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疯狂爱》 第一章 广州被骗,智逃虎口 (一) “喂,是兰兰吗?我决定了去广州,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工作?对了,还有我一个同学她也想去啊!我们明年就要毕业了,想提早出去实习,看看外面的世界!”看到姜兰兰来的信,正在啃包子的王培雪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姜兰兰留的那个小灵通号码。 “我中专毕业现在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你是大学生当然可以了。我已经和我们经理说过你了,他说没问题。至于你同学吗。。。。。我要回去再请示一下我们经理。”听着王培雪含糊不清的声音,姜兰兰在心里暗暗庆幸,因为读中学的时候,王培雪没钱吃饭,老是带一塑料袋子她妈在家烙的大饼,一吃就是一周。现在她吃的八成不是馒头就是包子,因为这两种最便宜。 “好的,我等你电话。”王培雪挂了电话,顺手把那张200卡放进了自己的书桌抽屉里,还不忘把手中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中。 “培雪,她怎么说?正在宿舍斜对面洗衣间洗碗的王风雨,听到王培雪打电话,她简单的把白色瓷制的饭缸在水龙头下冲了一遍,就回到了宿舍。 “她说让我们等她电话,肯定行的!我们虽然是初中同学,但还经常通信,她应该会帮忙的。再说了凭咱们的关系,如果你不能去的话,我也不去!”说着王培雪端起了桌子上的杯子,刚才包子吃的太快,这会儿噎着了正大口大口的喝水。 听了这话,王风雨心里舒服多了,毕竟在学校过惯了这种群居的生活,她不想暑假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学校。 看着宿舍的室友,从放假时的六个人到两天后只剩下王培雪和王风雨,不免让人产生一种落莫和迫不及待想离开的念头。以前嘈杂的走廊现在出奇的安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外面拖鞋与地板磨擦的声音,然后是水管哗哗的流水声。这些留校的同学大多是因为离家较远或是想考研;还有的是白天在外面打工,晚上在宿舍住,既方便又省钱。而王培雪和王风雨此时却在焦急的等待着那个带有她们希望的电话。 “叮-叮。。。”听到铃声,正在睡梦中的她们几乎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培雪,有电话了,快接…。”睡在门口的王风雨急切的叫着。 没等王风雨的话说完,王培雪已本能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的冲到了电话机旁。 “喂,兰兰吗,怎么样啊?” “什么兰兰啊?我是飘雪的网友,我…” “我什么我?我说你是神经病。大早上你找什么网友啊?你不知道学校早放假了吗?。”王培雪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就劈头盖脑把别人给骂了一通,留给对方思考的是挂断时的嘟嘟音。 “真是有病!这个兰兰也是,说好这两天打电话,怎么都过去三天了还没有打电话过来?”王培雪一屁股做在凳子上,一只手托着半个脑袋,正想着要怎么办,突然电话又响了。 “没搞错吧,不会又是他吧?” “来,让我接。”说着王风雨从床上跳了下来,看到王培雪刚刚生气,她不忍心再让她受一次打击。 “喂,是兰兰,怎么样啊?”王风雨听说是兰兰,立马提高了嗓门。 王培雪也赶紧凑了过来,两个人听着一个听筒,像是在等待着审判的最终结果。 “我和我们经理说了,他说只能安排一个。”姜兰兰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不行啊,你再和你们经理说说,我们必须一起去。”王培雨一把夺过了电话, “要不这样吧,你们先过来,到这里我想办法?”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你兰兰。我们现在准备,后天就能到了。去之前我会打电话给你。”此时的王培雪好像已看到了姜兰兰信上给她描述的未来前景。 两个人的广州行程,随着一个电话的到来而开始了。 广州在王培雪看来是一个遥远而繁华的地方,那里神秘的让她充满了好奇。出于女孩的虚荣和自尊心,王培雪买了五十元一件的新兴长裙和三十五元一双的高跟凉鞋,八十五元钱对于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的她可是一笔不少的帐。褪却那身穿的有点发黄的白色短袖,和已经没有弹性的宽松蓝布牛仔裤,她并没有因为镜子中这个焕然一新的自己而感到丝毫的满足,恰恰是一种来自生活的负罪感。 火车票是买最便宜加开车票,她们的行李足足用了两个超长编织胶带才勉强装了进去。早听说南方的消费水平很高,只要是必备的东西她们都会带上,免的到时再花钱。 两个女孩怕家人担心,说暑假留校。 给姜兰兰打过电话,王培雪和王风雨就一同上了开往广州的列车。 火车渐渐远离了她们熟悉的小城,可王培雪和王风雨由原来的兴奋变的有些了沉默了。不知道两天后的她们真的能像姜兰兰说的那样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 “培雪,如果这次设想的结果是最差的一种,说不定我们的小命就玩完了。” “放心吧,我们会有办法的。” 虽然她们涉世不深,但两个人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再加上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思考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们早想好了,如果姜兰兰不可靠的话,她们定了三条受骗逃脱方案: 一身上要留足够的路费。 二投奔王培雪的男朋友江文豪,虽然只谈了半年恋爱,但是有一点王培雪很肯定,他不会骗她。 三看机行事。 王培雪只所以相信姜兰兰,还有一点是姜兰兰不敢拿她怎么样,因为她太了解这个女孩的脾气了,还有和她家人的关系。但这种信任恰恰是王风雨所担心的。 坐长途火车,让人最受不了的是做着睡觉,那种躺着不是,坐着歪,想睡而不能睡的痛苦,真是精神的折磨。 王培雪和王风雨就是这样相互靠着睡,在火车上就这样昏昏沉沉的渡过了十八个小时。 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到达广州了,王培雪的心里突然有些兴奋,离江文豪越来越近了,她的心不再因为是在他乡而感到孤寂了。 “广州火车站还算大!” “比上海和厦门的可大多了!” 下火车后,两个人对这里好像没有丝毫的陌生,反而像是遇见了她们初识的朋友,倒有些亲切。 “风雨,咱们快去找我们要做的大巴吧,现在都是十点了。”王培雪看了一下表,这才有所意识。 到了**车站,她们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大袋子的重量加起来足有七十多斤,再加两个十几斤重的背包就是让两个大男人提也够受累的,更别说这两个不过一百斤重的女孩。 她们在人群中挤着排队上车,三十多度的天气好像要把所有的东西点燃炙烤,她们的衣服被汗水洗了一遍,像是刚从水里涝出来似的。好不容易挤上了车,一车汽油味的大巴,让本来就晕车的她们呕吐不止,一路上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她们终于到了姜兰兰指定接她们的地方,这是一个小镇,并没有她们想像的那么繁华,没有想太多,王培雪和王风雨就找了一家公话超市给兰兰打电话,但是接电话的并不是兰兰,而是一个男的,称是兰兰同事。 “兰兰已经去接你们了,你们在那里等她吧!”说话的是一个约有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可是等了两个多小时,连姜兰兰的人影都没见到。 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培雪怎么办啊?怎么她还没有来?不可能找不到啊,这里那么明显。” “是啊,再等等吧!” 两个人焦急而无奈的等待着。 “再去打一次电话试试!”说着王培雪就朝前面的小店走去。 “喂,兰兰吗?”让王培雪高兴的是电话竟然通了,但是接电话的并不是姜兰兰。 “她去接你们了,没有接到。刚回来又出去了。”看着部长钟小庆撒谎没有半点心虚的表情,姜兰兰竟然有些暗暗佩服,她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翻着书。 “不行,姜兰兰说好她来接我们的!如果她不接电话,也不过来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王培雪因等的时间太久,已有些不耐烦了。 “你先不要生气吗,她实在太忙了,你们先等一会,再打过来。”钟小庆挂了电话,便吩咐姜兰兰开始行动。 此时王培雪和王风雨也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她们商量如果姜兰兰不接电话,绝对不去他们所说的五一路。 过了十分钟,她们又换了一家话吧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姜兰兰。 “培雪不好意思啊,刚才去了半天也没找到你们,所以就回来等电话了。我现在公司有事,我找两个同事去接你们,好吧?” 听了这话王培雪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在广州毕竟姜兰兰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果然半个小时后见到了姜兰兰的两个同事,一男一女,有二十七八岁。男的穿着一件厨师样式的白色上衣,衣服前面还有一些溅上去的污点,看起来脏兮兮的;而女的穿一件粉色已起毛的t恤,肥厚的脂肪在衣服的压迫下并不屈服,好像随时都有冲出这道防线的可能。下身的裤子像吐了一层油似的又黑又亮。 “你好,你们是姜兰兰的同事?” “是啊,兰兰让我们来接一个叫王培雪,一个叫王风雨的女孩,我想应该是你们吧?” 看到他们俩个,王培雪和王风雨顿时又起了疑心。但是听他们说话倒是热情,说了一翻客套话之后,便要带她俩去一家很棒的小吃店吃饭。 进了一家餐馆,他们又是倒水,又是客气的让她俩点菜,王培雪和王风雨所有的疑惑伴随着他们的言语与行动也减弱了不少。 “总共三十五块钱,你们两个谁付钱?。”穿白褂子的男人拿着服务员给的结帐单看着王培雪和王风雨说。 “一会儿我带你们到处逛逛,你们很少来这样的大城市吧?这里的确很不错的。”白大褂看着王培雪付钱,又接着用很自豪的口气对王风雨说。 “不用了,我怕我们没有本钱在这里逛!广州的确不错,但这里只是广州的一个小村子,并不像姜兰兰说的那么好吧?荒郊野外的地方我不喜欢,我们虽然经常在学校,不过上海、厦门那些地方还是去过的,比这里,哼……。!你是本地人吧,看你那么喜欢这里!赶快帮我们找到姜兰兰,对你我们就感激不尽了。”王风雨的话一出口,白大褂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白大褂和肥女人带着她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直在街上的人行道上走。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似乎就想在可以燃成火的太阳下洗礼自己,没有丝毫要帮她们找姜兰兰的意思,更没有想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的欲望。 已经耗尽体力的王培雪,最后强烈要求见姜兰兰。可白大褂的托词是:姜兰兰很忙,要到下午五点钟。最后肥女人也有点支持不了了,说先带她们去公园转一下。 到了那个公园,肥女人已热的满头大汗,她开始坐在石椅上抱怨。 “你看,我们来接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换成别人,哼!这么大热的天连水都喝不上…!”说着肥女人那张厚凸唇翘的老高,还不时用下三白的眼睛瞄一下她俩。 “大姐,你说的是,我这就去买,你要喝什么,尽管说!”王培雪看着刚刚还火气冲天的王风雨,心想:这丫头怎么回事,干吗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讨好她们啊?而白大褂刚刚领教了王风雨的唇舌之战,更是一头雾水,满脸的不理解;乌鸦变凤凰的肥女人,这下可神灵活现了,她毫不生疏的喊出一个名字: “我要喝红牛,我也要红牛。”没想到肥女人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白大褂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尽管对眼前的这两家伙有些厌恶,但是为了能早点搞清楚状况,王风雨还是装做很乐意的去买了。不过她和王培雪的却是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 “姐,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王风雨边喝水,边满脸陪笑着讨好正在喝胖红牛的肥女人。 “我们公司是贸易公司,一年能挣好几个亿,产品都是销到国外的,像你的朋友兰兰现在混的还很不错。像我们只是一般的白领,一个月几千块。。。” “你们一周休息几天?” “我们一般没有节假日,这些只能看个人情况而定!” “那今天你们不上班,你们的工作谁做?”王风雨的话几乎是一针见血。 刚刚还喝着红牛高谈阔论的两个人此时的神情却有些慌乱,他们先是一愣,然后白大褂强装笑颜的补充:“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你们公司名是什么?”此时的王培雪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我们公司很大啦!你去了就知道了。”肥女人已经有些不奈烦了。 “我们现在也没事情做,不如去你们公司门口转转,正好等兰兰下班!”王风雨依然抓着问题不放。 肥女人眼睛此时瞪的滚圆,王风雨已能感觉到那张喷壶射出的白沫已溅到自己的脸上。“这么远的路,你是不是想把我们累死啊?我好饿啊,你们包里有没有吃的?”王风雨更 没有想到同一张脸会在眨眼的功夫有怒视变为乞求。 说起吃的王培雨和王风雪真的还没有带。原本想带点吃的给兰兰,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发达的城市肯定不会稀罕小地方带来的食品,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多余的钱来买这些东西,所以她们只带了几包路上充饥的泡面。 “我们带行李太多了,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只有几包方便面。”那两只瞅着自己背包不放想搜寻点宝贝的眼睛,让王培雪突然间为自己的贫穷而有些自卑,所以“方便面”几个字她说的声音特别的低。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自称月薪几千的白领,并没有因为听说是方便面而不屑一顾,相反她有些许的兴奋。 “方便面也行。” 看到肥女人吃方便面的样子,她们简直目瞪口呆。 只见她把方便面在袋里打碎,把调料倒了进去,摇了几下,然后倒在自己手里,往嘴里塞。边吃还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她俩说:“你们的衣服真好看。” 此情此景,让人真的难易想像她们是一个月几千块钱的都市白领。 “大姐你就和我们说实话吧,你们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的话漏洞百出跟本骗不了我们。我们来自农村读大学真的不容易,家人还指望我们呢,你千万不要让我们走歪道?”王培雪的这些话,肥女人和白大褂早在两年前已听的麻木了。 方便面吃完了,可是他们什么都没说。 “好啊,你们不说也行,那么你去找姜兰兰过来,她半个小时之内还不来,我们马上就走。”王风雨扔掉了刚才的和气,此时的她的脸上又有几分泼辣。 “给我。”说着王风雨便去夺白褂子想要去阻挡的行李。而王培雪此时已把肥女人身旁的行李给拿了过来,顺手还不忘把肥女人手中没有拆开的方便面给要了回来。 白大褂眼看着前眼前形势已经招架不住了,只好去打电话给姜兰兰,回来后说半个小时姜兰兰就到这里。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姜兰兰出现了,之前王培雪听肥女人说姜兰兰如何如何漂亮,前不久还把头发剪了一些。王培雪就想:姜兰兰在学校那么注重外表,她是不是把头发烫了? 但是眼前的人齐耳短发,上身穿着一件粉的发白的老式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无跟凉鞋。回忆中那张嫩白的脸已变的黑瘦,眼前的人让王培雪想起了长年在村里干农活的堂姐。 毕竟很久不见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一个熟识的人,见面的那一刻不免让人有一丝感动。此时的白大褂和肥女人也上前寒暄一会儿,姜兰兰便让她们先走了。但临走之前,姜兰兰很大度的说请大家吃雪糕。看的出来,这一元钱一根儿的雪糕完全让肥女人和白大褂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和之前的几个小时的暴晒与劳累。 “培雪,我没想到你会穿成这样,你知道吗,在这边我从没有穿过无袖的衣服,就是晚上睡都是穿的很整齐。” 姜兰兰的话让王培雪感到不可思议,这是传说中的广州吗?这是那个繁华新潮的都市吗?眼前的人突然间变的陌生了,王培雪分不清是自己进步的太快,还是姜兰兰又倒退到了中学时代? “我们穿成什么样了?我也怀疑你们是做什么的,穿成这样子!还有你那两个同事穿的又破又脏,我还以为你们所谓的公司是开饭店,同事都是端盘子的。不过高档的饭店,服务生穿着都是很讲究的,不可能要你们这样的人!”王风雨看着眼前的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姜兰兰,突然间让人厌倦,所以她并没有顾忌自己的身份,便把自己的闷气先出为快。 “风雨。”王培雪瞪了风雨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哼,我们是做什么的,到时你就知道,不用多给你解释。我是来帮你脱离贫困的,所以我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姜兰兰一本正经的话,让王风雨苦笑不得。 旁边的王培雪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笑笑。她想或许是姜兰兰的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的问题,不管心里想什么,她还是先跟姜兰兰一起进了商场,说是先去找一个人。 在商场里她们遇了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姜兰兰叫她程姐。 看上去程姐是位很精明的女人,可是她脸上的黄金分割点并不附合比例。梯形脸,脸上的雀斑被厚厚的粉底遮着;一双叼眉横架于两只单凤眼之上;肥薄相间的唇上吐着不属于她那种年龄的口红。 “风雨要去程姐那里,因为她进不了我们公司,所以我让程姐帮了个忙,替王风雨找了份工作。如果你们想见面找我就行了”姜兰兰刚刚还对着程姐嘻笑的脸,突然间变的严肃了。 听说要分开,开始两个人是怎么也不同意。但是经不住她们的左右相劝,看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两个人这才点点头同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王培雪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风雨被程姐带走,王培雨突然很后悔。 “兰兰,风雨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个程姐可靠吗?风雨长的那么出众,又那么瘦弱,万一出什么事情,那…。。” 姜兰兰看出了老同学的心事,便说:“现在这个社会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干吗还管那么多啊?不过你放心啦,我包证你同学的安全,不会有一点问题。出什么事,你只管找我!” 虽然姜兰兰信誓旦旦的一再保证,可王培雪依然心存顾忌。 很快到了姜兰兰的所指的地方,那是一个老式的居民小区,所有的楼房都很破旧,姜兰兰带她上五号楼的二楼。 进屋后的情形让王培雪大吃一惊。里面男男女女有七个,正围坐在一个大桌子旁边。姜兰兰和王培雪的到来让本来安静的他们热闹了起来,可是呆了不到五分钟,姜兰兰把王培雪介绍给她们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之前她笑着告诉王培雪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里以后是你的家,我要回我家了,在别人家吃饭可不好哦!” 这下王培雪和王风雨一样被丢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很热情,一个个做自我介绍,什么都讲,这下让王培雨警惕的心放松了很多。吃饭的时间到了,他们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却稳丝不动,旁边的人告诉王培雪要等经理来了才可以吃。 过了几分钟一个三十多岁,长的瘦矮的男人从屋里出来了。 “经理好!”看到经理,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站起来,接着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大家辛苦了,今天照例给大家讲故事。杀猪的和卖茶的打赌。 杀猪的说:“用铁锤锤蛋锤不破。” 卖茶的说:“锤得破!” 杀猪的说:“锤不破!” 卖茶的不服气,拿来一个鸡蛋,用锤子使劲打下去,鸡蛋破了。说:“这不是破了吗?” 杀猪的说:“蛋是破了,可我说的是锤不破啊!” “哈哈哈…”经理的话音刚落,饭桌上的人都已笑的前仰后俯。王培雪看到四周的人都开怀大笑,自己了也强装笑颜表示了一下,不过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还真是难受。这种吃饭的场面王培雪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让她最为纳闷的是这种儿童笑话,为何能招来这些成年人甚至中年人的满堂彩? 笑话完了,在经理的带领下大家一起拿着筷子有节奏的敲击碗。 “叮当,叮当…超越他人,经理万岁。” 口号不停的喊了三遍,经理满意的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看到他点头大家才敢小心冀冀的吃饭。不知道他们的经理何德何能,竟以“万岁”来修饰自己,这让王培雪听到心里极不舒服。眼前这个扒着饭,脸上还残留着似笑非笑表情的男人,让王培雪有种老鼠爬到心头,混身恶心的感觉。 这样的生活方式让王培雪看到了除去法轮功,又一个群族势力的诞生。 王培雪匆忙的吃了几口饭就想休息,这一天实在太累了,没想到吃过饭别人告诉她还要集体看书。 王培雪看了那些书像《方与圆》《成功跟我来》等一些控制人的思想的书,这些书让王培雪突然想起《营销学》上老师讲的一个非法传销的概念,非法传销最重要的是控制人的思想,又联系起今天看到的种种迹象,毫无质疑她已经进入了非法传销组织。这种致命的火坑,让王培雪感觉到前途的渺茫与黑暗,恐惧之心由之而来。 (二) 晚上王培雪被安排和两个女的一起住。年龄大一点的别人叫她白助理,小一点的还不到二十岁,叫王洁。晚上三个人睡一张硬板床,床头放了一台不会转弯的小风扇对着白助理。 广州的夏夜,热的让人快喘不过气了。小风扇一点也吹不到王培雪那里,因为屋子不通风,又滋养了成群的蚊子,躺在床上的王培雪既热又闷,还得被成群的蚊子咬。 “明天不管用会么方法,必须和风雨离开这里。”此时王培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走。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了风雨,想起她们费尽周折借钱来广州,只是想打工挣点学费。没想到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竟然被姜兰兰骗。现在风雨还不知道是否安全?如果风雨出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越想她越难受,躺在床上两行无声的眼泪流出了眼眶。 早上七点,王培雪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斜躺在床头,半个身子已在床沿外面,而其他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没了踪影。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从缝隙中看到客厅来回穿梭的身影,还不怎么清醒的两个男孩揉着睡眼又围坐在那张桌子旁,他们随意拿起了本书便看了起来。 昨天姜兰兰告诉王培雪,新报到的公司职员必须先检查身体,因为大家天天在一起吃饭。说好了今天带她去检查,这样一个机会,王培雪肯定不会放过。 王培雪把昨天带来的一个大的背包收拾好,洗刷之后,她便去找白助理。 “白助理,昨天兰兰跟我讲今天要带我去抽血,早餐也不能吃了,你能不能找个人带我去兰兰那里?” “哦,这样啊,那我带你去吧!”白助理略微想了一下,便答应了。 白助理带着王培雪下了楼,转了几个弯很快见到了姜兰兰。临走时白助理把姜兰兰拉到一边,两个人低声便嘀咕了一阵,她才离开。 “咱们走吧,一会儿卫生防疫站肯定很多人,我们早去早回。”姜兰兰拉起王培雪的胳膊便大步向前走。 第二章 路口的选择 王培雪和王风雨到了广州火车站,两个人却有了争执… 王培雪心想:好不容易来到了广州就这样回去吗?回家的话自己一分钱也挣不到。那最后一年的学费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而王风雨想的是:既然挣不到钱就算了,还是回家的好。反正学费的问题是家里人的事情,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啊! 或许是两个出生不同的家庭,让她们有了相反的想法。王培雪从读初中对家的概念就有些排斥,她怕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家里的感觉。而读高中呢,她更怕回家。因为她怕看到父母因为她每周的生活费和每期学费发愁的样子。 还记得高三那年,因为交不起二百块钱的学费,她竟然和家人说要辍学。但生活实在迫于无奈,有时候家里连油、盐的钱都没有。父母看着家里的现状,只有默许了。正在她四处找工作时,一个初中同学的父母知道后帮她交了学费,这才勉强读完了高中,最后考上了大学。 而王风雨的家庭正好相反,虽然小时候家里很穷,但自从上了初中之后家里就慢慢富裕起来。她虽是家里的老大,但父母十分宠爱。所以她觉的家能帮她解决一切问题。 “风雨,我想去给江文豪打个电话,他肯定还在担心我们呢?”沉默的王培雪打破了僵局,她知道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 “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行李。”于是王风雨就一屁股坐在她们的行李包上,她把肩上的背包取下来抱在怀里。早听说广州是一个抢劫成疯之城,她唯恐别人来抢她的行李。 “我现在要回家了,我们已到了广州火车站,兰兰说帮我们找工作,其实她是骗我们的,她是搞传销的。”王培雪说着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 “没事,不要哭。要不你们来深圳吧,我们这里好多工厂。好不容易出来了,这样回去其它同学怎么说你们啊,也太没出息了吧?”江文豪故意说反话,他不想看着她遇到问题就逃避。毕竟再过一年她也要面对这个社会了。 “不行,我不能去。去了我们会给你添麻烦的。再说了,风雨也不愿意去,她不去,我也不去。”王培雪知道王风雨不会去,如果自己一个人去,在心里肯定会觉的自己不够朋友。她心想:谁让我们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姐妹呢!否则回学校,别人会说我是“见色忘友”之人。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去让王风雨接电话,我说服她。”江文豪说话的口气已有点生气了。 “不行,她不会去的。我们不去了江文豪。”一分钟前还在左右矛盾的王培雪,此时的语气却很坚决。 “你不来的话,以后我们全当不认识。”江文豪看软的不行,就用硬的,最后一招-破釜沉舟。如果王培雪软硬不吃的话,以后再联系她那可就难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嘟嘟音,王培雪心里猛的慌了神。江文豪从没有挂过她的电话,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像是天空中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该往哪里飘? 看到面前的王培雪,王风雨便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我们买票回去吧。”说完,王培雪面无表情的去拉身边的行李,在她的心里甚至对王风雨有一些抱怨。 “怎么了,江文豪和你说什么了?”风雨去拉身边的培雪,想问个究竟。她知道王培雪的脾气,只要她不原意回去,就算勉强回去了她也不会开心。 “他说如果我不去找他,我们就分手~”王培雪几乎是忍着眼泪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王风雨不再说话了,她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如果因为这个理由让她们分手,那么一切的矛头都是指向她-王风雨。这样的话培雪会恨她的。可是她一个人回去,坐火车要二天,她害怕,害怕一个人这么长的旅程。 两个人都不说话,时间在这个广场里慢慢的溜走了,整整二十分钟。 “培雪,我跟你一起去深圳。” “风雨,风雨,我知道你不想去,不要勉强自己。”王培雪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 “都是我的错,让你和我一起来广州,还害你差点进了传销。这次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亏是六年的朋友,两个人都理解对方,所以在关健时候她们往往都会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最后还是风雨一再坚持,她们决定当天赶往深圳宝安****镇。王培雪给江文豪打过电话之后,立刻买了两张开往深圳宝安***的汽车票。 她们离开广州车站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分,时间越来越晚,她们坐在车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当售票员把她们叫醒的时候已是十一点了。。 “你们去哪里啊?现在已经快到了罗湖了。”女售票员雍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我们去宝安***镇,有没有到?” “早过了,你们在这里下车吧,不然的话你们越坐离那里越远!” 说着司机在关外的一个关口停了车,她们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几乎是被售票员赶下了车。 看着过往飞快的车辆,她们不敢上去拦车,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车?于是拉着行李到了一个有亮光的加油站旁边。 看着她们拿这么多行李,一群骑摩托车拉客的男人围了上来,他们约有三四十岁,看起来壮而蛮。样子让王培雪和王风雨觉的恐慌。他们像是在午夜寻找猎物的野狼,饥饿的他们,突然眼前出现了了两只瘦小的兔子,不觉的眼睛都在冒着金光。 “小姑娘这么晚去哪里啊?让我们送你们去吧!”说话的是一个黑的像尼格罗人的男人,他脸上似乎有些狰狞的表情。 开摩托车载客这种阵式,王培雪和王风雨在北方生活二十一年从没有见过。 这帮人看她们不理,就跟着搭讪,还不时的想动她们的行李。有人干脆大声吹口哨,还发出异样的怪笑。 王培雪和王风雨不敢理会这些人,径直往前面走。在加油站的前方她们突然发现了一条公路,可是当她们走到这条公路上的时候又呆了,因为这条公路上连一个路灯都没有。在公路上可以隐约看到一些正在修建的高楼,但是楼的旁边是荒地,不时的传来狗叫的声音。这条路更让她们心惊胆战,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深夜十二点钟,又是在郊外,她们没有手机,更找不到公用电话,没办法打电话给江文豪。 在这十指摸不着黑的地方,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她们敢做这些摩托车吗?坐了,他们真的会把她们送到那个她们要去的地方吗?但是不做她们真的要在这里呆一夜吗?加油站一旦下班,她们在郊外的夜里,危险也会随之而来!看着时间慢慢的过去,天色越来越重。刚刚二十一岁的年轻女孩会怎么选择呢?她们的命运会在此时而改写吗? (2) 当王培雪和王风雨无助的在加油站旁边徘徊时,从她们下车的地方走来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约有二十七八岁。女的穿着一身高档职业装;男的上身穿着白色短袖衬衣,衬衣束在黑色的裤子里。两人都戴着眼镜,而且在他们的脖子里各自挂着一个牌子,看起来像是刚参加过什么代表大会的干部。 两个人走到离王培雪和王风雨很近的地方停住了,他们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人,边等还边聊着什么。 那群摩托车的男人又围上了王培雪和王风雨,她俩干脆提着行李包站在那个女干部的身边,这下子他们没有跟过来。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们,像是狐狸等待着乌鸦嘴中的那片肥肉。