头了。” 容倾听了起身,往屋内走去。 麻雀看着容倾的背影,疑惑不解。最近几天,容倾时常会重复性的问问题。 刚问过一件事,过一会儿还会再问。就如刚才…… 书放哪儿了?这问题,容倾生生问了三次。这…… 是因为有身子所以记性开始不好了吗?还是,因为心里有事儿,太过心不在焉了呢? 麻雀疑惑,也琢磨着:等下让青语给王妃探探脉吧! 第382章 驾崩 皇宫 “湛王府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回主子,没有!” “顾盛哪里呢?” “也没有!” “二皇子和完颜千华处呢?” “今早古都传来消息,说:二皇子身体愈发不好了,怕是再回京城的机会都微乎其微了。”龙卫直白禀报,“而完颜千华依旧被湛王困在孤岛,不曾离开。” 皇上听了,垂眸。只是听着各方都是特别沉寂。可皇上心里……这不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重了。 “距离云榛大婚的日子还有几日?” “禀皇上,还有三天。” 三天! *** “小姐,您醒了!” 容倾点头,揉揉眼睛,“王爷呢?” “回小姐,王爷见你睡的沉,刚刚才出去。”麻雀为容倾把外衣披,“还特别交代奴婢,别让您睡太久了,让叫您起床吃饭。” “哦!” “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麻雀看着容倾关心道。 容倾抬头,有些迷糊,“什么怎么样?” “您昨天说有些头痛的。” 容倾听言,微微一愣,她昨天头痛了吗?为何……不记得这事儿,也不记得说过那呢话? 是她忘记了?还是麻雀记错了? “小姐……” “哦!没事儿,睡一觉已经不痛了。” “奴婢看还是再让青语过来给你探探脉吧!” 容倾摇头,抬手在麻雀脸上捏了一下,轻笑道,“你最近也跟男主子一样,开始大惊小怪了。” “可是……” “放心。若真不舒服,我一定会说,没理由忍着对不对?”容倾说着,起身,“雀儿,我饿了,让厨房摆饭吧!” 听到容倾说饿了,再看她精神确实很好,麻雀也顾不上再多说,忙道,“奴婢先给您梳洗。” “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忙别的吧!” “那叫青安过来吧!” “不用。除了吃睡之外,我也想动弹动弹。”容倾说着,往洗浴间走去。 麻雀看此,不再多言,忙往厨房走去。 屋内,容倾走到洗浴间,却没去梳洗,而是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眉头皱起。 她昨天头痛吗? 这事儿,她不以为是麻雀记错了。因为自她怀孕之后,麻雀就看她看的紧紧的,恨不得连她每天吃了多少口饭,打了几个哈欠都给记下来。继而,对于她说过的话更不会忘记。如此…… 那就是她忘记了! 要说,偶尔忘记一件事儿也正常。可关键是,忘记了也该能想起来才对。但她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呢?又不是什么几十年前的事儿,只是昨天的事,她却一点儿记忆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容倾眉头打结,垂眸,抬手按上自己脉搏! 闲着无事看了不少医术,跟着凛五也学了点儿皮毛。凛五曾说,她还是很有天赋的。所以…… 探脉,好一会儿放下,好吧!其实皮毛也不皮毛,她什么也探不出。 看来,她至多也就能探出个喜脉什么的。其他……什么天赋,凛五也在说话客气话。 不过,就算探不出,容倾也能确定,她身体出问题了。 抬手按按头。听说过一孕傻三年的,智商总是掉线,也会经常忘事儿的。可没听过,记忆会衰退的。 “王爷!” “王妃起身了吗?” “是,刚起身,正在梳洗!” “梳洗?谁伺候着?” “回王爷,没有人跟着……”说着跪下,“奴婢知错。” “再有下次,本王剥了你们的皮。” “奴婢知错。” 沉怒的声音入耳,容倾带着一丝不明,收敛神色起身。 湛王走进洗浴间,看着正在梳洗的容倾,大步上前,面色不好,“你又给本王阳奉阴违。” “什么时候我又违相公的意了?” “少给本王装糊涂。”湛王拿过棉巾给容倾擦着脸,沉着脸道,“昨天刚跟你说,让你一个人不要到洗浴间来,万一摔倒有你受的。你应的倒是好,可今个儿马上就给我造反。” 容倾听言,心微沉,看来她忘记的事,不止一样。 “我错了,我这次一定记住。”一定记住…… 容倾的话,湛王却似没听到似的,继续念叨道,“别的事儿,你不听话也就罢了。”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可这些事儿,关系到你的安危,你怎么也能把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 “我知道了,我一定改!” “你知道你现在万一摔倒后果有多严重吗?”湛王越说,越是来火,“那可不是吃几服药,养一养就能好到。到时,疼的你牙都咬碎了,也只能自己受着,没人能替你。” “我记住了,我一会儿就把相公这些话写下来贴到墙头,每天念个十遍八遍的提醒自己。” 湛王瞪她一眼,把棉巾放一旁,俯身,拦腰把她抱起,抬步往外走去。 容倾抱着湛王脖颈,笑眯眯道,“夫君,你最近好像越来越唠叨了。” 湛王听了,没搭理她。 “以前总是我在念叨,现在换你了。这改变……”容倾视线落在湛王嘴巴上,“嘴唇开始变薄了。” “又开始得瑟了,看来头是不疼了!” 容倾闻言,眼神微闪。她头痛,湛王也知道?是她告诉他的,还是麻雀说的? 她应该不会告诉云珟,定是麻雀禀报给他的。还有…… “王妃,还是再让青语过来给你探探脉吧!”再?麻雀刚才好像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此……也就说,青语曾给她探过脉。 想着,容倾看着湛王道,“睡饱了,头自然就不疼了呀!相公,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找青语给我探脉了?” “嗯!” 果然! “那她怎么说?孩子好不好?” 湛王看她一眼,不急不缓道,“她说,你之所以会头痛,根本原因在于你忽视自己相公太多,关注孩子太过。” 容倾听言,失笑,“瞎说!” 湛王既还能跟她逗闷子,就说明青语也没探出什么来。所以说……她只是纯粹的记忆不好了?身体并无太大问题吗? “王爷,王妃,饭菜摆好了。” “嗯!” 湛王把容倾放下,顺手把她的头发全拢到身后,看着还碍事儿,看看已经开始往嘴巴里塞小包子的容倾,湛王鬼使神差来一句,“要不,本王把头发先给你编一下吧!” 湛王话出,青安,麻雀不由抬头。 容倾嚼着包子直直看着湛王,神色不定,“相公你刚才说……” “只是随口一说……”话未说完,容倾直接坐到他怀里。 “那开始吧!编的不好看不要紧。反正我长的好看。所以,相公尽管放手来!” 湛王好笑,“就算是当娘了,这厚脸皮也改不了。” “王爷这话说的,脸皮不厚怎么能当娘。” 湛王嘴角歪了歪,真想回她一句,可是……看看屋内的下人,湛王又把嘴巴闭上了。绷着脸开始给容倾编头发。 容倾抿嘴一笑,拿过一个小包子慢悠悠的吃着。 “容公子!” “嗯!我来看看倾儿。她最近怎么样?都还好吗?” “王妃挺好。” “那就好。”容逸柏同凛五走着,随意说着话,“王爷今天没出去吗?” “出去了,刚回来。这会儿应该正在陪王妃用饭。” 两人说着,走到正院门口,站定,呃…… 王妃确实正在用饭。不过,王爷嘛…… 正一脸严肃认真的给王妃编辫子!这画面,虽温馨却也足够怪异。 容逸柏挑眉,“没想到王爷还会这一手?” “这个……同容公子一样,我也是初次见到。” 容逸柏微微一笑,静静倚在门框上,看着这罕见的一幕。只要活着,总是能涨见识。 看的人,看的入神。编的人也是分外认真。 “好了!” 容倾听了站起,拿着自己的两个麻花辫晃了晃,看着湛王道,“怎么样?好看吗?” 怎么样?不知道。反正他是出汗了。 “很好看!” 闻声,容倾抬头,“哥!” 湛王表情瞬间不自然之后,恢复如常。 给容倾编辫子被容逸柏看到。那感觉……就如被人看到他绣花一样。有那么些不自在。 “本来我妹妹已是十分好看。现在,这发髻一梳,直接万分娇艳了。”容逸柏轻笑道。 凛五听了,转眸,容公子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对着那毛乎乎的的发辫,也能说出万分娇艳来。 容倾看着容逸柏道,“都说说谎鼻子会变长。可我哥……”容倾看着湛王笑眯眯道,“我哥的鼻子可是一点儿没变。说明他说的都是实话呀!果然相公手艺好,我长的也好。” 凛五:…… 果然是兄妹,拍起马屁来,一个比一个高杆儿。 虽然知道这两兄妹,都是在胡诌。可是……还是不由弯了弯嘴角,“坐下吃饭吧!” 容逸柏虽吃过了,可还是坐下了。 容倾坐下,看着湛王道,“夫君,你明天还帮我梳头好不好?” “不要得寸进尺。” “嘿嘿……我一惯不就是,你一给脸我就上脸嘛!相公又不是不知道。” 湛王:…… 容逸柏笑。 “吃饭!” “相公这么说,我就当相公答应了。” “食不言寝不语!” 湛王这话出,不止跟随了他十多年的凛五,就是容逸柏也知道他应了。男人嘛,特别入湛王这样的,很多时候那是极别扭。 容倾眼睛直接笑成了一条线,“相公吃菜,吃菜!”容倾说着,往容逸柏跟前凑了凑,低声道,“他没说不行,那就是应了。以后哥再来,都能看到我这万分娇艳的麻花辫了。” “这个你不用特别告诉我,我也猜到了。只是,你现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湛王面子怕是挂不住。你要知道,男人太宠自己的媳妇儿,会显得自己失男子汉气概。”容逸柏学容倾,同样压低声音笑声道。 “哥想多了,别人的男人或许会那样。可我家王爷绝对不一样。” “真的?” “假的!只是恭维话。” 容逸柏听了笑。 湛王风轻云淡用着饭,对这对兄妹的话完全充耳不闻。反正……被调侃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也诡异的习惯了。不止习惯了容倾的没规矩,顺带的也习惯了容逸柏的这份无顾忌。 见湛王不言,容倾立马夸道,“我就说我家王爷很不同吧!” “我感觉,他只是懒得搭理我们。” 容倾听了,瘪嘴,“瞎说什么大实话,多伤自尊心。” 容逸柏看着容倾,眼里笑意满溢。 看着容逸柏望着容倾时,眼里那一抹浅淡的知足,湛王眼帘那垂下。 *** “娘,在京城您还的习惯吗?”顾盛坐在椅子上,看着顾老夫人道。 “没什么不习惯的。” 顾盛听了,看着顾老夫人道,“京城虽好,可终究不如边境自在。所以,娘若是……” “落叶归根。若死,我想死在京城。”顾老夫人淡淡道。 顾盛听言,眉头微皱。 容老夫人抬手,抚过顾盛鬓角点点白发,随着放下,平稳道,“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走吧!无论结果如何,娘都信你,不会怨你。” 顾老夫人话出,顾盛垂眸,伸手握住顾老夫人的手,良久无言。 “你好好养身体吧!我去看看玥儿,她再有明天就出嫁了,心里一定很紧张。”顾老夫人说完,起身离开。 顾盛望着顾老夫人的背影,眼中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化为一片幽沉。 翌日 三皇子成亲的日子,京城街头不觉比往日更热闹了几分。顾家亦是早早的就忙碌了起来,倒是三皇子府就显得冷清几分了。 看着身上的喜服,三皇子眸色悠长,“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穿一次喜服。没想到,却穿了两次。”三皇子说着,揉揉自己胸口处,“且两次的心情……都有一种卖身之感。” “爷,这事儿你不吃亏。”石头为三皇子整理着衣服道。 三皇子听了瞪眼,“你以为爷是不敢睡吗?爷我是委屈!” 石头听了,忙道,“爷,您这个跟卖身为妓是不同的……呜……”挨了一脚。 “你懂个屁!” “也说的是。”石头恭顺应,心里不由暗腹:他要什么都懂,这会儿就不是奴才了。而是尸体了…… 毕竟皇家可是容不得太聪明的下人。就如庄家那一家,不都是自以为聪明,自以为了不得才去见阎王的么? “爷,好了。您老看看怎么样?” 三皇子对着镜子看一眼,不满意,“爷就是长的太俊朗了。就算是满心不愿意,端看这面容,那也是春风无边际。这样让顾家看来,还以为爷是多乐意娶他家女儿呢!” 石头听言,连连点头,“爷就是长的太好看来。若是长成奴才这样,心里就是乐开了花,脸上也跟被人逼着娶的似的。” 三皇子听了,看一眼石头的脸,忽然不憋闷了。他情愿被人误会,也不愿长的闹心。 “爷时辰差不多了,您该去迎亲了。” “急什么!”三皇子说着在软榻上躺下,“爷要晚去一会儿,给顾玥一个逃走的机会。” “爷,逃婚这……她那敢呀!”关键是,三皇子不也没敢逃吗? 三皇子听了,没什么表情道,“说不定她会一鸣惊人给爷看呢!怎么说她也是顾盛的女儿。” 不管是谁的女儿,石头确信三皇子是想多了。 “爷,皇上可是交代了,让您带着顾玥去宫中行礼的。所以……您还是别误了吉时的好。” 三皇子喝着手中茶水没说话,一杯水见底儿,三皇子一言不发,抬步往外走去。 石头松一口气,疾步跟上。 *** 三皇子大婚,街头聚满了人,百官也早早的去了宫里,聆听圣训,恭迎新人。 湛王看着沉睡的容倾,轻轻起身,未招人过来伺候,穿好衣服,轻步走出。 “主子!” “嗯!”湛王看着凛五道,“守好王妃。” “是!” “今日云榛大婚,街头人多嘈杂,别让王妃出府。” “属下明白。” 令下,湛王大步离开王府,策马往皇宫而去。 顾家 顾老夫人坐在院中,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转头看向远方! “天亮了,玥儿这会儿该入宫了吧!” 刘嬷嬷点头,“应该随同三皇子一并入宫了。” 顾老夫人听了,悠悠道,“都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希望今天真的能够事实如意吉祥。” “老夫人,一定会的。” 一定会吗? 顾老夫人淡淡一笑,“刘嬷嬷,去把二爷那身长衫拿来。” “老夫人还是等用过早饭再缝吧!” “剩下不多了,我想缝完再用饭。” “那老奴去拿来。” “嗯!” 仔细缝着手中衣,老夫人神情专注,一针一线,不急不缓,但细看会发现,针针落下却没有了过去的平稳和细密。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原因吗? “母亲,母亲……”一声急呼入耳,顾老夫人手一颤,手指一痛,点点猩红溢开,心微紧,抬头。 “母亲,不好了,皇上……皇上驾崩了!” 齐氏一句话出,刘嬷嬷眼眸瞪大,满眼惊骇!这……这怎么可能。 第383章 想鸡腿儿 “在三皇子和三皇子妃顾玥叩拜的时候,皇上突然浑身抽搐倒了下去,当时殿内乱作一团,等太医赶到,皇上一口血吐出,气息遂散,人已没了气息!”祥子绷着神经,紧声道。 容逸柏凤表情却是一片浅淡,静静看着某处,眸色悠远,冗长。 不动则已,一动天翻地覆! “现大内侍卫,已把皇宫内外都围了起来,百官也暂被软禁起来,宗人府正在逐一严查。包括三皇子和三皇子妃也被圈禁了!” 容逸柏听了,拿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一口,“湛王爷呢?可在皇宫?” “是!” 祥子话落,守门小厮疾步跑进来,“公子,湛王府护卫来了。” 闻声,容逸柏抬头,王府护卫已来至眼前,“容公子!” “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是!王爷希望您这几日在王府暂住,特派小的来接您。” 听到这话,祥子紧绷的神经不觉舒缓几分。皇上驾崩,京城必有一番动荡。眼下,除却湛王府之外,怕是哪里都不会平静,不会安生。如此,容逸柏暂去王府躲避烦扰,是最好不过,避免一切可能会有的麻烦。 “祥子,去收拾一下东西。” “小的遵命。” 顾家 “勿动,少言,静待!” 皇上突然驾崩,顾老夫人对着顾家上下如是交代。同时也不忘撤换…… “把府中内外都换上素色,还有身上衣物都换了。” “是!” “让人守好大门,在二爷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外出。” “是!” “还有二奶奶那里你让人看着些,别出什么乱子。” “老奴明白。” 虽然齐氏从来不是一个浮躁,冲动的人。可也挡不住这事儿压身上呀! 刘嬷嬷心惶惶难安的往外走去。 “二奶奶您别急,有将军在一定不会有事儿的。”身边嬷嬷看着齐氏安慰道。 齐氏听了没说话,面色灰白,忍着不哭。 有顾盛在,顾家可能不会有事。可她的女儿顾玥,却是一定躲不过…… 喜事儿变丧事儿! 这事搁一般人家也一定会歪想,且一定会怪罪到女人的身上。会说都是女人带来的祸端——一个命硬,克人的罪名怕是随着就下来了。 一般人家尚且如此,何况是皇家。自然一切错都是顾玥的错。 哪怕皇上是自身身体出了问题,才会突然暴毙。哪怕是皇上遭了谁的暗算,才会突然驾崩。但……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顾玥都不会得好。 想着,齐氏心口憋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然,却是连一个字,一句话都不敢吐出。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嘴巴少说话,不要添乱就是自己的相公帮忙,就是给自己的女儿祈福了! *** 大元帝王突然暴毙,事关重大,非比寻常,更是刻不容缓。 隐于大元内的暗线,得到消息的瞬间,随即既派人连夜把信儿送回到了皓月。 钟离隐接到消息,眼里蔓过各种神色。他最终还是让步了,终究还是动手了!虽然这结果可说在意料之中。但…… 这对于皓月来说,却终究不是好事儿。因为,完颜千华那个女人心眼极小,且野心很大。 也因心眼小,最是记仇。而很不巧,钟离隐就是她最记恨的一个。 也因为野心大,自然的不免贪心,不由贪婪。所以,在乱了大元之后,说不定随之就会瞄上皓月。 就算不毁了皓月,也一定会想着毁了他。谁让他曾经坏了她那么多好事儿呢! 根据钟离隐的推断,完颜千华在皓月隐匿十多年,看她作为,猜她目的,她应该是想待钟离谨长大,然后借由他之手掌控皓月。然后再以解药挟制湛王乱了大元。最后……不说统一天下也差不多吧! 只是可惜,隐忍十多年,掌控皓月的这一步却是被他还有云珟给阻断了。如此…… 她能为难湛王,定然也不会轻易忽略了他! “三爷,这怕是对皓月不利呀!”徐茳凝眉道。 湛王一旦对完颜千华妥协。那么,大元和皓月的关系绝对不会更好,直接变到最糟。 虽然三爷和湛王的关系,因为湛王妃的关系,看似变得紧密了不少。但,更多还是微妙。 因为这一种紧密,也只是限于在对待湛王妃的问题上。他们能达成一致的,也只是共同守护一个人。其他…… 让湛王舍了性命,无视完颜千华,守护皓月的安宁,这可能吗?答案:绝无可能。 而让钟离隐为守护湛王生命,而完全抛去自身的安危,舍去皓月安稳,逆来顺受的由着完颜千华折腾,这可能吗?答案相同:亦是绝无可能。可是…… 当湛王与钟离隐因各自的立场不同,而不得已对上后。那时,湛王妃又将是何种心情呢?还有钟离隐……他应该是最为不是滋味儿的那个吧! 卑微,不求回报的守着一个人。可结果呢?却看她护着湛王,默然无声的看湛王针对自己。那感觉……怕是比背叛更难受吧! 钟离隐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看着手中信函,神色变幻莫测…… 三皇子大婚,皇帝驾崩。在很多人看来,三皇子怕是难得好吧!还有二皇子…… 病弱的二皇子云峯,为了恭贺三皇子大婚,竟然也不辞辛劳万里迢迢的从古都赶来回来。只是,恭贺还没送出……却是及时的回来奔了丧。 钟离隐扯了扯嘴角,不得不说二皇子赶回来的真是时候呀! 太子云紘,身已残又加上谋反,已绝对的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权利。而三皇子云榛,在大婚之日又‘克’死了自己的父皇。如此看…… 在大元皇室成年的皇子之中,除了二皇子之外,好像再无其他皇子适合继承皇位了吧!呵…… 俗话话:国不可一日无君,二皇子可真是大元的及时雨呀! 钟离隐拿起信函,看着眼前跳跃的拉住,抬手放上,看信函点点化为灰烬…… 不知在一场暗涌之中,云珟掌控到的有多少。 钟离隐希望他能掌握的多些,不要让一切失去了控制。 “徐茳!” “属下在!” “盯紧边境,时刻关注着顾家军的动静。” “是!” 完颜千华的野心是否能达成,关键在于湛王的掌控力。而,皓月是否将遭遇劫数的关键,却在顾家军……在顾盛! 顾盛若认完颜千华为主。那,皓月面临恶战的可能性会极大。若是臣服湛王……皓月情况也是莫测呀! “徐虎!” “属下在!” “去把完颜千磊带来。” “是!” *** 喜事儿突然变这样,三皇子脱掉身上的戏服,悠悠道,“这亲成的,真是一次比一次精彩。” 上次是庄诗雨死爹,这次换他死爹了。真好!世上若是真有因果循环。那么,这点儿循环也都报应在他身上了。更重要的是…… 光成亲了,却从来没洞房过。谁能想到,已经做了两次新郎官的三皇子,却是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过呢? 第一次成亲是不屑洞房,而这一次嘛!也不太想。不过……不想洞房,跟不能洞房还是两码事儿的。 他自个不想洞房,这会让三皇子自我感觉他是一个不被女色所诱的,不同寻常的人。 而因死了爹而不能洞房,这直接的就有点儿憋屈了。 “顾玥!” “妾身在。” “你在想什么,说来跟爷听听。” 顾玥听了,抬头,看着三皇子动了动嘴巴,低声道,“妾身什么也没想。” “放屁!大婚变这样,爷一男的还忍不住想点什么,你一女的敢无所谓?”三皇子本性不改,不讲理道,“麻溜的赶紧说。不然……本皇子脱了你的衣服,再把你扔出去。” 顾玥听了,抠了抠手指,弱弱道,“想鸡……儿。” “大声点儿说,爷我没听到。” “那个,不能大声说!”顾玥说完,看三皇子冷脸满是不满,咽口水,起身往他身边靠了靠,低声道,“那个,我想鸡腿儿来着。” 这次三皇子听清了。也因为听清楚了,腾的跳了起来,“这时候你还敢想鸡腿儿?你想造反是不是!” 其实,顾玥造反不造反的,三皇子还真没所谓。他之所以恼火是以为……他觉得自个输了! 事出之后,他心里难抑焦虑的琢磨以后。而眼前这个女人……遇到这种事儿,她没晕过去,没痛哭流涕也就算了。她竟然还能风轻云淡的想吃的? 这临危不乱,处惊不变,这淡然,三皇子表示不服! 直直盯着顾玥,表情不善道,“爷在给你一次就会。说实话,真的在想吃的?” “是……是!” 三皇子听了,抿嘴,“为什么想吃的?”三皇子这话出,见顾玥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他问了什么多余的废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爷问了什么蠢问题吗?” 三皇子话出,顾玥脸瞬时红了,赶紧摇头,忙道,“没有,没有……”应着,俯身,规矩道,“回爷,妾身想鸡腿是因为……饿了!” 为什么想吃的?自然是因为饿了!所以……他刚才确实问了多余的蠢问题? 想着,三皇子盯着顾玥通红的小脸儿牙根紧了紧。第一次知道,女人脸红不一定是因为害羞,还有可能是心虚。因为自己的相公犯蠢,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顾玥,你可真是不怕死呀……”刚成亲,她就偷偷嫌弃了他一。这可真是极好呀。 然,三皇子的话,顾玥显然是误会了。还以为三皇子说的是,她刚进皇家们就‘克’死了皇上一事。 不由红了红眼圈,蔫蔫道,“就是想到可能会死。所以,我才想吃鸡腿儿……”说着,忍不住呜咽,“饱死鬼总是比饿死鬼好。” 三皇子:…… 第一次觉得,顾盛是真的很会教女儿。 第384章 为何不安 “侄儿给皇叔请安。” 看着跪在地上,向他叩首行大礼的云峯,湛王眸色淡淡,眼底情绪不明,“回来既赶上你父皇驾崩。不错,挺好!” 这话…… 怎么听都别扭。 云峯抬头看着湛王,面色沉重,满是遗憾,“早知父皇身体不适,我应该早些回来尽孝才是。” 看着云峯这张无辜的孝子脸,湛王不咸不淡道,“现在回来也不晚。”余音悠长,意味不明。 云峯听了,垂眸,没说话。 湛王看他一眼,一言不发,起身走出。 云峯跪在地上,直达湛王走远才缓缓站起,弹去衣摆上似有若无的灰尘,随着走了出去,漫步皇宫! 巍峨大气,尊贵磅礴,集聚所有极致于完全的皇宫,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傲然,只除了……今日却从未有过的沉寂。不过…… 云峯抬头望望天,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今年的秋天却没了往年的萧索凄凉,有的只是凉爽,令人舒畅。 *** 皇上驾崩了,二皇子回京了,三皇子被圈禁了,边境蠢蠢欲动了! 一瞬间,整个天都不一样了。 太子谋反的事儿刚过去,难道血雨腥风的夺位之争,又要再来一次? 心惶恐,惴惴不安呐! *** 湛王从宫中回来,看到坐在正院中的悠然翻着书等他的人,已由容倾变成了容逸柏。 “你回来了!” “嗯!” 湛王在容逸柏对面坐下,“她睡了?” “嗯!吃过饭,散了会儿步就去午睡了。睡之前,念叨着若是你回来,然我一定要问问你吃饭了没。还让我交代你,让你去看看她。哪怕是她睡着了,也要你过去盯着她看会儿。不然,她怕你忙的连自己媳妇儿什么模样都快忘记了。” 湛王听了,扯了扯嘴角,“瞎操心。” 看着湛王嘴角的笑意,容逸柏调侃道,“那是因为她这样说,某人一定会傻乐呵。”话出,被湛王横了一眼。 容逸柏温和一笑。 湛王随着道,“今天怎么样?吐的还厉害吗?” “早饭吐了两次,中午吃饭没吐!” 湛王听了,表情舒缓一分,“比昨天好些了。” 容逸柏点头,“再有十多天就满三个月了。之后应该会好些,吐的就没那么厉害了。” 容逸柏说完,想到什么,开口道,“倾儿最近开始练习写字了,这事儿王爷知道吗?” 湛王听言,挑眉,“练习写字?你说容九?什么时候的事儿。”说着,转眸看向麻雀。 麻雀忙道,“回王爷,就是今天刚刚才开始的。” 容逸柏听了轻笑,“看来我是赶巧了。” 湛王却只好奇,“她可是最不喜欢写字的。一说让她练字,就跟要害她似的。怎么突然这么自觉的想起要练习写字了?” “倾儿说,是为了当娘的面子还有威严。她不想以后的字写出来比孩子的还丑。那她就没法在孩子面前耍威风了。所以,决定勤快起来。” 湛王:…… 别人断文识字,不是为了仕途锦绣,也为博学多才。可她……却是为了在孩子面前耍威风。 这勤奋的理由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能做出这种事儿。 看湛王一时无言以对的表情,容逸柏继续道,“倾儿还有一事让我告诉你。” 湛王听了,抬眸。还有事儿让转告他?哼!看来,他不在时他们兄妹在家聊的还真是够热火朝天的。 “说!” 听着这隐隐泛酸的一字,容逸柏轻笑道,“倾儿让我告诉你,等她字练好了,文采变好了,她会继续给王爷写情书的。让你好好期待着。” 湛王闻言,轻哼一声,完全不以为然。不过…… 面上不以为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心里……不可自抑的开始期待她那不三不四的情书了。不过……她文采再好能好到哪里去。而且…… ‘王爷棒棒棒,王爷久久久’如这等简单粗暴的,他其实很喜欢。 看着湛王那矜贵的表情,容逸柏悠悠道,“我跟她说,不需要练就什么文字,更不需要什么文采。她写的情书,王爷就没有不喜欢看的。” 湛王听言,看容逸柏一眼。虽不想承认,可是这话确确实实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容倾真的不需要什么文采,维持一贯作风,继续写几句…… “云珟,我爱你。’ ‘云珟,我想你’等等! 湛王都喜欢看,且百看不腻。当然了,‘王爷,给我稍几本小话本’这句就免了吧! “麻雀!” “奴婢在!” “等王妃睡醒了,你告诉她,让她先点儿让本王观摩观摩再说。” “是……”麻雀应,话未落,就听容逸说道…… “王爷晚了一步。因为,我跟倾儿说,让她先写几句赞美哥哥的,写了,我先帮她把把关,之后再写个王爷,保管让王爷惊艳。” 容逸柏这话出,气氛瞬时有些不一样了。 凛五垂眸:大舅子妹夫,和谐和气的氛围到此告一段落。 “容逸柏,随我到书房来一下。”湛王说完,起身,前面走人。 容逸柏站起,跟在后,眼底漫过一丝笑意,心里暗腹:希望这小心眼的人不会把他带过去写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容倾——湛王已亲自教导过妇德。 对孩子——湛王已开始教导孝经。 那么对他这个大舅哥呢?不会真如倾儿所言的那样…… 大舅哥必遵守的三从四德? 大舅哥必服从的七大戒律? 大舅哥必须恭顺妹夫的千种条款? 以上,湛王会先甩出哪一个呢? 容逸柏感,若是可以,湛王应该比较想抡棍棒吧! 皓月 “小民叩见摄政王!”刚屈膝既被一只大手扶住。 “完颜大人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爷!” “坐吧!” “是!” 钟离隐看着完颜千磊,平和道,“这一年多委屈完颜大人了。” 完颜千磊摇头,恭敬道,“古都覆灭,小民得以保住一命,并安稳活到现在都是得以王爷的庇护。所以,小民现在很知足,从不觉得委屈。” 钟离隐温和一笑,多余的客套话不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关于湛王体内的毒,你找到突破口吗?” 没错!这就是当初救下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脸白,顺眼。而是因为他有用!对此,完颜千磊没其他想法,纯庆幸……庆幸他还有用,否则他如何能活到现在。 完颜千华做的恶事儿,倒是救了他一命。 完颜千磊抬眸,看着钟离隐道,“禀王爷,如何解除湛王体内的毒,我已有了些眉目。只是,还不能万分肯定,因为没有确切的去试,重要的部分还只是推算。” 对于钟离隐,这次完颜千磊没有卖关子,毫不隐瞒如实禀报。 过去对湛王他隐瞒过。那时他透漏一些,隐下一些。目的是想来拖住湛王,吊着湛王,以此来保全古都的安稳。 那时,完颜千磊曾以为,只要湛王一日不拿到解药。那么,他就不会毁了古都,也不会轻易毁了他。然……最后的事实证明,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最后湛王不止动了他,还直接毁了古都。如此…… 挑衅,欺瞒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确实是在自找死。所以,这次对着钟离隐,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决定如实相告。 希望他能赌对,希望钟离隐同湛王一样,是那种绝不容忽悠的人。更希望,钟离隐看在他绝对投诚的份上,不要卸磨杀驴。 钟离隐颔首,“不能肯定也无碍,只管说就好。” “是!”完颜千磊看着钟离隐道,“王爷可曾好奇过,那样的毒,为何完颜千华只是用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对于其他人,她却反而没用过。” 钟离隐听了,道,“大元帝王和皓月先帝不是也被她用了药吗?” “大元帝王和皓月先帝是被喂了毒,可他们并不受完颜千华的控制。只要湛王和钟离谨活着。他们就不会有事儿,除了每月必用湛王和钟离谨的血来缓解体内毒之外,其他都不受影响……” “可湛王和钟离谨却是不同,他们毒发时,除非完颜千华给解药,否则只能受着。且身体也受影响,一生难有子嗣!” 一生难有子嗣。这话入耳,钟离隐眉头不觉皱了一下,却未多言,静听完颜千磊继续说。 “简单的说,两位帝王是被喂了毒。而湛王和钟离谨却是被她做成了药引。完颜千华既能用他们牵制他人,还能掌控他们。” 完颜千磊说着,看着钟离隐,肃穆道,“按道理说,既然手里有这么好的东西,完颜千华为何不泛用呢?她若是想掌控谁,只要让他们变的同湛王和钟离谨一样不就好了吗?绝对能把他人控制的死死的。可是……她好像并没这么做。这是为什么呢?” 是呀!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一点儿,钟离隐还真是好奇过。可却查无所获,探之不明,最后不了了之。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完颜千华之所以只用在湛王和钟离谨身上,是因为那药只对他们才起作用,对别人毫无作用。” 钟离隐听了,不明,“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是她的儿子。因为那药之中,最重要的一个药引不是其他,就是完颜千华当时产子时的紫河车(胎盘)……这物,在民间被人说做脏物,可在医术上它却是一味药材!” 钟离隐听着,神色莫测。 完颜千磊从袋中拿出一本书,翻看,指着上面一株娇艳非常的花道,“这是倾城之花儿,又称女人花儿。是完颜千华和齐氏族内一个奇才一起弄出来的。这花极难栽培,且必须以血喂养。所以,此花儿看似绝艳无比,其实却是剧毒。且,毒性很邪乎。” 钟离隐看着皱眉。 完颜千磊道,“完颜千华以自己的血把它养大,等到采摘之后,添加一些药材,再加入紫河车之后,所产生的药性……应该等同巫术上所言的母子蛊。但又有所不同,因为母子蛊是一伤俱伤,而这个却是不然。” “不过,我敢推断,湛王若是想解毒,其实一味药必然是完颜千华的血。” 类似母子蛊吗?这也就是为何药物只能对云珟和钟离谨起作用的原因吗? 钟离隐想着,凝眉道,“这倾城之花你手里可有?” 完颜千磊摇头,“我知道这种花儿的存在和特性也没有太久。所以……我想,现在除了完颜千华之外,应该没有人再能种出来了吧!” 若是能再种出来。那对于如何解除湛王体内的毒,怕是又近了一步。不过…… “据齐氏内族的人说,这种花儿周期极长,慢说也要五六年的时间。且花期又极短,只有一晚的时间,可谓是稍纵即逝。所以,就算是能种出来,是否有时间等待也是一个问题。”毕竟,湛王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还真是不好说呀! 还有,钟离隐对湛王的身体情况这么关心,其原是什么呢?是想学完颜千华,也想以解药拿捏湛王吗? 完颜千磊想着垂眸,不再探究。钟离隐做何都好,他最好不知道的好。 钟离隐听完,静默,良久,开口,“可是现在容倾却怀了身子。对此,你又怎么看?” 钟离隐话出,完颜千磊猛然抬头,满眼不可思议,惊骇,“这……这怎么可能?” “是令人不明,可她确实怀了孩子。” 完颜千磊神色变幻不定,许久,犹豫不定道,“敢问摄政王,那孩子……”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我万分确定,那孩子绝对是云珟的。”声音温和依旧,然眼中却已染上丝丝凉意。 完颜千磊眉心一跳,遂道,“小民也是太过惊讶了,没有诋毁湛王妃之意。” 钟离隐听了,嘴巴微抿。极好!对她护短,他是上瘾了!既然如此…… “我现在想知道,容倾有喜是否有危险?” 完颜千磊听了,稳住表情,严肃道,“这个我不敢说!不过……” “不过什么?” 完颜千磊静默少时道,“对湛王或许是件好事儿也不一定。” “怎么说?” “齐氏族人曾跟我说过,完颜千华手里的药,其药性应该不足以令湛王断绝子嗣。可是,湛王偏就成了那样。而且,根据湛王脉象看,他身体并无问题。如此,定然是完颜千华又动了什么手脚……:” 完颜千磊说着若有所思,“完颜千华为何要阻断湛王的子嗣呢?要说,湛王有无孩子,对于她来说都无妨碍才是。可是,她偏就那么做了。她是在担心什么吗?” 完颜千磊说着,心跳渐渐不稳,完颜千华能担心什么?她最担心的,就是湛王体内的毒被清除,从此再不受她控制吧!如此……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 “王爷,难道说……” “徐茳!” “属下在!” “你带上人,同完颜千磊一起。给我本王彻底搜查皇宫,特别是钟离谨和完颜千华曾住过的宫殿,不要错过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挖地三尺,也定要给我找出点儿有用的东西来。” 钟离谨那沉厉的话出,完颜千磊垂首。看来他想到的,摄政王也想到了。 湛王妃腹中的孩子是一个意外。但,也很有可能是一个极大的突破口和转折。 徐茳领命,急速执行。疾步往外走,神色不定,好久不曾见到自己主子如此心神不定的模样了。 “你也下去吧!” “是!” “若是发现什么即刻来报。” “小民明白。”完颜千磊走出。 钟离隐眉头紧皱,若九儿腹中的孩子,真的是解除湛王体内禁锢的一个关键。那么,他应该高兴才对! 毕竟,若是云珟体内的毒清除了。那么,他自然不会再受限于完颜千华。如此,无论完颜千华野心再大,她也难以将手伸到皓月这边来。也因此,钟离隐一直在催促完颜千磊,希望他能找到解药。 而现在,又一发现。可他…… 钟离隐抬眸眺望远方,他为何突然这么不安呢! 还有钟离谨,当初千里迢迢跑到大元,就是为了作死自己吗? *** 夜,大元皇宫 “可还满意吗?” 一身男装,乔装改扮的完颜千华听到湛王的问话,微微一笑,“你竟会真的弄死云壑,坦白说,这干脆的我还真是有些意外。” 湛王看她一眼,食指叩着桌面,神色淡淡,“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没错!是我想要的。可是……”完颜千华微微一顿,看着湛王,慈和道,“你就不担心,可暂缓你体内的毒的人死了,你从而变得更加被动吗?” 云壑若是不死,云珟还可以借他暂缓痛苦。可现在他死了,如此一来这世上也就唯有完颜千华能缓解他体内的毒了。完全受制于她,这应该是湛王最无法忍受的才是。也因此,湛王如此干脆的动手,完颜千华倒是不由挺意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先让他假死一个,骗你一下。等你发现,然后再真的弄死他。这样兜转一下,你心里才更加踏实对吗?” 完颜千华听了笑了笑,“也许吧!” “本王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 完颜千华点头,“确实,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不耐,我也觉得有些无趣了。如此这样倒是刚好。” “你想谁继位?” “二皇云峯。这个你应该看出来才是。”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助他从古都回来的人是你。” “嗯!不然,他怕是早就被你截杀在路上了。” “本王还以为你会直接推送完颜氏的人上位,没想到你还有兴致让云峯过度一下。” “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不是吗?毕竟,二皇子名正言顺。而且,他身体又不好,待他驾崩了,自然有更合适的人顺势上位。” 湛王听了扯了扯嘴角,笑意凉凉,沉暗一片。 是为省去麻烦吗?明显是还不敢让那完颜氏的血脉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吧! “云峯是何时顺服于你的?” “也没有很久。” “这次是用什么方式把人顺服的?” “自然是药。我最擅长的也只有这个。”完颜千华很是坦诚道,“二皇子身体已是衰败不堪。而我能让他多活些时日,而还是以大元帝王之尊多活些日子。如此,他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湛王听言,不再言,起身离开。 完颜千华坐在寝殿内,看着湛王的背影,眸色悠悠。果然,只要他妥协,事情就会顺利了很多呀!这感觉很好,可又很不好。 掌控与依附并存,她似能拿捏他,可离了她,她仍是寸步难行。 这认识,有那么些憋闷。 *** 回到王府,已是夜半。湛王放轻脚步走进屋内,看着躺在床上已睡熟的容倾,面色不觉柔和下来,伸手褪去衣服,轻轻在她身边躺下。 刚躺下……既被抱住。刚刚还似沉睡的小女人,此时眼睛睁的晶亮的看着他! 湛王眸色一柔,伸手揽住她,“怎么还没睡?” 容倾不回答,翻身爬到他身上,小脸儿开始在他胸前乱拱。就似那找奶吃的娃娃般。 湛王被她弄得浑身痒痒的,伸手抱住她,“老实点儿!” 湛王说完,见容倾深吸一口气,而后才从他胸前爬起来,眉眼弯弯,“没有妖精的味道,甚好,甚好!” 湛王:……亏他刚才以为她是在……原来是他多想了。她一点儿没有勾引他的意思。 “相公,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出去办点儿事儿。” “这样呀!”容倾从湛王胸口爬起,却没下去,直接坐在他腰腹间,瘪嘴道,“早知道你只是出去办事儿,我就先睡了。” “是吗?那你一直没睡是因为……” “因为一直在想,你是跟那个小妖精约会去了呢?还是又去偷看哪个夫人生孩子去了呢?这样胡思乱想着,怎么也睡不着。” “越来越不会说话!”虽然话不中听,可是挡不住人看着舒心呐。 看着眼前人儿,听着她说着不着调的话,不觉得所有的压抑消散一空,心平静宁和。 只有看着她,,湛王还能感受到一丝岁月静好。 看着满身放松,慵懒无边,任由她坐在他身上的男人,容倾笑了笑,伸手拉住他大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相公,你摸摸看,我肚子好像又大了些呢!” 湛王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大手乍然碰触到容倾那明显隆起的小腹……轻松无踪,骤然紧绷。 “宝宝三个月就成型了。所以,再有几天,她(他)小胳膊和小腿儿也都长出来了。” “这……这么快?”湛王不由结巴了一下。 看湛王又开始紧张。容倾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他怀里,转而说起了其他,“相公,我哥说等我生辰时,要送一个惊喜给我。你呢?要送我什么呀?” “自然比你哥送的好。” “这样呀!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容倾说完,闭上眼睛,不再多说。 说的太多她怕记不住,怕明天写下来时会有遗漏的。所以…… 伸手抱住湛王腰身,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带着一片繁杂的思绪,渐渐睡去。 看着说睡就睡的小女人,湛王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翌日 湛王陪容倾用过早饭,既出了府,容逸柏也随着出去了。 容倾一人坐在院子里写写画画,似突然对练字突然上瘾了。 不远处,青语看着麻雀轻声道,“王妃这两日如何?可还有重复问事,忘事?” 麻雀摇头,“没有了!” 青语听了,放松下来。前几次应该是心里有事,思虑太重的缘故吧! “如此,那我就先回药房了。王妃若是有哪里不适,就即刻去叫我。” “好的!” 看青语离开走远,麻雀转头看向容倾,小姐没有再忘事儿了。只是,这突然间变得的也太喜练字了吧!并且练了还不让人看,说要等些的十分好了,让他们一眼惊艳。 麻雀想着,轻轻一笑。王妃写的字也不知道都藏哪里去了!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因为好奇,又在翻箱倒柜的偷偷的找。 也只有在王妃面前,王爷才有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儿。 “小姐!” “嗯!” “歇一会儿再写吧!” “等一会儿,马上就写完了。” “那奴婢先给您打水过来,等会儿您净手。” “好!” 第385章 开启 皇上驾崩,下葬。大元上下,从百官到百姓,都做好了承受风雨和变动的准备。大元内外,从诸皇子到众宫妃的娘家也都做好了面对血雨腥风,随后逃命的准备。然…… 没有!什么都没有! 预想中的撕逼竟然完全没出现。 二皇子在一片沉默中,就那么上位了。这…… 帝王的新旧交替,历史上书写的,绝对会出现的厮杀呢?怎么一点儿不见了呢?这平和的过度……怎么这么让人无法习惯,更是难以放松呢? 提着心,开始观望。 二皇子登基之后,首要做的会是什么呢?是为稳固地位,开始排除异己,斩尽杀绝呢?还是先拉拢民心,树立大元新形象呢? “听说,皇上把太子从冷宫放出来了!” 呃! 太子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出乎意料。 “利用我表现自己的仁善,仁德。你倒是够有心的。”脸色蜡黄的云紘看着一身明黄的的云峯,尖细着嗓子道。感觉满满的刺眼。 云峯淡淡一笑,在太监已用衣服擦拭了三遍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着云紘,温和非常,“一些日子没见,皇兄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变得悦耳多了。” 嘲讽!赤裸裸的。 云紘嗤笑一声,满脸无所谓。比这更难听的话,他都已经听过了。这点儿嘲讽又算什么。 “不知道对于云榛,皇上又打算如何安置呢?” 云峯微微一笑,却是笑而不答,转而道,“朕听说,皇兄一直对伤了你的人比较好奇?” 云峯话出,云紘脸上那不以为然的表情逐渐隐没,看着云峯,眸色凉凉,“伤我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闻言,云峯嘴角的笑意加深,“皇兄是如何想出来的?” “俗话说,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最是凶。”云紘盯着云峯冷冷道。 云峯嘴角笑意加深,“皇兄果然只是伤了身子!”脑子还是依旧那么好。 闻言,云紘扶着椅子手把的大手猛然收紧。果然是他!只是…… 确定了,云紘却是沉默了,眼中沉戾也随着消散了。别说怒骂,就是连斥问都没有,只道,“皇上特别来告诉我这个,是想让我死时能够闭上眼睛吗?” 云峯听了,淡淡道,“朕只是想来告诉皇兄,我之所以那么做,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礼尚往来吗?”云紘扯了扯嘴角,“倒是一个充分的理由。” “是呀!毕竟,当初你和皇后可是没少往我哪里送东西。而我身体衰败至此,有一大部分也要多谢皇后和皇后的厚爱。还有我的母妃,也是多亏了皇后,也会早早的就脱离了尘世的苦难,早早的去了西方极乐之界。”云峯淡淡道,“这些恩典,朕一直记得从未遗忘过。” 云紘呵呵一笑,没说话。 所以,他们兄弟相残,有太多的理由。 不过,是什么缘由从来不重要,重要是结果。 “云峯,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了,你这个皇上到底能做多久,有太多的人说了算了。而这其中,偏就你说了不算。” “皇兄的忠告,朕会记在心里的。”云峯说完,起身,“胡公公!” “老奴在!” “一会儿派人送安王回府。” “是!” 云峯离开,云紘看着那明黄的背影,眸色起起伏伏,安王…… 云峯倒是封了一个极好的封号给他! 安王——曾经也有一个。只是后来因惹到湛王,进而被湛王给五马分尸了。如此…… 云峯现在把这个封号给他,是在告诉他,他最终的宿命吗? 云紘缓缓闭上眼睛,成王败寇,最终他是难逃一死!只不过…… 云峯他怕是也不会得意太久。只要湛王府那个人有心,这大元的天下随时都会易主。 *** 云紘被接出皇宫。而三皇子……不,现在该叫瑞王了! 大喜之日,成皇上驾崩之日。如此……多陪陪先帝,算是向先帝赔罪吧!继而,理所当然的现在正跟着队伍在去皇陵的路上,自然了,随行的还有顾玥这个瑞王妃。 “顾玥!” “妾身在。” 云榛姿态不雅的半躺在车椅上,对着顾玥招招手,“爷差个枕头,你过来。” 顾玥听言,一点儿不迟疑的上前,在椅子上坐下,看云榛随着把头放在她腿上。 看着顾玥那娴静的包子脸儿,云榛挑眉,“你怎么不知道脸红一下?” 顾玥听了,眨巴眨巴眼,疑惑不明,“为什么要脸红?” “跟男人如此亲密接触,你就不会害羞吗?” “这……这个呀!我们不是都穿着衣服吗?” 云榛:…… 这么说的话,想看她害羞胆怯,惊慌失措。他首先要脱了衣服,震震这马车才行吗?想一想…… 还真够刺激的。可是,他做不到! “你脸皮真是够厚的。”看顾玥又不顺眼了。 顾玥听了,好脾气的笑了笑,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刚死了爹,你还笑得出来!”找茬。 话出,顾玥马上把脸绷紧了。 云榛斜她一眼,随着又问,“对于瑞王这称呼,你怎么看?” “不好听。”顾玥直白道。 云榛听了,挑眉,“哪儿不好听?” 顾玥这次没回答,反问,“爷觉得好听?” 竟然还会反问了。看来她是真的不傻。 云榛找个姿势,更加舒服的躺着,悠悠道,“瑞,素有吉祥之意。皇上给我这么一个封号,定然是希望我这一生都平平顺顺吧!” 嘴上如此说,心里大骂:云峯那混蛋玩意儿,他怎么不直接封他为吉祥王得了。 不用补一兵一卒,只要他成个亲,就能灭了自己爹的‘吉祥王’。一个只要成个亲就能送他上位的瑞王。真是…… 对他的调侃,云峯可真是够含蓄的。 “云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顾玥听言,微微一怔,随看云榛的眼神,忽然就带上了点崇拜之意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敢如此评断自己家人呐。也极少有人能如此公正的评断自己的呀! 云榛还真是挺诚实的一个人。 “个个心思不正,想法还扭曲……”云榛继续吐槽。 皇陵——据说,汇聚天地灵气;据说是绝佳的风水之地;据说,漫天的祥云笼罩……所以,只要没犯过罪的皇家人都被葬在哪里!对此,云榛只想说…… 屁的福地,若是真的那么神奇,怎么没给他们来一个起死回生来! 云榛腹诽着,眼睛眯了眯。其实,他一直对那作死自己的先皇爷爷挺好奇的。如此……说不定这次去皇陵能够见他一见。听说,他死的时候,棺木里可是放了不少的好东西。 想着,三皇子猛然起身,而后在顾玥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开始在马车里可劲儿的翻腾。 马车外的护卫,听着里面马车内不断传出的动静,双眼目视前方,当做什么都没听到。随三皇子折腾…… 反正,能折腾的时候也是不多了。 *** 三皇子刚刚离京。皇上这边既接到急报……顾廷治死了! 顾家军内出现叛乱,顾廷治遭人算计,被害身亡。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的,军队也不可一日无将。如此情况之下,顾盛必须速回边境主持大局刻不容缓!皇上若留顾盛在京,那就是置边境安危于不顾。如此…… “顾卿即刻回边境,查明所有,定要严惩那些意图扰乱边境安稳之人。” “臣,遵命!” 圣旨下,顾盛整装待发,随即启程。离开前…… “娘,你真的不同儿子回去吗?” “不了!娘想待在京城。” “你呢?”顾盛问齐氏。 齐氏红着眼睛,却是摇头,“灏儿和玥儿都在京城,我想留下。” 顾盛听了,深深看了齐氏一眼,什么都没再说。对着顾老夫人磕了几个头,就那么离开了! 顾盛再回边境,百官心中均生出同样一种感觉:放虎归山! 而齐氏在顾盛离开之后,随着既病倒了! 顾家军出现叛乱?顾廷治遭遇不测身亡…… 黑夜之中,齐氏低泣出声,泪如雨下。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够残忍。然,更残酷的是…… 顾廷治真的是被遭遇叛军算计才死的吗? 廷治身边那么多人护着,怎么可能轻易就中了算计?若不是,那…… 齐氏牙齿直把嘴唇咬出血来,却去安无所觉。也许…… 顾盛想即刻回边境,只有顾廷治死才行吧! 每当这一念入脑,齐氏都感觉心口透不过气来。 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在顾盛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齐氏看的清楚。为了守住那个位置,他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却没想过,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湛王府 坐在小亭子中,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容倾却明显心不在焉。 忘记的事儿越来越多,忘事儿的速度越来越快,记性越发的差了。一个在不容忽视的问题摆在眼前……她是真的出问题了。虽然能吃能喝,除了记忆开始断片之外,没一处不舒服的。可是…… 容倾抬手按按眉心,再继续下去,说不定她会连刚刚吃否吃过饭都会忘记! 也许,该告诉云珟。不然,乍然接受媳妇儿可能会痴呆一事,他怕是会傻眼,会暴走。所以,也许应该慢慢告诉他。 “王妃,皓月摄政王的人在外求见。” 容倾听言,抬眸,“请他进来。” “是!” 钟离隐怎么会突然派人过来了? “属下徐峰叩见湛王妃。” “徐护卫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妃!”徐峰起身。 容倾看着眼前人,感觉很是面熟,可是却没什么记忆。心发沉,面上不显,平稳道,“不知摄政王派徐护卫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主子让属下送一封信过来给王妃。”徐峰说着,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封双手递过去。 青安转头看向容倾,见容倾点头,伸手把信接过,转递给容倾。 看信容倾拿入手中,徐峰垂首,“如此,属下就先行告辞,回去复命了。” “好!” 容倾颔首,徐峰快步离开。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走出,徐峰转头看一眼湛王府,无声吐出一口气,收回视线,看向远方。主子若是知道他违背了他的意,这次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不过,事已至此,已没有他后悔的余地了。迈着沉重的步伐,徐峰快速离开。 看看手中信,容倾伸手拆开,随着上面内容映入眼帘…… 看着,容倾神色变幻不定。看着心口越发下沉…… 原来,她记忆之所以变差的原因竟是在这里吗? 惊疑着看完,一时怔忪,钟离隐不会是在逗她玩儿吧!不……他不会拿着这事儿逗云珟玩儿。所以,这上面内容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如此…… 哭不出,笑不出。都说福兮祸依,现在这话是福祸在一起了吗? 在容倾怔忪不定间,一道紧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信是谁送来的?” 声音入耳,容倾拿着信函的手猛然收紧。 第386章 他的所有 “顾盛真是够有魄力的,为了留住这将军之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完颜千华这话出,湛王抬眸看她一眼,神色淡淡,“而你比起他,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又何必佩服他!” 完颜千华被噎了一下。不过,短暂的不自然之后,既恢复如常,点头,“你说的不错!” 湛王听言起身,往外走去。 “云珟,既然顾盛恰好跟云榛前后脚离京,还差不多同路。那,就让他顺带把那不吉之人给清理一下吧!省得以后再多麻烦一次。” 完颜千华声音从背后传来,湛王脚步停都没停一下,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完颜千华看着湛王的背影,眸色悠悠…… 云珟现在真的很配合。可是…… 完颜千华却不由在想,若是有一日,云珟不再配合了,不再受她控制了。待到那时又会如何呢? 那局面,还真是有些不敢想呀! 希望,在云珟彻底翻脸时,她已不再这个世上了。不然……那折磨,怕是难以想象。 *** 湛王从宫中回来,意外没有看到容逸柏的身影。 “容公子说馨园有些事,暂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护卫禀报道。 湛王听了没多言。什么事儿能大的过看护容倾? “还有,今日皓月摄政王派他身边的护卫送了一封信过来给王妃。” 闻言,湛王脚步微顿。正欲问话,一道声音传来…… “相公,你回来了!” 闻声,湛王抬头,看到容倾不由微微一愣! 娥眉淡扫,胭脂轻润,朱唇微点,本白皙娇柔的小脸,瞬时多了一抹小女人的媚色。 一身淡蓝色长裙,淡雅飘逸,也映衬的肌肤越发白皙水嫩,看着分外诱人。 满头青丝未在随意的散落,而是轻轻挽起了一个发鬓,一只步摇固定,轻步走动间,轻轻摆动,晃的人心跳浮动不稳。 习惯了她平日的素面朝天,清雅自在。今日乍然一打扮,尤显娇媚,不觉眼前一亮。 容倾走到湛王跟前,望着他,眉目柔和,巧笑倩兮,“好看吗?” 湛王看了好一会儿,抚过她头上那微微晃动的步摇,点头,“很好看!”好看到有些移不开眼。 湛王话出,容倾笑染眼底,显而易见的开心。 看着容倾那开心的小模样,湛王不觉望了望嘴角,“今天怎么想起梳妆了?” “因为害怕相公被外面哪个妖娆贱给拐走了呀!”容倾说着,拉着湛王往屋内走去,“水给你备好了,相公先洗个手,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湛王由容倾拉着,面露稀罕色,还真是好久不曾见容倾对他这么热情殷勤了。特别是在她有身子越发贪睡之后,她对他最多的就是挥挥小爪儿…… “相公慢走,相公早些回来。”然后,摇摇那日渐圆润的小手,挥他出门。 “相公你回来啦!”笑眯眯的摇着手,算是迎他回来。这还算是好的了,很多时候,他回来她都已经是睡成猪了。继而……如现在打扮的娇娇俏俏的,还如此般热情的伺候他洗手,还真是久违了。 看着正在给他净手的容倾,湛王稀罕的同时,随着开口问,“说吧!又做什么错事儿了?” 容倾听言,瘪嘴,“相公这话说的真是不讨喜。难道我只有在做错事的时候,才对相公好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话出,看容倾拉起他的大手放入口中……被咬了一口。那力道,湛王面皮紧了紧,看着手背上那几个清楚的牙印儿,失笑…… “怎么?难不成本王还冤枉你了不成,你哪一次不是犯了错才会特别乖的。” 犯错了,讨巧卖乖。平日里对他就是一贯调侃,坚持惹他黑脸。 坚持犯错,坚持惹他生气,打定主意一定要他习惯她的不规矩。这就是他与容倾的相处之道。而到如今,不得不说,容倾成功了! “相公,你这总是怀疑媳妇的毛病可是不好。” 湛王挑眉,认真看着容倾漂亮的小脸儿,问,“若不是你。那……是容逸柏又生什么幺蛾子了?” “才没有!” “是吗?本王看他不在,还以为是又犯了什么错,所以才避开了,让你在这里对本王关心备至,以算是将功赎罪呢!” “我哥才没犯错。不过,他确实是避开了。因为,我哥说,王爷看他的眼神又开始见火气了。而我,以柔克刚的时候到了。” 湛王:…… “所以说,你是为了他明日的安稳,今天才对本王这么好的?” “是呀!” 湛王听了,伸手拿过容倾手里的棉布,悠悠道,“看来,以后本王若是想得王妃的服侍,就要对容逸柏更加苛刻一些才行。” 容倾轻笑,抬手揪揪他耳垂,“小心眼。” 湛王伸手抓住容倾抓他耳垂的小手,忍不住倾身在她脸颊上亲一下,随着又丢出一句,“老实点儿!” 这警告的话入耳,容倾抿嘴一笑,“走,吃饭去吧!今天厨房做了很多你还吃的菜。” “相公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 “嗯!” “汤今天炖的也不错。你多喝点,相公最近可是瘦了不少。” “为夫见瘦已经好多天了,夫人现在才发现吗、” 一脸傲娇的撒娇。湛王在容倾面前,独有的小情调。 容倾轻笑开,眉眼弯弯,“早就发现了,只是觉得夫君为我伤神消瘦的样子真好看。所以,看出夫君瘦了,为了眼睛看的更舒服,自然要当做没看见。” 湛王听言,斜看她一眼,眼露凶光,“小心本王休了你。” 湛王话出,容倾轻笑出声,乐不可支,头靠在臂膀上蹭蹭认错,“我错了,求夫君大人不记小人过。”笑语晏晏,眼底控制不住外溢的水色,隐没在湛王衣角。 而在所有人看来,容倾不过只是在撒娇而已。 “听说,钟离隐来信了。”湛王喝一口汤,不紧不慢问。 容倾点头,揉揉眼睛道,“报个平安,顺便表示问候。信就在屋里,等你吃完饭再看不迟。” 湛王听了,不再多问。对着容倾多提钟离隐,他还真不愿意。只是…… 这小女人今天又是梳妆打扮,又是盛汤夹菜的,是不是太过热情了些呀? 想着,湛王不觉扯了扯嘴角。 每天都打扮的美美的,每时每刻都已最好的面貌面对自己的夫君。 每天伺候自己相公用饭,这些不是都是每个女人该做的吗?不都是每家的常态吗?偏到他这里就是不同了。 容倾偶尔的殷切,他偏是稀罕至极。对此…… 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特别是当前,他没第二个所求,唯一所愿就是容倾能平凡生产。 夜 顾家 顾老夫人跪在佛像前,手快速转动着佛珠,眉头紧皱,心不安宁,耳边又一道声音不断的回响…… “祖母,皇上已起了动顾家之心。孙儿不想坐等顾家兵权被收回。” “祖母,顾家从无叛逆之心。我和父亲只是想守住曾祖父留下的荣耀。” “保大元江山,征战沙场,忠君为民,开拓疆土……这是孙儿的夙愿,也是父亲的……” “为了保全这些,孙儿没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只要保住曾祖父留下的基业,只要能达成父亲的所愿,孙儿没什么是不能舍弃,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所以,若是孙儿做了什么惹祖母伤心了。祖母怪我就好,不要怪父亲……” “一切都是孙儿做的,一切也都是孙儿自愿的……” 哗啦…… 佛珠突然断裂,耳边声音戛然而止。 顾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眸,怔怔看着溅落一地的佛珠,指尖颤动…… 什么都可以做吗?所以,逸柏因此身染剧毒! 什么都是自愿的吗?所以,他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了顾盛重返边境的契机。 而顾盛…… 对于顾廷治做下的事,他真的就一无所知吗? 将军的位置,对于他来说,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还是说…… 什么守住顾家的荣耀?什么已无退路?什么不进则死?句句说的似很有道理,每个理由都似迫不得已…… 可在顾老夫人看来,顾盛如此无所不用其极,也许单纯的只是因为,他自己喜欢那驰骋沙场,任意厮杀的畅意之感而已?! 虽,心里很不愿意这样想自己的儿子。可是……也因为是自己的儿子。顾老夫人比世上所有人都了解他! 儒雅,平和,孝顺,知礼……在世人眼中,顾盛是这样的! 虽是武将,可却满身的文人之气。然,他们却不知道,这不过只是表面而已!而真正的顾盛,是一个完全相反的存在! 也许很多人都以为,顾盛做这些都是为了那将军的位置。可其实却不然,对于权势,其实他并不贪恋。但……他却痴迷于那杀人的快感,还有那猩红血腥的味道! 嗜杀,好战,凶狠,喜血——这才是他! 也因此极端且扭曲的嗜好,造就了一个所向无敌的将军。可同时……也泯灭了他的良知,人性! 顾老夫人垂眸,伸出手,颤颤捡起地上的佛珠,眼睛干涩发胀……她是顾家的罪人,她愧对顾家的列祖列宗,更无脸见她的女儿! “影儿,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一句话,哽咽,喉头发紧,张口无声,泪流满面。 顾影早逝,临终唯一所愿:只愿她的一对儿女能够平平安安!可是,她的哥哥,却一手毁了她最后的遗愿…… 而她作为娘亲,知道了,却只是看着! 无力阻止已是亏欠,她还帮着遮掩!如此…… 满心苦涩,泪水无声,却洗刷不了她的罪过。 