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无限宠:毒妃夜难眠》 第一章 偷情 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淫靡之声,让俞云清停下了脚步声。 她是未出阁的闺女,对这种事从来没有接触过,本早就羞红了脸想要离开,但那男人温柔到令人心口发酥的声音,却让俞云清一阵手脚发凉。 那似乎是她的未婚夫冷辰绝的声音。 冷辰绝从小与他们在相府长大,深得俞相器重。年轻有为情深意重,而到了适婚年纪只是,俞相毫不犹豫的把俞云清许配给了冷辰绝。 也是因为俞云清与冷辰绝两小无猜情投意合的原因。 若不是俞云清亲眼看见这赤裸裸的偷情,只怕她一辈子都沉浸在冷辰绝的欺骗里。 此时冷辰绝那双号称只牵过自己一个姑娘的手正往另一个姑娘身上探秘,而那个一脸浪荡的姑娘,却正是俞相的庶女俞卿雪。 俞云清发了懵一般站了出去,看着他们迷离的神色禁不住两行泪落下骂道,“你们两个究竟还有没有廉耻?!” 那两人被突然出现的俞云清吓一跳,冷辰绝马上缩回了自己的手慌慌张张的放下衣服。俞卿雪却挑衅的看了一眼俞云清掀开自己的衣服把大片春光往冷辰绝脸上送去说道,“这有什么,谁叫冷哥哥喜欢的是我。” 软玉销香并未使冷辰绝失去理智,他推开了俞卿雪跑出去抱住俞云清说道,“云清!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真的被色yu冲昏了头脑!请你原谅我!” 俞云清满脸泪水推开冷辰绝骂道,“昨日你还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今日你就与她耳鬓厮磨,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叫我爹爹废了你们俩个!” 说完跑了出去。 那两个人神色一阵惊慌,俞卿雪走过来又软软跌入冷辰绝的怀中说道,“冷哥哥怎么办!可是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啊!” 说完抓住俞卿雪的手往自己的圣女之地探去,为了勾引住这个爹爹最器重的未来丞相,俞卿雪算是不留余力了。 从小她这个庶女就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比不过俞云清,仅仅是因为,俞云清是丞相夫人所生的女儿,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妾的女儿。 而她明明比俞云清要貌美百倍,凭什么自己得不到俞云清所得到的呢? 就好像这个从小就痴情于俞云清的冷辰绝,仅仅稍微的勾引一下,马上就摆到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任她差遣了。 当然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因为那个偏心的爹爹从没有问过她,就把俞云清许配给了冷辰绝,俞卿雪就是不服气,就是想要抢过来! 俞卿雪毕竟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绝色美女,与俞云清的安静温柔不同的是她风情万种,血气方刚的冷辰绝怎么会招架得住,欲望冲上头脑,睁着发红了双眼说道,“卿雪,你放心!我会摆平的!” 说完狠狠亲他一口追了出去。 从小就体弱多病的俞云清边哭边走了不到几步,已经气喘吁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冷辰绝轻松拦住她之后马上跪了下来,一脸的痛苦,“云清,你不要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身子不好,气坏了我怎么办。” “气坏了我,你不是就正好可以跟俞卿雪双宿双飞去了吗?”俞云清擦干了眼泪,又再次被打湿。 “云清,你看着我,你知道我爱的人是你!从小我们就郎有情妹有意,而我们成亲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你只说是成亲前一定要保贞洁,从来不让我碰你一下,甚至在一起那么多年连手都没有牵过!我为了你,连丞相带我去烟花之地我都拒绝了!我是男人,我会受不了!”冷辰绝痛心疾首的说道。 