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呆在这里啊?两个小姑娘在这关外这也太危险了!”看着站在自己身旁一直想被摩托车男人围攻的两个女孩,那个女干部模样的女人开始上下打量着王培雪和王风雨。而穿白衬衣有点微胖的男人,好像对眼前的现象思空见惯了,并没有女干部那样的热情。 王风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们讲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比起那几个饿狼般的男人,或许眼前的一男一女更让这两个柔弱女孩感觉到安全。 听了她们的话,微胖男人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相反让人隐隐感觉到的有种歧视般的冷漠。而女的并没有在意这个被她称做志刚的男人的表情变化,而是用女人的直觉来评判现在的事实。 “一会儿我们会有车来接,要不…。你们坐我们的车到市里,然后再转车去你们朋友那里,这么晚了这里太危险了。” 女人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说完了后面的话。一旁的男人依然木木的站在那里,而此时的王培雪和王风雨却有抑制不住的兴奋,黑暗中的她们好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好啊,谢谢你姐姐。” 男人脸上的沉默已开始变的不安,他好像在担心什么,是因为此时他是这里唯一要保护三个女人的男人,他感觉到力不从心,还是又有其它的原因? 王培雪和王风雨兴奋之后,又有些犹豫了,毕竟他们只是路人,是去还是不去? “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们看着行李,我们去那边的加油站看看有没有公用电话,想打个电话。” 王风雨给王培雪使了个眼色,她便了解到对方的意思:第一是去加油站旁边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做他们的车。第二是看那里边有没有公用电话。 “如果你们的行李面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放在这里,有的话就带着。” “没有什么东西,那我们去了。”王风雨说完,便和王培雪进了加油站里面。 在加油站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卖部,让她们意外的是这里还有公用电话。可是问过价钱之后,她们准备拨电话的手停住了,一分钟五块钱,而且她的计价表还有可能很快。 但经过前后思量,两个人最终决定打电话给江文豪。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最后她俩才明白是小店老板搞的鬼。没有打通电话,老板还理直气壮的要收五块钱。听说这两个丫头不给,凶悍的老板立马要叫人。 出门在外,用钱消灾。而且这种场合,她们弱小的力量无法抗拒,王风雨掏出五块钱便扔给了他。 “风雨,如果我们今晚不坐她们的车,在这里呆一夜,我真不知道在这荒郊野外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坐摩托车,咱们这么多行李,而且这群“尼格罗人”看了就让人不放心。我想只有坐她们的车,可能会安全一点,看起来她们也不像坏人。我知道这些都是有风险的,但是现在我们打不通电话,没有路可走了,赌一下吧!” “是啊,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两个人商量之后,便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过了有十多分钟,来了一辆出租车,王培雪和王风雨随他们上了车,行李放在了后背箱。 “喂,这么傻的人都有啊?你们敢做陌生人的车,是不是活腻了?当心别人把你们卖了,哈哈……。”这群人看着她们上了车竟然围了上去,边笑还边大声的吆喝着。 当出租车开走的瞬间,王培雪透过后车窗,看到了车后还在指指点点说着什么的那些人。 一路上她们忐忑不安。在深圳这个陌生的城市,车带着她们将要驶向那里,她们不清楚。开车的司机,陌生的男人、女人,黑夜,有风的郊外,这一切此时却让王培雪和王风雨感觉到生命会在任何一分钟延续或者终结。 “对了,你们不是有朋友的电话吗,你用我手机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们。一会儿我让司机把你们送到***。”说着女干部从包里掏出了一部粉红色的手机递给了王培雪。 王培雪拨通了江文豪的电话,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们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便挂了电话。 过了有二十分钟,女干部的家到了。 “我要下车了,志刚,到家回给我回个短信。司机你要把她们送到**镇。” “姐姐,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帮我们。”两个人心里存有的感激,此时谢谢两个简单的字已不能表达她们心里对这位姐姐的感恩。 “没关系,希望你们能早点见到你们的朋友。记住,以后出门在外要小心些,再见。”说着她进了一幢独家小楼的大门。 过了十分钟,中年男子在一个小区的门前下了车,他的表情始终很淡然。 “谢谢你帮我们。”听着这句话,他只是象征性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车开动了,载着她们的感激离开了。 司机是一位中年人,可是车开到郊外的时候,王培雪拉着王风雨的手紧绷绷的。三个人的车里,她依然感觉不到安全。在她脑子里一直出现电视里上演的一幕幕出租车野外惨案。 “你们是河南老家来的吧?” “是啊,师傅你是哪里人啊?” “我也是河南的。” “真嘀,俺俩今个儿可真是幸运啊,俺觉的还是在河南好啊,师傅你来深圳多少年了?” “八年了,这儿河南人可多了!” “真的么?还是遇见家乡的人亲啊!” ……………。 王培雪和王风雨听说司机是河南人,就故意用家乡话给他聊天。这样不但可以增加感情,最重要的还可以分散司机想使坏的注意力。 经过一个半小时,她们才找到和江文豪约定的地点。司机帮她们把行李提下来,这才放心的离开了。这时已是凌晨二点。 终于见到了他。但是见面的情景,却让王培雪有些失望。 “这是我同事张伟。”江文豪指着和他一起长的还算帅气成熟的男孩说。 “张伟,这是我同学王培雪和王风雨。”听着江文豪说同学两个字,王培雪心里突然间有种针刺的痛。 “她们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前面那家餐馆吃饭吧。?”张伟用手指了指前面那家还在营业的小店, 这时候,王培雪才想起好像已经两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一路上的惊险害怕让她们忘记了饥锇。 说着,江文豪和张伟抬着行李包,王培雪和王风雨跟着一起进了饭店。 第三章 深圳打工的日子 来到了深圳一切不像王培雪想的那么简单。 白天要顶着太阳在一家家厂门口找招聘信息,她们应征过文员、普工、品检员,但因没有经验,也没有毕业证,被厂方无情的拒绝了。 晚上回到住处,面对的是一间铁皮房,月租是每个月180块钱,水电费另算。铁皮房在太阳的暴晒下,晚上变成了真正的白天。每一块铁皮都是一团火辣的太阳,吸走了她们每个毛孔中的水份。夜里的风想送一丝凉气过来,可陌生的恐惧让她们把窗和门关的不留一点空隙。超市里三十块钱的风扇却成了一件奢侈品,看了几次都没有舍得买。此时呆在铁皮房中的她们像是高压锅里的食物等待着燥热慢慢蒸熟。 “培雪,咱们出去走走吧,太热了!”躺在床上的王风雨,拿掉覆盖在眉头上的毛巾,坐了起来。 “好吧,不过现在八点了,我们出去逛会儿就要赶紧回来!” “ok。”说着王风雨已下了床。 两个人用一把大锁锁好门,便出去了。 这里虽说是一个小村子,但夜晚的街上依然灯红酒绿,一派繁华景象。不时还传来阿杜的《天黑》。随着拥挤的人流,王培雪和王风雨在这条并不熟悉的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培雪,什么时候我们会有钱啊?也有一辆这样的车,看起来像是宝马?” “是啊,到时候你带着儿子,开着宝马去我家。。。。”王培雪装成一脸正经的样子。 “喂,说什么呢?真是过分,人家连男朋友还没呢!” “得了吧,装什么算?你没男朋友?那李敖是谁啊,你不会说不认识吧。或者像不像那个人?”王培雪指了指前面那位:只见一位披头散发,袒胸露脐的“大侠”,在人群中拿着破碗正向她们奔来。 “天啊!他朝我们来了!快走了,来深圳,已给他们七八次了,你再给他,我们就要端他的破碗上街乞讨了!” “哈哈。。。。”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久久不息。自从来广州的这些天,就连笑对她们来说都成了奢侈品了。 “培雪,那个不是江文豪吗?”顺着王风雨的手指望去,那个高瘦略带点驼背的身影,白色的衬衫,乌黑有点凌乱的头发,又有谁能比她更熟悉?在江文豪身边还跟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孩,两个人边走边说笑着。 “他怎么和一个女的在一起啊?”话一出口,王风雨有点后悔了。 “哼,他可够忙的,我说来了一周了,怎么就不见他人影?这人变化可真是快啊!” “你别瞎想,说不定是她同事呢!”“同事,同事会晚上一男一女的出去?”王培雪盯着江文豪离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绝望。那一刻她突然觉的心里空荡荡的,做什么事都已失去了意义,生与死也许就是在那一念之间。 “培雪,咱们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们现在不但找不到工作,连钱也快花完了。我知道你来广州全是为了江文豪,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不敢承认你是她女朋友,我们在这里住了一周,到现在他都没有来看过你!上次我们不是还看到他和张伟还有两个女孩一起出去吗?培雪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这是事实!我不想你在这样骗自己。” 王培雪是怎么到的铁皮房她都不清楚,只有王风雨的话,句句像把刀在她的身上割。她一直想骗自己说江文豪还喜欢她,否则他怎么会让她来深圳找他呢? 她每次都给自己找借口,江文豪没来看她,肯定是他工作很忙,可是她已经来了一周了,他怎么一次都不出现?她不止一次的等着黑夜,等着晚上七点,那个时候他不上班,也吃过饭了,说不定正在来看她的路上。可是时间过了,她等八点,等九点,等到自己一次次睡着。 “风雨,这几天我们再去看看,如果真的找不到工作,我们就回去。”王培雪下了床去了洗手间,那是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地方,破旧的木门只能掩人耳目。一道长长门缝怎么也合不上。 只听里面突入其来“哗哗”的声音,王培雪端了一盆凉水猛的倒在了自己的头上。浑身混漉漉的她蹲在地上,有一股浓浓的液体流在了口中,是咸的,咸的还带着温度。黑暗中,她还能分辨出血与眼泪的不同。 “天啊!培雪,你怎么了?”打开洗手间的灯,眼前的一幕王风雨吓呆了。 王培雪躺在洗手间的地上,混身都是水,脸上手上还留有暗黑的血迹。水笼头在她的肩膀旁边,水随意的向她的身体冲去。她眼球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门。 “培雪,你不要这样。他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说着,王风雨哭着去拉王培雪的胳膊,可是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风雨,我没事,你看我又流鼻血了。”说着,她用手背使劲擦了一下鼻子,然后一只手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 “风雨啊,你说人也真是奇怪,当你心里没有爱情的时候,活的那么轻松自由;当你心里有了爱情的时候,会有一种牵挂,让你时时担心挂念着,明明很累,却很幸福;可当有一天在你心里失去了爱情,明明不用再为他操劳,不用再为他的别离而牵肠挂肚,但为何我却走不出那段不爱我的错? 或许一切早已成了习惯!” “培雪,我不知道说什么话可以安慰你,但你记住:你还有我,有你的父母,你还有自己。” 那晚,王培雪在破碎的回忆中徘徊了六个小时,最终她选择了沉默来逃避自己的感情。 第二天被太阳暴晒了一个上午,王培雪和王风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得上,不过气倒是受了一肚子。那些厂门口招聘的保安,个个都摆着副居高临下的面孔,好像厂是他老爹开的。应聘者像是讨饭的,哭爷爷告奶奶的,这些保安才愿意理你两句。 “大学毕业,真的假的?我怎么看也不像啊?毕业证是不是假的?都会做什么呀?”一个吊儿郎当的保安,歪戴着帽子,衣服只系了中间的两个扣子,站在门口。他故意把头仰的高高的,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翻。 “照你说,是不是大学生脸上还要刻上个记号啊?”本来心情就不好的王培雪,听了保安的话,看他那副德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是不是来应聘的?” “本来是,现在不是了。”说完,王培雪顺手把保安手中的简历给夺了过来,拉着风雨就走。 “你。。。”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保安此时却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 “培雪,你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吗!” “真是太讨厌了!怎么在这些工厂门口,像是把自己当贩卖廉价商品似的。说我们没经验,你说哪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就懂这些工厂的东西?还说至少要有三年工厂的操作经验,他们是不是要生下来就是有三年经验的“老油条”?一个月七百块,还不管吃住,加班还没有加班费?你说,如果我爹妈知道读完大学是这样的结果,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啊?还不如不读!” “培雪,你说的这些道理都对。谁让我们家是农村的,不像甄侥,家在上海,毕业后父母直接给他安排工作。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虽然现在我们遇见了些麻烦,或许现在我们只是一名普通工人,但不代表以后我们还是这样啊!常言道:先就业,后择业。再说了,现在我们还没毕业,先尝试着锻炼一下。”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道出了她的无奈,也流露出一名农村大学生的悲哀。 “姐姐,我们家有三台风扇,我给你们拿来一台。”说话的是她们的邻居灵儿,今年刚满十岁,别看这小丫头才十岁,人鬼精鬼精的。唱歌、跳舞样样精通,连跳棋也下的不错。 灵儿老家是四川的,放暑假她爸妈带她到深圳姨妈这里玩,谁知一玩她就舍不得走了。没办法,她爸妈就把她留给了还要上班的姨妈。平常姨妈上班忙,只留她一人在家,所以很快她们就熟识了。 每次姨妈家有好吃的,灵儿都要偷偷的给她两个姐姐送一些过来。而王培雪和王风雨更是疼爱这个小丫头,即聪明,又懂事。 她们把水泥地板擦干净,然后铺了一张凉席,灵儿把台式风扇打开放在席子的一头。三个人并排一起躺在席上,风扇来回转着,三个人服服帖帖的躺在那里,享受着舒服的感觉 “灵儿,你这个水枕头里的水都两天没换了,你拿去换换水!”王培雪碰到灵儿的枕头,才发现里面的水已经有点热了。 “好的。说着灵儿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过了约有十分钟,只听”砰”的一下,她俩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只见灵儿混身是水,提着水枕头低着脑袋站在门口,脸已涨的通红。 “对。。不起,姐姐,我想多灌些水进去,可是灌不进去,我就。。。。” “天啊,小家伙说说你是怎么搞的?”王风雨看着这么厚的水枕头竟被一个小丫头给搞的四分五裂,心里就有些纳闷了。 “那个。”灵儿用手指了指她们隔壁一间铁皮房前面上锁的自行车。 “你把枕头放在自行车下压暴的?” “不是。”灵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你不会。。。”王培雪突然发现自行车前面的轮胎已经扁平的爬在那里。 “姐姐你好聪明哦,我把水枕头灌水的地方对着车轮胎充气,没想到充多了,呯,一下子就爆炸了,枕头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着灵儿兴奋的做了一个大幅度爆炸的样子。 “你这小孩,快把气门芯给我,一会儿就有人找你麻烦了。”王风雨从灵儿手里拿过气门芯就赶紧把它按好,然后匆匆进了屋。 “这是哪家缺德的家伙,啊!你有种给我站出来,敢放老娘的气!不想活了是不是?。。。”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透过窗户,眼前的肥嫂让她们惊呆了。 “哪里是女人啊,简直是一堵墙!”灵儿自言自语的说。 “你再说,闭嘴”王培雪和王风雨同时看着灵儿,使劲的瞪了她一眼。这才让她老实下来。 肥嫂不停休的嘴巴依然上下张罗着,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在各家门前来回寻视着。 “大嫂,怎么回事啊?好像是你的单车轮胎被人放了气?” “是啊,我非揪出那家伙,然后给他两个耳光。”说着肥嫂有手在空中做了个扇人耳光的动作,一旁的灵儿吓的赶紧抓住王风雨的胳膊,脸上写满了恐惧。“大嫂,你不说你的单车,我还想不起我的枕头呢,今天早上明明充满气放在外面晒了一下,谁知忘记拿了。刚刚回来只剩下这个了。你看!”说着王培雪把手中四分八裂的枕头片在肥女人面前晃了晃。 “真是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倒蛋?” “是啊,这个是我几十块钱买的,想着就心疼啊!” “没事,下次下心点了。”这下肥嫂像是遇到了逢酒千杯少的知己,看的出来她心里还有些暗暗庆幸。 或许人有一种通用的特性:永远希望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幸。 “不过,我觉的这些事有可能不是人为的因素,你看今天有三十六度,而且是正午。很大可能是暴晒引起的。灵儿,去把你家的打气筒拿来。” “好的。”灵儿听了王风雨的话,脸上带着诡秘的笑,飞一般的跑回了姨妈家。 “先看看是不是胎爆了。”王培雪看了看轮胎,用打气筒开始充气。 王培雪的操作是那么熟练,谁让家是农村的,以前在家里为了省点钱,她连补胎的活都会。 “嫂子,可能因为暴晒,所以才会露气。不过现在好了,幸亏没有爆胎!唉,可怜我的枕头啊!” “唉,没事的,下次再买个了,我的车真的没事了吗?” “是啊!”王培雪有些抱怨的说,还故意拉长声音。 “小姑娘,太谢谢你们帮我了。我试一下。”说着肥嫂跨上单车一溜烟的跑了。 “唉,那辆小单车太可怜了!”灵儿看着消失的单车,又在喃喃自语。 “是啊,没想到这么小的车载这么肥的人还能跑如此之快!” “好了,别看了,都没影了。”王培雪看着两个发呆的人,不觉的想笑,刚才的戏演的太像了。如果肥嫂知道了事实,不知会。。。。。。。 孩子的天真与童贞永远都是快乐的根源,这些天,只有灵儿能让她们忘记身边的烦恼与琐事。 下午五点多了,王培雪用电磁杯煮了一杯大米粥,叫上灵儿过来,三个人一起喝。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她们却吃的特有味道。 “喂,你们在吃什么啊?吃的这么香,俺也想吃。”不知何时张伟已站在门口,他把手搭在过头高的门框上,摆了一个很酷的动作,笑咪咪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张伟,你怎么来了。”看到张伟的突然出现,王培雪和王风雨有点惊讶。 “小丫头,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张伟突然看到灵儿也在这里,觉得好生奇怪。 “我为什么不能认识,那你是怎么认识两位姐姐的?张伟叔叔!”小丫头撅着嘴,睁着那双好奇的大眼睛质问起了张伟。那样子活像个小大人。 “哈哈。。”大家都被灵儿的话逗乐了。 听了张伟的话,她们才知道原来灵儿的姨妈和他同在一家公司,灵儿刚来这边的时候,姨妈经常带她到公司玩,因为小丫头不但能一次记着大家的名字,而且不怕人,所以很快便和大家熟识了。 “对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认识一朋友,他厂现在招人,不过只招普工。现在工作太难找了,而且天又热。要不你们先进去做普工,以后可以慢慢提拔。现在就算是体验一下生活了,反正你们还没毕业。而且他们厂离我们厂很近,也可以有个照顾。”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让我们去做普工,从心理上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是啊,我也知道,但你们考虑一下,眼前最重要的是生活问题。” 沉默了整整五分钟。 “那,什么时候可以面试?” “明天下午二点,到时候你们俩个到我们厂门口。就这样说定了。”聊了一会,张伟便回去了。自始至终没有人提起江文豪这三个字。 晚上六点,小冰也被姨妈叫回家去了。漫漫长夜又让两个女孩开始了她们对于人生无奈的挣扎。 第二天经过各种考试,她们很顺利的进了这个铜维有限公司,一个做流水工,一个做零配工。虽然这些工作看起来很简单,但她们做起来却很吃力。 “你把这包钢子儿按一千个一小袋装好,不能多,也不能。。”女组长说完后便去了对面。女组长是一个和王培雪年龄相仿的女孩,可是她的言语之间却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口气。 王培雪开始数那些她叫不出名字,与米粒大小的圆东西。数了几十个就觉的头晕眼花,以前那双拿笔的手此时比脚还笨拙,小东西压根也儿不听使唤。正想着手脑便不合拍了,她不知道是数到86粒还是87粒? “算了,重数”,心里想着,又把刚刚数过的重新混在了一起,便又开始从头数起。一万个圆东西,数了整整一个下午。看着那一袋袋被装好的“成就”,王培雪心里美滋滋的。 她心想:做普工也不简单啊!但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可怕。想着她正准备把那些装好的圆东西拿给组长。在她的眼里挑战也是一种成长的美。 或许人生路上每个人都会遇见这样的一种界限:如果你努力去突破了零,那么你的人生路可能一路都是正无穷,你的财富会像滚雪球越滚越多;如果你突破不了零,那么你永远都处于零或负无穷大,你的债也会越背越多。 “像你这样做事还要不要吃饭了?”一阵刺耳的声音把沉津在自己战果中的王培雪拉了回来。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看着自己面前的女组长,王培雪好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一张一合的嘴巴,和那张肌肉不停收缩的脸。如果她不说话,肯定没人认为这种小巧温柔的类型会被环境打磨的如此精练与老道。 “对不起,我会好好做的。”王培雪没有反驳,只是真诚的道歉。 “哼!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啊?这是工厂,工厂,你明白吗?这里还有两袋钢子儿,做不完晚上加班…。”说完她把报表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好像在诠释她的职责。 王培雪把两袋小东西全部倒在一个脸盆大小的塑胶容器里。然后端起盆向自己的台面走去。那一瞬间是她一生都忘不了的,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看到了江文豪,就在离自己三米之处,他呆呆的看着她。 “怎么可能?江文豪怎么会在这里?他看到了我刚才被组长骂了!天啊。。。。”王培雪脑子里乱哄哄。当着自己喜欢人的面,被别人骂的这么糟糕,对她来说,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王培雪偷偷的看了江文豪一眼,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让她慌乱的逃避了这双眼睛,她本能把盆子往台面上放,谁知盆子只放了一半,只听“咣当”一声,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 这下江文豪真的目瞪口呆了,他看傻了。不但是他,连郑学治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郑总急忙走过去想知道发生什么事,这一走可把眼前的人吓愣了。那些钢子儿不知何是已滚到他的脚下了,密密麻麻的小钢子儿瞬间让他的两条腿不听使唤了。 “踩上去!”王培雪大叫着。 说是迟那是快,知道闯祸的王培雪立已把三四个包装箱片扔在了满地的钢子儿上,她急忙走上去扶了下郑学治,以至于没有让这个四面朝天的结果出现。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让江文豪对眼前的王培雪又有种奇妙的变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说不清楚。 “郑总,没事吧。” “对不起,郑总,这是我们新来的,她没有什么经验,王培雪,快过来向王总道 歉。”女组长一脸内疚,但她満脸堆笑的拉着王培雪到郑学治面前,不过这种笑容出现在这种年龄的脸上,让人觉的实在不妥。 “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您可以扣我工资。”王培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时候她満脑子都是江文豪,这个人让她有太多的疑问和怨恨。 “哼,你有多少工资可以扣啊?先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吧,好好教教下面的人怎么做事!”郑学治说着看了看女组长愤愤的离开了。江文豪看也没看王培雪一眼,也跟着走出了车间。看着江文豪离去的背影,王培雪心里的陌生感越来越强烈,可是让他疑惑的是:江文豪怎么会在这里? “郑总,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那个女工是新来的,如果你这时候把她开除,肯定搞的那些工人不敢进我们厂了,现在招人很难招啊。” 本来一肚子气的王学治,进了办公室便说要把王培雪辞掉,但听了江文豪的话又把气给咽了回去。 王学治今年四十五岁,台湾人,九五年来深圳开厂。工厂主要以生产自行车配件为主。可是到现在他的厂才只有二三百人。 其实在楼下做零配工的王风雨,她的工作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一下班就跑出去买了包子和豆浆坐到工业区篮球场的台阶上诉苦。 “风雨,你不知道江文豪也在这个厂上班。” “什么?不会吧!他不是和张伟一个厂吗?张伟说这是他老乡介绍的厂啊”王风雨也被搞糊涂了。 “为什么是张伟帮我们介绍的工作?难道江文豪怕别人误会?”王风雨的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吃完包子又去加班了。 每天上午八点上班,上班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刷卡,如果迟到一分钟一百元的全勤奖就没有了。第二件事:换鞋,进厂区必须穿拖鞋。第三件事就是工作。现在除了数数,还多了几种工作,称重、封袋、装箱、打包。有时候还会去别的台面上帮忙做装配。上午十二点下班,先是换鞋、刷卡、然后要急忙去买二块钱的盒饭吃。因为这边工厂太多,去晚了就买不到盒饭吃。刚来的前几次,中午她们都是饿着肚子上班。吃完饭去宿舍休息半个小时,然后上班,打卡、换鞋,开始工作。下午五点半下班,照例,不过晚上加班是六点钟,她们只能简单的吃点包子或者馒头,就去上班。刚开始,她们觉的这样的工作还有点意思,可一个月下来,她们便觉的自己像是不停的重复的机器。 周四下午正在装袋,王培雪突然听到“呯呯”的响声。她回头看了一下,只见两名妇女抱在一起撕打,最后两个人倒在地上,但彼此都不放手,边扯着头发,嘴里还用力的吐着脏话。这样的事情真王培雪还真是少见。旁边的女工都围了上去,但都是看笑话的。过了有三分钟,来了两个男的才勉强把她们拉开,其中一个男的还错挨了一个耳光。王培雪怎么发现挨耳光的人好像有点熟悉,但他是斜对着这边的看不清楚脸。 “刘梅,那个挨耳光的男孩你认识吗?”王培雪问做在那里正看的起劲的女普工。 “当然认识了,他就是我们工厂的安全课长----张伟,不过他好像很少来我们车间的。” “原来刚才挨耳光的人是张伟,张伟和她们是一个厂的,还是安全课长,但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是朋友的厂呢?”王培雪在心里想着。 晚上台面上的人都在议论下午那两个人打架的事,原来那两个女普工是因为上班时间聊天,聊着就争论起了一个问题,争着争着就骂了起来,然后一个女的就把正在装钢的板狠狠的向对方砸了过去,接着就是大家看到打架的场面。 处理的结果:两个人都出了公告,记了大过。 晚上下班还没有到宿舍,就听见405房间的人吵个不停。 “你们上铺的人不要老是把鞋子乱放,你们放的乱七八糟,我还怎么放……。?” 老远就知道是李婷玉,这个女孩二十多岁,长的倒是十分标志,倒是她的人品和她的长相一点都不匹配。在车间李婷玉就喜欢找别人的麻烦,还喜欢多管闲事。每次都因为芝麻点的小事,在那里喋喋不休。进了宿舍,还没有站稳脚跟,坐在床沿上的李婷玉就对着王培雪风言风语的说: “王培雪,你怎么又加班了,听说你的学历高的很啊,怎么还不如我们这些中专毕业的呢?现在大学生多的是,大学生怎么样啊?不是照样做普工啊?哈哈。。。。。” “是啊,唵家有一个亲威也是大学毕业,现在还找不到工作呢!”同室的高秀红也凑和着说,在宿舍她是最喜欢跟在李婷玉屁股后面接话茬。 “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做普工,我喜欢做,你们管得着吗?”说着王培雪把门狠狠的踢开,又出去了。 一个人在楼下走来走去,王培雪心里很不舒服。看看表才九点多,突然想起该打电话给家人,或许人在受伤的时候最想念的却是那个平时被遗忘的家,尽管它很穷,可那些砖砖瓦瓦却会让她感到温馨。 “喂!” “爸…”听到父亲的声音,她只是叫了一声“爸”就没敢说话了,因为泪水已经出了眼眶,她害怕父亲听出她在这里过的不好。 在父亲的眼里她是一个坚强并且有主见的孩子,她从不会轻易掉眼泪。她停了几秒钟: “爸,家里还好吧?” “家里没啥事,你在学校咋样?实习都做啥啊?累不?能不能吃饱饭呀?” 第四章 忆恋上网 一路上,王培雪和王风雨不但晕车,还呕吐不止。多亏一个同乡的男孩帮她们提东西,这才顺利的做上返乡的火车。 下了车,久别的小城依然张着古老而安详的怀抱,让她们感觉到熟悉、温馨、安全。像是回到了家,回到了母亲的怀中,再也不是流浪的外乡人了! 昨天上午身上还粘有男方的燥热,而现在她们却感觉到了北方立秋之时的丝丝凉意。这难道便是一夜而知秋?一夜之间可能寒风乍起,一夜之间可能细雨飘雪,一夜之间的变化也许风过无痕,也许天翻地覆!一夜之间的感情也会成为过客云烟吗? “培雪,我不想去学校了,我想回家看看。”过于念家的王风雨打断了王培雪的思绪。 “再过一周就要开学了,干吗要回家?” “没事,都半年没回家了,我们一块回去吧?” “不,我不想回去,要不你在这儿做车回去吧,我去学校!” “那好吧!”看的出来,王风雨一脸的无奈。 “一路顺风,到家打电话给我。” “嗯。” 两个人就在这个路口互道别离,各奔东西。 “你看你,都瘦的不像个人样了,怎么几个月的时间会…。?”王母看着眼前的女儿竟抹起了眼泪。 听得王风雨心里也一阵酸处,自己也可怜起了自己。 “妈,我姐没事的。现在都流行瘦啊,我姐瘦起来可好看了,你看我想瘦都瘦不了!”冰雨说着失望的看了一下自己。 “你呀,还说风凉话,去厨房拿筷子。”王父指了指厨房,冰雨便一溜烟的没影了。 “来,快吃饭了,到家了你就不要罗嗦孩子了!听说小雨要回来,今天我专门去集上买了只鸡,回家了就好好补补。” 一个165cm高的女孩几个月的时间由原来的110斤瘦到现在的80多斤,脸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腿快和胳膊一样粗了。做父母的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终于听完了父母的唠叨,虽然这一个多月受了很多苦,但毕竟那些都过去了。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吗?这些天一直没有和他联系过。”王风雨想着就看了一下表,才九点。 “喂,你好,我找李敖!”王风雨用手折着半边嘴小声的说。 “您稍等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用您,这让王培雪心存感激。 “喂,我是。。。。”听到李敖的声音,王风雨心里顿时不该说什么了。 “是小雨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还没说话呢?” “小雨,你这一段时间去哪了?一直不打电话给我,快急死我了。。。。”听到李敖带有生气的训斥,王风雨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一个人挂念的感觉真好 “我这段时间出趟远门,所以就没有打电话给你。你老人家最近可好啊?”王风雨用调戏的口气说着。 “你这家伙现在有本事了,你的名字起的真是名副其实!还出远门?你什么时候能来我这里串串门啊?” “好了,我知道了。有空就去,在学校有没有用功学习啊?” “有啊,这学期又得了奖学金,英语四级也过了,计算机二级也过了,有什么奖励啊?” “真的!太好了,用你奖学金的钱给自己买件衣服了?” “喂,没搞错!那算什么奖励?” “不行,有情况,我妈那屋的灯亮了,我要挂了,到学校再打给你。”还没等那头再说话,王风雨就把电话挂断了,赶紧拿着桌子上的杯子去倒水喝。 “小兩,怎么还没睡啊?” “妈,我口渴了,想喝水。”