馨园 漆黑的夜色,屋内烛光点点,容逸柏坐在书案前,静静看着容倾画像,看不够,看不明…… “祥子!”开口,声音沙哑不成样。 从午时到夜半,就这么不动不言的看着。嗓子怎能不干哑。 “小的在……”祥子应,声音干干涩涩。 “你说,安儿看着长的那么聪明,人为何却是那么傻,那么死心眼呢?” “公子……” “你说,为人舍命这样的事儿,她为何连考虑一下都不愿,就那样干脆的决定了呢?” “小姐她……” 当孩子与丈夫的生命,与她的同放在一个天平上。该如何选择?她该怎么办? “她不是说,只要我活着回来,她一定尽最大努力的对我好吗?而现在,我不要别的,我只要她能好好活着,为什么她连这都不愿意答应呢?” “公子……”祥子声音发颤,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宽慰。 “是不是因为我违背了娘的话,护她护的太晚。所以,才如何的惩罚我,才让她有那么多的磨难!” “若是曾经,我能早些护着她。那,她跟云珟是不是就不会再有牵扯?” “那样,云珟是死是活,都跟他再无关系;那样,她虽没有湛王妃尊贵,可也没这么多的磕磕绊绊……” 容逸柏说着,抬手抚上画像,手指停驻在容倾弯弯的嘴角上,眼眸赤红,发胀,心沉甸甸,一片苦涩。 他的所有,只有一个她。可她的眼里,心里还装着一个家! 容倾,一人所能承受总是有限。而你,不能太残忍! 第387章 活着为的 翌日 湛王出府,容倾既随着出去了! “王爷若是回来,就说我去馨园了。”对着护卫,容倾如此交代道。 “是!”护卫应,恭送容倾离开。 容倾坐在马车上,从袖袋里拿出那封信函,缓缓展开,静静看着。再次看,心依旧翻涌,不能平静…… 给予与收回,该说老天其实也很公平吗? 虽可能收回她最宝贵的,可也给予了她最想要的!她该知足才对。可……不管如何宽慰,心口都难受的厉害,无法淡然接受。 “恶……” 声音入耳,麻雀忙掀开车帘,“小姐,可是又不舒服了?” 容倾拍拍胸口,道,“有点儿想吐,停一下,到前面茶楼坐一下再走吧!” 麻雀听言,二话不说,麻溜扶容倾下来。 “小姐,不若奴婢去请公子过来吧!” 容倾摇头,未言。 麻雀看此也未再多言,因为清楚容倾的性子,再说是多余。 走进茶楼,容倾在窗前坐下,看着下面走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低头抿一口水。眼见一杯茶过半儿…… “青安。” “奴婢在!” “你去买一份豆花回来吧!” “是!” 容倾喜欢吃豆花,有身子之后尤其爱吃东西,这已是一种常态,都已习惯。继而青安不觉有异,抬步离开。 看青安离开,看门掩上。容倾拿起茶壶又倒一杯水递给麻雀,“好像是今年的新茶,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麻雀忙接过,“谢小姐。”谢过,小喝一口,随着……人倒下。 倒地的瞬间,一人无声出现在麻雀身后,把她接住。 容倾看无双一眼,再看一眼她身边的徐峰。 “属下叩见王妃……”刚开口,还未行礼,容倾直接掠过这些虚礼,开口问…… “那信上写的可都是真的?” “是!”徐峰回答的毫不迟疑,且铿锵有力。 容倾定定看着他,道,“可我看那封信的字迹并非是你主子的。” 徐峰听了,抬眸,看着容倾,眸色坦然,如实道,“因为那封信确不是主子写的,而是徐茳写的。” 容倾听了,眉头微皱。 徐峰道,“这样的事儿,主子就是来信也不会告诉王妃,只会直接告诉湛王爷。” 容倾听了垂眸。 徐峰开口道,“在主子的眼中,任何伤神的事,都不该王妃担负。特别是这事……王妃最好是一无所知。” 湛王妃腹中孩子,是湛王解毒的一个关键。这,已不再是一种推测,现已有九分把握确定是真。 待到孩子降临,那时候,纵然完颜千华机关算尽,也挡不住湛王清除体内的毒! 而在湛王毒解除的那一日,就是完颜千华丧命之日。这本应该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无论是对湛王,对钟离隐,还是对皓月,都是好事儿。然……唯独对容倾却是不同。 因为湛王身体的缘故,湛王妃腹中的孩子,定然会有所不同。而这种不同,出现在三个月后,孩子成型时…… 孩子若承受不住,三个月内既会从容倾体内滑落,容倾身体受损,但不会有生命之忧。反之,则不然…… 孩子若是足够顽强存活了下来。那……所有的反应,都将会集中在容倾身上。 三个月之后,直到生产,这几个月之中,容倾将出现何种状况的反噬,谁都无法估算…… 所以,对于这样一件福祸相连的事。钟离隐就算要说,也只会告诉湛王,而不会告知湛王妃。该如何抉择,该有湛王来担负,而非湛王妃! 虽然钟离隐很希望湛王体内的毒能够清除。但,若是以容倾安危为代价,那…… 不止湛王不能接受,就是钟离隐也不想看到。 也因此,这样一个消息,他和徐茳才会背着钟离隐传到了容倾这里。 于他们来说,只要湛王体内的毒解了。那么,完颜千华再想借由湛王之力作皓月,迫害他们主子,都变得不可能了。 所以,他们迫切希望湛王解毒。同样的,这也是湛王妃希望的吧! 虽明了或将付出怎样的代价,可她已然做出了选择…… 她瞒着湛王来见他,就已清楚她的选择是什么了。 不得不说。对此,徐峰松了口气。 因为容倾的决定,势必扭转的所有的被动。她的隐忍,消除了太多潜藏的危机,直接的,湛王和摄政王对立的局面将不会出现。 “信上所说的,你们是如何查探到的?” 徐峰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容倾,平稳道,“这是完颜千磊的手记。湛王体内的毒,他已探查了十多年,早已有些眉目,只是一直未找到确切的解毒方法……” 容倾听着,翻看着手中书。年份儿,月份儿,药性,毒发时的症状,何种药可缓解的可能性还有或会出现的恶化反应…… 每一样都记录的很仔细,很详细。更重要的是,毒发的症状跟湛王的情况完全相符! “找到解药,这是湛王曾交给他的任务。对此,他不敢不上心。只是,用了心尽了力却未给湛王一个满意的答复。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他最不该的偏自作聪明的对湛王卖起了关子,也因此……” 古都被毁了,他成了丧家之犬。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现在钟离隐的羽翼下,继续重复做着过去的事。 为湛王找到解药,这是他存活的唯一价值。 “这只能证明完颜千磊对于湛王体内的毒确实清楚。可证明不了其他。” 证明不了她腹中的孩子,能绝对解除湛王体内的毒。 徐峰听了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容倾,低低缓缓道,“这是在钟离隐的宫殿的地下密室找到的。” 容倾听言,伸手接过,打开,拿出里面金帛打开…… 上面内容入眼,表情开始变幻不定。 “上面所写内容,有几分是真,属下不敢确定。不过,王妃应该最能判定真伪。” 上面所写的症状,是否已经开始出现。容倾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容倾看着开始沉默! *** 马车内,看着倚在车壁上闭目眼神的容倾,麻雀眉头,喝过茶之后她就睡着了吗?总感不可能!小姐正身体不适,她怎么可能睡着?可是…… 看一眼神色无异的青安,还有马车外的护卫,还有安然无恙的容倾…… 麻雀凝眉,若是有事,青安和护卫不会如此淡然才对。还有小姐,好像也没理由欺瞒她一个奴婢吧! “一会儿去馨园让祥子去给你拿点药吧!” 容倾身影入耳,麻雀忙收敛思绪,摇头,“奴婢没事儿!” “你最近太累了,喝点药补补身子也很有必要。” “小姐不用担心奴婢,奴婢挺好的。” “眼底都犯青了,还敢说还好!” “奴婢天色眼底犯青!” 容倾失笑,“你还真是会说。” 麻雀憨笑,“王妃不用担心奴婢,只要您好,奴婢就好。” 容倾听了,笑了笑,没再多言。 *** “小的叩见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 容倾站在馨园门口,却没进去,看着眼前小厮道,“公子在吗?” “回王妃,公子在!” 容倾听了,伸手拿过青安手里的食盒递给小厮,“这个给公子。” “是!” 小厮接过,容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吧!” 呃! 王妃大清早过来,就是为了给容公子送点儿吃的吗?青安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王妃!” 刚走到马车前,祥子声音传来。 “王妃,公子让您进来!” 容倾听言,脚步调转,跟着祥子往馨园走去。 “祥子!” “在!” “我哥他……他还真生气吗?” 祥子摇头,“公子没有生气。” “没生气了呀!”容倾轻喃一声,不再开口。 青安垂首跟在后,眉头微皱,心里暗腹:王妃跟容公子是闹别扭了吗?所以容公子昨天离开的时候脸色才会那么难看?所以,王妃今早赶过来送吃的就是为了赔礼道歉? 青安想着,又不由疑惑,可是王妃跟容公子有什么别扭好闹的?明明没听到他们争执呀! “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是!” 麻雀,青安站在院中静候着。祥子倒来两杯茶水递给她们,“喝点儿水吧!” “谢谢!”青安接过,却是没喝。 麻雀一饮而尽。她这次要看看喝了水后,还会不会睡着了。 容倾走进屋内,看到容逸柏坐在书案前看书,看的很是认真,对于她的到来眼帘都未抬。 容倾轻步走过去,“什么书这么好看呀!让我哥看的这么入迷……” 啪! 容倾刚开口,容逸柏书啪的合上。那声响……容倾睫毛一颤,差点立正站好。 仔细想,她好似从未见容逸柏发过火。这是第一次! 不苟言笑,眉眼冷凉的模样……不需冷言恶语,容倾已开始忐忑。 “哥,那个……” “你来这里,是想让我帮着你一块欺瞒云珟?”容逸柏不咸不淡开口。 直入主题,直接免了容倾那没所谓的开场白和铺垫。一句直接点破容倾核心意图。 容倾垂眸,小声道,“不是欺瞒,就是晚点再告诉他!” “晚点?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吗?”容逸柏没什么表情道。 “这个以后再议,以后再议……” “若是我没恰好看到那封信,你是不是连我也会一块瞒着?” 这问题不用容倾回答,既知道答案是什么。 “哥,其实那信写的太严重了,事情根本没有上面所写的那样……” “我见过徐峰了!” 容逸柏一句话出,容倾一时哑然。 “也许,我该听你忽悠,听你把那致命的问题就那样风轻云淡的带过。然后假装事情就如你说的那样,一点儿不严重,完全不会要命,绝对不会伤你分毫。那样……” “我不用为难你,更不用这样为难我自己;不用眼睁睁看着你为了护着另外一个男人,忐忑不安的来见我,甚至求我……” “容倾,在云珟的眼里,他最不喜的,就是你为了护我,而求他的模样。而我……也是一样!” “因为在意,我无法假装。所以,有一件事儿你也必须知道。你护着他,我已说服自己接受。但,你若是为护他要舍命……我不能接受,也绝对不会同意!” “哥……” “哥?……这样一种身份,我已认命。一辈子做的你哥哥,一辈子护着你,也护着你所爱的。可是……”容逸柏看着容倾,神色厚重,满目苍夷,声音干涩,“你不能让我明知你有危险,还附和着你。” “容倾,任何事,我都可以顺着你,依着你,唯有这件事……”容逸柏抬手抚上容倾小脸儿,声音不稳,“安儿,我活着,是想护你安,而不是护你死!所以……这次,你听哥哥的好不好?你容许哥哥反对一下好不好?” 容逸柏话出,容倾眼泪滑落,嘴角发颤,心紧缩…… 好想说听他的! 好想说哥哥反对的,她都不做! 好想…… “容逸柏,呜呜呜……”蹲在地上,容倾痛哭。 第388章 瞒 皓月 “徐茳,你好大的胆子!”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嗯……” 咚! 震怒的声音,随之是重物砸落在地的声音。门外的护卫听到,面皮一紧,一个激灵,埋首,神色惊疑不定。第一次见王爷发这么大的火。疑惑,徐护卫到底做什么了,惹得王爷如此恼火! 屋内 徐茳擦去嘴角的血色,压抑着胸口处的痛意,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不辩解一句。 是他擅自行事,违了主子的意,这是事实,无论他那样的做的理由是什么,他都逾了一个下属的本分。所以,钟离隐怎样处置他都是应该。 “你可知道你们这么做,容九她要承受的是什么?”钟离隐直直盯着徐茳,脸色铁青。 “请主子责罚!”叩首,认罪。但,却不悔。若是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看徐茳神色,既知他心中所想。 他是忠心为主,可对容倾……却是置她于死地。虽还未证实,但是那个傻女人会做什么选择,钟离隐却完全想得到。 该死的! “滚出去!” “是!” “徐通!” “属下在!” “传完颜千磊!” “是!” 护卫领命疾步离去。钟离隐坐立不安,不停走来走去,心神不定…… 孩子才刚三个月,这个时候拿掉容九应该不会有事。 至于云珟的毒……就算容倾不生下这个孩子,早晚也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就算找不到…… 云珟一辈子受完颜千华的胁迫,那也是他自个的命。谁让他摊上了那样的娘。 总而言之一句话,云珟受罪,总是比容倾万一送命强! 想着,钟离隐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按按眉心。其实,他再焦心又有什么用。容九也不会听他的。 现在就看容逸柏了,看容逸柏是否能拦得住! 大元馨园 看着容倾哭红的眼睛,容逸柏抬手温柔为她擦去脸上的泪花。随着,把一杯茶递给她,“乖,把这个喝了!” 看着容逸柏手中的茶水,容倾也只是看着,一点儿没接过的意思。 “安儿!” “这水里加了东西对不对?” 容逸柏点头,静静看着她,柔和道,“不会很痛,不要怕!” 闻言,容倾眼泪滴落,容逸柏抬手再给她擦去,声音低低缓缓,“安儿,人这一辈子本就不长,活百年,回头看,也只是弹指瞬间。人生苦短,你的更不该这么短”。 “哥盼着你能长命百岁,一生喜乐康健。也许,哥的愿望贪心了点儿。可是,就算不能圆满百年,你也该是发苍齿晃最后寿终正寝,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正值如花似锦的年纪,刚刚绽放,就已垂暮……” 容逸柏不断擦拭着容倾外溢的泪水,眼睛涩涩发疼,“安儿,你把药喝了。咱好好活着好不好……” 容倾哽咽,摇头,“哥,我也想听你的话。可是……若喝了我一定会后悔!” “用你的性命,得到解药,云珟他也一定不会愿意!” “哥,我不一定会有事儿!” 可湛王却不一样。他已染毒二十年余年,再继续下去,等到再次毒发,就算有完颜千华的解药,他也不一定能安然度过。特别…… 容倾不相信完颜千华,一点儿都不相信。然她把湛王的性命寄付在完颜千华身上,容倾怎么都无法安心。 而现在有一个彻底清除湛王体内祸根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不想放弃!特别,腹中还有她的孩子。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就算冒险,也不会犹豫,更不会放弃! “哥,一直以来我都很争气,虽磕绊不断,可我都挺过来了。所以,这次也一样,我也一样能挺过来!” “若不能呢?” “一定能,你和云珟,还有孩子都在,我不舍得这么早死。所以,你相……” “你把药喝了,我就相信你!” “哥,你这样,你的小外甥或外甥女可是会不高兴的。不过……”缓缓伸手抱住容逸柏,下巴抵在他肩头,声音不稳,“等她(他)长大后一定会理解,舅舅不是不想要她(他),舅舅只是想要自己的妹妹好而已。其实心里跟娘亲一样爱他(她)。” 容逸柏抿嘴。 “哥,我想做娘亲;哥,我不想要云珟再出事儿!” 容逸柏听了,冷硬着一张脸道,“我们所求不同。” 他只要容倾好。其他……不在意!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站好,看着容逸柏道,“哥,这杯红花,不该你给我,你该让云珟端来。这样,孩子没了,我万一出事儿了,也该是他担。以后我后悔了,也该是怨他。而他有个好歹,也只能说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 “容逸柏,不要让自己担负那么多。” 容倾说完,擦去脸上的泪花,看着容逸柏道,“我今天来这里,是想哥哥在我生辰之际给我一个祝福,祝福我平安生下孩子,祝愿我还能见到你,祝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哥,我一定会好好的,你放心!” 说完最后一句,容倾抱抱他,转身离开。 看着容倾的背影,容逸柏心口绷的透不过气。他该让她把药喝下去,不论用任何方法,不论她会不会恨他,他都应该让她喝下…… 一念强烈,但却生生一步也迈不出。为何?为容倾刚刚那一句…… 孩子没了,万一她出事儿了! 是! 女人生产有要命的。同样的,女人流掉孩子也没有绝对万无一失的。 任何一个万一都不能承受。所以,任何一个决定都在迟疑,都在畏手畏脚。还有…… 容逸柏,不要让自己背负那么多。所以,连让他一起欺瞒湛王的话她都没说。原因是何? 是不想让湛王在知晓一切之后,把一切都怪罪到他身上是吗? 在长椅上坐下,容逸柏看着眼前茶杯沉默。他该告诉云珟才对。 *** “王爷,今天王妃哭了。” 闻言,湛王脚步瞬时顿住,凝眉,“为什么?” 青安摇头,“奴婢也不清楚。还有,从馨园出来之后,王妃本欲入宫找王爷的。可是,走到一半儿却又改变了主意回府了。” 湛王听了,大步往屋内走去。 走到屋内,看容倾坐在床上盘着腿正在缝衣服,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他,脸上漾开笑意,“相公,你回来啦!” 神色如常,且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湛王看着眉头不觉皱了一下,走上前,在床上坐下,如以往,开口问,“今天怎么样?都还好吗?” 容倾点头,“很好!” “是吗?可是为夫怎么……” “青安跟麻雀是不是跟你说我在馨园哭鼻子了?”容倾问完,不待湛王开口说话,既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眼睛晶晶亮,“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 “跟昨天一样,没变大!” “可是今天他(她)会动了呀!”容倾盯着湛王,激动道,“今天在馨园的时候,她(他)在肚里动了一下。” 动了?! 不可能吧! 见湛王一脸她又说胡话的表情。容倾自动掠过,看着他,眼圈泛红,“相公,那感觉真的很神奇!” 所以呢?因为这个才哭的? “本来我打算在馨园用过饭,等你过去接我回来的。可是她(他)突然一动,我突然好想见你,然后麻溜就从馨园出来了,想着去宫里找你的,走到一半儿,激动劲儿过了,感觉不合适,所以就没去!” 容倾说着,拉着湛王的手,摸摸左边,摸摸右边,不住问,“感觉到了吗?” “没有!” 容倾皱眉,“难道今天那一下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说……”容倾看着湛王道,“还是因为他(她)知道爹爹来了,所以吓的不敢动了。” “浑说!” “才没有。说不定她(他)就是担心一动弹的话。爹爹就会念孝经给她(他)听,所以才会这么老实的。” “这一点儿倒是跟某人很像!” “你就直说是我呗!” 装死是随了娘了。 “知道就好。”湛王说完起身,“我去梳洗一下。” “好!” *** 日子如常,转眼,容倾的生辰到了,本喜庆的日子,可湛王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因为,本害喜症已减轻的容倾,突然间又加重了,且吐的比最初的时候还厉害,直接的…… “学了二十多的医术,你就这点本事?” “主子息怒,都是属下的错!” 凛五首当其冲,每天被训的体无完肤,外加没日没夜看不完的医术。 就在湛王看凛五的眼神,已透出凌迟之意时,凛一不由开口,“主子,不若把染夫人带来吧!” 凛一话出,湛王脸色越发难看了。 关心则乱。他竟然把完颜千染这个人给忘记了。 “主子……” “去带人!” “是!” 凛一领命,即刻派人过去。 湛王走进屋内,看着躺在软榻上神色蔫蔫的容倾,抬手抚上她额头,“好点没?” “没有。”说着,伸手抱住湛王腰身,“吐的嘴巴都是苦的。可是,还是好想吃东西!” 湛王揽着她,轻轻抚着她头发,静默良久开口,“要不,咱不生了好不好?” 容倾听了白他一眼,“孩子都长大了,这个时候再流掉,那比生还要命。”说完,拍拍湛王背,“不用紧张,吐吐就好了。” 湛王听了没说话。 容倾仰头看着湛王道,“相公,若是还这么吐的话。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幽静的地方去静养一下呀!” 比如,去云海山庄。 云海山庄不远也不近,她还在云珟的眼皮底下,可她的点滴异样却又足以瞒过云珟。 第389章 将离 去静养! 这提议,不意外的被湛王给否了。因为他眼下走不开;不能时刻陪着她看着她,已是不放心。再让她离开视线外,湛王如何会应? “一定会有办法的,不用担心。”湛王拥着容倾,轻轻抚着她的背,试着缓解她的不适。嘴上说着不用担心,可心里却比容倾还紧张。 容倾听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他怀里,转而道,“相公,明天就是我生辰了,你给我准备好礼物了吗?” “忘记了!”话出,胸口被咬了一下。那不轻不重的力道,让湛王身体微僵,紧绷的神色却是不由舒缓了一分,“还有力气咬人,看来你精神不错。” “除了吐的时候难受,其他都很好!”容倾说着,随意道,“相公,我哥这两天怎么不来王府了?”说完仰头,看着湛王颇为期待道,“难道是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去了?” 湛王抬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轻斥,“身体不舒服,操心的事儿还真不少。” “生辰一年就一次,怎么能不操心。不然,万一你们把我的礼物给忘记了怎么办?”容倾理直气壮道。 “你再吐下去,别说忘记你生辰,为夫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记了。” 一言出,容倾吃吃笑开。 看着笑的眉眼弯弯的小女人,湛王无声叹一口气,真让人伤神! 皓月 徐峰归来,跪在钟离隐面前,请罪之后,双手把一封信递上前,“主子,湛王妃让属下给您的。” 看一眼徐峰,再看他手中信,怒火无声消散,瞬时转化为其他。 盯着那封信看了好一会儿,钟离隐才伸手拿过,“下去!” “是!” 徐峰领命退下,心里清楚,就这样让他下去,不是因为就这样饶了他,只是因为暂时顾不上惩治他。 对于摄政王来说,此刻手里那封信……很重要! *** 钟离隐坐在书案面,良久,才拿起那封信,伸手打开…… 信展开,那依旧丑丑的字映入眼帘。 “字丑,她的特点,让人想错辩都难。”轻喃,指腹抚过,“容九,若是没有这次的事儿,你是不是依然吝啬的想不起给我写一封信来?” 钟离隐觉得,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计较这些,跟跟女人似小心眼。可是…… 那失控的情意,那满溢的不安,那难抑的担心……所有的种种,绕过让钟离隐找不到一个安放点,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点儿。 若是他能无所谓该多好。那么,无论她如何,他都可冷眼旁观,依旧风轻云淡。不若现在,焦灼了,担心了,她却说…… “钟离隐,好久不见,你还吗?” 你好吗的后面,还给他画了一个笑脸儿。可,却没人笑的出来。因为…… “不知不觉已三个月了,时间真的过的很快,再有半年,等到来年春天,等到孩子降临……等你来……” 等他来?她若想让他去,他一定去。只是,她却要他来年春天再去,而不是现在。她不想他这个时候去大元,更不想他出现在云珟面前,向云珟坦诚所有。她要他瞒…… 还有,等孩子降临! 钟离隐苦笑,她会如何选择,早已预料到。然,亲眼看到……心里难受到眼发胀。 过去,对云珟看不惯,更多是因为嫉妒。而现在…… 已不止是嫉妒,而是很想做点儿什么。 *** 湛王醒来,意外看到本该还在沉睡的人,竟然已不再床上了。 “王妃呢?”湛王披着外衣走出,看着婢女问。 “回王爷,王妃刚刚去前院散步了。” 湛王听了,眉头不觉皱了一下。这么早散什么步! “夫君,你醒了!” 抬眸,看容倾由麻雀轻扶着,缓步走回。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湛王走上前,给她紧紧身上披风,握住她小手,感觉没有凉意,表情舒缓。 “刚刚肚子有些饿了就醒了!” “吃东西了吗?” “嗯!厨房熬了粥,我喝了点儿。” “吐了吗?” “吐了一点点。”容倾说完,不待湛王开口说话,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湛王,“把手伸开。” 湛王看她一眼,没多问,配合的伸出手。 “两个手都伸出来。” 配合!让伸两只就伸两只。 手伸开,随着两个鸡蛋被放入手掌中,带着一抹温热。 “为夫不喜欢吃这个!” “不喜欢吃今天也要吃一个。今天我生辰要吃鸡蛋,相公一起吃一个,嚼灾消难,喻意吉祥。” 湛王听了挑眉,“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不是从哪儿听来的,是一直就知道,这是一种民俗。” “是吗?若是这样的话……”湛王转眸看向麻雀,“交代厨房,今天就吃鸡蛋。还有府里的人,吃的多的有赏。” “是!” 生辰吃鸡蛋能消灾,这一说法,管它真假,湛王都当真的听,且不喜吃,也定要多吃。 容倾笑了笑,男人还真是任性。 “要不要再睡会儿?” 容倾摇头,拉在湛王在院中软椅上坐下,看着他道,“云珟,你拿着鸡蛋在我头上滚滚吧!” 湛王听了,有些不明所以。 容倾拿过鸡蛋,从湛王头顶滚至他发尾,“像这样!” “这也是民俗?” “嗯!滚滚运气来,滚滚福气到!” 湛王听了,没再说话,学着容倾刚刚的样子,拿起鸡蛋在从她头顶往下滚。 “等滚完鸡蛋,相公帮帮我梳梳头吧!” “今天什么都你说了算。”说着,看着容倾道,“这鸡蛋要滚几个?” “一个就够了!” “既是喻意福气的,要不多滚几个吧……” “好!都听夫君的。” 朦胧晨曦中,看着坐在院中眉眼柔和的女子,看着那手里拿着鸡蛋,动作笨拙甚至有些可笑,却满脸认真的男人…… 一副生动,却不甚唯美,但很温馨的画面,落入眼中,该是会心一笑,可……容逸柏看到的却只有破碎。 曾经,为湛王做一双鞋垫都生怕他不知道。而现在,为他搏命却生怕他知晓,小心翼翼的藏着那诛心的秘密! 曾经,为了活着,不遗余力拼尽了全力。而如今,为了他活着她却什么都放弃了…… “容公子不过去吗?” 声音入耳,容逸柏缓缓摇头,转眸看向完颜千染,清清淡淡道,“这样的日子,她也许只想跟他单独待着吧。所以,我就不过去打搅了。染夫人帮我把礼物带过去吧!” 完颜千染没多想,只当容逸柏是不想碍了湛王的眼睛。 把手里盒子递给完颜千染,容逸柏道声谢,转身离开。 看容逸柏走远,完颜千染拿着盒子,缓步走过去。 *** 容倾生辰,顾老夫人和顾振上门送了礼物,不过却连请见的话都没说,既自觉的离开了。 也是!明知请见也会被拒。如此,又何必开那个口呢! 同顾家一样的还有很多人…… 可以说,容倾生辰,百官都做了表示。不过,无意外的,无一人入王府。 对此,所有人都表示,这样挺好。情愿被拒见,也不想跟湛王同桌吃饭,压力太大! “你们主子呢?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完颜千华坐在殿内,看着眼前护卫道。 “主子……” “公主不用等了,今天是皇婶的生辰,皇叔今天没空到宫里来。” 完颜千华听言挑眉,“容倾生辰吗?” 云峯点头,抬脚走进来,在完颜千华对面坐下,“公主可要去恭贺一下?” 完颜千华摇头,浅笑,“我去的话,云珟怕是不会高兴。” “公主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皇上这话说的,让人听着不甚悦耳。” 云峯呵呵一笑,未说话。 “容倾生辰,大元百官是不是都去了?” “谁敢不去吗?” 送什么礼物,湛王不会在意,说多少恭贺的话,湛王也不会记住。可是……若敢不去,若敢不说,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湛王妃谁敢忽视! 完颜千华轻轻一笑,“看来,湛王妃生辰在大元是绝对的大事儿。” “这是自然。关乎皇婶的,对于皇叔说就没小事儿。同样的……”云峯看着完颜千华,意味深长道,“对公主也是一样。” 在很大程度上说,云珟之所以会向完颜千华妥协,多半是因为容倾。 因为不想她不安,担心。所以,他才没有肆无忌惮的去作。不然…… 死,是大事儿。但,有时也不算是事儿。 对于一个几岁时就敢把毒药喂入自己口中的人来说,他早已不忌讳那个字。 只是现在因为有了放不下的人,有了妥协的理由。 一生受完颜千华胁迫,一生有容倾陪伴,守容倾到老。于湛王来说,因为有后者的存在,纵然被胁迫也已无所谓。 “公主就算不能上门恭贺,也在殿内祈祷一下吧!”祈祷湛王妃能够百年安好,能够盛宠不断。 “皇上专门过来,就是告诉我这个的?” “主要的自然是这个。不过,也顺便问一下公主,公主传令顾盛除掉瑞王的事,不知结果如何了?”云峯随意道。 “看来,皇上对于瑞王的生死还是很在意呀!”完颜千华悠悠道。 云峯轻抿一口茶水,轻轻缓缓道,“公主以为是这不应该吗?” 完颜千华勾了勾嘴角,“不,这很应该。” 因为一个不容手足存活于世的皇上,才是一个合格的皇上。太过仁爱的皇上,完颜千华可是不喜欢。更重要的是,若是云氏一族都团结友爱了。那,于她可就是灾难了。 所以,云峯的不容人,让完颜千华甚是满意。 “皇上放心,结果一定会令你满意的。” “那我就静待公主好消息了。”说完,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离开。 看着云峯的背影,完颜千华眸色幽沉深远,云峯是不是太过当真了?不过只是戏台子上暂时的帝王而已,他是不是把戏演的太逼真了,真的已把自己当做这大元的主子,当她的主子了?呵…… 凉凉一笑,垂眸,眼底阴沉满溢。不过,云榛确实不能活着。 *** “我哥给我的吗?” “是!” “他人呢?” “走了!” 容倾听言垂眸。湛王眉头微皱,容逸柏忽然识相了,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何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呢? “相公!” “嗯!” “你去梳洗吧,一会儿该吃饭了。” “好!”湛王摸摸容倾头,转身往内室走去。 容倾转眸看向完颜千染,“姨母一路辛苦了。” 完颜千染摇头,“你怎么样?” “还好,就是吐的厉害。” 简单的说几句,完颜千染既先去了曾经住过的院子,稍做安顿。 静下,容倾垂眸看着手里的盒子,少时轻轻打开…… 看到里面的物件,眼眸微缩,伸手拿出,看着。心……忽而发酸! 容逸柏! 湛王从洗浴间出来,看到容倾正拿着两个平安符发呆。 “容逸柏送的吗?” 容倾点头,看着湛王道,“最好的礼物对不对?”两个平安符,一个给她的,一个给腹中孩子的。 湛王听了表情微妙,没说话,抬步往内室走去。少时,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回,在容倾身边坐下,把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我的礼物吗?” “嗯!” 容倾听言一笑,期待,“我家没情调的相公会送我什么呢?”好奇着打开,当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怔住……平安符! “云珟……” 湛王把平安符拿出,给容倾戴上,随着把容逸柏的送的也给她戴在脖颈上,“虽然容逸柏很多时候都很不讨喜。但,只要在一件事上跟为夫是一致的,就足以承认他确实个好哥哥。” 看着容倾胸前的两个平安符,湛王又把一物放入她手中,看着她,轻轻缓缓道,“容九,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为夫你可以有任何要求。而为夫对你,只有一个所求……” “要长命百岁,定要陪我到老!”说完,微微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满眼柔和,“安儿,生辰快乐!” 话入耳,心紧缩,垂眸,看着手中物件——王府大印! 他所有的,她共有! 看着,容倾抬眸,泪湿眼眶,嘴角微扬,“有了这个大印,我是不是把夫君休了也可以了?” “那你是皮痒!” 得一冷眼,被训,容倾瞬时笑开,眼泪随着眼角滑落,伸手抱住眼前人,“所以,相公的所求要再加一个,除了要求我要陪你到老之外,还要要求我绝对不能休了你。” “被休了也不要紧。” “真的?” “你休一次,本王就再娶你一次。” “再娶的话,还会再给聘礼吗?” 湛王:…… “看来王府交到你手上是绝对不会垮。” *** 完颜千染被接回,可容倾害喜的症状却是一点儿没得到缓解,还是吐的厉害。 一天十多次的吐,高度挑战着湛王的神经。 每次容倾一吐,湛王杀人的都心都有了。动了这念,也没忍着,直接的动了手!如此,直接的…… 凡是查探到的,就算不确定,只是可能是完颜千华的人,均被湛王杀了。 “云珟,你连番的清除我的人是什么意思?”完颜千华看着湛王,脸色不是太好看。 湛王听了,面无表情道,“本来还不确定是你的人,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是该死。” 闻言,完颜千华脸色沉下,“云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想拿捏我,总是付出点代价。不死你,自然死他们。”湛王说着,微微一顿,幽幽沉沉道,“还是说,公主想换一换?” “怎么?连我也想处死……”话未说完,咽喉忽然被扣住。 完颜千华皱眉,湛王面无表情,母子两个对视,寒光四溅…… “完颜千华,我想你忘了一件事……”湛王满眼阴寒,不急不缓道,“我的生死你只是能干预,而你的烂命……却已在本王手心里。” “所以,不要以为对本王你有有恃无恐的资格。更不要以为,你死了,本王也一定会死。跟你同归于尽,本王没那兴致!”话落,骤然出手! 嗜气袭来,完颜千华脸色微变,反射性的防守,还击,然…… 完颜千华武功是不错,但跟湛王相比,天地之别。 “啊……” 听到殿内传出的惨叫声,殿外的护卫听到,默默垂首,静听,无人动。 云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眸色意味深长。 惨叫起起落落,待停息…… 湛王居高临下看着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头发已被汗水浸湿的女人,不咸不淡道,“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公主在想利用本王来达成野心之前,就应该做好失去一些东西的准备。而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湛王说完,大步离开。 噗…… 湛王走出,完颜千华一口血吐出,随之倒在地上,“咳咳……” 她想为王,云珟也可帮她达成。但,却是一个无一兵一卒的王。就如现在…… 她遇险,无人上前。 云珟供养着她的野心,同时也要斩断她的手脚,逐步的毁了她过去十多年经营的一切。 傀儡! 到底谁是谁的傀儡? *** 容倾症状不见缓解,湛王越发的暴躁。所有的柔和,耐性都用在了容倾身上,对其他人…… 凛五都不止被罚了一次。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每天都有人遭殃。特别是宫中人…… 在王府时,湛王还有所克制,因为不想府中气氛变得紧绷,影响容倾情绪。继而,纵然有火气也会忍耐一些。可一旦入宫就不同了! 碍眼的人就在眼前,暴戾全开,完颜千华的武功已全部被废,宫人隐约算也已死了百余人,连官员也跟着遭殃,但凡那些有一点儿跟完颜千华走的近的,都已基本被废。 致使现在,一提及完颜千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惹祸上身。 宫中氛围,人人自危,看到湛王就腿肚子发颤。 也因此,一些老臣再次确定,湛王他能成为一个霸王,但绝对做不了一个明君。好在湛王也并未称帝的之心,虽然他现在就是大元真正的主子。 湛王府 “王爷,依我之见就按王妃之前的提议送她去别处试试吧!”完颜千染看着湛王,开口道。 “去了别处就能缓解吗?”湛王冷声道。 完颜千染如实道,“不一定能缓解。但总归要试一试。不然,这么继续下去,王妃不知道还要遭罪多久?” “不知道要遭罪多久?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说过了四个月,害喜就会消失吗?” 面对浑身都在冒寒气,随时都有可能砍人的湛王,完颜千染也是抑制不住的后脊梁冒冷气。绷着面皮,顶着压力道,“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可是,也有一些妇人,从害喜开始直到生产都在吐。所以……” “你是说王妃也会那样?” 完颜千染垂眸,“王妃害喜的情况却是很严重。” 王妃的情况如何,亲眼所见。不是谁说好就能改变的。 “为了王妃的身体,最好是什么方法都试试,不要这么硬挺着让她多受罪。” 湛王听言,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夜 “若要去一处静养,你想去哪里?”湛王抚着容倾的背,开口问。 容倾听言,抬头,“我想去云海山庄!” 湛王听言,皱眉,第一个感觉,太远! “那里是你第一次说爱我的地方,我喜欢那里!” 第390章 前往 “主子,容逸柏身体不适,昨日过来给王妃送过礼物之后,既动身去边境了。” 闻言,湛王眉头瞬时皱起。 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才没给容九过生辰吗?还有…… 身体不适,不寻大夫反去边境了!这说明什么?确实如容逸柏所说,他身体的有些不适,只有顾盛才能缓解吗? “容逸柏的事儿查的如何了?” 凛一回禀,“未有什么进展。” 容逸柏假死之后的在边境的那些日子,所有的事儿都很模糊。也因此,唯一能确定的是,有人担心被查探,故意的抹去了许多痕迹。还有就是……容逸柏并未完全对他们说实话。原因是什么,隐约可探,却不能完全明了。 湛王听了,静默。 “主子,既然容公子不在。那就让属下随王妃去云海山庄吧!” 凛一话出,湛王抬眸,“你留在京城。” 凛一听言,遂道,“主子可是要同王妃一起去?” 凛一说完,湛王看他一眼,表情‘似他刚才说了一句废话!’ 凛一垂眸。 京城的事有很多,可那些事儿跟王妃相比,也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把王妃用惯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明日启程!”湛王说完,起身往正院走去。 既她喜欢那里,既决定要去。那就没必要拖着让她多难受。早日过去,也许真的能缓解她害喜的症状也不一定。 如完颜千染所言,总归是要试试。 *** “没想到你衣服倒是缝的倒是挺不错的。” 容倾听了笑了笑,“在贤惠这方面,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个了。” “有心比什么都重要。”完颜千染说着,拿起针线篮中一个已做好的小肚兜,端看,“这也是你做的吗?” 容倾点头。 “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娘亲。” “我也这么觉得!” 完颜千染轻笑。 “王爷!” 声音入耳,容倾转头,“夫君!” “嗯!”湛王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拿过容倾手里的衣物,“他(她)不会缺衣物,不用你亲手做。” “这个是你的。” “我的也不用你费神。” “你们爷俩这么快就不需要我了呀!” “今天不难受了吗?还有力气跟为夫逗趣。” “刚刚还有些不舒服的。可是,看到夫君好像什么都好了!”容倾说着,竖起大拇指在湛王眼前晃晃,满眼崇拜道,“夫君真是太厉害了,棒棒棒!” 棒棒棒! 听到这个字眼,湛王极力让自己不做他想。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拧了一下,“巧言令色!” “嘿嘿……” 看一眼只有在容倾面前,才不吝温柔的湛王。完颜千染微微一笑,起身,轻步走开了。 缓步走出正院儿,看到站在外面的凛一上前,“我能入宫见见她吗?” 凛一点头,不忘提醒,“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来夫人心里应该有数。” 完颜千染颔首,“我明白!” “周正,送夫人入宫。” “是!” *** “姐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完颜千华看着眼前人,淡淡一笑,眸色柔柔,“确实好久不见了!” 完颜千染抬脚走入殿内,在完颜千华所躺的软榻上坐下,悠悠道,“只可惜,多时不见现在再见,好似也没什么可欢喜的。” “许久不见,妹妹一开口就是这话……看来,你真是变了许多呀!”完颜千华看着满头白发的完颜千染道,“这是好事儿。” “是呀!幸好是冷情了很多。不然,眼下看姐姐这虚弱的模样,指不定还会怎么心软,怎么为姐姐愤愤不平。” “妹妹今天过来,是特意来嘲笑我的吗?” 完颜千染淡淡一笑,不咸不淡道,“还需要我特意嘲讽吗?你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这不咸不淡,却极致刺耳的话出,完颜千华脸上那本就虚假的笑意,不觉又淡了几分,“你现在可是没以前讨喜了。” “忠言总是逆耳。姐姐生来被人恭维多了,也该适当的听点儿实话。不然……”完颜千染顿了顿道,“不过,我说了,你听了,也无任何作用,你早已自以为是的忘记自己是谁了。” 完颜千华听了,凉凉淡淡道,“是云珟故意让你过来挤兑我的?” “湛王爷还真没这兴致。”完颜千染说着,忽儿伸手探上完颜千华的脉搏。 完颜千华看一眼那置于自己脉搏上的手指,眉头不觉皱了一下,不过却是没动。 良久,完颜千染把手放下,“确定姐姐武功被废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还真怕你咬我。毕竟,姐姐逮谁咬谁的性子,可是天生的,此生都难改了。” 完颜千华听了,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这点冷言恶语,对于她来说,完全不痛不痒。不值得生气,更不值得张口。 见完颜千华浑然无所谓的样子,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搁别人会感有些无趣,可完颜千染却不觉得,继续道,“明明从脉搏上看,你也是生过孩子,为何从事实上却完全看不出呢?” 完颜千华没说话。 “很多时候我都想不通,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难道证明自己非同凡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这问题同样不值得回答! “其实,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你就是说了你的想法,我也理解不了。不过……”完颜千染盯着完颜千华,声音似无意识的压低,“我很好奇,你既已在云珟身上种了毒了,为何还要特别下药断了他子嗣呢?” 完颜千华抬眸,“云珟身上的毒并非是我给他种下的?是他自己吃下的。” 完颜千染听言,呵呵一笑,“就算药种是云自己吃的。那解药呢?也是云珟自己不要,所以姐姐才紧紧握在手心里迟迟不给的吗?” 这话听着,不由开始影响心情。 “你就是那冷恶到可以谋算,谋害自己儿子的人。事实明摆在眼前,姐姐又何必为自己辩解徒惹笑话呢?” “看来,你今天是特别过来为云珟抱打不平的。” “不止是抱打不平。还有件事儿想特别告诉你一下……”完颜千染不急不缓道,“姐姐应该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所以,我打算努力试一试,让容倾怀个孩子,让云珟留个后!” 完颜千染一言出,完颜千华不可抑制的脸上划过一抹异色。虽是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完颜千染扑捉到了。 因为,今天她入宫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前面的所有的都只是铺垫过度,刚刚的一句才是重点。探清完颜千华的反应,是云珟交给她的任务。而现在…… 她算是不负使命吗? “妹妹还是这么心善!”完颜千华凉凉淡淡道,神色如常。 “不是心善,是看你不惯。”完颜千染很是坦诚道,“我想若是万一云珟死于你前面,总是要有一个人为父报仇,顺带为民除害不是?所以……虽不一定能如愿,因为容倾早前受伤,身体底子可是不太好,可还是想试试,反正闲着也是无事。” “姐姐一番心意,云珟对此怎么看?” “我并未对云珟说什么。不过,他很快应该就知道了。我话已出口,传到云珟耳中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完颜千染说着,起身,“姐姐就静待着抱外孙吧!”说完,起身走出。 完颜千华看着完颜千染的背影,脸色变幻,眸色沉沉暗暗。 完颜千染……她当初为何没弄死她! 翌日 “其实,夫君若是忙的话,不用特意去送我也没关系。” 湛王听言,脚步顿住,“不用本王去?” 这语气,这语调,这表情……别怀疑,某人在不满。 容倾轻轻一笑,往湛王身边靠了靠,扯了扯他衣角,小声道,“场面话而已,这样说不是显得我很体贴,很贤惠吗?”说着,小手移动,在湛王腰间拧一把,“你若敢顺着我刚才的话说不去,一定要你好看。” “哼!” 这好久不曾听到的冷哼入耳,容倾轻笑,在刚刚拧过的地方又抚了抚。 湛王把容倾小手握住。知道她是心疼他,可他受不了这撩拨。 “主子,王妃,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嗯!” 湛王扶着容倾坐上马车。刚坐下,就听容倾问,“对了,你把舒月弄送哪儿去了?” 湛王看她一眼,伸手拿一个枕头放在她背后,不咸不淡道,“少操心别人,管好你自己就成。” “其实舒月挺好的。” 一点儿不觉的。特别是想到那句…… “凛护卫,我只会盼着王妃好,绝对不会乱生幺蛾子让王妃闹心,我可对天发誓……” 只盼着王妃好。为此,连天打雷劈的誓言都说出了。那绝对真心,绝无虚言的样子……湛王想到既有些闹心。 “相公,你要在云海山庄停留多久呀?” “你说呢?” “自然是越久越好呀!” “那就待到你生产,待到孩子满月,待到你想回来……”湛王说着,自动延期着。 “相公真好!”说着,握着湛王的手,在长椅上躺下。 这个时候,舍不得他才是正常,依恋着他,他才不会怀疑。至于待到她生产…… 容倾缓缓闭上眼睛,总有一个他必须离开的理由。 第391章 流鼻血 皇宫 “皇上,湛王爷同湛王妃出京了!” 云峯听言抬眸,“确定吗?” “是!” 确定出京了,至于去了何处,云峯却是没再问。 “下去吧!” 闻言,侍卫随即垂首,掩住眼中的意外,躬身退下。 问一问,探一探湛王去了何处,侍卫本以为这是皇上必问的。没曾想…… 为何不问呢? 云峯握握自己拳头,比比腕力……瞬时没了好奇的必要。 另外一边…… 完颜千华得知湛王离京,心里竟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感觉出…… 完颜千华不觉扯了扯嘴角,自嘲。为自己的本能的反应。 再次清楚的意识到,纵然手里握着他的命脉又如何,潜意识里她却畏惧着他。 想着,缓缓闭上眼眸,放松身体。虽还不知云珟为何离京。不过,在她身体不适时,云珟不在京城这也算是好事儿。 拿捏云珟,让她时刻精神紧绷。太过不受控…… *** 或是赶路疲累的关系,容倾变得比在王府时更爱睡了。不过,也因此吐的症状倒是减轻了不少。 因为在可能会吐的时候,她睡着了。对此……湛王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王妃还在睡?”完颜千染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湛王跟前问。 湛王点头,开口,“她这样嗜睡真的没事?” 这问题,如一日三餐,湛王是每日必问。对此,完颜千染已是非常习惯。 “王爷放心,这都是正常的。” 重复的问题,同样的答案。湛王听到,心略安! 容倾安好无事的话,无论听多少次,湛王都不会觉得多余。 “她怀相怎么样,可好?” “王爷,王妃现在月份还小,说怀相还为时过早。” “什么时候才能探出来?” “最起码要到五个月。” “要顺!” “这个……我一定尽力。” 湛王听言,皱眉。 “王爷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这次话出,湛王眉头松开了些许,抬脚走上马车。 完颜千染不觉失笑。 要顺,一定要顺!湛王只能接受的。其余,敢说一个‘不’字试试。 对于容倾生产一事,湛王自从受到惊吓,又自己不断臆想延伸出各种血淋淋的场面后……已开始魔怔了。 二十多年来,湛王所有的想象力都用在这上面了。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吓唬自己,现在正他的脑海中,欲估应该已无声导出了十多部的恐怖片。 妇人血战产子! 妇人产子被撕裂! 妇人产子血崩! 妇人生产一尸两命…… 等等等等! 看着容倾不断膨胀的肚子,湛王脑中恐怖级数也随着不断升级中。如此……他如何能不焦虑! “夫君!” “醒了!” “唔……”容倾揉着眼睛问,“到哪儿了?” “到荆州了。”湛王拿起马车内的披风给她披上,“累不累?” “不累,就是有些饿了。” 饿了? 每次听到这两个字,湛王的心跳总是不自觉的多跳几下。 “中午用了那么多,这么快就又饿了?”湛王似随意道。 容倾听了,抬头,“我中午吃的多吗?” “饭量已跟为夫一样了。” “跟相公一样可是不行,一定要超过你才可以。” 这话,湛王听着就一个感觉,被恐吓了。 “毕竟我现在是一张嘴养两个人。” 湛王听了,正色道,“她(他)现在还小,真的吃不了太多。所以,若非饿的太厉害,就晚些时候再吃吧!” 容倾听言,点头,“那就听相公的。” 她吃的多,湛王就开始担心孩子长得大。孩子大了可是不好生,且很危险。所以…… 觉要睡好,饭要吃少,娃要生小,一定要顺好。还有……不要呕吐了! 对于容倾生娃儿,这就是湛王的几大方针。为此,他正不懈努力着。而从目前的成果来看…… 咕噜! 容倾摸摸肚子,睁着毛茸茸的眼睛看着湛王,认真道,“相公,其实我一点儿都不饿。” 湛王:…… “下来先吃点儿吧!” 听到让吃,容倾眼睛瞬时完成了月牙,欢喜的同时还不忘卖乖,“我不用吃一碗,我吃半碗就行。”然后…… 她吃了一碗半! 再还要伸筷子的时候,那已然肉嘟嘟的小手被湛王握住。 容倾抬眸,男人柔声道,“小心积食!” 这关心,这体贴…… 完颜千染听到,默默垂眸……是有人要积食,不过那人绝对不是容倾,而是某个男人。 为了让容倾少吃点,明明吃嘛嘛不香的湛大王爷可没少吃。 “可是我还想吃。” “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湛王说着,看向完颜千染。 接收到湛王视线,完颜千染轻咳一声抬眸,看着容倾,肃穆道,“王爷说的对,晚上吃多了会不舒服,所以王妃还是适量的好。” 附和湛王的话,尽力控制容倾的食量。这就是她同坐在饭桌上的理由。不然…… 纵然她是湛王姨母,出现在饭桌也是多余! 容倾听了,放下筷子,“那不吃了!” 极好! 完颜千染说的话,她听。他说的,她已快当耳边风了。赤裸裸的对比,湛王有些心塞。 “相公,我们去散散步吧!” 凭着容倾的表现,对于她的要求,他实不该答应。然…… “走吧!” “好!” 看湛王牵着容倾的手走出,完颜千染眼里不觉溢出一抹怅然,一丝恍惚! 若是她的女儿还活着,现在也应该跟容倾这么大了。只可惜…… 垂眸,遮住眼底点点酸涩。再想那些还有什么用! 走出屋子,站在院中,看着院内景致,容倾转头看向湛王,“夫君,这是谁家的府院呀?” 湛王没回答,只问,“不喜欢吗?” 容倾摇头,“没有!很漂亮。” “那就好!”说着,牵着容倾院中漫步。 容倾不紧不慢走着,入眼的处处是景,入目的均是湛王府的人,这感觉……有种她还在湛王府的错觉。 “相公,这府院是你置办的吗?” “嗯!” 荆州也有湛王的产业吗?上次游玩的时候,明明还不曾有的呀!怎么这次就…… 容倾想着,眸色微闪,“敢问相公已经,你这府院您是如何置办的呀?” 湛王转眸,看容倾一眼,“你想知道?” 呃…… “无论相公怎么置办的,我都欣赏。”哪怕是直接霸占的。 湛王轻哼! 凛五低头轻笑。 容倾垂首,抚抚肚子,正色道,“宝贝儿,刚才娘说的那句话,你若是听的了可一定要忘记才好呀!” “容九……” “嘿嘿!”容倾看着湛王笑眯眯,小意道,“嫁了一个霸道的相公,我不止习惯了,也喜欢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无论相公做什么,我都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可孩子还是不同的……” 容倾被湛王直盯着,继续道,“孩子的脾性还是不要太像相公的好。不然,一个霸道强硬的老子,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子。那……相公,你应该理解我的担忧吧!” 若是老子小子都那么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话…… 她生个孩子下来,真不是为了跟云珟斗法的。老子已经扭曲难改了,儿子就算根不正这苗也要正呀! 凛五听了,暗暗点头,王妃的担忧很有道理呀! 湛王没什么表情道,“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那孝经就继续吧!” “那就听相公的继续念吧!不过,能不能等我睡着了以后。” 湛王没说话,牵着她继续向前,而心里…… 为何在能修理她的时候,他没珍惜当时,好好修理她几次呢? *** “王爷,容逸柏来了,在外求见。” 闻言,钟离隐随着抬头,眸色淡淡。万里迢迢从大元赶来皓月为的是什么,无需深想既知道。也由此可确定…… 看来云珟还不知道。不然,这第一个来这里的就不是容逸柏了。 “请他进来。” “是!” 护卫领命下去,不多时,容逸柏身影出现在眼前,风尘仆仆,难掩风霜。 “本以为我们最快也要到明年夏天,等到容倾生产的时候我们才会再见,没想到……”钟离隐悠悠道,“然,这么快见面却不觉得欢喜。” 因为见面的理由,不值得高兴。 容逸柏没说话,走进屋内,在钟离隐对面坐下。 “徐虎!” “属下在!” “去门口守着,暂任何人不见。” “是!” 徐虎领命退下,屋内少时沉寂,少顷,容逸柏开口,“信上所言之事,可都属实吗?” 钟离隐点头,“十有八九不会错!”说完,看着容逸柏道,“是因为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才瞒着云珟的吗?” 这问题,容逸柏没回答,只道,“是不是只要容倾拿掉孩子,她就不会有事了?” “我若说是,你是不是就要拿掉她的孩子?” “也许!” 这模拟两可的回答,钟离隐听了淡淡一笑,“你并不相信我对吧?” 关系到容倾,关系到她的性命,容逸柏不会轻信任何人。可是,他又没有太多的时间,却确定,去探查。因为有些事儿不能等,等孩子再大些,再说什么都晚了。 “是无法绝对的相信你。其实……”容逸柏眸色厚重,掩不住的疲惫,“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要她能安好,你能下的去手,能承受她恨你,却不能承受那个万一……” 钟离隐轻轻缓缓道,“容倾留下孩子,不一定会要了她命。而拿掉她的孩子,她却不一定会没事儿。太多不确定,让人不知该如何取舍。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若拿掉容倾腹中的孩子,她这一生都不再会有子嗣。” 而这对她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你说的不错!”所以,纵然来到这里,他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个答案。可是,却有一个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也许你该直接告诉云珟,让他去纠结!” “你说云珟若是知道了,他会如何?” “容倾若是听他的话,拿掉孩子也许还好。若不然……首先他应该会活剥了完颜千华,之后……无法想象!” “虽不确定云珟暴戾到何种程度。但,安儿都会受伤!” 钟离隐听了没说话。 容逸柏一口饮尽杯中水,静默。良久开口,“我想见见完颜千磊。” “可以!” 钟离隐话落,容逸柏起身,随着护卫走到一个隐秘的院落。见到完颜千磊,容逸柏并未问提及容倾,而是对着完颜千磊伸出了胳膊,“给我探探脉!” 闻言,完颜千磊神色不定,意外。还以为容逸柏过来是向他询问湛王妃的事儿,没曾想…… 疑惑,略有不解,却什么都没说,伸出手探向容逸柏脉搏。少时,表情变得有些诡异,微妙…… 荆州 “王爷!” “王妃还在洗浴间吗?” “是!”青安恭敬道,“王妃说有些乏,想多泡会儿。” 湛王听了,抬步往洗浴间走去。 “小姐,这小衣好像有些小了。” “好像是有点儿紧了。”容倾低头往自己胸前瞄一眼。怀孕了,胸部长大的速度简直超过了肚子。本来最多也就32b而现在超过c快到d了。怪不得衣服这么快就又小了。 “奴婢去把那个刚做的给小姐拿来吧!” “不用了,等下出去我换了就成了。”说着,挤一挤,那动作出…… 一道重呼吸声入耳。容倾没听到,可有功夫在身的麻雀却是听了个清楚。豁然转身,然后…… “王……”刚开口,顿住,眼眸瞪大,神色不定。 容倾随着转头,随着…… 呃! 从来矜贵傲娇,风华无双的湛大王爷,此时鼻子下面挂着两道血红定定的站在哪里! 第392章 事后 “相……相公!” “嗯……”湛王应的完全心不在焉,视线定格在某处,怎么都移不开眼。 那刻意忽略的骚动,强压下的欲望。此时,犹如被点燃的炮仗,瞬时炸裂,完全的失控,脑子嗡嗡作响! “相公,你流鼻血了!” 话入耳,湛王却听的不甚分明,全部心神被眼前的香艳占据。 那出水芙蓉,那似露非露,那白皙粉嫩,那…… 眼见湛王鼻血流的更猛,容倾忙抬手,“云珟这是……” 话未说完,手刚伸出,还未碰触到他,既被挡下,握住,“别碰本王!” 开口,声音暗哑一片,隐忍紧绷。 “云珟,你鼻子流血了!” 这次的话,湛王听清楚了,抬手擦一下,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猩红,脸上漫过各种颜色,青青红红,掩不下的狼狈。该死…… 容倾伸手拿过一边的棉巾,边给湛王擦着,边道,“雀儿去打盆冷水来……” “是!” “本王不用你操心,你顾好自己就行,先去把衣服穿上去,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衣衫不整,不成体统!”湛王说完,拿过容倾手里的棉巾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男人快步离开的背影,容倾看看自己手上沾染到的血红,再低头看看她现在‘不成体统’的样子……不觉扯了扯嘴角。 都说湛王心思难测,可眼下…… 他在想什么,不用深探,完全的显而易见! 火气冲天的湛王爷,内心春意盎然! 看湛王大步离开洗浴间,麻雀大大松了口气。刚刚看湛王那模样,那反应……那是眼见就要失控。她还真是担心,王爷一时火上身,不管不顾的对小姐做些什么。好在王爷忍了!不然,不出事儿是不说,一出事儿就是大事儿。不过…… 王爷这次忍了,那下次呢? 离小姐生产可是还有好几个月之久,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难道要王爷纳妾吗? 想着,麻雀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要说女人有身子不能伺候了,男人纳妾那是理所当然的。在寻常人家男人如此也是理当的,何况湛王堂堂一王爷了,更没有忍着,难为自己的道理了。 按说,都是应该的,王爷就是纳妾也是应当的。可是…… 仔细给容倾擦着手上的猩红,麻雀心里不是滋味儿。 *** “主子,好了!”凛五把一杯加了料的茶水递给湛王。 湛王接过,一口饮尽。 “主子,好点儿没?”凛五看着湛王问。 湛王放下茶杯看凛五一眼,凉声道,“学了十多年的医术,就学了一个江湖郎中的水平?” 好?好个屁。一杯药茶下去,火依然,一点儿舒缓的感觉都没有。 江湖郎中?这话…… 凛五遥记得曾经,湛王好似还说过他在医术上有天赋的。没曾想……学了十多年后,在自家主子眼中,他直降为了江湖郎中了。 凛五垂首,恭顺虔诚认错,“主子恕罪,都是属下无能。” 湛王冷哼一声,“备水!” “是!” 凛五领命忙去准备,心里暗腹:他是男人,所以理解。这种时候,湛王心气不顺,那才再正常不过了。 憋的,忍的,鼻血都出来了,那滋味儿一定很煎熬。如此……男人这个时候怎么矫情都不为过。所以,哪怕湛王说他连江湖郎中也不如,凛五都觉那是应该的。只是…… 光靠吃清火丸和泡冷水,怕是不能缓解问题呀! *** 就在容倾倚在床头翻看着手中书,实在撑不住快要睡着的时候,湛大王爷终于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看到容倾竟然在等他,湛王就一个感觉:贤惠的真不是时候。 看着神色如常,又是一派高雅的湛大王爷,容倾轻笑道,“相公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容倾这好听话,湛王听到,只想送她两个字——少来! 他十次晚回,她有八次都睡了。有那么两次睁着眼睛,也不是在等他,只是恰时被尿给憋醒了而已。 脱去外衣,抬脚上床,“睡吧!” 湛王话出,容倾却是起身做好,盯着湛王的脸仔细看,“没事儿了吧!” “本来就没事。”湛王说着,把容倾裹在身上的被子,贴心的又给她紧了紧,“别受凉了!”把她包裹的一个严实。 容倾低头看一眼,现在除了一个头,真是什么都不露了。 容倾不觉一笑,抬头看着湛王贼兮兮道,“相公,你是真担心我受凉呢?还是不想看到我春光乍泄呢?” “废话真多!都这点儿了不困吗?” “大概是白天在马车上睡的多了。所以,今天晚上忽然就不怎忙困了。”容倾说着,腿往湛王身边伸了伸,碰触到,脚指开始作乱在湛王腿上挠挠抓抓! 容倾动作出,湛王身体陡然紧绷。 容倾轻笑。 湛王挪开,拉开距离,“老实点儿!” 容倾听了,对着湛王勾勾手指,看着他笑眯眯道,“你让我亲一下,我就老实。” 看着容倾勾他的小手指。湛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真真是极好,她在勾引他! 这小手指一勾…… 刚刚的清火丸和冷水澡都是白搭了。喝了两杯,泡了近半个时辰,结果容倾一个小手指就统统白费了。 被勾引,这该是艳福才对,可…… 扫一眼容倾肚子,湛王面皮发紧,容倾敢勾引他,可他却不敢动那心思。 “要不相公亲我一下也行……嗯……” 容倾还未反应过来,湛王已退开,枕头给她放好,“亲了,睡吧!” 