俞云清失望的看着冷辰绝问道,“那还是我不对了?” “不!是我不对!是我一时糊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冷辰绝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梦想就是要娶你过门,求你给我机会……”他把俞云清的手握在掌心,泪水一滴滴的滑落。 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人这样痛哭,俞云清的心更是犹如千刀万剐一般,“那你跟她……” 冷辰绝抬起迷昧众生的双眼说道,“你知道俞卿雪的母亲,本就是通过这种手段进了相府,连你父亲都抵挡不过她母亲的媚术。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那以后呢?”俞云清想起,似乎俞相的确也有意让俞卿雪做冷辰绝的侧室。 “不管怎样,你都会是唯一一个正房夫人,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就连刚才跟她在一起,我满脑子想的也都是你……”冷辰绝抚摸着俞云清的手,急不可耐的贴在唇边不住的亲吻。 第二章 神秘色彩 俞云清脸上一热,抽回了手说道,“那我要你即刻下聘,三媒六聘,大红花轿娶我过门。” 看见俞云清终于肯原谅自己,冷辰绝一阵激动说道,“好!我这就去跟俞相下聘!” 风流倜傥的冷辰绝在京城是极有名气的,传说是三大美男之末。虽然是末尾,但冷辰绝的众多拥护者辩解道,其他两位完全是因为身居高位才上榜的,只有冷辰绝才是凭借俊美的样貌。 而俞相府中的二女儿俞卿雪如若凝脂貌若天仙,传说大女儿俞云清更是此女只得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但俞云清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家闺秀风范尽显,许多人都没有机会见过她的容颜,所以更添加了一股迷人的神秘色彩。 而今冷辰绝与俞云清的大婚,就早早成了街头巷尾的热议。 皇宫里。 得知冷辰绝即将大婚的琴萱郡主知道此时湘萍公主的心情肯定是非常差的。因为自从小时候俞相带着冷辰绝进宫一次之后,湘萍公主就深深爱慕上了温文尔雅的冷辰绝。但碍于自己高贵的身份,从未有半点表露,却不知这么快,就要看他娶别的女人了。 看着即便琴萱郡主不断安慰依旧哭泣不止的湘萍公主,荀卓文一脸玩味的神情,“啧啧,你家妹妹这样喜欢冷辰绝的话,嫁过去给他做个小妾就是了,何苦哭成这样。” 太子呵呵一笑,“皇妹是何等尊贵,父皇怎么可能容许她去做一个相府义子的小妾,这就是她哭的原因吧。” 琴萱郡主放下郁郁寡欢的湘萍公主走了过来,袅娜多姿笑道,“话说这京城三大美男之一都娶亲了,你们两个还不行动吗?”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荀卓文一眼。 荀卓文却笑道,“噢?还有这样的称呼?” “哈哈哈哈”太子大笑,“皇叔,你可是三大美男之首。” “这些市井小民大概平日是太闲了。”荀卓文嗤之以鼻。 “说来正巧,我也是市井小民嘴里的三大美女之首呢。”琴萱郡主笑得分外开心,一脸娇羞看着荀卓文。“是不是很巧?” 荀卓文却对她的话不予理会,转头对太子说道,“这俞相虽然是有意栽培冷辰绝,让他殿前听宣也就罢了,急不可耐的把女儿嫁给他,未免有点任人唯亲了。” “听说是那个俞云清迫不及待的要出嫁呢!而且还有意携自己的庶女妹妹一起嫁过去,可一点都不矜持。”琴萱郡主一脸的蔑视之意。 太子却笑道,“不过这个冷辰绝的确是可造之才,若全部为我父皇所用,亲上加亲也未为不可。就好像父皇也一直有意撮合皇叔你跟琴萱郡主呀。” 荀卓文只是笑而不语。 看着脸红红的琴萱郡主羞得又跑去湘萍公主那边,太子转头问荀卓文,“皇叔是对琴萱郡主不感兴趣吗?”太子迟疑了一阵,忽然笑得邪恶,“不对,皇叔似乎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呀?我府中有几个既好看的小厮,要不要给皇叔差遣?” 荀卓文瞪了太子一眼说道,“都是庸脂俗粉。” “那皇叔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太子深知荀卓文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但他许久都不开口,还是由自己首先发问了。 