王风雨为证明自己刚睡醒,她故意揉揉眼睛,还勉强打了一个哈欠。 “你爸,今天给你买了一箱牛奶,在桌子上。你多喝点!我先去睡了!” “哦,我知道了。” 看着妈妈又进西屋了,她这才拿着牛奶进了自已房间。喝完了牛奶,看了会“简爱”便睡着了。 谈起王风雨和李敖的爱情还真是有点冒险,他们是网恋,至今已经有三年了。 高中结为好姐妹的王风雨和王培雪如愿以偿的考取了同一所大学,刚进大学的时候,那里的一切对她们来说是充满了新鲜与好奇! 那时候“上网”对于两个农村丫头来说是一个很时髦的词,网络刚是她们走进大学,发现的第一个新大陆。 “风雨,我听说上网要有一个号码,有这个号码,就可以和对方说话了,还能在网上写信?” “是啊,以前我们不是学电脑课吗,是可以发邮件,咱班的小玲,上次还说去上网呢!”王风雨无比羡慕的说。 “网吧好像1。5元一个小时,不是很貴。要不,我们去上一次。。。”王培雪这时对网吧已经有种情窦初开的冲动。 “上网啊?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搞的,别人会笑我们的!再说了,我们要先找个人申请号码才可以上啊!” “对了,前几天,我们宿舍搞电话联谊,我认识一个叫王欢的,他学物理系,好像会上网。他还问我有没有什么q号?要不,让他给我们申请个号码?” “好啊,那现在就去打电话。”王风雨听说可以申请号码,已有点迫不及待了。 “喂,王欢在吗?” “哦,他不在,你是哪位?”一个听起来还算淳厚的声音。 “我是a大的。” “哦,你是不是贸易系一班,403宿舍的王培雪?”听到对方一口气把自己的资料像背课文似的背了出来,王培雪暗暗窃喜。 “是啊。”她又装出一副很随便的样子。 “你找王欢有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是这样的,我们想上网,可是没有号码,我想找王欢帮我们申请一个。。。。” “唉呀,这么简单的事,我帮了,等我两分钟。”没想到这家伙那么爽快,还没等王培雪的谢谢出口,电话那头就没音了。 “喂,还在吗? “在啊在啊,有没有申请到啊?” “有,你记一下2*********,3********,密码123456” “记下了,谢谢!谢谢!你好厉害啊!能知道你的名子吗?”王培雪激动的对着电话听筒连连点头,只差没把眉头撞出血。 “我叫周亚安!” “谢谢你,周亚安同学!”王培雪和王风雨装做感激,异口同声的对着电话喊。 “小声点,耳朵刚修理过,你想让我复发啊!哈哈,我已经把我的qq号加在你们的号上了,记得和我聊天!” “ok,那我们先走一步了,再见。”王培雪匆匆把电话挂了,便和王风雨奔向网吧。 到了网吧,一人找一台机子做下。因为在高中的时候接触过电脑,所以最基本的打字开机还是没有问题的。她们把各自的qq号输了进去,然后看到一个人头像在里面闪。 “喂,风雨,我这上面有个头像一直在闪啊!” “哎,我的也有了,你点击一下,培雪是周亚安。” “啊,真的是他,他说:你好啊!”两个人手舞足蹈的大声说话,搞的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们,甚至还有人嘲笑她们是“乡巴佬”,可是兴奋淹没了一切。 “哎,有个回复,你试一下,可以和他说话。”王培雪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哎,可以说话。还有个添加功能。你也试一下。”王风雨感到这东西太好玩了,真是太新奇了。 一个小时转眼就到了,她们干脆又拿了三块钱,一人又充了一个小时。 “你好,可以加我吗?”王风雨加了一个在北京读大学的网友---敖思。 过了几分钟,对方就发出信息了。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我叫王风雨,在a大,今年大一。”王风雨用了两分钟时间才打出这几个字,按过发送,心里还有些紧张。 “我也是大一。” 。。。。 看到对方发的信息,这个初来乍到刚刚学会上网的王风雨,便把自己的情况老老实实的说给了对方。 “你的真名叫什么?”王风雨真的太想知道这个叫敖思的名字了,他帮她申请了邮箱还教她怎么使用,他也是大一学生,真是太了不起啊!这便是王风雨对李敖的初次感觉。 “如果你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 舒云致养,合大资生。对下句。” 李敖正得意洋洋的想着对方要如何认输,还有崇拜他时的模样! “德以恒固,功由永贞。对吗?”看到屏幕上的下联,说是伤害了李敖的自尊,不如说是击中了男人的自负。可是屏幕上又出现的话让刚刚还在卖弄文采的李敖有点自惭形秽,因为王风雨不但能对上,还知道诗的出处和作者。 “这首诗的名字叫「唐大飨拜洛乐章。昭和」是武则天写的,我很喜欢读她的诗。” “我也是前几天看的。下面这这首诗你知道吗?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 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 何求美人折”停了约二分钟,李敖看到屏幕上发过来没有带符号的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从那以后,在王风雨面前他就再也不提对诗的事了。 “你是我的第一个网友,很高兴认识你。你帮了我的忙,谢谢你,我时间到了,我要下了,再见。”说完还没有等对方说话,王风雨所坐的电脑就被锁定、关机了。 看到一下子暗掉的人头像,李傲猛然间觉得有点失落,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 “怎么样,好玩吧?这网络可真是神奇。” “是啊,我也觉的!你知道吗,今天我在网上加了一个叫敖思的人,他给我对了好多诗,他也是大一,不过学校在北京。遗憾的是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叫什么?”提起这个人王风雨意犹未尽,满脸的兴奋。 “没事,想知道名字,有的是机会。回去吧,已经快十点了!”说完两个人便回宿舍了,边走还边讨论着上网的乐趣,真是乐此不疲啊! 以后的日子,两个人没课就往网吧跑,生活费的一半资金都转交给了网吧。不过打字速度见长了不少,还认识了很多网上的朋友。小到高中的弟弟,大的电台主持人。也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电话、信件。网络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很少人会相信网上的事,可天真的她们却用真诚创造了奇迹。 一年之后,当他看到眼前这个美丽高挑,披肩黑发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的女孩时,他真的惊呆了,她就是那个说话直截了当,问什么都回答什么的网友吗?她就是那个会对诗的女孩吗?她就是那个为了和他聊天,饭也顾不上吃,还不时被自己逗着玩的傻女孩吗?她还是那个每天下课都会陪他聊天的王风雨吗?他此时真的觉得太意外了,但紧张的却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廋廋的男孩,1。78的个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透露着孩子般清澈的笑。一双运动鞋和一套休闲服,再加一个背包,真的是一个十足的帅气阳光男孩。王风雨不敢相信,他就是视频里见到的”大头人”吗,视频和现实中的差距也太大了吧?她没有想到现实中的李敖会这么高大,而且看起来很和气,并没有网络上的霸气! “你是李敖?”王风雨用怀疑的口吻指着眼前的人。 “你能不能把手指收回去?我当然是李敖,如假包换。”为了男人的那点自尊,他故意收起了刚才的微笑,装起了冷酷。 “哦。” 王风雨心想:除了长相不大一样,说话还是老样子,不是他才怪呢! “你别哦啊!我大老远跑来,你想让我一直站火车站啊,我住哪儿?” “哦,你住我们专业的男生宿舍吧,我都安排好了!”听着王风雨的安排,李敖当然有些不満。他心想,让我住男生宿舍?没有搞错吧!我跟他们也不熟,但毕竟是男人,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是年轻人,而且是老网友了,没两天的功夫,他们便熟悉了。 十一长假,和王风雨一起出去玩的当然少不了王培雪和刘琪开。刘琪开是她们的哥们,长相也不差于李敖。 这天他们四个人一起去长江边拍照。。。 “他们两个不知跑那儿去了,我们去找找吧,别一会儿人走散了。”王培雪说着准备去前面的大桥边,可刘琪开却在河堤上的一棵大树下,把手里的报纸往地上一摊,干脆躺下了。 “喂,人都不见了,你怎么还想着睡啊?” “哥们儿,我说你不能老跟着别人啊,你给别人一点空间好吗?你看看,这几天你形影不离的跟着他们,累不累啊?你做着歇会,好吗,老姐!我是太累了,我要睡会!”看着刘琪开赖皮的躺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样子,王培雪就来气。 “你给我起来,我们以前结拜的时候不是说过了有难同当吗,万一他们找不到路,怎么办?还有。。。我不放心风雨和他单独在一起!” “你还说呢,他没来之前我劝过你们多少遍,外面的人不敢相信,可是你们不听我的,还是让他来,而且让一个陌生人和我一起住。现在我相信他了,你又不放心了!做着歇会吧,你不要老为别人操心啊。” 看着刘琪开又躺那一动不动的,王培雪懒的去理他了,只好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报纸铺在了地上,做在那儿等。 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他们回来。王培雪有点急了,她索性站了起来。在刘琪开面前走来走去,这下子他真的没有睡意了。 “不睡了,你把你脚上的尘土搞到我嘴里了。认识你们真的命苦,好了,我陪你去找他们。”说着刘琪开垂头丧气的坐了起来。 “培雪,我说你不要老为风雨忙活,怎么不给自己考虑考虑,你也老大不小了。”刘琪开边收报纸,边说。 “喂,你说什么啊,我的事,还要你说!你什么时候把小菲给追上了,再说我不迟!”王培雪虽说是读了大学,可她的思想还是老家式的封建。对于找男朋友,她虽然心里想过,但不知是什么理由,或许是贫穷让她过于自卑,恋爱对她来说,仍然遥不可及。 他们正走着,在前面的一个双人椅上看到了王风雨和李敖。 “喂,你们干吗,还把我们给甩掉了,明天不跟你们出去了。”看到他们,王培雪就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培雪,没有了,我们来这边拍照,拍着拍着就看不到你们了。”听着王风雨的解释,王培雪无形中感觉到了什么,是“我们”这两个字,让她突然间感觉到她们的距离会随着这个人的到来,而渐渐疏远。 “是吗?好了逗你玩的,现在快七点了,我们回去吧!” (二) 初秋的景色很美,它有夏季的风韵犹存,同时也透出了秋的情窦初开,冬的万种风情。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天空中的黑幕还留有蓝洞的残迹,是白天都有落暮的时候,是开始都有终结的尾声吧! 回到学校已经八点半了,他们找了一家小吃店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去了。看到李敖几次欲言又止,刘琪开还是活生生的把他拉了回去。。。 北方十月的早晨已经有些凉意了,大部人都穿长袖外套了。迷迷糊糊起床去洗手间的王培雪,不经意间看了一下窗外,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t恤的男孩在门口走来走去,还不时看看楼上,这个人影这几天来早已熟悉了。 “天啊,他这么早起来,傻傻的站在那里干吗?”没多想,她赶紧跑到宿舍叫醒还在熟睡的风雨。 “天啊,他不睡吗?他怎么站在楼下?”听到培雪说李敖一直在楼下站着,王风雨也被吓了一跳。她冲到阳台窗口看了一下,真的是他! “算了,你赶紧换好衣服下去吧,人家那么辛苦的等你!”说着王培雪就回自己床上幻想起来了: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能这么早站在楼下等我,我就。。。那可能吗?每当她这样想,总会有一个声音绕在她的耳边说三个字“不可能”。。 “嗨,你起来了。”看到王风雨从公寓大门出来,李敖真是喜出望外。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站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我睡不着就起来了,啊…所以在这里等你。”一个喷嚏随即想打出来,却又被咔在了喉咙中。 “你冷吗?“要不,一会儿出去买件外套吧”王风雨看着只穿了一个短袖t恤的他,两只胳膊交叉抱在一起,还不时打喷嚏。 “不冷,不冷。”谁知他连说了两个不冷。 “真不冷吗,反正你还要在这里呆好几天,不冷的话那我就真不给买了?冻感冒的话自己负责。”王风雨看着他,眼都不眨一下。心想你就装吧,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好了,买就买。你看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收女孩的礼物,觉得怪不好意思!” “哦,是吗?”王风雨没好气的回应了他。 心想:收到便宜,还卖乖! 上午两个人先去吃了些早餐,便一起出去逛街了。 “这个怎么样?”王风雨拿着一件蓝白色外套在李敖身上比来比去的。 “我也不知道,试一下了。”说着李敖便把上衣套在了身上。 “哇!小姐,你真有眼光,你男朋友穿这个好帅啊!”看到女服务员一脸的羡慕,王风雨心里也美滋滋的,不过她立马解释说: “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会吧,不是你男朋友你会给他买衣服?”说的王风雨的脸刷一下子红了。 “她给你开玩笑的,她是我女朋友,我当然是她男朋友了。”看到王风雨被女服务员问的一脸尴尬,李敖赶紧接着说,顺便把手搭在了王风雨的肩上。 从店里出来,李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立马把自己的手从王风雨的肩上拿掉,瞬间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别扭。 “我们去网吧上网好吗?”李敖走了半天,才想出这样一个自己都觉得傻的理由。 “嗯。”王风雨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就近找了家网吧,两个人照例开了qq,以前两个人是身在两地,一上线就聊个没完,而今天就在彼此的身边他们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看似两个人都在忙着什么,但却是什么也没做。半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我想问你个问题?”看到李敖的人头像在闪,王风雨有点紧张,但她还是回了信息。 “你问吧!”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看到屏幕上的字,王风雨看了下李敖,明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而他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不错!”王风雨想了约有一分钟的时间,才打出这两个字 看到这两个字,李敖悬在吼中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 “那我给你什么感觉呢?”王风雨也发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不喜欢你。”看到这句话,王风雨目瞪口呆,因为这几天的相处已让喜欢上了这个家伙,可是他。。。王风雨没有再往下想,但心却真的痛了一下。 “我不喜欢你,除非我有病。”李敖一看旁边的美女脸色都变了,赶紧又打出了后面的话。 “我看你真的有毛病!”这下子王风雨可真的生气了,心想,太可恶了,还戏弄我! 不由分说就给了身边的李敖一拳头。谁知李敖紧紧的抓住着那只手,却再也不肯松开。四目相对的感觉或许除了心动便是幸福吧! 一拳头换来了初恋的第一次牵手,一路上,两只手像是粘到了一块儿。王培雪见了,不由得尖叫起来,这叫声包含了太多的情感,震撼、感动、不舍、甚至还有几分嫉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概也就是这种场面了。 随后的日子里,两个人的态度一下子都变了。没了以前的霸道,隐匿的温柔和细心却出来了。两个从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就是在这短暂而特殊的地方相恋了。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最快,转眼间十一已接近了尾声,李敖要离开了。 “培雪帮我照顾好风雨,好吗?你要留意着她,有风吹草动可要打电话给我,我以后会感激你的。”李敖临走之前倒是专门找培雪谈了一会儿。 “可以啊,怎么感激我啊?”王培雪故意叨难起他。 “要不,我们宿舍有个男孩给你介绍介绍,那人特实在,家里也有人钱,本来让他跟我一起来的。可是这家伙说万一被骗了,光荣殉职,那他也跟着我玩完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这次回去看到我安然无恙,他肯定会回悔死,怎么样?……” “算了吧,你们单相思还不够,怎么,还想再拉两个就去啊?”说着两个人都笑了。 离别情景总是最煽动人的泪线,当李敖坐上火车离开的瞬间,王风雨泪突然泪流満面,爱在离别时,她的爱情就是在这时慢慢升华。 以后漫长的三年她都要在等待中继续并经营着这份并不坚实的感情,或许一不小心这份爱情的堡垒就会倒塌! (待续) 第五章 大四 (上) (一) 王培雪提着行李匆匆的来学校,这时,她才发现学校简直是有别于社会的世外桃源。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突然觉的眼前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或许幸福来得太快,会让人难以适应。 “培雪!”正走着,王培雪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田田”王培雪转过身也大吃一惊,原来是田霄晓。 平常大家在一起吵吵闹闹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经过这一段不同寻常经历的王培雪,这才意识到, 原来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三年的姐妹,那种感情才是来源于心底,至真至纯。 “培雪,你怎么几个月瘦了这么多啊?” “是啊,打工的命啊,你呢暑假玩的怎么样?干吗来这么早?”出于本能,王培雪耸耸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不想让田田看出她的心事。看着眼前的田田穿着白色无袖套装,头发烫成了波浪巻又染上了颜色,一点不像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小田田了。 “我在我叔叔的公司做实习跟单,一个月一千多,毕业之后还想去他公司。走,咱们别光说这个,我帮你把行李放进宿舍,咱们出去吃饭!” “好。”说着两个人高兴的进了女生公寓楼。 “唉!到家了,我终于又回来了!”王培雪走到宿舍门口忍不住喊了起来,眼前的一切让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深圳有太多的意外,她甚至感觉到生命有时脆弱的不堪一击。 收拾完,两个人便一同出去吃饭了。 还是那家五香饭馆,还是那张桌子,还是那份煲仔饭,可惜今天的味道全变了。往昔在她的脑子里泉拥而来。 “喂,你干吗吃我的饭,你不是也点了吗?”王培雪瞪着江文豪已伸进自己碗里的筷子。 “你喜欢我吗?”江文豪拿着筷子的手愣在了空中,嘴里却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奇怪,吃饭和喜欢有什么关系?”王培雪莫名其妙的看了江文豪一眼。 “我们村里有种习俗,如里能和我最喜欢的女孩共进一碗饭,那么这个女孩以后会成为我的媳妇。” “哈哈,我才不信呢!胡说八道,老土坯,封建!” “真的,很灵的。如果不信的话,你就试试!我们那里可是家家户户都信这个。” “是吗?” “当然了。万一,万一哪天我们不能在一起了,那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哎呀,我知道了,算了,算了,吃吧,吃吧!你真是八婆,连吃饭都这么多规矩!”说着王培雪满脸的不耐烦,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一听王培雪的命令,江文豪拿着还落在空中的筷子立马行动了起来。 “喂。。”这下王培雪可是急了,自己的饭三下五除二被江文豪吃了一半。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拿着勺子,也抢似的往嘴里送。就像此时真的在争夺自己的幸福。 两个人头抵头,玩命似的往嘴里扒饭,这下子周围的人可是奇怪了,不知是饭馆里的饭太过于好吃,还是没钱吃? 看着一粒米都没剩下的盘子,两个人都乐了,不过最开心的还数收盘子的服务生。 “喂,培雪,你一人傻笑什么,快点菜啊?” “哦,对不起啊,我要一个堡仔饭就好了。”刚刚回过神的王培雪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张口又要了一个堡仔饭,或许爱早已让她养成了一种习惯。 “我记的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对了,你和我以前那个帅帅的姐夫怎么样了?”田田的话像把锤子,把王培雪定定的敲愣了。 “哦,他啊,不提他了,你呢?和小峰怎么样了?”王培雪脸上的不快瞬间消失了,但很快转移了问题。 “还好了,他对我是很好,可我总感觉我们之间有些差距!” “不要太挑了,小峰人可是不错啊!” “哈哈。。。” 两姐妹吃着还不停的聊着笑着。久违的快乐,好像又回到了王培雪的脸上。 天渐渐黑了,回到宿舍,王培雪把桌子柜子都清理干净,该洗的衣服也洗了,床上还剩下一床褥子、床单、一床很薄的网套被子,还算齐全。 立过秋的夜没有初夏的闷热,躺在床上的王培雪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上一觉了,这些天的惊险早让她忘记了什么是“疲惫不堪”!伴随着田田mp3里面的轻音乐,王培雪很快便睡着了。 (二) 王培雪睁开蒙胧的睡眼一看表已经下午二点了。 “天啊,怎么睡了这么久,田田你怎么不叫我啊,我都睡到下午了。”说着王培雪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事,你昨天坐了一天的车,今天多休息一下吗!”说着田田便拿起了一本小说也爬上了床。 “趁现在没事做,多看些小说。要不到下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忙着挣钱了,肯定没时间看小说。” “田田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从暑假到现在都快两个月了,陪我出去走走了。” “嗯,那好吧,但晚上回来陪我去世纪网吧上网怎么样?” “没问题。” 怀新路、高大的白杨、略带枯黄的树叶、18路公交,都如一位位老朋友在王培雪的脑子里出现。 这条路上印证了她和江文豪之间太多的回忆。。。。。。。。 “培雪,如果我们一直生活这个城市那该多好,这里没有车水马龙的拥挤,没有竞争的硝烟弥漫,只有我们散步的怀新路,这路上有我们的汗水,有我们的欢笑,也留着我们年轻的回忆。”江文豪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了。 “我喜欢这里,可是我没有想过要留在这里。这里的人太臃懒或者过于安易,生活在这里会让我没有追求。” 两个人第一次有了分歧,就是在这条怀新路上。 “怎么这里早不下雨晚不下,偏偏这时候下啊?” “来用我的衣服顶在头上,不要感冒了。”说着江文豪已把外套脱了下来。 “我们一起遮雨。” 两个人第一次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就是在那个有雨的秋季。 王培雪想着想着,好像看到了江文豪,看到他们走过的每一个痕迹,听到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培雪,对面卖的苹果,看起来很新鲜,我们买些回去吧?”田田看着对面的水果,两腿已走不动了。 可是此时的王培雪还没有从回忆中走出来,只是在机械的往前走。 “培雪。”猛然间被惊醒了王培雪有点不知所措。 “你叫我了吗?干吗?”看着一脸疑惑的王培雪,一向脾气急躁的田田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她又转念一想觉的王培雪肯定有什么事。 “培雪,你是不是有心事,这两天我看你一直心神不定的,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帮你!” “没事的。” “没事才怪呢?你不相信我!” “暑假我去找了江文豪,我们分手了!” “什么?你以前那么喜欢他,记的他临走时,还说让我们帮他照顾你,可。。。,我想肯定是他变了,真的太可恶了!不行,我要帮你。”田田的话让她有些安慰。 “爱的越深,伤的越重。已拥有过了,我还能要什么呢! 自从离开深圳的那一瞬间,我对他就不心存幻想了!走吧,田田,我要忘记他,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爱情毕竟不能当饭吃啊!” 田田看着眼前的王培雪,她虽然长着普通人的脸,可是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看的出来王培雪忘不了江文豪,虽然她受到了伤害,可她会一个人在黑暗里舔好自己的伤口。田田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个人买了一些水果和零食后,回到学校已是晚上七点多了 暑期还没有结束的网吧,并没有几个人。最里边有三、四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在打游戏,靠窗边坐的是几个是留校的女学生,王培雪和田田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了。 上网第一件事便打开qq,这已成了王培雪的习惯。记的以前她每次打开qq,心里都无比的兴奋,这个聊天工具给了她太多的希望,让她了解了外面的世界,认识了各种各样的朋友。每次上网她都満怀期待的,看到有留言更是激动无比。可是今天的她却没有了往昔的激情,人也显得麻木了些。 或许是长大了,三年了,从一个幼稚懵懂的大一新生,到现在这个不满世俗,对社会已有自己见解的成年人。 欺骗、伤害,让她学会了现实,她不会在网上和陌生人大肆聊天、不再怀揣幻想、不再傻乎乎的天南海北的去见网友。。。。 “滴滴滴。。。”,这个声音让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个qq头像也是以前她最期望看到的。可是此时她却害怕再看,她闭着眼睛把信息关掉了。 但是关掉了江文豪还一直在发,而王培雪一条信息都没看。最后实在受不了,王培雪就发了信息给他。 “对不起,这个qq是别人给我的,我不认识你。” “不可能,她怎么会把qq给别人呢?” “你不信就算了,但求你别一直发信息给我。” “你把视频打开,我看看你,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再发信息给你了。”说着江文豪就发了视频聊天。 十秒钟之后,视频里出现的人让他彻底崩溃了,他的希望破灭了。 “对不起认错人了。”江文豪发过这个信息,就关掉了视频,下线了。 看到江文豪突然下线了,王培雪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那种痛让她无从释放,无处发泄。她有点后悔刚才的做法,她干吗要把摄像头对着旁边的女孩?她为什么要说qq给别人了?他为什么不多留一会,说不定她会改变注意! 王培雪压抑的再也无心呆在网吧了,她关掉了qq,一个人走出了网吧。她一个人坐在学校的操场上,往事一幕幕,像昨天刚刚发生的。。。。。 “风雨,你看这幅画!” 只见一个破旧的练习本上画了一面墙,墙上还画了一棵大白菜,大白菜和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美女用等号连了起来,侧面是一句这样的话“墙头上种白菜——难浇(交)。天下唯女人和小人难交也” “这人怎么这样啊,都是同学有什么难交的!”听了王风雨的话,王培雪突然觉得这人好像是在骂自己,他把女人比成小人,可气。 “我看你才是二八自行车——架子不小!用这种口气来说女人是墙头白菜,女人难交往?我看你才是够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王培雪写了这些字整整用了两张纸,走了,她还不忘附上自己的qq号,按她的话是好汉做事,好汉当。 本来两个人是去公共教室8066上语文课,谁知做的正好是江文豪固定教室一直占用的座位,他的本子是上节课由于走的匆忙忘记带了,没想到一个本子引出了一场意外感情。 当江文豪看到本子上乱画的字迹,真的是生气而且是很生气。晚上回到宿舍他就发消息给王培雪。 “我就是那个被你乱画的本子的主人,加我!。” “明天又是周六了,风雨晚上上网吧?” “好啊!我也正想说呢!”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已让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你的李敖怎么样了,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和他联系了?” “吵架了,那次我打电话给他,他们宿舍的人说,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气死我了,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爱情会不会有结果?离这么远,唉…。。” “不会吧?这样好了,今晚上我们去上网,你现在打电话让他也去上网,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去给他打电话,要不你帮我打,让他去上网。”沉默了二秒钟。 “算了,谁让我是你姐呢,我帮你打了。”说着两个人就一起去了话吧,王风雨拨通了李敖宿舍的电话就把听筒给王培雪了。 “喂,你好!我找李敖。” “我就是。” “我是王培雪,听出来了吗?” “培雪啊,你好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这不是给你通风报信了吗?今天晚上有时间上网吗,有人约你上网!”一听这话,李敖盹都没打的说: “当然有了,几点?” “七点” “好,没问题!” “那好,网上见啊,88。”说完两个人都挂了电话。 “怎么样啊?”看着王风雨着急的样子,王培雪便说: “听到你要约他上网,立马答应了,走,我们把书放宿舍,吃完饭上网去。”看到王风雨终于笑了,王培雪也很开心。两个人吃完饭就来到了网吧。 “天啊,那个人找上门来了,他要我加他?” “他不会找你麻烦吧?”王风雨突然想起前几天看的电影凶杀案。 “我也不知道,管他呢,加就加!”说着王培雪就点了确认。 没想到这个叫“小蛮牛”的也在线,对方立刻发来了信息。 “是你在我的本子上乱画的?” “对不起啊,是我写的!”王培雪顺便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知错就改还是可以原谅的,你是那个专业的?” “你呢,我知道了,你是中文专业的,叫江文豪,别乱想,我是看你的本子上这样写的。” “记性不错,但别用错地方。” 看到屏幕上的字,王培雪心想:懒的理你,管你什么事啊? 江文豪想着又给王培雪发了一个信息。 “可以见见你吗?” “有什么好见的,我是只真正的“大恐龙”,见了吓死你!” “真的吗,我倒是觉的很新鲜,恐龙我倒是见了不少,但没有见过真正的。”说着江文豪就发了视频过来,但被王培雪拒绝了,他又发。 王培雪心想:好,你想见恐龙,我就让你见一下。 只听“啊”的一声,江文豪整个人本能的往后退了半尺。 这一声,王培雪听的是真真切切。此时她正陶醉在自己绝妙的设计之中。 原来王培雪的视频中出现的是一幅让人看了绝对呕吐的疯女满脸吐血的画面。 可能江文豪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招,正他火冒三丈时候王培雪早已溜之大吉。 (三) “风雨咱哥是不是学中文系的?” “好像是吧!” 谈起她认的那个哥哥郑飞祥,说来话长,也是一段跟网络有关的蹊跷经历。 “哥哥你好啊,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回到宿舍两个人就在商量给这个好久没见的哥哥打个电话,一则是为了打听那个网上小蛮牛的事,二则联络一下感情。 听到这么一口一个哥哥的叫,郑飞祥有点飘飘欲仙了。 “明天中午,哥请你们去餐厅二楼吃饭,不能不去啊!” “你放心哥,谁请都能不去,你请肯定要去的。” 学校二楼餐厅的饭菜一般比较一楼而言,貴了一截。像王培雪和王风雨这种来自农村的学生很少去二楼吃饭。 第二天中午,郑飞祥就早早在餐厅门口等她们,看到她们两个过来了,三个人一起上了二楼。 “哥,你认识一个叫江文豪的吗,是中文专业的。” “认识,你们怎么认识他?不过我和他不熟悉。”听了郑飞祥的话,王培雪好像又点失望。 吃完饭,他们一起往楼梯口去。 “郑飞。”听到后面的声音,三人同时转过了头。 “江文豪!”突然听到哥哥说江文豪的名字,王培雪伸着脑袋四处寻觅着说:“什么江文豪,在哪里?” “那边坐的那两个,正好,你们不是也认识他吗。”王培雪顺着哥哥手指的方向望去。 “天啊,那么胖!吓死人了,快走,风雨”。这时王培雪拉起王风雨,也顾不得和哥哥解释什么了,撒腿就跑。 “喂,你们跑什么?”一脸糊涂的郑飞祥,在后面大叫着,江文豪和陈宇也看傻了。还没看清真面孔,她们瞬间就消失在楼下了。 “郑飞,你们在干吗,和你一起的两个女孩是谁啊?怎么一见我们就跑,我虽然胖了点也不至于吧?” “你还别说胖子,我也呐闷她们怎么一见你就跑?她们两个是我认的妹妹,两人很 可爱的。”听了郑飞祥这样说,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江文豪开口了。 “我觉的好奇怪啊,她们是不是怕生人啊?”听江文豪这样一说,郑飞祥突然想起来今天她们问江文豪的事。 “对了,文豪兄,她们好像认识你哦,今天还向我打听你呢,你不认识她们吗?” “哦,是吗,我没有见过她们啊,对了她们是什么系的?” “贸易。” “什么,贸易系?”看到江文豪吃惊的样子,郑飞祥又很肯定的说了一遍。 “她们的网名叫什么,你知道吗?” “培雪的网名叫“会下蓝色雪的天空”,风雨的叫“越爬越慢”,记的当时我和她们认识也是因为她们的名字很特别,所以对这两个网名非常熟悉。” “没错,就是她!” “什么就是她?” 于是江文豪把来龙去脉给他们讲了。 “笑死我了,豪子,你说你在网上也游逛了这么多年,怎么就给个小学妹给玩了?”胖子每次说话都是这么损人。 “对不住了文豪,我是她哥,我先给你道个谦,但我相信,如果你和她们认识,你会发现她们身上有些和别人不一样的特质,你会喜欢她们的。”听了郑飞祥的话,江文豪心想,连郑飞祥这个家里有钱,平常从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阔少都这么说,肯定有得玩了。如果能做个朋友也不错… 于是每天下课,江文豪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看她有没有在线。而此时的王培雪好像从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自从上次在餐厅见到江文豪,两个人误把胖子--陈宇当成他了,而且陈宇看起来有点凶,所以她有点害怕,每次上网都隐身。 而江文豪呢,实在纳闷,为什么这一个月来她都没有上网?于是他就查看她的上次登陆时间。 “天啊,她在线,我说她们怎么可能一个月都不上网?”江文豪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自言自语道。 “你好,我就在你们后面,你在世纪网吧, 31号。”看到这个小蛮牛发的信息,王培雪傻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往后看,可是后面坐的是两个女的。 “他肯定在这个网吧,否则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位置?”王培雪心想。 而此时的江文豪正偷偷的乐呢,他利用自ip很快查了她们所在网吧及机号。 “后面是女的!” “哈哈,在左边。” “装什么装,你长的那么胖,还想充当瘦子啊?”这句话可真让江文豪哭笑不得了,他心想,原来把胖子当成我了,怪不得那天跑得那么快! “好了,我还要去上自习,我下了。”江文豪七点要去固定教室上自习,而这个固定教室和网吧离的很近。 “你还没有说清楚呢,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地址的?”王培雪刚发过去信息,对方就下线了。 王培雪一向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这样一个疑问丢给她,好像时刻有人跟踪似的,真让人心里不舒服。 “风雨,我想见见江文豪,大不了向他道个谦。他现在连我在哪个网吧上网,坐几号机子都知道,总觉得他是个影子老跟着我!我们去他教室见见他,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这样也好,咱们去他的教室,先察言观色,再决定要不要和他见面?” “好。走吧!”两个人做事总是一拍即合,说做高兴的便去了。 到了固定教室两个人都有点犹豫,最后决定一起进去。幸好现在里面的人不多,她们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下了。不到五分钟,郑飞祥也来了,他看都没看直接向后排走去,每次上课郑飞祥都喜欢坐在后排,成绩还算不错。 “哥”突然听到后面有人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吃了一惊。 “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是来上自习的。” “这些天都没有见过你们,在忙些什么?” “学习啊!” “对了哥,江文豪来了吗?我们想认识一下他。”王培雪直截了当的和郑飞祥说了。 “来了,你猜会是那个?” “最胖的那一个!” “错了,那个不是江文豪,那个叫陈宇。算了,我让他过来。”说着郑飞写了张纸条向最前面传了过去。终于前面有个男孩回过头向她们看了过来,但他没有过来。 “你哥我尽力了,他说他不好意思过来。” “算了,哥,我们先走了。”说着她们拿起书就径直往门口走了,被男生拒绝,王培雪还是第一次。 “喂,江文豪你搞什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看着她们走了出去,郑飞祥就跑到前面坐到江文豪的座位旁边。 “你看今天我穿着短裤,还穿着拖鞋,她们一见我也是被吓跑,改日我请她们吃饭,还有,能不能把她们宿舍的电话号码给我?” “没问题,不过,我是看在你人品还不错的份上才给你,你不要说是我给的!” “你放心吧!” 没想到江文豪竟不见她们,真是生气。两个人一起骂起这个家伙,不过令王培雪欣慰的是江文豪并不是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胖子。 “叮叮。”一听到电话,李景红便三步并两步的跑去接电话,在宿舍打电话找李景红的人最多。 “培雪接电话,找你。” “哦,等一下。喂。。。” “你是王培雪吗,我是江文豪,网名叫小蛮牛。。。” “你有事吗?你怎么知道我们宿舍的电话?” “是你哥和我讲的,我们见见面好吗?” “不见!”王培雪心想这个烂哥竟敢出卖我。 “不要这么小气吗!” “我不管,不见就是不见!” “我认错行吗?” “怎么认错?” “请你吃饭!” “不去!” “这顿饭,我真的是想了好久,才打电话给你的,你不去我。。。我现在还没有吃饭呢!”江文豪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这正击中了王培雪的弱点----过于心软。 “在哪里见?”电话里沉默了约有十秒钟。 “学校大门口。” “好,等会见!”挂了电话,王培雪就去找王风雨。 听说是见江文豪,本来不想去的王风雨经不住王培雪的再三劝说,还是一起去了。 校门口的灯光把眼前那个四处张望的男孩照的清清楚,个子高高的,有点清瘦,斯文的脸上更多了一丝腼腆,只见他穿着清色休闲裤,格子短袖衬衫敞开着,里面套了一件天蓝色t恤。 “你是江文豪?”王培雪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还不算太丑的家伙。 “你们就是王培雪和王风雨吧?”在江文豪看来,原来他印象中那张凶巴巴的脸并没有在这两个人脸上有半点痕迹,他没敢多看,便说:“要不我们去旁边的店里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们吃过了。”那知道王风雨一口回绝了他,而王培雪在一旁无所谓的样子,四处张望,她嘴里嘀咕着:“吃就吃了 第六章 大四 (中) (一) “培雪你一个人在操场干吗?”说着田田也在这边做下了。 “田田,江文豪快要毕业的时候,我们经常在这边就这样做着。你看到那轮月亮和那颗星星了吗?” “嗯,它们离的很近。” “那时候江文豪对我说,如果他是那轮月亮,那么我永远都是那颗离他最近的星星。等我毕业了,让我去找他,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他会每天都陪着我。可是现在呢我还没有毕业,他就……算了,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强,可是。。。。,不是自己的,终究得不到!” 听着王培雪的话,看看那欲哭无泪的表情。此时的田田却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她明白爱情的伤痛没有人可以治愈,只能靠她自己。 “培雪不要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对了我有一个老乡一直让我给他介绍女朋友,不如改日见一下,说不定又是一个奇迹呢!” “不用了,我对感情已没有了信心,对男人更没有信心,我想我还是把精力投入到以后的学习和工作中,一次的伤,够我一辈子去治疗了。” “不能这样想啊,你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而且你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去否定全世界的男人吧!我老乡的确很好的,这次我做主,正好他现在也在学校,时间由我安排。”说完田田偷偷的笑了,她真希望由自己做媒的这桩亲事能成。 “随便了,反正我没报什么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田田就起来了。 “培雪,快起来,我们出去逛逛。” “田田,你怎么回事啊,大清早的逛什么街呀?昨天睡的太晚了,不去了,我要睡觉!” “不行,今天我给你约了人了,快起来!”说着她爬到了王培雪的床上。 “约什么人啊?真是大清早的。”看着这家伙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肯起床,田田有点急了。 “我不管,反正人已经在楼下了,如果你不起来,到时候我老乡跟我闹,或者不理我了,那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小田田,你这个八婆,气死我了。”王培雪对着田田大叫,可是这个田田一点也不生气,按她的话说,谁让我们是姐妹呢! 整理完已经是八点半了,楼下的人整整等了一个小时。 “林峰。。。”还没到门口,田田就叫了起来。 “哎,你们来了。”看着她们的出现林峰显然有些激动。 王培雪并没有在意眼前的人,但她抬头的瞬间,却发现了这张让人窒息的脸。 “林峰” “王培雪”“你。。。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啊!”林峰看着王培雪诡笑着说。 “既然认识,那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该干吗,就干吗去吧!”说着田田转身走掉了。 “田。。。” “不要管她,我们出去走走吧?”林峰拉住了王培雪的胳膊,就像当年他第一次想去抱她。 “哦!”王培雪还是条件反射似的推开了他。 林峰先是愣了下,苦笑的脸有些意外。 “没想到,我们会在一个城市?五年了,五年却没碰到过。唉。。。。”看着林峰,他依然是几年前的老样子,高挺的鼻子,明净的双眸,还有一笑会露出来的酒窝。他的声音也更有男性的磁性了,但她却不再恐惧他了。 “你有心事?”王培雪的心思永远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是吗,你不是也有吗?”王培雪有些冷淡。 “哈哈。。。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随便了。”王培雪依然一副冷冰冰的口气。 走在他的身边,王培雪突然觉到两个人有时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心里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培雪,我们去那边看一下吧,你看还有音乐喷泉呢!”没等王培雪回答,林峰已经走了过去。 “培雪,你听这喷泉的音乐!”林峰静静的陶醉在其中,他的嘴角还带着丝丝的笑意。 随着音乐的变换,喷泉时高时低,时快时慢。 突然间让正在发呆的王培雪感到浑身一颤的冰凉,她顺势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是喷泉的水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滴水让她又看到了过去。。。。 “培雪,过来啊!这里有音乐喷泉!”看到江文豪兴奋的样子,王培雪也跑了过来。 “这是什么音乐啊?” “这是王力宏的《唯一》”听着这首音乐,两个人静静的站在喷泉旁边任水打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他们只是闭上眼,静静的听着,好像歌词正在诉说彼此的心声。谁都不愿意打扰这美妙的时刻! “培雪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林峰怔怔的瞪着王培雪,眼中还有一些怨恨。 “哦,那我们回去吧!”王培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你还相信缘分吗?” “怎么问这个问题?” “回答我!”林峰眼睛突然间发出咄咄逼人的光。 “我不知道!”王培雪依然回避他的问题。 “以后你做我女朋友!”此时的林峰和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他还是没有变 “林峰,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你不愿意?”林峰依然是那种死人般的面孔。 “是。” “哈哈哈。。。,我知道,你刚刚还在想他,想你心中的那头像猪似的白马。你那副模样,我真的很讨厌,从小就讨厌。。。”林峰的语气很冷,冷的可以让呼吸结冻。 “你不要侮辱他,你没有资格。” “你越是爱别人,我越是恨你。五年了,我没有一刻不想见到你。。。。” “你给我滚,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过去。”王培雪像是被毒蛇突然触到了神经,疯了似的喊叫着,泪水划到了嘴边,她的唇咬出了血,此时的唇红得让人畏惧。 “培雪,我说过你应该是我的,我没有得到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承认,你以前幸福的家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家徒四壁。这能怪谁呢,谁让你是农村长大的,谁让我看上了你,而你却对我不屑一顾呢?还把我推倒。。”这张脸已经扭曲了,王培雪看到的好像是一只魔鬼在阐述自己犯下的罪责。 王培雪睁着大大的眼睛呆在那里,看着林峰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慢慢变小。她的心真的很疼,是为自己吗,还是为林峰?他曾是那么优秀,那样善良;他曾那样喜欢她,她却恐惧的推倒了他,有血溅在了林峰的脸上,而她却疯狂的逃离,这一幕是她的影子,让她变的懦弱,恐惧,逃避,至到他的出现。。。。 (二) 回到学校。王培雪一个人又来到了学校的足球场,此时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的怀抱,好想他在身边。。。记的江文豪第一次向她表白的地方就是这里。 那是一个初春的季节,由于寒假的最后几天王培雪在家里生了病,就没有按时来学校报到,等到达学校的时候其它同学已经开始正时上课了。 “喂,王培雪来了吗?” “她还没有来,你是那位啊,来时我转告她。”是宿舍的老三¬;-李湘湘接的电话。一听对方的声音,她就猜出来打电话的是谁了,可是她就是有这个嗜好,喜欢捉弄人。 “我是江文豪。” “哦,是你啊,老听我们家的培雪提起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宿舍人喝喜酒啊?”田田一听湘湘又在那里乱讲,便一把夺过湘湘的电话。 “喂,不好意思啊,培雪还没有来,她来的时候我转告她。”说着就挂了电话。 “湘湘你不要老是这样讲别人的电话,如果别人有这意思还好,如果没有意思,那以后大家见面多尴尬啊!” 听了田田的话,湘湘自知理亏就没说什么。谁知正说曹操呢曹操就到了。 “我来了。”还没到宿舍,就听到王培雪在门外面大喊起来。 “天啊,培雪来了。”说着几个人一起冲了出去。对于她们而言,一个寒假真的是太漫长了。 “我也好想你们啊!走,回宿舍去。”到了宿舍几个人就围坐在一块儿聊了起来。 “对了培雪,江文豪一直打电话找你,你一会儿回个电话给他。”听了田田的话,王培雪心里猛的有点震惊,这么久了,她看得出来江文豪对她是有感觉的。 “喂,是江文豪吗?” “培雪,你来了,你怎么来这么晚啊?”听到王培雪的声音,刚刚和老乡喝过酒的江文豪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这几天感冒了,我妈不放心我一人坐火车,所以就请了几天假。” “什么你生病了?”一听王培雪生病了,他的心猛的紧张了起来。 “现在没事了。” “培雪,我想见你。” “现在吗,太晚了都八点了,改天吧。”听到王培雪拒绝了他,江文豪的心像是狠狠刺了一刀。 “现在行吗,我已经到你们楼下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那好吧,你等我一会儿!”听到王培雪同意,江文豪站在那里一个劲的傻笑,幸亏是晚上。 看到灯光下的王培雪净白的脸了没有一点血丝,只有一脸的疲倦,瘦弱的在身体在微风中好像随时都会被吹倒。此时的江文豪真想冲上去抱住她。 “我们去操场上走走吧!”这时的江文豪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有好多话想和她说。 “你知道吗?这些天有个人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管白天黑夜我都在想她,想从我们认识到现在经历的每一件事。昨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和她一起过,可是她却没有来。” “是吗?希望你会幸福,但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听着王培雪不冷不热的话,江文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因为那个人就是你,你明白了吗王培雪?”看着眼前的人,江文豪已不想掩饰什么了,哪怕自己是自做多情。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做朋友吧,我会真心的祝福你的。如果你不想做朋友,就当我们只是路过的陌生人!”冷的有点残忍的话,让江文豪措手不及。 “我先走了。。。。”王培雪走出不到一米,整个人突然软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便倒在了草坪上。 “培雪,你怎么了,你醒醒啊!”看着倒在地上的王培雪,江文豪脑子里整整空白了十秒钟,才跑了过去。他抱起王培雪便向学校的医院跑去。 江文豪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这时他害怕极了,他甚至害怕王培雪就这样静静的死掉。在医务室的走廊里他不停的走来走去,心里像猫抓了似的。如果她没事,只要她能醒来,我什么都愿意,那怕让我离开她。可是我喜欢她啊,从认识她,这种爱就已根深蒂固,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两种想法在他脑子里就这样相互碰撞着,互不抵消。 经过学校医务室的诊断王培雪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贫血加上劳累又因为发烧才会晕倒。看着打着点滴熟睡中的培雪,她脸上没有了晚上的固执,像是贪睡的婴儿。听到她均匀的呼吸,江文豪心里暖暖的。看看表已经夜里12点了,然后他打电话给她们宿舍的人,说王培雪在医院,已经没事了,让她们不要但心。 那个晚上他一夜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去买来了牛奶、面包,趴在王培雪的枕边,只等她醒来。 等江文豪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二十分了,他还想幸亏今天是周六。正想着发现病床上的王培雪不见了,开始他还以为是去洗手间呢,可是他左等右等到了九点四十分王培雪还没回来,他觉的不对劲。无意间他发现桌子上两份牛奶和面包,只剩下一份了。他拿出手机便拨了她宿舍的电话。 “王培雪回去了吗?”听着江文豪焦急的口气,王风雨故意反问道: “怎么回事啊?我一大早刚从家里过来,宿舍的人便说她住院了?你怎么问我她在不在宿舍啊?”一听到这话,江文豪来不及说什么,他挂断电话就冲出去了。 “风雨,你这样说不好吧?” “怎么不好,谁让他害的你晕倒?” “不管他的事!” “你怎么回事啊,脑子发热啊,还替他说话,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风雨?”王培雪此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怎么会喜欢他呢,那为什么自己昨天晚上要去见他呢,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可是。。。。。。 而此时的江文豪已把整个校园找遍了,他却没有王培雪的影子,他又想是不是王培雪刚刚到宿舍,于是他又打电话到她宿舍。 听到电话铃声,她们都知道肯定又是江文豪,田田准备去接,但王培雪拦着了,她拿起了听筒。 “你帮我看看,王培雪回去了吗,我找不到她啊!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接通电话,江文豪就自个儿说个不停。 “她回来了,你不用但心。”听到这个消息,江文豪像是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真的吗,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好,88。”说着王培雪就挂了电话,而在电话那头还兴奋的江文豪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啊,接电话的不就是王培雪吗,我怎么就挂了电话?”他越想越气自己。于是他又打了电话过去。 “培雪,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中午你能和我一起吃饭吗?” 电话刚接通江文豪就在那里语无伦次的说。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培雪,我是小枫。”听到对方说话,江文豪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他灵机一动又说: “小枫,谢谢你帮我把这些话告诉培雪” “ok,没有问题,88。”挂过电话,小枫转身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 “江文豪让我转告培雪,都是他的错,让培雪姐原谅他,中午请她吃饭!你们不要看我了,没有了。” 从中午十一点半江文豪就站在餐厅的门口等王培雪,可是到了下午两点王培雪都没有出现。江文豪从希望到失望,以至于后来的绝望。 从那天开始,一个月他都没有王培雪的任何消息。打电话,要么不在,要么出去了。上网也不见她的影子,越是不见,越是想念。江文豪真想破釜沉舟,冲进宿舍楼把她揪出来。他有写文章的魅力,却始终没有冲进女生宿舍楼的勇气。 以后的日子,他过的荒凉而无趣。 “王培雪,你给我站住。”刚刚下课的王培雪和宿舍的人一起被突入其来的声音给愣住了。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回过了头,看到了他,依旧是那样的装拌,不过眼神中有藏有不为人知的沧桑。他头发长了,在风中更显的凌乱。这个不想见也不敢见的江文豪,这个每天都让她找理由拒绝的江文豪,终于又来了。 “王培雪你为什么不见我?你为什么要逃避你自己?你为什么不敢接受实事?我们认识了这么久,难道你还在怀疑我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听到这些话全场的人瞪大了滚圆的眼睛,包括这个天天和王培雪呆在一起的王风雨,也意外到了极点。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冷暖自知,王培雪一脸的平静。她径直朝前面走了,江文豪也跟了过去。其它人目送至直看不到那一前一后,一男一女的身影,这才怀揣疑惑的离开。 两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在王培雪晕倒的地方,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王培雪突然抬起了头,她看着眼前的江文豪,突然心软了,她不想自己伤心,更不想让他去承受那种挣扎中的煎熬。可是她要怎么去面对自己,忘记过去呢? “周六你十一点半在餐厅门口出现,二点十分离开了那里。我下楼三次,可是每次我都没有走到你的身边。我害怕这一切来的太快,失去的也太快。在我懂事的时候,我曾经幸福的家里遭遇了太多的不幸,我不想提起童年,那里有我不愿记起却又在逃避的过去。自从上了大学,我一直快乐的活着,是你打破了我的生活,为什么你都要毕业了,你才说喜欢我?你知道你走了,剩下一个人留在这个回忆城里,这样的爱情还会有意义吗?你走了,为什么不把你的爱带走?我害怕这一切的到来,我害怕等待的滋味,我害怕没有开始就要凋谢的感情。” 看着泪流満面的王培雪,江文豪顾不得拒绝却一把抱住了她。王培雪呆了,她平生第一次被男孩抱着,没有拒绝。她明显的感觉到他浑身在颤抖,她垂下的双手无力的环着了他的腰,她伏在他的肩上,整个人已经瘫软在了他的怀里。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听着他的心跳,忘记了时间,好像世间的万物就在此时全部静止了。 “培雪看着我的眼睛,我告诉你我的心情。我想了很久,我承认我害怕,我怕别人说我在快毕业的时候谈恋爱是在玩弄你,我怕你有压力,我怕伤害到你,但今天我也更怕失去你。谁都不能预料自己的爱情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我们都是无法控制的。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个多月,但再等一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你明白吗?” “你知道我的网名为什么叫“会下蓝色雪的天空”吗?因为世界上跟本不会有蓝色的雪,更不会有容纳蓝色雪的天空。”王培雪又想清醒似的,突然摔开了他的双手。江文豪愣住了,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培雪,你等我五分钟好吗?”说完他就向宿舍的方向跑去。不到五分钟,他已经満头大汗的跑来了。 “培雪,你看这是蓝色的雪。”王培雪看着江文豪手里拿着的一幅画惊呆了。那是一幅油画,画上是一个少女站在蓝色的雪地里。她抬头看着还在飘着蓝色雪花的天空,眼睛里充満了希望与幸福。 “培雪,你看,这是我在一个油画展览中心无意中发现的,我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把这幅画买了回来。回来之后我把它贴在我的床头,每天我都会去想那个网名叫“会下蓝色雪的天空”的你,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喜欢上了你。”王培雪静静的看着画,有一滴泪落在了上面,是感激还是无奈的哭泣?江文豪拉住了她手。“培雪,让我好好照顾你吧,我知道我不能给你承诺什么,但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你知道吗,你生病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看着你无奈的眼神,我好想替你去承担一切。我是你蓝色天空,让我永远守候着你,好吗?” 她还能说什么,她的心告诉她:放下包袱,去爱他吧! 在江文豪热烈的眼神之下,王培雪变的有些惊慌。可是默契的眼神已打开了两个的感情心结,江文豪把王培雪柔弱的身体紧紧的拥在了自己的怀中,他们之间没有了距离,她的唇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脸,接着有一种湿湿的东西碰到了她的唇,她有些紧张,但幸福掩盖了一切。就是在这里他们献出了彼此的初吻,有了厮手终身的约定。 想着想着,王培雪已经泪流满面。她生气的拿起地上的小石子向远处抛去。“你这个该死的江文豪,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啊?为什么我到了你身边你却置之不理,为什么别人欺负我,你却不敢啃声?你就这样扔下了我不管了吗?为什么才过去了半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她对着远方大声的叫着,然后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哭累了,声音嘶哑了,终于她再也哭不出声音来了。 回到宿舍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无力的爬到了自己的床上,这时候的她像是一只病弱的糕羊。一对正在热恋中的人转眼间变的互不相干,人世间的痛也莫过于此了。 (三) 暑期渐渐的接近未声了,同学们都渐渐的来到学校。原来沉寂的校园一下子变的沸腾起来了。 “喂,王培雪吗?我们宿舍的人想请你吃饭。”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 “你们,你们是谁?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而且我也吃过饭了。” “林峰一会儿在你们学校餐厅的楼下等你。”还没等王培雪说话,电话那头混乱的男音已变成了嘟嘟音。听到林峰的名字,王培雪忽然觉得头嗡嗡作响。 正想着,突然电话又打过来了,说林松华已到了餐厅门口。 王培雪没有下楼,她不想见他,也不会再见他了。 “培雪,你看别人在餐厅门口等你,你就下去吧!要不别人说我们没有礼貌。。。。。。”田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培雪打断了。 “不管你的事,我的事我会处理。” 一分钟,二分钟,。。。电话铃响了,那种声音让人觉得刺耳。 她不知道怎么走下楼的,一路上她有些忐忑不安。她的心里矛盾极了。她曾经骂江文豪无情,可是她自己呢?和他又有什么区别。或许她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报复,但林峰呢,那个曾经喜欢自己,但却被伤害的无辜男人。他今天的所为,不是他林峰的错,罪魁祸首是她,是她王培雪!突然间她觉的自己有点可怕。 看到王培雪,林峰的眼睛写满了发泄的快感。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是吗?有什么事?” “哈,你问我什么事,听说你男朋友不要你了,我考虑收留你。我家现在有的是钱,你看看你这副模样,长得也算标志,怎么还是穿得破破烂烂,怎么让我带你出去见我朋友啊!这是给你买的衣服,回去换了跟我出去!”林峰说着把衣服扔给了王培雪,让王培雪觉得可笑的是他这些年来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一厢情愿的模样。 “哈哈,你说的对,现在我是没有男朋友,可是我曾经有过,他曾至深至情的爱过我,你有吗?虽然分手了,但我一直爱着他,没有因为任何人的出现而改变过。你算什么,你考虑收留我,不要自做多情了。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王培雪把衣服重重的反扔给他,她转身离开了那边受辱的空气,背后的一切差点让她窒息。她攥紧拳头,她想把仇恨捏碎,她甚至恨那贫穷的家,恨这社会带给她的不公平。。。。。。 林峰愣了,他的眼神里有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流露出来了。为什么会是这样了,他收敛起以前的恩怨,放下自尊,还买了衣服,只是想回到五年前。但是他错了,他把别人的变化建立在自己不变的基础上;他把自己看成了救世主,或许他觉得自己是好意,但他那端着架子的高贵和吐着讽刺的怜悯,却在不知不觉伤害着别人的自尊。 看着从自己的视野中渐渐消失的王培雪,她已不再是小时候拿着他给的棉花糖便开心大笑的小女孩了。 “风雨,七点了,要上课啦。” “哦。”看着风雨懒洋洋的样子,王培雪笑笑,又坐在书桌前继续看书。 。。。。。。 “培雪,下课了,去餐厅吃饭了。” “好的。” 。。。。。。 “今天我们教室有人太搞笑了。。。。” “哈哈。。。。” “培雪,考试怎么样?” “还行吧!” 人生总有这样的感触,没事情做总会觉得时间过的太慢,有事情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不管是喜事,烦事,过去的,过不去的,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会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慢慢有了结果,不管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此时的夜静的出奇,大概别人都去上自习了、或许在网吧、电影院等,有一点是大家都在忙着。只有她 第七章 大四 (下) (一) 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转眼间已在学校呆了半年,原来那个郁郁寡欢的王培雪又恢复了从前,她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她的笑声能让别人感觉出那种没有忧愁的快乐。很多人都说她变了,其实她心里最清楚她的变化,感情的无奈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回到现实,她要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天空。人生的路充满了荆棘,但是只要坚强的面对,她相信路一直是畅通的。 侥是王培雪生命中除了江文豪唯一为之心动过的男孩。侥原名甄侥,计算机专业,个高1。80m,给人感觉清瘦冷默,不善言辞。 北方的冬季真是冷的剌骨,王培雪和王风雨晚上吃完饭拿着整理好的论文手稿去网吧。因为所有论文指导老师都要求是打印的。这对于她们来说,真是一件难事。不但要手写一遍,还要全部输入电脑。 两个人一路上边走还边抱怨,正经篮球厂时,突然听到王培雪“啊啊。。”的一声尖叫,随即她的身子一歪,手臂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夹在书里的论文手瞬间漫天纷飞。而篮球因为受到阻力又返回去了。。。 等她站稳之后,看到面前的情景突然大叫起来,“天啊,我的论文手稿。。。”