容倾抬手摸摸自己嘴角,“连蜻蜓点水都不算,相公真是够敷衍的。”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本王倒是想做细致些,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呀!”眨巴眨巴眼,分外期待。 可落在湛王眼中,除了调戏再无其他。 “容九,本王定力没你所想的那么好。所以,若是不想受罪,就给我老实睡。不然……” 不然后面已是警告。 容倾听了嘿嘿一笑,随着躺下,看着湛王道,“相公,今天是不是要要继续给球球念孝经了呀?” “球球?” 容倾摸摸圆圆的肚子道,“多像她(他)呀!圆滚滚的。” 是够形象。不过,字是什么意思? “球球?什么球?”混球的球吗? 混蛋老子,混球儿子! 骤然的一念出,湛王随即屏退,他已被快被容倾带歪了。 “就球球呀,没什么球!”容倾说着,看着湛王道,“相公,你孝经还念吗?” “嗯!” 不过今天念孝经不为这个球,只为容倾。每次听到孝经,容倾睡的速度总是比平时更快。眼下,就是要她速睡的时候,她睡着了也就老实了。 湛王想着,拿起床头小桌上的书,刚翻开就听容倾道…… “那夫君你先给球球念孝经。等你念完了,我再念清心咒给你听!” 容倾话出,湛王书瞬时放下,直直看着容倾,直白道,“说吧!你想做甚?” 湛王话出,容倾笑了…… 看到容倾那流氓似的笑容,湛王心跳砰砰砰,喉结滚动,心情冰火两重天! 为了她的安全,他该直接出手敲晕她省的她作妖。可是……又万分期待她对他做点什么的念头,让他怎么都抬不起手。 看湛王想被她非礼,又有些抗拒的模样。容倾嘴角笑意加深,柔柔道,“相公,我医术看了也很久了,今天想跟相公探讨一下人体穴道的奥妙,还请相公不吝赐教呀!” 湛王:…… 然后…… 那一晚上,湛王身上的敏感点儿被重新挖掘了。 那一晚上,湛王明白了,虽同样是手,可容倾的手跟他的就是不一样的。 那一晚上,湛王确定了,医书容倾是确确实实认真看了,因为那个点儿拿捏的那是一个精准。还有…… 湛王才知道,当医术和小话本结合在一起,融会贯通的时候,竟会…… 欲死欲仙,真的不是一个词,而是一件事,强烈的蚀骨之感,几欲灭顶! 翌日 看着坐在院内看书品茶,静待王妃醒来的湛王。凛一转头看向凛五…… 凛五回视,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走出院子。走到确定湛王听不到的地方停下脚步。 “你给主子吃什么了?”凛一开口问。 “就两粒清火丸,没有其他!” 凛一听了皱眉,“没觉得你医术有进步呀!怎么两粒药丸就让主子吃出这种……高中状元一般的表情!” 眉宇之间处处春风无限,无处不舒爽呀! 明明昨晚还跟炸了毛的狮子一般,眼看就要吃人。而现在…… 不止毛全顺了,浑身简直还散发出温顺的光芒了! 就一晚上的功夫,这变化也忒大了吧!凛一不以为凛的药有那么好。 “怎么?在你眼中难不成我也是一江湖郎中?” 凛一听了,看凛五一眼,纯粹道,“你怎么会是江湖郎中?江湖郎中看病可是要钱的。而你……可是不一样!” 凛五闻言,嘴角歪了歪。也就是说他连江湖郎中都不如! “若非你药的作用,那会是什么呢?”凛一呢喃,思索着,看着满脸春色难掩的湛王,神色变幻不定,难道说…… 难道主子背着他们偷偷去找女人了?一念出,既被否,这猜测太可笑。 主子有没出去过,他可是清楚的。再说了,湛王就是真的去找女人泻火了,也毫无瞒着他们的道理。他们又不会拈酸吃醋。更重要的是,主子行事何须看他们脸色。 既然主子没出去找女人,那这满面春风该怎么解释呢?难道…… 是王妃? 不可能吧!主子就是再想对王妃如何,他也下不了手呀!而且,凭着王妃的身体情况,她就是有心也没那份力呀! 不由的,湛王那满脸被爽到的表情,在凛一眼中瞬时成了不解之谜了。 “王爷,王妃醒了!” 青安声音入耳,眼见湛王书一丢,茶杯一放,麻溜往屋内走去。 看着湛王背影,凛一神色不定,那明明伟岸依然的背影,不知为何,此时落在凛一眼中,生生透出几分屁颠屁颠的味道来。那感觉…… 主子了乐不颠儿的进去向王妃摇尾巴去了! “看来,王妃昨晚定是对主子做了点儿什么!”凛五悠悠道。 凛一听了,看向凛五,幽幽道,“看来,果然不是你的药启了作用!” 凛五:…… 不知从何时起,凛一真是越发的讨人嫌了。还有…… 会医术明明是一长处才是。可是这两日,怎么就生生成了糟点儿呢?三不五时被主子责罚,训斥不说,还被凛一挤兑。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凛五感到会的多,糟心的点儿多,挨罚也多! 明天就给主子说,他因连续受刺激失忆了,别的都记得,就是医术都忘了。看主子怎么说…… “醒了!”湛王看着容倾,柔和道,“肚子饿不饿?” 容倾躺在床上,看着男人分外柔和的表情,有那么瞬间感觉没眼看他! 这小女人是在对他翻白眼吗?好像是!还真是没…… “肚子不太饿,就是胳膊好酸。” 容倾这话出,湛王轻咳一声,伸手给她按按,“一会儿就好了!” 容倾听了,眨巴眨巴眼,“相公怎么知道一会儿就会好?难道……”看看湛王大手,看看他某处,“相公也……” “若是不想起床,就让丫头把饭菜端进来吧!” 话被打断,容倾抿嘴笑了。 看容倾那坏样儿,湛王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容倾就是喜欢看湛王事后这副死要脸的模样,让人分外想调戏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相公,胳膊已经不酸了。另外一处还有点儿疼,你也给按按吧!” 湛王闻言,视线随之落在容倾胸口处,手握了握,忽觉口干舌燥,这话感觉出,湛王随之起身,“本王去给你拿点儿吃的去。”说完,走人。 容倾看着湛王的背影,轻笑出声。 听着背后传来的笑声,湛王面皮紧了紧,嘴角却是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清晰的弧度。 若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他觉得这样很好。 *** 阳光明媚的天气,秋高气爽的季节,虽少了春天的华美,可这凉爽,让人有想出去走走的冲动! “小姐,这里真热闹呀!”一个身着粗衣,年逾十三四的丫头,看着热闹的集市,眼睛晶亮,掩不住的兴奋。 而她身边的小姐,神色却是一片寡淡。 “小姐,这里真是卖什么的都与呀!”第一次进城的小丫头,已是看花了眼了。 不止是买什么的都有,还有这里的人,看起来也跟镇上的不一样,每个人好像都很富贵的样子。 “小姐,城里就是繁华。”小丫头感叹道。 繁华? 小姐听到扯了扯嘴角,无声嗤笑。这地方若是也能称上繁华,那京城要怎么说? “夫人和刘嬷嬷去了何处可给你说了?” “是!夫人和刘嬷嬷去了绣坊,夫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绣品。特别告诉奴婢,说:小姐若是不想去,可去茶楼等着她。” “嗯……” “这位爷,这上面的面人您若是不喜欢,小的还可以重新给您捏别的。” “你看着我捏一个!” 磁厚的声音入耳,本心不在焉,兴致缺缺的小姐,心陡然一震,脚步停下,猛转头! 这猛然的动作出,一边丫头愣愣,不明所以,“小姐,怎么了?” 顾婷没说话,只是直直看着不远处的那高大的身影,本能的心颤,冒汗,抖激灵,脸色变幻不定。他……他怎么出现这里? “小姐,您……” “闭嘴!”沉声,低斥,那冷厉。丫头吓一跳,忙闭嘴,不敢再吱声。只是顺着顾婷的目光,往一处看去,视线落在那面人摊上! “客官要捏自己可是要送给心上人的?”捏面人的小贩笑眯眯道。 虽眼前人这气势实在是有些迫人。可摊贩还是习惯性的,笑着跟客人搭话。想着说不定那句聊的好了,人家就会多要一个也说不定呀! 湛王听了,抬眸看他一眼,“你好奇?” 呃! 听到这话,摊贩头皮不由麻了一下。他只是想套一个近乎而已。怎么搞得……忽然就成了犯人似的被审问了呢? “那个,爷您别误会,小的就是……” “送给我夫人的!” 嘎! 刚还要审他个七荤八素的样子。现在,忽然又回答了!小贩不由有些神经紧绷。 “您夫人肯定是一个特有福气之人。” 湛王听了挑眉,“你还会看相?” 小贩轻笑,“小民不会看相。不过小民会看人,如爷这样器宇不凡的人,还能特地捏面人送夫人,不用想尊夫人定是福气满满之人。” “嗯!话说的很不错!” 这话…… 小贩干笑,那夸赞,听起来莫名有种‘恕你无罪,饶你不死’之感! 刚刚聊了两句,已是一身汗。小贩不说话了,快速的开始捏面人。 他虽然很想多聊两句,多卖一个面人。可是…… 这世上的人也分两种,一种是可以聊的,一种是最好别聊的。而眼前人,明显属于后者。 看默然不再出声,飞快捏面人的小贩,凛五淡淡一笑。确实是个会看人的。 “爷,好了,您看还满意吗?若是觉得哪里不合心,小的可以立马改。” 湛王拿过看一眼,“凛一!” “是!” “谢爷!” 给钱走人。小贩不觉松了口气! 刚才听到叫‘凛一’,那语气,他还以是不满意,要被掀摊子了呢!好在…… 幸好这样的客人不多。不然……小贩擦一把额头上汗,他也闹不明白为何这么紧张。 大概是那人身上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来者不善的戾气吧!别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不稳的心跳和额头上的冷汗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爷,夫人说她还想吃橘子的,让你别忘了买。” “嗯!” “夫人还说,您若非十分想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可以慢点回去,适当的给小贩讲讲价。人家买十个铜板的,您试着给八个铜板试试。” 湛王听了,转头看凛五一眼,不咸不淡道,“你记得倒是挺清楚的。” 凛五轻笑,恭敬道,“夫人的吩咐,属下怎么敢忘?倒是主子您……您这也算是第一次跑腿儿,所以属下不由就多说了两句,还望主子不要责怪。” “哼!” 湛王冷哼一声,往卖橘子的地方走去。凛五跟在后,无声一笑。 虽是第一次做小厮的活儿。不过,不得不说他家主子还是做的有模有样的。不说别的就这通身的气势…… 讲价还用动嘴吗?稍微发发威,直接都能把人吓唬的不敢收钱。再多少亮个剑,那……天下无处不能吃霸王餐呐。 “爷,要橘子吗?包甜的。” “若是不甜呢?” “不甜我不要您钱!”小贩一拍胸脯,掷地有声道。 湛王看看他,“你敢要钱试试!” 小贩:…… 大爷,做生意的都讲究一个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都是自夸的话呀,您咋能当真了呢! 不远处,站在隐晦处的顾婷,看着那正在买橘子的男人,眼里漫过各种颜色。 第393章 要他离开 京城顾家 “老夫人,荆州来的信。” 因顾振和顾廷灿眼下都不在家,自然的这信就送到了顾老夫人的手中。 顾老夫人伸手接过,看一眼,抬眸,“王氏和顾婷现在都在荆州是吗?” 刘嬷嬷颔首,“是!” 当初,还是太子的云紘收复古都,顾廷煜机缘巧合立了功。在太子对顾廷煜论功行赏的时候,顾廷煜没要求别的,只请求太子放了还在狱中关押的顾婷。 太子应允! 而后,因为过去种种,顾婷在京城注定没了立足之地,继而被顾振远送到了荆州。 其后,王氏的情况也差不多。 在宫变之时,在宫中附和太子,同顾氏(吴欣儿的娘),容老夫人一起对湛王妃落井下石…… 顾氏当即被湛王妃斩杀,容老夫人其后死于湛王府护卫之手,而王氏…… 因顾廷煜在湛王府门口用身体挡了一剑,继而…… 这看似为容倾挡劫的一剑,其实真正目的不过是为了救母罢了! 虽知顾廷煜为她挡剑的出发点并不纯粹。可容倾也干脆的成全了他,放了王氏。 因为当时那种情况,只是应付太子和庄家,已够容倾费神。对顾家,不想因为这些枝枝蔓蔓再横生枝节。 至此,王氏躲过了一劫。其后,也被顾振送到荆州,送到了顾婷身边。本来目的也是想让她们母女彼此有个照应吧! 想着那些过往,顾老夫人打开信函,上面内容映入眼帘…… 看字迹,信是王氏所写。过去,王氏为了表示孝敬,也往边境写了不少的信函。继而,对王氏的字迹,顾老夫人很熟悉。 顾老夫人淡漠的看着手中信,信很长…… 对过去的事,认错加忏悔。 对顾振和顾廷灿,表示关切,重点述说挂念。 对仍昏迷不醒的顾廷煜,表示担心,言愧对…… 林林总总,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可看在顾老夫人也就两句话——诉情,诉苦。 诉情意,想回京! 诉苦楚,想要钱! 其余,再无其他。 顾老夫人看完放下,淡淡道,“她们可是经常写信回来吗?” 刘嬷嬷如实禀报道,“据管家说,王氏经常写信,而婷儿小姐却是不常……”说着顿了顿道,“就是偶尔来信,对廷煜少爷的关心也是寥寥数语。不过,也未提及过想回京的话。” “是吗?” “是!”刘嬷嬷垂首,刚刚那话,她已是逾了为奴的本分。可是……二爷曾说,对顾婷的作为,有一说一,不可瞒着老夫人。 顾盛会这么说,想来也是不想老夫人动了恻隐之心,一个不忍把顾婷接回京城吧! 刘嬷嬷自以为,如顾婷那样自私冷清的人,被接回来,老夫人也只会闹心,绝对不会舒心。 顾老夫人听了,看了刘嬷嬷一眼,不再多问,起身,由刘嬷嬷扶着往顾廷煜的院子走去。 不够成熟,不够稳重,无城府,目光浅——在顾家,顾廷煜算是最‘不成器’的一个。但,他却又憨傻的是最重情的一个。 因为能力有限,他用最憨的方式,为他的母亲和妹妹撑起了一片安稳。付出了他所有能付出的,可现在…… 他倾力护着的两个人。妹妹对他依然是漠不关心,甚至可能还怨他能力低微,不能护她一个完全,只能让她在荆州受罪,不知他心里会是何种滋味儿。 还有他的娘亲,信中口口声声说着担心顾廷煜,说着挂牵他,亏欠他,想照顾他,声声慈母心,可心里…… 她是真的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儿子呢?还是……只是想借照顾顾廷煜为由,借此回京呢? 王氏到底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她是真的担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都已不值得去探究。因为在有生之年,她都别想再踏入京城一步。 还有顾婷也是一样,她若是安稳本分,不自惹麻烦。那么…… 顾家愿意养她们母女终老,让她们衣食无忧。不然的话…… 自己再作,顾家再无护她们一说。 *** 第一次亲自买东西,湛大王爷不小心买出了兴致。不止容倾交代的给买了,容倾没交代的也零零碎碎的买了不少。 容倾可能会喜欢的,各种小玩意儿统统买了。湛王如此买法,直接的…… 后面护卫直变移动的货架,身上满满的都是,五颜六色的各种物件。 “主子,有句话属下不知该说不该说?” 凛五话出,湛王直接道,“那就不用说了。” 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话无需听。因为,定然不是什么好听话。毕竟,若是好听话,那就没有不该说的。 凛五垂首,“是!” 凛五这一应,直接证实了他将说的话确实不够动听。 湛王停下脚步,看他一眼,“说!” 忽然又想听了。就是这么无常。 凛五轻咳一声,恭敬道,“爷,小就是想说,您买这么多东西,小的感觉……夫人好像不会夸您。” 湛王听言,挑眉,“原因?” “这个,小的也说不清,就是一种直觉!” 湛王听了,看着凛五不咸不淡道,“现在给人探脉的时候,你是不是用的也是直觉?” 呃! 用直觉探脉,所以沦为江湖郎中。直白的说,直觉是屁! 凛五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爷,是夫人。” 闻言,湛王随着抬头,看容倾由麻雀扶住走来,不觉眉头一皱,大步走过去。 “怎么出来了?” “过来找你呀!”容倾看着湛王笑眯眯道,“买东西这么久没回来,实在担心我相公是不是被人家给拐走了!” “瞎操心。”湛王伸手圈住容倾腰身,给她紧紧身上披风。 因为月份还小,披风这么一遮,完全看不出有身子。 “其实,我主要是担心相公一时心软,在路上给我捡个小可怜什么的回去。” “这不就捡了一个。”湛王抱抱容倾,轻笑道。 看着自己主子对王妃动手动脚的样子,凛五嘴巴动了动,忍住了才没说出注意风化这等煞风景的话。 这光天化日的,主子怎么就不知道克制一点儿呢!幸而湛王长的够好。不然,就刚才那动作…… 怎么看都是街头痞子,老流氓调戏小媳妇儿! 容倾扯了扯嘴角,男人真是越发会腻歪了。虽然有时候也感油腻腻的,可是……若是能油腻一辈子该多好。 伸手握住男人大手,屏退脑中还不该出现的伤感,看看湛王身后挂的跟圣诞树一样的护卫,神色不定,“这都是你买的?” “嗯!看看喜欢不?”湛王清清淡淡道。语气不显,可这问话,凛五听到,妥妥的就是在向王妃邀功,像个讨赏的孩子。 “怎么买这么多呀?这败家的!” 容倾话出,凛五瞬时低头。湛王:…… 本以为会得到的夸赞,没有。反倒是…… 湛王转眸,扫了凛五一眼,直觉竟然比医术还好,又一发现。令人不甚愉快的发现。 “都不喜欢吗?” 以前容倾明明很好哄的,送她什么她都喜欢。当然了,他过去像也没送过容倾什么。这认知出,湛王眸色闪了闪。 “怎么会不喜欢呢!就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容倾拉着湛王,缓步走着,念叨道,“你想呀,本来我家相公只是身份尊贵,模样俊美,但却坏脾气,不通情趣,不知凉暖。虽招人,但却不敢轻易靠近。可现在……” 容倾伸出手开始掰手指,“脾气好了,情趣通了,情调也有了,还知道嘘寒问暖了,偶尔败家一次,还是为给媳妇儿买东西……” 容倾数完,看着湛王瘪嘴,满脸担忧,“相公突然十全十美了,让我怎么放心的了呀!” 湛王闻言,失笑,抬手在容倾挺翘的小鼻子上捏一下,“夫人可是越发会拍马屁了。”好听话说的人耳根子直发软,心头直发痒。 容倾眨眨眼,伸手摸摸自己鼻子,随着双手捧住自己小脸儿,巴巴看着湛王道,“相公,你这样,我心跳扑通扑通的,总是心动该怎么办呢?” 容倾话出,湛王轻笑出声,低低沉沉,磁厚的声音,犹如大提琴般醇厚惑心,眼中那外溢的柔和,如百年琼酿惹人心醉。 “你现在是越发知道怎么调戏为夫……” “春草,这东西仔细点儿拿别给我掉了。” “是!奴婢会小心的。” 对话声入耳,这寻常的对话,本不值得注意。可是,那莫名有些耳熟的声音,不由令人侧目。 凛五不觉转头,向着发声处看去。当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两人,眉头不由皱起,眼底溢出点点暗色。随着回头看向湛王。 见湛王和王妃也同时在看同一处。显然,有些人也落在了视线内。 看此,凛五收回视线,不动不言,静待。 “小姐呢?是在茶楼等着?”说着话,王氏似感到有人在看自己,反射性的抬头看去…… 视线碰触一瞬间,王氏顿时愣住,停下脚步,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先是惊疑不定,而后好似确定眼前人是真,并非虚幻之后,嘴巴微抿,脸上漫过各种颜色…… 王氏反应,湛王看在眼里,手指动了动,而后收回视线,“走吧!” “呃,好!” 刚走出两步,一道声音出…… “小妇人王氏叩见王爷,叩见王妃!王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背后声音传来,湛王牵着容倾,眼帘都没动一下,缓步离开。 容倾跟在湛王身边亦是不曾回头,不曾停顿一下。只有周边的人,被王氏那一声请安,还有那称呼…… 王爷?王妃? 这称谓,震的人眼睛发直,心跳不稳,抬眼望去。而后,见除了王氏直愣愣的在哪里跪着之外,完全无人回应……众人看王氏的眼神不觉莫名起来! 看穿着也是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脑子是个有问题的。 王爷和王妃都在京城呢,怎么可能出现在他们这小地方?她可真是够敢想的。 看湛王和容倾就那么走了,完全的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王氏牙根紧了紧,这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湛王没找她麻烦,王氏自然松了口气,可容倾这等的目中无人,却是让王氏很是气闷。 恨容倾,畏湛王……想大骂容倾一通,可又畏怕湛王砍了她。 “夫……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呀?”丫头春草看着突然跪地行大礼的王氏,看看四周,满头的雾水,不明所以。哪里来的王爷,王妃呀? 听到丫头的问话,王氏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站起来黑着脸快步走人。 疾步走着,心里忍不住思索,云珟和容倾怎么突然来荆州了?是来游玩的?还是来办什么事儿的? 无论来做什么的都好,王氏只有一个想法……希望他们半路遭遇劫杀,就此死了就好了。那样,她不用等着顾家表态护她就可以回京了。 在京城习惯了,荆州这鬼地方实在让人不喜。 *** 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湛王,容倾走远的背影,再看看快步走的王氏,顾婷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难看至极。 “小姐,我们去找夫人吧!不然,夫人去茶楼见不到您该着急了。”丫头春花看着顾婷小声道。 顾婷听了,却是没动,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小姐!” 顾婷转头,看着春花,沉沉道,“你过去告诉夫人,就说我还还要给父亲和哥哥再买些东西送到京城。所以,要晚一些再走,让夫人先走不要等我,先回去吧!” 春花听了没多想,干脆的应了,随着就要往楼下走去。刚转身又被顾婷叫住,“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婷皱眉,神色变幻不定,不行!不能这么说。 看顾婷脸上表情不停变幻,有些紧张,更多凝重,春香不明所以,小姐她是怎么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心事重重的。 “春花!” “在!” “你把这里的店小二叫来。” “呃,是!” 春花走出,顾婷坐在包厢内,眸色起起伏伏,脑子一团乱。 首先是王氏,看到湛王避还避不及,可她竟然还凑上去。该死的…… 看到湛王不知道躲避也就罢了,她竟然还凑过了过去。 想到刚才湛王揽着容倾都已转身走了,王氏竟然还在后面跪地请了个安。那个愚蠢,顾婷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王氏她这是生怕湛王忽视它,忘记她是不是? 想到王氏的作为,顾婷心口堵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顾振把王氏送到她这里,说什么让她们母女彼此有个照样。狗屁…… 让王氏来,分明就是给她送来累赘,给她添堵。还有容倾…… 想到容倾,顾婷心里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了。 人不在眼前时,那人张口夫人,闭口夫人,一路上,但凡看到的,好似都想买去送到她面前去,就为讨她欢喜。 那样的低姿态,谁能想到他就是那阴狠毒辣的大元湛王爷呢? 人不在眼前时嘴上念叨着,而当人来到眼前,所有的冷硬化为柔和,牵着揽着,完全不松手。那架势…… 无需任何甜言,更无需任何誓言,只是眼看,都能看出,容倾就是他的手中宝,心头肉。那种宠溺,那样的在意…… 冷看天下,睥睨所有,无情处世,不留情,不容情! 所有人都以为,就这样一个冷血暴戾人,他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情为何物。然…… 看湛王对容倾,显然世人都错了。 他也会爱人,且只爱一个人。 强硬面对所有,却把唯一的柔和给了他的王妃! 顾婷想着,不由苦笑,都说世事难料,这话果然一点儿都不假。 她曾经鄙夷的人呀!此时再看,多么的讽刺。赤裸裸的现实,已经不止是羡慕,嫉妒,更多是难堪。 “小的给小姐请安,敢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二的声音打断了顾婷的思绪。转头…… *** “敢问可是顾夫人吗?” 正找顾婷找的心焦的王氏,闻声,转头,看着眼前一身店小二打扮的小厮,皱眉,“我是,你是谁?” “是这样的,顾小姐突然身体不适,在差不多一炷香之前就已先回去了。特给小的留话,让小的来这里见到夫人跟夫人禀报一声,让您不要等她了。” 王氏听言,烦躁的心情略微舒缓了几分,“春草,拿两个铜板给他。” “是!” “谢夫人!” 小二忙道谢,看王氏乘马车离开,转身小跑着回去复命。 *** “王氏回去了。不过,顾婷并未,应该还在荆州城内。” 凛五听了护卫的话,扯了扯嘴角未言其他,只是看一眼护卫手中的鱼,皱眉,“王妃闻不得鱼味儿,你搞条鱼过来做甚?” “呃……”护卫挠挠头道,“经过河边的时候,看到了,就顺手抓来了。” “是放生了,还是生吃了,你自己看着办。”凛五说完走人。 护卫听了,看一眼手里的鱼,果断丢池塘。没生吃的本事。 “相公,后天是不是就能到云海山庄了吧!” “嗯!” “好快呀!” 湛王听了挑眉,快吗? 从京城到云海山庄本五天的路程,他们现在已经走了近十天了。 “云珟,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容倾靠在湛王肩头,悠悠道。 湛王侧目,“为什么这么想?” 容倾歪头,对他笑了笑道,“因为出门在外,总是有很多事可以使唤相公呀!在京城可没这机会。” “惯的你。” “没办法,谁让我有个体贴入微的相公呢!”容倾一甩头发,傲娇道。 湛王失笑,“就是被你这迷魂汤灌得的,本王现在竟觉得沦为王妃小厮其实也挺好的。” “真的吗?” “嗯!就是偶尔会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 容倾听了咯咯笑。 “主子!” 听到凛五的声音,看他站在门口,明显有事要禀的样子,湛王伸手摸摸容倾头,“我出去一下。” “好!” “有什么想吃的就跟丫头说,让厨房给你做。” “我想吃凉面!” “容九,本王再说一次,不行!” 再说一次? 这字眼,容倾听到,看着湛王一脸无辜道,“难道我刚才已问相公要过凉面了?” “是!” “这样呀!”容倾眼眸微缩,随着咧嘴一笑,“嘿嘿……相公记性真好。” “是,为夫记性极好。所以,你也别不要跟本王装糊涂,再说多少次都不行,凉面不准吃。”湛王说完,抬步走出。 容倾看着湛王背影,直到他走远,脸上笑意消散,眉头微皱。 从京城来时候,她只会忘记头天的事。可现在……竟是连半个时辰前的事都开始不记得了。明明前两天,一个时辰前的事她还都记得的。 这急速退化的记忆,让容倾头皮发麻,垂眸,抬手抚上自己肚子。 肚子又大了! 看来随着孩子的快速长大,她的症状也在急速的加剧。如此……要快点儿到云海山庄才好。 想着,容倾起身往内室走去。拿出自制的竹签笔,沾上墨水,开始快速的在字上写着。每一件事,没一句话,都要记下,不然很快就会忘记。 写着,不由顿住,‘惯得你’惯字怎么写?忽然想不起来了! 凝眉,看墨汁滴落,润开,‘惯’?良久,容倾才想起,笔落,写下。看着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字,容倾却是苦笑…… 看来,以后跟云珟要少说点话了。不然,不止记不住,还会写不出。就是都写出来了,也不知道过了明天还会不会认得那上面的字。 “小姐,吃点橘子吧!” “呃,好……”应着,快速把纸笔收起,藏好。 荆州 三天了,风平浪静。预想中的事都没发生。然,这种平静,却没令顾婷松口气,反而越发的不安。 春花犹豫好一会儿,顶着被训斥的不安,小声问,“小姐,我们今天回去吗?” 顾婷没说话。 春花挠头,因为她直到这会儿仍是不明白,顾婷留在荆州城里为的到底是什么? 本以为她留下是为了游玩。可事实却不然,三天了,她连客栈的屋子都不曾出过。如此,她是为何留在这里呢?弄不懂。 “小姐,夫人已派小厮来催了几次了。您再不回去的话夫人该着急,担心了……” 春花话未落,门突然被推开,顾婷心头一跳…… “顾婷!” 闻声,转头,看到是王氏,顾婷心头微松,神经却依旧紧绷。 “夫人!” “娘,你怎么……”刚开口,既被打断。 王氏开口既是质问,“顾婷,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说着,把一张丢到顾婷身上。 顾婷面色一冷,抿嘴,伸手拿起。 “你跟杜财主家的儿子私定终身了对不对?” 什……什么? 春花听言,眼眸瞪大,看着顾婷,满眼惊骇,小姐跟杜财主的儿子? 财主家的儿子,听着就不愁吃喝,要要嫁过去也不错。可是…… 嫁人,除了要不愁吃喝之外,首先还要保证,你嫁的是一个‘人’才行呀! 而杜财主家那儿子,那是…… 不止是肥头大耳,膘肥如猪,贪财好色,下流无比。重要的是他还很喜欢用鞭子虐人,特别是在床上。也因为这异样的癖好,这位杜财主的儿子,在荆州可谓是耳熟能详的名人。 很多刚知事儿的女娃娃,但凡不听话,只要来一句‘再闹腾,就把你送给杜财主的儿子做媳妇儿’,就这一句,保证的要她多乖她就多乖。 做杜家儿子的媳妇儿,那就等于是入十八层地狱呀!可现在…… 顾婷竟跟他私定终身,这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东西哪里来的?”看着眼前的婚书,还有她的八字,顾婷眸色发沉。 “还能从哪里来,自然是杜家给我的。” 王氏盯着顾婷,气闷道,“说是你跟他们儿子已是胡定终身,所以连自己的八字都给他们了,现在他们连日子都定好了。顾婷,你说,你是不是疯了,再如何你也是顾家的小姐,怎么能嫁给那种粗鄙的人家……” “我没有跟他互许终身。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还有……”顾婷看着王氏,沉声道,“你能不能小声点儿。” 顾婷这话,犹如在热油锅上浇了一盆水,王氏瞬时被点燃了,激动起来。 “你做出这种事儿,还不让我说了是不是……” “夫人,您先别急……” “走开!” “呜……” 看着被王氏甩开的丫头,看着异常暴躁的王氏,顾婷眼皮直跳,心跳不稳,生出不详的之感。 不祥之感出,后背阵阵发凉,忙上前,拉住王氏,柔声道,“娘,你先别急,我们先回去,等回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不行,你现在就说,你说你这三天都在这里做什么了?” “娘……” 房间内不时传出的高低声,在外已然引的不少人探头观望。 “夫人您别急,我们回去说吧……” “走开,你一奴婢这里那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王氏一个用力,春花瞬时被甩到门口处。倒在地上疼的直呲牙。 看此,顾婷越感不对劲儿。忍着不安,忙安抚,“好好,娘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好,那你就先给我说说,你跟杜家那儿子是什么时候有来往的!” “娘,这个……”刚开口,胳膊突然一沉,脚下不稳,随着…… “啊……” 一声惊叫,眼睁睁看着刚刚还稳稳站在窗前的王氏,突然似被什么拽住了一般,一个踉跄,直直掉了下去。 噗通! 一声落地,尘土飞扬,引起尖叫一片。 “啊……死人了,死人了!” 王氏坠落,死了!而顾婷…… 看着自己的手,脸色青青白白。 “是她,是她把人推下来的!” 京城顾家 “大爷,荆州府衙送来的。” 顾振听言,眉头微皱,伸手接过,打开,上面内容落入眼中,眼眸微缩…… 王氏死! 顾家所有仆役被发配。 顾婷弑母,入狱!要救她,可!只要她踏出监牢一步,立死。 这是要顾婷把牢底坐穿呐。 顾振拿着信的手不觉收紧,看着眼前管家道,“送信过来的人,可有说什么话?” 管家垂首,低声禀报道,“是湛王爷!” 果然! “荆州来人还说,并非是湛王爷特意分神去寻了她们。而是碰巧遇到了,且……”管家顿了顿道,“王氏还特别上去请了安。” 顾振听言,已然不想再问什么了。 就当初王氏做的那些事儿,容倾饶了她已是开恩。而其后,湛王没有对她出手,可不是放过她了……没即刻处置了她,或是一时把她疏忽了,也或许是碍于容倾,静静的等着她再次作死罢了! 而顾振看来,定然是前者。 谋算容倾的人,无论是谁湛王都不会留情面。碍于容倾,不当面处死她,其后也绝不准她活着。 现在好了,王氏成功的令湛王记起来他错漏的。 她这个漏网之鱼,主动凑上去,终于成功的死在湛王手中了。 “下去吧!” “是!” 管家退下,心里无声长叹一口气。二公子就算拼尽了力又如何,也依然改变不了她们最后的结局。 云海山庄 “王爷出去了吗?” “是!主子出去办点事儿,午饭前就回来了。”凛五看着容倾恭敬道。 “这样呀!” “是!”凛五颔首,随着道,“王妃,属下再跟您探探脉吧!” 容倾听了抬眸,静了一会儿,看向麻雀和青安,“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话想问问凛五。” “是!” 虽不知容倾要问什么,但是王妃也有不想她们知道的事吧! 两人退下,凛五疑惑,是什么事儿要背着这两个丫头呢? “凛五!” “在!” “我想王爷明日既离开云海山庄回京城,而你必须帮我。” 凛五听言,抬眸,神色不定,“敢问王妃,这是为何?” “因为……” 第394章 很爱 皓月 钟离隐把一杯茶放到容逸柏手边,淡淡开口,“云珟带容倾去了云海山庄!” “嗯!” “看云珟现在的状态,他还未发现异样。”不然,早就天翻地覆了。 容逸柏低头抿一口茶水,没说话。 “看来容倾是打定主意要瞒着云珟了。”钟离隐看着容逸柏问,“准备怎么办,你决定了吗?” 容逸柏抬眸,望着远处,凉凉淡淡,“已经不用我决定什么了。” 因为早已没有第二条路可去给他选了。 容倾的决定,那就是唯一的一条路。现在,他能做的除了陪着她,好像再无其他。 钟离隐听了,静默。 两人同时无言,屋内一时沉寂。 容倾以后会如何?这是他们想即刻知道,同时也最不想知道的。 因为那不可预测的结果,只要想想都日夜难安。 “也许,这会儿不该品茶,而是该喝杯酒。” 容逸柏听了,转眸,“喝酒有用吗?” 钟离隐摇头,“没有!” 若是喝酒能解决问题就好了。何为无能为力,这一次体会了个彻底。 “倾儿既决定瞒着云珟。那么,接下来该是想让云珟离开云海山庄了。”容逸柏说着,看着钟离隐道,“接下来,还要请摄政王帮个忙了。” 云海山庄 听完容倾所说的,凛五良久无法回神…… 主子身上的毒可解了。可是,却怎么也无法高兴,甚至有些无法接受。因为,这代价太大,太大了! 看着凛五变幻不定的脸色,容倾开口,“回京后尽力拖着他,不要……” “王妃,您,您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容倾扯了扯嘴角,“凛五,这是可以逗着玩儿的事吗?” 不是,当然不是。就是因为不是,才更让人难以接受。 抬手按按头,脑子有些乱,“王妃,您先让属下缓缓,缓缓……” 容倾听了,看着凛五不再说话。 良久,凛五看着容倾,凝眉,肃穆道,“王妃是如何确定那封信是真的的?也许……” “因为孩子安好没滑落。而我……已开始记忆衰退了。” 闻言,凛五心口一窒,神色不定,“记忆衰退?王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倾看着凛五平静道,“我现在给你说的话,若是不马上记下来,等到俩刻钟之后,我就会忘记,隐约能记得只有一点点。” 凛五听言,紧声道,“这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孩子快满三个月的时候。” “这怎么可能,王妃明明……” “凛五,我最近喜欢写字,并非是因为真的喜欢上了练字。” 容倾话出,凛五眼眸微缩! 容倾垂眸,拿过身上的荷包打开,拿出一张展开,看着上面的字,“原来云珟出去的时候有说过要给我买礼物的。”呢喃,抬眸,看着凛五道,“若非写下来,我已经不记得了。” 凛五听言,再看看上面的字,面色紧绷,心发沉,“所以,王妃这些日子握着笔所写的都是这些吗?”因此,容倾的异样,他们才会毫无所觉。 容倾点头。 凛五忽然眼睛发涩,“王妃,主子若是知道,他……”非疯了不可。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可主子早晚都会知道的。瞒得了他一时,瞒不了他一世。属下不想……不想等王妃出事时,主子才知晓一切。那……”凛五喉头微紧,“王妃,主子会受不住的!” 容倾垂眸,看着自己肚子,眼睛发涩,“我不一定会有事……” 现在都已经记忆衰退了,已经出事儿了。哪里还有不一定一说。 “王妃,你容属下再想想,为主子寻到解药的方法肯定不止这一种,所以……” “凛五,若是现在能给云珟找到解药,我很高兴。可是……云珟的毒解了,我还会生下孩子。” “王妃!” “凛五,他(她)于我不是解药,而是我的孩子。” “王妃,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他同云珟一样,都是我的宝贝。” 凛五听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解药没找到,孩子也已过了最佳流产的时间,如此……刚刚那些话说了并无任何意义。 “王妃,让属下给你探探脉吧!” “好!” 容倾伸出胳膊,凛五手指放在她脉搏上。 少时,凛五眉头皱起,脉象沉实,有力,丝毫探不出异样。 良久,凛五手放下。 容倾看着他开口,“孩子还好吗?” 听到容倾首先问的问题,凛五无声叹气,“小主子很好。” 只是,王妃对小主子如此在意,主子怕是截然相反。 执拗,狭隘,自私,自我……这也是湛王。 除了对容倾之外,对任何人湛王都没什么包容性。或许,连小主子也不例外。 “王妃,在京城突然害喜加重,是真的,还是……” “假的!” 原来都是为了来云海山庄,为了远离主子故意做出来的吗? “除了记忆衰退之外,如脉象所现,我身体其实很好。” 凛五沉重道,“王妃,也许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容倾听了没说话。不是也许,而是肯定。肯定只是刚刚开始,因为…… 容倾垂眸,遮住眼中神色,静默。 凛五吐出一口气,低声问,“王妃,这件事,容公子知道吗?” “知道!” 果然! 容逸柏突然离京前往边境,又入皓月,或根本与自己身体无关,十有八九是为了王妃。 容逸柏既知晓,却什么都没说,选择隐瞒的理由是什么呢? 凭着容逸柏对王妃的在意,他应该比他这个下属更紧张,更在意才对。为何还…… 难道,是因为事情真的已到无可逆转的地步了吗?想着,凛五眉头皱的更紧了。所以容逸柏才随同了王妃的选择。对主子选择了隐瞒吗? 不过,若真事情真的已到了无法扭转的程度。那么,让主子晚些知道,确实比早点好。不然…… 主子一怒之下宰了完颜千华。之后,万一王妃腹中孩子的血仍无法解除湛王体内的毒。那……可就等于自己入了死胡同。如此,主子确实还不能知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完颜千华眼下还不能死。 只是,主子的毒有了转机。可王妃该怎么办? “王妃,您再给属下一下时间,让属下再去……” “凛五,让他离开吧!” “王妃……” “我本打算在王府的时候就跟你说,就想让你想法设法的拖住他。只是……”说着,微顿,喉头发紧,“只是,怎么都舍不得他。想再多看他几眼,想多跟他说些话。因为,他这样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说着,眼睛发酸,“凛五,若是可以,我想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现在……我现在连话都不敢跟他多说,因为说太多我会记不住,等他问我时,我怕答不上来。所以……” “护着他回京吧!”说着,抬手擦去眼角外溢的水色,叮咛道,“回京后,记得常常给我写信,多跟我说说他。不然,我怕有一天连他都会忘记……” 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封递给递给凛五,“趁着我还记着的时候,这个你拿着放好。一日,若是瞒不住了,你把这个给他,应该能保你性命无忧。” 欺瞒主子,还是这等事。湛王若是知,不会轻易饶恕,到时凛五必是性命堪忧。这封信,算是有备无患吧! 凛五伸手接过,心里沉甸甸的。看来,王妃真是把什么都想到了。 “回去记得给我写信!” “是!” “记得多跟我说说他。” “属下谨记!” “还有,若是能找到缓解我身体状况的方法,就带他来……”人还未走,已开始想念。 “属下一定尽快带主子来见王妃!” “嗯!” *** 知晓所有,还未等凛五定下心去寻让湛王回京的由头,一个必须湛王离开云海山庄的信函既送了过来。 “主子,谢飞传来的信。” 湛王听言,伸手接过,打开,看到上面内容,眉头皱起。看过,递给凛一。 凛一接过,看完,略激动,“钟离谨竟然醒了!主子,这也就说明,齐家的药确实是有用。”只是仍无法清除就是了。不过,这也是已经是一个极大的突破。还有…… 钟离谨竟然知道,当初是谁对容逸柏动了手脚。不过,却要见湛王。湛王不到,他懒得说。 凛五静静站在一侧,听到凛一的话拿过信函看一眼,看着上面内容,眸色变幻不定。 若是别人,随他钟离谨说不说。可是关系到容逸柏的话…… 凛五抬眸,压下心中波澜,看着湛王,肃穆道,“主子,还是去一趟吧!毕竟,容公子的事也耽搁不得,最好还是早些时候弄清楚的好。省的出现什么差池,惹得王妃担心。” 湛王听了没说话。 因为容倾,湛王自然不想容逸柏出什么事儿。可是……这个时候让离开容倾,湛王却是万分不愿意。 “主子,从这里到古都,来来回回也就十天的功夫。云海山庄有龙卫还有王府暗卫守着,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凛五力持声音平稳,“而且,王妃现在这个月份应该是最平稳的时候,主子离开几天是没问题的。” 湛王听了,静默少时,看着凛五不紧不慢开口,“自来到云海山庄之后,她害喜的症状真的缓解了很多。” 凛五听言,眼帘微动,眼神闪闪了,随着道,“其实……王妃的症状并没有突然缓解很多。” 湛王挑眉。 “在主子看不到的时候,王妃吐了,只是命令我们不许告诉主子,因为不想主子太担心。” 听言,湛王眉头皱起。 “不过,比起在王府时,确实是已经缓解了一些。染夫人说,这或许跟环境并无关系,应该只是王妃的身体情况逐渐在变好中。” “跟环境并无关系,这么说云海山庄白来了?” 凛五轻咳一声道,“不管怎么说,王妃的症状稍稍缓解了,这都是好事儿。” 若是害喜的症状来到云海山庄就变好,湛王定然觉得奇怪。而湛王感到奇怪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视而不见,特别关系到王妃,他一定会更多想几分。如此…… 为免湛王查探,凛五开始说谎,欺瞒。 湛王听了,看凛五一眼,没再说话。 比起环境的缘故,湛王自然更加希望是容倾的身体情况变好了。 想着,湛王起身,抬步往完颜千染的院子走去。 若要暂离。必须想确定容倾身体确实安好无恙才行。 看着湛王的背影,凛五抬手擦去鬓角溢出的冷汗,抬步跟上。 对主子欺瞒,脸上似一片平稳面不改色,可心里,却是狂跳不止。 晚饭后 湛王对容倾说了,他或许要离开几日去古都一趟的事。 容倾听言,眼神闪了闪,随着背过身去,不看他。 湛王看此,扬眉,这是…… “怎么了?不高兴了?” “王爷眼神真好。” 湛王听了,勾了勾嘴角,从身后圈住容倾,把她抱在怀里,“容九,为夫有没有说过,你耍小脾气的样子最是好看。”特别是因舍不得他而耍小性子的样子更是好看。 容倾转眸看湛王一眼,“你少来!” 这骄横,湛王轻笑,“为夫最多十天就回来。” 容倾听了,嘴巴憋了憋。 “要不八天!” 容倾转头,看着湛王,正色道,“你好好哄哄我,就让你去十天。” 湛王听了,面露稀罕色。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去哪里,现在也是需要有人恩准的。这感觉……很不差。 “不过,在哄我之前,你先答应我几件事。” “说!” “不许招蜂引蝶。不许勾引别人,也不许被别人勾引。” “这担心是多余。本王从不做那等事儿!” 容倾轻哼一声,“少来。你若没做过,那我是怎么嫁给你的。” “这个就要问王妃自己了。”那个时候容倾嫁给他,没别的,明显是只为活命。 “那还用说,自然是被你给勾引了。” 瞎说,明明他才是被勾引的那个。 “可是现在你不同往日了,你是有媳妇儿有娃儿的人了,出门在外首先要谨记洁身自爱,知道吗?” “是,谨遵夫人教诲。” “还有,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好!” “凡事小心谨慎,不要因为自己长得好,武功好,地位高,身边人多就行事大意知道吗?” “嗯!” “还有,让凛五多备点儿药,万一哪里不舒服了一定不能强忍着。特别现在天凉了,早晚记得添衣服。” “好!” “还有,在外面不要喝酒。要按时吃饭,现在天干要记得多喝水……” “还有,不要总是生气,气大伤身。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要记住一句话,要活着……” “还有……” 要求哄的人,这会儿让哄的事儿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是看着湛王不停的交代着,不停的念叨着,生怕错漏了什么。那模样…… 莫名的有种儿行千里母担忧之感。只是…… 这世上会处处不放心他,时时担心他的不是他的母亲,只有他的妻子! “还有,若是事多不要赶着回来,安全第一,我会好好的在云海山庄等你,你不用担心。所以,一定不能走夜路,知道吗?” “还有……” “容九,我爱你,很爱!” 一句话,打断所有。 话入耳,心发颤,眼泪不觉落下,模糊了视线,模糊中,看着男人眼中的清晰外露的情意,那厚重…… 容倾转身,头埋在他胸口,泪水隐没在他衣服上。 我爱你,很爱! 她想听到的话。可现在却感……其实,他若不爱,也许更好。 抱着怀里的小女人,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柔声道,“容九,最近你好像变得越发爱哭了。” “因为女人都是水做的。爱哭是正常的飞。” “是吗?可是为夫记得你以前可……” “我正感动,你别大煞风景!” 湛王失笑,随着拍拍她的背道,“为夫会早去早回,你乖乖在这里等我,知道吗?” “好!” 第395章 爱意入心 卑微也好 湛王走了! 在容倾还在睡着的时候,悄然起身离开了。不然会不舍! 只是在走到山下的时候,明知那个嗜睡的小女人也许还在睡梦中。可是,还是忍不住驻足,回头望。也许,那让他不依不舍的人正挥手相送呢! 转身,一片空…… 看着空荡荡的身后,湛王不由扯了扯嘴角,轻喃,“没良心的小东西!说不让她送,她就真的不送了。” 明明昨天还对他不依不舍的,拉着他不愿意睡,使劲的说个不停。可今天他真走了,她又睡成小猪了。 容倾如此,搞得湛王直怀疑,她是真的舍不得他吗?不会是借此,只为向他灌输男人的三从四德吧! 不过,没有来也挺好。不然,若是她跟昨天晚上一样抱着他,好似被遗弃的小狗一样。那,他真的要掉头回去了。 想着,湛王抬手抚过心口处。记得曾经,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也没甚感觉。可现在…… 已是心头的一块肉了,怎么都割舍不掉了。 “主子,该走了!”凛五忍不住开口。 湛王回头张望的模样……凛五心里难受压抑到有些承受不住。 湛王听了,没动。 当初京城宫变,他把她送来这里,留在这里。心里虽也挂牵,可却没这么放不下。现在,只是暂时的离开几天而已,却是怎么都不放心! “主子,快去才能快回。” 湛王听言,再望一眼云海山庄,未看到人来,缓缓收回视线,随着策马离开。 “驾……” 快去才能快回。 马蹄落,尘土飞,人渐远…… 而就在湛王转过身,策马离开的瞬间,一道人影从树丛后走出,站在山头,目送他离开,直到他身影再也看不见,仍不曾离开…… 麻雀站在容倾身边,轻轻扶着她。满眼的不明白! 不明白容倾为何要躲着?不过是送王爷离开,为什么要偷偷的?是因为怕给王爷送行,因为太不舍而不让他走吗? 喜相聚,愁别离……也许这样偷偷的道别,心里会稍微好过些吧! 良久,见容倾还未回去的意思,麻雀伸手给她紧紧身上披风,轻声道,“小姐,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容倾听了却是没动,直直看着湛王离开的方向,低声道,“再等一会儿吧!说不定云珟忘记带什么东西,再掉头回来呢。” “应该不会。离开时,凛护卫说东西都带齐了的。”麻雀不明所以,如实道。 “是吗?”容倾扯了扯嘴角,呢喃,“早知道这样,早知道他离开的这么干脆,该偷偷藏起点儿什么,让他回来找才对。” 一别不知何时见,再见不知何种景,好想再看他一眼。 听到容倾的话,麻雀心口忽然心里酸酸的,为容倾眼中那厚重的不舍,已外溢的想念,还有一抹她看不懂的沉重与哀伤。 “小姐,王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就会回来吗? 容倾扯了扯嘴角,眼泪滑落。 他肯定会回来。可是,她还能再见吗? “小姐……” 看容倾忽而落泪,麻雀不由有些无措。 看着容倾脸上的泪珠,青安莫名的不安。 王妃不舍主子,不想他离开,很正常。可是…… 王妃却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为王爷只离开几天就泪水连连,这不止是奇怪,更是令人有些不安。 “王妃,您可是哪里不适吗?”青安看着容倾,肃穆道。 容倾摇头,再看一眼湛王离开的方向,转身,“回去吧!” 没有再回来也挺好。不然……她怕控制不住,拉住他不让他离开。 身体不可预测变化,不敢预想的以后,这些……她不安,也害怕。 若是云珟能在她身边该多好。好想他在,然却不能! 皓月 南宫紫半倚在贵妃榻上,无意识的转动着手指上的蔻丹,寡淡的看着眼前所有! 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锦缎,身边仆役无数,身份更是尊贵无比。 皓月的太后,就名分,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一个女人到此,也该别无所求了,该圆满了。然…… 南宫紫呵呵一笑,满满的自嘲。什么一人之下万万人,什么太后之尊,都只是听着好听,看着好看罢了。其实呢?她连棋子都已称不上。毕竟,棋子还是有用的。而她……已然无用。 现在她能活多久,完全就钟离隐的心情而定。 稚子年幼全被掌控,南宫家已彻底覆灭。她所指望的,所依仗的都已毁于钟离隐之手。 太后的名头,眼下的尊贵,看似身娇肉贵,其实却是行尸走肉,日子如一潭死水,每天睁开眼睛,所能感受到的不是庆幸,而是绝望! “娘娘,刚刚进贡的瓜果,您尝尝!” 宫女忽而的声音打断南宫紫的思绪,抬眸看一眼眼前的瓜果,每一个都水灵灵的漂亮。伸手摘下一粒葡萄,看着把玩着却没吃的兴致。 宫女看南宫紫甚是无趣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娘娘,奴婢刚回来的时候,偶听宫中侍卫说,摄政王好似离开浩月出远门了。” 闻言,南宫紫捏葡萄的动作一顿,抬眸,随意问,“出远门了?去哪里了可知道?” “好像是去大元了。” 大元吗? 南宫紫听言,扬了扬嘴角,无声嗤笑。刚刚从大元回来,才不过月余这又去了,去的可真是够勤的。 这来回奔波,完全不嫌麻烦,不觉得累的,为的到底是什么呢?呵呵…… 不得不说,摄政王也是个死心眼的痴心人呐。只可惜,却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有时想想还真是觉得挺好笑的。世上女人何其多,可他偏就执着那一个。 这执着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都觉是最好的,是纯粹的男人劣根性使然呢?还是,对容倾已然用情到怎么都无法割舍的地步呢? 以上两者,南宫紫还真希望是后者。 看钟离隐用情至深,却又一辈子都无法拥有。这求而不得……南宫紫感觉心里舒畅。 这世上,就是要每个人都有遗憾才显得完美,才让人平衡。 不过凤,不管怎么说,钟离隐不在皓月,都令她感觉放松了不少。 “皇上呢?可还在御书房跟董太师学习?” 听到南宫紫问话,宫女垂首,略显紧张道,“禀太后,皇上说读书累了,刚刚把董太师打发了。” 听言,南宫紫眉头瞬时皱起,“那皇上现在在作甚?” “皇上他……他在殿里跟宫人斗蛐蛐儿。”宫女说完,头埋的更低了。本以为说完,南宫紫定会大发雷霆。没曾想…… “让宫人好好伺候,别让皇上磕着碰着了。” “是!” “下去吧!” “是!” 宫女退下,南宫紫缓缓闭上眼睛,遮住眼中的阴寒,还有沉沉的无奈。这样也好…… 把皇上养废了,钟离隐也就放心了。 也只有废了,才能活着的更久一些。 至于以后,尽看天意吧!她已无能为力。 *** “湛王可是已经离开了?” “是!” “王妃呢?” “王妃在院子里作画。” 听言,完颜千染眉头扬了扬。虽云珟只是暂离,可就算是短暂的分别,容倾也该失落一下才对。然,容倾这完全不蔫一下,还兴致颇好的作画,这神经是否太粗了些呢! 想着,完颜千染缓步往偏院儿走去,容倾现在的住处。 正院儿,那是老皇妃的院子,是陌皇爷的回忆。所以,不论是湛王,容倾,还是完颜千染都默然的住进了偏院儿。 完颜千染走进院中,看容倾站在书案前,正握着笔,正专心致志的作着画。 画的什么呢?还真是有些好奇! 老皇妃可是说容倾琴棋书画都不怎么样的。好奇她画成什么样儿? 想着,完颜千染提步上前,当画映入眼中,不由一个激灵…… 眉似冷剑,桀骜凛然;双眸如墨,深沉莫测,英挺的鼻梁,一如刀刻,冷峻的双唇,嘴角微微上挑,点点笑意,更多沉凉! 伟岸的身躯,紫袍那身,那厚重的颜色,与主人身上的气势相当,更添尊贵,也愈感压迫! 湛王,跃于纸上,不止是像,更是传神! 明明只是画像,可却依然能令人感到那股骇人的气势。刚刚乍然看到,完颜千染不由的后背一凉! “最初认识他时,他好像就是这样!” 容倾声音入耳,完颜千染抬眸。 “不可一世,肆无忌惮,又邪又恶,讨好巴结,豁命反抗,他均不为所动,让人束手无策,那时他真的是很坏。” 完颜千染听了,淡淡一笑道,“对于我们来说,云珟现在依然是这样,没有丝毫改变。” 一如既往的让人头痛。 只是,这样的感觉容倾应该已经没有了。因为,云珟对她完全不同。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没说话,把画好的递给麻雀,而后拿起笔继续画。 他所有的模样,他点点的改变,都要画下来,都要一一记录,每天看着这样才不会忘记。 这是她的相公,这是她孩子的父亲,这点儿绝对不能忘记! 还有容逸柏,她的哥哥,也绝对不能忘记。 完颜千染静静站在一旁,看容倾继续作画! 都说画人画皮难画骨,画的形似容易,可画的神似却是难。然…… 在容倾的笔下,湛王变得分外不同起来。不再只是空洞的俊美绝伦,也不再是一味的冰冰冷冷。而是变得格外生动。 眉眼之间那点滴的改变,透过这一纸画像,似乎能清楚触摸到他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还有深沉内藏的情意…… 完颜千染看着,转眸看向容倾,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比容倾更了解云珟。也没有谁能比容倾更靠近云珟了。不过…… 在京城的时候,从脉象看容倾害喜的症状,怎么也不该那么严重才对。可是,她就是吐的昏天暗地的,最后不得已湛王只能如她所愿带她来云海山庄。 当时,完颜千染曾想,也许从脉象判害喜之症并不能绝对准确,所以容倾吐的厉害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或者就是…… 看现在害喜之症完全减缓的容倾。完颜千染确定,在京城时,容倾就是装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让湛王远离京城,然后完全专心,一心一意的只陪着她吗。 若是,只能说,容倾贪心了。不过,也许云珟高兴呢! 云珟与容倾之间的事,完颜千染没想过参与。只是尽一个姨母的本分,帮着云珟看护好容倾就够了。 “歇一会儿吧!站的久了对身体不好。” “好!” *** 本最快也要三天的行程。现不过两天,湛王就已逼近古都了。 凛一把水递给湛王,道,“主子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歇会儿吧!” 湛王伸手接过,喝一口放下,随地而坐,稍作歇息。 “主子,您这样,王妃知道了恐怕不会高兴。” 湛王听了,看凛一一眼,不急不缓道,“你准备告状?” “不用属下告状,只看您脸色,王妃就知道您又没听她的叮咛。” “是没听。怎么?她还能训斥本王不成?” 这问题凛一不答,反问,“主子以为呢?” 湛王挑眉,不紧不慢道,“她若敢训……本王也没什么不敢听的。”说完,不觉勾了勾嘴角。 凛一:…… 看着湛王嘴角那浅淡的笑意,凛五垂眸,心里就一个感觉,不敢想以后,不敢想王妃出事儿!不然……满目的血色。 *** 湛王离开,故人来。 看着眼前人,青安眉头不觉皱了一下,随着垂眸,微微俯身,“见过摄政王!” 看出青安对他似有若无的防备,钟离隐淡淡一笑,当做没看到,温和道,“起来吧!” “是!” 青安起身,钟离隐看着屋内隐约的身影,抬脚往屋内走去。 青安看此,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抬步跟了过去。 钟离隐既来,就拦不住。如此,没必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惹王妃费神。只希望皓月摄政王一如往日的有分寸。 走进屋内,看到容倾,见她尚且安好,不由松了口气。 看着她,刚欲开口,随着又顿住,被眼前十多副画像给定住了视线! 满满的都是是云珟,还有容逸柏。 冷怒的,浅笑的,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慵懒自在的,优雅魅惑的,还有眉眼柔和的……各种情绪的云珟,嬉笑怒骂好似尽在眼前。 温和儒雅的,清冷淡漠的,意气飞扬的,失落忧伤的,有点儿坏,有点儿凤痞的……各种情绪的容逸柏,喜怒哀乐清晰可见。 看着,钟离隐不由苦笑。 她生命中最要的人都在眼前,而其中没有他! 是呀! 云珟——她的夫君! 容逸柏——她的哥哥! 而他,好像什么都不是。非要论的话,也只是一个熟悉的人罢了。所以,没什么可较真的,因为没有理由。本来他就不是容倾的谁。可是…… “容九,你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些呢?” 闻声,容倾转头,看到钟离隐愣了一会儿,“仁王爷……” “才一个月没见,我就从钟离隐变仁王爷了!”钟离隐看着容倾,不咸不淡道,“湛王妃也学会客套了。” 绵中带着软刺儿。容倾听了,好脾气的笑了笑,“青安,给仁王爷倒茶。” “是!” 看着容倾脸上的笑意,再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再想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钟离隐嘴巴微抿,刚刚那点儿火气,没出息的都消散了。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 “不止会客套了,还会说谎了。” 容倾听了,眼神微闪。 “你若是什么都好,会让来云海山庄,会想法设法让云珟离开,会费尽心思的瞒着他?”直接的拆穿容倾的谎言。 钟离隐话出,青安,麻雀神色不定。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王妃说谎?什么叫费尽心思瞒着王爷? “青安,麻雀,你们先下去吧!” “容九,她们早晚都会知道。” “我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在给她们说。” “等你把什么都忘了的时候吗?” 闻言,容倾眼眸微缩,看着钟离隐道,“完颜千磊说我会把什么都忘记吗?” “完颜千磊跟我说了,你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而我在听闻,你开始喜欢练字的时候,就猜到你或许开始忘事儿了。”钟离隐说完,看着容倾道,“还是说除了忘事之外,还有出现了其他情况?” “没有!” “你刚刚已经说了一次谎。所以,你这话我不太相信。” “你已什么都知道,我没必要瞒着你!” “是因为我什么都已经知道。还是因为我不是云珟?”钟离隐盯着容倾问。 容倾看着钟离隐,没说话。 钟离隐按按眉心,长叹一口气,认命般道,“容九,虽然我不是云珟,也不是容逸柏,不是你心里在意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我跟他们一样,我做不到完全无所谓,我也会担心,也是提心吊胆,也同样不能接受你出现意外,不想你有任何一个万一!” “钟离隐……” “我知道我没资格。也因为没资格,所以我才一直克制着,只是说了这些而已。不然……”钟离隐幽幽沉沉道,“容九,你若允我一个身份,哪怕是哥哥也行,我都可以更加激动给你看,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明明不安,还要装作平静淡然!” 钟离隐说完,屋内少时沉静。良久…… “钟离隐,谢谢你!”话刚落。 啪! 瓷器掉落,碎了的声音。随着,手腕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 容倾抬眸! 钟离隐直直看着她,压抑冷硬的声音响起,“容九,除了说谢谢之外,你能否说点儿别的?比如让我为你做点儿什么?” “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让我去杀了顾盛,杀了完颜千华,杀了所有曾亏待过你,亏欠过你的人!这些我都愿意做。” “哪怕你不允我一个身份,我也愿意做你的一把刀,毁了所有让你受过苦累的人!” 看着眼前愈显激动的男人,容倾眼圈微红,摇头,“那些,都已经快不记得了!” 钟离隐听言,心口抽搐,“都已经快不记得了?容倾,你终于舍得对我说一句实话。不过……不记得那些了。那云珟呢?那容逸柏呢?” “你最在意的人,我可以帮你护着。护着容逸柏。还有云珟,虽然真的很不喜他。可是……只要你开口,我就做……” “帮你欺瞒他,为你护着他……” 钟离隐说完,容倾眼泪溢出,心口紧绷,轻颤,喉头发紧。 “怎么?连这也不让我做吗?” 容倾摇头! “要我护着他们对不对?” “帮……帮我……护着!” 听着容倾不稳的声音,钟离隐点头,眼睛赤红,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好!你让我护着,我就护着,有生之年都会记着!不过……” “容倾,我也想要一个回报……”钟离隐说着,抬眸看看那满屋的画像,开口,声音微微发颤,“在你不想遗忘的人中,可否也加上一个我!” “我不跟云珟比,也不跟容逸柏比,我不要你记我最久,只要你不要最先把我忘了就好……” 爱已然入心,哪怕卑微也好,只要她的记忆中还有他! 第396章 无奈 气闷 大元 “皇上,星月公主在外求见。” 云峯听了,抬眸,放下手中的书,“让她进来。” “是!” 完颜千华走进御书房,看着坐在书案前,悠然自在把玩着玉玺的云峯,眉头不觉皱了一下,“皇上看来倒是挺悠闲的呀!” “万事不用朕费心,自然悠闲。倒是公主……”云峯看着完颜千华,沉暗的脸色,颇为关心道,“公主看起来气色不是太好呀!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给探探脉?” 这貌似的关心的话,完颜千华听着觉得有些刺耳。不再跟他绕圈说废话,直接道,“云珟现在人在哪里?” 云峯挑眉,看着完颜千华道,“湛王去了云海山庄,这事儿公主不是知道吗?” “我想知道他去了云海山庄。