荀卓文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上次军情泄露一事,已经查到些许眉目,但是需要你帮忙。” 太子秀眉一挑说道,“噢?皇叔果然神速,不知道侄儿能做些什么?” 荀卓文却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你也不推脱一下?毕竟在你父皇那里,我可是头号嫌疑人。” 太子却笑得温和,“父皇想什么我做儿子的干涉不了,但是我对皇叔却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话不要说得太满。”荀卓文往前方僻静之处走去,太子紧跟其后,“若是被你父皇的耳目听去了,知道你信我这个皇叔却不信自己父皇的判断,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太子叹一口气说道,“还是皇叔谨慎,宫中的确比不得在外。侄儿真是怀念跟皇叔一起出征并肩作战的日子。” 荀卓文嘴角淡淡笑道,“你还是不肯长大,现在已经比不得那时候了。就算是我跟你也随时会处于对立关系。” 就好像当初,荀卓文与荀正殷一样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但从他登基之后,这种关系马上消失殆尽了。 太子清楚荀卓文的感叹,只诚恳说道,“不管皇叔需要什么,我都全力以赴。” “不需要你全力以赴,只要你压下京城府尹,今近日京城内可能会惹出一些事端,让他们只当没看见就好。” “莫不是皇叔要与那奸细交手了?” 第三章 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吧。”荀卓文的神情却一副势在必得。 十里红妆,人声鼎沸。相府的大喜事办得极其的热闹壮阔。 着了一身红装,凤冠霞帔的俞云清美艳夺目,连贴身的丫鬟都禁不住看呆了眼,不忍移开目光。但俞云清心里却是依旧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身为丞相侧室的付香到底是俞云清的二娘,拉着她的手说道,“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个男人嫁了。云清,你已经成功了一半。嫁过去之后夫唱妇随,多给他选一些妾侍,为他增添子嗣,开枝散叶。他才会对你痴情不改。” 俞云清顺从的点点头,看着陪嫁的丫鬟走了进来说道,“良辰吉日已到,二夫人请回,新郎官入洞房。” 他们走之后,俞云清一阵紧张。虽然付香早已经教她如何尽为妻之道,但想起冷辰绝曾经抱着俞卿雪的样子,依旧有些揪心。但一想到,以后俞卿雪可能也是要跟着嫁过来的,而且冷辰绝还会纳其他妾侍,自己怎么能那么小气呢。 想到这个,她也就释然了。 一身酒气的冷辰绝慢慢打开了门,脸上是激动的神色。他终于娶到了从小就深深爱慕的女人。想到这个,露出丝丝邪恶的笑容走过去说道,“娘子,相公我准备好了~” 掀开了红盖头,他依旧被俞云清的绝色容颜深深震撼,不由得想他冷辰绝到底是何德何能,让如此清尘脱俗的女人对她死心塌地。但不管怎样,今晚他可以好好的享受日夜窥探的鱼水之欢了。 俞云清却推开他的手说道,“二娘说了,我们还要喝交杯酒。只有喝了交杯酒,才会夫妻同心。” “那就喝!”冷辰绝笑着端过桌面上的酒,两人对看一眼,分外甜蜜的一饮而尽之后,冷辰绝便脱去自己一身的红装,转身说道,“娘子,让我帮你把凤冠拿下来吧。” 而坐在床上的俞云清,却睁大着双眼,睁大着嘴巴一阵抽搐,忽然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冷辰绝笑着扑过去说道,“娘子,你这样不胜酒力吗?”但碰到俞云清毫无生气的身体之时吓了一跳,试探性的推了推她,“云清?云清?” “你不用推了,她被我下药了~”忽然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冷辰绝火气一上来,直接把俞卿雪拖了进来关上门,压制着声音,“你又在搞什么?新婚之夜云清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俞相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放心,我只是下了一些蒙汗药而已。