这才反应过来的王风雨,赶紧弯下腰帮忙捡地上的手稿,站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篮球砸过去却无能为力的甄侥也跑了过去。 因为有风,那十几张纸像是调皮的孩子,在路上乱蹿。三个人的动作像是在捉鱼,又觉的像是捕蝴蝶似的,还不时引来路人的观看。 终于三个人把散落在路上的论文稿找了回来,可是当她们对页码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少了一页,这下王培雪懵了。 “风雨,怎么办啊,明天上午都要上交了,现在少了一页。如果我再回去写,肯定来不及了。真是的。。。。” 听着她们语无伦次的话,站在一旁的甄侥听出了事情的大概。 “这祸是我惹的…”还没等侥把话说完,王培雪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闭嘴,你道歉有什么用,真是看到你我就觉得晦气,乘我还没有让你负责任的时候,请你赶快离开。”听到这话,侥有些生气。可是眼前的女孩一头披肩黑发,瘦高的个子,白皙的脸上有双会说话的杏核眼,不过这时候的她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更显的有些动人。 “我是计算机专业的,我帮你把论文稿整理出来,你现在回教室把那张缺失的论文补回来。”甄侥不顾王培雪的表情,直接给她下了命令。 本来对甄侥有十一分仇恨的王培雪,听了他的话,这才注意了下眼前的人,脸上五官分明,高挺的鼻梁,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人见了并不是十分的讨厌。 “好啊,反正都是你惹的祸。这些你拿着,等会儿我写好了去找你们。”说着她便把论文稿子塞给了甄侥,快步朝教室方向走去。 到了教室,让王培雪意外的是,在自己的营销学课本里竟然躺着那张让她着急的论文稿子。这下她可乐坏了。这张可能是整理的时候,因为粗心拉下的一张没有带上。她拿着这张论文稿准备去网吧,忽然间胳膊痛了一下,她这才想起那个肇事者,心里有种隐隐不快的感觉。她心想,谁让他用篮球砸我,何不等他整理完的时候再去,那其不是一举两得。 晚上十点二十分,王培雪进了网吧,找到了王风雨和甄侥。因为王风雨的论文题材是限定性的,所以只要三千多字,这时她已经整理好了。看到一旁还在认真打字的甄侥,他白嫩的手指在键盘之间灵活的变动着,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显示器,站在他身后的王培雪突然间有种莫名的感动。 “你们先回去吧,我整理好,明天上午拿给你。把你的电话和名字留给我!”话一出口,甄侥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竟然问她的电话。平常都是别人问他要电话号码啊! 和他交待完后,王培雪和王风雨走出了网吧。寒风敲打着沉寂的夜,把人的说话声、笑声、树枝的哗哗作响声,全都淹没在了其中。 宿舍的门不时被风刮开,一阵冷风进来,让人不自觉的打一个寒颤。突然间电话铃响了,晚上十一点半会是打给谁的?谁都不愿意下床去接电话。电话铃声依旧响个没完,王培雪实在忍受不了了,便下床接电话。 “喂,找哪位?” “我找王培雪。”听到电话那头说是找自己的,王培雪有点质疑。 “你是谁啊?” “我叫甄侥。” “甄侥?什么真要,假要?这个名字我压根儿没听过,我不认识你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晚上的事她早已忘记的干干净净。 “你忘记了今天我用篮球把你的论文给……。。”还没等他说完,王培雪就反应过来了。 “是你啊!怎么这么晚打电话啊,我都睡了。” “哦,是这样的,你的论文我刚刚整理完,明天上午我们没课,我不去教室了,要不七点半在餐厅门口见?” “好的。”说完王培雪就挂了电话。 刚刚甄侥打电话给她,让她突然间多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是想起来她会一个人偷偷的笑。 早上七点三十五分,王培雪到了餐厅门口。 “早上好,我以为你比我早呢,没想到还晚了五分钟。”看到气喘吁吁的王培雪,甄侥心里觉的有点好笑,心想这家伙肯定有点恋床 “你笑什么,我的论文呢?”当王培雪接过论文的瞬间,心里真是激动啊,论文的封面是彩印,设计的封面毫不夸张,标题、背景、人物十分和谐,主次和色彩都很分明。这让王培雪真不敢相信是眼前的人所设计。 “你会平面设计?” “你忘记了吗,我是学计算机的!” “那以后我想学平面设计,还有photoshop你能帮我吗?” “小意思了,有事打我手机。”说着把他号码写给了王培雪。 “那好,早餐我请你吃了,说好了以后你可要教好。” “你请不合适吧,我看你这么瘦,我和你一起吃饭肯定吃不饱。”说着他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培雪。 “喂,我们还不熟啊,怎么这样说话?” “哦,对不起啊,是我不对。”说着他与王培雪并肩上了二楼。谁知这个甄侥一点也不客气,他点了二份三块钱一杯的牛奶,二份蛋糕,还有两个茶鸡蛋。共花了十一块钱。看着她点的东西王培雪在心里不停暗骂这个人太狠了,这可是她一周早餐的伙食费啊。以前她吃饭都是一杯豆浆和一个四毛钱的三角菜饼,总共不超过一块钱。她还在傻傻的站着,看着这些以前她在它们面前停留很多次都不舍得买的东西,如果把这些钱省下来上网至少可以上10个小时啊! “喂,走啊,你愣着干吗?”甄侥使劲推了一下眼前正在想着这些钱如何分配上网的王培雪。 “哦,是刷卡还是付现金啊?”甄侥听她这样一说,差点晕过去。 “现金?小姐,才11块钱,你拿多少现金啊?” “我拿10块钱。” “十块钱?要不你借我一块,等下午再还你?”在甄侥眼里10块钱都不能算钱,他老爸是甄氏企业的老总,他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二千块,但有时他还不够花。第一次听说别人要借他一块钱,还说要还。 “小姐,你再不去吃的话上课就要迟到了,我付过钱了,像你这么认真的人现在社会上都快绝种了。再说了我一大男人怎么可能要一个小女生请客,太没面子了吧!” “那有什么,现在是男女平等,难道你还有性别歧视?” “好了,你这人,一个女孩子干吗扯开嗓门这么大声的说话?”没想到王培雪后边的话差点没让甄侥背过气。 “故意的。你能怎样?欠你的十块钱,下次还你,拜拜。”说完后王培雪拿上自己的课本还不忘带上那份早餐,趾高气扬头也不扭的走了。 此时的甄侥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这个女孩“拽”。她的家景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可是在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自卑;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是最廉价的那种,不过穿在她身上倒挺合身大方;她的长相并不是很漂亮,可是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里这个女孩让他无可奈何?特别是她的论文,写的别具一格。语言朴实无华,连他这个外行专业的人都能看得懂。而且用材举例都很新颖,很有说服和影响力。现在的大学生写论文很多都是在网上摘抄和借鉴课本,但是王培雪的论文是从营销学的概念开始,小到生活中常见的一个小商店的商贩大到日本的松下电器的创始人松下幸之助的营销战略。她还强调非法传销与直销的区别,特别是那段在广州被老同学骗进传销的切身经历更让他有点折服。 说起传销,对于甄侥来说她有和王培雪有相似的经历。 她原来的女朋友,万佳乐是一个极其活泼漂亮的女孩,在高三就要高考那年,她却神志不清的迷上了传销,不管谁劝她都不肯回家,更不肯回学校读书。她告诉甄侥在她的心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信念,她肯定会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女人。佳乐还向甄侥借了三千块钱,(那时候她入会已经交了五千块),那五千块钱是做普通工人的父母辛辛苦苦为她攒下准备上大学的学费,被她偷偷取出来交给了她所谓的组织。得知女儿的这一消息,本来就有心脏病的母亲竟然被她气的住院了。而她的父亲找到她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她的母亲,但她固执冷漠的双眼却拒绝了父亲。无奈,一位五尺的硬汉竟然跪在了女儿的面前,可是万佳乐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在她面前,她的冷漠却让人心寒。陪着万父一起来劝万佳乐的甄侥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上去狠狠的给了万佳乐一个耳光。 “万佳乐,你看到没有这是你年迈的老父亲,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的母亲现在还在医院里,她想见你一面,你都不肯,你是不是人啊?” “我不管,我不要回家,回去了我就没有钱了,我不会错过机会的,我不会的!”说着万佳乐就一个人哭着跑掉了。 好好的一家人就因为传销给毁了。万佳乐本来应该和甄侥一样进入一所重点大学,可是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了关系。患有心脏病的母亲因为女儿的事,过渡伤心,最后心脏病复发,抢救无效而死。死的时候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佳乐的名字。听佳乐的父亲说佳乐的母亲死后眼睛是睁着的,怎么合也合不上。万父把万母的后事办完后,进了他女儿所在的传销团伙。之后他认识了那个别人称作经理的小个子。 一天,他骗小个子来到了一个又偏又清冷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来这里?”小个子觉的有点奇怪,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因为眼前的这位是又老又瘦的老头,怎么也奈何不了他一个三十岁的中年人。 “我要你见的人就是她。”他冷冷的指着万母的墓碑说。 “你和她讲讲,你们的非法传销。”看着这个脸色凝重,眼睛中带着点点血丝的老头,小个子突然间有点种骨悚然的恐惧。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和死人讲啊,我可是我们集团的最高经理。如果你想其它人加入我很欢迎,毕竟我们公司就是一个让人成就梦想的地方…”没等小个子说完,站在他背后的万父拿出了他准备已久的铁锤重重的向小个子砸去,瞬间血染红了那块墓地。 把小个子打晕之后,万父报了案。结果这个传销组织被摧毁。而万佳乐也因涉嫌诈骗被拘留。小个子真名李向军,因涉嫌诈骗金额巨大,被判无期徒刑。 当万佳乐清醒之后,听说母亲是被她活活气死的,父亲也没了消息,因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和良心的谴责,最后疯了。 万佳乐被送到了市里面的精神病医院,一年过去了在她的嘴里始终只有这样的几句话,“妈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别碰我妈。。。。” “同学都八点半了,你怎么还做这里啊?现在餐厅要打扫卫生了。”他抬起头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和蔼的看着他。 “哦,对不起阿姨,我上午没课,我走了。”甄侥站起来就跑掉了。 (二) “培雪,是我刘松。我们好久没有聚会了,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吧!”王培雪这才想起这几个周一直在忙着论文和年终考试,每天都是三点一线,把身边的朋友都忘记了。 “你发什么呆啊,到底去不去,给句话儿!” “没问题,什么地方?” “校门口的花纪饭庄。” “什么?你小子发财了,去那个地方?太贵了不去。”听到王培雪一口回绝了他,刘松有点急了。 “老姐就去一次,我们马上就是社会的人了,去一次就一次!而且是我请,又不是只请你一个人,好了说定了,明天下午六点你和风雨准时到就行了。”还没等王培雪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王培雪心想在花纪饭庄吃饭那个是有档次的消费啊,最少要一百块钱,这个刘松是哪根筋不对啊? 第二天下午,王培雪和王风雨还是按时到了,当她们走到门口看到房里的一幕惊呆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由刘松带头大家都站了起来,每个人手拿一只蜡烛唱着生日歌向她们走了过来。 王培雪这才恍然大悟,今天是她和风雨的生日,她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只不过她比风雨早生三个小时,更让王培雪惊呆的是他看到了甄侥。 “你怎么来了?” “难道今天生日的人是你和她?”看到甄侥惊讶的样子,王培雪明白了甄侥并不知道今天生日的主人是谁。 “对啊,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你!!”听了王培雪的话,甄侥心想她还和原来一样。这么多人给她过生日,而她倒是好,压根儿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培雪,你们认识吗?他是我表哥。” “什么,小菲他是你表哥,亲的吗?” “喂,说什么呢,当然是亲的,难道这个也有假?”甄侥看不过去王培雪那种口气就插嘴了,心想竟然有人怀疑他们的表兄妹关系,真是可笑。 “今天的奇迹可真是多啊!我大姐竟然和小菲的表哥认识,而我和小菲又…。”刘松没说 完,脸上早已刻满了笑容。 “你说什么?”这下轮到王培雪和甄侥大吃一惊了。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刘松知道这个时候该坦白了,他走到小菲面前拉起了她的手说: “我和小菲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了,今天一则庆祝两个姐姐的生日,二则借此机会向大家公布我和小菲的事,请大家不要奇怪。” 不奇怪是没可能了,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小菲这段时间老是晚上十点多才回宿舍,每到周六、日她就没了踪影。还有宿舍莫名的电话,只有小菲接他才讲话,别人接要么挂断,要么不说话,要么说打错了。让人生气的是每周的周六日早上,大家正睡的香呢,会被突然打来的电话铃声给惊醒,搔侥电话只响二声。可是让大家纳闷儿的是小菲,以前这个家伙老是在宿舍磨磨蹭蹭,可最近只要电话响过她就起床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找不到她的人影了。 “原来宿舍那些奇怪的电话都是你打的对不对?”看着这种眼神,刘松幸福的点头承认了。 “大姐对不起啊,你知道我追小菲太不容易了,第一,她从认识我就打心眼里不喜欢我。对于一个无动于衷,没有半点感觉的人,能追到手你们你知道我付出多大代价吗?我整整做了二年的地下工作。”还没等刘松把话说完,甄侥打断了他。 “小菲,你说让我来这里,是不是就是让我见这家伙啊?”说着甄侥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瞟了一下刘松。 “喂,你们干吗?今天可是喜庆的日子。小菲和刘松的事,没有人可以干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今天我们就拿起酒杯,祝贺他们能百年好合吧。”说着王风雨第一个端起了桌子上的杯子,其它人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甄侥心想,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过这牛粪倒是有点魄力。说实话甄侥从心里对眼前的刘松还真有点服气,因为他能让一个压根儿不喜欢他的女孩真正喜欢他,特别是小菲,她可是一个挑剔十足的女孩,又加上她老爸也就是他的舅舅是北京一家法院院长,对她宠爱有佳。能追上她不但需要脸皮厚,更要有耐心和忍让精神,这些对于刘松来说这可是一件难事。 “来,今天我们先请大姐说几句。”刘松说着就先鼓起了掌,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王培雪放下了手中刚刚喝过的空酒杯。 “很高兴今天大家能记的我和风雨的生日,我们已将面临到毕业了,不管将来怎样我都不会忘记在坐的各位,更不会忘记今天的生日party。说实话我很佩服刘松,他是一个值得爱的男孩,我能理解他两年来付出的艰辛。小菲好好把握他。我真心的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们能永结同心,白头携老,来我敬你们一杯。”说着王培雪把一大杯白酒一饮而尽,站在一旁的王风雨明白这一杯酒是她在告别心中的痛!凭男人的直觉,甄侥也感觉出王培雪的背后应该有一段凄冷的爱情故事。不过甄侥又想这么拽的女孩,只有她甩别人啊,不可能别人甩她啊? “大姐,我敬你一杯,我们以后就不在一起了,我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我们亲的跟一家人似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说着花花哭了,平常这小家伙就喜欢哭。还记的刚进大学,这家伙星期六呆在宿舍抱着枕头哭了一上午。回到宿舍看着花花哭肿的双眼,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想她老妈。这刚进校园总不能把她老妈给搬来啊。于是王培雪和王风雨还有田田三个人就带她去学校后山摘柿子吃,后山是一个旅游开发区,因那时还在开发,所以可以随便进出。这下花花可乐坏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山,这下她亲妈被她忘在了脑门后。看到树上的柿子几个人是欢天喜地,想尽了各种办法她们才摘到几个又小又青的柿子。 不过回来的路上几个人是一瘸就拐,因为那天是雨天,又加上有很长一段路是泥泞小道,花花还穿着她那双高跟鞋,跟的长度与粗度和她的食指不差上下。正走着突然花花鞋跟被什么东西卡住了,然后培雪和田田就去拉她,一人一只胳膊,而风雨从后面推。结果,培雪和田田仰面朝天的倒在了那全是泥巴的水坑里,花花和风雨却摆起了“叠罗汉”阵式,花花啃了一嘴的泥巴,不过她的那双名貴高跟鞋却成了后来她们嘴中的“独眼龙”。 “花花,还记的那只独眼龙吗?” “记得,那只独眼龙,是我们第一次的相识,从那次以后我就很喜欢你们。为了我,你们都变成了泥人,还害的你们差点不能进学校。” “是啊,保安还以为我们是做什么的,死活不让我们进。那时候我们真的是好狼狈。走进学校的时候很多同学都用好奇的眼光看我们,像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说着王培雪竟然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也是笨,为什么这样做呢?当时如果让花花把她的那只脚从鞋里出来,你们直接去拔鞋子不就好了,怎么几个人当时又是拉又是推的。”甄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当时我们怎么没想起来啊?不过也好,这样可以看出大家的真心,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听了花花的话,甄侥心想,笨就是笨,何必不承认! 一场生日party就在笑声与眼泪中慢慢接近了尾声,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无以仑比的快乐,毕竟这样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再像这样聚一次了。 看着眼前的人,刘松自称“沾酒自醉”的家伙,这时眯着双眼,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这时的他半清醒。而在他一旁的小菲脸上写满了心事,她又在想毕业之后的恋爱不知会是终止还是延续?因为她老爸想让她回北京,而刘松想在本校考研,他是不可能去北京的。 今天王风雨也喝了好多的酒,为了她马拉松似的爱情,她的心里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将近四年了,她每天都是过着两地相思的生活,人生最美好的四年时光她却给了一个遥远的李敖。这份煎熬有几个女孩可以做到? 王培雪这个喝酒便吐的家伙,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喝了一瓶啤酒和几杯白酒,她想喝醉,她想尝尝喝醉酒的滋味,可是今天她怎么也喝不醉,倒是越喝越清醒。清醒的想起她的助学贷款怎么偿还?想起在家辛苦的爸妈;想起最疼爱自己但已经过世的奶奶;想起江文豪对她的不忠。无声的眼泪挂满了她绯红的脸颊。坐在王培雪旁边的甄侥这一幕却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了?”不问不要紧,这一问真的问出事来了。原来还只是在掉眼泪的王培雪,现在却扒到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了。 “别哭啊,你有什么心事吗?”本来只是想安慰一下,没想到王培雪却真的不哭了。她扑朔迷离的看着他,随即倒在了他的怀里。 “江文豪,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啊!”这一句话只有甄侥听到了,她紧紧的贴着他,身子柔柔暖暖的,看着怀里这个痴情的女孩,甄侥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 (三) 第二天,王培雪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九点了,她感觉到头晕的厉害,并且口干舌燥的。她迷迷糊糊下了床,想找点水喝。就在她拿杯子的同时看到桌子上的一大堆礼物,这才记的昨天生日的事。可是自己是怎么样喝醉的,又是如何回到宿舍的?她就不得而知了。喝完水,王培雪穿着睡衣庸懒的坐在书桌边,她什么也不想了,她怕思维动弹一下,身体的整个神经都会痛。 “雪姐你起来了。”这时哼着歌词的花花进来了,却莫名其妙的喊她雪姐了。 “啊,花花一大早去哪儿了?我看你比花香可香多了!”听王培雪这么一说,花花可真乐了。 “姐,昨天晚上见的那个甄侥怎样?他看起来冷冷的,好酷啊!特别是他那双眼睛虽是单眼皮,但很有杀伤力。”花花一边说,一边使劲在脑海里回忆甄侥的一举一动。 “你看上他了?”听到这句话花花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份羞涩,是瞎子都能明白花花的意思。 “没有了,只是说说吗!”说着她又自顾自的笑了。 “你想让我帮你吗?不过很遗憾我也和他不熟。”王培雪最了解花花了,每次都是撒下鱼饵钓鱼,让她做红娘。可是她和甄侥认识又怎样,这个高傲的家伙把谁看在眼里过,她可不想去淌这池混水。 “雪姐,求你了。” “喂,丫头你有没有搞错。甄侥是小菲的表哥,你不找她帮忙,你怎么找我啊?” “你也知道,小菲平常都高傲的要死,我们说不上两句话,准吵。再说了前天还和她因为一点小事大战了一场。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明白。我怎么可能去求她呢!”听到花花把一些芝麻烂谷子的事又放在了嘴边,王培雪真的有点不耐烦了。 “花花,甄侥是小菲的表哥,如果你喜欢他,你不和甄侥的六姑姑七大娘搞好关系啊,就别想进甄家的门。”王培雪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灵,搞得花花半天没说话。 “雪姐我要重新规划一下, 我想只要有你的大力相助,甄侥肯定喜欢我。”说着花花就向自己的书桌前走去,王培雪想可能是去做她的“追人计划”了吧!于是她拿着手巾就去洗手间洗脸刷牙了。 此时的甄侥还在想着昨天的事,他其实很讨厌女孩子喝酒的。记得大二的时候,一个叫朱珍琪的女孩喜欢他 第八章 南下深圳 火车在夜间行驶着,一直打磕睡的甄侥不时的把头靠在了王培雪的肩膀上,看着身边的甄侥,王培雪对他充满了内疚。本来甄侥是想把两张硬卧的票换成软卧,可是王培雪死活不同意,甄侥又不好意思一个人换成软卧,只能坚持一下了。 甄侥是甄母三十五岁才生下的男孩,所以从小到大父母和两个姐姐一直很疼爱他。每次来学校他都是坐飞机,这次坐火车,说实话,他还是大闺女坐花轿头一次。 刚坐的时候他还觉得新鲜、好玩,可没过多久,他就烦了。因为和他们同坐一排的那个男的,三十多岁,长得跟黑炭似的,整个面部只有牙和眼睛最突出。两只讨厌的眼睛不停的瞅来瞅去,一会儿看看他身边的王培雪,一会儿瞧瞧他。最让人生气的是,他睡觉还打呼噜,他睡着睡着就靠在甄侥的肩上了,这让甄侥猛得感觉有种怪怪的味道,他使劲把那人的头往外推了一下,正好倒在了旁边中年妇女的肩上。 这妇女也约有三十七八多岁,打扮的得花枝招展。如果从背面看最多有二十四五岁。妇女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醒了,她一看到这个“黑炭子”,气是不打一处来。她没有叫醒他,而是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个黑炭子半个身子都立刻倒了下去,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中年妇女,乐哈哈的站在一边,还不时用余光瞥了一下“黑炭子”,心想:活该,瞧瞧你这模样,还想占老娘的便宜。 没想到清醒的“黑炭子”不但没收敛一点,反而变本加厉。他干脆把脚上的旅游鞋脱了下来,然后盘着双腿,这下子整个人都在座位上。让甄侥奇怪的是六月的天,“黑炭子”穿着黑色的厚袜子,上身还算正常,只穿了一件红褐色的衬衣。正想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冲了出来。 中年妇女背对着“黑炭子”嘴里嚼着的口香糖,突然觉得味道不对啊,她转身一看,口里的口香糖立马吐了出来。然后把两手交叉在胸前,冲着“黑炭子”骂道: “讲点公德好不好,人要脸树要皮啊!我今天做到你旁边真是倒八辈子霉了!”可是让中年妇女没有想到的是,她在骂别人的时候,口香糖正好吐在了甄侥擦得油黑发亮的皮鞋上。 “大姐,你在想让别人讲公德的时候,自己也讲下,好吗?这是火车上,不要随地乱吐口香糖。”甄侥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完了这几句话,脸上的愤怒已显而易见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这个讲公德的大姐看了看甄侥脚上沾着从自已嘴里吐出来的口香糖,并没有一点悔改之意。 “甄侥,算了吧,大家出门在外不容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帮你擦掉。”说着王培雪拿出了纸巾,正准备弯腰却被甄侥治止了。 “培雪,不用,纸巾给我,我自己来。”说着甄侥从王培雪手里拿过纸巾,狠狠瞪了一下正看他的中年妇女,便低下了头去擦鞋子上的脏东西。 因为这趟列车是加开的,票价很便宜。所以车上的乘客大多是南下打工的或者是一些经商小贩。当然车上乘客的文明程度和思想觉悟并没有那么高。这让甄侥有了一种鄙视心理,刚上车时候的热情早已被眼前的现像给冲淡了。 没过多久,甄侥就打起了磕睡。 对于王培雪来说,做这样的加开列车已司空见惯了,并且每次能买到加开车的车票,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看着窗外的夜,这时候的王培雪没有一点睡意,在她的心里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对于王培雪来说每一天的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与等待,她也试着去忘记,可是感情的事越是逃避,她的记忆越是清晰。 火车上渐渐传来了一种打鼾的声音,王培雪抬头看了一下,大部分人都已进入了梦香,只有几个别的人没有睡,有的拿着报纸在看,有的拿着手机发短信…。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一点半了。此时靠着自已肩膀的甄侥也睡得正香,他睡觉的样子像是个可爱的孩子,和他白天的冷酷真是判若两人。 不知什么时候王培雪已迷迷糊糊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倒在了甄侥的怀里,身上还盖着甄侥的外套,而此时的甄侥正贪婪的看着她。 “你醒了,你睡觉的样子很动人!”甄侥一副深情的样子。 “哦,我怎么睡着了?”说着王培雪赶紧把甄侥的外套拿了下来,然后坐直了身子。 “我去一下洗手间。”甄侥还正想说什么,王培雪已拨开了他的腿走了出去。 看着镜子中自己已红到耳根的脸,王培雪赶紧用清水往脸上敷。 她心想,我怎么…。!算了,不要再想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嘛!睡着了,不自觉倒在她的怀里,这也是正常现象吗!她自己想着,自己给自己辩解着。 从洗手间出来,她果真脸上装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培雪,我饿了。”一看到培雪坐下来,甄侥就嚷嚷着饿。 “这里只有这些东西了。”说着王培雪把包里的两盒泡面拿了出来。 “不是吧,就吃这个?” “是啊,我不知道你也来,所以只买了这些东西,委屈你了。”看着甄侥这种表情,王培雪只好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不是,我说,只能这样吗?我是说吃这个?”甄侥用疑惑的表情指指桌子上的泡面。 “是的。”听到肯定的回答,甄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突然甄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说: “不是在火车上有餐厅吗?我们去餐厅吃,好不好?” “不行。”听到王培雪一口回绝了他,甄侥着急的说: “为什么呀?” “你知道吗,在火车上吃饭每餐的费用比在饭店吃饭的费用还要貴好多。听到王培雪说的这个理由,甄侥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以为什么原因呢,没关系了,饭钱的事包在我的身上,不就是那么点钱吗?我还以为你说出什么高深的理由呢!”这话,是王培雪意料之中的事。 可是一旁的“黑炭子”和中年妇女倒是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了一下甄侥,特别是中年妇女,还不时撇一下嘴,心想:吹给谁听啊,不就是一个白嫩穷书生吗,我就不信你能吃得起火车餐厅上的饭,你能吃得起的话,就不会买这种加开车的车票了。 “反正我不去吃,不过如果你忍不住的话,你可以去吃。”没想到王培雪的这句话还算管用。 “你一个女孩子都不吃,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去呢?算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做一次患难。。。”他看了一眼王培雪,就没敢把下面的话说出口。 “谢谢你,甄侥。” “谢我什么,和你一起吃泡面?” “是啊,至少我不会没有面子吧!如果我还要花你的钱吃饭,那岂不是很伤自尊呀?” “好了,不说这事了。前面有卖盒饭的,你给我买一盒盒饭,应该没问题吧,我是真吃不惯泡面。” 这次王培雪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她花了五块钱只买了一小盒,如果按照甄侥的饭量,这样的盒子五盒都不够他吃。可是今天这一盒,他吃得很慢,还不时地往王培雪的泡面碗里夹一些菜。 这盒饭的确太难吃了,可是就是这样难吃的饭,她都不舍得买。但在她的脸上却找到丝毫因吃饭而带来的不快。想起王培雪所受的苦,甄侥心如刀绞。 “培雪,你有没有觉的这样的日子很苦啊?” “哈哈,我从小都是这样长大的,没有什么啊!”看着王培雪纯真爽朗的笑容,甄侥突然觉的钱有时候真的是多余的,如果,王培雪真的和他一起去火车上的餐厅吃饭了,饭后可能在她的脸上找不到那种美丽的笑容。 “倒是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次很受委屈?现在后悔还可以回去。” “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做的事有哪一次后悔过?” 两个人聊着聊着已到了中午,再过几个小时就到广州了,王培雪心里不知不觉开始紧张起来。 见到江文豪,不知道一切会怎样?如果事实真的如甄侥所说,一切都楼去人空,物是人非。她要怎么办?真的要和甄侥一起回上海重新开始?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从没把自己和甄侥扯到一起过,她也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和甄侥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她说服不了甄侥放弃自己,就像她说服不了自己放弃江文豪一样;她虽然不敢肯定结果会多么美好,但是她要尽力去把握那一份爱,她要亲耳听到江文豪告诉她答案。这样就算是分手了,她也不会遗憾,毕竟她努力了。 “喂,吃饭了。”王培雪的思绪被打断了,原来甄侥已泡好了两碗面,自己已饿的先吃起来了。 “哦,你吃这个?”王培雪猛然间发现甄侥面前也摆了一碗泡面,她用半信半疑的眼光打量着他。 听了这话的甄侥已塞进嘴里的泡面差点吐了出来,他尽力把嘴里的面全部咽了下去。 “你害死我了,弄这么辣的东西给我吃,眼泪都差点出来。”甄侥说话口吻明显有点生气了。 “对不起啦,我给你买盒饭吃吧,要不你吃我这一碗,这是牛肉味道的,一点都不辣。”说着王培雪把自己的泡面推到了甄侥面前。 “那我吃你的,你吃什么啊?这可是最好一碗面啊!”没想到甄侥略下眉头,计从心来。 “这样好了,我们同舟共济。” “什么,同舟共济?”王培雪用不解的眼神反问。 “是啊,就是同喝一锅粥,同挤一列火车,为了爱共同努力。”听了甄侥的解释真是让王培雪哭笑不得。 “好,为了你的“同舟共济”我的面分你一半。”这下甄侥吃得更香了。 “培雪,这是这么多年来,今天是我过得最有意思的一天。