可他为何去哪里?这问题我记得我昨天已经问过皇上了,可是皇上还未给我回答。”完颜千华沉沉道。 云峯听言,挑眉,“公主不说朕倒是忘记了。”说着,看着完颜千华,随意道,“不过,现在告诉公主应该也不晚吧!” “皇上日理万机忘了也是正常。现在说自然也不晚。”话是如此,可完颜千华眸色却是不觉又沉了几分。 云峯似没看到,清清淡淡道,“湛王明面看是带湛王妃游玩。至于实际是什么……”云峯耸肩,“朕也不清楚。” 说完,看着眉头瞬时皱起,对这答案明显不满意的完颜千华。云峯神色奇异的反问一句,“关于湛王的一举一动,公主不是应该比朕更加清楚吗?怎么还特别跑来问朕呢?” 完颜千华听言,眸色沉沉。 过去,对云珟的所有,她不说全部知晓,也能通晓一半儿。可是现在…… 云珟无休止的斩杀她的人,用极端的手段震慑那些想跟他对抗的人。那暴戾的做法,直接的……就算是对她再忠心的人,面对云珟也不由的隐匿了起来,因为不想死。 现在,她的人进不来。而她被云珟强硬的圈禁在宫中又出不去,致使她现在犹如一个瞎子聋子,对眼下的形势,完全两眼黑。这困窘,让完颜千华不由焦灼。特别…… 看一眼眸色平和,对她似恭顺,实际散漫无所谓的云峯。完颜千华眼睛微眯,他也想脱离她的掌控吗? “看来,皇上的身体最近真的是好了很多呀!” 完颜千华这完全警告,威迫的话出,云峯瞬时就笑了,随着缓缓起身,走到完颜千华跟前,看着她,不紧不慢道,“公主可知道,我是如何长这么大的吗?” 完颜千华没说话。静待,看他想玩儿什么把戏。 云峯幽幽道,“就是因为不怕死。在皇宫这个地方,只有先不怕死的才能长大!所以……” 云峯淡淡一笑,神色莫测,“公主是否是因为前面的路走的太过顺了。致使你已经产生了错觉,自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掌控一切了?若是……那只能说,公主你真的把一切想的太好了。” “你想说什么?”想反抗吗? 对云珟她是不能完全掌控。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掌控。所以,云峯若是要造反。那……她不介意送他去见他的父皇。 看着完颜千华眼里那一抹沉凉,云峯无需深探既知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眸色幽暗,声音低低沉沉,“公主以为,我至今对你仍客气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个,自然是皇子自己最清楚!” 云峯点头,“公主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所以,这时我也不介意跟公主说一句实话……”云峯盯着完颜千华,眸色隐晦不明,“不是因为你手里的药能延长我寿命,更不是因为你‘护’我得到这帝位。而是因为……湛王!” 云峯话出,完颜千华眼皮微跳。 “若非他,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还有……”云峯不咸不淡道,“你真的以为,你能控制的了他?湛王可不是先皇,能由的你随意扑腾!” 完颜千华听言,扯了扯嘴角,“皇上真的是翅膀硬了!” 对于完颜千华这带着嘲弄意味的话。云峯视线在她脖颈上划过,微微一笑,分外温和道,“公主,来日方长!”说完,抬脚离开。 完颜千华转身,看着云峯那清瘦的背影,眼底一片暗沉。极好! 云家人一如既往的惹人讨厌! *** “容九,好了吗?” “还没!” “可是我累了。”钟离隐靠在树上,看着正在提笔作画的容倾,有些无力道。 “你别动,马上就画好了。” “马上就画好了?容九,这话你已经说过三次了。” “这次是真的,真的快好了。” “可是我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好吧!那就再忍一会儿。不过…… “容九,你知道我这会儿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钟离隐望一眼天上漂浮的白云,有那么些幽怨道,“就跟宫中那些妃子一样。为了把自己画美进而得到圣宠,不停的在捎首弄姿!” 听到捎首弄姿几个字,容倾不由笑了,抬头看着钟离隐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现在就只是站着而已,可是连个兰花指都没翘,比那些捎首弄姿的妃子可是差远了。” 钟离隐听了,看着容倾道,“那是因为你没让我翘小指,不然……”叹气,自调侃,“我此刻怕是正翘着那兰花指。” 容倾听言,笑眯眯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画完这一张,马上再画一张彰显仁王风情的画来。” “晚了,我这会儿已是浑身僵硬卖弄不出什么风情了。” “真遗憾!” 钟离隐轻哼,随着道,“云珟和容逸柏没在,你不是也把他们画的很好吗?怎么轮到我了,偏就不一样了?” “那不是因为我想把你画的更好嘛!” “少说好听的。我看,那纯粹是因为你没把我放心上。” “嘿嘿……” “你……”钟离隐黑脸,“你竟然不否认?” 容倾忙摇手,“摄政王莫气,等到云珟容我养面首了,我一定把你放心上。” “面首?谁稀罕!” “适当的稀罕一下多好,我保你吃香喝辣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考虑考虑。” “不要考虑太久。不然,等你年龄大了,色衰了,你愿意了,我还不愿意呢!” “那我现在就愿意!” 容倾听言,眨巴眨巴眼,怂怂道,“现在,可我没那胆儿!” “所以呢?我又被抛弃了!” “嘿嘿……” “没出息!真不知道云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上心。” “有些人说不清他哪里好,可就是割舍不了。” “可以了,往下我已经不想听了。” 听言,容倾笑了笑没说话,垂首,继续作画。 钟离隐静静看着容倾,一时也没再开口。 徐茳站在一侧,看看自己主子,低头。如此屈尊降贵是为那般? 还有湛王妃…… 看她对湛王的用情,对主子的无情。如此冷情的女人,按说该惹人厌恶才对。可是…… 却又莫名的对她讨厌不起来。是因为什么呢?徐茳也不太懂。 “画好了!” “终于好了。听到这话,有种恕我不死之感。”钟离隐伸伸胳膊道。 容倾勾了勾嘴角,招手,“过来看看画的怎么样?” 看容倾招手的那动作,跟招小狗似的,然后……钟离隐默默走过去了。 “怎么样?满意吗?” 温润雅致,高洁如月,凉薄却又温情……一个矛盾却又真实,生动的钟离隐。 钟离隐看着,没说话。 “不喜欢吗?”容倾问,看看画面,她觉得画的还是可以的呀。 钟离隐转眸,看着容倾悠悠道,“也许,不该让你画。” 呃! 男人的反复,一时不懂。 看容倾不明所以的样子,钟离隐叹口气道,“自以为你琴棋书画完全不通时,还剃头担子一头热的怎么都放不下。现在看画艺绝佳,且对我也不是完全无所谓,还用心了解过。如此……心动到更加放不下了。” 钟离隐说完,容倾直直看着他。 “看甚?听我这么说,心里可是开始对我放不下了?” 这问题,容倾不予回答。只是正色道,“钟离隐你若是女人,若是宫妃,绝对是独霸圣宠的妖妃!” 钟离隐听了,冷她一眼,“我在跟说心里话,可不是在跟你逗闷子。还有,你这是拿我跟谁比呢?” “肯定不是完颜千华。她可没法跟你比较。” 闻言,钟离隐冷哼一声,“有本事,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容倾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看容倾一提及儿女情长的话,就开始装死,绝不说一句撩他的话。钟离隐无奈也气闷,“我可真是命苦。你就说一句能如何,会掉块肉不成。” “哎呀,时间过的真快,马上中午了。钟离隐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给你吃呀!” “被某人气饱了,不吃了。”说完,拿着画像走了。 看着钟离隐那同样傲娇的背影,容倾挠挠头,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 “云珟,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不错呀!”钟离谨脸色苍白,带着病态,半倚在软榻上,看着湛王,笑眯眯道。 湛王看他一眼,在床边的软椅上坐下,轻轻缓缓道,“你能活过来,也很不错!” 钟离谨听了,微微一笑,“是呀!这证明,我们说不定都能脱离完颜千华的控制了,可喜可贺呀!”说完,转而又问,“她还活着吧!” “嗯!” 钟离谨听言,看着湛王道,“当初知晓我死,她是什么反应?” “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反应?” 钟离谨摸摸下巴,随着一笑,“一定是快气死了吧!”说完,盯着湛王问,“哥,你说我这一死,是不是做的极好?” 哥?! 这称呼,湛王听着逆耳,不再跟他废话。 “对容逸柏上次被人种假死药一事,你都知道什么?” 钟离谨听了,看着湛王的眼神,染上稀罕色,“在乎容倾也就罢了,竟然连她哥也这么护着。你还是我哥吗?” “想再死一回?” “我就是想再死,你怕是一时也下不了手。谁让我这么有用呢!”钟离谨满脸贱态,欠修理道。 湛王听了,不咸不淡道,“不让你死,让你生不如死还是下得去手的。”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话未说完,见湛王轻扣桌面的手指,要说的话随着咽下。 受罪什么的,没人喜欢。所以,钟离谨果断选择适可而止。 “开始给容逸柏种假死药的是完颜千华。其目的,是用容逸柏胁迫容倾,想让容倾成为她手里的一颗棋子。只是后来这事被顾廷治探到了。继而在完颜千华让人从墓中带出容逸柏的时候,顾廷治就从中截一下,为了保全他顾家的兵权,他应该对容逸柏做了什么!” 钟离谨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一口,润润嗓子继续道,“当初容逸柏被带回边境的时候,人奄奄一息,救治了好久才捡回一条小命。这其中的猫腻细节,顾盛应该最是清楚。” 湛王听了,静默。 钟离谨好似说了很多。可在湛王听了,大部分都是废话。 他来此,是来拿解药的。可不是听他说这些过程的。 钟离谨说完这些,看着湛王,转移话题,“哥,容九现在怎么样了?” 湛王抬眸,眼底溢出一抹沉冷。 钟离谨看到,咧嘴一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能娶到容倾,哥是真的很有福气。” 这恭维,湛王眼中冷意一点儿没减少。 眼见湛王就要动手,钟离谨忙道,“哥,完颜千华想让完颜氏的人登基为帝,你知道吧?” “嗯!” “那你知道完颜千华把完颜氏最后的血脉藏到哪里了吗?” 总算是要说点儿有用的了。 ------题外话------ 虐心什么的,我自己也有些受不住,熬血似的,今天一天都蔫蔫的, 第397章 欺瞒 云海山庄 午饭之后,容倾把一个包袱放在钟离隐跟前,看着他道,“里面有水,一些吃的你在路上用。还有一件替换的衣服。趁着现在时辰还早,回去吧!” 钟离隐听了,看一眼包袱,清清淡淡道,“准备的倒是挺全。”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夸赞。 看容倾静默不言,钟离隐点头,似对容倾说,又似自言自语,“我是应该尽快离开。不然,我在这里的消息传到云珟的耳中,他肯定会坐不住即刻赶回来。这样的话,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所以,该离开。” 说完,看着容倾道,“我要走了,你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跟我说吗?” “好好保重!” 钟离隐听了,静默少时,开口,“这话若是别人说,一定会是客套话。可你说,我知道是真心话,你会盼着我好,也真心希望我好。可……这却并不是我最想听到的话。” 说完,不待容倾开口,自己既道,“其实,就我这份感情。你拒绝是对的,从始至终都让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云珟,对我从无男女之情,也是应该的。” “从来不给我幻想,我才不会心存希望,进而跟云珟对上。毕竟,若是你真的给我一丝回应。那……我怕是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儿。最后结果,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 “所以,你是对的。” “所以,我最想听的,也不是你同情的,违心的跟我说一句情话……”钟离隐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佩,微微靠近,亲手给容倾戴上,看着她,轻轻缓缓道,“我不要别的,只要我们一生能相见就好,以亲人的名分!” 容倾垂眸,看看脖颈上的玉佩,还有那两个平安符……她拥有的,她不舍的。 看容倾乖乖戴着,并未说取下来,也没说要还给他话。钟离隐眸色柔和下来,看着容倾开启念叨模式。 “容九,我最后说的那话,要记下来知道吗?” “好!” “要写在纸上时不时拿出看看。” “好!” “有什么事,就让下人送信给我。” “好!” “我很愿意被你麻烦,所以不要客气。” “好!” “好好照顾自己。” “好!” “记得想我!” “好!” 这一个顺出来的好字出,钟离隐望着容倾,轻轻笑了,“我要去告诉云珟。” 容倾失笑。 “听到了想听的。我走了!” “嗯!” “不送送我吗?” “要送。走吧!” 两人并肩往外走,下人跟在后。 麻雀,青安跟着,看着容倾的背影,心里依旧在翻涌。已过了一天,对于容倾的身体情况,对危险重重的以后,青安脑子仍有些乱。而麻雀,完全无法接受。 徐茳默默跟在钟离隐身后侧,再次感:上辈子主子一定欠了湛王妃什么。 爱上一个错过的人,已是遗憾。但纵然遗憾,可只要放开手,就还有以后。可钟离隐呢…… 爱上不该爱的人,还执着到无法放手。这样……谁为妻,一生都成了将就! 情缘如此,该怨谁? “容九!” “嗯!” “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喜欢。” “这样呀!”钟离隐看看容倾肚子道,“等你平安生下孩子,我就成亲。” 容倾听了,转眸。 徐茳抬头,神色不定。主子刚刚才对湛王妃说过那些话。现在突然又说要成亲,这,这应该是好事儿。成亲总是比孤寂一生的好。只是…… 徐茳感觉有什么在崩塌。比如,深情又悲情的摄政王形象,忽然随风飘走了。 钟离隐看着容倾道,“成个亲,生个娃儿。然后做亲家!” 徐茳:…… 成亲不是因心动,而是为更加牵扯不清么? 这是牵扯一辈子还嫌不够,还要再拉上下一辈儿么? 容倾听了,愣了愣神儿,“做亲家呀?这个,是不是离的有点儿远呀!” “远不怕,你常来,我常去就好了。” “也是!不过,云珟怕不会是一个好公爹,也不会是一个好岳父。你就不担心吗?” “那不是挺好吗?他不够好,我才能常去。为孩子做主,我理由充分!” “说的也是……” 只是,这是结儿女亲家吗?感觉,纯粹是跟云珟杠上了。 不知道钟离隐心里是不是在默念:我这被子一定要跟云珟牵扯不清。标题:两个男人的孽缘。咳咳! 钟离隐离开,庄上日子似如常平静,可心里却不然! “小姐,今天可有哪里不适吗?” 麻雀从过去的每天问容倾吃什么,变成每天问她身体如何。 “没有,今天挺好。” 麻雀听了,却没一点儿没有松口气之感,看着容倾,眸色沉重,“小姐,真的不告诉王爷吗?” “嗯!” 麻雀听了,垂眸。问了不止一次,答案却是同样。 “雀儿!” “奴婢在!” “我忽然想吃菠菜粥了。” “那奴婢这就让厨房做。” “好!” 麻雀疾步走出,容倾翻看着手中医书,继续查找! 明目的果蔬应该有很多。还有增加记忆力的,孕妇可以吃的应该也有不少才对! 完颜千染站在不远处,看着坐在院中,正在翻看医书的容倾,再看看站在她身后,神色凝重的青。不由所有所思! 好似自皓月摄政王来了之后,容倾身边两个丫头的神色就开始变得不对劲儿。 凝重,担忧,紧绷……似充斥着各种不安。 忐忑的情绪太明显,让人想错辩都难。所以……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可是,看容倾神色却是如常。主子下人两种情绪,让完颜千染一时闹不明。 不过,虽疑惑,完颜千染却是什么都没问。该她知道的,云珟或容倾自会告诉她。不该她知道的,她也无需多探究。 算算日子,云珟已经离开六天了,也快回来了吧! 古都 完颜千华潜藏的,完颜一氏最后的血脉是谁,钟离谨告知了。同时,关于容逸柏的事,他又不咸不淡补充了一句…… “虽然我不知顾廷治其中对容逸柏做了什么。但,完颜千华曾说,容逸柏怕是时日无多了。” 钟离谨这话出,凛五猛然抬头,这最诛心的消息,钟离谨竟敢放到最后! 湛王眸色瞬时沉下,直直盯着钟离谨,声音沉沉,“她碰触过容逸柏?” 完颜千华动容逸柏,这是湛王最不想看到的。但,却又预感这是完颜千华一定会做的。虽容逸柏一直否认。但…… 在潜意识里,湛王却感容逸柏并未说实话。而现在,钟离谨或许证实了这一点。 钟离谨点头,风轻云淡道,“但凡能影响到你的,只要你在意的,她都想碰触。这样才会有更多保障!” “钟离谨,我没空跟你绕圈子!” “她给容逸柏探过脉。至于是否还做了什么,我并不确定。”钟离谨说完,看着湛王道,“你若是想确定,回去问她一下,也许就全部明了。毕竟,她若是想加倍的拿捏你,就一定不介意告诉你。” 凛五听了,看钟离谨一眼,眉头不由皱起。感觉哪里怪怪的! “钟离谨,你传信给本王,就只是为说这些模拟两可的话?” 确定顾廷治对容逸柏做了什么,可具体做了什么,不知! 确定完颜千华也碰触过容逸柏,可到底做了什么,不知! 容逸柏身体到底是何种情况,不清楚! 全部有头无尾的告知,确切的结果一个没有。所有的话,就一个重点,想知道,还是要自己去查探。且回京问完颜千华或许更快。 再加上那句飞‘容逸柏或时日无多’这话一出,湛王若真的在意容逸柏的生死。那么,无论钟离谨那话是真是假,都必须回京一趟了。 湛王盯着钟离谨,眸色沉沉。而凛五垂眸,遮住眼底变幻的情绪。 钟离谨要见主子,真的是他自己的意思吗?还是…… 钟离谨看看湛王,随着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容逸柏曾写给容倾的信,当然也是给你的。” 湛王伸手接过,拿出,展开,看着上面内容,眼底风起云涌…… “我想容逸柏会写这封信,大概是因为怕自己在边境时活不过来吧!所以,就预先写了这封信给容倾。应该是想着,待到容倾在之后的日子里,知道他死而复生,最后却又身亡的事后,心里存太多解不开的疙瘩才写的吧!”钟离谨不咸不淡道,“同时也顺带告诉你,完颜千华还活着一事。” 凛五站在湛王背后,看着上面内容,眸色起起伏伏。 一封信,证实了两点。一:钟离谨说的都是真的。二:完颜千华却是对容逸柏做了什么。 “二皇子这封信藏的倒是够严实,也够久的。”凛五看着钟离谨,意味深长道。 钟离谨听了,微微一笑,十分坦诚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谁手里还没有点儿底牌。本来我跟赵飞说,若是我真被湛王弄死了。那么,就把这信拿出来,直接的送到湛王妃手里,让湛王妃知道,她兄长的死跟她夫君的母亲有绝对脱不了的关系。这样一来的话……” 余下的话,再看到湛王阴寒的脸色后,自动咽下。 可是,钟离谨的话虽未说完。可,但凡有脑子的也都清楚。无外乎是用这封挑拨湛王和容倾的关系罢了。 冷冷看钟离谨一眼,湛王起身走出。凛五随后,而在快走到门口时,不觉回头看一眼钟离谨。 倚在床头的钟离谨,接收到凛五的视线,眉头微扬,对他勾了勾嘴角,笑的别有深意…… 看此,凛五眼底划过什么,收回视线,提步离开。 “主子!” 看到湛王,凛一快步走过去,其他人跟在凛一后面,对着湛王跪地请安,“小民齐风叩见……唔……”刚开口,人既被踹飞。 “祖父……”低呼一声,随着闭嘴,垂首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其余齐家人,跪在地上亦是沉默。 湛王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大步离开。 “钟离谨是醒了,可身上的毒却并没缓解。齐飞言:钟离谨能活多久是一个未知数。”凛一跟在湛王身后,如实禀报,心情沉重。 至于齐飞那些定当尽力等废话,凛一连禀报的兴致都没有。 在未找出解药之前,说什么都是多余。 湛王听了,对此事不回应,只道,“容逸柏现在在哪里?” “刚接到护卫消息,说是已离开了边境,似回京了。”凛五开口道。 湛王听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凛五,眸色意味不明。 凛五正色道,“不过,容公子应该已经知道主子和王妃去了云海山庄。所以,他应该会在中途去云海山庄一趟,不会直接回京。” 湛王听了,眸色淡淡,不紧不慢道,“分析的很有道理。” 凛五垂首。 湛王深深看他一眼,缓步向前。 似回京了? 这模拟两可的话,不该出自凛五之口,可他就是说了,这是为什么呢?还有,凛五应该知道,他眼下有必要见容逸柏一面。如此…… 明知他挂念容倾,眼下不可能回京。那么,把容逸柏拦下,这一点儿不用他交代,凛五也应该知道说,知道做。可他却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凛五!” “属下在!” “你好似很想本王回京。” 湛王那浅淡的话出,凛五心头一凛,抬头,力持表情平稳,“属下确实想让主子回京,虽然属下也知道主子放心不下王妃。可是,只有主子在京城,京城才不会乱,云峯并不是一个好控制人。属下担心主子不在,他生出什么乱子来。还有……主子,马上就月中了。” 每个月的月中,湛王毒发的日子,让人无法心安的日子。 湛王听着,什么都没再说。 让他走不开的事太多,但对比容倾,那些必须忽视! “二皇子,湛王爷走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小厮退下,一小厮从洗浴间走出。钟离谨抬眸,看他一眼,“都听到了?” “是!” “那就好。就回去给你家公子说,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祥子颔首,“二皇子放下,公子一定会谨记。” “那就好。不然,别怪我翻脸,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云珟。” 祥子听言,看钟离谨一眼,不咸不淡道,“湛王爷若是知道了,对二皇子怕也不是好事儿!”说完,不再看钟离谨,祥子大步离开。 看祥子走远,钟离谨躺倒在床上,呢喃,“就是因为他都知道对我无益,所以才会配合容逸柏呀!不然……” 容倾有喜了,云珟解毒有望了。若是云珟把毒解了。那,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完颜千华,而第二个恐怕就是他。谁让他已经没用了呢!谁让云珟从来就没有认下他这个弟弟的念头呢?如此…… 希望容逸柏能说话算话,真的能保他一命。他这死了一次的人,还真不想再死一次。 不过,容逸柏是真的中毒了吗?真的时日无多了吗? *** 夜 容倾坐在床上,看着墙上的画下的花朵,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云珟已经离开八天了,明天就是第九天了!”轻喃。 凛五是否能说服他回京,就看明天了。希望凛五能做到才好! 百里外…… 夜幕之下,湛王骑在马上,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眸色起起伏伏,“在等本王吗?” 容逸柏点头,“王府护卫传话给我,让我在这里等王爷。” 湛王看他一眼,翻身下马,缓步走到容逸柏跟前。 容逸柏看着他,淡淡道,“我去边境了,顾盛依然未找到解药。” “是吗?” “我这条命,现在所能指望的怕是只有王爷了。” 湛王听言,静默。 容逸柏清清淡淡道,“本想自己尽力试试,可是试过的结果就是无能为力。所以……” 顾盛依然未找到解药,容逸柏已无能为力,如此…… 好像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湛王回京胁迫完颜千华。 “过去不是怎么都不说的吗?怎么现在说的这么利索!” “因为试过了,怎么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逞能。为了活着,只能向王爷坦诚,求的庇护。” 湛王听了,盯着容逸柏没说话。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奇怪的之感。是什么呢?一时又不能确定! “驾!” 声音入耳,马蹄声逼近,容逸柏抬眸,凛五转头,静默,静待,少时,看着披着月色逐渐出现在视线内的人,凛五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 来人看到眼前人,即刻翻身下马,跪地,“属下见过主子!” “起来!” “是!”暗卫起身,把一封信递给上前,“宫里消息!” 湛王伸手拿过,打开信函,拿出,借着火把看到上面所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 站在院中,望着西方,看着落日的余晖,天已快黑了,而湛王并未回来。对此,该说是一件好事儿,只是心里涩涩的! “小姐,回屋吧!” 容倾点头,转身……转身,一人映入眼帘,看到来人,眼眸微缩。 大结局 “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为夫了?”看着容倾呆呆看着她,怔怔愣愣的样子,湛王轻笑调侃,眼里惦念却是藏不住。 枉他这几日担心的已开始疑神疑鬼了,可这小女人却在家里悄悄的胖了。不知道想他的时候,有没有他想她的一半儿多。 想着,湛王扯了扯嘴角,对自己这儿女情长的小矫情,湛王对自己也是已经习惯了。 真切听到声音,真切看着眼前人,确定不是幻觉,容倾眸色起起伏伏,酸酸涩涩,“云珟……” 湛王抬步上前,低头看着容倾,“看到为夫回来怎么这表情?傻乎乎的!” 容倾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有些无措,还有…… “容九,怎么看到为夫回来不高兴……”话未说完,被抱住。 温软入怀,想念的温暖,淡淡的馨香,那熟悉的味道……湛王垂眸,嘴角缓缓轻扬,伸手把人抱住,心底阴戾微缓。 “可是想我了?”问的几分傲娇,几分**,还有几分满意自得。 知道想他,就算没他多,也是……表现甚好。 低沉,浑厚,质感的声音入耳,容倾没说话,抬眸看向一边凛五。看他无声对他吐出几个字,容倾眼帘微动,随着垂眸,遮住眼中各种情绪,头埋在湛王脖颈。 “容九……”这小女人的反应怎么怪怪的。 “相公身上怎么有脂粉味儿!” 湛王:…… 见容倾抱着他,在他怀里蹭蹭丢出这么一句话,湛王莫名感觉……反应对了! 还以为这小女人也会多愁善感了呢!果然是他想多了。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拍一下,“本王一路连个女人都没看到,哪里来的脂粉味儿!” 容倾听了,抬眸,望着湛王瞪眼,“一路连个女人都没看到?听相公这语气,一路没能有个艳遇,您老是分外遗憾了?” “是呀!还真是分外遗憾。” 容倾瘪嘴。 湛王轻笑,捏捏她脸颊,“傻瓜!”不掩的宠溺。 容倾看着,心头发紧,随着道,“几天不见,相公看起来怎么…老了好多。” 湛王:…… “主子,不用属下告状,就看您脸色,王妃就知道您没听她的话,紧着赶路了。” 极好! 预料的没错,她确实看出来了。不过,那训斥的话,倒是一句没说。只是……老了?这话可比被她斥几句难听多了。 “几天不见,王妃是越发的不会说话了。” “你本来就比我老嘛!” 话出,被瞪。 容倾抿嘴一笑,扯扯男人的衣角,随着小脸凑过去,指指自己脸颊。 湛王看此,眼帘微动,不该搭理她的……想法出,已然低头,大手稳稳扶住容倾后脑勺,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 “唔……痛!” “该!” 他不过才离开几天,她都敢嫌弃他了。 容倾揉揉脸颊,看着他又笑了,怎么都好!怎么都喜欢!被咬一口也高兴,只是……心里就是难受。转身,压下心里的浮动,伸手拉着湛王往屋内走去,边走边道,“先梳洗一下吧!你身上都有味儿了。” “混说!” 容倾紧紧握着他的手,浅笑,“那你自己说,你有几天没沐浴了!” 湛王不说话了。 “不过,相公身上就是有味儿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本王可真是有福气,娶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儿。” “嘿嘿……” 凛五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主子的背影,心里压抑。 “凛五!” 闻声,凛五转眸,看向凛一,“何事?” 凛一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探究,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凛一问话出,凛五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脸上神色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最近几天好像都心事重重的。” 凛五听了,淡淡道,“只是有些担心京城那边。” “是吗?” “嗯!” 凛一听了,不再多问,只道,“歇息一下吧!”说完,往偏院走去。 凛五无声吐出一口气,说谎他会。只是有些谎言瞒的过其他人,却不一定能瞒的过身边最熟悉的人。 皓月 “爷,湛王回云海山庄了。”徐茳看着钟离隐禀报道。 钟离隐听了,放下手中茶杯,淡淡一笑,“他回去云海山庄才是正常!” 若是什么事都按照别人的思路走,那就不是云珟了! 完颜千华别说是重伤了,她就是快死了,云珟也绝不会乱了自己的阵脚。 不过,不得不说云珟确实够沉得住气。明知完颜千华的生死关系着他的自身,却还能把这事压下,先回了云海山庄。 看来,不亲眼确定容倾是否还安好,他是不会安心呐。这么一来的话…… 容倾想对云珟瞒天过海,怕是更为困难了。而之后,云珟就算是回京了,他也必然回经常回云海山庄的。如此…… 容倾想用这种温和的方法瞒过云珟,怕是不可能的。也许,想要完全瞒过云珟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 钟离隐想着,垂眸,掩住眼底变幻的神色。 “王爷!” 闻声,钟离隐抬眸。 护卫看着 番外:云朵篇 六年晃眼过去 容倾虽未恢复到从前,但却已然好了很多。《乐〈文《小说 眼睛已恢复,记性逐渐变好,只是对着云珟仍叫着哥哥。 还有云朵…… 云朵——湛王容倾的儿子。 因为容倾那时情况不佳,孩子该取名字的时候,湛王望望天,看到那天上的漂浮的白云。丢出两个字——云朵。名字就这么定了。 湛王对儿子的心,在这名字上,尽得体现。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气候适宜。 云朵望望天,整理一下衣服,抬脚往正屋走去,这样的天气,若是不带娘亲出去走走,简直是辜负了这片明媚。 “少爷。” 闻声,转头,看到大步走来的凛五,云朵小脸儿漾出一抹笑,“凛叔,早!” 凛叔!称呼出,凛五习惯性的面皮紧了紧,不管听多少次,仍旧是无法习惯。只是,不习惯,却也只能沉默,应不敢,纠正无效。 因为,这称呼是在小少爷牙牙学语的时候,没什么概念性叫出的。小少爷是懵懂无知的,但夫人听到后,却抚着少爷的头,笑着夸了句好乖。至此…… 小少爷为那句夸赞,对凛叔这两个字开始上瘾。而主子,因为夫人那一笑,对于凛叔这一极不合规矩的称呼,表示默然。直白的纵容! 只要夫人高兴,规矩都是屁。 “我来给娘亲,爹爹请安,他们起身了吗?” 娘亲在前,爹爹在后,看排名……若你以为湛王的排名,只是在容倾之后那就太天真了。 因为,湛王不是排在后。实则,湛王在云朵心里,那只是顺带的。 对于湛王这个父亲。云朵给予的定位——那就是一个拦路虎。 “回少爷,主子和夫人已经起身了。” “那我去……” “主子刚刚带夫人去海边散步去了。” 云朵:…… 他爹果然就是一拦路虎。 迈进去的腿收回,转身往外走去。 凛五看此,开口道,“少爷,主子说,他回来之前,希望你能在家看看四书五经。回来之后,他要提问。” 闻言,云朵脚步站定,转头看向凛五。 虽云朵才几岁,可凛五被那双极似湛王的眼睛盯着,也不由的神经紧绷。 “凛叔。” “属下在。” “你说,父亲他这样,是因为关心我的学业呢?还是因为其他?” 凛五垂首,不言。 也许,他应该说,主子如此自然是关心少爷学业。可是,这等明显饱含欺骗性质的话,在凛五看来,却是一种不敬。 不能议主子,不能欺小少爷。如此,就只能沉默了。 凛五不言,云朵轻哼一声,心里明白的很。什么四书五经,他爹如此,纯粹是因为不想他去找娘亲,嫌他过去碍事儿。 “凛叔,你说,我爹这样做是不是忒不妥。”云朵皱着眉头道,“他宠媳妇儿我可从来没干预过。可是他却处处防着我向娘亲尽孝。这是什么道理?” 凛五不敢接话,只道,“少爷,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四书五经……” “这四书五经,我今天若不看,你觉得会如何?” “属下不好说。” “他会向我娘亲告状对不对?” 凛五眼神微闪。 云朵眯着眼睛道,“他会跟娘亲说,说我在家不受教。然后,冠冕堂皇的把我丢出家门,扔到了那个旮旯学院去,对不对?” 凛五低头,彻底沉默。 小少爷虽才几岁。可是在主子眼里,既已出了襁褓,那么,丢出家门的条件,就已然齐全了。所以,恭喜小少爷,他都说对了。 不过,能把主子的心思猜的这么准。不得不说,被父亲排挤这几年,也是感触良多呀! “凛叔,你去把书拿来。” “是!” 凛五应着,往书房走去。对于小少爷再次的妥协,隐隐有那么些不安。且这种感觉,随着小少爷的日渐长大,越发的清晰起来。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儿的儿子,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主子那完全霸占王妃的心,若是太过强势的话,怕是要吃瘪也说不定。 主子若吃瘪,如愿的不止小少爷,还有那些看热闹的怕是也都要乐呵起来了。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番外:驭夫之术 “主子,夫人……” “朵朵呢?” 容倾问话出,凛五不由微微一愣,意外于容倾竟会主动问起小少爷。本文由  首发 于云朵来说,容倾是母亲,可现在的实际却是她还没云朵懂得多。 九死一生,她能活着已是最大幸运。其他……湛王再不奢求,云朵亦是。只要她活着,什么都已足够! 见凛五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容倾眉头皱了皱,有些失望,“你不知道朵朵在那里吗?” 凛五闻言赶忙道,“不,属下知道的,朵朵少爷这会儿正在书房看书。” “看书呀!”容倾说着,看看手里东西,又转头看向湛王,无声询问,这个时候送给朵朵,会不会打搅他。 “你也累了,等午睡起来再给他吧!也让他多看会儿书。”湛王柔和道,一如一个望子成龙的慈父般。 容倾听了点头,“好!” “真乖!” 曾经的乖觉,现在的乖顺,都是容倾,不时的焦心……一样的倾心。 湛王坐在床边,看容倾睡沉才轻步走出。走到门口,两道黑影无声出现眼前。 “守好夫人。” “是!” 一间暖房,阳光充裕,轻风徐徐,干爽淡香。 湛王抬脚走进去,走到床前,静静站立。 容貌清俊一如往日,呼吸轻弱一如昨日,昏迷依然但他安在令人心安。只是鬓角那一抹花白仍在,依旧白的晃眼。 那一抹花白,承载了太多!太多的苦与涩,太多的痛苦与不舍,还有……他对她有始至终的陪伴! 湛王看着床上人,在床边坐下,拿起热水倒入盆中,棉布浸透,拧干,拿出开始擦拭。 “今天天气很好,早上我带安儿去海边散了步,还带她去了集市买了许多玩儿的吃的,她很喜欢。” “之前她最爱吃的凉面,现在也依然喜欢,今天中午吃了不少,还给云朵带了些回来……” 湛王说着,手上动作停下,抬眸,“她已能想到给云朵带东西,她总是在无意中听到一个逸字或柏字就会停驻足,听到有人叫哥哥……就会找我,寸步不离的粘着我!” “云陌说,她这样或许是逐渐在好转,也或许是……她的潜意识里本能的记着那个为她付出了所有的人!” “是好转,或是不能忘记,无论是哪一中都好,我只希望,在她恢复的时候,你也能够醒来。” “容逸柏,你是一个好哥哥,从未让她失望过,我想这次也一样。” 波折,苦痛,该是有时,而不能是一辈子。 容倾恢复,容逸柏若是不能醒来。那……一辈子的缺憾,还有亏欠,没有谁能抚平。 做完每天必做的事,湛王从暖房走出,凛一上前,“主子,夫人醒了。” 湛王听言,抬脚往正屋走去。 一身白色里衣,一头青丝如瀑,脸颊红润如胭,睡眼惺忪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 二十有二的女子,在这个年纪,眼里失了媚色,却多了一抹孩子般的纯真。 这纯真…… 湛王轻吐一口气抬脚走上前,“醒了!” 看到湛王,容倾展颜一笑,脆声开口,“哥哥!” 湛王:…… 哎! 认命了! 走到容倾身后,拿起桌上梳子开始给容倾梳头,复杂的发髻,湛王不会,可编辫子他却已经很熟练。 大手在发间游动,不过须臾,两个辫子既编好了。 容倾拿在手里晃了晃,仰头,笑眯眯道,“谢谢哥哥!” 湛王扯了扯嘴角,拿起衣服给容倾穿上,动作自然,熟练,只是眼睛却有些不受控,不由自主的落在某处。 “我给容倾开的补身子的药方,效果非比寻常,结果你肯定满意!” 想到云陌曾说过的话,再看那团愈发娇挺得丰软,湛王眼底溢出暗色,有些气恼,更多……渴! 一念出,喉结处忽然多了一抹温热柔软。 湛王身体陡然紧绷,眼眸微缩,眼帘垂下,容倾那红润带笑的小脸儿映入眼帘。 发现他看她,对他笑了笑,随着仰头又在脖颈上亲了几下,“哥哥身上……” “叫云珟!” “云珟身上香香。” “喜欢吗?” “嗯,喜欢!” 湛王俯身,点了点自己嘴角。 容倾麻溜凑上前亲了亲,满满的纯真,不带丝毫其他。但……却最是致命! 湛王舔了舔自己嘴角,看着等待夸赞的容倾,抬手轻抚她的小脸,声音低沉,暗哑,“做得很好。” 无论是曾经的大胆诱惑,还是现在的无意引诱,她的驭夫之术效果都是一样的好。 想着,再看脸蛋红扑扑的容倾,湛王不由低头…… “凛叔叔,娘亲醒了吗?” 一道声音入耳,容倾瞬时起身,“是朵朵!”说着,推开云珟往外跑去。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番外:儿子难当 “好吃吗?”“恩,好吃!娘亲也吃。”云朵夹一筷子凉面送入容倾口中。看着脸颊吃的鼓鼓的一大一小,看着那同样开心的眉眼。湛王斜靠在门口,眼角溢出点点柔色。“夫人虽然身体还未恢复。可是,之前喜欢吃的,现在依然很喜欢。”凛五说着,看湛王一眼,随着移开视线,看向容倾,状似不经意道,“对吃的是这样,对人肯定也是一样。过去有多喜欢,现在就算不太会表达,但心里肯定也是最喜欢。”话入耳,湛王微微侧目,凛五那端是不过随意一说的脸映入眼中。  端看表情,凛五看起来真的只是有感而发随意一说,真的没有其他用意。只是……是否真的是随口一说,两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湛王轻哼。 凛五垂首。 “云珟,容倾这样对于你来说或许并不全是坏事。”云陌对着湛王,不咸不淡道,“她这样懵懵懂懂的,才不会想太多,才不会计较太多。” “你想说什么?” “你心里都清楚,又何必故作糊涂。”云陌无视湛王眼里的冷意,继续道,“为你付出,她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不会有怨也不会后悔。可是,她若是恢复了,清醒过来,看到容逸柏这个模样。那,你难保不会被迁怒。” 毕竟,容逸柏会变成这样,可都是完颜千华一手造成的。 一个为她付出了所有的哥哥,却被自己夫君的娘亲毒害至此。容倾心里是何种滋味儿,旁人怕是体会不出。所以,她是否会因容逸柏,伤心气怒之下迁怒云珟,还真是不好说。 这话,云陌说完,挥挥衣袖走了。而湛王听过,也没什么反应,似不以为然。但是,凛五却知道,陌皇爷的话,主子搁心里了。 但凡和夫人有关的,就没有无关紧要的。 湛王看着容倾眸色幽幽,云陌说的话,他听进去了也搁心里。也因此……女人随时可能被休的心情,他好像能明白了,很操蛋。可是,那又如何呢? 抚平他不安的方法有太多,可他一样都不想用,也不会用。 此后的岁月里,他都不会再对容倾用任何算计。所以,纵然不安,可他依然想要容倾好好的。 清醒了,恢复了,才能照顾容逸柏,才能有机会回报容逸柏对她的付出。这些,肯定是她想要的。而顺从她的心意就是他要做的。这样,才不负她那满头的华发和她所有的苦难和付出。 “云珟!” 恍神间,手被拉住,一张娇俏的小脸,盈满渴望看着他。 “怎么了?” “凉面没了,可我还想吃。” 这就是贪嘴吧! 可是这巴巴叫吃的模样,湛王看着,就一个感觉:真是可怜死了。 “我们去买。” “好……” “爹爹,凉面虽好吃,可是吃多了对娘亲的身体不好。”云朵上前道。 凛五听了眼帘动了动,这一点儿主子岂会不知。只是……面对夫人主子早已心软到没了原则。光顾着心疼了,拒绝是什么,早就没影了。 “对身体不好吗?”容倾望着云朵,眉头皱成一团,满是担心,“那我以后都不能吃了吗?” 容倾话出,湛王视线落在云朵身上。 云朵头皮紧了紧。他敢说一个不字,他爹就即刻就让他见识一下何为严父。还是那种只动手,不动口的。 这样的爹,实在是忒不讲道理。不过,他爹一直都是这么不讲理的,据说这蛮横就是他的本性。所以……认了吧!爹再不好,那也是亲的,是自己投胎选的。 唉!叹一声儿子难当,开口,“能吃的。不过,不能天天吃。所以,我们后天去买好不好?明天我们就吃娘爱吃的暖锅。” 容倾掰了掰手指,又想到暖锅,瞬时高兴了,“那后天再吃凉面。” “娘好乖……” 这话出口,云朵莫名生出一股诡异之感。抬头望望云珟,再看看容倾,眼睛眨了眨。 云珟是爹,他是娘,而容倾是孩子。 在家里,他们的身份也许该是这样的。而且,还是严母慈父的那种。不过,云珟这慈父,怕是也只限对他娘亲。若是换成他…… “不是要吃暖锅吗?我们先去厨房看看,看你喜欢吃的食材都在不在。”云珟说着,牵着容倾走了。 云朵:…… 这就是他爹。 叹气,云朵抬脚往暖房走去。那里睡着一个重要的人——他的舅舅。而每天探望,每天跟舅舅说会儿话,这曾经是他爹的命令。而现在,是他自己想做的。 在里面待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云朵出来,一人出现眼前。 “朵朵可还记得我吗?” 看着眼前笑的温和,威仪内敛的男人,云朵眉头微微挑了挑。 这挑眉的动作,落入男人眼中,不由笑了,这小动作跟云珟那厮还真是一模一样。 ------题外话------ 新文求个收藏,么么哒!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番外 默默的好吗 “钟离叔叔,好久不见。” 钟离隐笑了笑,温和道,“确实好久不见了。记得上次见你,你才会说话,而现在已经会说客套话了。”眉眼也长大的越发似云珟了。只是,隐隐之间又满是容倾的样子。 云朵望着钟离隐,笑眯眯道,“可钟离叔叔还是一点儿没变。” 模样没变,那颗心已遗落的心……或许也没变。 不要惊讶云朵年纪小懂得多。主要是因为,但凡和湛王和容倾有关的所有,凛五和凛一事无巨细,都一一跟他讲过,讲的很透彻,没一丝隐瞒。包括钟离隐对容倾的心思。 所以,面对钟离隐,云朵心同湛王,复杂难叙! “你娘亲呢?” 直接问容倾,湛王就这样被直接忽视,掠过了。 云朵如实道,“爹爹带娘亲去厨房找吃的去了,钟离叔叔去正院儿稍坐一会儿吧!” “好!” 凛五默默跟在云朵身后,不插一言,一切都由云朵做主。 走到正院,钟离隐坐下,云朵倒一杯水双手放在钟离隐面前,“钟离叔叔喝水。” “好!” 只这么看,云朵真的只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可是……没有谁敢只把他当一个孩子的看。钟离隐也是一样。 “钟离叔叔近来可好?” “还好!” “我娘亲也挺好。” 闻言,钟离隐喝醉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 “最近娘亲好多了,无论是人还是事,她现在都能记好久。虽然钟离叔叔好久没来了,可娘亲一定还记得你,看到你一定很高兴。在她心里,您是一个好人。” “是吗?” “可是,在娘亲来之前,钟离叔叔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钟离隐听了,却没说话。 “在娘亲未完全恢复之前,我能否请求钟离叔叔不要来这里。” 钟离隐淡淡一笑,果然不是一般的请求。 凛五眼帘动了动,依旧保持沉默。 云朵眸色清亮,带着孩子似的纯真,但眼底却有着孩子不该有的深沉,“过去,钟离叔叔对娘亲的照顾,父亲一直记着,而我感恩着。将来有一日,若钟离叔叔有需要,无论任何事只要您开口,我们都会倾力为您办到,可是在娘亲未完全恢复之前,我却并不想钟离叔叔再来这里。” 钟离隐没说话,静静听着。 云朵看着钟离隐,稚嫩的脸庞,带着他年纪不该有的沉静,但却不失那抹清亮,“我不想让娘亲恢复之后,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让她觉得她欠了你什么,甚至欠你太多。” “钟离叔叔,若心已遗落无法再收回。那么……请默默的好吗?默默的想着她,默默的守护她,默默的努力让自己也活的圆满,儿孙环绕,不要到老还一身孤寂。不要亏了自己太多,也不要让我的娘亲背负太多。” “我舅舅已经成为我娘亲亏欠且无法回报的那个,我不想钟离叔叔成为第二个。” 云朵说完,院子里一片沉?你现在所看的《渣王作妃》 番外 默默的好吗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香满路言情进去后再搜:渣王作妃 番外:这样的相处 “钟离……钟离隐!” 名字入耳,湛王转头看着容倾,眸色深深,声音却依然柔和道,“记起他了吗?” 容倾点头,诚实,乖巧道,“他说过喜欢我。” 凛五:望天,幸好钟离隐刚才走了。不然……有人的小心眼怕是又要发作了。 湛王伸手环住容倾腰身,温和道,“然后呢?” “我也喜欢他,他是个好人。” 凛五:没有比这更令人心塞的答案了。不过,再次庆幸钟离隐已经走了。不然……本就放不下的人怕是更加有了舍不下的理由。 湛王抱着容倾的手紧了紧。自她神智混沌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说喜欢一个人。而这个人……是钟离隐。 呼! 回忆着容倾曾对他说过的甜言,湛王尽力让自己柔和,“除此之外,还记得他什么吗?” “他长的好看。还有……”容倾皱了皱眉,“好像还有,可我有些记不清了。” 极好!她把钟离隐的好都记住了,他的坏却记不清了。真是好极了!就算是思绪还混沌不清,她依然知道如何让他闹心,让他醋…… 在容倾皱眉思索间,湛王低头落在她唇上舌头探了进去…… 凛五飞身离开。 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束手无策,让你无可奈何。火着,气着,仍只能宠着。 另一边…… 马车内,钟离隐看着云朵,温和道,“为什么想跟我回皓月?” “一直想去钟离叔叔生活的地方看看。”云朵的回答,好似他去皓月单纯就是一个孩子的好奇罢了。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钟离隐淡淡一笑,没再多问。 云朵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低着头削的认真。 钟离隐静静望着云朵,他有时真的很像容倾。可是,很多时候又太像云珟。让人忍不住想敞开了疼他。但,隐隐又不由自主的抗拒。内心的复杂情绪钟离隐都理不清。 因为他的娘亲是容倾,爱屋及乌的想他好。然,一想到他父亲…… “钟离叔叔,您尝尝。”云朵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钟离隐接过,夸了他一句。 乖巧的样子,真的像容倾。 从古都到皓月一路上 你现在所看的《渣王作妃》 番外:这样的相处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香满路言情 mbookxml 进去后再搜:渣王作妃 番外三 为你 回到皓月,一场盛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少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少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百官,百姓军队……恭迎,叩拜,高呼。 钟离隐牵着云朵,不急不缓从万民,百官前走过。 在这里,他是绝对的尊者。而云朵,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云朵,他是云珟的儿子,可他也是容倾的孩子。所以,在这里钟离隐不容许任何人越过他去。 有些尊贵,他连给容倾的资格都没有。可……容倾应该容许他给云朵吧! “平身。” “谢皇上。” 百官起身,百姓站起,敬畏的看着他们的帝王。看着……他们的皇帝把那象征皇家尊贵的信物,就那样戴在了湛王儿子的脖子上。 钟离昦看着倒吸一口气,手骤然攥紧,那连军队都可以调动的信物,钟离隐竟然给了云珟的儿子。他是不是疯了? 他可知道,这东西一旦到了云珟手里。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皓月都将会是云家的天下。 他可知道,到时候他自己……不,钟离隐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却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钟离昦完全想不通。 看看脖颈上的玉扳指,云朵抬头,看着钟离隐,真切明白了他那句话的意思,也真正清楚了这句话的重量。 心已然入魔,一生执念再难消除。 是呀!如若不是真的入了魔,怎么会明知什么都得不到,却还能这样轻易的把江山都舍了出去呢! 万众瞩目之下,钟离隐未有一言,却用一个举动,直白的宣召了云朵在皓月的地位。 何为说的再多,都不如动手做来的实际,这就是! 至于这一举,在皓月的臣民心中掀起了怎样的风浪,钟离隐完全不在意。而云朵,亦然! 入宫,一场盛宴。 看着那坐在钟离隐身边的人,很多人心里都无法平静。特别是南宫昦,若非被他母妃丽妃紧盯着,这会儿怕是连脸上的平稳都已撑不住了。 南宫紫坐在属于她的尊位上,扫过丽妃和南宫昦眼里溢出一抹讥笑,嘲弄。 现在皓月皇室之中,除了再次失踪的钟离谨之外,都已全部下去陪祖宗了。而孙子辈儿的,除了年逾十二的南宫昦和年仅八岁的钟离玉之外,剩下就是几个幼小的女娃儿。南宫紫甚至有些记不起她们名字。 不过,钟离隐对她们却很宽厚,从来不曾苛待过。不止是对几个没什么威胁性的女娃儿好,他对钟离昦和钟离玉这两个随时都能反他的后患,那也是颇为放任和仁厚。也因此,整个皓月哪个不称颂他们的帝王宅心仁厚,英明睿智。 对此,南宫紫呵呵一笑。只能说,人果然是善忘的。钟离隐血洗皓月皇室,残杀同宗的事这才多久,他们就全部忘记了。 还有,他曾经盛怒之下,发兵攻打顾盛。然,他却在击败顾家军之后,止步不前。他明明可以趁机扩张自己的疆土,获取城池无数,成为可以压倒大元的王者。可,他却什么都没做。 损失将士无数,他为的到底是什么? 南宫紫垂眸,拿起手边酒水轻抿一口,冲散心里不该有的涩意和波动,冲掉所有不该有的情绪。 某人连江山都能舍,这样的魄力几个帝王能有。但,江山都能舍的人,却连掠夺的勇气都没有。 都说爱屋及乌,可没有人能做到像他这么极致。 *** 月朗星稀,微风徐徐,茶香幽幽。 钟离隐手执白子,云朵手执黑子,两人兴致颇好的下着棋。 “你觉得她们怎么样?”钟离隐忽而开口问。 这话好像有些没头没尾。可是,云朵却清楚知晓他问的是什么。放下一子,随意道,“都不及我娘亲。” 钟离隐失笑,叹了口气,“这样看来,我还要继续独守空房下去了。”说完,抬眸,看着云朵道,“我本以为,你随我来皓月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选一个妃子出来。” 云朵点头,“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没看到合适的。” “你若以你娘亲为标准,这辈子都找不到合适的。” 云朵眼睛眨了眨,轻笑,不应这话,不着痕迹转移话题,“挑几个差不多的,可以带回去给我父亲。” 青木:…… 钟离隐挑眉,“此想法……甚好!不过,这念头是怎么生出来的?” “每天看着我父亲紧紧霸着我娘的样子,自然就冒出来了。” 钟离隐听了没说话。每次看到云珟霸着容倾的样子,他冒出的想法更多。不过,也都只是想想而已。 “我曾跟我父亲说,等我娘亲恢复神智的那一天,她一定会因为在我幼时没能照顾我而遗憾。如此,为了我娘亲内心的憾事能少些,他应该容许我多靠近娘亲些,他也应该多疼我一些。” “云珟怎么说?” “我父亲说,在我娘亲只能记住有限的人,有限的事时。只有我离娘亲够远,他才会多疼我一些。” “确实是他能说的话。” “我父亲还说,我娘亲未能照顾我,他也不会让她太遗憾。只要再给我生一个妹妹,我娘亲就什么遗憾都没了。” 钟离隐摇头,“你不会有妹妹,他不会再让容倾受一次罪。” “不,他会!”云朵望着钟离隐,肯定也厚重道,“若是我有舅舅有个万一,若是你在我娘心里留下太多痕迹。那么……或许只有让我有个弟弟或妹妹,才能再次让我娘亲分神,让她开心。” 钟离隐听了,忽然沉默了。 他是次要,关键是容逸柏。 若是容逸柏真的有个万一……一定会成为容倾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儿吧! “作为父亲,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自私,冷漠,又狠心。可是……”云朵望着钟离隐,眸色清亮,眼里孺慕之情满溢,“我依然爱他。” 钟离隐眼眸微。 “爱他对我娘亲的好,爱他对我娘的用情,爱他的小心眼,他的不善,爱他所有的优点和缺点。” “在很多人眼里,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在我眼里也是一样。可是,他做的不好,却不代表我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只是心太小,只是有点儿偏心,只是给我娘亲的太多,留给我的太少。” “也因为这样,因为他倾注了所有的心神,他才留住我娘亲的性命,才让让我不至于失了娘亲。” “我很庆幸我的父亲是他,也很庆幸……你与我娘亲的相遇!” 他的降生,除了娘亲的勇气,缺少不了的是钟离隐和容逸柏的守护。这些,于他,都是一种幸运。 *** 云朵离开,钟离隐静静坐着,许久无言,内心在想什么难以窥探。 入夜 云朵端坐书案前,认真的写着什么。良久,放下毛笔,站起,转身,看着后面高大的暗卫,淡淡开口,“人带来了吗?” “回少主,都已带来,人在门外。 你现在所看的《渣王作妃》 番外三 为你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香满路言情 mbookxml 进去后再搜:渣王作妃 新文,求个收藏 千古一帝 登基为帝 大元二百七十五年,在位二十年的元帝(云峯)驾崩。 朝代更新,帝王交替,举国瞩目。 在世人翘首以待中,翌日,遗诏告天下! 奉天承运,臣云峯叩谢帝恩,得皇上信任,代为执政二十年,愿不负皇上所托,不负帝恩。现,弥留之际,跪请皇上回宫指掌天下,愿大元再迎盛世。臣于榻前恭迎吾皇,叩别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告示下,却不是以帝王,而是以臣子。 不是帝王交替,而是迎皇上回朝。 一朝遗诏出,举国震动。 震惊,他们所以为的皇上,其实竟只是臣子吗?所以,这二十年来,大元真正的帝王到底是谁?惊骇着,隐隐有感。 国不可一日无主,云峯驾崩第三天,帝王归来! 湛王之子云朵,在皇爷云陌率数万兵士的护送下,在昭月皇上钟离隐亲来的请见中,在百官的恭迎中。于大元二百七十五年秋登基为帝,并改国号为安,由此开启一个朝代的新篇章。 帝王归京:下旨:封云峯为护国王爷,并执晚辈礼送葬入皇陵。 帝王回朝,下旨:愿安王朝和昭月永世交好,百姓安居乐业。 帝王入宫,下旨:安王朝的后宫只有妃,不会有后,国母之位将永远为空。 一连三道圣旨,让世人看到了新帝的仁善,仁智,还有任性。 “爷爷,皇上为什么不立后呀?”一个刚过七岁的男娃娃,窝在一老人怀里,仰着头,脸上满是好奇的问。 “君有令,当尊从,这是本分,不该多问。好了,去找你的奶娘吧!” “哦!” 看自己孙子跟个肉球似的跑出去,林海刚硬的脸上染上点点笑意。 “宝儿是不是又问你那些不该问的问题了?”已年逾半百,头发见白的林夫人微笑着走进来。 自从前几日外出,在京城街头无意中遇到皇上。皇上逗着宝儿说了几句话之后,林宝就对皇上充满了好奇,就有了问不完的问题。 林海点头,“宝儿对皇上很敬慕。”确切的说是好奇。 “敬慕那是应该的。” “你说的是。”林海看着林夫人,附和一声,垂眸。 应该敬慕,可更多是敬畏。 从登基至今,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京城街头几次私访,几次当街惩治恶官,迅速树立了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抚平了他们心中的不安。 皇上虽然是湛王的儿子,可是他跟湛王完全不同。 暴戾,凶残,嗜血,喜怒无常,这是湛王。 温和,仁善,爱民如子,英明宽厚,这是当今皇上。 虽然那一道永不立后的圣旨,让万民百姓心里疑惑不解,也觉得不应该。可是,就这一点儿完全不影响百姓对他的拥戴。就像现在的宝儿,对皇上充满了好感和好奇。 当今皇上跟湛王爷完全不同的存在。这一点,是所有百姓和百官最想看到的。而现在,他们最渴望的好像实现了。相比曾经暴戾的湛王,现在的皇上显得尤其温和。只是…… 真的完全不同吗?林海垂眸,为什么他在面对当今皇上时,心里却对着时湛王更觉紧绷呢? 湛王不善,暴戾在明处。而当今皇上…… 那一张跟湛王相似的面容,除了风轻云淡的平和,你什么都看不出。那一双跟湛王妃一样墨黑的眼睛,除了一片漆黑,你什么都看不透。但,当那双眼睛注视你时,却让你有种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之感,不由心头发麻。 畏惧!是林海面对当今皇上时,唯一的感觉。 对此,林海不以为是自己太过胆,也不以为这种感觉会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对当今圣上,林海不了解。但,仅凭一点儿就应该对他心存惧意不敢觑。那就是,他是湛王和湛王妃的儿子! 皇宫 “皇上,护国王妃来了(云峯正妃)。”近身内侍曹严,弓着腰对着正在写字的年轻帝王,恭敬禀报道。 云帝抬眸,“宣。” 曹严领命走出,少时,护国王妃林氏走进来,跪地恭敬见礼,“臣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嫂请起。” 听着那清润,温和的声音,林氏恭敬一点儿不减,“谢皇上。” 林氏起身,曹严拿过一个软椅放在她跟前,“护国王妃请坐。” 赐坐,这自然是皇上之意。 “谢皇上。”林氏在椅子三分一的边缘坐下。 云帝从书案前走下来,在她对面坐下,等她说。 “皇上,臣妇冒昧,今日入宫是想向皇上讨一个恩典。” “嗯?” “平世子(云峯儿子)自幼时身体虚弱,近年越发不好。所以,臣妇想带他离京去一处幽静之地静养,期望保他康健,还望皇上准许。”林氏说完,看眼前年轻俊美的帝王轻轻的笑了。 笑的平和又漫不经心。 林氏看着,不由自主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手紧。 “皇嫂可是担心平世子留在京城,朕会容不下他吗?” 一言出,林氏心头猛跳,随着噗通跪下,“皇上恕罪,臣妇绝……”否定的话,刚欲出口,不由顿住。 湛王是恶,而云帝是邪。 面对云珟时,不要耍聪明。以后面对云帝,更不可以。 想到云峯交代的话,林氏埋首,重重叩首,辩驳的话咽下,沉默了。 是!她带平世子离京,确如云帝所言的那样,她怕眼前帝王容不下她和云峯的儿子,很怕。 帝王之家,手足从来都是仇家。从来都是你不死,我难安。所以,林氏想带平世子离开,祈愿这样能多保他一份平安。 看着沉默的林氏,云帝眸色意味深长,随着微微俯身,伸手把人扶起,看着她,淡淡开口,“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如果朕真欲取云平性命,你带他去那里结果都是一样。” 闻言,林氏眼眸紧缩,脸色遂变。 “离开,保不了他安。想佑他安康,朕送你四个字: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林氏坐在马车上,想到云帝赠与的四个字,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看来,这辈子都只能困在京城这四方地了,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都变得不可能了。 说到底,终究是她太沉不住气了。云峯离世才半年,她就请求离开京城,皇上若是准许,京中百姓会怎么看?还以为是皇上容不下他们母子,将他们驱离的。 想着,林氏有些懊悔,如果她能再等等就好了。 “皇上,可要老奴挑选两个教养嬷嬷去平王府教导一下平王妃规矩?”曹严恭敬道。 “无需。”云帝翻看着手里书,淡淡道,“平王府的人放纵一些,比规矩一些好。朕喜欢看他们恃宠而骄的样子。” 曹严听言,神色微动,瞬时领会。 平王府的人放纵一些,才能更加显示出皇上的宽厚。 一个依附皇上而生,没有任何实权和家族势力的空壳王府,多纵容一些也没什么不可以。 “皇上,龙武来了,在外请见。”云帝听了,抬头,“宣。” 侍卫领命走出,少时,龙武大步走进来,屈膝,还未跪下,被一只大手托住。 “龙护卫这么晚了来见朕,可是皇爷哪里不适吗?” 龙武抬眸,摇头,“公子身体还好,谢皇上挂心。”说着,双手把手里盒子递上前,“主子是让属下过来,代他向皇上辞行的。” 辞行! 意料之中,这皇宫不适合云陌。只是,除了辞行还有其他吧! 看着龙武手里的盒子,云帝接过,打开,是虎符! 帝王归位,兵权归一。 云陌这位暂管兵权之人,也该隐退了。 云帝看着手中虎符,静默良久,开口,“夜寒路长,保护好皇爷。” “属下谨遵圣令。” 夜色之中,云陌披着月色骑着马缓缓离开皇宫。 走出宫门,龙武不由回首,在看到城墙上那一道人影后,微微一愣,心口微暖,“公子,是皇上。” 云陌听了,抬头,看着那曾经幼的孩子,成为现在君临天下的帝王,心里有些复杂,可更多是平淡。 为帝,云朵很合适,也最适合。 这一点从幼年既可看出来。 幼时,知晓他的身体情况。云朵就知道怎么对他好,那就是默默的。就如现在,连送他离开,都是默默的。 因为,云朵曾说:太多的关心会让他不舍,不能让关心成为他的负担。于他来说,七情六欲都淡淡的,才是最好的。 牵挂是他们的事,而他,只要随心所欲就好。 这话,只有容倾的儿子才能说出来。只是,感情似容倾那般通透,心却跟容倾完全不同。 透彻,心软,长情——这是容倾。 而云朵,他很通透,但却绝不心软。 他知道如何对你好,但他更知道如何抽身。