我就偏不让她享受洞房之夜!”俞卿雪嘟起小嘴巴任性的看着冷辰绝。 冷辰绝一阵无奈说道,“唉,你们两个为什么那么不合拍?以后都是要做我的娘子,能不能同仇敌忾呢?” “他也是丞相之女,我也是丞相之女,为什么她从小得到的都是最好的,而我就要看人脸色?你不是也说过,我长得比她漂亮吗?”俞卿雪说道这个一脸的愤愤不平。 冷辰绝知道俞卿雪心里的不平衡是不管怎么安慰都没用的了,只一把抱住她转移了话题,“既然你不给她享受洞房之夜,那你是不是准备自己享受?” “那可不行,既然你能做到三媒六聘把她取进门才动她,为什么你就要对我动手动脚?”俞云清能得到的待遇,她自然也要得到。 “我们先洞房花烛,到时候在三媒六聘也不迟~”冷辰绝说着就抱起俞卿雪往床上走去,碰到俞云清的时候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吓得手都软了。 被摔到地上的俞卿雪不高兴的跺着脚,“你干什么呢!” 冷辰绝面如死灰,问道,“你确定你只是下了蒙汗药?” 床上的俞云清,身体没有任何起伏,脸色惨白惨白,分明是,已经断了气! 俞卿雪也吓得开始哆嗦,“是……是真的只下了这个药啊……” “云清从小体弱多病,一定是是耐不住这个药……”冷辰绝倒抽一口冷气,这下真的头疼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尸体处理了吧。不然爹爹要是查出来了,我们两个肯定死得很惨。”俞卿雪快速的用床单把俞云清包了起来。 “那怎么跟俞相交代?!” “你就说,你带云清下江南去走走,到时候再想办法啦!”俞卿雪急得哭了。 两人手忙脚乱的趁夜抱着俞云清的尸体跑了出去,再三商量,决定扔进河里,水流湍急,来生再见吧! 第四章 身后的主谋 夜里的另一个地方。 一身夜行衣的荀卓文,埋伏在河流里,只凭借一根小竹子通气,犹如一头觅食的野兽一般,看着岸边那个焦急的身影,那人便是他查探到的奸细,等待着他身后的主谋。 终于那奸细往黑暗里一跪,恭敬说道,“叩见大人。” 黑暗中那人不耐烦说道,“有什么事情?” “大人你要救救我!如今瞿王殿下已经查到我头上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那声音似乎瞬间动了杀意,“哼,你被他查到了,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大人,您不能过河拆桥,若是您不救我,三日之后瞿王殿下就会收到一封密信,到时候谁都保不住。” “我有说不保你吗?!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出现了!瞿王没有动手,证明他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算他杀了你我,也查不到上面是谁!你先回去按兵不动,我自有对策!” 荀卓文皱了皱眉,看来这人只是个传话的,并不是主谋。忽然感觉水流一阵晃动,被冷辰绝与俞卿雪抛尸的俞云清从上流顺着河水慢慢飘下来。荀卓文剑眉微微一皱,不想惊动了岸上那两个人,悄悄伸出手把俞云清扯到身边下水底。 这一拉他也吓了一跳,竟然是具尸体。 慢慢退到岸边,看着那个奸细已经消失许久之后,荀卓文不动声色的浮上岸,又把脸蒙上。心里想,这京城也是不太平,三更半夜竟然有尸体在这里出现。 不过不能耽误了自己的正事,把那尸体推开之后正想要走,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咳嗽。 声音柔媚而细嫩,让他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声。 活人?还是个女人?他慢慢走过去,掀开那看起来像是床单一样的布,一张倾世魅颜赫然印入他的眼帘。 白皙如玉的脸庞沾着点点的水珠,晶莹剔透,柳眉紧锁,有些惨白的双唇艰难的喘着气。 荀卓文将她身子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果然就吐出了一口水,连着几声咳嗽。软绵绵的靠在荀卓文的怀里许久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大爷的。”想不到这姑娘长得这样美貌,张口却这样粗暴?