第一次和喜欢的女孩坐火车;第一次靠着一个最喜欢的女孩睡了一个晚上;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吃这样的泡面。以前我老是大手的花钱,从不会在乎父母挣钱的辛苦。我们同样是大学生,可是几年来我的生活是空虚与挥霍。我觉的自己一个五尺男儿,却伸手向家里要钱,而你却相反。其实有很多女孩喜欢我,但我知道很多时候她们是冲着我的钱,因为从小到大我就是一个阔少。而你呢,认识那么久,却从不正眼看我,更别说是我的钱,不,确切的说是我老爸、老妈的钱。。我听说江文豪是一个孤傲的怪才,不过光听他的名字就能让人了解几分。”甄侥说起江文豪,突然口气变得酸溜溜的。 “甄侥不要说了,休息一会吧,我好累了。” 甄侥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旁边的王培雪的脸上猛地变的煞白,就没有再说了。 其实王培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面对甄侥的时候表情都很冷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从那次生日聚会之后,王培雪便知道甄侥的很多事情,包括家庭背景,但在王培雪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钱是别人的,富裕也是别人的。从小到大母亲就教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所以甄侥的这一切和她没有关系。她没有必要去做一个奉承者,相反有时候她故意和她唱反调。其实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是王培雪始料未及的,特别是和甄侥的相遇。 王培雪闭着眼睛,可是她却没有一点睡意。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样的事呢,她真得不敢再想下去了。 火车伴随着“哐铛哐铛”的声音,离终点站广州还有半个多小时。随着列车员的广播,王培雪这才发现原来拥挤的列车现在已显得空荡了很多,而甄侥旁边“黑炭子”不知何是已下了车,只剩下中年妇女很精神的坐在那里,黑色的旅行包已抱在了怀里。这时候王培雪摇了一下旁边已经睡着了的甄侥,小声的说: “甄侥,起来了,马上就要到站了。”睡得正香的甄侥一听要到站了,立马有了精神。 “要到站了吗?这么快。”说着甄侥坐直了身子,他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钟了。可是他一摸口袋,并没有摸到手机,他又去摸另一个口袋,也没有手机。可是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是放在这个口袋里的。 “培雪,我手机不见了。”听到甄侥这句话,王培雪脸色一下子变了。 “不会吧,你再找找。” “我明明放在右边的口袋里,这一路上我只和我老爸发了一个短信,就再也没用了。不会是……” “天啊,不会是被……”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同一个人-“黑炭子”,可是这个人什么时候下的车,他们都不知道。看着王培雪愁眉不展的样子,甄侥安慰她说: “没关系了,下次小心点了,到那里安顿好了再买一个。”其实甄侥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窝心,他这一款手机是今年的新款-诺基亚n70商务手机,是他生日的时候老舅送他的。 其实王培雪也明白,甄侥很喜欢他那款手机。可是怎么办呢? “王培雪又不是你丢手机,干吗不开心啊?”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这些以偷为生的人到处都是,祸害的都是我们这些无辜的平民,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才可以灭绝?” “你没听说过,人民的素质要从娃娃教育,而娃娃又受环境和大人的影响,只要我们每个人从自身做起,就可以做到灭绝。毕竟谁都不想一辈子背上小偷的骂名啊!”两个人正讨论着,清洁卫生的乘务员已到了他们的座位边。 “你们说得很对,今天我们就抓了一个小偷…”还没等乘务员说完,王培雪就打断了她。 “是不是很黑,很瘦的那个?”王培雪这句话一出口却把乘务员给惊呆了。 “你怎么知道?” “乘务小姐,我想请问一下他有没有偷一部手机?我的手机丢了。”甄侥看着乘务员一脸的疑惑,他已来不及解释了,直截了当的引出了话题。 “这个我也不清楚,要不你们去列车长室问一下。” “那好,培雪,你在这里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去列车长室看一下。”说完,甄侥就径直朝列车长室走去了。 王培雪,把行李收拾好,放在下面没有人的空位子上。离下车只有五六分钟了,而甄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手机能不能找到?王培雪不时的朝列车室那边看去,正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可是等王培雪看清甄侥脸上的表情时,她已觉出事情的大概。 “甄侥,你别难过,等我挣到钱了,我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真的吗?”甄侥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王培雪一番。 “是的,我不会骗你的。”王培雪此时的表情或许甄侥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看…。。你可不要说话不算话啊?”说着甄侥像变魔术似的从后面拿出了一部手机。 “天啊,这不是你的手机吗?好啊,你这家伙竟敢骗我?还害得我为你难过大半天。”说着王培雪狠狠的朝着甄侥的胸部想给他两拳。 “好好我投降,男不跟女斗。”看着甄侥把两只胳膊举了起来,王培雪举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 据甄侥说“黑炭子”是乘他们吃完饭睡着的时候偷的手机。其实当时中年妇女也看到了他偷手机的全过程,可能是怕给自己惹麻烦,她就没吱声,这使黑炭子的胆子更大了起来。他临下车的时候又去偷别人的钱包,这下被逮了个正着,所以就被扭送到了列车长室,现已报了案,等到站后要把黑炭子移交给公安局处理。 看着失而复得的手机,两个人心里有说不出得高兴。 (待续) 第九章 深圳遭遇车祸 第九章 深圳遭遇车祸 (一) 火车到站后,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前一后的下了车。走出车站,看着广州火车站的广场,那里仍然伫立着很多等待的人群,就像当初从这里回去的她。在这个地方,王培雪丝毫没感觉到陌生。她带着甄侥到汽车站买了两张开往深圳方向的汽车票。 到了深圳市区的一个小镇上已是晚上九点了,这个小镇就是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她们在离江文豪公司不远的居民区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一天的租费是75块钱。这对于王培雪来说真是天价,可是毕竟男女有别,所以王培雪要求租间一室一厅的,相比租两个单间要实惠些。 奔波了一天,两个人终于把行李放了下来,甄侥舒舒服服的把自己的屁股往椅子上一搁。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开心了。 “培雪啊,我活了这么大,今天可是第一次感觉到有这么累。特别是提你的那个包几十斤重。不过也好,累过了,才会体会到此时的舒服!我真是佩服你啊,一个人也敢拿这么多东西往这个地方跑。”一边在里屋收拾东西,一边听甄侥讲话。 过了会儿,突然听不到甄侥在外面的唠叨了,王培雪探出头看了一下,原来甄侥已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了。 她轻轻的走到甄侥的身边,喊醒了他。甄侥迷迷糊糊的进了里屋,倒在床上又睡着了。 王培雪把一个黄色溥溥的毛巾被盖在他的身上,关掉了灯,她便来到了客厅。 王培雪躺在外面的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离江文豪已近在咫尺了,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了。她害怕,害怕面对拒绝,害怕残酷的现实。如果结果如她想像,那么甄侥要怎么办?其实她也更害怕对甄侥的伤害。此时她的心里既矛盾又复杂。 “培雪,你怎么睡这里了?快去床上睡。”蒙胧中感觉有人在叫她,王培雪使劲睁开眼睛。 “哇,都九点了,我睡过头了。”说着王培雪准备站起来,发现头却晕晕的。 “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太好啊,去里面休息会吧!”说着甄侥准备扶王培雪站起来,可是她说什么也不休息。 “不行,今天要去找江文豪的,你陪我去好吗?” “当然了,不过我们可以下午去,上午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甄侥本想劝服王培雪,可是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劝得住。 “不行,今天我要知道结果。”没办法,甄侥只好陪她去了。 他们一起进了华安工业区,当她们到一个叫铜维有限公司的门前王培雪停住了。 “是这里吗?” “是,是这里。”说话时甄侥发现王培雪有点神情恍惚。 “培雪,你不用紧张,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王培雪这时才发现甄侥脸上坦然的表情。 他明白只要江文豪和王培雪还有感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横插一杆的,不管他心里有多少个舍不得。只要她幸福,他宁愿把所有的爱埋藏于心中,让他的爱变成默默的祝福。 “您好!请帮我找一下人资主任江文豪好吗?”王培雪对着窗口很有礼貌地寻问值班的保安。 “对不起,我们这里的人资主任不叫江文豪,叫张玉梅。你是不是搞错了?”保安的话,差点让王培雪晕倒。 “怎么可能呢?他是不是调部门了?” “不可能的,我来了半年多了,只要是办公室的,我没有不认识的。”这句话真是给了王培雪当头一棒,唯一的希望猛得落空了。 “对了,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张伟的?” 本来已经绝望的王培雪,突然间想起了张伟,说不定他会知道江文豪的下落。 “是安全课的课长吗?” “对,对,对。” “你等一下,我帮你打个电话。”说着保安就直接拨张伟的号码,可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一连打了三次,最后是一个女的接的,说张伟出差了,下午三点才回来。 没办法,王培雪和甄侥只好在门口等。他们坐在大门旁边的树荫下,两个人坐了好久,谁都没有说话。 “培雪,如果你真的找不到江文豪,你会跟我去上海吗?”王培雪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呆了,她微微抬了一下头看了看甄侥。让甄侥生气的是她又低下了头,依然玩弄着手中的矿泉水瓶,好像刚才的话不是对她说的。 “如果找不到江文豪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对吗?”甄侥几乎用一种发疯的嗓音和咄咄逼人的眼神审问着眼前的王培雪。 “我会找到他的,我一定要找到他。”王培雪说话的时候依然是低着头,可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子弹,颗颗都射中了甄侥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培雪,这么久了,我以为你会改变。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就算没有江文豪你依然不会选择我,因为你没有爱过我。我曾幼稚的想如果江文豪变了,就算找到他,到时你也会选择我的。因为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像他那么优秀的男人,不可能是单身的!我甚至害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我跟你来了深圳。可是现在我慢慢的怕了,我怕我会输;你的执着,已让我对自己没有了勇气。可是我真的怕失去你!培雪跟我走吧,离开这里。”说着甄侥抓住了王培雪的手,他真的害怕一旦放手面前的人就会消失掉。 “甄侥你不要这样!”甄侥深情的眼神,让王培雪无法躲藏。可是她更不想让眼前的人也卷进这场感情纠纷里,或许让他绝望,就是给他了希望。 看着王培雪把手从他的手里慢慢的抽了出来,甄侥缓缓的站起了身,此时的他突然间感觉到胸口闷得发慌,他疯似的向前面跑了出去。 “甄侥,你去哪里啊?”看着甄侥向远处跑去了,王培雪也跟着追了出去。 那一瞬间,对于王培雪来说这辈子她都忘不掉。 一辆面包车和甄侥在拐弯处相撞的那一刹那间,鲜血四溅,然后是甄侥被扔出了很远。王培雪当时真的是傻了,她发疯似的往前跑,可是没跑多远,想逃跑的面包车又一次狠心的向她撞了过来。 王培雪一步一步挪动身体爬到甄侥面前,眼前的甄侥面部已被鲜血沾染的看不清楚,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一只脚上的鞋子也不知去向了。银色的手机和甄侥一样血淋淋的躺在了路的一边。 “甄侥,甄侥你醒醒。。”摸着甄侥的脸,王培雪想用力唤醒他,可是他的两只眼睛始终是紧紧的闭着。 “甄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和我说话,和我说话。”王培雪像是疯了似的,两眼木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甄侥,嘴里不停的喊着。 过了有约五分钟时间,120急救车来了,他们被送到了医院。 当王培雪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她第一感觉就是甄侥怎么样了?想着她就坐了起来,护士看到王培雪突然间坐了起来,就走了过去。还没到床前,就看到她伸手去拔手腕上的针头。幸亏当时护士在场,及时制止了她。 “你怎么回事啊,现在刚好一点,怎么就想…。。”还没等护士说完,王培雪便打断了她。 “护土,昨天,和我一起受伤的男孩怎么样了?”看着王培雪着急的样子,护士并没有直接告诉她甄侥的情况。 “你看你现在都病在这样了,还要问别人怎么样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好好休息。听到没有?” “护士,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看着王培雪焦急的样子,护士真的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他被推进太平间了。” “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你骗我,甄侥死了?他绝对不会死的。我要去看一下。”说着王培雪已把针头拨了出来,她从床上下来,护士怎么拦也拦不住。可是没走到门口,整个人已倒在了地上,她的腿上又开始流血了。 此时的她已不知道什么叫疼痛,她要找甄侥。她死也不相信早上还好好的甄侥怎么突然间就没了。 王培雪的腿不能走了,可是她能爬。在医院的走廊里王培雪就是这样一步步爬着找甄侥,每次她后面的护士想去扶她,都被她疯狂的嚎叫给吓住了。没有人敢去碰她。 当王培雪找到第四间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前面有一双熟悉的手摸抚了一下她的头。她缓缓的抬起了头,那一瞬间,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眼睛。泪水从眼中一滴一滴的滑落,她握住了他的手。 “甄侥,她们说你死了,我就是不相信,你怎么会死呢!” “是啊,那一刻我觉得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使劲的睁开眼睛,我想见我妈,我还没有帮我老爸的忙呢,我怎么可以一个人就这样算了呢。没想到我还是活过来了。”说着坐在轮椅上的甄侥就把还在地上跪着的王培雪拥在了怀里。 “姑娘,你现在可以和我一起回病房了吧,对不起啊,是我搞错了,因为今天下午有一个年轻人不幸去世了。是我错了,害得姑娘伤心了大半天,我向你们道谦。” “护士小姐,我还要多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怎么知道这丫头这么在乎我呢!” “都到这时候了,甄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之后护士把王培雪扶起来,送到了病房。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两条裤腿上都是血,而且腿开始疼痛起来。 面包车因连撞两人已被刑事拘留。 据司机介绍他撞了甄侥之后本想逃跑,可是他又想既然已撞了人,还不如干脆撞死,免得日后找麻烦。想着,已失去理智的司机本想把车再往后朝甄侥撞两下,没想到前面又跑来了一女的。不过奇怪的是当车刚与王培雪相撞的瞬间,突然莫名其妙的熄火了,可是王培雪还是被车瞬间的冲击力撞出了很远。 (二) “你说什么?甄侥他,他出车祸了?现在怎么样啊?” “您放心,只是骨折。现在已脱离了危险。不过请父母尽快过来帮他办相关的手续,一切事情请到医院之后再谈。” 甄父接到这个电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甄父生气的想:当初非去什么深圳,如果阻止了他,或许今天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了。甄侥是甄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不能出一点意外。 “南秘书,今晚上我要去深圳,订三张到达深圳的机票。” “小王,送我回家。” “好的,甄董。” 坐在车里,甄父一直紧锁着眉头,他心想到家怎么和慧珍交待啊?如果听说儿子出了事,她一定受不了得。 想着想着,车已驶进了别墅门口。 “少华你怎么刚去公司就回来了?”看见甄少华的车不到九点钟又从公司回来了,李慧珍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没事,慧珍。现在要田妈去简单收拾一下,我们下午去深圳。” “什么,深圳?甄侥不是在深圳吗?他出什么事了吗?”看着李慧珍心急如焚的样子,甄少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 “没什么,只是甄侥出了一点小意外,现在还在医院,我想去看看他。”丈夫的话并没有让李慧珍的心情放松一点,反而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下午两点的机票,他们提早到了机场。 晚上六点钟,他们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看见儿子的那一刻,两个人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甄侥的一条腿被纱布绷得紧紧的,悬在半空中。黑色的头发被斑斑血迹扭结成一簇一簇的,脸上还有轻微的红肿。 看见病房门前的父母,甄侥用两手支撑着想做起来,而此时的他根本动弹不了。 “儿子,是你吗?”看着面前年迈的母亲,几个月没见,她的鬓角添了许多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很明显,甄侥看了心微微做痛。 “妈,是我。没事过不了几个月,我就会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甄侥说着,强迫自己笑了一下。 “儿子,离开这个小镇,回上海吧。我们去上海最好的医院治疗,相信你很快就可以重新好起来的。”父亲说着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健康的甄侥,嘴角露出了一丝希望。 甄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两只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天花板。他好像想从中找寻点什么?是希望、失望、还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结果?他自己也决定不了是放弃还是继续。 “儿子,你还年轻,不要这样轻易的放任自己。很多事情你应该掂量出轻重?” “爸…。。”甄侥想说什么,可是他张了张口始终没有说出来。 “从小到大,老爸都没有管过你,什么事情都让你做决定。可是今天你必须听爸爸的话,跟我们回上海。”甄少华明白儿子的心事,可甄侥何偿不了解年迈的父亲心中的那点心愿。 “爸,我会回上海的,可是现在不行?” “不行,为什么?”甄少华说话时,脸上已有了怒气。 甄侥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父亲解释他的理由。 “儿子,回上海吧,至少那里是你的家,妈妈爸爸会照顾你啊。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人能照顾你。如果你病好了,你想去哪里,妈妈和爸爸都不会干涉你的。”比起甄少华,还是李慧珍更了解儿子。她每次都能抓住儿子的要害,一针见血,这一次也不例外。 听说还可以来深圳,甄侥竟然相信了母亲的话。如果可以回上海治疗,一方面他的病会好的更快,另一方面不会拖累王培雪。可是又有一个问题让甄侥放心不下,他走了,丢下王培雪一个人在这里,她要怎么办?而且她现在还受了伤,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医院吧! “妈,给我点时间,我要再考虑一下。” “好,没关系,你仔细想想吧!”说着李慧珍向甄少华使了个眼色。 “甄侥,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让小高买点水果和吃的。”说完,甄少华就出去了。 甄少华出去找到小高之后并没有让他去买水果,(小高是他的高级助量)而是让他查了王培雪的病房。 “请问你是王培雪吗?”看着眼前的人,西装革履,头发笔挺的往后梳着,脸上的神色很有和蔼,看起来俨然一位刚刚退休的老干部。而在他的左后面站在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身体看起来很健壮,个子也高了老人半头。他的双手背在后面,眼睛上戴的那副墨镜把半个脸都遮住了。这样的场景,王培雪大概只有在电视中才见过。 “我是王培雪,请问你们是……。。”王培雪给甄少华的第一印像是,瘦弱。猛的看起来这个女孩并不漂亮,但是在她的眉目之中,有一种神韵。就是这种神韵让人感觉到她的特别。 “我是甄侥的父亲。”听到这句话,王培雪连忙起身,可是被甄少华治止了。她忙说: “伯父,您好!您请坐。” 甄少华并没有理会王培雪的话,在他看来眼前的人没有资格和他说话。他不想在她身上浪费一点时间,便开门见山的说 “你和甄侥是同学,那你应该知道甄侥是我们家唯一的继承人。”甄少华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甄侥不可能留在这里,今天他就要回上海治疗。你要离开甄侥,开个价吧!”甄少华的一字一句,都像把利剑深深的刺伤着眼前的女孩。 王培雪没有说话,她怕话一出口,泪就会随之流下来。 “王培雪,你该明白,你和甄侥跟本不合适。我了解你的家庭,你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你的妹妹还在读中学,你还有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弟弟,你家连一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而你现在虽然大学毕业了,但你到现在还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甄侥呢,她的姐姐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大学教书,她的母亲是一个大学教授,刚刚退休,他的父亲是甄氏集团的董事长。你们之间永远是两条不能相交的直线。” “谢谢你伯父。你可以说我,但没有资格评价我的父母,他们是农民,那又怎么样,农民就要低人一等吗?他们辛辛苦苦的养育我们,有错吗?他们不偷不抢,挣的每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你们家是有钱,那又怎么样?我从没有把自己和你们家扯上任何关系。我敬重你,不是因为你的钱,因为你是甄侥的父亲。 现在的社会是个名利的社会,可是我不会要你的钱,因为同学和朋友之间的感情是无价的。你请回吧!” 说完王培雪又拿起了刚刚在看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而此时的甄少华却有点恼羞成怒,心想:不识抬举的东西。 虽然自己是个十足的富豪,但是别人不希罕。自己拿起来眩耀,又有什么意义呢?甄少华本想再说什么,但他看了王培雪倔强的面孔,无可奈何的走了。一路上他在想:难道是这个社会变了吗?在他的的公司,很多人都会向他点头哈腰,他好像已养成了做为富人的那种养尊处优的习惯。 “爸,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啊?”看到父亲出去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的甄侥,还以为父亲在医院迷路了呢? “哦,我刚出去吩咐小高去买点吃的,顺便在下面坐了一会儿。我闻不惯医院这种浓厚的医药味。”甄少华苦笑了一下。 “爸,都是我不好。刚刚毕业还没来得及报答你和我妈,就躺在了病床上。”听到这句话让甄少华着实感动了一番。好像儿子猛然间长大了,他心想甄侥跟了他二十三年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懂事过。 “孩子,只要你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好啊!”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甄少华,此时在儿子面前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爸,我想好了,我回上海。我刚都和我妈说好了。”说着甄侥看了一下身边的母亲。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办转院手续。”甄侥看着以前那个严肃的父亲,此时却像小时候那个考试得了满分的自己。 “妈,你说会找人帮助培雪,对吗?” “你怀疑妈妈?” “没有,这是我们的秘密。”说着甄侥紧握着母亲的手,所有的感激和信任都在里面。 下午甄少华办理了转院手续,又联系好上海一家最好的医院,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可是甄侥又有点不放心王培雪,但答应过母亲这次不能见她,王培雪的事由母亲安排 吃了点东西,大概有六点半的时候,李慧珍去了王培雪的病房。可是让她惊呆的是,王培雪已悄悄出院了。 看着那间病房,病床上的被子折叠的整整齐齐。她在床头的桌子上他看到了两张折叠的稿纸。 甄侥: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里。 谢谢你陪我走过了这漫长而艰难的几天,害你住进了医院,对于你我真的有太多的抱歉。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医生说我的伤并没有什么大障,只是擦跛了点皮。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撞我们的那个人已被抓了。今天公安局的人过来了解情况,据他们说,肇事者会赔我们各项费用差不多有三万块钱。你伤的最严重,这些钱就算用做你治病的费用了。 我要离开这里了,因为这里留给我的伤害太多了。你也和你的父母回上海吧! 祝你早日康复! 培雪 看完这封信,李慧珍呆了。这就是甄侥口中的喜欢的王培雪,她竟然把赔偿的钱全给了他,明明她才是最需要钱啊!一个带病的女孩子,住进医院不到三天的时间,一个人离开了。在这个没有熟人的深圳,她身上又没有什么钱,她会去哪里?她要怎么生活啊? 李慧珍隐瞒了一切,他们一家三口坐上了返回上海的班机…… 第十章 独闯深圳 (一) 从医院出来,王培雪首先想起了他们租住的那个房子和她的行李。 “小姐,你们怎么回事,房子已到期了,怎么今天才来办手续啊?”房东是广东人,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说话时脸上已有了怒色。 “对不起啊,我们这两天有点事,在朋友那里住。我现在就办退租手续。”说着王培雪就赶紧掏出了原来开的那张票据。 “你的东西,都在这边放着,这是退你的五十元钱。”接过钱,王培雪就随房东取行李了。 提着沉重的行李,王培雪在附近找了一个铁皮房的单间,租金是二百块一个月。从医院出来,她就打算好了,身上仅有的五百块钱要怎么分配。 晚上她花了一块钱买了两个馒头,吃着吃着,眼泪流在了馒头上她都没有知觉。 如果家里的父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不知该是怎么的心情。在父母眼里,甚至在全村人的眼里,王培雪是一只飞出大山的凤凰,毕业之后她会吃城里的饭,住城里的高楼,拿国家的工资。 但今天的她却如此狼狈不堪,如果不是执意要来深圳,或许她会很顺利的应聘到一家外贸公司,做一个职业白领。可是这一切都于之擦肩而过,她要抱怨谁呢? 啃着馒头,她把所有苦吞进了肚子。漆黑的夜,外面不时传来狂吠的叫声,这让安静的夜多了一份恐惧感。王培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感觉到浑身发热,胸口闷得发慌,再加上腿上的伤隐隐做痛,这样的夜无论如何也让她无法入眠。 江文豪,你在哪里啊?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就注定了伤害。我现在真的是伤痕累累了。这一切我要怎么办呢?我现在已是穷途末路了。我要放弃吗,或许找到你受到的伤害会更深,更痛!为什么你对我这么残忍?写到这里王培雪突然停住了笔,她气急败坏的把笔扔掉了,那本笔记本随之落在了地上。 甄父说的对,她家很穷,她现在连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有,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她的爱情呢!见了江文豪又能怎样呢,他已涉世一年了,而她还在原地踏步。他的思想和观念早已高出了她一个台阶,就算是见了面,他们或许已没了共同语言。 看见今天的自己,她更加可怜镜子中的女孩。但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强的不能输给任何一个成功的男人。所以就是这份自尊心,让开始审视并重新选择了今后的路,改变了自己的心态,她前面的路依然走的艰难。 “您好,我应聘办公室职员。” “你是刚毕业的?” “是的。”“很抱歉,我们只招有经验的。” …… 一个上午,王培雪至少应征过六家公司,别人不是嫌她没经验,就是说她学历高。没有一家公司给她复试的机会。 费尽周折才找到这家人才招聘市场,她进去看到有那么多职位,心里有几分窃喜。她想总有一家公司会适合我的,谁知一个上午,她连一个复试单都没有拿到,心里的希望又落空了。 看着走出人才市场的人,有的脸上透露着一种喜色,连走路的姿式,都有一种成功的快感;有的人眼睛中夹杂着浑浊无望的神色,在王培雪看来那种东西大概叫做绝望吧;此时的她在火辣太阳的炙烤下,面无表情的在人群中穿梭。 深圳的晴天和雨天一样,每人都有一把伞。此时的伞像是一道风景线,五颜六色遮住了不同样式的后背。王培雪心想:在深圳这个镢宝的城市,或许每一个“后背”都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 因为下午跟本没有复试单位,为了省点车费,王培雪是走着回去的。整整走了四个小时,到小铁屋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从早上到下午,她只吃了一个五毛钱的包子,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此时对于王培雪来说,最痛苦的不是饥渴,而是腿上的伤痛。回到住处她发现纱布繃着的伤口裂开了,伤口像是一张喝血的大嘴,纱布染成了红色。深蓝色的牛仔裤,裤腿上的颜色加重了些。 王培雪用消炎药把伤口简单的处理并包扎好后,便一头倒在了床上。此时没有什么能比这张床让她觉得舒服了。虽然房间有点热,但至少有个栖身之处。 就这样王培雪每天都在铁皮房和人才市场的路上来回奔波。这些天她面对最多的是拒绝,由刚开始的害怕拒绝到现在的对拒绝麻木,她慢慢的已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每天上午到人才市场,如果上午有复试单,在外面简单吃点东西,下午直接去复试单位。 有一次,她去一个叫针唯厂复试办公文员,没想到这个厂是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她一路上问了七八个人才算找到。看到“针唯厂”几个已被雨水冲洗的褪色的绿字,歪歪扭扭的在木板上依附着,王培雪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当她把复试单给保安的时候,保安看都不看的说: “现在已经五点了,人事部已快下班了,你改天再来吧!” 听着这话,王培雪有点急了。 “您帮帮忙吧,你们厂太难找了,我整整找了一个下午,这大热天的,好不容易才找到。您帮帮忙,给我问一下吧?”在王培雪的一再请求下,保安才不耐烦的帮她拨了个电话,没想到放下电话,保安却做了这样的解释。 “不好意思,你要应聘的职位,我们厂临时取消,现在不招了。” 没想到像这样的例子,日后已司空见惯了,王培雪也不在为之大动肝火。不成功,大不了第二天继续去人才市场。这句话成了王培雪的口头禅,她始终相信奶奶的一句话:没有过不去的槛儿。 在履次失败中,她也慢慢的了解到在面试中要注意的问题,清楚了现在各个大型工厂需要什么样的技术人才。