所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钟离隐,他转身离开,从来不曾犹豫;看你离开,亦从不挽留。 他能不遗余力的护着你,可也能心如止水的看你离开,看你消失。 他能让你动容,可也能毫不犹豫将你剥离! 云朵——一个像容倾,似云珟,却又跟他们完全不同的人。 云朵——一个看似有情,却又最是无情的人。 云朵——一个天生的帝王! 云朵篇:他为帝 安王朝初年,冬! 银色月光,皑皑白雪,大地一片洁白,白的有些耀眼。 城楼之上,已四十有余的凛一,看着眼前年轻的帝王,轻声道,“皇上,天寒,回去吧!” 云帝没动,只是静静的遥望着远方,那是古都的方向。 “凛叔。” 久违的称呼入耳,凛一躬身,单膝跪地,“皇上。” 皇上唤他一声凛叔,那是恩赐的敬重,他却不能忘了尊卑,失了体统。 云帝转身,看着那单膝跪地的人,温和道,“你说,娘亲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夫人应该已经歇息了。主子不会让夫人熬夜,因为对身体不好。” 云帝听了,轻轻笑了,眼底染上一抹淡淡的思念,“是呀!是应该早些歇息。” 凛一嘴巴动了动,又沉默了。 如果是凛五在,一定能跟皇上说很多。可他,至今仍不会聊天,不善言辞 “凛叔,我好像也到了该选妃的时候了。” 凛一听了,抬头。 云帝收回视线,瞭望远方,眸色幽暗沉远。他为帝,不为留名,不为万民,只为那远方的人撑起一片纯粹自在,期望他们余生,再无波折,能够安稳厮守到老。 所以,他遵循帝王该遵守的规则,一切依礼而行,一切顺其自然。选妃,是其中一项。 身为帝王,后宫怎能无妃?! 登基近一年,在百官多次的奏请之下,皇上终于开了尊口,下了圣旨,选妃入后宫。 圣旨出,朝堂内外一片沸腾。 皇上选妃关系子嗣,也关系着许多盘根错节的利益。 深宫后院——一个让女儿家不安,却又让人极致向往的地方。 年轻俊美的帝王,享不尽的荣华权贵,这些都是很多女儿家所向往的。 一人得势,一族荣华,这也是很多家族所渴望的。 只是,这次选妃好像跟历年都有些不同。 此次选秀即日起,三日后终,皇上政务繁忙,国事为重,无暇分神。 参与选秀的女子,必须年满十五。 参与选秀的女子,必须身体康健,品貌端正,秉性纯良。 参与选修的女子,必须…… 以下多个条件,同历年。 只是,最上开了先例的两条,一下子就刷下去了很多人。 历年帝王,选秀历时三个月的都有,这次……三天?!好多人可能都会在路上就被刷下去了。更重要的是,这三天的时间,恐怕连走关系都来不及。 还有,必须年满十五?! 历年可都是年满三十即刻参与选秀的。这差两年,又刷下去好多。 那些个不到年龄的,那些个刚定亲的,还有那些路远的……都可以在家歇着了。 林家 林夫人:“看来,这次选秀会简省很多。” 不止简省,更证明了当今圣上在女色上很寡淡,一定不会成为一个因美色而误了朝纲的君王。 英明睿智,又不贪恋美色。 当今皇上,很好。 “老爷,我们家锦儿刚好年满十五。您说,是不是也要走这一过程?”林夫人看着林海低声道。 林锦——林家的嫡长孙女。今年刚满十五,还未定亲,正符合选秀的条件。只是,林夫人并不想自己的长孙女入宫为妃。 林海淡淡道,“尊听圣旨,明日送她入宫,选上选不上,尊圣意,看天意吧!” 林海也不愿林家女儿入宫为妃。只是,皇上圣旨已下,就由不得你再有异议。 “你嘱咐她一句,让她规矩行事。” “我知道了。” 其实,这次选秀最大的不同,还不是年纪。而是……永不立后。 皇上登基之初所立的圣旨,这一圣旨,一国之母彻底为空。入宫,最高也只得贵妃之位,再无更上一步的可能。 所以,这次选秀,对于那些个野心勃勃的女子来说。等于还未入宫,心中贪妄就已落空了。 当今圣上,跟之前的帝王都不同。 这一认识,越发清晰。 顾家 “老爷,大姐来了,想见您。”管家对着那正埋首看书的中年男子,通报道。 闻声,顾廷灿缓缓抬头,已年过四十的人,鬓角已见斑白,眉目间也完全褪去了年少气盛的傲然,只剩岁月历练出的沉稳。 放下手里书,看着管家,淡淡开口,“有说什么事吗?” “回老爷,没有。” 顾廷灿听了,静默片刻,开口,“让她进来吧!” “是。” 管家走出,顾廷灿合上书,看着门口,若有所思。 少时,一个身姿玲珑,样貌娇艳的少女手里端着一个汤盅轻步走进来,“女儿见过父亲。” “嗯。” “父亲辛苦了,女儿炖了汤给您。”说着,把手里汤盅放在顾廷灿跟前,“您尝尝合胃口不?” “你有心了。”这样说着,却没动,没喝的意思,只是看着顾伶儿没什么表情道,“这么晚了来见我什么事?” “女儿就是过来给父亲道声安。”说着,顿了顿,看着顾廷灿,嘴巴动了动道,“还有就是,女儿过来问问父亲,明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您看女儿带那个丫头入宫合适?” 年方十五,还未定亲,也完全附和选秀的条件。 顾廷灿听了,眼底漫过一抹沉暗,随着又消散无踪,看着顾伶儿淡淡道,“我斟酌一下,明天告诉你。” 闻言,顾伶儿眼内紧张消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那女儿就不打搅父亲看书了,女儿告退。” “嗯。” 顾伶儿离开,顾廷灿眸色沉下,“顾全。” 听到唤声,管家快步上前,“老爷。” “你去吧夫人叫来。” “是!” 离开正院儿,回到自己院中,顾伶儿脸上笑意展开,开心难掩。 “姐,真是太好了,老爷他也在为姐入宫选秀的事做准备呢。”身边的丫头,看着顾伶儿脸上的笑脸,伶俐道。 顾伶儿听了,嘴角笑意渐浓。是呀!真是太好了。 皇宫,之前顾伶儿并不太向往。可是,在京城街头见到那年轻的帝王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无上的尊贵,满身的优雅。 帝王的威仪,男人的温柔,举手投足间尽显魅惑力。 曾听府内人说,当年的湛王也是大元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顾伶儿不知道湛王有多好看,但她确信当今圣上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说别的,湛王当年最为人知的可不是他的样貌,而是暴戾和喜怒无常的性情。而当今皇上在这一点上,可是跟湛王完全不同。也许这一点儿是随了湛王妃吧! 听说,当年湛王妃跟廷煜二叔还定过亲,还是皇上赐婚。只是最后不知道怎么了,她竟然成了湛王妃。不过,由这一点儿也可以看出,湛王性情异于常人。堂堂湛王放着那么多身家清白的女子不要,偏娶一个定过亲的女人,真是让人想不通,也理解不了。 关于容倾,对于知那一段历史的人来说,湛王妃就是个传奇。 只是关于她的传奇,却没人敢轻易提及。之前,因为畏惧湛王,不敢轻易谈论是怕触怒他。而现在,怕惹当今皇上不高兴,更没人敢随意谈论了。 堂堂湛王妃,皇上亲母,怎能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论的对象。 也因为无人敢言。所以,一辈人对于容倾知之甚少,只知她是湛王最宠爱的女人,也是唯一的女人。还是安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唯一的女人;尊贵的女人! 顾伶儿想着,心里越发期待。说不定皇上也能跟湛王一样,一生独宠一人。那样的话,就算一生不能为后,也分外满足了。 要说,从亲戚层面论,皇上可还是她的表哥。就算顾家曾经做错过事,可都很多年了,那些事也应该过去了。再说,谋逆的是顾盛又不是他们这一房。所以,只要皇上还念及一点亲戚情义。那么,贵妃之位非他莫属。 只要她成了贵妃,一定助顾家恢复昔日的繁盛。想来父亲应该也是同样想法吧! “夫人。” “嗯,姐呢?歇息了吗?” “还没呢!夫人您请进。” 江氏(顾廷灿妻)抬脚走进去。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看着面若桃花,眉眼带笑,难掩好心的女儿,江氏心里漫过一抹苦涩和沉重,面上却一点儿不显,伸手拿过丫头手里的汤水,“听你父亲说,你明天要入宫参加选秀了,娘担心你晚上歇息不好。所以,让丫头炖了点参汤。”说着,盛一勺送到顾伶儿嘴边,“来。” 顾伶儿不疑有他,就着喝下,脸上染上一抹娇羞,“娘,父亲他真的……”话没说完,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抬手抚额,“娘,我……”话未完,人倒下。 “姐,姐……”身边脸色瞬变,惊呼,慌忙扶住顾伶儿,抬头看向江氏,“夫人,姐她怎么……”说着,顿住,看着江氏沉重却意外平静的面容,心头猛的一跳,转眸看向江氏手里的那碗参汤,心跳不稳,难道…… “姐不适,去请大夫过来。” 丫头愣愣没动。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额,是,是……”松开扶着顾伶儿的手,飞快跑了出去。慌乱着跑出府门,一阵凉风袭来,一个哆嗦,才发现一身冷汗。 入宫选妃,是做梦! 贵妃,更是一场美梦,永远都不可能了。 江氏看着怀里的人,耳边是顾廷灿冰冷的声音…… “你告诉她,我顾廷灿不缺女儿!她要是还想活,就一辈子在顾家老宅安分的待着着。如果想死,她就回来试试。” 想到顾廷灿那狠绝的话,江氏心情沉重,但却又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王氏,顾婷,顾静,曾经顾家作死的人太多。对于女儿家一些作为,顾廷灿是深恶痛绝。也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教导女儿上,江氏一再教导她们要谨遵规矩,谨遵父命,绝不要做自作聪明的事。然……教育了她这么多年,却抵不住一个春心萌动。 一个情动,让她把什么都忘了。 书房,顾廷灿听了管家的禀报,抬手,“下去吧!” “是!” 管家退下,顾廷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皇宫方向,眼底一片晦暗。 往事不能提及;将来不敢贪妄;安分守己,是他们保命的根本。一旦越过,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皇宫,那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却是顾家最好敬而远之的地方,而那宝座上的人,是顾家最不敢靠近的存在。 云朵——湛王和容倾的孩子,当今帝王。 遥记得初次见面,才刚刚十岁的人,对着他微微一笑,说…… “顾家,我等你们来送死,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初见,这是他送给他的话。 那人在等,等着他们犯错,等着他们生出妄想,等着……刽子手的刀落在他们脖子上。 都说当今圣上英明睿智,温和贤明,勤政爱民。可在这之上,还得再一句……睚眦必报,狠辣嗜血。 至今想到云帝当时说好的语气还有表情,仍抑制不住的心头发颤。 要你命,他一直在等着。 皇宫 云帝坐在软榻上,看着书案上的奶狗,不时逗弄一下,神色悠然。 曹严站在一旁,直直盯着那只翻腾着张口想咬皇上手指的畜生,随时准备着把不懂尊卑的东西扔出去。 “皇上。” 闻声,抬头,看凛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双手递到云帝面前,“这是皓月皇上给您的。还有……”说着,顿了顿,错开身体,让呆站在他身后的人显现眼前,“还有她,皓月皇上请您代为照看一阵子。” 看着眼前这团粉团子,云帝眉头微挑。 云朵篇:钟离悠 看着眼前粉团子,云帝眉头挑了挑。 几年没见,长大了,长高了,就是身上的肉一点儿都没少,还是那个胖嘟嘟的肉团子。 钟离悠——钟离隐十年前在外云游时捡到的。 那一年,她还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三岁的娃子。父亲早亡,随母在外乞讨。 辱骂,挨打,被欺,乞儿的日常,她们每天都在承受的。或许是承受的太多,也或许是老天太不疼人,纵然是拼尽了全力,团子的娘亲还是没熬到护着团子长大的那一天。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为了一口剩饭,被人打死在了街头。 死亡是什么,团子不懂。她只知道地上的人就算是没了气息那也是娘亲,要守着,要等着,等她睁开眼睛。 三岁的团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寸步不离的守在娘亲身边,像个兽似的本能的不让任何人靠近。 街头上的乞丐说,团子娘就是那样护着团子的,团子只是记住了。 一个瘦到皮包骨的孩子,死死守着一具尸体等娘亲醒来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心酸,不免动容。 “你是外地来的吧!可不敢靠近,你别看这丫头年纪,脾气可是一点儿都不,谁敢走进她就咬谁。” 在钟离隐要走进时,有人这么跟他说。 钟离隐笑了笑,抬脚走了过去。如那人所说的那样,他被咬了。 钟离隐没动,直到手上被咬出血,从护卫手里拿过匆忙买回的包子递过去,“给你娘亲吃。” 一句话,团子松了口。盯着钟离隐看了良久,才接过他手里的包子。 “娘亲,吃包包!” 呢喃着,将包子喂到那她等了好久还不醒来的人口中…… 当看到自己娘亲竟然连包子都不再吃的时候,团子愣愣看了好久,然后哭了。 一个才三岁的孩子,懵懂的了解了死亡是什么。 “你愿意带着你娘亲跟我回家吗?” 团子红着眼睛,一手拉着自己娘亲。最后握住了钟离隐伸向她的手。 之后,团子有了名字——钟离悠。 此生悠然,一生无忧。 钟离隐内心一时的柔软,改变了团子的一生。 想着团子的过往,云帝对她招招手。 钟离悠走过去,在云帝面前跪下,望着他,却没说话,等他说。 “团子。” “嗯。” “还记得我吗?” “记得。”钟离悠看着云帝,目光纯净,寡淡,“你是几年前抢我鸡腿的人。” 曹严听言,眉头瞬时皱起,‘大胆’‘放肆’‘没规矩’等训斥,即将出口时,却看到云帝听到这些大不敬之言,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后,瞬时咽下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着呢?” “嗯,会一直记得。” 云帝听了失笑,这肉团子还是一点儿没变。 护吃的,护亲的,极致的护。 吃的,亲的,只要不碰触她这两点,钟离悠就像是肉团子随你怎么捏。反之…… 在钟离隐带她入宫的前几年,十岁前,在皇宫所有人眼中钟离悠就是个木头。不聪明,没脾气,不会说讨人欢心的话,也不会做讨人欢心的事,甚至是被刁奴欺负了都不知道告状。 钟离悠就是一个憨傻子,这就是他们的感觉。也因此,所有的人都不明白,钟离隐为什么要带这个傻子回宫,甚至还赐给了她皇家姓氏的尊崇。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当着钟离隐的面,每个人对钟离悠都恭恭敬敬的,没有一个人敢慢怠她。只是暗地里却没少恶待她。菜里故意多放盐,汤里搞条虫,衣服里撒痒药等等,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而面对这些钟离悠从来不吭声,钟离隐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从没说过什么。 就这样持续了几年,直到那一年那天…… “韩将军,听说你武功又进益不少,今天跟朕切磋一下吧!” “臣遵命。” 君臣切磋自是点到为止,特别是为臣子的,更是处处心生怕伤到上位者。只是刀剑无眼,难免有意外,韩林一个不慎长剑划过钟离隐胳膊,留下一道血痕。 血色出,众臣大惊,韩林当即跪下请罪,“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钟离隐知他并非有意,会受伤是自己失误。这只手,这条胳膊,因曾经拉容倾掉落山崖,被云珟不容差点没废了。 最后虽然保住了,可灵活度却远远不如受伤之前了。 想到过往,钟离隐望着那抹血色有些出神。 而一直呆坐在角落的钟离悠,看到钟离隐身上那抹血色,动了! 一个完全不被人看在眼里的人,一声不响走到韩林身后。然后,豁然出手!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把匕首稳稳的插在了韩林背上。而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如果当时不是韩林躲避的及时,那一把匕首,定然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结果难以想象。 钟离悠一举,震惊朝野。连钟离隐都有些意外。只有钟离悠,完全无所觉,依旧直直的盯着韩林,眼中充斥着一种光芒,杀了他! 那眼神,连韩林这种出入战场,见惯了生死的人心里都不由颤了一下。 那种无惧生死,上来就是跟你蛮横拼命的眼神……是人,都怵这种不要命的。 就在钟离悠捡起地上剑,还欲再刺韩林时被钟离隐拉住了。 “他并非有意的。” 钟离悠转头看着钟离隐,眼神透亮,纯粹,开口,声音还带着孩子独有的稚嫩,“他伤了你,是不是有意的重要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有意,什么是无意。他伤了你,我就要杀了他。” 听着着那又憨又直,不弯不绕的话。钟离隐笑了,“悠,你想学武吗?” “想。” 至此,钟离悠的日常除了吃睡,发呆之外,又多了一样,学武! 至此,钟离悠成了皇宫最与众不同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钟离悠武艺日渐精进时,容皓月皇宫的人都知道,当面对钟离悠时有两样绝对不能碰,一个是她手里的吃的,还有一个就是钟离隐。 你敢碰,她是真的会杀人的。 云朵篇:只在乎 想到钟离悠在皓月的种种,云帝心里有几分疑惑,钟离隐把她送来的理由是什么呢?钟离悠虽不聪明,可却很难得,钟离隐留她在身边没好像也什么不好。 想着,看一眼手里的信函,开口,“曹严。” “老奴在。” “带她去碧月宫住下。” 曹严听言,心头微动,碧月宫——那是之前公主的宫殿。现在皇上把她安排在那里……是要赐于她公主之尊吗? 不过,皇上心里怎么想的,他一个奴才不需要探究的太明白,只要听令就行。 “老奴遵命。” 曹严带钟离悠离开,云帝打开手里信函,当看到上面内容,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看完,脸上表情隐晦不明。抬手,将信函递给凛一,“凛护卫也看看吧!” “是。”凛一双手接过,仔细阅览。看完,心头发紧。 人生不过百年,转眼已过半生。 半生享富贵,半生为权争。 而立之年懂得情,二十余年品想思。 前半生看尽浮华权势,品尽人生五味。余生不愿再困这四方地,也望畅游河山,逍遥度日,直到终老。 至此,皓月新帝即将继位。你若愿,江山统一,随你意。 至此,如若此生还能再见,你为尊者,我为路人。 在此,唯一请托,请云帝代为照顾团子,为她觅一良婿,护她一生衣食无忧。 钟离隐笔。 “你怎么看?” “属下……不知。” 凛一此时只觉得惊骇。钟离隐竟然要退位,怎么也没想到。还有…… 你若愿,江山统一,随你意! 钟离隐这话…… 皓月的万里河山,百万雄兵,还有皓月的百姓,被安王朝纳入,他真的完全无所谓吗?还是说,他其实只是在试探云帝的野心而已? 猜测钟离隐在试探,不是凛一心思阴暗多疑。实在是这事不由的他不多想,因为事儿太大。 钟离隐舍弃皓月江山,并明言云帝大可统一。这话,一旦外泄,一旦被后人知,钟离隐那就是千古罪人! 身为帝王,人人都想自己流芳百世,被后人称颂。有谁愿意遗臭万年,成为永世罪人?所以,钟离隐到底是何意,不敢定言。 云帝拿过凛一手里的信函,点燃蜡烛,将信点燃。看手中信化为灰烬,静默。 “你派几个龙卫,看顾好钟离悠。” “是。” 至于钟离隐要退位,还有那统一一话。云帝之后均未再提及。 钟离悠忽然入住皇宫,虽被安置在了前公主的寝殿。可在百官心里引发了不少的猜想。 在皇上选妃的当口,钟离隐把人送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不过,钟离悠这等身姿,容貌。她若为妃,岂不是太委屈了皇上吗? 心里琢磨着,静静观望着,不敢多问。帝王之事,为臣者更需慎言。 而凛一每次看到安安静静的钟离悠,总是不由的想。如果钟离隐信上所言真是出自本心。那么,把钟离悠放在这里或许真的是最好的安排。 因为,若钟离隐真的退位,带她云游不方便,也不合适。身为女子,还是要有个夫家,才能老有所依,不至晚年于凄凉。 带在身边不合适,把她留在皓月的话,凭着钟离隐当下帝王的权势,在皓月给钟离悠挑选一个夫家,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有钟离隐在,也定然无人敢欺她,定然能过的不错。只是,在钟离隐退位离开皓月之后,一切可就很难说了。 鞭长莫及,夫家少了一丝顾忌,是否还能善待她,难说。关键,新帝是否能容得下她?一旦难容,钟离悠性命堪忧。 如此,送到这里来反而是最好。只要云帝还念及一丝过往。那么,对钟离悠就不会完全无视不管。 论年岁,钟离隐不能护她一辈子,但云帝却可以。只要他愿意!不过,这并不容易,在很多时候,云帝跟主子很像,他们不会轻易护着一个人,就算钟离悠是钟离隐的养女也是一样。 云帝对钟离隐有敬重。可不意味着他就会护着钟离悠。 对钟离悠的到来,在众臣的猜想,观望中,选妃开始,稳中有序进行着。而钟离悠一直静静的待在碧月宫未曾参与选秀,而云帝对她也从未提及过,连碧月宫都一直未去过。 难道钟离隐把人送来并非是她为帝王妃的? 如果是,自然好。 安王朝的后宫,还是不要有皓月的女人为好。 三日后,选秀终。 数百名女子参与选秀。最后,云帝只选了三个入后宫。 御史赵德胜之女赵凝,年方二八,端庄秀丽——封五品正容华。 吏部吴晋之女吴玉娴,年方十五,容貌明艳,多才多艺——被封七品嫔妃。 最后一位是沈侍郎之女沈珠——从七品嫔妃。 而最后这位被选上,实在是令人有些意外。 沈珠——年方十五,容貌一般,才艺一般,她最出色的……是拳脚功夫。 这或许跟沈夫人有关,因为沈夫人曾是一江湖女子,自然的在教养女儿这方面……格格不入,不成体统。这就是京城人对沈家母女的评价。 如沈珠这样的女儿家,一般的高门大户都看不上。可现在,竟被皇上纳入了后宫,实在是令人没想到。 当今帝王的喜好,真是难以捉摸呀! 不过,这次选秀除了结果有些出乎意料,过程也相当耐人寻味。 在这次选秀开始之时,容家和顾家,也是很多人关注的对象。借着选秀,或可窥探出云帝对这两家真实的态度。由云帝的态度,琢磨自己以后对容家和顾家是避着点儿好,还是走近些更有好处。然,结果他们却失望了。 在选秀的前一天,顾家唯一年龄合适的女儿突发恶疾,被连夜送离了京城。据被请去探脉的大夫透漏,确实病的不轻。如此一来,参与选秀自然是不可能了。 而容家的女儿倒是去了,并且还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最后。但就在最后面圣之时,因殿前失态最终无缘入宫。 突发恶疾?突然失态? 这不免有些耐人寻味。 “看来,现在不止顾家懂得了沉寂,就是容家也完全收敛了。” 完全收敛,不再心存妄想。 容家虽为云帝外祖家。但,云帝对他们更多的应该是不满。皇权之下,他们现在只求安稳就好,其他不敢奢望。谁让他们曾经对容倾并不友善呢! 往事不堪回首,悔已晚矣! 皇宫 宾妃入宫,夜幕落下,静待寝殿,忐忑等待帝王宠幸。 而云帝在批改完奏折之后,在御书房静坐了一会儿却是起身去了碧月宫。 “奴婢叩见皇上。” “奴才叩见皇上。” 静守在外的宫女太监,看到云帝即刻跪地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云帝抬脚走进去,昏黄的烛光下,一人正在安静的吃着饭,看到他,放下筷子,走过来屈膝行礼,“皇上。” 皇上之后,连个吉祥话都没有。还有这行礼的姿势,离合格还差好远。看来在皓月,钟离隐并没教她太多宫中规矩。 云帝看着,对她伸出手。 看着伸到她眼前的大手,团子抬头,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云帝微俯身,直接拉过她的手。 团子任由他拉着,看他拇指抚过她手心,不动不言,不明所以。 看着云帝那动作,曹严瞬时想到那街头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一念出,即刻垂首,大不敬,大不敬! “手上茧子又厚了。”说着,松开手。 团子颔首,站着。 曹严:原来只是看手上茧子。浪荡公子什么的,是他想法太龌龊了。 云帝:“还在习武?” “嗯。”点头,站着。 曹严:这问一句,回一句,连恭请皇上上坐的话都不会说。实在是……急死太监。 “坐吧!” “谢皇上。” 云帝在刚才团子坐着的地方坐下,看一眼桌上的饭菜,“你继续吃。” “是。” 曹严:看团子真的拿起筷子就那样吃了起来。这,皇上看着,别人吃着的画面。看的曹严强忍着才没跳起来打人。 对于曹严这种把尊卑和规矩都刻入骨血的人来说,碰到完全没规矩的人,血液就会沸腾,本能的升起一股想把人摁死在夜壶里的冲动。只是现在,只能忍着。 看团子不急不缓,筷子不停的吃着饭。云帝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吃的还真香。不过,食欲这么好的人,怎么还瘦了呢? 才来这里不过几天,脸看起来已经瘦了一圈。 “如果你不喜欢待在这里,朕可以派人送你回皓月。” 云帝说完,看团子吃饭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只是摇了摇头,“谢皇上。” “不愿意吗?” “嗯。” “为什么?” “爹爹让我在安王朝找夫婿。所以,我得在这里,等皇上帮我找到夫婿再回去见他。”团子说的平静自然,望着云帝眼里带着点点期待。 这期待,是期待他快些帮她找个夫婿吗? 云帝勾了勾嘴角,来了几分兴致,开口问,“你中意什么样的?” “愿意跟我回皓月的就行。”说完,夹起一个鸡腿放到云帝面前,望着他。那眼神…… 云帝似看到了几个字:赐我个男人吧! …… …… 看一眼眼前鸡腿,一个鸡腿就想换一个男人,她其实一点都不憨。 “朕会尽快达成你所愿的。”云帝说完,看眼前团子轻轻笑了。 云帝看着眉头微挑,才发现她竟然有酒窝。 “曹严。” “老奴在。” “把鸡腿带上,回宫。” “是……” 云帝在前,曹严端着个鸡腿在后,内心有些凌乱。这个有必要带回去吗? 有必要,鸡腿收下了,团子就会觉得她贿赂成功了。 云帝回到寝宫,换过衣服,抬脚去了紫宸宫,那是赵凝的寝殿。 翌日,被宠幸的人,满脸掩不住的春意媚色。而云帝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只是赐了不少东西给紫宸宫。 看着那些东西,赵凝抑制不住的满心甜意,云帝对她也是满意的吧! “娘娘,沈嫔和吴嫔过来请安了。” 赵凝听言,愉悦的心情顿时消散一半儿,随着摇头,默念女戒,端庄大度,贤德…… “请她们进来。” “是。” “婢妾见过凝妃姐姐,给姐姐请安。” 赵凝上前把人两人扶起来,“两位妹妹快快请起。” “谢谢姐姐。” “坐。” “是。” 三人坐下,均笑意盈盈,看起来一团和睦。 另外一边…… 云帝看着手里密函,眸色起起伏伏,钟离隐竟然真的下诏退位了。而另立的新帝——南宫昦! 一个野心勃勃,却没什么头脑的人。 钟离隐立这样一个人为帝,等于是……为他统一江山,送出的一份厚礼。 皓月帝王愚昧不得民心,不得臣护。将皓月变为安王朝的疆土才会更顺利。 云帝想着,起身走出殿外,抬头,瞭望远方…… 人生百年,转眼已过半…… 钟离隐——一个玩弄权术半生,心里带着仍放不下的人,还有抹不去的遗憾和思念。现在,也开始任性了。 “曹严。” “老奴在。” “钟离悠这会儿在做什么?” “回皇上,一个时辰前下人来报,说:她正在看书。” 因为云帝有的时候会问起钟离悠。所以,曹严也责令碧月宫的下人,每日要不定时的过来禀报她的动向,以便回禀皇上。 云帝听了,抬脚往碧月宫走去。 看到云帝,钟离悠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行礼,“皇上。” 云帝抬手挥退宫内侍人,殿内剩下两人,云帝拿出信函递给钟离悠,“皓月传来的。” 闻言,钟离悠抬头看看了云帝,双手接过他手里的信,打开,看到上面内容眼眸微缩。 云帝静静看着钟离悠,钟离隐退位,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惊骇,震惊,不敢置信,或是恐慌。 在云帝思索间,钟离隐盯着信静默良久之后,却是笑了。 这反应,云帝有些不太懂。 “在想什么?” “在想爹爹。”钟离悠说着,抬眸望向远方,“我一直觉得,爹爹不应该在皇宫那种地方孤寂到老。现在……美食,美景,美女!爹爹他应该都去看看。” 在钟离隐的权势和心情之间。团子只在乎他的心情。 只要他开心,不做皇上又何妨! 云朵篇:余生 古都 一片海,处处景。 山水并连,树木成荫,花团处处。 任它岁月流逝,古都风景依然。 一片乐土,一处世外桃源。 黄昏,晚霞漫天,一高大的男人,站在潮涌起伏的海边,看着手里信函,脸上表情淡淡。 云朵纳妃入宫了。 钟离隐退位了。 “钟离隐,多年不见,你也学会肆意妄为了!”开口,语气平缓,声音浑厚,低沉,情绪未见起伏。 凛五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主子…… 二十年,回头看,眨眼间。 不知不觉主子也已四十有余了,褪去了湛王的身份,退出了权利的纷争,习惯了田园生活,习惯了守着王妃每日看日升等日落的日子。 简单的生活,曾经从未想过,现在珍惜着过。它的来之不易,从未忘记过! “凛五。” “属下在。” “让暗卫密切关注皓月皇宫的动向,但凡听到提及古都,提及夫人者,杀!” 钟离隐退位,皓月定会再起风云。防范一切潜在危险,不容大意。 “属下遵命!” 纵然过了二十年的田园生活又如何?湛王却还是曾经那个湛王爷,他从未变过。 夫人和古都这个地方,有些人不要说碰触,提及都不容许。在你提起欲动时,先送你归西。 余生,就为护着你。 余生,就为和你白首在一起。 平生唯一所愿,谁碰触,要谁命,不容挑衅,不容置疑。 京城 有些事云珟想到了,云朵自然也不会忽视。 “加强古都那边的兵力,一定要确保古都安全。” “是。” “让他们密切关注皓月皇宫动向,一旦发现钟离昦有异动,即刻禀报。” “是。” “下去吧!” 龙卫飞身离开,云帝靠在软榻上,有所思。边境…… 钟离隐退位,钟离昦继承大统,边境怕是会出现动荡。之前,虎符兵力都由云陌掌管,边境安稳自是不成问题。而现在,该由谁来维护边境稳定呢? 这一事,百官也都在心里不断猜测着。毕竟,将军之位不能一直悬空。边境若有动乱,皓月和大越若有不轨之心,有进攻按王朝举动,皇上总是不能御驾亲征。所以,百万雄兵终需一个将帅。而这一重权之位,将会落在谁家呢? 武将之中,不少都心有期待。 紫宸宫 “娘娘,时候不早了,歇息吧!”秋果看着衣着端庄,妆容精致的赵凝,轻声道。 赵凝听了,翻看着手里书,淡淡道,“我还不困。” 秋果听了,默默拿过一件厚外衣给赵凝披在身上,静静站在一侧不再说话。 不睡不是因为不困,而是因为在等君王临。只是,看这时辰,皇上十有是不会来了。 不觉入宫已有十多天了,皇上除了当晚来过紫宸宫之外,就再没过来。不过,皇上没来这里,也没去吴玉娴和沈嫔那里,这让赵凝心安不少。皇上未再来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不满,而是因为皇上在女色上寡淡。按说就皇上当下这年岁,应该是贪恋后宫的时候。然,事实却跟预想完全不同。 皇上极少踏足后宫,而她们现在品级太低,连去跟皇上请安的资格都没有。所以,纵然在皇宫,可是能见到皇上的时候却是寥寥无几。 “秋果。” “奴婢在。” “送给钟离姐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回娘娘,都准备好了。” 赵凝点头,继续看着手里书不再说话。只是眼睛在书上,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别处。 钟离悠——年纪尚,样貌一般,少言寡语,为人冷淡。 钟离悠——皓月前帝王钟离隐的养女,未得封号的养女。 选秀前一日被送来安王朝,至于是何原因,是何目的,暂不清楚。 现在唯一看清得就是,云帝对钟离悠很宽厚。后宫都极少踏足的云帝,却有两天连着去了碧月宫。由此可见,钟离悠在这皇宫还是不同的。 只是,她对钟离悠的了解除了明面上看到的那些,其他并不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清楚。所以,还是要走动一下才行。 夜深人静,本该安睡的好时候,却又不少人都在各自想着心事。 京城外,一处面摊儿。 “客官慢走。”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身材高大壮实的中年汉子,看着摊儿位上还在忙活的少年儿郎,开口,“齐儿,今天就到了这里,收摊吧!” “好。” 谢齐麻利的开始收拾东西。 看着手脚利落的儿子,谢仲眼底划过一抹晦暗,瞬时又消散无踪。 “父亲,都收拾好了。” “走吧,回家。” “嗯。” 父子俩推着车,借着月光往家走去。 夜半时分走在这僻静的荒野之地,一般人还真是不敢,可谢仲父子俩却都已经习惯了。过去,半路跳出过不少寻事儿的,而现在几乎没有了。 谢齐正想着,谢仲忽然停下脚步,眼睛直盯着四周。 看此,谢齐心头一跳,谢仲这反应,他再熟悉不过。刚还在想寻事的极少了,马上就又遇到了。 “爹……” “不要说话。” 听言,再看谢仲紧绷的表情,谢齐不由一沉,第一次看到自己父亲这么紧张的表情。之前凶徒恶霸遇到不少,他都没太大反应。这次…… 唰唰唰…… 风声,伴随着道道寒光,十多个黑人人骤然出现眼前,一言不发,长剑直击,剑剑直攻要害。 一出手既知道,这些人跟之前那些凶徒氓匪完全不同。 干脆,利落,狠准,完全不拖泥带水。 谢仲心一沉,亮剑,还击,防守。以一对十个,全力以赴。 人影晃动,刀光剑影,寒气逼人。损命,不过瞬息之间,容不得一丝大意,一丝迟疑。 剑来剑往,均不留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仲眉头渐渐皱起。另一边,应付起来分外吃力的谢齐,也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刀剑相搏之中,向他挥剑的人明明有多次机会可以刺伤他,甚至是杀了他。可是在最后关头,却都撤回了。这是为什么? 疑惑不定间,四周突然亮起。 百名护卫手持火把,眨眼间来到眼前,站定。一人缓缓走来,黑衣人瞬时收剑退开。 看着那缓步走来的人,谢仲面皮紧绷,握着剑的手发紧。 谢齐脸色变。 “谢仲,好久不见。” 看着云帝,谢仲跪地,行大礼,“草民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齐跟着磕头,声音不稳,“草民叩见皇上。” 云帝垂眸,看着地上的父子俩,脸上带着一抹么浅笑,温和道,“多年不见,谢统领的武功看起来又精进不少。” 谢统领! 听到这个称呼,谢仲身体紧绷,力持声音平稳,“草民谢皇上夸赞,愧不敢当。” 谢仲——当年顾盛旗下一员猛将。武功高强又谋略过人。 在顾盛谋反之时,他曾舍命护过,最后又在劝说顾盛收手无果后,亲手将他斩杀。 “我谢仲,对不起将军,也愧对朝廷。” “我谢仲,为大元将领,未能保国安宁,保君安稳。” “我谢仲,为将军兄弟,却将他斩首,是以背信弃义,在此自刎向朝廷请罪,向将军偿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 在谢仲对着顾盛尸体欲了结自己时,被云陌拦下。 “既为大元兵士,生死自有君王定,你等候发落吧!”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过往涌上心头,谢仲再叩首,“草民谢仲,在此向皇上请罪,请皇上发落。”自己的罪过,从未忘记。而眼前人应该也一样。 谢仲话出,谢齐心头发颤,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明日早朝时,进宫来见朕。”云帝说完,转身离开。 “草民遵命。” 叩首,恭送,直到火光散去,人离开。缓缓抬头,望着那已模糊不清的身影,出神。 安王朝的新君,那个幼年时都心思可怖的人,将会如何处置他呢? 云朵篇 :吾皇英明 回到家,谢仲静静站在院中,静静望着天空,不知是在想事,还是在发呆。 谢齐站在谢仲身后,心里沉重难安。 曾经的一些事,谢仲没瞒着谢齐,在他懂事的时候就把那些事都告诉他了。 “齐儿,记着,你要尽早学会养活自己,学会独自生活。因为,每一天都有可能是父亲被行刑的日子。” “齐儿,等事情都结束了再娶妻生子吧!不然,若被降罪的不止是我,还累及到你。到时,你的妻儿该怎么办?我们就不要再拖累无辜之人了。” 所以,谢齐至今都已十九了,却还没有成家。就为了等待帝王发落的这一天。 “齐儿。” “父亲。” 谢仲转身,看着谢齐,眸色厚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过了,今天就不再重复了。以后,你好好的过日子。” 看今天云帝只宣他入宫,而未曾提及谢齐。想来,谢齐应该不会被降罪。这让谢仲放下来心里最重的一块大石。 在那时候,谢齐还是一个将出生的婴孩,什么都不曾参与。如果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无法活命……他罪孽深重。 谢齐听了,心情沉重,压抑。 一生为民,不走仕途,不涉朝堂,不言君王,不念过往。所谓的好好过日子,就是这些。 谢齐愿意一生碌碌无为,将自己活成一个平庸的人。但,这样眼睁睁看着父亲,明知可能会死,还去送死。这种无能为力……压的他心口喘不过气。 “父亲,也许皇上并没要……” “只言己过,不言君王。”说着,抬手拍拍谢齐的肩膀,“你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谢齐听了,嘴巴动了动,最终没再说什么,抬脚走进屋内,坐在门口静静望着谢仲。 谢仲在院中的摇椅上坐下,缓缓闭上眼睛,谢齐想说什么,他心里清楚。只是,犯了错,就要认,不能要求别人来包容,不能无理的苛求别人免你过错。特别,那个人还是君王,还是云帝…… 强势,霸道,野心勃勃,这是先帝云壑。 而相比先帝的霸权作风,云帝的不露声色,才更令人畏惧。 英明睿智,勤政爱民,仁君仁心! 想到百姓提及云帝时,一脸赞叹的表情。谢仲不由想到十多年前在陵城的那一幕…… 那年,云帝尚且年幼,还是一六岁孩童。当时也因有凛护卫守在他身边,才让谢仲猜到了他的身份。不然,他也不会想到,那个穿着如寻常孩子一样,在面馆吃面的孩子竟会是湛王的儿子。 湛王的儿子,生来就无比娇贵的人,坐在嘈杂的面馆,吃着粗茶淡饭,神色那样如常,一点儿娇气不见。 天生的尊贵,注定的不凡。 这就是谢仲当时的感觉。而随后发生的事,让谢仲对云帝的感觉很复杂。 京城大动乱之后,湛王妃之父容琪被远远发配到了陵城。 陵城,远离京城,靠近边境,是最常发生躁乱的地界。被发配到这种地方,不用想,容琪的日子自然是不太好过。再加上,他在陵城又生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取名容祥,喻意倒是吉祥,而事实上却是截然想法。 赌性成瘾,打架生事,妥妥一个纨绔子弟。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湛王妃的弟弟,你们这群贱民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让湛王妃诛了你们九族。”赌场门口,赌输不认,大声叫器,无比嚣张。 容祥借着湛王妃的名头,在外横行生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那次刚好被云帝听在了耳里,看到了眼里。 谢仲当时本以为,云帝就是不令凛护卫当场弄死他,也定会狠狠发作一番。结果…… 他看到云帝让凛护卫拿了十多个金元宝给容祥。而在容祥拿着金元宝欢天喜地的离开后,凛护卫对着围观的百姓,淡淡的说了一句,“湛王妃只有一个哥,没有弟弟。刚才那元宝,只是还他的。” 之后,云帝离开。 而得了十多个金元宝的容家…… 他不是湛王妃的弟弟。 他家有好多金元宝。 都说钱财不外露,而容家有金元宝却是满城皆知。如此…… 因为容祥往日作风,让那些对他不满的,再加上见财起意的,从那时开始容家再没安生过。 每天晚上都过的提心吊胆。 “我真的是湛王妃的弟弟。” “我家真的没有金元宝了,元宝当晚就被人偷走了……” 容祥这话对人喊了无数遍。但,没人相信。 不过,谢仲却觉得容祥说的应该都是真的。首先,他确实是湛王妃的弟弟没错,只是不被湛王妃承认罢了。还有……元宝当晚就被人偷走,十有也是真。而偷走元宝的不是别人极有可能就是云帝。 拿元宝出来只是为了让你不得安生,可没想过会给你。 比起直接的收拾容家,这样钝刀子割肉才是最折磨人。 那时他才六岁,城府已那么深,何况是现在。 云帝——或是历来君王中,最深不可测,也最可怕的一个。 这样的君王,他若向安,天下兴;他若向战,天下乱。 翌日 早朝 云帝坐在宝座上,静听百官奏禀。 “刘大人,关于杨虎在办案过程中,对嫌犯大打出手,致使嫌犯身受重伤,性命堪忧一个事。你在事后,对他是不是判的太轻了些?”御史赵德胜看着刘正道,“刘大人,我们都知杨虎是你身边得力干将。但,就是这样你才更应该严肃对待,不能因为私情而罔顾了律法。” 这话,就差直白的说刘正徇私舞弊了。 刘正听了,神色淡淡,“那以赵大人之见,该怎么惩治杨虎才算是公平,公正呢?” 赵德胜面无表情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赵大人你身为刑部尚书应该最清楚这一点儿才对。” 杀人偿命?那人现在可还没死。 刘正心里冷笑一声。 打家劫舍,奸污少女,杀害弱童,叫器官府!对着这么一个恶人,刘正剁了他的心都有,只是当时他忍住了,而杨虎没有,一时暴怒,出手把人伤了。 要说这么一个恶徒,别说伤了他,就是弄死他,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替天行道,没人会说什么。然,这次偏不行。因为这人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完颜千染收养的义子! 完颜千染——前古都公主,湛王爷姨母,也是跟湛王妃亲近之人。论辈分,当今圣上还要唤她一声姨奶奶。 现在完颜千染在白云寺寺斋戒,人不在京城。对于义子完颜明重伤的事还不知道。等她回京知晓了,不知道将是什么反应。 平日里完颜千染深居简出,极少问事。对于完颜明的所作所为知道多少,刘正不清楚。不过,就算完颜千染都知道了又如何?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强势护短。那…… 皇上怕是也不好做,而他这个刑部尚书位置坐了二十多年的人,仕途怕是也到头了。 现在,赵德胜为完颜明铭不平,也不过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吧!借此抓他辫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说到底,也不过是私心作祟,谁让他曾经也为难过赵家呢! 刘正冷哼一声,对着云帝跪下,“皇上,杨虎伤人绝非有意,而是事出有因,请皇上明察。” “刘大人,你这是公然袒护。” “我要是真袒护,杨虎这个时候就不会被关押。” “这么说,刘大人是承认自己有包庇之心了?” “我承认个屁!” 粗话秃噜而出,赵德胜脸色难看,“刘大人也是读书之人,怎可满口污言秽语?” 刘正抿嘴,叩首,“臣失仪,请皇上责罚。” 云帝压下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淡淡开口,“此事稍后再议。今天朕有别的事要跟众卿商讨!” 百官听言,立马收起刚才看热闹的心思,肃穆以待。 “曹严,宣人进来。” “是!”浮尘挥过,喊,“皇上有令,宣人进殿。” 随着高声传召声,百官一直转头,往殿门口望去。少时,一个人走来。 待走进,待看清…… 心口均是一跳,神色各异,意外,惊疑,有所思。 “罪臣谢仲,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谢仲,竟然是他。还有,罪臣?! 谢仲这自称,是来请罪吗? 看到谢仲,不由想到二十多年前旧事。身为顾盛得力干将,谢仲竟没被处置,这已是让人有些意外。纵然他最后斩杀顾盛有功,但这不足以抹去他犯下的错。 之前舍命护顾盛,那一举,已是坐实了他的不忠心。这样的人,朝廷难容。 看着谢仲,云帝静默。 曹严走下来,双手端着一个木檀木盒,走到谢仲跟前,双手递给他,“谢大人。” 谢仲看着眼前盒子,伸手接下。 看着那盒子,百官有所思,里面会是什么呢?鹤顶红还是匕首? 在百官沉思间,云帝起身,缓步走下来,站在大殿中央,看着百官,开口,“身为君王,朕期望能为安王朝的百姓建造一个太平盛世,才不负百姓爱戴。但,这并不容易。要君臣一心,朝廷才能安定;需边境安稳,百姓才能安乐;万民安居乐业,众卿心怀天下,是朕的期望。” “而这其中,边境的稳定,关系江山社稷,镇守边境不容有失,朕希望有一员悍将能为朕守好它。”云帝说着,伸手打开曹严手里的盒子。 盒子打开,看清里面所装之物,百官心头猛的一跳。 云帝拿出,递于谢仲面前,“谢仲,为朕守国门,你可愿意吗?” 闻言,谢仲眼眸紧缩,抬头,再看云帝手中物,心口微颤。 百官惊骇! 林家 “老爷,你这是……”林夫人看着连酒盅都不用,直接对着酒壶喝的林海,心里不安,“老爷,没出什么事儿吧?” 林海摇头,“没事儿,我就是高兴,高兴!” 听到他说没事儿,林夫人松了口气,随着是好奇,“什么事这么高兴?” 林海又灌一口酒,看着林夫人道,“安王朝百万雄兵的统帅,今天早朝定了。” 林夫人听言,不由来了精神,“是谁?” 孙家?蒋家?或是…… 武将人家,林夫人快速在脑子里过一遍。 “是谢仲。” 闻言,林夫人一震,神色不定,“谢,谢仲?难道是……” “没错,就是他!” 曾经顾盛旗下的一名勇将。因没那个没那个顾盛被贬,以戴罪之身在京城十多年,就为等皇上一句话,一道圣旨。 明明有太多的机会可以逃离,可他偏固执的留在这儿,期间谢仲也离开过,但从未久离,短离既归,继续那么等着,等着皇上发落。 这一等,就是近二十年。 二十年,很多人都已将他遗忘。只有他自己还在固执的坚持着。那执着,太多人不懂。可林海懂,军令如山,身为将必遵从。那是谢仲已渗到骨子里的东西。 “没想到竟会是他。”林夫人呢喃。 “就该是他!” 镇守边境,没有谁比谢仲更合适。 想到大殿上,云帝将谢仲扶起的那一幕,林海心潮起伏,“吾皇英明!” 不为霸权君王,知人善用,知人敢用。记得你的功与过,有才能者不会被埋没,犯了错也不会轻易被饶过。赏与罚,都是你应得。 云帝身为君王,能记得谢仲,能包容他曾经犯下的错,还能再次封他为将帅,这胸襟,这智谋…… 他为君,民之幸! 安王朝百年盛世,已可预见。 皇宫御书房 “臣叩见皇上。”刘正跪在云帝跟前,“皇上,关于杨虎,臣有话要禀。” “嗯。” “皇上,杨虎出手伤人,确实又有罪,但他罪不至死,请皇上开恩,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留他一命。”刘正叩首,恳求。 云帝听了,转头看一眼曹严。 曹严即刻上前,禀报道,“回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带他去御花园。”云帝起身,往外走去。 曹严快步跟上。 一护卫上前,走到刘正跟前,“刘大人,请。” 虽是冬天,可御花园内依旧是花团锦簇,不见一丝摔落痕迹。 一人脸色苍白的坐在软椅上,看到云帝,强撑着站起,跪地,“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平身,赐坐。” “谢皇上。”完颜明坐下。 云帝开口,“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皇上挂怀,民已经好多了。咳咳……”说着,视线扫过刘正,掩唇猛咳。 刘正抿嘴,垂首,一言不发。 “这次的事,刘大人已向朕禀报过了。现在,你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完颜明听言,忙道,“皇上,民真的没有强迫那女子更没有杀害她,是她想引诱我,看我不上钩,一时恼羞成怒撞墙才死的。还有那个婴孩儿,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请皇上明察呀!”说着,跪倒在地,一脸冤屈。 “原来是这样吗?” “皇上,民绝对不会做让母亲不高兴的事的。” 听他提及完颜千染,刘正心沉了沉。 完颜千染在湛王和湛王妃面前是不同的,而在云帝这里也是一样吧! 云帝听了,拿起手边茶壶,亲斟一杯水,递给完颜明,“先喝口水,慢慢说。” “谢皇上。”完颜明接过,一口喝掉,余光扫过刘正,漫过一抹得意。 哼!不过一个刑部尚书,竟然也敢跟他过不去,实在是不知所…… 啪! “呃……” 一声异样的低吟,一道瓷器破碎的声音。入耳,刘正本能抬头,随着面皮一紧…… 手捂咽喉,眼眸瞪大,惊骇不定,“皇上……”话没说完,人骤然倒下,抽搐,静止。 “埋了。” “是!” 云帝起身离开,刘正望着地上的尸体,心头发麻。 凛一走到刘正跟前,“刘大人,你身为刑部大人,惩治恶徒从来不会有错。只是这次,你没做好。让自己的人进了牢房,恶徒却还在逍遥。让皇上出手,更是你的失职。” 刘正颔首,肃穆道,“凛护卫您说的没错,是我没做好,是我该强硬的时候懦弱了。” “所以,刘大人也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等过后再向皇上请罪。” “是。” 云帝走出御花园,看到一人站在亭里,目不转睛的望着池塘。 看清人,云帝抬脚走过去,刚走近…… 啪! 水花溅起,鱼儿跃出水面,眼前人骤然伸手。 快,准,狠,还稳! 看着稳稳被团子抓在手里的鱼,还有团子看着鱼咽了一下口水的动作,云帝挑眉。 她想把他养大的鱼给吃了? 云朵篇: 故意 谢家 看着桌上那道圣旨,看着那两块龙形虎符,还有那帅印! 谢齐眼睛发直,怎么也没想到的结果。 “父,父亲,这是真的吗?”感觉很没真实感。 “嗯,是真的。”谢仲同样说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有生之年还能再赴边境,守护边境安稳,为国尽忠,为君分忧,还能再得信任。这是谢仲从不敢奢望的。 “齐儿。” “父亲。” “我可能不日就会再赴边境。在走之前,想为你把亲事定了。你心里有中意的人吗?” 谢齐听了,点头,很干脆道,“父亲,儿子想娶胡同口李大娘的女儿为妻,希望父亲能答应。” 李大娘和女儿李环,一对靠卖馄炖为生的母女。 李环出生不久,父亲就死了,祖母家容不下她们母女,嫌她们晦气,就把她们赶了出去。 李氏娘家那边,父母也都没了,只有哥嫂,日子过得也是艰难。李氏不想拖累哥嫂,就带着女儿一路流浪到了京城靠卖馄炖为生。 母女俩不止勤快,质朴,还有一颗好心肠。这些年帮过他们不少。这样的人家,让谢齐感到温暖。 谢仲听了,看着谢齐道,“你现在也是将军府的公子了,你有很多那可选择的,你确定要娶她吗?” “娶妻娶贤,李家妹妹很好。”谢齐望着谢仲,正色道,“父亲,就算我们已不是戴罪之人,你也已经贵为将军,我为将军长子。可是,在内里,儿子就是一个糙汉子。那些高门贵女不适合我,何必为了面子强凑合。” 谢仲点头,满脸欣慰,“你能这么想,父亲很高兴。” 谢齐扯了扯嘴角,凉凉道,“人情冷暖,这些年看的太多了。” 是呀,真是看的太多了。 谢仲抬手拍拍谢齐的肩膀,“等明天,为父就去李家提亲。” 谢齐颔首,正色道,“爹,你在边境尽管放心。儿子在京城绝对恪守本分,不会给你丢脸。” “好,好……” 重权,重任,誓死守护边境安宁。这可不止是一句话,而是一个事实。 一旦边境暴乱,就要有战死的准备。 现在这份荣耀,是谢仲压了性命得来的,谢齐作为儿子,没资格挥霍,他能做的就是替父亲守好。 谢仲只求无愧君王;而他,只愿父亲安好。 皇宫 看团子手里抓着鱼,直咽口水的动作。就在云帝以为她要把鱼烤了吃了时。看她拿着鱼走出亭子,走到一个侍卫跟前。 “我叫钟离悠,你叫什么?” 侍卫躬身,规矩回,“属下周同见过姐。” “周同,你喜欢鱼吗?” “回姐,属下喜,喜欢。”说着,抬了抬眼帘,看一眼钟离悠手的鱼,随着神色不定。这个鱼该不会是…… 钟离悠不知周同心里正七上八下,听到他说喜欢,麻溜把手里鱼递过去,“送给你。” 周同:…… 看他突然有些紧张,僵着不动,团子把鱼放他手里,看着他,问,“周同,你娶妻了吗?” 周同开始手足无措,还不敢不回答,“回,会姐,还没有。”周同捧着鱼,捧着烫手山芋一样。 团子听了,眼睛亮了一下。那鱼没白送的眼神,看的不远处的云帝不由勾了勾嘴角。看着,又听到…… “周同,你喜欢皓月吗?” “那,那个……”周同都慌了。她想干什么?不会是想教唆他造反吧? “皓月山好水也好,到处都很漂亮,你想不想去看看?” 周同已经开始冒汗了,赶忙道,“回姐,属下只想好好站岗,没想去别的地方。” “没想过呀……”明显的失望。 曹严忍住了才没让自己露出大不敬的神色。 “咳咳!” 听到轻咳声,周同,团子一致转头。 看到云帝,周同即刻跪下,“的叩见皇上。” “见过皇上。”团子行礼。 云帝看一眼周同手里的鱼,“把鱼放回去。” “是。”腾的起身,飞快往池塘跑去。心里哆嗦,竟然真的是皇上养的鱼。周同欲哭无泪,站着不动,也能招来血光之灾呀! 云帝走到团子身边,抬手把她垂落在毛领上的头发抚顺,问,“今天谁给梳的头?” “冬月。” 云帝把手收回,转而道,“以后不要再张口就问人家娶妻了没,要先问人家定亲了没。” 曹严:…… 皇上什么都是对的,这么教养没问题。 团子点头,“我记住了。” “还有,以后别再抓池塘里的鱼,那也是朕好不容易养大的。” “好。” 应的干脆,只是那眼里一闪而过的遗憾,云帝还是看到了。 看到,扬眉,看团子粉嘟嘟包子脸,心里不由暗腹:这肉团子不会因为他没给她找相公,心里不痛快,所以故意拿他的鱼出气吧? 想着,深深看了钟离悠一眼,抬脚离开。 团子看他走远,又往池塘瞄了瞄,随着往碧月宫走去。 “凛一。” “属下在。” “把碧月宫的人都换了。”云帝淡淡道,“钟离悠——悠然,无忧。别让她名字的喻意变了味道。” “属下明白。” 钟离悠被钟离隐养成的模样,是云帝要维持的。云帝希望来日再见到钟离隐时,钟离悠还是原来模样,而不是大变样。 所以,那艳丽的打扮,繁琐的发鬓,都不适合钟离悠。 真实!这是钟离悠身上最与众不同的特质,应该保留。 云朵篇:巧遇为了 谢仲领君令,已率兵前往边境。 谢仲成为手握重兵的将军,已成为不可逆改的事实,百官也只能尊从,不管心里怎么想。 而刑部大人刘正同御史大人赵德胜的争执,在百官翘首以待中,传来消息……完颜明死了。 自知罪孽深重,以死谢罪。 听到宫内传出的消息,百姓一片欢腾,那个祸害终于死了。而百官各有心情。完颜明是那种会以为谢罪的人吗?绝对不是! 一个贪图享乐,贪生怕死的人绝不会自刎。如此,到底是怎么死的可以想的出。 死于,皇上不容。 心里清楚,不由唏嘘,不管怎么说,完颜明可都是完颜千染的养子呀!皇上竟然这么不留情。由此再次证明,皇上绝对不是一个念情的人。做事只凭心情,完全不讲情面。 最是无情帝王家呀! 就是不知道完颜千染从佛堂回京后,知道这一消息,将会是什么反应。还有赵德胜,这次也是难堪了。女儿入宫了又怎么样,被宠幸了又怎么样,皇上不想给你脸时,照样一点儿面子不讲。 皇宫 “皇上,皓月新帝派人送来的信函。” 云帝抬眸,曹严从侍卫手中接过信函,双手递到上位者面前。 云帝接过,展开,看完信上内容,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曹严。” “老奴在。” “传礼部大人进宫。” “是。” 曹严领命走出,云帝丢下手里信函,看向凛一,“钟离昦要派使臣来京了。你说,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派使臣过来,是不是想向朕讨要那句‘恭贺他为帝’。” 这话透着几分玩笑,几分讽刺。 凛一垂首,“什么都有可能。” “如果是向朕讨要那句话,那他要失望了,朕没恭贺他的想法。” “他确实不值得皇上恭贺。” 君臣俩一点儿不掩饰他们对钟离昦的不喜。 “皇上,完颜公主来了,在外请见。” 凛一听了,眼帘微动。 云帝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宣。” “是。” 宫人退下,少时,完颜千染轻步走进来,走到云帝跟前,屈膝跪,“臣妇叩见皇上。” 云帝伸手把人扶住,“姨祖母无需多礼,坐。” “谢皇上。” 看云帝坐下,完颜千染才落座。 云帝亲斟一杯茶放在完颜千染手边,“刚进贡的新茶叶,味道还不错,姨祖母尝尝。” “谢皇上。”完颜千染双手拿起茶杯,细细品了几口,点头,“清香,绵柔,茶味悠长,真是好茶。” “姨祖母喜欢,一会儿朕让宫人送些过去。” 完颜千染听了,抬眸,看着眼前神色温和,嘴角带笑的年轻帝王,也跟着笑了笑,“皇上有心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双手递上前,“臣妇给皇上求了一道喜乐福,祈愿吾皇福寿安康。” 云帝接过,“姨祖母有心了,朕会好好戴的。” 站在宫门口的宫人,听着殿内其乐和融融的对话,头垂的低低的。那些以为完颜千染进宫是为完颜明的,真的是想太多了。 完颜千染从头至尾都没提及完颜明,云帝更加没有。完颜明就像是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至于他怎么死的……完颜千染一句不过问,而云帝,身为帝王更是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交代什么。 完颜明死了就死了,不过一蝼蚁而已。说是养子,其实不过一个逗趣的玩意而已。 在宫内待了一会儿,完颜千染既起身离开。 云帝看一眼手里的香囊,放下,“莫尘。” “属下在。” “取点茶叶派人给长公主送去。” “是。” 长公主府,是完颜千染被赐予的尊崇。只是,这份尊贵无忧也是有条件的…… 看着桌上茶叶,站在完颜千染身边的吴嬷嬷心情有些复杂,可同时也松了口气。看来,皇上并未因完颜明胡作非为进而迁怒长公主。 完颜千染看着茶叶,静默。 不讲情面,毫不留情,这一点云帝跟湛王很像。而这一手恩威并施,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湛王从不施恩,而云帝……似施恩,更是警告。 帝王恩宠只是有时候,而不是一直。安分点儿才能长久! 想着,完颜千染扯了扯嘴角,这些年来,她是过的太舒服了,有些失了分寸了。 “吴嬷嬷。” “老奴在。” “从今天起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 “是!” 时间流逝,冬去春来,大地回春,随着天气的逐渐暖和,后宫好像也逐渐热闹起来了。之前极少出来的三位嫔妃,也开始在后宫走动起来。 赏花,漫步,偶尔遇见,还一起品茶聊天,其乐融融,一团和睦。 特别在御花园吴嫔巧遇帝王,当晚就得帝宠之后,后宫花园就更热闹了。 “见过皇上。” 花苞头,包子脸,搭配一身嫩绿色长裙。 粉嫩可爱,春意盎然。 看着眼前人,云帝挑眉,相比之前的打扮,这一身看着顺眼多了。 “平身。” “谢皇上。” 团子站起,规矩的站在一边,眼睛看着云帝,不说话。 云帝:“在这里做什么?” 团子:“回皇上,看花。”说着,视线越过云帝,落在他贴身护卫莫尘身上。 察觉到那道视线,莫尘转眸看一眼,随着移开,垂首,默默的往一边挪了挪。 莫护卫,请问你定亲了吗? 钟离悠这么问他时,他是怎么回答的?诚实的说了,没有。然后,因为这个答案,莫尘现在还在后悔。不该那么老实的。 看到钟离悠看莫尘的眼神,云帝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嘴角。 别人在御花园晃荡是为了得圣宠,而这个肉团子在这里晃动,却是为了找相公。 云朵篇:她这里很大 “在做什么?” “回皇上,看花。”团子恭敬回,视线越过云帝落在莫尘身上。 看着团子那直白的眼神,云帝:“花好看吗?” “回皇上,好看。”目不转睛的看着莫尘。 莫尘垂首,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那你慢慢看,朕就不打搅了。”云帝说完,抬脚离开。走出老远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灼的视线。 “莫尘。” “属下在。” “朕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也是貌美如花的人。”话落,看莫尘冒汗。云帝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团子还,朕近两年没打算给她指婚。” 莫尘听言,恭敬道,“皇上,如果是这样的话,您或许应该让钟离姐知道。” “朕不想让她知道。” 莫尘:…… “还有你,身为朕的贴身护卫,以后见到钟离悠不许躲着,有失朕颜面。” “是!” 所以,以后被钟离悠盯着,他必须扛着,且不能动心思。因为,皇上这两年没打算让钟离悠出嫁。 呼! 莫尘轻轻吐出一口气,只要皇上高兴就好,其他不敢评断。 紫宸宫 “今天吴嫔和沈嫔,还有钟离姐都去了御花园赏景。不过,皇上只跟钟离姐说了话,看到吴嫔和沈嫔时,停都没停就直接走了。”赵凝的贴身嬷嬷,看着她,低声道。 赵凝听了,没说话。 丁嬷嬷也没再多言。话没必要说的太透,关键是心里明白就行。 赵凝垂眸,看着眼前刚摘来的花,看着那娇艳的颜色,抬手轻轻抚过,心里若有所思。 钟离悠……她也想成为这后宫的一个分的圣宠吗?如果是,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稀奇,更不意外。在这皇宫之中,只有得到皇上的恩宠才能活得更安稳,更滋润。钟离悠时常游晃御花园期望与皇上偶遇,望想得到皇上怜爱也是再正常不过。 只是,根据近些日子的接触,赵凝并未发现钟离悠身上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只能称的上可人的样貌,还有那不算十分圆润,但也绝对说不上玲珑有致的身材,皇上会看上吗? 赵凝想着,扯了扯嘴角,皇上看上或看不上,她好像只有看着的份儿,没有说话的权。 不过有一点儿赵凝有些想不通,就凭钟离悠是钟离隐养女的身份,如果她真的有心成为云帝的嫔。那么,只要钟离隐说句,云帝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应该也不会拒绝。何至于现在这样,连个明确身份都没有呢? “皇上驾到!” 一道声音入耳,赵凝一个激灵,赶忙起身,恭迎,屈膝见礼,“婢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云帝越过赵凝,自然在主位上坐下,“坐吧!” “是。”赵凝在云帝下首坐下,斟一杯茶双手递过去,“皇上喝茶。” “嗯。”云帝接过轻抿一口,放下。身体靠在软榻上,随意看一下,华贵也规矩,一切布置都按照她当下的位份,没有一点逾越的地方,云帝看着视线落在一副字上。 “这副字可是爱妃写的?” “是!让皇上见笑了。” “字写的不错,内容也很有意境。” 赵凝面色微红,垂首,几分娇羞,“谢皇上夸赞。” 站在云帝身后的曹严,听了云帝夸赞,不由抬头,往那副字上看了看,意境什么的没看出来看,他就看到了字里行间外溢的清高傲然。看一眼,垂眸,心里暗腹:他都看出来了,皇上又怎么看不出?如此,这夸赞,是真是假值得深思。 “婢妾还要谢皇上在祖母寿辰时容许婢妾略尽孝道。”再次谢恩。 前两日,谢府老夫人寿辰,赵凝身为宫妃不能出宫回府贺寿。