荀卓文禁不住苦笑,听得她继续说道,“幸好姑奶奶我福大命大。” “姑娘,你还活着是因为我救了你,并不是因为你福大命大。”荀卓文忍不住打趣说道。 俞云清吓了一大跳,转头才发现自己躺在荀卓文怀里,四目近距离相对,两人都有些愣住了。几乎是同时在心里惊叹: 好一双璀璨美目。 “帅哥,你哪位?”这姑娘的语气,也是够轻浮, 而且这帅哥,是什么意思?荀卓文微微皱眉,问道,“你又是哪位?” “我是……”她刚想说话,忽然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呆愣了半天,喃喃自语说道,“难道穿越这等好事都被我遇上了?” 唉。真是古怪得很,荀卓文禁不住侧头看她。 又抬头看着荀卓文,虽然他蒙起了脸,但是软软的头发带着水珠,铺散在身后,又听她自言自语道,“大男人留那么长头发,肯定是在古代了……” “嘘——”荀卓文忽然靠近她,叫她安静。 与此同时,就听见一个脚步声落下。不想那奸细竟然回头察觉到了动静,凶狠的瞪着他们躲藏的草丛喊道,“什么人?” 俞云清看得出荀卓文不想打草惊蛇,推开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柔声说道,“这位大侠,小女子初来此地,不小心坠河迷了路,刚刚爬上来,惊动了大侠,真是不好意思。” “大半夜的,普通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人一个箭步上前,就扼住俞云清的脖子,引得俞云清一阵挣扎。 却见她果然不是习武之人,稍微放松了警惕。俞云清柔媚一笑说道,“大半夜的普通人不会出现在这里,但姑娘我刚送了个客人回家,今日收入稍微有些丰厚,就得意过头了,大侠见谅~” 说完掏出了怀里的银两,荀卓文才发现自己腰间的银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偷去了。 那奸细依旧一脸怀疑看着俞云清,但见她肤如白玉娇喘微微,滴着水的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脖子上,锁骨上,水珠顺着细腻的肌肤滑落,甚是美艳。 更何况她浑身湿透了。轻如蝉翼的细纱绸缎裙勾勒出诱人的线条,不由得露出了色意笑道,“那姑娘可还接生意?” 俞云清面露难色,转念一想说道,“不瞒大侠说,本姑娘我的客人,非富即贵,我怕大侠,付不起。” 第五章 命不久矣 “哼,你倒是小瞧了我,我可是辅国公的弟子,最近刚立功一件,很快就可以封官进爵了!”那奸细得意的说道。 草丛里的荀卓文一双狐媚的眼眸闪露出丝丝寒光。果然是辅国公搞的鬼,而辅国公可是荀正殷最衷心的部下,虽然平日里极为避嫌,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逃脱得了荀卓文的火眼精金。而荀正殷为了削弱自己手中的兵权,竟然不惜出此下作手段,可也真是为难他了。 而自己追踪了那么久的消息,竟然就被眼前这姑娘轻易套出来了。 看见那奸细吹嘘得昏了头之后一只粗手竟然朝那姑娘的屁股捏去,荀卓文心里冒起一股无名怒火,愤然甩出手中的暗器,只听得一声闷响,那奸细倒退两步惊恐的看着草丛。 慢慢走出来一个黑衣人,虽然身着夜行衣,依旧看得出他魁梧高大的身姿,那双令人过目不忘,漆黑如夜的双眼,他马上认得出此人,就是瞿王殿下! 奸细按着自己不断涌出大量血液的喉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忽然从怀中洒出一片银针。 俞云清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荀卓文,那片银针被她挥舞着水袖打散。俞云清单膝跪在地上定住身形,看着满地的银针,心里想,这古代的衣服,就是好用啊…… 抬头看那奸细已经倒地身亡。俞云清连忙回头看着荀卓文问,“你没事吧?!” 荀卓文微微一愣,自己竟然被她救了?看着她双目犹然一泓清水,点点滴滴尽是对自己理所当然的保护欲,荀卓文有那么一瞬间怀疑难道她是男扮女装?不然一个如此娇弱的女子为何会这样主动保护人? 但她又慢慢爬过来的憨态,修长细腻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粉唇轻启,“你是不是傻了?” 虽然语气依旧豪放,但的的确确是一个清秀绝色的少女。 “你没事吧?”