她根据自身情况和实际能力给自己量身订做了三套方案。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找工作的第二十三天,也就是面试的第四十八家公司之后,她成功的被录取了。 (二) 在她没有进去之前,她并不知道那是一家怎样的工厂。在人才市场面试她的是一个和大陆人说话不大一样的中年男人,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主管的上司,香港人,别人都称他王经理。 王培雪进这家厂面试,给她的第一感觉是“大”,第二感觉是“这么大”,第三感觉是“比我们的大学校园都大。” 她要面试的地方就是眼前这座有六层高,被保安称作写字楼的地方。写字楼的大门是玻璃做的。当她正准备推门的时候,门自动开了,她有点不相信的走了进去,当她又回过头来看的时候,门自动的关上了。 走进大厅,里面的景像让她惊呆了,大厅里不但有假山,溪水,还有莲花,水草,水草中还有游来游去的小金鱼。喷泉从假山上流下的哗哗水声,让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炒。 “你好,你找那位?”王培雪正傻傻地站在那里,突然听见有人说话,这才回过神来。 就在喷泉的一侧,伫立着一张一米多高黑褐色的桌子,长约有两米。桌子的后面和两边都有屏风挡着。一个前台小姐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她不但声音甜美,而且人也长得相当标志。 前台小姐热情的询问她来访的原因,之后便打电话通知人事部门林小姐。 “请在旁边的接待室稍等一会儿。”顺着前台小姐所指的方向,王培雪进了左边的一间接待室,在里面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经询问他们也是过来面试的。接待室中间放在一张椭圆形的桌子,约占了整个接待室三分之二的地方。王培雪和年龄相仿的女孩做在靠门的一边,中年男子做在里边,三个人的脸上凝结着一种紧张的表情。 过了十分钟,中年男子被叫了出去,然后是年轻女孩。又过了二十分钟,王培雪被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孩带上楼,这女孩就是前台所说的林小姐。据林小姐讲,她要在二楼进行机试(计算机考试)。 看着这个比她以前上课用的最大的阶梯教室还要大的办公室,那崭新的办公桌,和放在办公桌上的液晶电脑,而且每人一台,这些足可以让王培雪羡慕好几天。 办公室是如此的安静,每个人都在埋头做着她们自己的事情。 正在考试的王培雪,在这些人眼里好像跟本不存在似的。可在王培雪的眼里,她们和电视里演的白领一模一样,此时的王培雪越来越羡慕她们。 机试算是马马虎虎的考完,接下来是笔试,这下王培雪可乐了,这么简单,四十分钟的题她二十分钟就做完了。 可是林小姐却告诉她,让她等通知。可是她简历上的手机号码是王风雨的,因为联系方式必填,她跟本没有手机,没办法只好写风雨的。 “又没通过,如果通过的话肯定当场让我上班。今天又浪费掉了。”王培雪回到家便开始对着墙壁心烦意乱的唠叨。 “算了,算了,不通过就不通过,明天重新开始。”王培雪安慰好自己,便出去打电话了。 她先是打电话给父母,说在这里一切都很好。然后又打电话给王风雨,只有王风雨才是她唯一可以诉说心里话的人。 “喂,风雨是我!” “培雪,你是不是还在找工作啊?” “对啊,今天面试了一家,可能不行。” “刚刚有一家公司给我打电话,说让你去复试,好像叫什么tc公司。” “什么?真的吗?”听到王风雨的话,王培雪简直怀疑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说是明天早上八点去复试。我还正想着要怎么通知你呢?” “风雨,你知道吗,那家公司好大好大,而且好漂亮。这些天我面试几十家工厂,没有一个有这么大的,办公环境真的很好。今天去考试,我还怕我考不上。没想到让我去复试,真是太意外了。”听着王培雪的话,做为她的好朋友的王风雨也为她高兴。 聊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王培雪就挂了电话。每次挂完电话,她心里就会觉得空荡荡的。幸好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又会恢复到现在的状态。 这一夜,王培雪似乎感觉到漫长,心中的兴奋早已抑制不住了。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她期盼着黎明的到来,此时的曙光已悄悄的走近了她。 王培雪第二天,准时到达了tc公司。一切都很顺利,她如愿以偿的通过了复试,公司通知她周一早上八点准时上班。 从初试到复试一切都很顺利,这是王培雪没有想到的。正所谓“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前面她已经有四十多家的面试过程,所以今天的成功是偶然中的必然。 上班的第一天,王培雪有了自己的电脑和办公位置,这一切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呢! 她退掉了出租房,搬到公司的四人宿舍。 当王培雪第一次搬东西到宿舍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推开门里面的冷气迎面扑来。她看着墙上的空调发呆了好一阵。床是木的,在床的旁边还有一个小茶几,衣橱也是一人一个。阳台好大,在阳台的一侧有两个洗手间,一年四季还有热水。之前王培雪曾应聘一家公司,她去看了宿舍,是八个人一起住的,里面只有一台风扇,床是上下铺,和读高中的时候住的铁床一模一样。特别是那水泥地板,已褪了一层皮,看上去脏兮兮的。里面连个窗户都没有,进去的人只有一种感觉:喘不过气。两者相比,真是差的太远了。王培雪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那时候没被录取,否则就亏大了。 公司外在的一切对王培雪的诱惑太大了,常言到“乐极生悲”,虽然找到了工作,可是刚刚毕业的她能否做好工作,能否顺利的渡过试用期,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过来一下,去把这些复印一下。”说着一个长的微胖,满脸严肃,有着大胡子的中年人递给了她一叠文件。看着这些文件,第一天上班的王培雪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哪个是复印机她都不知道,她从来没有用过那玩意儿。 “梁小姐,请问哪个是复印机?我要复印东西,您能帮我一下吗?”王培雪来的第一天印像最深的一个人就是这个看起来精明能干,能说会道的女孩,别人都叫她梁小姐。 “复印机你都不会用吗?”梁小姐用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她面前的王培雪,并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对不起,我是刚来的,对这里不熟悉,您能帮我一下吗?这些文件是急要的。”王培雪说话的语气几乎是乞求。 “你跟我来吧!”说完梁小姐不奈烦的站了起来。王培雪跟在她的后面,旁边的人还不时看她,眼神中充满了嘲笑。王培雪跟本不在意这些,此时在她的心里,只有这些复印材料。 “看到了吗?就这样。”示范了一遍,梁小姐转身就走了。 “谢谢,谢谢你。”王培雪虽然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但是对她还是充满了感激。 前几张复印的还算顺利,只听“喀嚓”一声,一张纸被卡在复印机里面了。这下王培雪傻眼了,她又厚着脸皮去找梁小姐了。 “什么,卡纸了?我复印的时候怎么没卡啊?你不要老是找我好不好?”梁小姐的话真是五雷轰顶,搞得其它同事都齐刷刷的把眼睛转到王培雪身上,连在隔壁办公的王经理都透过玻璃窗向外看了一眼。 “我也不知道,我没用过,您能再帮我一下吗?”王培雪低着头,满脸通红,声音小得连她都听不清。此时她对自己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笨”。从小到大没有这么笨过。 “那些文件复印好了吗?”大胡子快步从外面走了过来,神情看起来很紧张。 “还没有。”听到王培雪说的这三个字,小胡子本来就阴沉的脸这时候是变本加厉,像是随时要来的暴风雨。 “你怎么搞的,怎么这么慢啊?”小胡子狠狠的瞪了一下王培雪,他此时的眼神可以用来杀人。他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不敢抬头。好像动一下都会随时成为他手中发泄的羔羊。 这时梁小姐站了起来,沉寂的办公室被她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 “来,我帮你复印吧!”她的声音此时已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和刚才的吼叫相比,判若两人。 王培雪木讷的来到复印机旁边,可是等了十分钟,卡在里面的纸依然没有弄出来。她心想,再搞不好的话,说不定就要被辞掉了。” “请问还有没有别的复印机?” “楼上有一台。”听到梁小姐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王培雪像是在水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拿着文件飞快的往楼上跑,在楼上她看到了一台和楼下同样大小的机器,那台机器悠闲的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王培雪当时嘴里不自觉的蹦出了一句话“天助我也!”说着她就朝复印机奔了过去。她把剩下的五张要复印的文件放了进去,可是按打印却没反应。正当她躬着腰,把脑袋伸的长长的,想在复印机上找出答案的时候,突然从她的背后发出的声音着实把王培雪吓了一跳。 “你打印怎么纸都不放,快点把你的东西拿出来,我要打印?”王培雪转过了身,在她面前是位有着一头让人羡慕的长发女孩。 “淡极始知花更艳,任是无情也动人。”看到眼前的冷美人,王培雪突然想起了这样一首诗,可是这首诗的前题是她有色无声。如果光看她的长相,没有人会把这张美仑光艳的脸和尖锐刻薄的嘴联系在一起。 “你看什么啊?快点了。”这时候冷美人在王培雪的心里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冷巫婆。 “对不起,楼下的复印机坏了,我忘了带纸了,你能给我五张吗?”王培雪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得出来冷巫婆脸上的冷笑意味着什么。 “你没搞错吧,复印的时候是要自己带纸的,没有人会为你提供纸的。我拿的纸正好,没有多余的纸可以借你!”刹那间冷巫婆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冷笑变成了横眉冷对,看着王培雪那瞠目结舌的脸,冷巫婆气不打一处来的说: “你竟敢找我理所当然的要东西,谁让你来这里复印的,你也不瞧瞧这是哪里?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来的,下次再上来问清楚。”说话的时候,她的手在空中不停的指来划去。让王培雪唯一记忆犹新的是她所指的“总经理办公室”几个大字。 看着冷巫婆离开的背影,王培雪心里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原来冷巫婆是总经理的助理,怪不得下面的人没有人敢来上面复印,原来这个复印机是总经理室专用的,她真是跑到太岁头上动土了。 “小姐这里有纸,你拿去用吧。” “算了我不复印了,我去下面复印。”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和蔼可亲,约有五十来岁的老爷爷,王培雪这个惊弓之鸟才放松了些许。 “为什么不复印了,我看你这个文件是要急着开会用的。”老爷爷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可是,这里是总经理办公的地方,刚才有个冷巫婆不让我在这里复印。她说她是总经理助理,说不定明天就把我开除了。可是我这是第一天上班,下面的复印机坏了,没人告诉我这里不能复印东西啊。”听着王培雪说话,老爷爷已把纸放在了入口处,她手里的文件也被老爷爷要了过去放在了复印纸的放文件处。 过了不到一分钟,已经复印完毕。老爷爷把复印完的东西放在她的手里说: “去吧,别人还等着你的文件呢,相信我,没有人会开除你的,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情。” 摸着手中余温未退的文件,王培雪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谢谢你。”说着王培雪竟然向老人鞠了一个足有九十度的躬。这个亲切的笑起来像位爷爷的老人,王培雪只见过两次。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在电视上,那是半年后王培雪参加了一次公司各个部门经理的汇报会议,她是以会议记录人的身份参加的。让她没想到的在屏幕上履履出现的那个老人竟是那天帮她复印的老人,他就是tl集团的创始人-江董事长。 在大厅里看着王培雪拿着的文件,大胡子暴跳如雷。 “你是怎么搞的,复印这点东西,要这么久吗?” “对不起,复印机坏了,我去二楼复印了。”王培雪本想给自己辩解一下,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解释却成了导火线。小胡子听了解释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气恼了。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你没有完成我交待的事情就是你的问题。”大胡子的怒声又一次让周围的人心胆倶裂。他的眼睛里那种冒火的气焰和一脸骂人都在抖动的肌肉,让王培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对…不起。”在大胡子声音的震撼之下,王培雪发现自己说话的原声都变的含糊不清,而且开始了结巴。 大胡子几乎是把文件从她的手里夺了过去,走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她一下。 王培雪站在原地,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 曾经在学校还很优秀的王培雪,一天之内却被三个人骂的狗血喷头,由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回到座位上,眼泪在她的眼眶中盘旋了一阵,始终没有流下来。在没有遇到江文豪之前她很少流眼泪,就算是受到什么委屈了,她也只会一个人悄悄地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在她的眼里流泪只是小女生懦弱的表现,十几岁的时候,她看到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在父母面前毫无遮拦的把自己的委屈用眼泪来释放的时候,她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女孩,娇滴滴。 (待续) 第十一章 初始的眼泪 常言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句话在那年更适合王培雪,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懂得什么叫伤心泪。 读高三的那年冬季,还在学校上课的王培雪,中午拿着餐具和王风雨正准备一起去吃饭,突然被在学校教书的堂姐叫住了。 “培雪,下午你和我回家一趟,咱奶…她。。她已经过世了,明天要下葬。”堂姐说完在一旁无声的哭了。 听了这个噩耗,王培雪脑子里轰隆一声,瞬间让她知道了什么是五雷轰顶。 足足愣了三分钟,她才感觉到王风雨喊她的声音。 “咱奶病了怎么没有人和我说?”王培雪的平静似乎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你妈怕当搁你的学习,所以让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堂姐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的说着。 “咱奶得的什么病?” “咱奶没有病,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就不行了。当时只有小姑在场。” 堂姐的话音刚落,王培雪突然蹲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这下让旁边的风雨和还在摸泪的堂姐急坏了,因为她们站的地方,正是所有师生去饭堂的必经之路。这下还引来了一些同学的观看。 “培雪,走,去我那里吃点饭,一会儿我陪你回家。你看这里这么多人,还以为出什么事呢!”说着堂姐和风雨两人,一人搀扶了她的一边胳膊。 “不,我现在要回去,我要回去看奶奶。” “好,我现在和你一起回去。”堂姐知道培雪和奶奶之间的感情,所以当时她就决定乘县城的公共汽车,赶回村里。 坐在车上,王培雪的眼泪就不曾停止过。堂姐看到她掉眼泪,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小时候是奶奶看着自己一点点长大。现在她虽然是县城里一所重点高中的教师,还嫁了一个做法官的男人,但是每次回家她都不会忘记给她年迈的奶奶带上一些礼物。 下了车,不知何时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前些天的积雪早已覆盖了这条走过不知多少遍的泥泞土路,在她们的面前整片世界都是白茫茫的。家就在那个可以看到的隐隐约约的尽头处。 走了一半的路程,王培雪突然听见一阵唢呐的声音,在农村,这种乐器只在奔丧的时候才会有。原来还对堂姐的话置疑的她,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啊,啊…。。”王培雪再也承受不了这种现实,她蹲在了雪地里,用手使劲捶打着胸口,嘴里发出了狼嚎般可怕的怪叫。 在空旷寂静的雪地里,这种叫声显的是那么的悲哀与无助。看着神思恍惚的王培雪,脸上出现的狰狞让堂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雪,别吓姐,我求你,和我回去吧,你怎么了?”堂姐的声音和她的泪一样沮丧。她从小也是看着王培雪长大的,在她的眼里培雪是位外表文静,学习优秀,坚强乐观的女孩。她大她十三岁,或许由于年数的原因,培雪和她之间有些生疏。 两姐妹的泪水掉在了雪地上,瞬间雪花又融化成了水珠。就像人一样,一个小生命的诞生,经过近百年的洗礼,变成了一位老人。当老人生命终结的时候,或许她的下辈子,又将从一个小生命开始。 雪花不也是这样子吗,从气体的水蒸气变成了液体的水,然后温度降低又变成了固体的雪花,遇热雪花又变成了水。万物的生命真的是在轮回吗? 王培雪曾相信在西伯利亚部接近蒙古边境阿尔泰山脉大草原上有千年不腐的古尸,也相信在非洲西部有蓝色人种,可是今天她却不敢相信这个人类生老病死的现象。 王培雪的哭声变得嘶哑了,她感觉到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也闷得慌。于是她伸出左手往嘴里捅,她想把那个异物拿出来。 堂姐看到她这个样子,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才避免了一个悲剧的发生。 “雪,你别这样子,奶奶在天有灵的话,看到你这样子,她会难过的。”堂姐蹲在那里,肥胖的身子已有些扭曲了。 “姐,你知道吗,我妈说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奶奶说等我生出来之后,要么送人,要么直接给掐死,当时在她的眼里我是多余的。可我爸妈不同意,我妈说小时候她在家里忙农活,我爸在县城上班,我出生之后奶奶跟本不管我。妈妈去田里干活,就把我用被子裹着放到床上。 有一次我生病了,奶奶来看我,之后她说:“这小妮怎么这样子啊,是不是天生有问题啊?”那时候她甚至说我活不过多久。她走之后,我依然是被妈妈围在床上,一年的时间除了见妈妈和爸爸,我几乎没有见过其它人。以至于后来长大一点,家里来了亲威,我都躲在门外,一整天不敢回家。有时,我爸让我去给奶奶送水果,可我走到门口几次,最后都不敢进去。 还记的七岁那年的冬季,天都黑了,可我爸妈从外面还没有回家。我放学回来就坐在门口等他们,可是等着等着,我坐在门槛儿上就睡着了。住在对面屋子里的奶奶,不知道是没看到我,还是不想理会我。妈妈说她回来之后看到我躺在门口,混身都发凉,嘴唇都成紫的了。她把我抱到屋里,爸爸回来之后看到我的样子都哭了,那时我整整昏迷了三天才又活了过来。” 王培雪不知道此时为什么要说这些,是在抱怨奶奶的错吗? “可是长大之后我好爱奶奶,每次从学校回家,我都会先去奶奶的房间看她。从初中之后,我就和奶奶一起住了。有一段时间奶奶病了,可是她不想影响我休息,晚上她想喝水,就把灯拉亮,一个人下床想去厨房倒水喝。每次灯一亮,我就立马坐了起来。 “奶,你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还没等奶奶说什么,我就跳下了床。当我把水端给奶奶,等她喝完之后,总是抹着嘴,充满感激又有点责备的对我说: “妮儿,以后你睡你的,我可以自己起来的……。。”这时候的我早已又爬回了自己的被窝,听着奶奶的话,便又进入了梦香。 还记的初三那年,奶奶病重,县城的医院给奶奶下了病危通知书。当时我害怕极了,半夜我起来,跪在爷爷的遗像面前,请求他让奶奶的病好起来。 不知道是爷爷的灵魂地下有知,还是我的真诚感动了他。第二天早上,我爸打电话回来说,奶奶已渡过了危险期。 原来那天晚上,医院说奶奶是哮喘病发作没救了,让准备后世。看着老人家难受,她的八个儿女怎样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母亲就这样被病魔夺去了。最后商量当晚办理出院手续,转院到市里最大的人民医院。 凌晨一点是父亲背着奶奶下了楼,然后做上去市里的急救车。 经过抢救,奶奶又活了过来。 经过一周的时间,奶奶便出院了。 第一眼看到奶奶,她脸上明显的憔悴了许多,雪白头发凌乱的在后面打了一个发髻,奶奶在床上坐着,两个姑姑坐在床沿上,三个大伯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堂姐在外面忙着做饭。 看到奶奶,我心里抑制不住的想哭。 “妮儿,来做这儿,和奶奶说说话。”二姑站了起来,把我拉了过去。 “奶奶,你的病好些了没啊?”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想说的话,我跟本说不出口。 姐你知道吗,等屋里的人都出去了,二姑竟然拿出一大串葡萄给我,她说: “这是奶奶给你留的,等你了两天你才过来,你看这葡萄都有些发软了。奶奶还没出院的时候,就说把这些给你留着。”这些葡萄我一直没舍得吃,最后我看都坏掉了,我就把它们晒干制成了标本。我想这样我便可以永远留着奶奶带给我的记忆了。 “雪,别说了,回家吧,回家再看看奶奶。”看着王培雪的表情,好像奶奶此时就在她的眼前。 王培雪站了起来,顺从的跟着堂姐回去了。在她的心里奶奶总是会活过来的,她不会死,永远不会的。她想回去问问奶奶,堂姐说的话不是真的。 她站在家门口,看着家里忙忙碌碌的人,院子里排放的花圈,纸人,她呆住了,这一切她只是从别人家看到过,怎么可能在自己家里呢?她不相信的又往前走了几步,一口深黑色的棺材遮住了她的整个视线,棺材在奶奶的堂屋放着,它堵着了奶奶的门。王培雪当时就跑了过去,她边跑边喊着“搬开它,搬开它,它挡着奶奶的门了。奶奶屋里放着棺材不吉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培雪,你干吗呢?你怎么了?”妈妈看到她向奶奶的棺材跑了过去想拦着她。可是她怎么也拽不住她。 “妈,你别拦我,你看你在奶奶屋里放一个棺材干吗啊,奶奶会生气的。你们不能这样做,我们把它抬走。”她说着就想去搬那口棺材,当即被你个堂哥拉住了。 “我给你们跪下了,求你们了,不要把它放在奶奶屋里,好不好?”只听扑通一声,王培雪就跪在了几个堂哥面前, 她的脸上刻满乞求的神色。这场景让在场的人都流下了眼泪。 “你们几个把培雪带到我家去,这么多人在这里,培雪这样子怎么办事啊?”说话的是二伯,他的脸上明显的带着怒色。 “不,伯伯,我不走,奶奶回来看到这样子会不高兴的。求你了,”说着王培雪使劲的对着二伯磕头,眉头磕破了,血染红了被雪化过的污泥。而旁边的堂哥,还想去拉她,却被培雪的父亲-王忠生治止了。 “你们住手,老二你想干什么,你想把我的女儿逼疯吗?你们谁都不准动她一下。”王忠生话一出口,没有人再敢去碰培雪了。 王忠生走到王培雪的身边,把这个从小到大并没有怎么理会过的女儿搂在了怀里,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女儿的感情是那么的真,她对奶奶的感情超乎了所有人。 “培雪,走,爸带你看看奶奶。”平时培雪最听爸爸的话,这时她才肯站起来。王忠生把王培雪带进了奶奶的房间,她指着奶奶的相片说: “培雪,这就是奶奶,她已经走了。现在这个棺材里躺着的就是奶奶,来孩子,坐在这里和奶奶说说话吧。”王培雪看了看父亲,他的眼睛里有种红红的血丝,才五天的时间没有回家,他一下子老了好多。 “爸,我想睡,我觉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话一出口,她就仰头倒下去了。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王忠生把她抱到了村里的诊所,整整输了三瓶点滴,最后才醒了过来。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晚上,当父亲告诉她奶奶已经下葬了,她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 “爸,我要去坟里看看奶奶。”整个晚上她对身边的父亲只说了一句话。 “我陪你去吧” “不要。你和妈在家里不要出来,我要一个人去,不要阻止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说完王培雪就走出了门。不知道为什么,那晚下了好大的雪。 只听“扑通”一声,王培雪就跪在了奶奶的门前,她对着奶奶的屋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跪着爬到了大门口,又转向那个奶奶曾经坐着晒太阳的地方,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白天雪化过的污水溅到了她的脸上,十个手指头已冻的发痛了,可是再痛也痛不过她的心。 王忠生和妻子偷偷的跟在她的后面,心疼的如用刀子捅,可是他们没有出声。 昨天的纸人和花圈在大雪和寒风的崔促中,已变的东倒西歪。昨天垒起的坟头,今天好像穿上了白色的嫁衣。 “奶奶,你还好吗?我真的很想你,为什么我才走了几天,你就离开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我吗?上周日,我们还在一起吃饺子,怎么这周日见面,却是在这里。奶奶,我想吃你给我留的葡萄,还有哈密瓜;我想你每周六晚上,都在门口等我回来;你的窗每天早上起来都开着,听妈妈说你总是在窗户旁望着,外面有人过来你就会问,“是小妮儿回来了吗?”奶奶对不起,以前你和我讲话的时候,我老是三心二意,你每次说着说着看我没有听就一个人睡了。奶奶现在你在那边还好吗?有爷爷和娟娟姐陪你,你不会孤独的。我真的很想念你……。”王培雪就那样跪着,说着,哭着,整整呆了一个小时,冬季的夜是那么的冷,此时的她像是一礅白色的雕像被刻在了坟前。 哭声、说话声、林里的乌鸦哀鸣声、村里狗狂咬的叫声,声声俱耳。安静的夜就是被这样的声音喧闹着。 空旷的坟园,以前白天从这里经过的她害怕的都会绕路走,可是今天这个飘雪的夜晚,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害怕,或许因为奶奶也在这里吧! 第十三章 巧遇 “喂,江文豪,我们出去玩吧,今天是周日!”打电话的是公司总经理的女儿田娟。 “哦,不去了。我还没有起床呢?这几天太累了。”听到田娟的声音,江文豪本来已经起床了,却假装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那你现在起床,我开车在你楼下等你, 十分钟后见。” 这就是刁蛮独霸的田娟,做什么事情都不给别人回绝的时间。 一辆橘黄色的雪佛兰spark停在了小区的楼下,江文豪一看便知道是田娟的车。 “hi,早啊!”看到田娟一脸的高兴劲,江文豪的话又咽了回去。 “早,田小姐。” “你愣着干吗?上车啊!” “田小姐,今天我还有事,所以就不上车了。” “江文豪你是成心的对不对,每次你都是这样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我想请你一起出去玩。难道这个面子都不给吗?” “哦,那好吧!”说着江文豪有些不情愿的上了车,心想这个周末又泡汤了。 车飞快的行驶在国道上,田娟手握方向盘,嘴还说个不停,而江文豪却充当了听客,一言不发。 车在一座商场门口停下了,把车停好,田娟和江文豪一起下了车。 “走啊,江文豪。”说着田娟一只胳膊已挽住了他,这让他感觉到极不舒服。好像他们是一对恋人。 江文豪对田娟并没有半点喜欢之意,但碍于她老爸的面子,他不得不迁就于她。 “文豪,这个怎么样?”没想到她现在连江都给省掉了,这让江文豪听了,心里觉得怪怪的。 只见田娟拿着一件蓝色的休闲上衣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她的皮肤很白,配这件衣服的确好看。 “不错!”听到江文豪的夸奖,她的脸像是盛开的牡丹花,此刻有些娇艳动人。那是一张椭圆型的脸,双眼皮,鼻子高高的,嘴角有两个小酒窝。个子不算太高,但也算是前凸后前翘的标准美女了。 江文豪悠闲的想着,突然在镜子前面试衣的背影射入他的视线。那是一位优雅的女孩,黑色的披肩长发,细细的腰身,修长的美腿。江文豪试图想看一下那张脸,可是女孩一直没有转身。 “文豪,你看怎么样?”田娟的声音分离了江文豪的视线。 “很好看啊!”江文豪说着,却偷偷看了一眼女孩。 这一看,他呆住了,手中的包突然滑落在了地板上,他有些迈不开脚。只是眼睛一直注视着女孩的脸。嘴巴半张着。 她一动不动的被钉在了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脸。 “培雪,是你吗,我是江文豪啊!”他突然走上前拉着她的手,田娟愣在了那里。 过了约有四十秒,王培雪才回过神来。是兴奋还是激动,她已说不清楚了。 她再也不顾自己的那份矜持,紧紧的抓住了那双手。 “江文豪,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吗?上天让我遇见了你吗?” “是我,培雪!”说着他把她拥在了自己的怀里。此时此刻,又有什么可以诉说彼此的那份相思啊! 王培雪突然看到了在江文豪的背后有一张怒视的面孔。她推开了江文豪,用手指了指那个女人,然后一个人静静的向电梯口走去。或许女人的脸,已证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再也不想停留在这短暂的幸福了。 突然她被一双手从后面紧紧的抱住,她哭了,泪水滴在了那双大手上。 那个拥抱不就是这两年来她一直期待的吗?但为什么此刻她却想逃离?是因为这些年唯一的希望马上就要破灭了吗? “培雪,不要,不要再不告而别了,好吗?” “她在看着你呢?你变了,你回到她的身边吧?”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会如此的镇静,是伤的太重,还是她变了,变的更现实了? “我和她没关系的,她只是我的一位朋友,走!”他拉着王培雪来到了田娟面前。 “田小姐,这是我女朋友,我现在有事,先走了。” “江文豪,如果今天你离开这里,公司属于你的一切都会没有了。你要想清楚,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培雪,我们走!”说着他拉着王培雪向楼下走去。 田娟一个人呆在那里,孤傲的身影有点发抖! “江文豪,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我要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到底去哪里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出租车在一个花园式的小区门口停住了。 “哇,这里好漂亮啊!” “当然了,这是我住的地方。” “你现在应该混的不错吧?” “先进去再说。” 顺着电梯,他们在七楼停住了。 “好了,就是这里,请进!” 这是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里面布置的很整齐。客厅里放着一套沙发和一些简单的家具,一台液晶大彩电摆在沙发的正前方,冰箱在墙角放着,地上铺着碎花大理石。 “你家很漂亮啊!”王培雪一脸的陶醉。 “是吗?”江文豪突然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她,这让她感觉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 “别这样!”说着王培雪想把那双大手从自己身上分离出来,可是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两个人就是这样静静的站着,突然她感觉有个异物慢慢的在触动她。 “不要这样,你听到了吗?”王培雪紧张的有些愤怒,那双手渐渐的松开了。 “我想回去了。” “不,培雪,你不要走,你能不能做下来和我好好谈谈?这两年来,我真的很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啊!” “是吗,你想我?哼,为什么你让我来深圳,却不见我呢?如果不是张伟,我想我连工作也找不到;或许那时你正忙着谈恋爱了吧!哈,不想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你说,你要说。” “叮咚…”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你去开门吧,你有客人来了。” “好,你先等我一会儿。” “喂,在做什么啊?