但云帝容许她备上寿礼让人送到府邸,这也绝对是一份恩宠了。 云帝点头,没说话。 赵凝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口,努力压制着不稳的心跳,力持表情平稳,抬眸看着云帝满是敬畏道,“皇上,之前因为完颜明的事,父亲在朝堂上多有不是,在此婢妾代父向皇上请罪。”说着,跪下。 赵凝这话出,曹严瞬时心头一跳,头埋的更低了几分。 一边的丁嬷嬷心瞬时提了起来,屏息。 云帝看着跪在脚边的人微微一笑,温和儒雅,“京城之人都说爱妃才貌无双,纯良至孝。看来,真是一点儿不假。” 赵凝忐忑不安,“婢妾愧不敢当,婢妾言语多有不是,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云帝伸手把人扶起,“爱妃本无罪,朕又怎么会怪罪。”说完,手松开,起身,离开。 看着云帝离开的背影,赵凝嘴巴动了动,最终无胆再开口。 “娘娘……” 赵凝扶着丁嬷嬷的手坐下。坐下,才感觉到双腿有些发软。 “娘娘,您没事儿吧?”看赵凝有些虚白的脸色,丁嬷嬷担心道。 赵凝没说话。 爱妃本无罪,朕又怎么会怪罪。 皇上已经说了这句话,她应该安心才对。可是,为什么心反而更慌了呢? 如果真不怪罪,为什么不留下,来了又走了呢?所以,皇上其实还是不高兴了吧! 想着,赵凝脸色发白,心里越发慌乱。 丁嬷嬷此时也在后悔,赵府的事实在是不该对娘娘讲。就算夫人担心大人被皇上降罪,希望娘娘能在皇上耳边美言几句,她也应该把这话瞒下不跟娘娘说才对。 曹严跟在后,看着走在前面的帝王,心里: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古训,没想到赵凝身为御史府的嫡出姐,竟然连这点儿规矩都没有。竟然敢在皇上面前提及朝堂的事。这,已经不是恃宠而骄了。 “曹严。” “老奴在。” “你去御史府一趟,把赵嫔刚刚说过的话对赵德胜复述一遍。” “老奴遵命。” 身为御史做不到秉公办案;作为父女又是教女无方! 赵凝今天一言,直接的让赵德胜又多了一重罪。 被皇上宠幸了两次,又夸赞了几句就忘了自己是谁了,赵凝这是犯了大忌讳。连谨言慎行都做不到,难成气候。 曹严心里腹诽着,大步往宫外走去。 云帝漫无目的在宫内走了一会儿,站定,看着池塘里游的欢畅的鱼儿,抬脚往碧月宫方向走去。 莫尘脚步顿了顿,随着快步跟上。 “姑娘,您尝尝这个,看合不合口味?” “好。”团子夹起孙嬷嬷递来的蒸糕,放到口中,嚼着,眼角微弯,“好吃。” 孙嬷嬷听了,看着团子鼓鼓的脸颊,自然的娇憨模样,心里溢出点点笑意,在吃的上就没听她说有什么是不好吃的。 好吃,好睡。 不多话,不生事,也没又什么好奇心。 钟离悠是她伺候过最好说话,也最省心的主子了。虽然在很多人眼中,跟着这么一个主子,是没什么前途的,可是孙嬷嬷却很满意。到她这个年岁,在这皇宫之中,只求一个安稳。所以,跟着一个没什么权欲的主子是最好不过了。 孙嬷嬷盛一碗汤放在钟离悠跟前,轻声道,“好吃您也不能吃太多了,晚上容易积食。” 团子听了,看看她,点头,然后又夹一个放到嘴里。 孙嬷嬷看着失笑,正要说话,一道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闻声,孙嬷嬷赶紧为团子稍微整理一下仪容,抬脚往外走去,还未走到门口,看云帝已大步走进来。 “叩见皇上。” “见过皇上。” “平身。” “谢皇上。” 云帝越过她们,看到饭桌,“在用饭?” 团子:“回皇上,是。” 云帝:“现在好像还没到用饭的时辰,怎么吃这么早?”不会是吃了又要去相看相公吧? 团子:“回皇上,饿了。” 云帝:…… 孙嬷嬷垂首,不敢欺瞒皇上。所以,所以如实的说饿了,没毛病,没毛病。 云帝抬脚走过去,在饭桌前坐下。孙嬷嬷看此,连忙招呼宫内两个宫女准备碗筷,又赶紧派人去御膳房准备皇上爱吃的菜色。 “皇上请用。” 团子规矩的坐着,等云帝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才跟着动筷子。 “味道不错。”云帝吃一口放下。 团子看此,也默默把筷子放了下来。 看团子放筷子时,那依依不舍的动作,云帝有些好笑。 “你继续吃。”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皇上这么说,是一定不会再动筷子的。但……总有例外。 “谢皇上。”谢恩,拿起筷子开吃。 孙嬷嬷看着,轻轻深吸一口气,尊听圣令让吃就吃,没错,没错。这么想着,轻轻抬头擦了擦有些汗湿的鬓角。 看团子吃的又香又认真,云帝也觉得有点儿饿了,不过却没动,只是开口道,“根据朕所知,一般夫家好像都不喜欢太能吃的媳妇儿。” 团子听了,转头看向站在殿外的莫尘。 接收团子的视线,莫尘垂眸,看着自己脚尖,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大气自然不娇羞不扭捏。 看一眼莫尘,团子收回视线,望着云帝,正色道,“我吃的不多。” 云帝听了,看一眼已快光的饭桌,挑眉,这算不算是明目张胆的欺君。 被云帝盯着,团子慢慢低下头来,拿起公筷给云帝夹了一块鱼放碟子里,“味道很好,皇上您尝尝。” 云帝看一眼碟子里的鱼尾,看了看桌上那盘鱼。 除了鱼骨就剩下鱼尾了。所以,团子把鱼尾给他吃,对他还是很敬重的。 孙嬷嬷头埋的低低的,她之前是不是觉得钟离悠不生事?也许,是她想错了。就皇上来的这一会儿,孙嬷嬷感觉这位祖宗已经惹了好多事儿了,她已经汗湿的后背可以证明。 云帝移开视线,看着团子,随意道,“再过几天,皓月使臣还有皓月五公主钟离莹要来按王朝。你对这位五公主了解多少?” 团子听了,思索了一会儿,恭敬回答,“样貌极佳,多才多艺,能说会道。”说完,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她吃的也不多。” 听言,云帝勾了勾嘴角,轻笑,“看来这位五公主很不错。” “爹爹夸过她。” “是吗?”云帝看着团子,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随意道,“她除了这些,就没其他了吗?” 其他吗? 团子认真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抬手放在自己心口,看着云帝道,“她这里很大。” 看一眼团子手捂的位置。 …… …… 云帝一时无言。 孙嬷嬷用尽平生最大控制力,才忍住了没冲上去捂住云帝的眼睛。 莫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殿内突然诡异的安静。 看云帝看自己的眼神透着异样,团子有些无辜,更多疑惑不明,开口道,“这是爹爹说的,钟离莹野心很大。”说着,拍拍胸口。 云帝听了,再看团子的动作,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所以,她手放在胸口,说的很大,指的只是野心。而是不是…… “还真是多谢你告诉朕这些。”说完,起身走人。 “恭送皇上。” 听着背后那满是恭敬的声音,云帝大步离开,莫名的有些闹心,还诡异的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云朵篇: 绝不辱没 赵家 进宫请罪就免了,赵大人还是先好好在府里反省吧! 曹严丢下一句话离开,赵夫人瞬时瘫坐在地上,转头,看着脸色灰白的赵德胜,六神无主,慌乱不安,“老,老爷……” 连请罪都不许!这,皇上一怒之下会不会把老爷的官职给罢免了?! 想着,赵夫人眼前阵阵发黑,“老爷,现在要怎么办?” 赵德胜抿嘴,起身,“扶夫人进屋。”声音发沉,说完,抬脚走进堂屋。 一旁的嬷嬷赶紧上前把赵夫人扶起来,“夫人,您慢点。” 赵夫人脚步虚浮的由嬷嬷扶到屋内坐下。 赵德胜:“你们都先下去。” “是。” 下人垂首,鱼贯而出,屋内剩下夫妻二人,赵夫人白着一张脸,急切道,“老爷,我马上回娘家一趟,求我哥……” 啪! 瓷器碎掉的重响打断了赵夫人话,吓得她一个激灵,愣愣看着被赵德胜用力砸碎在地的茶杯,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呐呐,“老,老爷!” “你好大胆子,是谁准许你把府里的事说给赵妃的?”赵德胜厉声道。 赵夫人心慌慌,“我,我也是因为担心老爷呀!” 因为完颜明的事,让赵德胜颜面尽失,每天早朝回来都看赵德胜一脸的阴郁色,赵夫人也觉得心里发堵。所以就…… “担心我?”赵德胜冷哼,沉怒,“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不是担心我,你只是担心自己颜面受损。”对赵夫人,赵德胜可是最了解。 赵夫人听言,眼神闪闪烁烁,不由有些心虚。 她是担心赵德胜。但,最主要的是咽不下那口气。因为完颜明一事,不止赵德胜被百官看了笑话,连带家里的晚辈包括赵夫人出门,都会听到不少的闲言碎语让人很是火大。 如赵夫人这种一直顺风顺水,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的人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所以,她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找回颜面。 然后,在老夫人寿辰时,看皇上竟然准许赵妃派丁嬷嬷回来给老夫人送寿礼,又听丁嬷嬷讲皇上如何宠爱赵妃。所以,赵夫人自然的就动了心。女儿正是最受宠的时候,此时不用等待何时。要知道很多时候女人的枕边风可是比什么都有用。 赵夫人想的很好,只是没想到……结果竟然跟她预想得完全相反。 赵德胜沉怒,低斥道,“后宫嫔妃乱议朝纲那时大忌,是禁忌,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有,你以为当今圣上那是那种会被美色诱惑的君王吗?” 当今皇上对女色并不热衷,这一点儿从选秀上已经看出来了,参与选秀的女子那么多,颜色好的更是不少,可是最后云帝就纳了三个入后宫。再从他之后进出后宫的次数已足可证明,云帝在女色上很克制也很寡淡。如此,他怎么会因赵妃一个献媚就改变想法? 想用美色诱控云帝,这是最不智也是最天真的想法。 多情,心软,优柔寡断,这些可跟云帝一点儿都不沾边。 赵夫人听着赵德胜的,心里觉得很委屈,也觉得很冤枉。皇上不也是男人吗?为什么就跟她眼前这个不一样。她府中姨娘的耳边风明明都很有用的,为什么到她女儿那里偏偏就不灵验了呢? “从今天开始闭门谢客好好在家反省,不许迈出家门一步。” “我知道了。”这个不用赵德胜说,赵夫人也会这么做,挑衅皇权这种事,赵夫人死也不敢做。不过…… 赵夫人仰头,看着赵德胜,担心道,“老爷,那凝儿,不,赵妃会怎么样呀?她会不会被皇上……” “她会怎么样就看她自己的造化,既然进了宫那就是皇家的人了,皇家的事你还没资格去管。”说完,大步走出去。 丢下赵夫人在屋里偷偷抹泪,也清楚认识到了,原来宠幸跟宠爱是完全没关系的。 被皇上宠幸了,不意味着就会被皇上宠着。 皇宫 赵家被皇上训斥,而赵妃这边,皇上却什么都没说。 对赵妃一时失了分寸一事,皇子这态度是纵容,还是漠视?没人能肯定。 曹严看着站在亭子里悠然喂鱼的帝王,心里若有所思,本以为对赵德胜,皇上除了训斥之外,极有可能会降他官职。结果,并没有。曹严稍稍觉得有点儿意外,因为云帝可从来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可这次…… 曹严垂首,只能说最是难测帝王心呐。 而曹严感到有些意外的事,凛一却觉得很正常。 世人都觉得君王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手握皇权,可以随意妄为。可是却他们不知道,作为帝王其实却有着比寻常人更多的包容性,更强的自控力。 朝堂,后宫,官员将士嫔妃,包括百姓,每天都有事在发生,每天都有人在犯错,如果没有一点儿包容性,那每天都有人被处决,每天都是血色不断。 这样一个暴戾君主是不会长久的,而底下的官员,也因为君王的暴戾,不是变得胆如鼠,难有作为。就是变得圆滑奸佞,满嘴谗言,满心谋划着造反。 云帝不会做这样的君王。对于有才能的官员,云帝不会为他们犯一次错就不容。 赵德胜此人,除了心眼点儿之外,在很多时候还是做不得不错的。在没发现更好的人之前,云帝不会罢免他。特别,赵德胜喜揪官员问题,抓住就不依不饶的秉性,云帝很喜欢。 “给皇上请安。” 闻声,凛一收敛神色转头,看团子手里拿着一个树枝,站在亭外请安。 看到团子,莫尘反射性的把头低了下来。 云帝把鱼食丢进池塘,看团子一眼,抬脚走人。 自云帝上次去过碧月宫随聊了几句之后,这已经几天了,偶尔遇见,云帝见到团子就是这态度。 没有视而不见,但就是不开尊口。 对此,团子一直没什么感觉,因为不记得有做过什么让云帝不高兴的事。所以,看他不开口,只以为他是不想说话,从没想过他可能是在不高兴。 不知他不快,心里毫无负担,每天吃得好睡的好,过的悠然自在。只是可怜了孙嬷嬷,短短几天已经瘦了一圈了。每次见到云帝,就感觉自己在阎王面前走了一遭。每天吃饭,都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顿饭。 所以,每次看着吃的香甜的团子都还毫不怀疑的认识到,她伺候的这位主子,真不是装憨,她是真的憨呐。 “孙嬷嬷。” “老奴在。” “皇上他是不是在不高兴?我是不是有哪里没做好?” 孙嬷嬷听了,猛然抬头,看着团子,差点热泪盈眶,强忍着心里的激动,声问,“姑娘您为什么这么说?” 团子如实道,“因为皇上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碗馊掉的饭。” 孙嬷嬷:这话说的不雅了的点儿。不过,真的很到位。 在死前,竟然还能看到团子也有开悟的时候,孙嬷嬷这瞬间觉得自己能瞑目了。毕竟,这个主子还没有憨到底,就是反应慢迟钝了点儿。 “姑娘,老奴有个请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以后皇上再驾临碧月宫,您尽量少动几筷子,好吗?”给皇上夹鱼尾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 团子点头,“我记住了。”是要少吃点,不然不利于找相公。 “还有,回禀皇上问题时,您尽量一口气都禀报完别漏了字。”指着胸口,说这里很大,偏把野心两个字漏掉的事情,也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团子点头,“我记住了。” 记住了,也知道了,看来她是没做好,皇上是在不高兴。 想着,团子眉头皱了皱,他如果不高兴,那找相公的事怎么办? 幸好团子这担忧只在心里没说出来。不然,孙嬷嬷肯定得哭了。知道自己没做好,知道皇上不高兴了,第一反应不是想着怎么去讨皇上欢,而是担心找不到相公。这…… 可怜不知真相的孙嬷嬷望着团子,还满心的欣慰。 翌日 皓月到访,迎接,觐见,设宴,有条不紊的进行,明面上,安王朝礼数都尽到了,而皓月在礼仪上也做的不错。 大气沉稳,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处处彰显身为一个强国使臣的风范。这些,皓月使臣赵隋自认自己不负皇上交代都做到了。 而云帝…… 坐在高位上,看着大殿上滔滔不绝赞颂皓月新帝的赵隋,静静听着,脸上表情一片温和。心里,我就静静看你表演。 “皇上,我皓月帝王一直以来对安王朝的很多方面都大加赞。来时特别交代微臣一定要抱着不耻下问的心,向安王朝多多学习。所以,臣也带了我皓月国的几位能人,希望能在各个方面都跟安王朝交流,切磋一下。还望皇上恩准。”赵隋似恭敬,实挑衅道。 如果不是挑衅,怎么会把不耻下问这个字眼用上。 殿内官员看着赵隋,眼里溢出沉怒。一个使臣竟然也敢在他们安王朝的大殿上公然叫器,真是不知所谓。 云帝听了,淡淡一笑,“不知赵大人首先想交流哪一方面的?” “臣听闻安王朝的女子个个都是才华横溢,多才多艺。而我国五公主在这一方面也多有心得,如果能跟贵国贵女切磋一下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赵隋话落,坐在下首的钟离莹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屈膝见礼,“女钟离莹见过皇上。” 看着殿上的女子,云帝耳边自然响起一道声音:样貌极佳,多才多艺,能说会道,吃的很少,还有…… 视线不自觉落到某处,随即移开视线,“免礼。” “谢皇上。”钟离莹站起,“女特准备一舞献给皇上,愿皇上福寿绵长。” “五公主有心了。” 乐响,舞动! 长袖飞舞,裙角摆动,一举手,一抬手,一个旋转,自然流畅,飘逸华美,每个动作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美与灵动。 不得不说,钟离莹的舞确实跳的很不错。 赵隋看着满意,看来他说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在这场合拼力做到最好。如果让皓月丢脸,那么,皓月皇宫可就没有她可立足的地方了。 一舞结束,钟离莹气息微喘,“女献丑了。” 云帝颔首,赞,“确如赵大人所言,五公主的舞确实极佳。” 听着云帝夸赞,看着他始终温和不染其他的眼眸,钟离莹垂首,“多谢皇上谬赞,女愧不敢当。”恭敬答话,退下。 赵隋心里得意,看着云帝道,“不知皇上指派哪位贵女出来一献技艺?” 云帝淡淡一笑,开口,“这一局,朕认输。” 闻言,赵隋一怔。 百官及其家眷,还有已准备好被皇上点到迎战的女儿家亦是一愣。 认输?为什么? 赵隋同样不解,“敢问皇上,这是为何?” 云帝温和道,“各国风土人情不同。我安王朝的女儿家自来端庄矜贵,随意展现身姿对于她们来说是很羞怯的事,朕为君王,对她们理当爱护。所以,这一局,朕认输。” 云帝说完,安王朝官员轻轻笑了,赵隋脸色微僵。 自来端庄矜贵? 从不随意展现身姿? 云帝这话岂不是说他们皓月的女儿家不够端庄矜持? 这是认输吗?分明就是羞辱! 钟离莹垂首,看不清脸上表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后的琴棋书画,皇上是不是也要全部认输了?”赵隋压着恼怒道。 云帝微微一笑,看向下首,一人随着站起,走向大殿,恭敬道,“皇上,微臣虽然棋艺不精,但愿与皓月高手对弈一局,请皇上准许。” “准。” “谢皇上。” 棋局对弈开始,然后赵隋看着安王朝那个自称棋艺不精的臣子,把皓月的‘高手’杀的片甲不留。 之后‘切磋’继续,几局下来,皓月输时输的彻底,赢也赢的难看,因为安王朝的人故意输的太明显。 说献丑,结果成了真献丑。但又不能说人欺人太甚,毕竟,提出交流切磋的是只,而且人家不是也让你‘赢了’不是吗? “皇上,最后一项武功切磋,微臣想指派一个特别的人请皇上准许。” 云帝听了,眼底极快的漫过什么,瞬时又隐匿无踪,恢复如常,“赵大人随意。” “谢皇上。”赵隋说着,转身走向一直静坐在下首不起眼处的人跟前,拱手,拘礼,“悠公主,这最后一局,就请你代皓月向皇上展现一下吧。” 团子听了抬眸。 百官神色各异,让钟离悠迎接安王朝?!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局呢? 如果钟离悠应战,万一还赢了王王朝的人。那么,凭她现在的情况,以后在安王朝恐怕就不太好过了。可是,如果她不应或者输了。那,把她养大的人,曾经的帝王钟离隐脸上恐怕就不太好看了。 把她养大,赐她荣华,给她富贵,结果她却心向安王朝。如此,钟离悠此后怕是再难回皓月了。 看着赵隋,再看钟离悠。看来,钟离悠跟皓月现在的帝王关系很差,不然赵隋不会这么为难她。就是不知道钟离悠将如何选择。 云帝放松身体靠在龙椅上,看着静坐在位置上的团子,眸色悠远沉长,她将如何应对呢?他也想看看。 因为钟离悠处境的特殊性,大殿之上一时沉静,气氛有些微妙。 赵隋看着钟离悠,开口,“悠公主,可是不愿意吗?” 团子看赵隋一眼,起身走到他面前,站定,看着他,脸上表情不咸不淡,“赵大人。” “臣在。” “你忘记向本公主问安了。” 闻言,赵隋猛然抬头,看着团子神色不定。 “何为尊卑,何为臣,还要本公主教你吗?”团子脚尖点点地面,面无表情,“跟我讲话,你该跪着,这才是你该有的本分。” 赵隋听了,脸色变来变去。 “怎么?赵大人不愿意吗?” 赵隋面皮紧绷,手攥成拳,跪下,“微臣叩见公主。” “既知尊卑,那么你应该明白了。你区区一个臣子,还没资格来指使我。”说完,转身离开。 的背影,带着她独有的骄傲和特有的与众不同。 云帝看着眼睛微眯。 莫尘望着,心跳莫名有些快。 团子走出大殿,仰头,遥望远方…… 悠——这是她的名字,她会努力活出爹爹期望的样子,不负他的盼望。 钟离——这是她的姓氏,她会努力守住,绝不辱没! 云朵篇: 吃豆腐 钟离隐退位,皓月新帝钟离昦登基。 皓月帝王交替,两国邦交也一定会有些改变,或变的更好,或急转直下。两者之间,变差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钟离昦的性情。 长情,睿智,城府,这是钟离隐。 而相比钟离隐,钟离昦唯一胜过钟离隐的就是他的暴躁了。 这样性情的新帝继位,再加上曾经皇上跟钟离昦好像还有过不友好的回忆。如此,跟安王朝的关系难好。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只是他们没想到皓月竟做的这么直接,直白。想到赵隋在朝堂上的那些作为,简直让人无言以对,作为使臣来到安王朝,他最大的任务就是过来挑衅云帝的吗?简直是愚不可及,不知死活。 就在百官心里窝着火,想着怎么把赵隋捏圆搓扁的时候……钟离悠几句话把他踩到了脚底下。 “哈哈哈……” 怪笑,闷笑,嘲笑…… 看着从宫里回来就时不时发出阵笑的刘正,刘夫人心里好笑,端过一杯水递过去,“老爷,喝点水吧!”喝口润润嗓子继续好继续乐。 刘正拿起茶水一口灌下去,咧嘴,想到赵隋当时的脸色,颜面尽失的丑态。那瞬间,让刘正觉得,就连赵德胜那样讨厌的人看起来都变得美不胜收了。 “钟离悠不愧是皓月帝君教养出来的,就是不一般。”刘正赞叹。 对钟离隐收养的这个女儿,刘正也有所耳闻,听说样貌一般,性子很是木讷,除此之外就没其他了。没什么突出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可是,刘正却觉得钟离隐既然会收养她,那么钟离悠必然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今天朝堂之上,钟离悠用几句话,强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儿。 钟离悠——身为钟离隐的女儿,就算没被册封,也没有谁可随意欺负。 不卑不亢,不卑微,更不卑贱。 ‘赵隋,跟我说话,你该跪着,这才是你该有的本分。’ 想到钟离悠说的这句话,刘正叹,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狂傲。可是……又觉得钟离隐的女儿就应该是这样才对。不过,赵隋恐怕不会这么想吧! 想到赵隋此刻的心情,刘正又笑了。 刘夫人看着刘正快笑成菊花的脸,心里却有不同想法。钟离悠那样做聪明吗?她一点儿不觉得。 钟离悠这么不给皓月使臣面子,这件事皓月新帝一定会知道。如此,钟离悠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除非她能一辈子待在安王朝。不然,回到皓月的那一天,应该就是她再难开始的那一天。 都说钟离悠有些木讷,看来这传闻并不假。 皇家别馆 “大人,把药吃了吧!” 啪! 药碗刚递过去,就被赵隋打翻在地。 “钟离悠这个贱婢,竟然敢在安王朝大殿上公然跟我作对!” 听到赵隋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声音,随行御医垂眸,沉默不语。 贱婢?! 在皓月皇室眼里,还有京城贵门眼中,钟离悠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卑贱之人,就算是被钟隐赐予了姓氏又如何?内里还是一个贱民的女儿,只是运气好被养在了皇家。 “之前敬她三分,她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不成?”赵隋沉怒。 之前,钟离隐为帝,他们敬钟离悠三分。可现在,钟离隐退位,已经不是皓月帝王了,钟离悠就更加什么也不是了。 一个卑贱之人,还真当自己是贵人了。赵隋心里暗恨。钟离悠,你给我等着,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这次来皓月,本是为了给新帝立威,让安王朝的人不敢请看。然,现在威没立起来,先把丑给献了。如此,回去怎么跟皇上交代?! 赵隋抿嘴,眸色沉沉,脑子里各种念头在不断浮动,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讨回颜面。 皇宫碧月宫 看着坐在寝殿外认真,平静绣花的团子,孙嬷嬷心情很是复杂。一直软软憨憨的一个人,今天毫无防备的突然就发威了。 想到眼前主子几句话就差点把皓月使臣给弄晕死过去的画面,孙嬷嬷深深吸一口气,活了几十年,过去一直觉得自己看人挺准的。今天才知道,那都是错觉。 最起码,这位主子,她就完全看不透。之前觉得她是真憨;可今天又觉得她是不是深藏不漏? 摸不透主子性子,让孙嬷嬷有些憔悴。 面对皇上,钟离悠犯憨时,孙嬷嬷心惊胆颤,而钟离悠却毫无所觉,好吃好喝睡的香。 面对皓月使臣,钟离悠突然发威,孙嬷嬷胆颤心惊,而钟离悠还是没事儿人一样,一点儿不慌不乱,绣花的针拿的那个稳。 如此,无论钟离悠发憨还是发威,孙嬷嬷好像都是提心吊胆,吃不香睡不着的那个。这到底是她胆子太?还是……钟离悠心太大? “嬷嬷。” 听到钟离悠喊她,孙嬷嬷赶忙收敛心神,走过去,“老奴在。”应着,心里砰砰,主子终于意识到点儿什么了吗?比如,她今天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在孙嬷嬷屏息,等钟离悠发问时,钟离悠声音传来,“嬷嬷,你看我这个竹叶是不是绣的有点儿歪了?” 孙嬷嬷:…… 孙嬷嬷感觉眼前的景物都歪了一下。 “嬷嬷?”团子放下针线,看着孙嬷嬷的脸,靠近些许,“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舒服吗?没有,就是刚才听到钟离悠的问题,眩晕了一下而已。 孙嬷嬷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老奴没事。”她只是不明白而已。 一片竹叶秀歪了,钟离悠都知道担心一下,为什么她就不知道担心一下自己今天做的事对不对呢? 看孙嬷嬷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团子也不再问,继续跟手里的绣活奋战。 看团子这样,孙嬷嬷满满都是无力,该怎么办才好呢?这每天都感觉脑袋在裤腰带上别着的日子真是不太好过。 “皇上驾到。” 闻声,孙嬷嬷本能的赶紧为钟离悠整理一下仪容。如果可以,孙嬷嬷好想再给钟离悠梳妆打扮一下,尽力让她看起来更可爱一些。那样,希望她再发憨时,皇上看她可爱,心里的不快也能降低一些,她们的命也都安全些。 在这宫里,想活命,不是靠手段,就是靠脸蛋。而钟离悠……就只能靠着粉嫩的包子脸了。 “见过皇上。” “老奴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云帝没进寝殿,直接在钟离悠刚才的坐过的软榻上坐下。 钟离悠静静站着,恭候。 云帝坐了一会儿,看钟离悠只是规矩的站着,开口,“不给朕倒杯水吗?”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老奴该死,老奴这就去。”孙嬷嬷顶着一脑门的汗,麻溜往殿内走去,今天是有些懵了,竟然连基本的规矩都忘记了。 “皇上恕罪。”钟离悠请罪,然后跟着走了过去。 看主仆两个一并离开,云帝挑眉,“碧月宫就是跟别的地方不同。” 莫尘垂首,好像确实不同。 去别的地方,主子下人都是围着皇上转。而来到这里,好像直接被晾在这里了。虽然这主仆俩也是在为皇上忙活。可是,还是被晾了。 曹严已完全无语,感觉每次来碧月宫都要经历一次严峻的忍力考验。明明宫中规矩都是一样学的,为什么偏就碧月宫的人学出来就这么别具一格呢?一举一动都是这么考验人。 今天看钟离悠在朝堂上几句话把赵隋弄的灰头土脸的,还以为她总算是开窍了呢?结果,好像是他想太多了。 还有,之前孙嬷嬷明明都做的挺不错的,怎么到了碧月宫以后也变得这么让人焦心呢? 唉! 只能说碰到一个多憨的主子,再机灵的下人也有乱了阵脚失了规矩的时候。 “皇上,您请喝水。” 团子恭敬的把水递上,云帝接过轻抿一口放下,随手拿起桌上那绣了一半儿的绣帕,看了看,“这是你绣的?” “是。” 确定,云帝仔细看了几眼,“这个竹叶是不是歪了?” 团子:“是绣歪了。皇上,您懂得真多。” 云帝听了,眉头动了动,这是拍马屁吗?听着有点儿别扭。 曹严听到,忍不住看了钟离悠一眼。身为皇上贴身内侍,各种拍皇上马屁的话,曹严听的多了。可是……夸皇上懂得绣活的!这是第一次。这马屁拍的简直不可思议。 “我女红不太好,让皇上见笑了。” 云帝微微一笑,温和道,“也许换个景物,你会绣的很好。” 团子听了,抬眸。 皇上招手,一个奴婢赶忙上前。少时,端着一盘桂花糕放在钟离悠面前。 “绣下这个看看。” 团子看了看桂花糕,拿起针线开始绣,虽然她更想吃。不过,皇上的话那就是圣旨,让绣就绣。 团子绣的认真,云帝看的好像也颇有兴趣。只是……这‘皇上跟我学绣花’的画面,看的一众下人心里乱糟糟。 曹严:皇上来碧月宫是为了什么呀?难道就是为了看钟离悠绣花吗? 皇上的想法,永远都是那么让人摸不透。 看了一会儿,云帝大概也觉得无趣,然后就让曹严拿了几本书过来。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团子都在埋头绣花,云帝悠然的看书,别样的相处,别样的景致。 “皇上,绣好了。” 就在云帝快将这几本书翻完时,团子的声音传到耳中。 听到,合上书,转眸看一眼。 看着团子绣出的东西,扭头看了看桌上那盘桂花糕。如果不是事前知道她绣的是什么,他真看不出她绣的是桂花糕。 云帝:“你觉得自己绣的怎么样?” 团子:“回皇上,比竹子绣的好。” “是吗?”他怎么觉得都一样丑呢? 团子点头,“竹子歪了,不好看。可桂花糕,不管绣成什么样儿看着都好吃。” 听言,云帝看着团子,嘴角扬起一抹真切的笑意,温和道,“好像真是这样。” 看云帝对着她笑,团子眉眼也弯了弯,笑的心无城府,干净可爱。 看着团子的软绵绵,肉呼呼的笑脸,云帝眸色微闪,手指动了动,抬手,在团子脸颊上捏了一下,“胖了。”说完,手放下。 团子听了,抬手,学着云帝也在自己脸颊上捏了捏,胖了吗?她怎么没感觉。 胖了吗?其实,云帝也没感觉。只感觉到了,这肉呼呼的脸捏着触感极佳。 这绝对是以关心的姿态,明目张胆的吃豆腐。 “皇上,姑娘。” 一个宫婢走过来,恭敬道,“赵妃娘娘来了。” 团子听了,看向云帝。 云帝淡淡道,“这是你的地方,你做主。” 她的地方她做主吗?那…… 团子伸手先拿过一个桂花糕放进了嘴巴里。 让她做主,她先不亏了自己。 云帝看了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桂花糕咽下,团子开口,“请赵妃娘娘进来吧。” 番外:用心良苦 赵凝走进来,看到云帝愣了一下,似没想到云帝竟然也在。愣过,慌忙请安,“婢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谢皇上。”赵凝起身,神色之间透着一丝踌躇不安。 而赵凝的忐忑,云帝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伸手拿起桌上的桂花糕。 曹严看都云帝的动作,刚忙上前一步,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眼看着云帝拿着桂花糕一咬了下去,眉头瞬时皱了皱,随着放下。 看云帝把桂花糕放回去,曹严轻吁一口,不由看了团子一眼;都是她吃的太香甜,把皇上带的连平时不吃的东也都想尝一口了。 接收到曹严的视线,团子回视,一脸茫然。 看团子那张每次犯罪还不知自的脸,曹严心口发闷,垂眸,沉默。 团子:每次曹严看她的眼神好像都是这样,带着隐忍的焦躁,他在焦躁什么?团子不明白。 天生的迟钝懵懂,又缺乏好奇心,不爱多言不喜多问。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最大的优点——这是爹爹曾经说的。 虽然爹爹说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复杂,透着一股看朽木的无奈。不过,爹爹既然说了是优点,那就是优点,团子不打算改变。 不懂也不问,你继续焦躁你的。 “赵妃娘娘请坐。” 还没忘了这是自己的地方,开口打破沉默。 “好。”赵凝坐下,强撑着微笑看着团子,“冒昧打搅钟离姐了。” 钟离姐,在这皇宫之中最适合团子的称呼。 “不打搅。”说着,倒一杯茶放在赵凝面前,“赵妃娘娘请喝茶。” “好。”赵凝拿起轻抿一口,放下。 尝过桂花糕的味道,云帝继续翻看手里书,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悠闲姿态。 请坐,请喝茶——团子的待客之道就这些。谁来都是这么客套,谁来都不会找话聊。 是真不会聊天,不是有意冷着你。只是这沉默,实在是让人有些左立难安。 只可惜坐如针毡的只有赵凝一个。团子倒是没什么的感觉,而云帝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但他没有主动缓解的意愿。甚至心情莫名的挺好。清楚看到肉团子对谁都一样,不止是对他迟钝,云帝很满意。 清楚看出赵凝的不自在,孙嬷嬷上前一步,给她把茶水填满,“娘娘您喝茶。” “额,好。”赵凝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似乎沉静了些,伸手从身边奴婢手里拿过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团子,“昨天在库房无意中看都这个发钗,感觉比起我来,钟离姐好像更适合,所以就拿过来了。”说完,微笑着又补充一句,“本来昨天就想拿过来的,只是当时时辰太晚了有些不合适。” 所以,今天过来,是昨天就打算好的。并非是因为云帝在这里才特意过来的。 这一句状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解释,团子没听出什么来。而云帝听到了,却没什么反应。 余光注意到云帝的神色,赵凝云袖下的手紧了紧,垂眸。 团子看着手里的发钗,客气道谢,“谢谢赵妃娘娘,发钗很漂亮。” 赵凝笑了笑,“你不嫌弃就好。” 孙嬷嬷看了看团子手里的发钗,垂首,确实很漂亮,也真的很适合她家主子。只是,赵妃如此有心,只是单纯的想与她家主子交好呢?还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呢? 以上,孙嬷嬷倾向于后者。因为在这皇宫之中,哪里来的真心纯粹。 “皇上,该用膳了。”曹严低声开口。 “那就传膳吧!” “是。” 晚膳传到碧月宫,团子作为一殿之主自然得陪着皇上用膳,而来串门赵凝一下子走也不是,留也难受,只能强捱着。 一顿饭,团子吃的香,云帝也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只有赵凝是食不下咽。 孙嬷嬷站在一边,看赵凝吃饭的样子,都替她感觉噎得慌。 用完饭,云帝起身离开,赵凝也随着走人。团子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感觉困了。 看着吃饱就犯困的主子,孙嬷嬷心里长叹一口气,这也是一种福气吧!只是,这皇宫之中,像钟离悠这样不惹事,不挑事,不管事,也完全不太想事的,只追求一个吃饱睡好实在是屈指可数。比如,今天来的赵妃娘娘,就是心里装着太多盘算,一个吃不香也睡不着的主儿。 “娘娘,您还好吧?要不,宣太医过来吧!”丁嬷嬷看赵凝按着肚子,脸色虚白,担心道。 在碧月宫用饭的时候,她就看出赵凝很不舒服了。那一顿饭也是强撑着才坐到最后。现在回到自己寝殿,自然就撑不住了。 赵凝摇头,“不用宣太医,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丁嬷嬷听了,扶着赵凝躺下,宣太医的事也没坚持。刚从碧月宫用过饭回来就宣太医,这太容易引人多想。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让皇上以为,赵凝是有意无意的针对钟离悠,那是赵凝最不想的。所以,不舒服也必须忍着。 这一点儿主仆俩都很清楚。 “老奴去给您倒点热水,您喝点缓缓也许会舒服些。” 赵凝摆摆手,没说话。比起身体,更难受的是心里。 被宠幸,又得皇上特许容她送寿礼回府。皇上的恩典,让她心喜。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把皇上一时兴致给予的恩典,错当成宠爱。一时忘形,开口代父认错求情。结果…… 皇帝对她并未斥责一句,可转头就把他父亲禁足在了府中,勒令反省,连进宫认错都被不准。 想到这些,赵凝眼泪顺着流下,祸从口出,祸从口出,这就是乱议朝堂事的后果。而经过这一次的事,也真切认识到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帝王的宠爱,是最不能相信的。 一个男人前一会儿还在对你笑,转过头可能就会毫不犹豫的处死你的家人。 想到,不寒而栗。 京城人都说当今皇上虽是湛王的儿子,但秉性完全不同。可现在,在赵凝看来,是完全相同,都是一样的喜怒无常,都是一样的视人命如蝼蚁。甚至在骨子里,皇上比湛王更加冷血无情。 湛王那样的人,至少还会全心全意的去宠爱一个女人。而当今皇上……怕是永远都不会! 皇上寝宫 云帝站在书案前,看着桌上画像,嘴角溢出一抹浅淡的弧度,少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多了柔和真切。 画像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帝自己。 而执笔的,是容倾。 他的母亲,就算他不在身边,也能一笔一笔的分毫不差的刻画出他现在的样子。 想念,从未出现在信上。却都刻在了这一幅幅画像上。 自他六岁起,每一年,每个四季,容倾都会画一幅云帝的画像。记载他的成长和每一时的模样。 看着桌上画像,云帝脑子里溢出容倾温柔的面容,还有湛王那张被冷落的脸。 想到那副画面,云帝嘴角笑意加深。 每次母亲给他画像,父亲总是面无表情站在一旁,虽满眼不快却什么也不敢说。 在那时,他不再是世人口中高高在上,心狠毒辣的湛王,也不再是对他要求严厉,不容他犯一点儿错的父亲。而是一个心眼极,又极爱吃醋,偏又惧内的丈夫。 只有在面对容倾时,才会变的不同的湛王,那一画面在云帝眼中却最是动人。也是云朵愿意称帝,愿意坐上那个位置,静静感受高处不胜寒的最大原因。 守一个人安好,湛王全心全意,而云帝——把一切做到极致彻底。 他的娘亲——是父亲的软肋,他的逆鳞。没有谁可以碰触! 翌日 早朝后,宫人进来禀报,“皇上,皓月赵大人在外求见。” 云帝听了,头也不抬,淡淡道,“宣。” “是。” 宫人退下,少时,赵隋进来,“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大人请起。” “谢皇上。”赵隋起身,看着上首那年轻俊美的帝王,恭敬道,“皇上,微臣有一请求,望皇上能够恩准。” “赵大人请说。” “是……” 赵隋开口说,云帝静静听着,脸上表情温和浅淡,曹严听到最后,不由的抬头看赵隋一眼,睚眦必报,皓月派来这位使臣最大的特点好像也只有这个了。 碧月宫 “姐,莫大人来了。” 钟离悠听了,放下手里的针线,抬脚走出去。 莫尘会来这里,肯定不是来窜门的,一定是皇上派他过来有什么事。这一点,就算钟离悠不聪明也能想得到。 “莫大人。” 看到钟离悠,莫尘下意识的站的更直了些,“钟离姐。” 可惜,莫尘下意识的动作,钟离悠毫无所觉。虽然,她脑子里让要莫尘做相公的念头都有了,可这一念头,跟喜欢好像没多大关系。纯粹就是觉得可以跟他一起过日子,其他完全没多想。 “钟离姐,皇上宣您到御书房。” 钟离悠听了,低头稍微整理一下自己仪容,“走吧!” 莫尘颔首,钟离悠在前,莫尘跟在侧。 一路上,本以为钟离悠会问点儿什么,结果完全没有。 想到赵隋刚才在御书房说的话,莫尘抬眸看看钟离悠嘴巴动了动,最后又沉默了。作为皇上的近身侍卫,多言,就是一种罪,谨言慎行才是本分。 “钟离姐,皇上宣您进去。” 站在门口的护卫看到钟离悠,开口,传达皇上圣谕。 钟离悠颔首,一步迈出,又顿住,转头看向莫尘。 在莫尘疑惑的目光中,看看他,开口,“莫大人,你今天换鞋子了。”说完,抬脚走入御书房。 莫尘听了,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他换鞋子了?! 疑惑着,忽然想到什么,轰的,耳朵瞬时的就红了。一种被偷窥的羞汗和丝丝甘甜蹭的就冒出来。那滋味儿来得突然,让莫尘满身不自在。再加上,被边上不识相的护卫猛盯着脚瞧。莫尘绷着脸,“好好值你的岗,瞎看什么?”低斥一句,莫尘抬脚走进去,脚步有些凌乱。 “叩见皇上。”钟离悠跪地请安。 “起来吧。” “谢谢皇上。”钟离悠站起,从头至尾没看赵隋。钟离悠是恪守规矩,可在赵隋看来,就是无视自己。 “赵大人,你直接给悠公主说吧。” “是。”赵隋颔首,看着钟离悠拘礼,之后开口,直接了当道,“悠公主,再有两天微臣就要启程回皓月了。那时,微臣希望公主能随微臣一同回去。” 钟离悠听了,转眸,看向赵隋,还未开口,就又听赵隋道,“这并非是微臣之意,而是吾皇的口谕。自公主离开皓月之后,皇上对公主就很是惦念。所以,特别派人传圣谕过来,让微臣在回朝时可以带公主一起回去。” 曹严:上次在大殿之上算计钟离悠不成,结果反被钟离悠羞辱。现在,就搬出皓月皇帝来压钟离悠其目的是什么,有脑子的人都想得到。 皓月皇上的口谕,让钟离悠回朝这一令:钟离悠若不应,那就是抗旨不准,一旦这个罪名压下来,赵隋再用任何手段针对钟离悠都变得名正言顺了。不应,就是大不敬。可若答应了,那……离开安王朝的那天,就是钟离悠苦难的开始。这一点曹严绝对不怀疑。 怎么抉择,好像都对自己很不利。如此,钟离悠该如何应对呢? 在云帝的沉默中,曹严的静待中,还有赵隋别有居心的注视中,钟离悠开口,淡淡道,“好,我两天后同你一起回皓月。” 答应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云帝眉头微挑,没说话。 赵隋微微有些意外,为钟离悠答应的这么爽快。在赵隋看来,钟离悠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可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跟他回皓月,她应该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如此,为什么还能应的这么干脆呢? 赵隋看着钟离悠一时有些想不通,本以为在这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她无论做什么选择都应该犹豫迟疑,没想到……难道她心里也刚好在盘算着什么阴谋不成? 心里疑惑着,猜忌着,面上却丝毫显,顺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两天后微臣就在别苑恭候公主了。” 钟离悠点头,叩首退下。 赵隋也未再多待,少时离开。 看 着赵隋的背影,云帝眸色幽幽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严垂眸,云帝的心思,没人能看透。 别苑 从宫中回来,赵隋坐在屋内,眉头微皱,今天的事情太顺利,顺利到让他心里感到有些不踏实。钟离悠为什么完全不反抗呢?赵隋思索着,最后冷哼一声,不管钟离悠是想耍什么花招也好,是真的放弃了反抗也罢。 反正,她最后都不会如愿。 钟离悠……乖乖等死吧! 傍晚,皇宫 “皇上,悠公主想出宫一趟,在外跪请皇上恩典。” 听了侍卫的禀报,云帝静静写着大字,落下最后一笔,头也不抬,淡淡开口,“准。” “是。” 侍卫退下,云帝看着桌上那大大的‘生’字,眼底情绪不明。 夜色微暗,一道人影悄然落在一处屋顶之上,静静望着一个地方,脸上表情淡淡。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屋内那盏灯熄灭屋内暗下,起身,提气,瞬时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内,正欲入睡的人,隐隐感到一丝异样,本能睁开眼睛。 眼睛睁开,随之一惊,脸色遂变,猛地坐起,开口……开口无声,身体麻痛,人僵住无法动。 透过从窗户处隐透出的月光,朦胧之中,看着眼前人白净又有些模糊不清的五官,赵隋脸色难看,是谁?到底跟他有什么仇怨?竟然不喜以身犯险闯到别苑内来? 在赵隋惊骇猜疑中,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落入耳中…… “一段时间没见,赵大人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让人不喜欢。” 声音入耳,赵隋眼眸睁大,身体紧绷,钟离悠!竟然是她。 也是了,在安王朝现在看他最不顺眼的,也只有钟离悠了。只是,赵隋没想到,她竟然敢夜闯皇家别苑! 想着,赵隋一阵懊恼气闷。是他太大意了,也是他太高看钟离悠了。 在钟离隐还在位间,没有钟离隐的命令,却还能当着他的面,差点把皓月将军给一剑刺死的人……一个完全只凭自己感觉,从来不用脑子不讲策略的人,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在安王朝动手杀死皓月使臣,这样不计后果,完全不怕丢性命的事,别人做不出来,可钟离悠……现在正在做。 真是一段时间没见,钟离悠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没脑子。 为了不跟他回皓月,钟离悠竟然不惜选择跟他同归于尽,这不是没脑子是什么。简直是蠢到了家了。 他赵隋毕竟是皓月的使臣,他若死了,云帝一定要给皓月皇帝一个交代。如此,杀了他,钟离悠以为自己还能活吗? 在赵隋的气怒中,钟离悠拿出一粒药丸放入他口中。 一丝清苦的味道入口化开顺着入肚,赵隋身体瞬时僵硬。 “不会要了你的命,不用害怕。”钟离悠看着赵隋,没什么表情道,“想活着,就回去好好做你的奸臣,不要提及我。不然,就杀了你。”说完,站起,飞身离开。 赵隋定在床上,看钟离悠就这样离开——犹如无人之境一样,心头猛的一震,随之意识到什么,一个激灵,后背一阵寒气上窜。 云帝! 翌日,早朝之上,皓月使臣赵隋以国事为由,突然向云帝离京回程。 云帝点头,随道,“那悠公主?” “微臣今日来时听闻悠公主身体不适。如此,为了公主身体,微臣恐不能带公主一同回程了,待来日公主身体好了,皓月再派人来接公主回去吧!” “如此也好。” 听云帝应,再看龙椅上云帝那温和的模样,赵隋垂眸,压下心底各种情绪,一丝不敢表露。 大殿之上百官听着云帝和赵隋的对话,看着赵隋,心里各有所思。 碧月宫 看着静静坐在软榻上,低着头认真绣荷包的人。孙嬷嬷凝眉若有所思。 赵隋要带钟离悠回皓月,这一事,碧月宫上下自然都知晓,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紧张担心。 钟离悠回皓月,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若是也被下令跟着回去。那么,以后必定没什么好日子过,因为清楚这一点儿。所以,这一晚上包括孙嬷嬷在内的下人都未能睡着。然,担心受怕一晚上,情况忽然变了,而唯一不变的却是钟离悠那平淡的反应。 要回皓月,她不见一点儿担忧不安;现在知道不回了,她也不见一点开心欢喜。这种关乎自身,关乎祸福的事,她好像均无所谓。 只是,想到钟离悠昨天晚上的外出,今天突然的峰回路转,这其中…… 再看一眼钟离悠那柔嫩平静的侧脸,孙嬷嬷垂眸,心里忽然蹿起阵阵惧意。 钟离悠——从一个孤女成为皓月帝王钟离隐的养女,成为大元最为特殊的存在。这其中,凭的真的全都是运气吗? 绝对不是! 所以,一直把钟离悠想的太简单自己,或许才是真的太天真了。 别苑 赵隋携带几位臣子,率几万兵士返回皓月。而钟离莹却被留了下来。理由…… 赵隋:“五公主特别喜欢安王朝的风土人情,所以想在这里再住一阵子,还请皇上恩准。” 云帝:“准。” 如此,钟离莹被留下了。 钟离莹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人群,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自嘲。皓月五公主,安王朝的客人,这些好似都是她的身份,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其实就是被皓月舍弃,又未能入云帝眼的人。 钟离昦,云帝,虽同为帝王,但却完全不同。 钟离昦——喜色,贪婪,暴躁,无能! 而云帝…… 想到云帝,钟离莹自然想到幼年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年,钟离隐带着年幼的云帝回到皓月。那一夜,无意中亲眼目的他让人斩杀宫中妃子,亲耳听问,他直白警告钟离昦母妃的番话!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那从骨子里渗出的霸道,那浑然天成的气魄,那的年纪,已彰显出君临天下的霸气,和不容挑衅的气势。 现在,十多年多过去了,再次见到云帝,他身上只剩一片温和。但,钟离莹对他依旧本能的畏怕,却又不可以抑制的向往。 那样一个精明睿智,又深不可测的男人,让人从心底里折服。 只是,云帝终究不是钟离昦。企图用美色靠近他,总归是妄想了。“公主,赵大人昨天不是说要带钟离悠回大元吗?怎么今天突然自己就走了呢?”一旁丫头看着钟离莹,低声道。 钟离莹听了,笑了笑,淡淡道,“这恐怕只有赵大人才知道。”说着,心里无声嗤笑,赵隋这个蠢货,就他那点手段竟然也敢在在云帝的面前耍心眼。 带钟离悠回皓月,他以为把钟离昦抬出来就能如愿了?就能把钟离悠捏在手心了?呵呵……真是天真。 钟离悠那是钟离隐派人送来这里的,除了钟离隐自己,没有人能把她带离安王朝。因为,云帝不会准许。 到此,她是真的羡慕起钟离悠来。就算身体里留着贱民的血又如何?纵然不是皓月皇室的人又如何?只要有人愿意护着,她比她这个真正的公主都活的更有底气,更加自在。 而她的将来,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呢? 钟离莹心里不安,但却不迷茫。对未来,她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对最后的结果感到有些不安,怕不能如愿。 坐在马车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京城,赵隋放下车帘,却完全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只感压抑。 昨夜,在看到钟离悠如过无人之境一样的离开别苑,赵隋就知道他做了蠢事。 皇家别苑,安王朝与皓月护卫重重守卫之下,钟离悠纵然武功不错,也绝不能能来去自如。但,在昨天晚上,钟离悠就是那样完全无障碍的进来,又完全无阻碍的离开了。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云帝的态度,也证明了他带来的那些侍卫是多么的无能和不堪一击。 在这里,只有钟离悠拿捏他的份儿。而他想拿捏钟离悠……那就是一个笑话。 “记住你们悠公主说的话,你自会平安无事。” 想到走出皇宫之时,一宫人在他耳边说过的话。赵隋心里发苦,钟离悠对他说过什么话…… “好好做皓月的奸臣,不要提及她。不然,就是死。” 赵隋苦笑,所以他万里迢迢来到安王朝,为的就是让自己成为云帝手里的棋子吗?在皓月横行久了,真的是连脑子都不够用了。 想保命,做好一个奸臣,继续吹捧钟离昦,继续惑乱皓月皇室,这就是他今后的任务。 皇宫 傍晚,钟离悠刚准备用饭,曹严忽然过来,“孙嬷嬷,给你家主子梳妆,简单一些。” “是,是!” 孙嬷嬷快速给钟离悠换衣服,梳头。虽不知道曹严忽然要钟离悠梳妆是为什么,但也不敢多问。 而团子老实坐着,任由孙嬷嬷给她捯饬,很快收拾停妥。 “请随老奴来。” “嗯。” 坐在马上,看马车驶出皇宫。团子收回视线,看着对面的人,龙袍褪去,整个人少了一丝威慑之气,一身素长袍,平添一份柔和,让他此刻看起来犹如一个高门贵公子一般儒雅俊秀。 云帝现在这模样,也不由的让团子想起了,在皓月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公子,到了。” 马车停下,团子坐着没动,静候云帝下车,才掀开车帘子从马上跳下来。 看团子一跃而下,正在拿马札准备让团子踩着下的曹严:…… 莫尘看着曹严一脸无法适应的表情,低头无声扯了扯嘴角。团子毫无所觉。 云帝勾了勾嘴角,对团子招招手。 那动作,怎么都像在招猫遛狗。 团子走上前,“公子。” 云帝看一眼团子头上的珠华,“丫头可佩戴不了这样的首饰,别叫公子了,你就叫哥哥吧!” “哥哥。” 让叫什么就叫什么,一点儿不犹豫。受宠若惊更是一点儿不见。 曹严:有时候他很佩服团子这一点。像初生的牛犊子一样,胆子大过脑子。 看团子叫的顺溜,云帝默默消化了一下,开口,“走吧!” “好。” 一行四人,街头闲逛,团子跟在云帝身边,对于他为什么带她出宫来这里,一点儿问的意思都没有。 而云帝也没主动向她说明的意思。就这么闲逛着,直到…… 手心一软,大手忽然被握住。云帝眼帘微动,脚步顿住,转头…… 看团子眼睛看着路边,云帝顺着看去。 “妹妹,出门在外不能乱跑,要牵着哥哥的手知道吗?” “好。”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 看着,团子转头看看云帝,“哥哥妹妹出门是不是要那样?” 曹严:混扯! 刚才在团子突然拉住云帝的手时,曹严就差点跳起来,现在又听她说这话,面皮一跳一跳的,这个谁让她有样学样了?! 莫尘看着那拉着云帝的手,眉头不由皱了皱。 曹严:不激动,钟离悠憨,可皇上绝对不会容许她这么放肆的。在曹严的腹诽中,就听…… “嗯,是应该那样。” 听到云帝的话,曹严眼睛直了一下:为什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莫尘垂眸。 团子听了,拉着云帝的手,继续逛。 云帝由她握着。 “哥哥,我想吃包子。” “哦,好,哥哥去给你买。” 看着不远处的兄妹俩,听到这对话,团子不由的看看云帝。 云帝:“这个并非都一样,不是所有的哥哥都愿意给妹妹买包子。” 团子听了,看一眼热腾腾的包子,收回视线。 “为兄还以为你会杀了赵隋。” 团子:“来的时候爹爹告诫我,不让我在这里杀人。所以,我不会杀他。” 云帝听了,看她一眼没说话。 曹听言,心头微动。因为钟离悠会武功,让她留在皇宫,曹严很多时候都觉得她是一个隐患。可现在,钟离悠此人脑子不甚灵活,可却非常听钟离隐的话。只要钟离隐不准许的,她就不会去做。 而钟离隐有这样的交代是为了让云帝安心吗?如此,不得不说钟离隐真的是用心良苦。 只是,团子之后的举动,让曹严发现,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云朵篇:截然不同 坐在一个馄饨摊上,曹严看一眼团子,心里:第一次知道,有人饿了的时候肚子可以叫那么大声。那声音,让曹严感觉一下子又回到了饥荒那年。想到那苦难的幼年,更感那声音刺耳。 或许,云帝也是觉得那声音实在煞风景,所以才坐到了这里。 “好吃吗?”问完,看一眼团子手边已吃空的一个碗,云帝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团子咽下口中的馄饨,点头,“好吃。” 对于团子来说,只要是吃的好像就没有不好吃的。云帝:这不挑嘴,有一天就算她不是公主了,应该也一样能活的很好。 “别人家的妹妹一般都只吃一碗,你好像跟她们都不太一样。” 这话,就是说她吃的多。 团子听了,喝一口汤,顺口道,“那是因为我哥哥跟她们的哥哥都不一样。” 云帝听了挑眉。 曹严:确实不一样,她的‘哥哥’那可是当今圣上。不过,她这是在拍马屁吗? “我吃饱了。”团子放下碗筷,看着云帝。 云帝看看她,起身,从袖袋里拿出铜板去付账。体会首次当人家哥哥的滋味儿。不但是她吃,他看。还要给她付账。 看到云帝的举动,曹严面皮紧,看向团子:她在犯死罪。 这次,曹严的眼神,团子看懂了,挠头。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她吃饭,让云帝给她付账这事是大不敬。不过…… “公公,我对皇上绝对没有大不敬之心,我只是没带银两。” 团子低声的解释,曹严听到,看她一眼,心里就一个感觉: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 一个胆敢给皇上夹鱼尾的人,说什么绝对没有不敬之心。让他怎么相信?还有,明知道是跟皇上一起出门,竟然连银钱都不备着,这明显就是没想着伺候着,明显就是存了心的吃喝都用皇上的。 看自己解释完,曹严的脸色更不好了,团子眉头皱了皱,心里;御膳房那边,曹公公可也管得着的。他这么总是看她不惯的话,那……团子不由开始担心以后的膳食。 “在说什么?” 云帝走过来,随意问。 曹严还未开口,就听团子望着云帝,一脸肃穆道,“哥哥,我对您是真的很敬畏。” 曹严强忍着让自己闭上嘴,心里狂吼:她这是明目张胆的的欺君。 莫尘看着团子,心里:对皇上真的很敬畏的人,可不是像她这样的。最起码,在吃饭时绝对不会是自己吃着,皇上看着。 云帝勾了勾嘴角,看着团子那认真的脸,点头,“对于这一点为兄深信不疑。所以,还想吃什么?” 团子摇头,“吃饱了,不吃了。”为了以后的膳食着想,也为了能更快有相公,还是少吃点好。 看着团子明显口是心非的样子,云帝轻轻一笑,伸手握住团子肉肉的手,漫步京城街头。 或许是天冷的缘故,这肉肉的手握着很顺手。 看着云帝的背影,曹严:帝王的心思永远不懂。所以,不管在他觉得钟离悠是多么的没规矩。可只要皇上喜欢。那么,他对钟离悠就绝对不会一丝轻看。 他看不惯又怎么样,没规矩又怎么样?只要能入皇上眼,那就是本事。这一点,曹严深知。 “老,老爷,您看那个,那个是不是皇上?” 正坐在二楼包厢吃饭的刘夫人,无意中往窗外一撇,看到街头人群中那道倾长的身影,那就算褪去了龙袍也依然鹤立鸡群的人,心里不由一跳。 刘正听了,凝神,顺着刘夫人的视线,往下看去,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再看跟在云帝身边的女子,眼神微闪,随着收回视线。 “赶紧吃饭吧!” 刘夫人听了,转头看向刘正,低声道,“老爷,不用下去请安吗?” 刘正没什么表情道,“你觉得应该去吗?” 刘夫人思索了一下,不说话了。 在这京城街头,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跑下去跪倒在地,对着皇上高呼万岁。皇上应该不会夸她懂规矩,还极有可能怪她破坏了兴致。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不过…… 这么想着,刘夫人忍不住又往街头瞄了瞄,神色不定,皇上跟皓月的悠公主是牵着手吗? “好好用的饭,眼睛不要乱瞄。” 刘夫人听了,赶忙把视线收回来,低着头开始默默吃饭。 而斥责刘夫人不要乱看的刘正,却是往街头瞄个不停。皇上带着钟离悠出来逛京城,还牵着手,这……预示着什么呢? 刘正思索着,随着摇头,这事没什么好探究的,最是难测帝王心呐。不到最后,眼下这牵手完全说明不了什么。就像当初的湛王和湛王妃。 想当时湛王对容九那态度,谁能想到容九最后会成为湛王唯一的女人呢! 世事难料,淡定看。特别是为官者,少关心皇上的后宫才是最明智的。 发簪,糖人,面具,珠华……零零碎碎,林林种种。 团子看着身边这话一堆东西,脸颊上酒窝若隐若现。 “喜欢吗?” 团子点头,“都很喜欢,谢谢哥哥……谢谢皇上。”回答的清脆,响亮。 皇上给买的,都该喜欢。 看着团子脸颊上那显露的酒窝,云帝也感觉自己心情不错。 “等下回宫,我要把这些都收起来。那样,我也有库房了。” 听着团子这种‘过冬了,我也有存粮’的语气,那一点不掩饰的满足,云帝轻笑,“好好存着,以后这库房可以做嫁妆。” 云帝话落,看团子瞬时眼睛大亮,望着他,眼神灼灼,眼里满是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云帝自然明白。她都开始存嫁妆了,还不快给她指相公。 这一点不见女儿家娇羞,直白又直接的心思,云帝隐下嘴角的笑意,故作严肃道,“刚才买包子时,那个媒婆说的话都听到了吗?” “嗯,都听到了。” 男子会手艺,家底殷实,人老实能干,模样也好,这样的人家嫁过去保准吃喝不愁。 女子女红极好,还身段好屁股大,好生养,人也贤惠,娶了这样的女子以后保准日子越过越红火。 “你觉得自己都哪里好?”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无论嫁娶嫁娶,总要有让人看得上的地方是不是? 跟在马车外的莫尘,听到云帝这句话,耳朵不由的竖了起来。 马车内,团子听了云帝的问话,低头看看自己,她都哪里好呢? 对着自己看了看,抬头看着云帝,开口,“我也身段好屁股大,好生养。” 莫尘听到,心跳微快。 云帝:“你这是欺君。” 团子这肉呼呼的身板,离玲珑有致还差很远。所以身段好什么都,跟她没关系。 团子眼神闪了闪,低头抠着自己衣角也有些心虚。 云帝看着饶有趣味,“不用急,慢慢想。” “我,我不挑食,好养活。” 云帝听了,挑眉,“不挑食,这倒是事实。不过,你是不是把能吃忘了?” 团子低头,又不说话了。 莫尘:能吃是福。 云帝倾身,靠近团子,看着她粉嫩圆润的脸,轻声问,“还有什么?” 声音低沉,轻缓,有些撩人。 团子抬眸,看着云帝正色道,“我还有个好哥哥。” 这哥哥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云帝嘴角笑意加深,“这倒也是一个事实。不过,哥哥好,那是哥哥的优点,不是你的。” 团子:她觉得自己这次马屁拍的挺响的,结果没用。 “再想想,想到了,为兄就考虑给你指婚。” 闻言,团子瞬时坐正,精神了。 车外,莫尘也不觉得竖起了耳朵。 沉默少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我会武功,我能保护我相公,不让他受伤,不让他被人欺负!” 一句话说的平稳,纯粹,由心。 莫尘听到,握着剑的手不由收紧,心跳有些不稳。 车内,云帝听了,看着团子平和纯净的眼眸,嘴角笑意渐渐消散,随后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看云帝突然不吭声了,团子嘴巴动了动,最后也没敢开口多问。 之后一路无话。 回到宫中,云帝抬脚回了御书房,团子抱着东西回了碧月宫。 孙嬷嬷看到团子拿回来的东西,脸上笑意藏不住,东西虽不名贵,但却是皇上给买的,这一点儿可没谁能比的了。 在这宫中,再贵重的东西,也比不上皇上的看重。 团子得皇上看重,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才能更安稳。 “都心这点儿,别给我摔了磕了。” 