荀卓文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低头赫然看见一根银针停在了她的胸前,刺穿了藕色的贴身衣裳。 俞云清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那银针,只随手拔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没事啊,一点都不疼……” 话刚落,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那人的双目似乎瞬间与夜里那璀璨的星星融为一体,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荀卓文顺势把她搂在怀里,皱了皱眉,知道她已经陷入昏迷,胸口惊一阵心疼。 他小心翼翼拿起那银针细细研究,不得要领。抱起怀中的姑娘,又把那奸细一脚踢到河里之后施展轻功离去。 在一家在普通不过的小铺面停了下来,敲了四下门,许久才听见了一个脚步声传来。 “殿下这么晚是什么事啊?” “无痕。”荀卓文看着眼前这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人,眼里却是充满了信任。 无痕看了看荀卓文怀中的姑娘,微微皱了皱眉,示意他进门之后,仔细看了看荀卓文拿过来的银针,笑道,“没什么大碍,我猜这是你在那个奸细那里弄到的暗器?” “噢?”荀卓文挑了挑眉,这个他都猜得到? 无痕又笑道,“我也跟过那奸细几次,此人风流成性,几次流连烟花之地。这暗器,只怕是他垂死挣扎胡乱扔出来的吧。”看着荀卓文不明所以的样子,无痕苦笑道,“殿下,所以我说你不近女色就是这样,我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懂。” 荀卓文一脸不悦的瞪着他说道,“这与我不近女色有何干系。” 无痕把那些银针细细包好,扔去了火盆里说道,“这不是什么暗器,只是一些春药,催情剂之类的玩意儿,肯定是这个奸细平日里在烟花场所爱用的东西。” 荀卓文却看了一眼那姑娘,表情有些怪异。 无痕却问道,“莫非这是殿下的新宠?那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是。”荀卓文摇摇头,“我只是被这姑娘所救。那你是说她并无大碍?” 无痕表情有些玩味,“那就看殿下了。” 荀卓文深深呼吸一口气,一脸不悦的看着无痕说道,“你今日说话怎么磨磨唧唧遮遮掩掩,惹人心烦!” 无痕却呵呵一笑说道,“殿下你今日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我的意思是,若是这姑娘,是殿下的新宠,那肯定没事的了。” “那若不是呢?” 无痕微微一愣说道,“我看殿下这样关心她,所以才妄加猜测,殿下也不要恼怒。她中的叫七引香,作用极强,是那些风流才子最爱用的催情之物,在男女合欢之时……” 第六章 行房经验 荀卓文瞪了一眼无痕,示意他不需要太多废话。 无痕干咳两声说道,“若是这姑娘已经又过行房经验,并无大碍,只看她能忍与不能忍罢了,不行随便找个人同房就可以缓解。”说完看着荀卓文呵呵的笑着,得到荀卓文几乎要杀死他的目光之后他又正色继续说道,“但若这姑娘是个处子之身,那可能就是致命的了。七引香会驱散她体内所有的暖意,即便是三伏天,她也会活活被冻死。” 看着荀卓文依旧面无表情,无痕又说道,“既然殿下说这姑娘不是您的新宠,不如让我检查一下她……” “不用了。”荀卓文锋利的目光直接把无痕伸出去的手吓退了。他抱起俞云清说道,“这姑娘不是我的新宠,但也不是处子之身了,所以随意放走便是。因她刚才救我一命,你且准备一些上好的药给她补补便是。” 无痕似乎一脸的心疼,直言无讳说道,“可惜了,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不知道她的男人是谁?” “你何时这样八卦了!”荀卓文开始厌烦他无穷无尽的絮絮叨叨。 “那是当然的啦。毕竟你我认识那么多年,我可是第一次见殿下怀中抱着女子呢。”无痕笑得很暧昧。 荀卓文只觉得懒得去理会他的打趣,纵身离去。 随意将那女子放在一家上好的客栈,荀卓文看着她昏迷中紧紧皱着眉头的脸。刚才听她周旋的手法这样娴熟,而且嘴里说着什么接客之类的,想来应该是风尘女子了。 荀卓文发觉自己稍微有些失望的心,不由得露出冷笑。