是不是家里藏了大美女了,怎么动作这么慢啊?” “瞎说什么,快进来吧!” “王培雪” “张伟” “培雪,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能见面真不容易啊,你知道吗,上次我听保安说有个女孩找我,还问江文豪,我想八成是你。那段时间我和江文豪天天下班了在那边找你,可是一直没找到啊!你们是怎么见到面的啊?” “碰巧遇到的啊!” “老天也真够给你面子的啊,你们能再次碰到,真的是天作之媟啊!” “哈哈,没那么严重了!” “你别不信,江文豪人可真是不错啊,两年了,他都一直惦记着你呢!” “是吗?” “他当初是因为你才辞职的…” “好了张伟,别说了,过去的事别提了。”张伟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文豪打断了。 “好吧,不说了,今天我下厨,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好啊!”他的话,立刻得到了共呜。 分工之后,立马行动。一桌好吃的饭菜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 “来,干杯,为了你们俩个。”说着张伟第一个端起了酒杯。 三个人一饮而尽。 送走了张伟,两个人又陷进了默视状态。 “讲讲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吧!”王培雪打断了僵局。 “我让你们来深圳,可是我不想让你们进工厂做普工,我怕你们的起点太低,以后会很难。看着你们找工作时的艰难,我又有些心疼。我是做人事的,所以最后我想办法让张伟介绍你们进厂。那时候我表姐也在这边,我想通过她,看能不能帮你们找到一份好点的工作,找了几次都不行。谁知过了不到两个月,听说你们要辞职,我去找总经理想留住你们,可是…。。又因为那份报告我和总经理闹的很不愉快,所以我也辞职了。” “为什么那天我要走了,打电话给你,你不接?” “那天下班我去找你,想和你谈谈,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你。心情很不好,晚上和张伟去喝酒了。第二天醒来看到有未接来电,我去你们宿舍找你,最后在你床上发现了那张纸条。那时候,你已做上回去的车了。我辞掉工作,找了一个多月,才应聘到这家公司。到了这家公司,我拼命的工作,由原来的组长,升为现在的副经理,其间只用了半年的时间。 一年前听张伟说有你的消息,我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那边,可是一直没有你的音讯。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这个公司的待遇和福利都很好,所以现在我买了这个房子。” “总经理的女儿对你好你像很好啊!” “哈哈,可是我不喜欢她,我们不是一种类型的人。你呢,说说你的情况!” 王培雪每说一件事,江文豪的心都会抽搐一下。谈起为了找他而受伤,看到她的膝盖上还留有深深的疤沟,他的心像是被刀狠狠的戳了一下……。 “培雪,让我抱抱你吧!”看着江文豪那种企求的眼神,她才发现她已经无法再拒绝了。 他们就这样紧紧的相拥着,像是回到了初恋。 那一夜,他们献给了彼此人生最宝貴的东西,爱并幸福着。 (待续) 第十四章 同居的日子 一个人的生活简单,孤独,而两个人的生活对于江文豪来说却是温馨幸福。 “喂,培雪,是我啊!下班之后我们去闰华超市逛一下,买点东西回家煮,好吗?” “好啊,那你在超市门口等我!”有点撒娇的口气。 “ok,好好工作啊,拜拜!”挂过电话,王培雪一脸的幸福,原来爱情真的能给人无穷尽的快乐魔力。 下班之后,她回到宿舍,换过衣服,便出门了。 远远的便看见江文豪站在那里,今天他穿着一套灰色的休闲服,看起来更加高大帅气。 “你来多久了?” “你今天好漂亮啊!”他完全听不到王培雪的问话,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是吗?别老呆着在这儿啊,进去了。” 他的大手拉着她的小手,并肩向超市迈进。以前一个人逛超市只是为了需求,而现在两个人逛却是在享受。以前买东西,很少像今天这样慢悠悠的尽情挑选、欣赏。 从一楼逛到三楼,又从三楼下到一楼,足足买了两大袋吃的。一路上两个人谈笑风声,过马路的时候,江文豪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护着王培雪。 人群中穿梭的行人不但有像他们这样的恋人、还有孩子、成年人、中年人、老年人,每个人都会经历人生的这个恋爱阶段,有人曾在这里许诺过,也有人放弃了,还有人不曾得到过;有人笑了,有人哭了,还有人麻木了,或许这就是生活,百味生活。 “终于到家了,累死我了。”说着王培雪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喂,你。。。”还没等王培雪说完,江文豪已经成八字形把她挤在旁边,胳膊搭在了她的肩上。 “江文豪,如果我们一直这样过下去,那该多好啊!”她躺在他的胸口,静静的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 “当然了,以后我们一定可以的。但是以后要叫我文豪,记住了。” “不,我叫不出来。感觉别扭。” “那叫老公吧!” “喂,说什么呢,那更不行!” “那你叫我,水水好了,这是我的小名,我爸妈都是这样叫我。” “好,水水。” “乖,走,我们去做饭去。”乘她不注意,江文豪竟把她抱了起来。 “喂,你放下我啊!” “不放,哈哈”笑声沾染了厨房的香气。 过了四十分钟,三菜一汤做过了。 “来,乖乖,吃口我做的菜。” “谢谢,水水小朋友。”菜愉快的被送进口中。 “哇。”只听一声惨叫,不过最终她还是咽了下去。 看着江文豪一脸内疚的样子,突然王培雪有点心疼。她心想,如果能和他一辈子,能吃一辈子这么好吃的菜,那会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了吧! “你想什么呢,这个菜很好吃啊,你干吗叫啊?” “是太好吃了,我现在很少吃这么好吃的菜了!” “你真是坏啊!罚你饭后洗碗。” “不洗,这样不公平。。。。。。” 饭后,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电视。 “乖乖,明天我们去深圳市里一躺。” “去干吗?” “移动发短信给我,说我参加他们的有奖问答,中了一个公仔,让我去领。” “好啊,不知道有多大?” “应该大一点吧!我知道你喜欢这玩意儿,反正是领了也白领,白领谁不领!” “哈哈,你说的是什么啊!” “好了,都十点多了,走,小乖我们要去睡了。”在一声惨叫中,又是被强迫抱了起来。 …… “小乖,起来,起来了!”被捏着鼻子,简直是被他从被窝里提了出来。 “你这个混蛋,干吗啊,明天是礼拜天啊!”有点生气了。 “都十点了,你这个懒猪!”她总算把眼睛挣开了。 迷迷糊糊的进了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清醒了很多。洗刷完毕,吃了早餐,套上棕色的高领薄质羊毛杉,齐膝的黑色短裙,配上长筒高跟靴,再加上一件中式的浅色风衣,简单的画了个淡妆,镜子中的女人,她看了看很满意。 “水。。”刚张开的嘴突然又合上了。 “你,你还可以穿成这个样子啊?” “什么意思啊?” “没有,只是觉得前几次你穿的都很正式,要么是职业装,要么是传统装,很少这么流行过。 “漂亮吗?” “嗯,很漂亮!ok,出门了。” 南方的冬季只是有些凉意,路边永远是四季长青的景象,没有雪花纷飞,冰冻三尺的严冷。 他们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市里。 “在哪里啊?还远不远了?” “不远了,走会儿就到了。” “到没有啊?” “别急吗?” 一路上,王培雪早已筋疲力尽,问的最多的是“到没到”三个字?走了二条街,转了四个弯,终于找到了那家店。 看着移动的服务小姐进去拿公仔,王培雪心里有几分欣喜。 “天啊,不会吧,不会是这个吧?”王培雪看到那位小姐拿着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公仔简直快晕倒了,突然女服务生又掉头回去了。 “唉,幸亏又回去换了。”正想着,小公仔又被提了出来。 “小姐,你说的公仔不会是这个吧?”王培雪真想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这个,请你拿好。”说着把小公仔递给了王培雪。 怒视的双眼瞅了一下江文豪,而他却躲在一旁偷笑。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 “就当是出来散心了吗?干吗生气啊?”江文豪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是啊,我没生气啊,只不过饿了,我想吃点东西。”装做无所谓的样子。 “那好,想吃什么?” “沙县蒸饺不错。” “好,没问题。最只要的是我们家的乖乖喜欢。” 吃完了蒸饺,两个人一起逛商场,买衣服,高兴的不意乐乎,完全把小公仔的事抛在了脑后。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这躺去深圳总共花了三百八,为了领一件不值五块钱的小公仔。让人想起来真是可笑,不过对于他们,今天却具有不同的意义。 幸福的时光就这样像流水般过去了,有日复一日变成了月复一月,可是人们却毫无知觉。转眼间又过去了半年。 王培雪每个月照旧给家人寄一千块钱,贫困的家庭也因此慢慢有了好转。可是公司的事依旧繁忙,每天照例要面对大胡子那张带有歧视的苦瓜脸。偶尔办公室里会听到一些争执,可能是习惯了,或许是麻木了,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好奇。 下班后和江文豪一起回家是她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光。两个人一起进超市买菜做饭。饭后,有时上会儿网,有时看会儿书,他们各自做着各自喜欢的事,不经意间的眼神,都会为他们传递了爱的幸福。 每到周末,两人就出去爬山看日处,拍照,还可以吸收外面的新鲜空气;或者约上张伟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去海边游泳。 别人常说“相爱容易,相处难。”这句话照样也适应于他们,毕竟是两个年轻人。 一天晚上,王培雪无意看到了江文豪手机上的短信。短信的意思很明白说是不会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条信息对于王培雪来说像是五雷轰顶,她仍下手机,收拾东西就走。 幸亏江文豪眼疾手快,听到动静,正在洗澡的他赶紧出来,拦住了她。 “培雪,你这是干吗啊?” “你还问我,去看你的手机吧!” “我,我真的不喜欢她,是她发信息给我,我只是安慰一下她。” “好啊,那你就安慰她去吧!”说着正欲出门,却被江文豪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 “培雪,别走,求你了!”她突然愣在了那里,是为了那沙哑的声音还是依恋那温暖的怀抱。 女人心狠,恰恰说明了她的心软。那一晚,她曾狠下心离开,却因为心软留了下来。她哭了,很伤心,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陪着她。因为他知道,爱没有错,可是别人爱他,却伤害了她,那应该是谁的错呢!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是田娟,也是他上司的女儿。上次因为王培雪,他升迁的机会却转给了别人,这次或许连饭碗都会丢掉,一切听天由命吧!至少失了工作还可以再找,可是没了她,却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生活让人学会了信任、宽容与谅解,再说了上嘴唇还有和下嘴唇打架的时候,更别说是两个大活人,每次遇到问题,他们都会慢慢的学会和平解决,那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得意。 别人都说他们很幸福,可是又有谁明白幸福的背后他们曾付出过的艰苦! (待续) 第十五章 未来的决择 日子久了,朋友淡了,连工作都会变的重复。 王培雪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做饭、洗碗、洗衣服、看电视、或者上网,自从搬出来住,和同事间的感情也慢慢的疏远了。有了王培雪的打理,江文豪也没有以前勤快了,偶尔帮忙搞下卫生,衣服也是从来不洗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王培雪睡觉不老实,夜里江文豪总不忘给她盖好毛毯,或许就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有时是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让对方学会宽容与感动。 但在王培雪看来,好像生活总缺少些什么!他们只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虽然幸福,可是老觉的心里没有着落,是身在异乡的孤独,还是对未来的渺茫?她也说还不清楚。 “水水,你睡了吗?”黑暗的夜晚,无光的卧室,轻柔的声音。 “没有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江文豪翻过身,面向王培雪。 “我睡不着。”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说着,王培雪抬高了枕头。 “什么问题?” “你说我们打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大学毕业已经有二年了,在公司虽然是白领阶层,也有一份不错的薪资,但我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以前进这家公司,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可是现在呢,我挣钱是为了什么?总感觉我是在混日子,如果有一天,老了,混不下去了,那么我还能做什么?特别一天将要结束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害怕,因为我的生命又减少了二十四个小时。 你说小时候,好好读书是为了考上大学,结果考上大学了,认为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可是相反,面对的却是更多的不自由。人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每一步都不能做自我。就像现在的工作,我不喜欢,可是我依然不会放弃。我好比一个有血有肉却没有思想,只会运转的机器。 前几天,又有几个同学结婚了。我知道你也想结婚了,你每次都说我逃避这个话题。其实我不是逃避,而是恐惧。深圳这个城市,我们买不起大房子,更养不起孩子。因为我们是给别人打工的,我不想买个大房子却欠着银行的钱,那样我们将成为彻底的房奴,心里不踏实啊!我们自己都过不好,而且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那又怎么让孩子出世呢,以后她会像我们一样,过得没有自我啊! 你是学中文的,却做了销售;而我是学营销的,却做了行政。真是可笑啊!”王培雪说完苦笑了一声。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以前最大的理想是做一名作家,游遍世界各国,无拘无束。可是我们毕竟生活在现实中了,仍然脱离不了社会!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回到农村。” “不会吧?” “是,我想回老家。从小生活在农村,村里的一切我都有目共睹。至到现在穷人依旧很穷,家里依旧是那些砖砖瓦瓦的老房子,各家各户还在守着上辈子人打点的那几亩田地。他们没有坐过火车,不懂电脑。很多人一辈子都是面朝黄土,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全身上下可能只有牙齿是白的。一年中,除了过年那几天,他们是没有休息日的。可是年底的收获得却是寥寥无几,除去吃的、用的,剩不了什么钱。他们挣得钱才真正是血汗钱啊。 特别是村里的小孩子,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在家里混几年,十六七岁便开始相亲,说是相亲要乘早,要不找不到“好的”。在他们的眼里,好的标准就是长相好,家底好,而且男方要有二层楼房。如果两家都觉得合适,大概过个一两年,家里的大人就会张罗结婚的事。二十岁保证怀里抱着个孩子。或许一代接一代这样下去。从我那一代,除了我上了大学,前后三年,好像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 “我还是不明白,那你回农村的目的是什么?”江文豪已经做了起来。 “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想,我想回老家干。那里有成千亩的土地,还有瓜果蔬菜,我想成立一个农家庄园。” “农家庄园?”江文豪一脸的震惊。 “对,那里不但有技术,人力,还有土地。那里的瓜果蔬菜长的很是喜人,但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卖不了好价钱吗?因为销售。那里没有一个好的销售渠道。大部分蔬菜都是被菜贩低价收购,然后高价转卖的。所以农民的利益只是比成本高了一点点,如果我利用这些地,进行无公害蔬菜的种值,统一管理、销售,或者加工,我想如果质量过关的话还可以出口,销到海外。这样每年那些村民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更不用盲目的种植。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王培雪越说越精神,毕竟这些东西在她的脑子里已经酝酿了二年了,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 江文豪足足二分钟没有说话,但王培雪判定他没有睡。 “你觉的这个计划的不足在哪里?”他的语气出奇的冷漠。 “当然了,第一,没有资金;第二,需要人才,特别是专业人才;第三,这个计划还不够成熟。第四,眼前我不敢保证能赚钱,但从长远利益来看,它绝对很赚钱。” “如果,如果我给你投资,你敢做吗?” “天啊,你没骗我吧?”王培雪一下子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哈哈,傻瓜,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没有发烧吧?”王培雪突然拿手去摸江文豪的眉头。 “晕,发什么烧啊?掐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 “哇,好疼啊!我没有做梦啊!”王培雪竟然使劲的捏了自己一把。 “我想把这房子卖掉,我的积蓄加起来总共只有六位数,不过我是我有条件的,第一,你的计划实施必须是在年底之后,离现在还有四个月,这期间你要把计划书写详细,一切都要做调查,分析,如果我核准,并认可了,才会给你投资。第二,合伙人必须可靠,而且品行要端正。第三,你要全身心的投入,不准三心二意,做了就要做好。第四,我会支持你的,但我不参于你的一切活动。今天你给我上了一堂很有意义的课,是啊,人生苦短,我也想做成一件有意义的事。” “水水,谢谢你!” 他给予的总是背后默默的支持和爱,而她有时却因一些小事抱怨他,她抱着他哭了! “傻瓜,谢什么啊,不准哭。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如果真的亏了,或者干不下去了,我们从头再来。最重要的是我们经历了,也去争取了,没有什么遗憾了。” “嗯,我会的!”说着紧紧的搂着他,在他的怀抱里,永远都是那么安全。 “风雨,是我啊!” “培雪,听到你的声音好高兴啊!好久没你消息了,你过的怎么样啊?” “还好了,你呢?和李敖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们准备结婚了!” “什么,结婚?天啊,这么快啊!”王培雪说话一惊一乍,旁边的江文豪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不过我们以前说好一起结婚的,可惜不能和你一天了,真是有点遗憾!培雪你和江文豪过得还好吧?” “还行,不过今天我找你是想和你商量点事情。”王培雪突然变得有点神秘。 “什么事?” 王培雪把昨天晚上的事,一字不差的讲给了王风雨。之前农村庄园的计划是她们两个人商定的,可是过了那么久,大家都没有能力去做,所以就搁置不提了。 “真的吗?那我回去和李敖商量一 下,我们的婚礼也先暂时推后,我也投资一份,等我们亲手把农村庄园建好,再一起举行婚礼,怎么样?” “好,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肯定会成功的!” 电话两头的她们早已心潮澎湃,好像眼前便是她们的一番天地。 王风雨毕业之后应聘到北京一家贸易公司做采购,她等了李敖一年。之后李敖毕业,被上海一家国有企业聘请,现为建筑师。之后,王风雨辞去工作到了上海。两人终于团聚,但父母急于抱孙子,便三番二次崔他们结婚。王风雨这才答应年底结婚,今天和王培雪的谈话,她立马决定延迟婚期。这下李敖可犯难了…… 有了王风雨的配合、江文豪的支持,王培雪更是信心倍增。她下班之后,便四处奔波在各大超市、菜市场,进行调查,回家之后,打开电脑便是她的报告与分析。通过网络,她不但了解到国内菜市场的价格和销售情况,还了解了国外的动向信息。她以咨询的方式给镇上的政府发了一卦电子邮件,没想到镇政府领导非常支持。还回复说:如果资金不够可以提供免息贷款。这种好机遇,她又怎么能放弃呢!可是家人并不这样想,特别是二叔。 “一个女娃,在外面好好的工作不做,回到农村瞎折腾什么啊!有那几十万地块钱,就够你花一辈子了。折腾没了,看你咋办?”可是没有出过农村半步的二叔永远不知道,几十万块在深圳连一套百平米的房子都买不到! 父亲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幸运的是母亲很支持她,这些已经够了。 几个月的时间,王培雪过得很充实。不但照月拿工资,还为庄园的计划忙的不可开交,家务事如洗衣、做饭…统统交给了江文豪。 听说了王培雪的庄园计划,刘松也坚决要出资加入。王培雪正求知不得呢!他刚刚研究生毕业,会比她和王风雨更有见解。 三个大股东就这样产生了,按出资比例刘松和王风雨各占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五,王培雪占了百分之五十,当然包括江文豪,不过他不参于庄园的所有事务。 三个人的调查分功现在很明确,刘松负责项目的选配、产量的预估和技术的讲解,主要是生产方面;而王风雨负责采购,主要是对庄园所有要采购物品的归类与价格对比;而王培雪负责联系厂地和人力,为后勤人员。 他们的计划书,每一个人都及为重视。付出的辛劳,只能用这些数字和几十张纸来证明。 年底,当王培雪把三份计划书交到江文豪手里,他只说了一句话,“就算是火坑,这次我也认了。” (待续) 第十六章 大结局 (一) 春节过后,王培雪和江文豪辞去了那份让人羡慕的工作,公司的挽留始终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很多同事不明白他们回老家的原因,有人说他们回家结婚,有人说回家做生意,有人说他们去旅游,众说纷纭,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王培雪和江文豪下了车,直接回到她们的镇上,谁知镇政府的人还没有上班。两个人正在路上悠闲的走着,突然听到对面有人喊王培雪。 “姜兰兰。”王培雪转过身吃惊的张大了嘴。眼前的人穿着一件浅黄齐膝的棉袄,脖子里系着一条白色的针织围巾,怀里还抱着个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 “我看了好久觉得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姜兰兰见了她甚至有点羞怯,眼神中有些慌乱。脚不停的踢着地上还没有化的积雪。 “是啊,你还好吗?” “上次多亏你没有告诉家里,要不我现在真的是没脸回家了,你还恨我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用衣袖不时去抺眼泪,小男孩看见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兰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个小家伙是?”说着,王培雪去逗小男孩。 “哦,他是我儿子。在那儿呆不下去了,我便回老家来了。前年和东村一个养猪的男人结婚了,现在过得还可以!” “是吗?恭喜你啊,兰兰,以后好好过日子,把儿子养大,教育成人!” “嗯,这位是你男朋友吧?”姜兰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文豪,个头高大,穿着蓝色西装,外面是一件黑色风衣,长相极为和蔼。 “你好!”江文豪礼貌的向她打了招呼。 “听说你们要回来创业?到时候有什么事尽管说!” “嗯,谢谢!” “这儿冷,到我们家吃饭吧?”姜兰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不去了,我妈还在家等我们呢,下次吧!” “那好,有时间一定去我们家啊!” “好!” 王培雪和江文豪走了好远,回头还能看到姜兰兰抱着孩子伫立在雪地里的身影。 “培雪!” “爸、妈。你们怎么不在家啊,外面太冷了!” “没事,看你还不回来,你爸就坐不住了,非得出来看看。这是文豪吧?”王母眼睛里透出了一种满意的神色。 “伯母、伯父,你们好!”江文豪看起来有点紧张。 “好好,回家吧,这里天冷!”说着江文豪搀着王父,王培雪扶着母亲,回家了。路上的邻居见了无不露出羡慕的表情。 王培雪今天的穿着打扮也着实让村里的小姑娘眼搀,她里面是一套黑色的连衣棉裙,脚上配了一双高筒靴,外面是一件白色可以遮盖住小腿的羽绒服,再加上她的身段,整个人被衬托的及其高贵典雅。 终于到家了, 家里的一砖一瓦对于王培雪都是如此的亲切。在院子里滞留了一会儿,她就进了堂屋,屋里有些杂乱,但还算干净。下午家里来了好多邻居,还有村里的干部,王培雪打开笔记本电脑把生产的资料介绍给他们看,谁知个个都瞪着好奇的眼睛,有的还用手小心的摸几下。 “这玩意,真的能和外国人说话,听说比手机都好使啊?活了大半辈子了,以前谁说我不懂先进的东西,我可会生气的。可现在真是什么稀罕玩意都有了,我老了。。”说话的是村里被称为老支书的王叔,他的话引来了一阵哄笑。 吃过晚饭,她便和父母说最近的打算,可是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家人强烈要求她先把婚事办了。不过这正合江文豪的意愿,他的父母也巴不得他们早些结婚。 晚上和江文豪一起出去商量此事,正好王风雨打电话过来说她昨天从上海也回来了,让去她家。 不亏是知己,“和农家庄园一起结婚。”这是她们最后不约而同的答案。 王培雪、江文豪、王风雨、李敖,四个人终于聚到一起了,而且两位男土聊的很开心,在王培雪和王风雨眼里,他们俩个才是农家庄园背后最忠实的支持着,也是最大的功臣。 以后的一个多月,四个人天天粘在一起,三台笔记本成了他们通往成功的法宝。 (二) 你找谁啊?” “这是王培雪的家吗?” “是啊!” “妈,谁啊?”听到外面的声音,王培雪在里屋问。 “你出来看一下,说是你同学!”当王培雪走到门口的时候,真是呆了。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大门口,眼前的一男一女,戴着墨镜。 “培雪!” “刘松、小菲。天啊,怎么是你们,来了干吗不先打个电话?” “打电话就不能给你惊喜了!”听说是刘松来了,其它三个人也从屋里出来了。 “刘松,小菲,很高兴见到你们啊!”王风雨说着来到了他们面前。 “先进屋吧!” “也不介绍一下啊?你们卧虎藏龙啊,在家里藏了这么两个大帅哥啊。”刘松说着引得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邻居看她家来了一辆轿车,都伸着头想打探出什么消息。 原来小菲毕业之后去她老爸的公司做了经理,而刘松继续考研,中间几次的误会差点导致两人分手,若不是刘松的坚持,可能他们早就各奔东西了。至到去年刘松毕业两个人才走到了一起。 “我们六个人,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今天各位都能如愿和自己心爱的人走在一起,真是奇迹啊!好好珍惜吧!”王培雪说话时有点激动,她怎么也想不到三年前最没有可能的三对人,如今却感情牢固的坐在了一起。 “嗯,不过听伯母说你们最近可能要结婚?” “是啊,我们都二十六七岁了,家人能不急吗?”王培雪有些无奈。 “结婚是早晚的事,喜事啊,干吗一脸的不高兴!今天我们六个人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 “好啊!”刘松的话立刻得到了赞许。 “妈,我们出去吃饭了,晚点回来。” “我都在做了…”说着王母从厨房出来了。 “不用麻烦了阿姨!”几个人当中数刘松嘴最甜。 几个年轻人一起坐上了车,司机是小菲。 “哇,现在这女娃都能开车,真是世道变了啊…”车子经过村子,迎来了无数目光,在村里他们成了各家各户谈论的焦点了。 时尚,有魄力,见过世面,有钱,眼光高远……成了他们的代名词。 他们进了镇上的一家酒店,这里也说得上是十里八村最好的酒楼了,不过和深圳的当然没法比了。 来这里吃饭只是个借口,对刘松来说最重要的是农家庄园的事。六个人边吃边讨论,从各个环节如手,每一步都想的很周到,特别是小菲,不亏做过经理,她提出了一些关键性而且实质性很强的问题,这让大家对她更加折服。 具体的方案在他们的反复研究和分析后最后终于定案,接下来便是实际行动了。 为了方便工作,他们在市里面租了三套二室一厅的房子,每两个人一套,而且房间是在同一栋楼上。这样他们不仅有了自己的空间,也免的家人麻烦。 几个人的分功已经很明确,现在是要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之所以带着我这些同学朋友回到我们的村子,有两件事要说,第一,我要改变这里几十年来落后的面貌。走出这里,我才发现我们太穷了,看着受苦受穷的这些亲人,我的心很不甘。所以今天我王培雪又回来了。第二件事,我想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些特别的人物。这位是江文豪,他原来任深圳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也是我现在的男朋友;这位是李敖,他是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现在上海一家公司做建筑师,就是设计楼房的。这位是小菲,她很了不起,她是北京一家企业的经理,她的父亲是董事长,她旁边的是刘松,刚刚研究生毕业。这位是王风雨,你们早应该认识了吧,她和我亲如姐妹!他们都是带着才华和智慧来到这个小村帮我们脱贫致富的,首先我代表父老乡亲感谢你们!”王培雪第一个鼓起掌了,其它人也学着鼓掌,片刻这里爆发出雷鸣股的掌声。 “乡亲们,我现在讲一下,我们来到这里带来什么样的优惠政策,第一,我们已经和乡政府联系好了承保三千亩土地,那里就成为我们的农家庄园。有愿意加入我们庄园来的农户,每个人每年的劳动报酬是一万块钱,一天九个小时,其中我们还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培训,结业之后方可上岗。第二,是我们加工厂的工人,每个人每年一万三千块钱,这里也是要经过专业高难度的培训方可录取。第三,如果在农家庄园呆够三年的,我们还有助房集金,孩子上学的费用将由我们出。第四,如果那位想加入的话,我们会签劳动合同。这里是报名表,愿意报名的到这边来。”刘松的话刚完,下面就议论纷纷。 “什么是助房集金啊?”一位老大爷不解的问。 “大爷,就是说你们家盖房子,我们会补钱给你们的。” “真的啊?” “真的。”刘松笑哈哈的说。 半个小时,全村一百八十口人,除去小孩老人,报名的就有八十多名。正好符合他们的条件,因为庄园大部农活都是机器操作,所以一个人平均可以管好五十多亩地。还要留一些人做庄园的后勤管理。 机器的购选,像拔草机,栽插机,播种机,这些已选贷完成,只等厂商送货,让他们放心的一点是可以试机三个月,再付款。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所有的事情都已准备就绪。 “风雨,明天庄园就要正式启动了,我现在心里很激动!”王培雪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我也是啊,而且明天我们要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真是双喜临门啊,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啊,终于可以和李敖结婚了,想起来就激动。”说着王风雨满脸的幸福。 “好了,你要回去准备了,明天是你出嫁的大好日子,还有心情在这里贫。”说完王培雪站起来,装做要赶王风雨的样子。 “算了,不打搅你了,知道你心里紧张。明天都要为人妇了,哈哈…” “你小心点,路滑!” “没事,拜拜!”说话,王风雨哼着小调回去了。 得知儿子要结婚的事,江文豪父母真是高兴坏了,第二天就赶到他们市区住的地方。因为两家离得远,江文豪和王培雪商定在市区最大的欢乐大酒店摆了酒席,不再按照家乡的习俗。而王风雨和李敖两家离得更远,当然和她们一样。 “现在请王培雪小姐、王风雨小姐、刘松先生、镇党支部书记高清先生为农家庄园剪彩。”讲话的是今天的新郎官李敖,现充当一下主持。 她们身披白色婚纱,过路的人好多都伫足观看。当剪刀剪断的瞬间,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此时王培雪满脸绯红,突然她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虽然他戴着墨镜,但是王培雪还是认出了他。 鞭炮声轰天盖地,王培雪被搀上了娇车。透过车窗,那张脸渐渐模糊! “甄侥谢谢你,谢谢你今天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希望你过得幸福!”王培雪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车慢慢驶向了欢乐大酒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