孙嬷嬷盯着宫女,把东西心的放进箱子里,心里高兴着。 而御书房这边…… 曹严站在一侧,看着神色如常批阅奏折的云帝,脸上看不出丝毫不快不愉,可…… 曹严垂眸,却是神经紧绷,敏锐的感觉云帝心情不是太好。虽然从云帝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但曹严就是感觉到了。只是,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回来的时候,在马车上听云帝逗钟离悠,那个时候心情明明还挺好的呀!怎么突然就……?曹严想不明白。伺候云帝这一年多了,最大的感触就是,时常觉得脑子不够用。 “曹严。” 听到云帝唤自己,曹严马上收敛神色,恭应,“老奴在。” “凛护卫离开几天了?” “回皇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云帝听了垂眸,三天,应该已经到古都了。 看云帝若有所思的表情,在想刚才的问话,曹严自然以为云帝是在想惦念古都的人。但,他想错了。 云帝是在思索着一个人,但却不是湛王和容倾,而是钟离隐。 第一次,云帝开始认真琢磨钟离隐把团子送来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 入夜 云帝从御书房出来,看看天上那抹月色,抬脚往后宫走去。 “皇上驾到。” 已准备入睡的沈嫔(沈珠)听到那一声间细的声音,赶忙起身,身边宫女赶紧上前,快速给沈珠整理仪容,去外恭敬圣驾。 当看到那道明黄的身影,沈嫔快步上前,屈膝行礼,“婢妾给皇上请安。” “爱妃平身。” “谢皇上。” 云帝抬脚走进去,沈嫔轻步跟在后,看一眼眼前那高大的挺直的背影,又赶忙低下头去。 “爱妃在写字吗?”看到书案上那写满大字的宣纸,云帝温和道。 “是!”应,脸上神情有些不自在,“婢妾字不好,让皇上见笑了。” 字不好,这还真是不是谦虚。沈珠的字比起赵凝来确实是差远了。 看一眼收回视线,在主位上坐下,看着给他斟茶的女子,随意道,“朕听说爱妃身手很是不错。” “回皇上,也就是略同一二而已。”沈嫔说着,双手把茶水递上前,“皇上请喝茶。” 在这后宫之中,在皇上面前,那个敢说自己武功很好?! 云帝伸手接过沈嫔递过来的茶,“爱妃当初是怎么想起习武的?” “婢妾幼时身体不是太好,为了身体能好些,才开始慢慢开始习武的。” 就是为了强健身体,没有别的,更说不上喜欢。 听着沈嫔心谨慎的回答,云帝淡淡一笑,低头轻抿一口茶水,眼底情绪不明。 钟离悠,沈珠,同样是习武,可习武的理由却截然不同。 沈珠习武,只是兴致。而钟离悠,是为了命。 想到钟离悠,云帝放下茶水,起身,“时辰不早了,爱妃早些歇息吧!”说完,离开。 “恭送皇上。” 屈膝,再起身,那道高大的身影已走出视线外。 宫内下人神色不定,皇上这时辰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呀? 沈嫔眉头微敛,来这里一次难道就是为了问她为什么习武吗? ------题外话------ 推文:公子极恶文/浅如月 江芽这辈子遇到的最无厘头的事——就是穿成了一村姑,还是又穷又丑的那种。 而这辈子遇到最操蛋的人——就是元墨。更操蛋的是,最后他还成了她相公! 温润,有心,干净,美好——江芽内心想嫁的相公是这样的。结果…… 腹黑,阴损,冷恶,奸佞——最后她却嫁了个完全相反的。 端庄得体,聪明大度,省心省力——元墨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这样女人。结果…… 奸猾妄为,两面三刀,操心费力——结果他却娶了个这样的。 元墨:“江芽,本公子听说,你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休夫?” 江芽:不是休夫,是休夫再嫁。 云帝番外:点点异样 朝堂后宫,帝王的一举一动,有太多的人在关注着。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声喷嚏,都会被人在眼里,在心里转几转。 如此,云帝昨夜去沈嫔处,然却只在那里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离开了。这,不由让人多想。是沈嫔没伺候好,惹得云帝不高兴了?还是,云帝对沈嫔已经生厌了? 以上,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她人高兴。 翌日,赵凝,沈珠,还有吴玉娴这个正七嫔,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均面带微笑,闲聊。 容貌明艳,性情明朗的吴玉娴,看着沈珠,笑意盈盈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果然一点都不假。今天妹妹的气色看起来可真好。” 听着吴玉娴这似夸赞,实嘲讽的话,沈珠扯了扯嘴角,心里轻哼一声,没太大表情道,“姐姐真爱说笑。” 昨天云帝去她那里,结果就喝了口茶就走了,这事儿后宫肯定就传遍了。如此,吴玉娴今天还说她气色好,这不是故意奚落是什么? 吴玉娴笑眯眯道,“怎么会是取笑呢,我说的可说心里话。”说着,看向赵凝,“凝妃姐姐,您来帮我说句公道话,沈妹妹今天的气色是不是尤其的好?” 赵凝听了,拿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一口,放下,微微一笑,“两位妹妹今天的气色都不错。”说着,岔开话题,看着沈珠柔和道,“明天就是皇上寿辰了,你们也好好准备一下。” 提及皇上寿辰,两人都收起了自己的心思,点头称是。毕竟皇上寿辰才是最重要的。好好准备,好好表现都是必须的。若是明日能争得皇上恩宠,意义也很不同。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是。” 两人起身,福身行礼,而后离开。 在这后宫之中,眼下就属赵凝的位分最高,所以有些事自然由她来说。只是,她也只是有个说话权,而无任何实权。 丁嬷嬷看赵凝有些疲累,轻步上前,“娘娘,喝杯参茶吧!” 赵凝接过轻抿一口。 丁嬷嬷低声开口,“娘娘,您看明天的寿礼……?” “规规矩矩就好。”不求多出彩,但求不出错,这就是赵凝现在所想的。 丁嬷嬷听了垂眸,看来只是一次失言,已经让赵凝心有余悸了,害怕了。 想着,叹一口气,这倒也不怪赵凝胆,面对手握生杀大权,一句失言,一步踏错,就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甚至全族覆没的帝王,谁还能任性妄为的起来呢。 看丁嬷嬷沉默不语,赵凝也不再说话。而心里,有些好奇,好奇钟离悠明天会给准备什么呢? 想到钟离悠,不由的就想到吴玉娴,心里呵呵…… 相比钟离悠自然的娇憨,呆愣。吴玉娴那故作动态的心口快,强装的天真无邪,没心没肺,就显得让人尤其膈应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赵凝也看出来了,钟离悠是真的憨直,心里没弯儿。而吴玉娴却是相反,是心里王弯弯绕绕太多了。 这一点儿她都看出来,何况是其他人。所以,并不是所有的直来直去都能得上位者的喜欢。 若想学钟离悠,试图得到帝王宠爱。那,吴玉娴是注定要失望了。 傍晚 晚饭后,赵凝闲闲无事,坐在软榻上绣花。 “娘娘。”秋果从外走进来,走到赵凝身边,低声道,“娘娘,皇上刚又带钟离姐出宫了。” 闻言,赵凝手一歪,一针落在了别处,刺错了地方。看着,嘴里微苦。 另一边…… 听到要出宫,团子看看刚吃了一半儿的饭菜,不舍得放下筷子,然后赶紧把银钱揣上。让皇上付账这事儿,上次还能说是一时疏忽忘记带银票了,可再来一次那就真的是大不敬了。 “哥哥,你想不想吃包子,我给你买。” 云帝听了,看她一眼,“今天带银钱出来了。” “嗯,带了一百两。” 一百两,三个字咬的重重的。那语气,云帝轻笑,“带的不少,看来吃包子不愁吃不饱了。” 钟离悠听了,伸手就开始掏银票,“那我现在去买。” “稍等一会儿吧,为兄现在还不饿。” “好。”团子看一眼包子,又把默默银票放回去了。心里有些遗憾,他不吃的话,她也不好自己去买着吃。不然,曹公公眼睛又该放箭了。 收回视线,好在今天在宫里吃了些,肚子还不是太饿。 “带出来一百两,你的金库里还剩下多少?” “还有九百两。”团子一点不藏着,如实道,“来的时候,爹爹给了我一千两银票,让我想吃什么就去买。”想到钟离隐,团子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云帝忽然道,“哥哥,您要是不饿的话。那,我们今天就不买东西了好不好?” 云帝挑眉,“为什么?” 团子嘴巴动了动,最后诚实道,“银票是爹爹给的,我有些不舍得用。” 云帝听了,“那如果为兄实在想吃怎么办?” 团子听言,想了一会儿,伸手把头上的珠华取下来,“我拿这个换来给你吃。” 只要你想吃,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买来。这也算是有心吧!只是…… 看着团子手里的珠华,云帝表情有些微妙。 莫尘看着,嘴巴动了几动,最后默默把头低下。 曹严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开始放箭。 团子:? 看出云帝和曹公公脸色有些不太对,但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只能用银票买包子才行吗? 看着团子一脸无辜,疑惑不明的神色,云帝开口,幽幽道,“这个珠华好像是朕买给你的吧!” 刚才还‘为兄’,现在已经变‘朕’了。听称呼,可清晰可窥探出眼前帝王的心情是怎样了。 听到云帝的话,莫尘头又往下低了几分,忍着不让自己开口。 曹严:如果她的爹爹不是钟离隐,他一定现在就把她拉到菜市口去。 皇上赐予的东西,多少人供着还唯恐不够恭敬,可她……竟然毫不犹豫的要拿去换包子?!她这是把皇上的恩典当成什么了? 就这,皇上竟然还带她出宫来玩儿。这实在是……曹严心里冒火又发酸,真替皇上感到不值呀! 团子听言,面皮一紧,看看手里的珠华,脸色变幻,心里……这珠华是上次他给买的吗?为什么有些不记得了呢? 看团子表情,云帝眼睛眯了眯,他给买的珠华,她转头就忘记了是什么样子的,然后还要拿去换包子。再加上,她兜里揣着银票,却不舍得用,连个包子都不想给他买。如此,这一会儿功夫她是犯了多少罪了? 如果数罪并罚的话,足够斩立决了。 “哥哥,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买。”也知道自己错了的团子,麻溜把银票从袖袋里掏出来,带着讨好的味道,声道,“都给你买包子吃好不好?” 刚到云帝胸口的团子,对着一米八多的云帝,用哄孩子一样的口吻轻言轻语。 云帝听了,没什么表情道,“买一百两的包子给我吃……这是你造反的另类策略吗?”用包子撑死他。 “我绝对没有这么想。” 云帝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回走去。 团子赶忙跟上,“皇上,我错了,我知罪,请皇上责罚。” 云帝不言,只是大步向前。 认错,他不开口。接下来怎么办?团子开始回忆……在皓月时,那些个犯了错的臣子,在向爹爹请罪的时候都是怎么说?又怎么做的呢? 团子想着,看着云帝郑重道,“皇上息怒,我回宫就把我的库房,还有银票全部上交。”这也算抄家了。 云帝看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看云帝就是不开金口,团子直想挠头,这该怎么办?他要是真的恼了,那她找相公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如愿呐? 都这个时候了,团子还想着找相公的事。幸好云帝不知道团子心中所想,不然,绝对的又是罪加一等。 认罪不行,抄家也不行。那,好像就剩下巴结讨好了。可她没什么东西能用来巴结的云帝的,如此…… “勤政爱民,英明睿智,智谋过人,俊美不凡……”团子说着,看着云帝,肃穆道,“皇上,百姓口中这些称颂您的话,果然一点都不假。” 曹严听了,看着团子,心里:这些本来就是真的,只是现在从她口中说出来,听着反而假了。 莫尘看团子一眼:这拍马屁的话,他听着都生硬。 云帝没什么表情开口,“这些是皓月哪个大臣说的?” 云帝话出,团子愣愣看着他。他怎么知道的? 皓月有位臣子,确实是经常对着爹爹说这些恭维的话。她听的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团子反应落入眼中,云帝轻哼一声,刚欲开口,忽然眉头一敛,抬眸…… “皇上心。” 乍然感到异样的莫尘,猛然抬头,低喝一声,随着亮剑,在剑出鞘的瞬息之间,看长箭袭来,莫尘眸色一沉,随着抬手,而在同一时间,眼睁睁看着有人快一步,伸出胳膊将箭挡开! 直指云帝的长箭被拂开,点点血腥味儿随着散开,莫尘心头一紧,转头,看到钟离悠被划破的衣袖,还有胳膊上那一道带着血色的口子,眸色沉下。 云帝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人儿,脸上情绪不明。 “护驾,护驾!”曹严力持镇定,护在云帝身边,大喊。 团子静静望着不远处,脸上表情一片沉静,眸色淡淡,胳膊上的伤看都没看。 刺客上前,御林军现,瞬时惊叫一片,乱! 团子接过一侍卫递过来的剑,静立在云帝身前纹丝不动,在那黑衣人稍微靠近之时,豁然出手,对准咽喉心口,出手毙命,不犹豫,不手软! 剑出,血色飞溅! 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云帝抬眸,一句话回荡耳边…… “来的时候爹爹告诫我,不准我在安王朝杀人。” 可现在,她杀人了。是忘了钟离隐的告诫?还是…… “我会武功,我能保护我相公,不让他受伤,不让他被人欺负。” 想到这句话,云帝眼皮跳了跳,看着团子背影,垂眸,眸色变幻。 “皇上,请您回宫。”御林军首领姜铖上前,恭敬道。 话入耳,云帝抬眸,看向姜铖,眼底异样已消散,只剩一片凉淡,“别都弄死了。” “微臣遵命。”姜铖应。 云帝伸出手,拉住团子手,抬脚走上马车,“让太医在碧月宫候着。” “老奴遵命。” 曹严领命,赶忙派侍卫快马回宫去宣圣令。 马车内,看看自己胳膊和被划破的衣袖,随着伸手,从破掉的袖袋里把那张银票拿出来。看到银票上沾染到的血色,眉头皱了皱,看了一会儿,伸手抚平,折叠整齐把它放到怀中。 云帝静静看着她的动作,待她把银票心的收起来,云帝再扫一眼她的伤口,随着闭上眼睛。 “皇上,您没事吧?” 闻言,云帝眼帘动了动,该谢谢她在关心了银票之后,又想起关心他了吗? 一念出,云帝睁开眼睛,看着团子,开口,“不是答应了你爹爹在这里不会杀人的吗?今天为什么动手了?” 团子听了,开口…… 一句话,云帝听到,心里头刚冒头的那点点异样,直接转变为其他。 云帝番外:你觉得朕怎么样? 皇上京城街头遇刺! 皓月公主护驾受伤! 两件事,已极快的速度在京城铺散开来。 皇上并未受伤,实乃万幸。 钟离悠护驾有功,不能忽略。 而对于钟离悠舍身护驾一事,有人叹她运气,也不少人对此表示满意。 就算你是钟离隐的养女又如何?既然来到安王朝,那么就应该认清楚哪个是你的主子。 上次对皓月使臣的不客气,加上这次护驾,看来钟离悠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她虽皓月的人,可心里装着的是安王朝君主。如此,甚好。 “公主,老臣要上药了,可能有些疼,你且稍微忍耐一下。”郭御医轻声道。 自曹严传圣上口谕时,将钟离姐变为悠公主后,所有的人对钟离悠的称呼也跟着变了。变成了悠公主! 从此钟离悠不止是皓月公主,也是安王朝的公主。 听了御医的话,团子点头,牙齿默默咬紧了。 郭御医动手上药,当药碰触到伤口,蜇,麻,刺痛,滋味儿一并涌上,不好受。团子不由嘴巴抿了抿。 站在一边的孙嬷嬷看着血红外翻的肉,都不由的呲牙,只是看着都觉得疼,何况是挨到身上。 好在郭御医手快,熟练,很快上好药,把伤口也包扎了起来。就这,全部弄好后,团子额头也已经冒出一层 薄汗,脸色也有些泛白。 郭御医看着,心里赞,用药上药的滋味儿可是不太好,身为一个女娃娃连一滴泪都掉,也是不容易了。 “万幸伤口不是很深,只要好好用药,是不会留下伤疤的,公主不用担心。”女儿家的身体最是娇贵,没有哪个是不在意的,钟离悠应该也是一样的。 团子颔首,“劳烦御医了。” “都是老臣分内之事。” 处理好伤口,又对着孙嬷嬷交代了几句,郭御医起身离开。 “公主,胳膊可疼的厉害吗?”孙嬷嬷看着团子,关切道。 团子摇头,“不怎么疼。嬷嬷,我有点渴,帮我倒杯水吧!” “好,好,老奴这就去。” 孙嬷嬷赶忙去倒水,水端过来,看看团子受伤的胳膊,“老奴喂您。” “不用。”说着,团子拿过孙嬷嬷手里的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一杯水灌了下去。 孙嬷嬷看着,心情忽然有些复杂。主子很皮实,一点儿都不娇气这应该是好事。可是,若连受伤了,都完全不懂的娇弱一下,是不是也不太好。 要知道,在很多时候,女人还是要适时的娇气一些才更惹人疼,更得人怜惜。现在,想怜惜她都不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她一个伺候人的奴才尚且如此。那,从来只被人伺候的主子,就更是如此了吧! 孙嬷嬷想着,不由得转头往门口,看着空空的殿门口,心里微叹口气,还以为皇上会过来呢!结果没有。 平日无事,皇上还总是三不五时的过来,看着对钟离悠也是颇为看重。然现在,钟离悠护驾受伤了,皇上反而没来。这……不得不说,最是难测帝王心呐。皇上在想什么,永远都那么让人猜不透。 “嬷嬷,能帮我拿些吃的吗?” 孙嬷嬷听了,看看钟离悠,长叹一口气,自己都能吃能喝的完全不把身伤的伤当回事儿。如此,别人又怎么能在意的起来呢? 唉! 本以为她只是年纪尚才会缺乏女人该有的娇媚,没想到她根本就没那么意识,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天生缺了根弦儿? 只是缺了一根弦吗?在云帝看来,她缺的太多。看着下面喋喋不休的臣子,云帝神色淡淡,耳边听到的却不是大臣们的乏话,而是团子那一句…… “不是答应了你爹爹在这里不会杀人吗?今天为什么动手了?” 当他问完这句话,那肉团子是怎么回答的? “爹爹不许我在这里随意动手杀人。不过,伤害你的除外。这也是爹爹交代的,我一直记着。” 听到这句话,云帝该感谢钟离隐的用心。可同时……自作多情是什么,那瞬间云帝也分充分的体会到了。 会护着他,纯粹是因为记得钟离隐的话,再无其他原因。 难道是‘喜欢他’的猜测,更是无稽。 想到团子当时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的举动,还有自己那瞬间的心情,云帝嘴巴微抿,眼里漫过点点嗔怒。 刘正站在一众大臣中间,听他们说的热火朝天,而上位上的帝王好似在神游?悄悄抬头,再看一遍,确定了,确实是在走神。 看此,刘正垂眸,比起刺客谁,刘正反而更想知道,让皇上出神的是谁。 在此不是刘正不够忠心,实在是……被刺杀这种事,哪位帝王不经历几回。如此,这虽是大事,但还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所以,刘正不由更好奇,从来都从容自若的帝王,现在是为了什么在出神呢? “皇上,请您放心,老臣一定查出……”忠心刚表到一半儿被打断。 “嗯,朕相信你。给你三天时间,向朕禀报结果。”云帝说完,起身走人。 在场大臣看一眼那刚才表忠心的臣子,心里均是一笑,转身各自出宫。希望那位臣子的能力跟他的嘴一样的好用。不然,今日铿锵有力的示忠之言,三日后就会成为他能力不足,欺哄圣上的证据。 经过一年的多的接触,在位的臣子,对云帝的秉性,心里都差不多了解了。 能力才是实际,其他都是放屁!所以,对着云帝那些无用的花言巧语最好少说,否者一不心就是坑了自己。 群臣退下,云帝转身去了寝殿。 看着帝王那高大的背影,莫尘眉头微敛,心里:不知道钟离悠伤势如何? 曹公公:还以为皇上回去碧月宫一趟呢!结果,却是连问都没问一句。 钟离悠今天也算是护驾有功吧!怎么,皇上好像还不太高兴?这是为什么呢?曹严皱眉,实在是想不通呀! 想不通的人不少,而身为当事人的团子,却是完全没想。吃过点心,吃过药,就直接躺下睡了。只是,因为胳膊上的伤口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这一晚,团子都睡的不太好。 翌日 天刚蒙蒙亮,赵凝就已起身。今日是皇上生辰,要做的事有很多,不敢有丝毫耽搁。 “娘娘,悠公主那边,老奴是不是再去探望一下?”丁嬷嬷给赵凝梳着头,轻声道。 昨天去探望了,结果都被守在殿外的宫人给拒了,说是皇上之意,悠公主身上有伤,需要静养,不宜打扰。 “我记得库房还有一株百年人参,你等下取出来送到碧月宫去。” 丁嬷嬷听言,梳头的手顿了顿,“娘娘,送人参是不是不太好?” 吃食,在宫中,送的人忌讳,收的人也忌讳。 “碧月宫的孙嬷嬷是个谨慎的人,就算我们送了,她也不会让悠公主食用,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送了,钟离悠不会吃,如此就不会有事。 丁嬷嬷听了,点头,“老奴知道了。” 另一边…… 吴玉娴也早早的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了,一旁丫头看着吴玉娴低声道,“娘娘,您说,今天宫里还会办宫宴吗?” 毕竟昨天皇上才经历行刺一事。如此,今天皇上会不会没心情看她们热闹? 吴玉娴听了,知道丫头在想什么,对着铜镜画着眉毛,不以为然道,“堂堂安王朝的帝王,怎么可能会为昨天那点事影响心情。所以,宫宴是一定会有的。” 却如吴玉娴所言,昨天的事,完全不影响今天。 宫宴如期,热闹依然。 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钟离悠竟然也出现在了宫宴上,还以为她会在碧月宫养伤呢。 看到钟离悠,仔细看了看,人看起来无恙,就是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看来伤口虽无大碍,却也不是一点儿事都没有。 在他们似有所无的看着团子时,团子也在看着某些人。 当朝武状元,体格魁梧,样貌普通。 当朝榜眼,体格清瘦,样貌俊秀。 御史公子,翩翩公子!还有…… 但凡没定亲的,年岁到了的,团子逐一看了一遍。 “悠公主,今天有不少的高门公子都会入宫,到时你可仔细相看一下,如果有中意的,过后可禀了皇上。” 曹严的话,团子清楚的听到了耳朵里。如此,自然不会客气,不会错过。 一次护驾,得一个相公,很值。 帝位上,云帝抿一口酒,视线落在团子身上,看她眼睛一点儿不闲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望望那个,那忙碌的模样,看的人,心里……赐她一个斩立决! 一念出,云帝移开视线,继续欣赏大殿上轻歌曼舞。 莫尘站在一侧,看看团子,眉头皱了皱。看看云帝欲言又止,皇上不是说悠公主还,准备停两年再给她指夫君的吗?怎么…… 想着,垂首,他失了规矩了。皇上做任何事,皇上的心思,不是他一个护卫可以干涉,可以过问。 “公主,您怎么样?还好吗?”从宫宴回到碧月宫,看着团子泛红的脸,孙嬷嬷伸手扶着她,担忧道。 “嬷嬷别担心,我没事。” 走路都有些飘了,还说没事? 孙嬷嬷扶团子坐下,倒一杯水递给她,“先喝口水。”说着,看向一旁宫女,“你赶紧去太医院请郭御医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这么冷的天,身上又有伤,再加上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歇息好,可千万别病倒了才好呀! “嬷嬷,这个没有那个桂花酿好喝。”想到那甜甜的味道,团子又有些想喝了。本来只是因为身上冷才喝的,没想到味道竟那么好,一喝差点停不下来。 孙嬷嬷听了,看着团子红红的脸,心里直后悔,真不该让她喝。她也是没想到团子竟然连喝个桂花酿都能喝晕乎。实在是…… “皇上驾到!” 尖细的声音入耳,孙嬷嬷一个激灵,赶紧扶着团子站起,看到那抹明黄的身影走进来,赶紧上前,跪地请安,“老奴叩见皇上。” “给皇上请安。”团子福身,行礼。身体有些晃悠,不稳。 云帝看她一眼,在主位上坐下,“起来,坐下。” “谢皇上。” 团子在云帝下首坐下,望着他,聆听他说话。 孙嬷嬷赶紧给皇上把茶水斟上,看看团子,心里七上八下,这个在清醒时都让人担心的主儿,现在半醉下,真不敢想会出什么事。 云帝端起茶水轻抿一口,放下,“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回皇上,都好了。” 孙嬷嬷心里轻吁一口气,这回答,比清醒时说的都好。也许,钟离悠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喝醉犯糊涂,她喝醉了就聪明了。 云帝听了,点头,“那就好。”说完,转动着手里茶水,随意道,“今天在大殿上相看的如何?” 云帝问话出,团子顿时精神了不少,无意识的往云帝跟前靠了靠,肃穆道,“回皇上,都很不错。” “都很不错吗?” “是。” “这么说来,朕无论给你指哪一个,你都没意见?” “是,没意见。” 云帝看着团子,微微一笑,“看来你对夫君的要求不高。” “他们个个都很好。” “是吗?”云帝说着,微微俯身,靠近,看着团子,轻轻缓缓道,“那,与他们相比,你觉得朕怎么样?” 云帝话落,殿内陡然一静,孙嬷嬷僵住,曹严眼眸瞪大,莫尘抬头,刚走到门口的郭御医随即把腿收回。 团子:…… 看团子愣愣看着自己,云帝神色温和,开口,“你觉得朕怎么样?” ------题外话------ 公子极恶文/浅如月 江芽这辈子遇到的最无厘头的事——就是穿成了一村姑,还是又穷又丑的那种。 而这辈子遇到最操蛋的人——就是元墨。更操蛋的是,最后他还成了她相公!温润,有心,干净,美好——江芽内心想嫁的相公是这样的。结果…… 腹黑,阴损,冷恶,奸佞——最后她却嫁了个完全相反的。端庄得体,聪明大度,省心省力——元墨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这样女人。结果…… 奸猾妄为,两面三刀,操心费力——结果他却娶了个这样的。元墨:“江芽,本公子听说,你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休夫?” 江芽:不是休夫,是休夫再嫁。 云帝番外: 你愿意吗? “与他们相比,你觉得朕怎么样?” 云帝话出,殿内一片静,静的有点让人心慌。 曹严眼眸瞪大,直直看着云帝,心里:皇上今天没喝多少酒呀?怎么说起醉话来了呢? 孙嬷嬷屏息,直直看着团子,心头紧绷,是跟着得道升天?还跟着是人头落地?都在这一瞬间。 莫尘静默看着,帝王的心思,团子的回答,发现自己都想不出。 团子看着云帝,眼里有惊讶,有迷茫,有疑惑,除了不明所以,再没其他。 虽还没听到回答,可这眼神……已是十分考验人的胸怀。 心胸狭窄一点儿的,这会儿一定会忍不住把人扔出去。 “怎么不说话?朕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团子听了,看看云帝,拿起手边的水灌了一口,咽下,清清嗓子,开口,声音却不觉有些发虚发弱,“这个,我,我要问问爹爹。” 听到团子的回答…… 孙嬷嬷腿有些发软,眼睛发直,怔怔看着前方,阎王长什么样儿,她好像看到了。 曹严定定看着团子,已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莫尘垂首,脸上表情不明。 云帝挑眉,刚才说起那个武状元,大榜眼,还有那些高门公子的时候,她是这么回答的? 他们都不错。 他们都很好,哪个都行。 对未来夫君她不挑,他指那个,她都没意见,都愿意,不用过问谁,自己都能做主把自己嫁了。可现在…… 轮到他了,她忽然就父母之命了?忽然就要问爹爹了? 云帝看着团子,眼中情绪…… 团子低头,不敢多看,或许也是怕看到‘斩立决’三个字吧! 其实,她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但也第一次觉得,实话有的时候比瞎话还让人心慌,这手心里满是汗。 殿内一片沉寂,这沉寂,让人喘不过气。就在孙嬷嬷感觉她眼睛开始发黑,快要顶不住背过气去的时候,云帝开口了…… “你能如实的回答,没有用花言巧语哄骗朕。朕,很欣慰。”云帝说完,抬手拍拍团子得脑袋,起身走了出去。 曹严快步跟上,莫尘看团子一眼,也随着离开。 直到三人离开视线外,孙嬷嬷再也撑不住,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团子站起,赶忙走过去,这一走动才发现,腿有些发软,蹲下,“嬷嬷,你还好吧?” 孙嬷嬷嘴巴动了几动,一个好字,怎么都吐不出来。 缓缓神,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公主,您,您还好吧?” 团子听了,不由的抬手摸摸自己的头,想到刚才云帝离开前拍她脑袋的动作,感觉……那动作,在测量用哪种刑具剁了她脑袋死的更快。 一念出,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道,“我,我还好。”就是心跳有些快,后脑勺有些发凉。 “嬷嬷,刚才,刚才皇上说他很欣慰。这,这话是在夸我吗?” 孙嬷嬷:一个‘是’吐不出来。 “公主,您觉得呢?” 团子:“我觉得不是。” 孙嬷嬷:主子其实也挺聪明的。可惜,她这会儿也是完全欣慰不起来。 皇上虽没说什么,就这么走了。可是,却不意味着这事儿到此就结束了。因为世上还有一句话,叫秋后算账。 想到这件事儿,或许还有后续,孙嬷嬷一下子坐正,看着团子,轻声肃穆道,“公主,老奴逾越的问一句。您,您觉得皇上不好吗?” “皇上很好。” “那……” “可皇上不能做相公。” 孙嬷嬷听了,有些不明白,团子却没在说什么,起身往床榻上走去,感觉有些晕。 从碧月宫回到御书房,云帝坐在书案前开始批改奏折,一切看来一如往常,没有丝毫不同。 可是,曹严却确定皇上这会儿心情肯定是相当的复杂或是气闷。 生平第一次向一个女子示好。最后,人家却是看不上他。这结果,搁一般男子身上都高兴不起来,何况搁他一帝王。不过…… 曹严偷偷抬头,看一眼云帝清俊凉薄的眉眼,心里:不过,皇上也许只是逗着钟离悠玩儿吧!只是最后,一不心让自己下不来台了。而在皇上心里,对钟离悠并未有其他吧! 想着,曹严垂首,心里叹气,皇上心思埋的太深,他连是真是假都看不出来。 “禀皇上,西域皇商文栋在殿外请见。” 听到禀报,云帝抬眸,“宣。” “是。” 宫人退下,少时,一身藏青色长袍的高大男子走进来,跪地,叩首,“微臣文栋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谢皇上。” 文栋站起,抬头,看上位上那年轻的帝王,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随和似她。 “文爱卿这一路可还顺利吗?” “回皇上,一切都很顺利。”说着,把手里盒子呈上,“恭祝皇上生辰,祈愿吾皇一生安康。” 云帝听了,淡淡一笑,起身,亲手接过,“你有心了。” 文栋回一笑,眼内一片虔诚。 云帝——容倾姑姑的儿子,他终生效忠的帝王。 一生为商,为他积累财富,保他国库丰盈,不为银钱发愁。 “皇上,微臣在回京的途中巧遇仁王,他让我托我捎了一封信回来,说是给悠公主的。”文栋说着,从袖袋里将信函拿出,双手递给云帝。 信是给钟离悠的,只是,或许需要经过皇上的过目才行。 听文栋在这个时候提及钟离悠,曹严面皮发紧。 云帝神色淡淡,伸手接过文栋手里的信函,“曹严。” “老奴在。” “去请悠公主过来。” “是。” 曹严领命,快步走出。 云帝坐下,听文栋说他一路经历,还有收获。 不多时,曹严回来,但却并未见钟离悠的身影。 “皇上,悠公主因今日在宫宴上多喝了几杯,这会儿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恐怕晚一些才能过来了。”曹严低声道。 云帝点头,没多问其他。 曹严看此,心里松了口气。幸儿皇上没责令他将钟离悠强行带过来。因为,钟离悠现在的情况可是有些不太好,若是让文大臣看了,说不定还以为钟离悠在这里被苛待了呢。这就太失皇上颜面了。 云帝同文栋聊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文栋才起身离开皇宫。 云帝用过晚饭,把奏折批改完,梳洗过后又看了会儿书就安歇了。 曹严长吁一口气,这一天终于过去了。 夜半 孙嬷嬷守在床榻边,看着团子潮红的脸,不时用棉布给她擦拭着额头。 胳膊上本就有伤,加上白天又受了寒气,还有……云帝那个问题。 连冻带惊吓,最后没抗住,还是病倒了。 “水……” 听到团子的呢喃声,孙嬷嬷赶忙放下手里的棉布,“公主稍等,老奴这就去给你倒水去。”说完,端着盆往洗浴间走去。 水倒掉重新换新,又拎过一个茶壶,走到内殿,刚要上前,在看到床榻前那一高大的身影后,心头一跳,待透过月光看清是谁,心头一窒,闭上嘴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嬷嬷……”守在宫门口的丫头,一脸紧张的望着孙嬷嬷。 孙嬷嬷把盆和水壶放下,一言不发,拉着宫女快步走出。 “嬷嬷,皇上……” “闭嘴。”孙嬷嬷厉声打断,压低声音,沉沉道,“记住祸从口出,好好守着这里,不要给我多话。否者,心你的命。” “奴,奴婢知道,知道了。” 半夜时分,帝王忽然驾临,加上孙嬷嬷这番话,宫女这会儿已是一身冷汗。 寝殿 “水……” 看着床榻上,脸色泛红,眉头微皱,闭着眼睛呢喃着要水喝的人,云帝在床榻边坐下,看她口干舌燥,整个人都透着不舒服,静坐不动。 头昏昏沉沉,嗓子好像在冒火,滋味儿实在难受。 “嬷嬷……”唤着,努力的睁开眼睛。 “想喝水吗?” 听到声音,感觉不像是孙嬷嬷的。还有……丝丝桂花酿的味道入鼻,团子咽了咽口水,感觉嘴巴更干了,掀开厚重的眼皮,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眉头微皱,看不清面容。 云帝俯身,靠近,“渴了?” 眼前人开口,声音入耳团子后脑勺凉了一下。但注意力,很快就被那桂花酿的味道给占据了。 “回答朕一个问题,朕就给你水喝。” 朕? 桂花酿! 昏昏沉沉的脑袋,两种思绪在交织,最后,本能使然,桂花酿占了上风。 “朕问你,为什么朕……”刚开口,脖子忽然一紧,唇上多了一抹灼热,热的有些烫人。 突然遭受袭击,云帝不由的愣了一下。 被人强亲,这辈子也没想过的事,突然发生,一时反应不过来。 碰到一丝水润,团子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吞咽。 团子动作出,云帝身体顿时一个僵,眸色微暗。 当团子下舌头伸探进来,云帝身体反应骤现,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脸色随之沉下,仰头,身体后退。然,他刚一动,脖子却被搂的更紧了。 “桂花酿……” 听到这声呢喃,看团子完全是拿他当茶壶在吸允的动作,云帝牙根紧了紧,这时候要是回应了……自我唾弃。还有…… 白天的时候,还看不上他。现在,就对他耍了流氓。她这是什么行为?诛九族都不为过。 想到这些,云帝心里不由一恼,张口咬了下去。 “呜……” 一声低呼,抱着云帝脖子的手松,人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醒了!”声音有些重,还有点点暗哑,在这夜色之中,染上丝丝道不清的暧昧。 嘴上的疼,还有耳边这道清晰的声音,足够让人清醒。 “皇上!” 团子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云帝,脸红红的。那红仆仆的脸,或许只是发热使然,跟害羞无关。 认识到这一点,云帝面无表情道,“听郭御医说,你身体不舒服,朕过来看看。” 钟离悠身体肯定很不舒服,这一点云帝从曹严的言词中已经料到了。只是他没料到的是,他会被一个人不舒服的人给强行非礼了。 “多谢皇上关心。” 云帝:她应该谢的可不止这一点。想着,不由舔舔嘴角,眸色暗沉。 “顺便,朕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皇上您请说。” “朕还不如一众高门公子的理由是什么?”不应该在意,但又控制不足的很想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 团子听了,看着云帝,未曾犹豫,坦诚道,“皇上比他们都好。可是……”顿了顿,望着云帝,轻声道,“你能跟我一起回皓月吗?” 闻言,云帝眼帘微动。 “你愿意同我一起陪在爹爹左右,护他安危,陪他云游四海,直到终老吗?” “如果有一天,你伤害了爹爹,你会死在我手里。这样,你也能平静接受吗?” 团子说着,伸出手,轻轻握住云帝大手,望着他,“云朵哥哥,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做着安王朝帝王的,爹爹曾经跟我说过。而我,也跟你一样。” “你希望湛王,湛王妃余生平顺喜乐。而我,希望我的爹爹,余生不再孤寂。等到他终老时,膝下也能有亲人环绕。” “所以,我的相公,他不需要位高权重,也不需要权利滔天,他只要愿意孝敬爹爹,愿意跟我们在一起就好。” 云帝番外: 你该当何罪? 听完团子的话,云帝看着她,眼神变幻,静默良久,抬手抚过她唇上那一抹齿痕,缓缓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团子坐在床上,看着云帝离开的背影,静默许久,抬手摸摸自己脸颊,躺下,闭上眼睛。 孙嬷嬷进来,看团子好像已经睡着,轻步走过去,刚才隐隐有听到云帝和团子在说话,只是都说的什么,孙嬷嬷一点不敢仔细听。 在这宫中,那不该知道的,少知道一点,才能活的更长。 心中有所思,抬脚走过去,走进,轻轻抬手碰了碰团子额头,手心传来的热度,让孙嬷嬷有些担心,是不是该去找太医过来?!心里呢喃着,忽然看到团子嘴唇上的齿痕,面皮陡然一紧,心猛跳,眼神变幻不定。 这痕迹从哪里来的,不用多做猜想。 原来,今天皇上说的那些话,真的不止是一时兴致在逗悠公主玩儿吗?而是真的存了某种心思。而且…… 看看脸色泛红的团子,再看她唇上都破了的那个口子。 悠公主病成现在这样,皇上他,他也能下的去口。 现在这样也能亲下去,一点不怕过了病气给自己,这算不算是真的有些喜欢呢? 孙嬷嬷想着,心情有些复杂,就算是真的有些喜欢又如何?帝王的宠爱最是难琢磨,再加上钟离悠又不是一个心思玲珑,脑子特别灵活的人。如此,帝王的恩宠,她怕是更加留不住。 想到钟离悠或许被云帝收入后宫,孙嬷嬷就有一种朝不保夕之感。 皇上一时的兴致,女人的一辈子。 皇上兴致淡了,女人却被困在后宫再也出不去了。 心一声叹息,也不免有些好奇,钟离悠来皇宫也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平日里也没看出皇上对钟离悠有多中意呀?怎么忽然就……是什么时候动了心思的呢?孙嬷嬷仔细思量了一下,发现什么也想不出来。 果然,皇帝的心思,就算瞪大了眼睛看着,也看不透。 甩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太医请过来吧。钟离悠现在身上烫成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们可都担当不起。 想着,孙嬷嬷转身往外走去,刚走到宫门口,看一个宫侍还和一个医女迎面走过来。 “孙嬷嬷。”宫侍走上前,看着孙嬷嬷道,“曹公公说,悠公主身体不适,所以让吕医女过来看看。” 孙嬷嬷听了,赶紧把人迎进去,心里:曹公公说的,那自然是皇上授意的。 看来,男人在动了心思时,也是会用心的。 寝殿 去太医院传过皇上口谕,又看皇上神色如常,曹严:看来悠公主病的不轻,皇上怕是什么也没问出来。是白跑了一趟,那被人看不上的话是没有再听一次。 曹严以为云帝是白跑一次,可莫尘知道不是。 看着殿内那脸上不见丝毫波澜的云帝,想碧月宫发生的事,钟离悠说的那番话,莫尘心里起起伏伏,一时不能平静。 碧月宫 钟离悠身体不适,必然会有人来探望,孙嬷嬷还在琢磨着怎么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把来探望的人给拒了。之后,曹公公就带着几名宫人守在了殿外。 “悠公主身体不适,皇上不希望有人打搅。如果有人来,直接拒了。” “是,公公。” 宫人应,曹严点头,对着孙嬷嬷道,“好好照顾公主,有什么事或有什么缺的就派人去告知我。” “是,老奴遵命。” 看着守在殿外的人,孙嬷嬷松了口气,都拒之门外,这样钟离悠嘴上那被咬破的地方,那引人遐想的痕迹就没人看到了。 皇上虽对钟离悠动了心思,可在位分未定下来之前,女儿家的清誉该护还是得护着。 御书房 “皇上,刺杀落败之后,刺客当即服毒自尽,所以属下并未从他们口中问到什么。不过,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龙卫上前,把一令牌双手递给云帝。 平! 看到令牌上刻着的那个字,云帝神色淡淡。 平,平王世子吗? 云帝把玩着手里的令牌,神色浅淡,眸色深远。 要说,平王世子想他死,确有理由。因为,他若不再了,那么云平也许就可名正言顺的继位了。只是,纵然云平有这心,但他会这么做吗?毕竟,只凭那几个刺客想要他命,他应该知道是不可能。 只是为了刺激,为了被他怀疑,安排刺客刺杀他玩儿吗?这样的蠢事,云平应该不会做。所以,这十有是一场嫁祸。是有人有意嫁祸到云平的身上,意图借刀杀人或给他添堵。 如果这么想的话,云平应该是无辜的。不过…… 云帝淡淡一笑,眸色凉凉,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有时候你觉得最不可能的事,偏偏就是事实。 行刺他,既有理由。那么,谁又能保证云平绝对不会去做呢? 帝王的多疑,这一刻在云帝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皇上,可要属下去把人带来?”带来直接弄死。 “无需!静静看着就好。” 比起直接弄死云平,他更想看看他隐忍到什么程度。 京城街头皇上被人行刺,事出,动静自然不。 现在京城街头,几乎每天都会有御林军在巡视,询问。平头百姓对着阵仗,除了有些紧张,倒也没其他。可有些人却不然,简直是夜不能寐。 “嬷嬷,世子回来了吗?”护国王妃林氏,看着身边嬷嬷问。 石嬷嬷摇头,“回王妃,还没有。” 林氏听了,抬手按按眉心,气色不佳,难掩憔悴。 “王妃,老奴去寻大夫过来吧!”看林氏气色实在不好,石嬷嬷担心道。 “不用,我身体挺好,就是没睡好。” 石嬷嬷听了,刚欲开口,一个人走进来,看清人,石嬷嬷赶忙上前,屈膝行礼,“老奴见过世子。” “嗯。” “平儿,你去哪里了?”看到云平,林氏张口问,声音有些急。 “没去哪儿,就是随便走走。”说着,在林氏身边坐下,看她气色不佳,“母亲可是身体不适?”问候,声音寡淡。 “没有,就是没休息好。”说着,看向石嬷嬷,“嬷嬷,你且下去吧!” “是。” 石嬷嬷退下,林氏看着云平,随着开口,“平儿,对皇上遇刺一事,你怎么看?” “这好像不是我该操心的事。”说完,顿了顿,看着林氏,眸色凉凉,“母亲,你不会是怀疑是我做的吧?” 一言出,林氏脸色瞬变。 云平看了扯了扯嘴角,带着嘲弄,“怪不得我这两天出去,发现不少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探究的味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也是,连我的母亲都在怀疑我,何况是其他人了。” “平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刺帝王这种杀头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你且放心吧!”云平说完,起身离开。 “平儿,平儿……” 任林氏在怎么喊,云平都是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走了。 ‘忍’字为上,他的父亲云峯用一辈子向他诠释了这个字。 而他的母亲,对他说的最多的也只有这个。 只有忍着,才能活着。 云平想着,眼里满是自嘲。 皇宫,每日暗涌不断,但表面看起来还是一片平和,一切如常。 自那一晚后,皇上再没去过碧月宫,有些事,有些话自然也没再说起。 而团子也没出过碧月宫,就算是伤都好了,每天也都在自己的宫殿待着,找相公的事,也暂时保持了沉默,没再说起。 一切都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看的,孙嬷嬷完全不懂了。 皇上对悠公主到底是中意呀?还是不中意呀? 心里带着这疑惑,转眼就到了夏天。 “幸好这次做衣服时,老奴让做大了些,不然还真不能穿。”看着钟离悠身上嫩绿的长裙,孙嬷嬷颇为庆幸道,“公主可是长了不少。” 吃了那么多饭,没长肉,都长个子了。 孙嬷嬷看着团子,眸色柔和,明明来的时候看着还是一个孩子,这一转眼的时间,已经有了少女的模样了。 虽然脸还是肉肉的,可身体已经有了线条,少女形态初现,娇嫩明媚。 而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团子唯一的感觉就是……胸疼! 每天胸口涨涨发疼,那滋味儿,难受。 “公主,是不是胸口又难受了?” “嗯。” “别担心,这都是正常的,等再过一阵子应该就会好些了。” 团子听了,眉头皱了皱,还要再过一阵子吗?所以,还会再长吗? 团子觉得吧,胸口这地方只要不像男人就行,以后能给孩子喂奶就行,不用长太大,挥剑练拳都不方便,乱颤! 很不习惯。 “奴婢见过凝妃娘娘,娘娘吉祥。” “不用多礼。公主在吗?” “回娘娘,在。” 听到赵凝的声音,孙嬷嬷抬脚迎了出,“老奴见过娘娘,娘娘您快请进。” 赵凝颔首,脸上挂着浅笑,抬脚走进殿,看团子正好从软榻上站起。 团子站起,赵凝不由愣了一下。 一袭嫩绿长裙,春意盎然。 一张脸白嫩红润,不施粉黛。 一头青丝,轻轻挽起,简单自在。 整个人静静站在那里,无需任何点缀,就已经有了让人心动的模样。 冬去秋来,秋走夏至,季节交替,时间流逝,转眼之间钟离悠已变了个样子。 “凝妃娘娘,请坐。” 听到团子的声音,赵凝回神,本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我看今天天气挺好,一个人闲闲无事,就想着过来找公主说说话,希望没打搅公主才好。” “不打扰,我也刚好没事。”团子说着,倒一杯茶递给赵凝。 赵凝接过喝一口,眼帘微动,是今年的进贡的新茶。 今年的新茶,宫里每个主子都有分到一些。而钟离悠……看来,其他人有的,皇上也都没缺了她这里。 其他人有的,她都有。而别人没有的,她也有。比如,这份自在。 压下心中繁杂的感觉,赵凝放下手里茶,看着团子,轻笑道,“一些日子没见,公主看起来长高了不少。” “嗯,嬷嬷说,最近几个月吃的饭,都没浪费了,都长个子了。” 赵凝听了笑,模样虽然变了,可性子还是一样。 “今天天气正好,公主要不要去御花园转转,那里的花都开了。” 团子想了想,点头,“那去看看。” 她好像也确实好长时间没出去了。 微风徐徐,花团锦簇,百花繁茂,处处都是景致。 团子站在赵凝身边,听她介绍各种花,赞叹,“娘娘真厉害,什么花都认识。”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赵凝只会觉得是客气话。可团子说,不知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这是真话。这或许也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赵凝笑了笑,“这不算什么,如果公主有兴趣,我都可以教……” 话没说完,当看到那道明黄的身影,瞬时顿住,抬手整理一下自己仪容,伸手拉拉团子,低声道,“皇上来了。” 团子听了,转头望了望,看人走进,同赵凝一起屈膝行礼,“见过皇上。” “嗯。” 云帝随应一声,脚步不停,从她们面前走过。 两人起身。 而刚走出不远的云帝,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又向她们看去。 赵凝一愣,一慌,然后看不远处的帝王,视线月过她,直直落在钟离悠身上。 察觉到这一点,赵凝垂眸,遮住眼底神色。 云帝抬脚走过来,走到团子跟前停下,“钟离悠?” 询问,似有些不确定。 “是。” 确定自己没看错,云帝嘴巴抿了抿,看了看她,开口,“你,跟朕过来。”声音肃穆,带着某种不愉。 “娘娘,谢谢你教我认识那些花。”低谢一句,团子提着裙角,快步跟上云帝。 赵凝抬眸,看着那一前一后的两人,作为被无视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可……对团子,却又莫名的讨厌不起来。 走出御花园,云帝停下脚步,团子也跟着站定。 云帝静静看着团子。 团子看着他,还是从前那副眼神,还是从前那副表情,丝毫没有改。 云帝看着,眸色沉了沉,少时开口,“钟离悠。” “在。” “扰乱君心,你该当何罪?” 云帝番外:监守自盗 “扰乱君心,你该当何罪?” 一句话,沉冷生硬,问罪口吻十足,还带着点点不习惯。 可能是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这种事问罪一个人,也或是第一次说这话,很不适应。 云帝自己都觉得不舒服,而听到的人更是心惊。 孙嬷嬷心头猛跳,又不可抑制的嘴角微抽。 ‘扰乱君心’这,应该是一句表情愫的话吧?! 要说,男人向女人表露情愫的话,孙嬷嬷也是听过的,可说的这么杀气腾腾,简直是要灭了你,送你去菜市口一样的语气,还真是第一次听到飞。还是出自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之口。如此,想不心跳都做不到。 孙嬷嬷眼帘微抬,悄悄看团子一眼,皇上都开了口了,她能说的好像也只有臣服了吧。 曹严眼眸瞪大,皇上他,他动真格的?! 这下,曹严不明白了。这皇宫之中,不,这整个安王朝,比钟离悠好看的,比她多才多艺的,比她贤德的,比她会说话的,比她听话的…… 总之一句话,比她好的,比她更愿意服侍皇上的那是比比皆是呀!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偏偏就中意了这么个对他没那方面心思的?这……这算不算是贱? 一个贱字冒头,曹严赶忙低头,大不敬,大不敬! 而当事人团子,听到这句话,看着眼前俊美且慑人的帝王,眉头皱了皱眉。 身为皇上,又不是孩子,他怎么也这么会闹人呢? 他又不会跟她回皓月,怎么还那么多扯淡的话? 见团子不吭声,只是用看‘捣蛋孩子’似的眼神,看着他! 云帝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不离开,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时失手掐死她。 上次她问话,她还会说句‘这个要问爹爹’,会婉转的拒绝一下。而这次,直接当他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这认知出,云帝眼皮耷拉下来,嘴角也随着垂下。 看着云帝的背影,团子凝眉,几个月过去了本以为没事了,结果好像不是这样。这么一来的话,他每次见到她脸色都这么难看。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回皓月? 看着团子的脸色,孙嬷嬷垂眸,心里默默希望,希望皇上这一转身,又是几个月才想起算账。让她继续苟活下去吧。 清月宫(吴玉娴寝殿) “娘娘,今天奴婢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看都凝眉娘娘和悠公主也在那里赏花。然后,没多大会儿皇上也去了,不过……”宫女压低声音,看着吴玉娴道,“皇上只看了悠公主,还把悠公主叫到一边说了话,对凝眉娘娘是看都没看一眼。所以……” 余下的话,宫女没说出来。但各自心里都明白。如果赵凝是想通过接近钟离悠,吸引皇上的视线。那么,她现在不止是失望,恐怕还很闹心吧。 一番盘算,最后不但没让自己如愿,反而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钟离悠重新引起皇上注意。 要说,自钟离悠护驾受伤之后,皇上突然就不去碧月宫。这让人感到很奇怪,但又想不通其中缘由是什么。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对于她们这些妃子来说,总归不是坏事。 之后,皇上对碧月宫不曾苛待,但也没特殊对待。对钟离悠也几乎没见,这本挺好,吴玉娴乐见。可现在,因为赵凝,皇上怕是重新想起钟离悠这个人了。 想着,吴玉娴轻哼一声,“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命不凡!在入宫之前这样,现在入宫了,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对赵凝,吴玉娴是从心底里厌恶的慌。 在这宫里,有人是一点不想钟离悠被皇上想起。对此,孙嬷嬷其实也一样。非常的希望皇上一时半会儿想不起碧月宫来呀。 可惜,这次孙嬷嬷的期望落空了。皇上这次没像上次,一点没有再等几个月再找你说事儿的意思。 她们前脚刚从御花园回到碧月宫,曹公公后脚就到了,“公主,仁王爷来信了。” 闻言,团子腾的站了起来,眼神灼灼,“真的吗?爹爹来信了。” “是。” “信呢?” “在御书房,皇上让你自己过去拿?” 听言,团子抬脚就往御书房跑去。 看着团子背影,孙嬷嬷:有种鱼儿上钩之感。 “孙嬷嬷。” “老奴在。” “悠公主尚且年幼,在很多事上还不太开窍,你作为她的嬷嬷,凡事记得多提点她一下,别让她错过了本该属于她的圣宠。你也是宫中老人了,想来应该也很清楚,在这宫中,只有主子地位稳了风光了,做下人的日子才能更好过。” 曹严这话,可以说讲的很直白了。 孙嬷嬷颔首,“多谢公公提醒,老奴一定谨记。” 曹严点头,“那就好。”说完,想到什么,开口,“你不用跟着去了,就在这里等你主子回来吧。” “是。” 曹严抬脚离开,心里:皇上可能丢丑的事,还是不要太多人看到比较好。 御书房 一路跑到御书房门口,跑的腿不累胸疼。胸口的肉,实在是负担。 “皇上,悠公主来了,在外请见。” “让她进来。”低声的声音,之前的不愉不见,一时听不出情绪。 既已放了鱼饵,就没再难为她,避而不见的意思。 钟离悠抬脚走进去,看着坐在书案前,正在翻阅奏折的帝王,轻步走上前,“皇上,曹公公说,我爹爹来信了,是真的吗?” “嗯。” “那,信呢?” 在团子期盼中,云帝放下手里奏折,抬头,看她一眼,没什么表情道,“信在我怀里,自己过来拿。” 听言,团子往云帝怀里望了望。 就在云帝以为她至少回迟疑犹豫一会儿的时候,看团子直接走过来,“失礼了,希望皇上不要怪罪。”说完,随着上手。手直接探到他怀里,左右,上下,一通找。 团子是在找信,可云帝觉得,她就是在摸他。 随后回来的曹严,本想着皇上把人诱哄到这里来,最多也就是口头上说些什么,就算是想把人办了,这也不是地方是不是?所以脚步不停直接走到了御书房门口。 当走到门口,当看到御书房内的情景,看到团子的动作,面皮陡的一紧,急速后退。他果然还是太纯洁了。 只要皇上想了,哪里不能办事?不过,看刚才的情况,好像是钟离悠在对皇上上下其手。但,被非礼一定是皇上自己容许的。不然,哪个不要命的敢强迫皇上。 召钟离悠过来非礼自己,皇上现在开始好这一口了吗? 曹严心里嘀咕着,御书房内,团子把云帝胸口摸了一个遍也没找到信,眉头皱了皱,自然就怀疑了,真的有信吗? 看团子停手,脸上带着怀疑的看向他,云帝持续面无表情,“就在朕身上,自己找。找不到是你自己没本事。”如果控制不住某个反应,那就是自己没本事。 “真的在你身上?” “君无戏言。” 听到这句话,团子不由的抬眼又看了他一眼。 云帝嘴角微抿,君无戏言用到这里,实在是……没了威慑力,只剩下不正经。 团子看一眼收回视线,看向他胳膊,开始在他袖袋里找,摸索,没有! 上下打量着,猜测着还能放信的地方,随着把手探向了他腰间。 在那只手落在自己腰上时,云帝身体不由的绷紧了。 团子心思只在信上,云帝的身体反应不在她思考范围之内,也无暇顾及。 信,找信,一门心思的找信。 团子找的认真,云帝脸色开始难看了,而在那只手在腰间摸索了一圈,还欲往下探时,云帝面皮一紧,随着把人推开,在团子疑惑的眼神中,伸手从奏折下拿出信递过去,“出去。” 团子接过信,眼睛眨了眨,他不是说信在他身上吗?还说君无戏言?怎么…… “站着不动做什么?等朕送你吗?” 团子听了,看看手里的信,看到信函上那熟悉的字,眉眼弯了弯,脸颊上酒现。开心的模样,清晰可见。 “谢皇上。”一福身,拿着信一溜烟的不见了。 云帝点头看一眼自己某处,脸色发沉,眸色变幻。 那一晚,那一番话,心里的那一点悸动,本以为几个月不见她,自然也就淡了,散了。然,结果却不似他所预料的那样。 今天在御花园,突然遇见,心里那明显的骚动,想忽视都难。 心里如此,那身体呢? 必须探究明白,然后当机立断。 而现在探究明白了,对团子,他会如何,心里已隐隐有感。 当初钟离隐把团子送到这里来,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在表面上,那就是让他看着照应着给她找一个相公。可现在,情况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如此一来…… “钟离隐,你把那肉团送来的时候,是否也想到过我可能会监守自盗呢?” 云帝番外:不能咬死吗? 天水相连,山水相接! 水中泛舟,山顶观景;日出日落,每时景,各不同。 看夕阳斜下,看晚霞漫天,看木屋前,一个高大男子坐在门口悠然钓鱼。 徐峰看看手里的信函,轻步走过去,“主子,云帝派人送来的信。” 正在垂钓的人听言,缓缓抬头…… 剑眉星目,俊雅依旧,只是眉宇间略染岁月痕迹。 岁月,让他额间添了一丝痕迹。 岁月,也让他身上增添一抹别样魅力。 转眼已四十有余的钟离隐,身上少了年轻时的野心勃勃,多了一抹祥和;少了身为帝王时的霸气,变得愈发从容和平和。 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帝王,更像是一个儒雅的智者。 放下书中鱼竿,钟离隐伸手接过徐峰手里的信函,展开…… 看到上面内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眼底情绪却是有些不明,“你也看看吧!” “是。” 徐峰双手接过,看完,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看?” 听到钟离隐问话,徐峰恭敬不绕弯道,“主子,云帝不是公主良配,而公主也不合适云帝。” 他们彼此互不适合。 钟离隐听了,微微一笑,“确实如此!” 因为云朵不是湛王,他虽身体里留着湛王的血,秉性也有许多与湛王相似的地方,但这其中不包括那份深情。 云朵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太。用心的宠着一个人,他应该也能做到。但,若让他这辈子像湛王一样,全心全意的守着一个人,余生只为一个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云朵骨子里没这份深情,其次,他是一个帝王。 很多时候,在儿女情长和上江山社稷上,你只能选择一样,也只能做好一样。 无法兼顾,不是因为无能,更多是因为无奈。 如果你想做好一个皇帝,又想留你喜欢的女人在身边。那么,你喜欢的那个人,就只能一辈子陪着你困在那个皇宫里。这是逼不得已,也是现实。 而如果让云朵为了一个女人意愿而舍弃江山,他做不到,同时也是很多人都不想看到的。 若江山易主,天下必定大乱。许多人的安稳,将不复存在! 所以,云朵为帝是必然,也是必须。 云朵只能为帝。那么,团子呢? 她不向往皇宫,也不贪恋荣华富贵,她也没想过争得帝宠。她想要的很简单,每天能吃饱肚子,每天可以陪着钟离隐。 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到老! 这就是团子想要的,想做的。除此再无他。 这一点,钟离隐自己清楚,徐峰也看的清楚。所以,他从心底里并不希望团子成为云帝的妃子。她陪在主子身边,才是徐峰最想看到的。至于钟离隐……他是怎么想的,徐峰至今看不明白。包括为什么要把公主送到云帝身边徐峰至今仍是想不通。 “徐峰,去拿纸笔过来。” “是。” 安王朝皇宫 自御花园一遇之后,没隔几日,云帝又开始三不五时的往碧月宫走动,态度好像也恢复到从前,没再说那些,在团子听来就是闹人的话。 看云帝态度,团子以为,有些事就此作罢了。可在孙嬷嬷看来,却是截然相反。云帝怕不是作罢了,而是开始谋划了。 云帝是帝王,掠夺和占有,在很多时候都是为帝者的本能。如果真的对一个人或一件东西动了心思,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 帝王不是流氓,不喜强人所难,可同时,更不喜欢委屈了自己。 压抑自己成全你,不可能。 所以,现在每次云帝来,孙嬷嬷看着他那温润雅致的模样……披着羊皮的狼!这就是孙嬷嬷的感觉。 “在写什么?” 闻声,抬头,看着踏着晚霞缓步走来的人,团子站起,福身,“给皇上请安。” “嗯。”随应着,走到书案前,看着宣纸上团子刚写的几个字,挑眉,“还在写这个?” 安好,勿念! 钟离隐之前写给团子的信,上面这个几个字,团子不时的就对照着拿出来来练习。 只是练习了这么多天,完全看不出一点进步,钟离隐字,她一点神韵也写出。 团子点头,看看自己的字,看着云帝问,“皇上,我今天写的怎么样?” “有进步。” 曹严听言,看云帝一眼,说谎也是帝王该有的风度。 “真的吗?”团子却是有点不敢相信,弯腰,趴着头盯着自己的字,“我对着爹爹的字练习了这几年了,可爹爹说,我的字还是一层不变的难看。”所以,难道她今天突然开窍了,开始进步了? 对着他的字,让团子学习写字,这就是钟离隐教她认字的方式。 云帝听了,看团子一眼,一个他说有进步,她怀疑他说谎,连顺着开心一下都不会的人,到底是哪里可人了呢? 看云帝盯着自己看,团子挠挠头,笑笑,“不过,皇上说进步了,那我一定是进步了。”皇上的话,刚才不应质疑。 云帝:相信的还真是敷衍。 伸手拿过桌上的大笔递给团子,看她握住,随着张开双臂,俯身,从背后环抱住她,握住她手…… 云帝动作出,孙嬷嬷即刻低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她的感觉果然没错。 曹严看一眼低头,皇上只是指导悠公主写字,没有其他,更不是在耍流氓。 从没跟人靠的这么近的团子,在云帝张开双臂环抱住的那瞬间,本能得伸手挡下,随着就想出招反击。然,动作刚出,就被云帝风轻云淡化解,一只手被按在腰间控制住,另外一只手被一只大手握住…… 笔起笔落,一横一竖,云帝好像真的只是想教团子写字。 团子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甚至连睫毛都能看清得俊脸……看了一下,移开视线,顺着他的力道,写下‘安好,勿念’几个字! 字写好,云帝手松开。 “如何?” 曹严也随着看一眼,呃……总感觉皇上今天的字少了些劲道,多了些许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怀里多了个人的缘故。 团子看着宣纸上重新写下的几个字,比她之前写的好太多了。可,她还是觉得爹爹的字好看。 “皇上写的好看。”相比她的而言。 “那,比你爹爹的呢?” “一样好看。” 