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会介意别的女人了?而且是这种女人。 他转身站在窗户正要离去,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荀卓文忽然浑身僵住了。 俞云清已经开始苏醒,艰难的坐了起来,嘴唇已经变得紫红,呼吸成了一阵阵白雾。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扯着被子,颤抖着身子喃喃自语说着,“好……好冷……” 为什么自己会感觉有一丝欣慰? 荀卓文皱了皱眉返回去,俞云清抬起头看着她,似乎眼泪都已经结成了冰,“救我……” 荀卓文有些心软,坐下来抱住她安慰道,“你放心,我带你去无痕那里。” 触碰到他温暖的肌肤,俞云清便紧紧抱住他,一点一点的汲取他的温暖。她身上独特的体香萦绕在荀卓文的脑海里,忽然只觉得心底一股异样的骚动升起,思绪好像开始慢慢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 俞云清记得,这好像是章那么大以来最寒冷的一个晚上。她几乎快熬不住了,身体的机能开始慢慢的失去了作用。 直到一具温暖的身躯紧紧抱着自己,融为一体。 无痕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站立在晨曦中的荀卓文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但当看到他扯开了面罩,露出发紫的纯色之时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把他扶了进去。 荀卓文早已经不体力不支无法挪动脚步。 无痕是何等的身手,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扶了进去,几副药下去,终于安顿下来。听到荀卓文细微的声音问道,“那姑娘,不会有事吧?” 无痕叹一口气说道,“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荀卓文被他呛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要在开玩笑,不然本王宰了你。” “好好好。殿下,那姑娘,还是处子之身?” “是。” “唉,世间好姑娘多的是,虽然她那般绝色的容貌的确少见,但是你知道她中了七引香,就不应该再动她了。”无痕摇摇头说道。 “那姑娘救过我一命,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死。”荀卓文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还以为殿下你是色yu难控……”被荀卓文又恶狠狠瞪了一眼,无痕连忙捂住了嘴。 荀卓文说道,“这七引香我是有所耳闻,但没有接触过,不知道这药竟这样厉害,只是不知我引了这药到我身上来,那姑娘会不会还有事。不放心所以还是来问问你。” 无痕又连连摇头说道,“殿下你这样做太过冒险了,你可知道若是一个不走运,你们两个都得死。即便那姑娘救过你一命,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貌美的姑娘。您到底是荀国的王爷,您的命可以换她几条命了。” 荀卓文别过脸去,说道,“我荀卓文生平最讨厌欠别人人情。” 无痕却嬉笑道,“那殿下倒是欠了我不少人情。” 第七章 忍无可忍 荀卓文对他爱开玩笑的个性忍无可忍,说道,“待我好了一刀把你杀了,便也欠不到你了。” 无痕对他整日的威胁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只继续研磨着手中的药说道,“殿下放心,那姑娘暂时没事,只是她中了七引香,就成了药引子,即便殿下这次以身引药,保了她一次命,七天之后,依旧会发作。所以,殿下还得继续……找那姑娘享受一番。” 看不见荀卓文的神色,但注意到他有些发烫的耳根,无痕倒也识趣的不再拿他开玩笑,虽然这殿下嘴硬不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其实他挺在意那姑娘的。 “大概要几次。”忽然听到荀卓文压抑的语气,沙哑的声音。 