云帝听了,看着团子,嘴角扬起一笑浅笑,眼底溢出点点幽光,微暗,微柔。她这话,让人知道了,她说谎时是什么样子。 “皇上。” “嗯。” “我明天想出宫转转,行吗?” “想看什么?还是想吃什么?”云帝随意问。 “随便看看,随便吃点。”团子捏着衣角,答。 听言,云帝看着她,眼底那点柔色消散,点头,“想去就去吧!” “谢皇上。” 云帝点头,而后起身离开。 团子站在原地,看云帝走出视线外,看向桌上那几个字,眼里溢出点点想念,不知道爹爹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出门在外,还那么挑嘴,也不知道瘦了没有? 离开几个月,对钟离隐,团子总是不放心。 还有,不知道他有没有再次遇到令他心仪的女子。 每天晚上有个陪他说话的人,每个寒冷的冬天,有个给他暖被窝的人,这也是团子希望的。 “皇上,仁王爷让属下捎来的回信。” 刚回到寝殿,龙卫闪身出现眼前,将一封信双手递于前。 云帝伸手接过,展开…… 看着上面内容,眸色变幻,回信内容可说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的答复,心中不感愉悦。 翌日 朝堂上,议完政事,听完君令,就在将散朝的时候…… 因为身体原因,得皇上特别恩典,极少上朝议事的平王世子突然求见。 “宣。” 皇上开口,平王世子入殿,“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云平起身,望着那龙椅上的帝王,平稳开口,“皇上,臣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你说。” 朝堂百官,看着云平,心里也有些好奇他为何事所来? “皇上,臣对皓月五公主心仪已久,恳求皇上赐婚成全。”说完,再次跪下。 云帝听言,眉头微动。 朝堂百官神色不定,平世子竟然想娶钟离莹为世子妃?!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世子的心愿,朕知道了。不过,儿女亲事,总需问问另一方的意思。所以,你且稍等两日吧!” 听到云帝这话,站在下首的曹公公眼帘动了动,确实是如此。就如皇上,自己动了心思,可悠公主却没那方面的意思。所以,皇上现在不也是干看着,没强硬上手嘛! 男女之事,还是要讲究个您情我愿,耍流氓可不行。特别平世子跟皓月五公主这事,也算得上是两国联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些的。不然,让人觉得安王朝的主子都流氓就不好了。 御书房内,看着书案上平世子的请旨奏折,云帝抚着下巴,此时心情有些微妙。 能赐婚成全别人。可到自己这里了,就只能生生看着?!这是不是很没道理。所以,他是不是也可以下道圣旨,成全一下自己? 一念出,云帝不由的琢磨了一下。发现,这道圣旨下去,自献丑的可能性很大。 想着,不由勾了勾嘴角,不觉得有些好笑。 必须忍着,只能护着——他的父亲每次面对钟离隐时的心情,他好像稍稍能理解了。 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会成为你生命里特殊的存在。而这,也是一种幸运。不然,人生岂不是太寡淡了。 “公主,您看这个是不是漂亮?” 京城街头,两个丫头跟在钟离莹身边,指着林林总总的玩意,兴致勃勃道。 “嗯,是很好看。”话是如此,可两个丫头都看出钟离莹兴致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钟离莹为何心不在焉,秋果和秋梅两个丫头也都知道,毕竟每天都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自然没有不知晓的。 在她们看来,嫁入平王府这应该是好事,总算是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了,总是比现在这样好,像浮萍一样,活的心里不踏实。 只是,看钟离莹,她好像跟她们想的并不一样。 “公主,您累不累?如果累了……”话没说完,忽然顿了顿,望着某处,有些不确定道,“公主,那个,那个是不是钟离悠?” 闻言,钟离莹顺着丫头所指的地方看过去,看到一卖面的摊上,一身简单装扮的钟离悠正在跟一个老妇人在说着什么。 “公主,要不要过去?” 钟离莹沉默了一下,随着抬脚走过去。 “姑娘心好,以后一定是个有福气的人。”老妇人看着团子,慈和道。 “子孙孝顺,媳妇儿贤惠,婆婆也是有福的人。” 老妇人听了,笑了,满脸的皱褶不再年轻,却透着满满的平和,“我现在呀,只要子孙都平平顺顺的,我就知足了。” 看着老妇人那满足无遗憾的模样,眼帘微垂。 “妹妹。” 闻声,转头,看到面带笑容的钟离莹,团子起身,“五姐姐。” 钟离莹点头,微笑着问,“妹妹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那,要不要去对面茶楼喝杯茶。” 团子想了一下,点头,“好。” 跟老妇人说一声,随着钟离莹往茶楼走去。 屏退了二,钟离莹倒一杯茶放在团子跟前,“妹妹近来可都好吗?” “嗯,都挺好。” 钟离莹听了,望着团子娇嫩白皙,愈显漂亮的脸,笑了笑,“那就好。” 从她的气色也看出来了,她过的定然不错。这一点,钟离莹还真不意外。对此,不是因为料到了云帝不会苛待她,而是因为了解钟离悠。 钟离悠对什么都没要求,只要有吃的,日子对她来说就是很好。对于这一点,钟离莹自认做不到。所以,她虽羡慕钟离悠,但却从来没想过成为她。 “妹妹尝尝,这茶水的味道还不错。” 团子喝一口放下,“茶很喝,就是跟皓月的不太一样。” 闻言,钟离悠眸色微动,第一感觉,钟离悠想皓月了。不,应该是想念皓月的某个人了。 想着,钟离莹垂眸,以前看钟离隐宠溺钟离悠,她还很是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如钟离悠这样一个木讷的人是有哪里值得钟离隐喜爱的。可,在看到皓月将军在与钟离隐切磋时,一时失手将他衣服划破,当时钟离悠一言不发差点把那将军给砍了时,就有些明白了。而现在,是彻底明白了。因为不管钟离隐是什么身份,在钟离悠眼里,他只是她的爹爹,这一点从未改变。 这纯粹,对于皇族人来说,是绝不可能存在的。所以,钟离隐认她为女儿,且离位之时,也只对她做了安排,也是有原因的。 钟离莹看着钟离悠又说了一会儿话。 “公主,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孙嬷嬷轻声提醒道。 团子听了,看一眼外面天色,起身,“五姐姐也早些回去吧!来日见。” “好。” 团子离开,钟离莹坐着却没动,只是望着那跟在团子身后,护着她的下人,若有所思。 那些下人,好像都不是一般的宫人,个个看起来都是高手。钟离莹看着,眼睛微眯,看来云帝对钟离悠的照顾,不止是她吃的好。 皇宫 团子回到碧月宫,就看到那道明黄的身影坐在院中喝着茶,看着书,分外悠哉。 “给皇上请安。” “嗯。”云帝随应一声,看完一页,抬起眼帘,看着团子,随意问,“今天玩儿的高兴吗?” “嗯,高兴。” “朕还有一件你听了应该会更高兴。” 更高兴的事?什么?难道是相公的人选,他给定下来了,准备给她指婚了?想着,团子眼睛不由亮了,满是期待的看着云帝,开口,还未出声,就被打断…… “如果你以为朕是要给你指婚,那你就要失望了。”云帝凉凉淡淡道。 听言,团子不说话了。 云帝看着她,没什么表情道,“你爹爹来信了。” 闻言,团子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她爹爹可不是那爱写信的人,一年能给她写两封信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三不五时的就来一封? 看团子那怀疑的神色,云帝:什么时候他的话,这么让人不能相信了?! 云帝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团子,“自己看吧!” 团子接过,看到的上面字,愣了愣,好像真的是爹爹飞的字。而看完信上内容后,脸色就有些变了。 云帝若有意,为父无异,宫中亦是好归宿! 看着上面内容,静静看着,静看良久,抬眸,看向云帝,平静道,“这真的是爹爹的信吗?” “嗯。” 在云帝点头刹那,团子忽然出手,腰间软剑骤现,毫不犹豫,直指云帝。 团子动作出,气氛骤然变,不过瞬息间,碧月宫眨眼既被包围。 “钟离悠,你好大的胆……”曹严紧绷,冷厉的训斥,在云帝一个眼神下,咽下。 “钟离悠,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话落,出手,攻击。 看着向自己刺来的长剑,云帝眼帘微垂,脚步移动,闪避。 他退,她进,招式凌厉,精准,无畏。 一直知道团子武功不错,但过招这是第一次。发现,只是躲避,竟然不行。 脚步微转,招式变,攻守并起。 你来我往,人影晃动,剑气迫人…… 超眼看着面皮紧绷,直直看着,大气不敢喘一下,就怕皇上有个闪失。 孙嬷嬷看着,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 叮! 一声响,长剑掉落,团子倒退两步,看着地上的剑,脸上表情不明。 云帝收回手,看着她,静默良久,开口,“就这么不愿意吗?” 团子听了,抬头,望着云帝摇头,“与愿意与否无关。出剑,只是因为,你不应该骗我。” 闻言,云帝神色微动。 团子伸手从袖袋里拿出那封信,“这并不是爹爹写的,虽然字很像,但却不是。”说着,抬眸,看着云帝,平静道,“爹爹的字,我不会写,可我认识。所以,就算你模仿的再像,可终究不是。” “皇上,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对我,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盘算的。可是,你不应该利用爹爹来试探我!” “三十六计,阴谋算计,什么都行。唯独这个不可以,借由爹爹的名义,做任何事都不可以。” 团子说着,缓步走向云帝,仰头望着他,眸色清亮,诚挚,“有一件事,皇上也许不知道。其实,在你为帝之前,我曾经打算着,等我长大了,等我到了该找相公的年纪,我一定要找你做相公。” 闻言,云帝眼眸微缩。 “因为爹爹很喜欢你,所以你最合适。如果你愿意,我一定存多多的嫁妆,等着嫁给你。可是……”垂眸,看一眼信上那句‘宫中也是好归宿’,团子摇头,“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云帝听了,嘴巴抿了抿,“如果你的爹爹无异呢?” 团子摇头,平静却也固执道,“只要是爹爹的话,我都会听,除了这一个。” “你的命令,那个我都会尊从,唯独这个不能。” “自爹爹在那个寒冬,将我带到皇宫,让我唤他爹爹的那一天起,护他到老,就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做的,也是唯一能为他做的。所以……”话没说完,被打断。 “如果你爹爹并不需要你护着,你陪着呢?”云帝说完,看团子愣住,一脸迷茫。显然,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父养我长大,我照顾父到老,这都是天经地义。所以,团子理所当然的想着要照顾钟离隐,从未想过不需要。 十多年,一根筋的活着,一根筋的只想着一件事,现在突然听到云帝这句话,团子瞬时就茫然了,怔怔看着云帝,喉头有些发紧,“爹爹他没跟我说过,没说过……”说着,顿住。 爹爹没说过不要她,可也没说过要她一直陪着。 突然意识到这点,团子脸绷紧。 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收拾他的人,这会儿跟个快被人遗弃的狗一样…… 云帝按按眉心,吐出一口气,开口,“你是他的女儿,他不会不要你。”这话说完,云帝就后悔了。 “真的?” “嗯!”点头,索性都坦白了,“还有那信,也确实是朕模仿你爹爹字写的,并非他本意。” 闻言,团子眼圈不由的有些泛红。 云帝抬起胳膊,伸到她面前,“如果你很不高兴,朕容许你咬一口。” 团子听言,看看他,声音还有些不稳,染上一丝哭腔,“只容许我咬一口吗?不能咬死吗?” 团子话出,云帝愣了一下,随着低笑出声,胸口震动,看着眼前女孩儿,眼底溢出柔色,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下意识的,带着情不自禁的动作出。云帝:这下真的是难办了。 云帝番外: 压寨相公 夜 “嬷嬷,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听到声音,看到团子,靠在床头刚把药喝完的孙嬷嬷赶忙把手里的碗放下,“公主,您这么过来了?”说着就要起身,被团子拦下。 “我睡不着过来看看你。”团子说着,伸手摸摸孙嬷嬷的额头,很热。 “公主不用担心,老奴这会儿已经好多了,药也吃过了,明天应该就能好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这病,主要是被吓出来的。 在团子忽然拔剑对着皇上时,被吓到了。 之后看皇上竟然一点儿不再遮掩,对着团子额头亲那一下时,又被惊着了。 最后看皇上并未怪罪,甚至心情还不错的走了。孙嬷嬷放松了,这一个放松,就躺下起不来了。 团子看着孙嬷嬷,轻声道,“你躺着吧!躺着好的更快。” “好,老奴躺着。公主您也回去歇着吧,别被过了病气。” “我坐一会儿就走。” 孙嬷嬷听了,嘴巴动了动,又沉默了。虽然不合规矩,也很不合适,可是这个时候,自己伺候的主子来看自己,这心里还是暖的不行。 团子看着孙嬷嬷不再说话,而孙嬷嬷不时看看团子,忽然觉得好安心,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孙嬷嬷这会儿是心安了,睡着了。可这一晚,很多人却是失眠了。 碧月宫那么大动静,宫里自然都知道了。只是,那么大动静发生什么事了竟无人知晓?! 赵凝凝眉,若有所思,连龙卫都现身了,肯定是皇上的安危遭受到了威胁。但,之后并未听到有刺客字眼,甚至听宫人说,皇上最后离开碧月宫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这,无论怎么想都感到奇怪矛盾。 龙卫现身,就一定是出事了。出事了,但皇上心情却很好?这不是很奇怪吗? 赵凝想不通。不过,有一点还是很清楚的,那么大的动静,发生什事却又捂的那么严实,由此可见,这定然是皇上之意,是皇上有意隐瞒。如此,是在遮掩什么?或是……保护谁? 想此,赵凝心头微动,垂眸,眸色变幻不定。 另一边…… 云帝心情可没他们以为的那么好。 对于儿女情事,云帝自己很清楚,他不是他父亲湛王,能对一个女子爱之入骨;他也不若仁王,会一辈子痴望着一个女子,只愿她好,他就满足。 自己的性格,云帝自己最清楚,他不是一个深情的人,更不是一个痴情的人。 对团子的喜欢,是一个意外。 虽意外,但并不排斥。只是,这最大的麻烦点,还不在于团子,而是…… 伸手拿过钟离隐送来的那封信,展开…… 你之心意,她若愿意,我无异议;她若不愿,你若硬逼,那……我就告诉你娘亲。 这就是钟离隐的态度,直白的说,关键看团子的心意。只要团子愿意,他就同意。反之,如果团子不愿意,他若敢强来,钟离隐也不会客气,翻脸告状,他一点不会犹豫。 告诉娘亲! 看到这几个字,云帝失笑,这话看着真的是很幼稚。但,不能否认,这一招最有用。 他娘亲若是知道他强迫团子,可能还会拿藤条抽他,不管他现在是否为帝。 为帝君,不可随意发动战乱。 为男人,不可强迫她人行事。 为儿子…… “你好好的,就是最大的孝敬。” 进京之时,他娘亲红着眼交代他的话。这些他一直谨记着,也从未想过违背娘亲的期许。 所以,钟离隐这一句告诉他娘亲,可谓是抓到了他三寸。 对团子的喜欢,还未到让他违背娘亲也要得到的程度。只是,最近那肉团子确实让他感到手痒,心痒。 看着很闹心,逗弄一下就舒心,感觉很诡异,又莫名的愉悦。垂眸,看着手腕上那仍隐见的牙印,云帝:看着可人的东西,却是个暴脾气。 刚从古都回来的凛一,知晓最近宫中发生的事,看着云帝脸上的表情,心里:主子和皇上不愧是父子,看上的都是那不听话的。 想当初,王妃嬉笑怒骂,那个混不吝也是把主子气的差点把她掐死。相比之下,悠公主除了一根筋一些,倒是比王妃省心多了。不过,也幸好她没那么闹腾。不然……云帝终究不是主子,他看似温和,其实比主子冷情的多,他能给予的更少。 而云帝现在对钟离悠的喜爱,也至多算得上是顺眼而已。距离全心全意,还相差太远太远。 现在,在钟离悠不愿意的情况下,就看云帝怎么对待了。是把人强留在身边?还是,压制心里那点骚动呢? 这两者,他会选哪一种呢? 随后,凛一发现以上两者云帝都没选择,他选了第三种…… 翌日 爹爹安好! 爹爹,我相公还没找到。 爹爹,我能去看看你吗? 爹爹,好好吃饭。 爹爹…… 满桌的宣纸,满纸的爹爹。从日出到日落,已经一天了,也没写好回信。 看着满桌的纸团子,团子眉头紧皱。 一旁的宫女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看团子写了几十张,还在写,心里不明白位主子在不满意什么? 如果孙嬷嬷在就好了,她最懂得主子的心思,不像她只能干看着,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皇上驾到!” 这一声入耳,宫女一个哆嗦,噗通跪倒在地,“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曹严:皇上去别处,无论主子和下人,都是高兴的不行。可来这里,都是吓得不行。好像皇上每次来都会下旨处死她们一样。 “起来吧!” “谢,谢皇上。”宫女谢恩,看那道明黄的身影从自己前面走过,心砰砰跳。 “给皇上请安。” “嗯。”云帝随应一声,拿起桌上团子刚写的大字看一眼,扫一眼其他,“在给你爹爹写信?” “嗯。” “想问问他,是不是要你陪着?” 团子听言,看看云帝,点点头,不遮掩,不否认。 云帝那一句,也许钟离隐根本不需要你护着,也不需要你陪着。终究是让团子搁心里,就算是云帝之后说,钟离隐不会不要她。但,团子还是想听钟离隐说。 “来月事了吗?” 云帝突然的一问,还是这么个问题,让殿内的人一时七荤八素。 团子愣了愣,看了云帝一会儿,摇头,如实道,“回皇上,没来。” 云帝听言,心里:所以他那天晚上是被一个女娃子给强亲了?!并且,还被亲的心驰荡漾了?! 曹严低头,钟离悠没来月事那是她不对,皇上中意她,可绝对不是异常癖。 云帝看她一眼,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团子倒杯茶放他手边,在他对面坐下,他好像有话跟她说的。因为他现在的表情,就跟爹爹训她时一个样。 “昨天出宫,都学到了什么了?” 听云帝问题,团子也不隐瞒,诚实道,“跟一个婆婆一块吃面,听她说,男人没有几个愿意做上门姑爷的,因为会被人瞧不起。所以,我之前想的好像太简单了。” 之前,云帝让她看的那些榜眼,武状元,应该没有哪一个愿意放下功名,跟着她四处漂泊。还有那些高门公子,也不可能放下仕途跟她走。就算寻常人家,也没有几个愿意抛下父母兄弟,跟媳妇儿离开的吧! 所以,找相公,并没有她之前想的那么容易。 “皇上,我以后能经常出宫去走走吗?” “出宫走走找相公吗?” “嗯,也许能遇到一个淡薄名利,喜欢云游四海的。”又不讨厌她的。 云帝听了,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口,“遇到也没用。” “为什么?” “因为,他若敢跟你走,朕会宰了他。” 一句话,云帝说的不紧不慢,风轻云淡,不带一丝不愉。但,却没人觉得他是在逗你玩儿。 宰了他,他说了,就一定会动刀子。 曹严垂首,绝对会宰了,皇上都未能如愿,岂容他人春风得意。 团子听了,看着云帝却没太大反应,心里:爹爹说男人很多时候都是不讲理的,帝王尤其。因此,要切记,不要跟帝王讲道理,因为没用,你就是理直气壮又如何?最终还是比不过他一道圣旨。 云帝无理取闹,她就看着,打不的骂不得还讲不得。只能顺着,顺着他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找相公?” 云帝:“等你来了月事,等我歇了心思。” 团子听了,眉头皱了皱。感觉这回答太模拟两可了。 “在此期间……”云帝看着团子,随意道,“雾山有位琨尼大师的武功很是不错,你想不想跟她请她指点一下?” 没来月事的团子;钟离隐眼下的态度;直接的决定了,他现在无论心里怎么想都只能是干看着。如此,不如把人送走,眼不见为净。 听言,团子犹豫了一下,随着应下,“我去。” 云帝听了,转动着手里杯子,看着团子,眸色凉凉。 回答的这么利索,是真的喜欢武功呢?还是,同样的对他也是想要眼不见为净? 看到云帝脸上那隐见的不愉,团子:她什么都听他的了,他为什么的还不满意? 云珟这蛮不讲理的东西。 想到爹爹曾经骂湛王的话,团子看着云帝,心里:这话也很适用他。忒不讲理! “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宫吧!”云帝说完,起身走人。 “恭送皇上。” 宫女跪在地上,看着云帝背影,怔怔愣愣,满脑子的不明白,昨天看云帝对悠公主那一亲,还以为云帝今天过来当即就会把人宠幸了。结果,确实把人送上山了?这……孙嬷嬷说的没错,帝王的心思你永远琢磨不透。 翌日 钟离悠将离宫的消息不胫而走。对此,有人意外,悠公主也算是护驾有功,怎么被送走了呢?而有人若有所思,难道跟昨天碧月宫被围一事有关…… 不管百官和宫中的人怎么想,云帝对此未说任何话,而团子第二天收拾好包袱,去看过孙嬷嬷之后,准备离京。 “公主,皇上宣你过去。” 半路被宫人拦下,带来云帝口谕。 团子听了,回转,跟着太监往御书房走去。走到殿外,看云帝在外面站着,似在赏景,又似在等人。 “见过皇上。” “不向朕辞行就走吗?”云帝淡淡道,说完,不等她开口,看一眼她手里的包袱,“把你存的嫁妆也一并带走了?” “没有,嫁妆都在宫里放着。” 这句话听着,倒似懂事了。 云帝抬手,两个护卫上前,“他们两个送你过去。” “谢皇上。” 云帝缓步上前,走到团子跟前,垂眸,看着她,淡淡道,“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皇上多保重身体。” “除了让朕保重身体之外,就没别的要说的?比如,让朕早点歇了对你的那点心思。” 团子听了,没说话。他又不听她的,说了有什么用。 “钟离悠,如果朕这心思最后生根发芽就下不去了呢?” 闻言,团子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那我一定好好学武。” 云帝挑眉,一时不明,“好好学武?” “学好了,回来把你掳走。” 云帝听言,神色微动,望着团子那认真的脸,不由失笑,他若敢强留,她就敢强掳,让他做压寨相公,她是认真的。 明了,嘴角微扬,笑她天真,笑自己竟会感到愉悦。 伸手拿过最团子手里的包袱,让她把手空出来,开口,“把手伸出来。” 团子不明所以伸出手,随着看云帝拉着她手放在他腰上,然后又圈住。 云帝手里拿着团子包袱,看她愣愣抱着自己,垂眸,开口,声音低沉微柔,“去了好好学武,朕等着你回来,带朕去做压寨相公。” 云帝番外: 那个不敢轻易提及的人 团子离开了,被皇上送到山上习武去了。据说是因为悠公主喜欢,皇上才给予的恩典。 据说是这样,至于事实到底是什么,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出外办事的莫尘回来知道这一消息,往碧月宫望了望,什么都没说。皇上的圣意,他无权过问。 曹严站在殿外,望望天,深吸一口气,感觉呼吸舒畅。自团子离开后,他时常有这种感觉。 只是团子离开怕也只是暂时的,因为碧月宫的几个奴才,并未因为团子的离开被令派其他主子,而是被责令好好守着碧月宫。 守着碧月宫,等到主子回来。 另外,平世子的请旨赐婚圣旨,也被皇上恩准了,择日完婚。 自此,护国王府一片喜气洋洋,为迎娶世子妃进门做着准备。 只是,林氏心里却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看着平王世子,不明不满,“为娘想不通,京城那么多女儿家,你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了皓月五公主呢?” 云帝对云平虽看起来很宽厚。可是,心里应该还是忌惮的。想当初她入宫请求带云平离京,云帝曾送她四个字:顺其自然。 可在林氏看来,这四个字之后还应该再加上一个,那就是‘安分守己’。所以,做一个空有尊名而无任何实权的世子,不生任何妄想,安安分分才是最适合他们的生存方式。 可现在,云平竟完全不跟她商量,进宫把钟离莹给求娶了回来,这云帝心里该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们心存野心,对帝位还有谋算?! 而云帝这一纸赐婚圣旨,到底是成全?还是……试探?! 在林氏看来就是后者。如此,她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平儿,你应该知道皇上他……”话没说完,云平突然起身。 “儿子马上就要成婚了,这些无用的话,娘就不要说了。”说完,转身离开。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皇上给予的这份仁厚,并未有几分是真的。所以,他才要娶钟离莹,他倒是好看看云帝能容忍他到什么程度?他倒是要看看,云帝那虚伪的面孔什么时候才能露出他真正的面目来。 仁君,仁善!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平云都觉得是最大的笑话。 云帝或许是个明君,只是仁善与他却从来无关。 皇宫 夜 “皇上,边境传来的。” 云帝起身,接过暗卫手里的信,展开…… 看完,脸上表情淡淡,以乱入皓月边境引发暴动的罪名,恶意的斩杀了安王朝几十个百姓。这作为,明显是蓄意为之,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向他挑衅。 几年不见,钟离昦这脾气倒是越发的渐长了。 “回去告诉谢仲,严守边境,护好百姓安宁。对于邻国叫嚣,也不要充耳不闻,隐忍克制不要都藏起来,大方露出来。” “是。” 暗卫领命,飞身离开。 云帝又看一眼手里信函,眸色凉凉淡淡。 在云帝眼里,钟离昦就如一条爱叫吠的狗。 第一次狗对你叫,你且如何?看它叫。 第二次狗对你叫,你又当如何?听它叫。 待到第三次…… 杀了他,就不再是扩充疆土,而是为民除害。 他答应了娘亲不会主动挑起战乱。但,如果钟离昦挑衅不断。那,他也不介意吞了皓月。 疆土完全,天下归一,云帝并不排斥。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一季。 京城天渐冷,树叶已泛黄。可古都,却还是温暖如春,树木常青,繁花茂盛。 古都长街,人来人往,一片繁荣。 湛王站在一布店前,看着手里的单子,眉头微皱。 看着湛王的神色,凛五轻声道,“主子,都买了吧!不然,您还得跑第二次。” 湛王听了,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道,“跑第二次?你以为容九念几句,我就会妥协?” 如果是曾经,凛五肯定说绝不会。可现在…… 凛五毫不犹豫点头,“您最后肯定会妥协。所以,主子您就认了吧!别跟夫人犟了。” 湛王瞪他一眼,冷哼一声,刚欲说话,被打断…… “云珟。” 声音入耳,湛王眼皮耷拉下来,收起手里的单子,抬脚走人。 凛五叹了口气,真是巧遇无处不在。 看湛王充耳不闻,对他完全不想见的样子,钟离隐嘴角上扬,笑了。 二十年了,每次云珟见到他都这副模样,一如既往的不待见。如此,该说云珟对他始终如一吗? “云珟,好久不见了,一起吃顿饭吧!” 对于钟离隐的呼喊声,某人头也不回,继续向前。 “云老爷,我本来只是路过这里的。可,如果你这样的话。那,也许我应该去看看安儿了,毕竟我也一年多没见到她了。”说完这话,不意外的看到某人瞬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凛五叹气。 钟离隐抬脚走到湛王跟前,看着他,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呢?对我的话继续充耳不闻多好,我也正好去看看她。” 湛王:“不是要吃饭吗?”说完,抬脚走进面馆。 钟离隐笑了笑,这是要他赶紧吃完走人吧! 两人相对而坐,二快步走过来,“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凉面。”湛王,钟离隐异口同声道。 凛五垂首,二十年了也该习惯了。 湛王脸色不好,“换别的吃。” 钟离隐看他一眼,转头看向二,“记得多放点面,还有辣椒。” “好嘞!”二看湛王一眼,麻溜退下,心里:不过是吃个凉面,眼神干嘛那么吓人。 钟离隐看着湛王,脸上笑意不减,他这脸色,看了二十年了,早就习惯了。 “只要是人,不管男女都有拈酸吃醋的时候,这不奇怪。可你,这醋你是打算吃一辈子呀。”说着,随着问,“九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钟离隐这问候的话出,湛王眼底极快的漫过什么,只是太快,快到连钟离隐都没捕捉到。 “你把钟离悠放云朵身边意欲为何?”湛王转移话题。 “你个你应该想得到才对。” 湛王听言,眼睛微眯。 钟离隐轻笑。 认识久了就这点好,彼此那点心,不用说透都能猜的到,省了不少口舌。 “客官,您二位的面好了,请慢用。” 二把面端上来,马上离开。那气场,二心里砰砰打鼓,这二位不会是准备在这店里决斗吧! “嗯,味道不错。”钟离隐吃着,看湛王一眼,“回去给九带一碗,她肯定高兴。” “闭上你的嘴。” “闭上嘴,我还怎么吃面?”钟离隐吃着,继续说道,“已经秋天了,冬天也不远了,九是不是又在忙了?” 云珟的,云陌的,云朵的,还有他的。 所有人的冬衣,都是容九给做的。做着冬衣,等他们回去过年。当然了,云朵是回不去的。而他,也有回不去的时候。对此,容九都不说什么。只有云陌,必须回去。往往在距离年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开始让护卫给云陌传信了。 有两年云陌没回去,等到第三年,再回去,对着瘦了一圈的云陌,容九什么都没说,只是强硬的要云陌把肉都养回来才让他离开。 至此,每一年回去,容倾看到云陌,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他去称重,人胖了还好,如果瘦了…… 云珟的脸色可就难看了。 因为,云陌跟着容倾身后赔不是,外加发誓保证的画面也很刺眼。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 那个谁都不敢提及的人……容逸柏。 云陌曾说,等到有一天一定带他一起回来。对此,容九一直在默默等着。 但这么多年了,容九一直没有等到。而给容逸柏做的四季衣物,却已经放满了几个箱子了。 对于容逸柏,云陌也从不曾说起。可,不管他是否活着,在容九的心里容逸柏一直都在,这辈子没人能取代。 “云珟,你回去了记得告诉容九,我今年回去过年。”钟离隐说完,起身离开。 湛王看着钟离隐的背影,心里:因为安儿,他与钟离隐眼下这种相处,算不算是一种孽缘。 云帝番外: 写信 树叶零落,冬意渐浓。 从皇宫出来,百官神色均很凝重,林海紧紧身体上的大氅,一言不发,没跟任何一个同僚寒暄,沉默着大步离开。 “老爷,您回来了。”看到林海,林夫人忙起身迎过去,看林海神色凝重,心里发紧,低声道,“怎么了?可是边境那边事态又严重了?” 林海没回答,只是神色沉重道,“我去书房了,吃饭的时候再喊我。”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看着林海厚重的背影,林夫人凝眉,心情变得沉重。看他这样子,边境那边情况肯定是丝毫没得到缓解。 自初秋开始,边境就开始出现骚乱,只是那个时候动静不大,还能压的下,百姓均没什么感觉。可是,当那骚乱从偶尔一次,变成三不五时,直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有发生。如此,这骚乱已然变成动荡了。 就算谢仲那边全力控制着,皇上这边压制着,可边境的不安稳还是传到了京城,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战乱! 只要想到,就令人无法安睡的字眼。 在这天平盛世,没有哪个会再想去经历一次战乱。只是,安王朝这边为了百姓平稳,不引发暴乱,已在极力隐忍克制。然,皓月皇上似乎把云帝这种隐忍看成了一种好欺,挑衅不断升级。大有你若不还击,我就发兵进攻之势。 如此,让所有人在不安的同时,也对皓月帝王也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一个暴戾好战的帝王,谁还能拥护爱戴的起来。 林夫人眉头紧皱,心里满是不安。再这样下去,一场战乱极有可能在所难免。 不是可能在所难免,而是势在必行! 林海坐在书案前,看着墙上那大大的和字,眸色起起伏伏。 如果云帝没有一战的意思。那么,在钟离昦初次挑衅的时候,云帝就会直接给他还回去,给他一痛击,加倍的的讨回来,让他轻易不敢再动。可现在……在千万万百姓眼中,云帝对钟离昦是隐忍,可在林海眼中,是放纵,是云帝有意的纵容。 放纵你蹦跶,放任你张狂,只待民怨积到了一定程度,再发兵一举灭了你,而后理所当然的占据皓月领土。 林海想着,心情有些复杂。安王朝壮大自然是好事。只是,在疆土扩张的背后,却是避免不了的血色伤亡。 疆土归一,白骨堆砌! 但,你也不能说云帝错了。 为帝者,要能做到的爱民如子,可同时,也必须做到是人命如蝼蚁。 为帝者,仁善是好事,看同时,也是大忌。 一个帝王太过仁善,是保不住自己疆土的。 因为掠夺侵占是一个帝王骨子里都有的,你若太善,他人就欺。如此…… 也许该庆幸,庆幸云帝具备了,一个帝王都该有的仁善与狠戾。 他看重人命,却又无所谓伤亡。 身为帝王的英明睿智他有,身为霸主的野心和善战他也有…… 一个集善与恶为一身的人…… 钟离昦想跟他斗,结果已可预见……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如果前帝王钟离隐不出来阻止的话。那,江山统一,千古一帝,舍他其谁! 皇宫 “皇上,下雪了。” 云帝听言,抬眸,看着外面轻轻飘落的雪花,起身。 又是一年冬天来了! 看了一会儿,云帝抬脚走出,宫中随意漫步。 曹严跟在后,看着皇上的背影,心里:又是一年冬天,不知不觉钟离悠已离开几个月了,皇宫也恢复成了曾经的模样,到处都是规规柜矩。还有皇上,也未有谁再让皇上脸上出现费神的表情。一切都恢复如初,曹严觉得处处看着都舒服多了。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见皇上……” 一路不断有奴才跪地请安,云帝已习以为常,曹严亦是,都应该这么规矩才正常。直到……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尤其娇柔,软侬的声音入耳,曹严听到不由侧目,看到跪在地上的宫婢,眉头不由皱起。 一身深蓝宫裙,穿着合规。 跪地叩首,也是规规矩矩。 只是,曹严看着,总觉得哪里有些碍眼。 “抬头来。” 看云帝停下脚步,对着眼前宫女说出这么一句,曹严随着站定,看地上的宫女,怯怯不安的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曹严面皮不由一紧,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碍眼,一下子知道了。 这圆圆的脸蛋,还有这两个花苞头,乍然一看,自然想到一个人——钟离悠。 看着,曹严眉头瞬时皱起。 云帝漫不经心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在那丫头不安到羞怯时,淡淡开口,“查一下她是哪个殿的。” “是。”曹严领命,即刻派人去查。 云帝看她一眼,抬脚离开,往御书房走去。 看皇上所去的方向,既知,皇上坏了赏雪的兴致。 曹严看一眼仍跪在地上的丫头,心里冷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紫宸宫 “娘娘,出事儿了。” 正在的赵凝听言,抬头,看丁嬷嬷快步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丁嬷嬷上前,低声道,“沈嫔被训斥了。” 闻言,赵凝神色一正,放下手里书,“所为何事?” “名头是对下人管教不严。她殿内的丫头在本该当值的时间,却出现了御花园,并且还巧合的遇到了皇上。” 赵凝听了挑眉。 “要说这也没什么,可问题就是……”丁嬷嬷说着,脸上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低声道,“这个丫头,无论是长相还是装扮都跟悠公主有几分相像。” 赵凝听了,隐隐明白了什么。心里呵呵…… 莫不是以为只要长得像钟离悠就都能得到皇上另眼相看吗?实在可笑! 钟离悠一个孤女能成为公主,靠的不止是运气。以为像她,就能成为她,实在是可笑了。 “那宫女现在如何了?” “被杖毙了。” 赵凝听言,神色动了动,而后静默,不再多问。 又是一个运气不足以支撑野心的结局。 御书房 云帝静坐了一会儿,拿起笔,大笔一挥写下几个字,召来暗卫,“送去雾山。” “是!” 暗卫领命飞身离开。 看暗卫消失在眼前,云帝抚了抚下巴,为何要写信?肯定是闲的。 雾山 一年逾五十,一身道袍的,面目慈和的琨尼大师,看团子练功回来,向她招招手。 “师傅。”团子快步走过来,把手里野果双手递过去,“给您,很甜。” 琨尼大师看着团子递过来的野果,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往年的野果她都是用来当景看的,结果眼前这徒弟不过才来几个月就差不多快给吃光了。 本来她以为山上的野果挺多的,可现在看来,还是比不上团子吃的速度呀! 心里叹了口气,接过果子,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皇上给你的。” 团子听了,伸手接过,心里疑惑,皇上写信给她?还真是没想到,难道是有什么事吗? 想着,将信打开…… 写信回来,钦此! 看到这几个字,团子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里:他闲的。 “护卫还在等着,你赶紧去向皇上写信把这里一切都一一禀明了吧!”琨尼说完,做饭去了。 团子听了,进屋,拿起笔,很快写好,递给院子里的暗卫,“好了。” 暗卫听言,看看团子递过来的信,心里:放个屁的时间,她就把回信写好了?第一次见到向皇上写信可以这么快的。 心里惊异着,放过信函,飞身离开。 不得不说,暗卫速度够快,日夜赶路。第二天早朝后,皇上既收到了团子的回信。 打开第一眼,这字写的真是不怎么样! 略嫌弃的看一眼字之后,看内容…… 启禀皇上,我月事还没来。 看到第一句,云帝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第一次收到了这种奏折。 臣女在这里一切都好,琨尼大师武功很好,吃的也很好。臣女也涨了不少见识。原来,方圆百里不见一男子,竟是雾山一景。对此……皇上,臣女能换一个地方修炼不? 看到这最后一句话,云帝笑了,笑的蔫坏。 云帝番外: 战 归 安王朝,皓月,两国边境动乱持续将近一年,不见缓解反而愈演愈烈。而在皓月兵士再次向老百姓下手时,安王朝断然出兵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鼓作气,举旗发兵皓月! 两国交战,终究还是没能避免。 战乱从来让人不安,可这次在不安的同时,也感激奋。 百姓的反应,百官看在眼里,再加上安王朝兵强马壮,国库丰盈,帝王精睿阴狠。继而,对这次交战,他们满怀信心。 之前,钟离隐在位,有些事自然不想。可现在……江山统一,就在这一战之后。 皓月 自安王朝发兵,皓月朝堂就陷入一片沉寂压抑之中。心里,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想吞并皓月这疆土……”钟离昦冷哼,叫嚣,“朕给云朵一百个胆子,量他也不敢。” 站在朝堂上的官员,看着依旧狂妄,迷之自信的皇上,心里万万个疑惑不解。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说出这话,到底是怎么想的? 之前,隐忍不发,纵容你嚣张。现在,大军袭来,其意图明显就是为了吞并你皓月疆土。不然,人家发兵做什么?到这里来赏景耍猴吗? “赵隋,你去准备一下,朕要御驾亲征。” “臣遵命。” 下首的官员听到钟离昦要御驾亲征,猛的抬头,嘴巴动了动,最后又合上了。 钟离昦继位两年多,对这位帝王他们最深的认识就是,独断专行,暴虐好战,唯我独尊,绝对的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的话,你必须服从。不然,就是叛乱。 忠心是屁,顺从才是一切。 所以,听天由命吧! 如果皓月要亡,那也是天意。 冷宫 自钟离昦继位既被圈禁在冷宫的太皇太后南宫紫,从下人口中知道两国交战,还有朝堂之上南宫昦的反应后,瞬时就笑了,笑的愉悦,笑的满心嘲弄。 看来,钟离隐选钟离昦为帝,确实是选对了。论自取灭亡,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也许,朝堂上一些官员心里还在混沌不明,疑惑着钟离昦直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会说云帝不敢收了皓月。但,南宫紫确是明白他这种自信是从哪儿来的。从曾经那些过往中! 钟离昦曾亲眼目睹云帝是怎么守护钟离隐的,清楚知道云帝对钟离隐是怎么样的敬重。所以,他以为纵然钟离隐不为帝了。但,只要他还活着,云帝就不敢太放肆。钟离隐也不容许他如此肆无忌惮。 可惜…… 钟离昦想的倒是好,事实却是截然相反。 钟离隐退位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让云帝放肆,就是为了让他毫无顾忌的吞并皓月! 钟离隐为何把帝位传给钟离昦?不为其他,就是为了送他去死,就是为了成全云帝。 他在把帝位传给钟离昦的时候,就等于是把江山拱手让给了云帝。 阴谋掠夺,权势皇位,这些他都经历过,也都拥有过。他早已腻,也早就不在意。 畅游万里河山,择余生逍遥自在,让自己成为一人心里抹不去的特殊存在!他现在所想,或许只有这些。 所以,皓月这万里的江山,就成了他爱屋及乌的存在! 南宫紫想着,扯了扯嘴角,抬头望了望天。比起一辈子困在皇宫这冰冷的四方地,也许外面更好吧! 舍弃了这高处不胜寒的帝位,他应该可以经常见到她了吧。 也许很多人都觉得钟离隐痴,可是,她却觉得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想着,一滴眼泪莫名的从眼角滑落,如果有来生,她不求富贵,不恋权势,只求心自在,绝不再为那所谓的高高在上,画地为牢,把自己的一生都圈禁在这四方地。直到死,除了满满的遗憾,在没留下其他。 当夜 南宫紫薨! 无任何仪式,钟离昦下令随意掩埋。至此,安王朝与皓月战争进入白热化! 随着按王朝军队的步步紧逼,而钟离隐一直未曾现身,钟离昦就是再蠢此时也清醒了。 云帝统一,是钟离隐的默许。 脑子清醒,看清形势,暴怒惊慌,“来人,来人,给我来人……” 营帐之外听到皇上怒吼,一兵士疾步走进去,“皇上。” “传令徐茳,让他给朕抗住,绝对不许再让安王朝的兵马再进一步。” 国乱想忠臣,眼下所能指望的好像只有徐茳这一员猛将了。若是他抵挡不了,让云帝攻了上来。那,他还有命活吗? “赵隋呢?让他速来见朕。” 听到钟离昦这话,兵愣了愣,带着不解道,“皇上,赵大人他离开了。” “离开?他去哪儿了?” “回皇上,赵大人说皇上有旨要宣,责他速去边境。所以,赵大人大早就带着一万多兵士去往边境了。” 闻言,钟离昦脸色瞬变,“赵隋,你竟然敢背叛朕!” 怒吼入耳,兵垂首,脸色变幻不定。 如果赵隋背叛了。那,他此时去边境,所宣的又是什么圣旨? 想着,兵心头猛跳。看来皓月命数真的将到尽头了。 边境 徐茳一身战袍,望着远方,瞭望皓月这片疆土,眸色厚重,复杂。 空有拳拳报国心。可他,想效忠的那个人却已不在。此时,强守着这万里疆土,是在强撑,是在等。 无论如何,都想等到最后! “将军。” 闻言,收敛眼底神色,转头,“何事?” “赵遂来了,带着圣旨。” 徐茳闻言,眼底溢出一抹沉冷,阔步往山下走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为避免再添伤亡,责令皓月大军即刻撤离边境,让安王朝大军进…… 圣旨刚宣一半,看到徐茳身影不由顿住,心头一紧。 徐茳——钟离隐曾倚重的人。在钟离隐退位之后,没跟他一起离开,而是选择留了下来,手握皓月兵权。很多时候连钟离昦都不能拿他如何。所以,不由的赵隋有些怯他。 心下不安,脸上却不显分毫,看着徐茳肃穆道,“徐将军既然来了,就接旨吧!”说着,再次将圣旨拿出来,展开,刚欲开口…… 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随着脖颈一凉。 赵隋心头猛的一跳,抬眸,看着徐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嘴巴紧抿,“徐将军这是要做什……嗯……” 话没说完,眼眸陡然睁大,不敢置信盯着徐茳,没想到他竟敢说动就动手。 剑起剑落,血溅三尺,身首异处,瞬时命绝! 跟随赵隋来的下人,看着瞬息倒在血泊中的人,眼睛发直,心跳加剧,心里:安王朝的人呢?不是说一定会保他们平安吗?为何…… 徐茳将剑收起,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想取他性命不是一天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将军,安王朝派人送信过来了。” 闻言,徐茳转头,一个兵士走上来,将信递上前。 徐茳接过,展开…… 看着上面内容眉头微皱,而当视线触及到那一方印记,眼眸微缩。 “备马。” 安王朝边境 山丘之上,寒风凉凉。凛一站在后,看着前面那一道伟岸的身影静静站在山头上。 风轻云淡,睥睨天下! 淡然与傲然,漫不经心与绝对掌控。 曾经的孩子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皇上,徐茳到了。”莫尘飞身而来,禀报道。 云帝听了,垂眸,看向下方。 两军相对,将领在前,看谢仲和徐茳相对而立,气势相当,各为其主。 云帝看着,看他们亮剑,统帅对持,干脆直接。 凛一看着下方对战的两人,心里暗腹:这是徐茳的一次机会,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抓住。 因为徐茳对钟离隐的忠心,前攻的军队愿为他暂停一下。如果他仍继续顽固,那么……他们只能踏尸而行。 战鼓已经敲响,伤亡已付,统一皓月势在必行,不会因他一个人而改变。 高手过招,没有任何花架子,出手既是直攻要害!胜负,生死均在一瞬间。 刀光剑影,风起尘飞扬,转眼百招,各不落下……一念未完,突见谢仲招势一变! 不护自己命脉,直击徐茳要害! 这一举,舍命索命。 无畏生死,绝不容败;以己命,换停战,欲求伤亡不再。 看他动作,知他意图,凛一嘴巴微抿。 不负皇上信任,不负百姓期盼,以己命搏杀徐茳,博一个江山得安。 谢仲突然一举,显然也在徐茳意料之外,脸色不由一变,是护是攻?一时微乱…… 停顿一瞬间,眼见两败俱伤,生死刹那间……一道长箭破空而出,骤现! 砰! 一声响,箭落,剑移开,错过要害,谢仲,徐茳各被击退一步。 看一眼地上箭,云帝转眸…… 黑衣白马,发丝飞扬,一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 钟离悠! 看到手持长弓的人,凛一眼帘微动,不由的看向云帝,看眼前帝王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轻缓悠长。 ------题外话------ 番外应该还有一章就结束了,这周会上传终章,感谢你们这么久的陪伴,感谢对渣渣的爱。 终:团圆 “悠公主,徐将军,皇上宣你们觐见。” 钟离悠听了,随着侍卫往营帐内走去,徐茳沉默随同。 走到营帐前,钟离悠畅通无阻直接进去了,而徐茳却被拦了下来。 “徐将军,请卸剑。”面见皇上,禁止携带兵器。这一规矩都知道。只是,钟离悠手里的长鞭,是不是也属于兵器。为何就没让她卸下呢?这差别对待,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云帝这是重色轻敌吗? 徐茳一言不发,把剑卸下,侍卫放行,抬脚走进去。 “见过皇上。” “嗯。”云帝随应一声,抬眸,视线落在钟离悠身上,淡淡道,“不遵圣令,擅自下山,意欲为何?” 钟离悠听了,抬头,还未开口,就又听云帝不紧不慢道…… “是想救人?还是……回来掳朕回去做压寨相公?” 云帝话出,凛一眼帘微动。 徐茳抬头,云帝现在是在跟他国公主吗?还是,在这两对对持的场地上。 钟离悠看着云帝,开口,“皇上愿意?” 看来,掳他做相公的野心还在。 云帝嘴角微扬,随着又扯平,不咸不淡道,“这就看你的本事了。”话落,长鞭袭来…… 在旁人反射性就欲护,却被凛一拦了下来。 护驾,是在皇上遇到危险时。而现在……明显皇上自讨的,他们还是看着就好,省的打扰了皇上这份兴致。 长鞭袭来,精准的圈在云帝腰上。 低头看一眼腰上鞭子,云帝眉头微挑。 钟离悠手用力,云帝一点儿不反抗,分外顺从的随着力道被钟离悠拉到她身边。 人到眼前,钟离悠放松力道,但云帝却没停下的意思,径直靠近,直到毫无距离站定。 这是生怕距离远了,她非礼不到他吗? 云帝垂眸,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人,淡淡道,“同朕私相授受那么久,这会儿见着了,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写信回来,钦此! 书信来往,明明是他的圣旨,现在怎么变成私相授受了? 还有,对于一个书信来往一年多,写信内容从来都是‘写信回来,钦此’这一句话的人,能有什么说的呢? 看钟离悠不说话容,云帝自然拉住她手腕,“一年多没见,有长些吗?”说着,拉住钟离悠的胳膊圈在自腰上。 钟离悠随着他。 “走的时候刚抱住,现在已经绰绰有余了。”云帝看着抱住自己腰的手,颇为满意,“出去一年多,回来本事见长了,值得嘉奖。” 原来能抱住他,这也是一种本事,也是值得嘉奖的。 这话,是皇帝,是流氓。 凛一听着,垂眸,一本正经的耍流氓,这一点一定是随了王妃了。 “没话同朕讲吗?” 钟离悠开口,“皇上,山头我已经找好了,就差你了。” 云帝听了,勾了勾嘴角,“有名无实的压寨相公,朕不会考虑。” 这是想她坐实了?! “如果不是有名无实呢?” 钟离悠话出,云帝眼底漫过一抹暗色,抬手,轻轻抚去她脸颊上那一缕乱发,轻轻缓缓道,“空口无凭。” 这是要她拿出行动?! 凛一:现在真是什么事都能放到明面上商议了。 徐茳静静听着,始终一言不发。 钟离悠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臣女会好好准备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钟离悠一走,帐内气氛瞬时变得有些不同了。暧昧消散,只剩沉寂。 良久,云帝看着徐茳,淡淡开口,“徐将军要继续下去吗?” 徐茳不言。 “带他去见悠公主。” “是。” 凛一看着徐茳的背影,心里:希望他不要再执迷不悟。还有…… 凛一看看云帝,一年多了,看来云帝对钟离悠的某种心思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也是,如果不是心思越强烈,怎会私相授受一年多呢!怎么会一见面就耍流氓呢呢。之前,钟离悠还那么青涩的时候都起了吃掉的心思,现在这颗桃子眼见已熟,已能入口,就更加不会放过了。 “公主这两年可都好?”看着钟离悠,徐茳率先开口。 “嗯,我挺好。徐叔你呢?” 他? 徐茳一时无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好,还是不好。 在主子退位之后,他选择了留下来,留下来不为权势,只为有一天,当主子后悔了,还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回属于他的江山。可现在……皓月都已将近被安王朝吞并了,他的主子却还是没有回来。 他在努力为主子守住退路,但他想效忠的那个人,好像并没与再登高位的意思。如此,他这些年的坚持,又算什么呢? 看着徐茳染上一丝恍惚的神色,钟离悠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过去,“爹爹给你的。” 闻言,徐茳心头一紧,看着钟离悠手的信,双手接过。 钟离悠望着徐茳,纯粹道,“我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不过,如果徐叔所求的只是效忠爹爹。那么,他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他觉得自在不就行了吗?” “他若舍了这江山,那就随他离开。他若想重拾皇位,那么就去为他夺回来。” “陪他后悔,陪他厮杀,陪着他畅游天下。这些,不都好过你在这里孤军奋战吗?” 听言,徐茳眼眸紧缩,心头紧绷,“公主是否也觉得属下做错了?” 钟离悠摇头,“徐叔的忠心从来没有错。我只是觉得,爹爹应该会有些失落,你没有跟随他一起离开。” 徐茳听了。怔怔,说到底,他还是错了! 忠心其实是一直守护,而非擅自做主。 徐茳心潮波动,伸手展开手里的信…… 看着上面内容,瞬时眼圈微红。 是夜 徐茳留下虎符,上交兵权,人消失不见。 当夜,安王朝兵士一举攻破皓月城门,进入皇宫。皓月帝王自缢身亡! 王朝统一,一夕之间。 当夜…… 一头青丝如瀑,一身红衣似火,在配上那张素净白嫩的脸儿……一种视觉冲击。 云帝沐浴出来,看着站在他床榻前的人,眉头微扬,他让她今天晚上来此觐见,可没说让他这装扮。 “悠公主这是……?” “不是皇上让我来的吗?” “是朕宣你来的。但,朕好像没说过要你打扮的这么……不怀好意。”云帝说着,自然上下打量一下,最后视线停在胸口处,确实是长大了呀!看着抬脚走过去。 “不知皇上宣臣女过来所谓何事?” “你觉得呢?”云帝说着,随手撩起钟离悠一缕发丝,随意把玩着,“你觉得朕宣你过来是为什么?” 钟离悠听了,看着眼前的帝王,沉默了一会儿,轻轻伸出手,握住他大手,在云帝味深长的眼神中,突然用力…… 一个用力,扑倒! 身体压在他身上,在云帝饶有趣味的眼神中,淡淡道,“皇上心思臣女猜不着。不过,臣女今天过来,就为一件事……做一个采花盗人。”说完,低头,唇覆在云帝唇上。 一抹柔软馨香入鼻,云帝眸色微暗,这是开窍?还是妥协? 不是开窍,也非妥协。只是知晓了钟离隐心中所愿。 这一晚,云帝拿下了皓月,而钟离悠拿下了他。 一夜猛战,皓月臣服。而云帝,抚过自己嘴角,不觉回味……雾山一年,她真的是去学武了吗?确定不是学的其他。 “皇上,悠公主离开了。” 正在不觉回味那蚀骨滋味的云帝,听到这话,嘴角那浅淡的弧度消散,“离开了?” 凛一上前,将手里信递过去。 我会写信回来的。 看到信上内容,云帝脸色沉下,嘴巴微抿。 睡过,就走!这态度,满满的都是不在意,满满的都是无视。 一点不在意自己失了身,完全无视他会如何! 钟离悠这是随性?不,她这是放肆,极端的放肆! 云帝眸色微沉,“来人!” “皇上。”护卫上前。 “去把钟离悠给朕……”说到一半儿停下,把人带回来又如何?捏死她?圈禁她?还是,宠着她? 无论哪一种,好像都是自找不痛快。如此……不过一女子,随她如何,不值得在意。心里如此想,但,不愉,很不愉。 这不愉,是因为以后再难吃到那一口嫩肉,还是因为钟离悠太过放肆,云帝暂时不想探究。 “回京!” “是。” 皓月臣服,云帝归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山统一,帝王威盛! 疆土扩充。然,云帝并没有太大感觉,本就是囊中物,没什么可兴奋的。 征战结束,一切恢复如常,云帝日理万机,每天忙于政事,似心无旁骛。只是…… 曹严站在一旁,看云帝盯着书案前那一纸书信,面色阴沉,冷厉。默默把头低下来,呼吸都不知觉放轻。 自在边境钟离悠给他一夜风流,随着离开,至今已一年有余。 睡完之后,马上走人,她这是在不满意什么吗?偶尔云帝还会生出这种猜测,每每这猜测一出,云帝就有宰人的冲动。特别那离开时,还说会写信回来的人,从未写过一封信。如此…… 在云帝心里,钟离悠从之前的肉团子,变成了疙瘩。以前想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她能吃。现在……她不但能吃,还敢吃他。 这就已经够让云帝窝火,没想到…… 钟离悠月前诞下一个孩子! 看着自己父亲送来的信,看着信上内容,云帝脸色阴沉的渗人。 他在无视,她在做幺。钟离悠,你好大的胆子! 在他品味吃瘪的一年,她竟然给他搞出了个孩子! “龙卫!” “属下在。” “钟离隐现在人在何处?” 一身素雅襦裙,两条麻花辫,手里拎着篮子,站在摊位前买鸡蛋的人,正在捡着鸡蛋,察觉到有人看自己,本能的转过头去,看到不远处的人,眼神微闪,心头紧了紧。沉默了一会儿,抬脚走过去。 “哥哥。” 听到每次外出时,她唤自己的称呼,云帝面无表情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一个妇人妹妹。” 听到这话,钟离悠笑了笑,平和道,“许久不见,哥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这话,云帝分不清她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话自然是有的。只是,该从哪里说起呢! 钟离悠想了一会儿,看着云帝,真诚道,“只是一晚,孩子就有了,皇上真的挺厉害的。” 这话出,跟在旁的护卫嘴角猛抽。 云帝脸色青黑,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这是在恭维朕吗?” 钟离悠:这话听着像是恭维吗?她其实只是想说他够禽兽而已。那一晚,他真切让她见识到了帝王的凶残。 看钟离悠表情,云帝脸色愈发难看,伸手拉住她胳膊,大步往外走去。 在酒楼坐下,云帝神色已恢复如常,钟离悠倒一杯茶放在他跟前,“皇上喝茶。” “孩子在哪儿?” “爹爹在看着,他很喜欢。”钟离悠说着,看着云帝,眼里溢出真切的感谢,“这都是皇上的功劳。” 钟离悠话落,云帝手里的水杯应声而碎! 钟离悠看到,眼神微闪,显然这感谢的话,除了让他感到火大之外,没与其他。 她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擅自上下孩子,难道就是为了让钟离隐做外公?!让他感受一些子孙环绕。 这答案,比她生下孩子为谋权篡位都令他火大。 什么时候他的孩子就成了讨人欢心的存在了! 云帝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毛巾不紧不慢擦着自己手,看着钟离悠,“说吧,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近则不逊,远者念。我最初离开只想着,皇上或许能念着我一些,然后能够给我一个恩典。” “你想要什么恩典?” 钟离悠看着云帝,诚实道,“用我一生,换你一声。” 云帝听言,凝眉,一时不明白。 “如果我在您身边,会让您感到一丝愉悦。那么,我都听你的,我只请求有一天,您对着我爹爹,也能喊一声父亲!” 闻言,云帝眼睛微眯,豁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看到我让你感到厌烦,那我就离开,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云帝听了,冷笑,“钟离悠,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钟离悠沉默了一下,“孩子,我之前没想到。还好爹爹挺喜欢……”话未落。 啪! 一声巨响,桌子瞬时四分五裂。 “钟离悠,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弄死你?”说完,豁然出手,在大手即将落在钟离悠咽喉时,一人闪现,挡下。 “皇上。” 看到来人,云帝眼帘微动。 凛五恭敬见礼,而后抬头,看着云帝,轻声道,“皇上,夫人让属下带悠公主回古都。” 一句话,云帝手收回,脸上怒火隐没,“娘亲她一切都好吗?” “嗯,夫人一切都好。来时让属下带话,今年过年如果皇上有空闲,让您回去过年。” 云帝点头,“告诉娘亲,我一定回去。” 凛五颔首,“那,属下就先带悠公主走了。” 云帝看看钟离悠,点点头,随着想到什么,开口,“凛叔,你回去记得跟娘亲说,我没强迫过钟离悠。”只是想掐死她而已。 “属下谨记。”凛五说完,顿了顿,靠近云帝一步,低语,“来时主子让属下捎一句给您,主子说:如果您敢喊钟离隐父亲,他就……”余下的话实在是大不敬,凛五就没说出来。 但,凛五没说出来,云帝也能想的出。不弄死他也差不多。 看凛五带着钟离悠离开,云帝抬手按按眉心。 看云帝那憋闷的样子,凛一无声叹了口气,原来钟离隐把钟离悠送来,为的竟是让他顺着钟离悠喊他一声父亲! 这称呼……简直逼死主子。 如果早知道钟离隐打这主意,云帝一定不会碰钟离悠。可现在,什么都晚了。钟离悠那一晚一个扑倒,云帝一个失控,让自己陷入了两难。 只是,有一点主子很疑惑,既然主子一早就知道钟离隐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呢? 为什么不告诉云帝呢? 因为…… 在那高处不胜寒的皇宫,湛王也希望有一个云朵喜欢的,且能全心护着他的人在身边。 所谓父爱,就是如此。 只是,湛王吝于表达。还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儿子对着钟离隐喊父亲…… “云朵这个混账东西!” 一旁的钟离隐听到湛王骂人,轻笑,“云珟,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所以,以后云朵开口了,我会让他偷偷的叫,绝对不当着你的面喊我爹。” “滚!” 湛王怒吼,钟离隐笑。 儿女感情最是玄妙,一旦入心,就再难放下。所以…… 云朵,希望你不要死扛太久。 雪花飘,年节到,转眼又是一年…… 一如往年,湛王揽着容倾站在路口,遥望着前方,等待归人。 “今年云朵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容倾望着远方,随意道。 湛王没什么表情道,“都不回来最好。” 这话,湛王每年说,容倾都当耳边风。 爱吃醋,心眼,这也是湛王的另类魅力,挺好。 “主子,夫人,仁王回来了。” 闻言,湛王嘴角耷拉下来,最闹心的人回来了。 钟离隐望着路口两人,脸上扬起一抹笑,以另类的方式成为一家人,真的挺好。 哒哒…… 听到马蹄声,转头,看马车驶来,在他跟前停下,车帘掀开,“仁王好久不见呀!” 钟离隐看着云陌回一笑,“是呀,确实好久……”话没说完,在看到云陌身边那道清瘦的身影后,话顿住,眼眸紧缩,随着转头看向容九,她一定很高兴! 盼了多少年的团圆,今年终于真的团聚了! ------题外话------ 番外终!至此,全部结束,感恩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