无痕又忍不住打趣笑道,“殿下你想几次都可以,不用刻意压制自己……” 忽然桌上的碗被荀卓文甩了过来,无痕轻松躲过笑道,“殿下我是说真的啊,只要七天之后的那日,继续作引就可以了。其他时间随意。” 荀卓文坐了起来深深呼吸一口气,感觉似乎恢复了不少。无痕走过来帮他把了把脉叹服道,“寻常人若是引了这味药到身子上来,只怕要躺个两天两夜不能动弹,殿下不愧是铁血王爷……” “那姑娘需不需要服药。” “哎,不需要,她体内的毒只要不出来,就跟正常人一般。”无痕又不忘提醒荀卓文一句,“殿下,您现在张口闭口都在关心那姑娘,可见这姑娘不一般吶。” 这次荀卓文却没有否认他的话,只站起来说道,“七日之后我再来找你。”便消失在朝阳里。 但当荀卓文再次去到那个客栈之时,却发现房间里早已人去楼空。 荀卓文有些失神的坐在窗边,看着那朝起的夕阳陷入了深思。 而消失的俞云清,并不是自己走的。 早起来伺候的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俞相府的大小姐俞云清,而这个伙计,是冷辰绝的眼线。他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洞房花烛夜的俞大小姐竟然会在客栈里,而且如果他没记错,是跟一个男人一起进来的。 速速回报了冷辰绝。而冷辰绝大惊失色的表情让他更不敢怠慢,直接派人把俞云清送回了俞相府。 而做了亏心事的冷辰绝偷偷把俞云清安顿在房间内,看着依旧还在沉睡的她迟迟不敢过去,他不知她如今是人是鬼,而且到底是谁把她救起来的?为什么她会在客栈出现,太多的疑问了。 慌乱中的他又偷偷去把俞卿雪叫来,俞卿雪也是当场被吓得花容失色,两人看了半天。见俞云清呼吸安稳匀称,不像是鬼。 俞卿雪大胆说道,“可能是被河水冲了一下就解了那药,正好又被路人救了下来安置在客栈?” 冷辰绝依旧惶恐说道,“那是不是也太巧了?而且你我在搬运她的时候分明感觉她,已经僵直了……” 二人又禁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殊不知其实俞云清早已经醒了。但发现气氛不太对一直在装睡,而今听着两个人的话猜测,这身体的主人竟然是被洞房花烛夜的相公跟别的女人合谋杀了? 而正好自己在现代社会落水穿越了吗? 但昨晚那个黑衣人,是谁?而且为什么,俞云清回想起凌晨那一段情难自控的激情,不由得脸一阵发烫。结果自己在洞房花烛夜死于非命也就算了,继而还跟别的男人同房了…… 这可真是一团乱啊。但是不管怎样先保命要紧…… “啊!!”忽然俞卿雪一声尖叫,看着俞云清洁白如玉的手臂说道,“为什么她的守宫砂,没有了?!” 守宫砂?俞云清暗叫不好,身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计上心头,俞卿雪转头看着冷辰绝说道,“既然昨晚弄不死她,那这次绝对可以!” 冷辰绝只是愣愣看着俞云清手臂上遗失的守宫砂,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不管怎么说他跟俞云清已经拜过天地,而她竟然!在洞房花烛夜跟别的男人共度春宵了?! 实在是不能忍! 转眼间俞卿雪已经跑出去了,顿时俞相府里突然热闹起来。还未来的及反应的俞云清已经被俞相怒气冲冲的拉起来质问道,“你昨晚去哪了?!” 虽然知道真相的俞云清没有丝毫的证据,也不敢说什么,再加上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看着她,而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一瞬间大脑空白一片。 俞丞相转头看着面色铁青的冷辰绝,再次抓着俞云清的手臂确认一遍,的确守宫砂已经没有了。 第八章 掌上明珠 而看门的小厮受了俞卿雪的好处再次确认说道,“今日一大早,就由群芳客栈的伙计,把大小姐送了回来,说昨晚大小姐,是跟别的男人一起入住的。” 俞丞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悲痛看着俞云清骂道,“究竟,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娘死得早!为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视你为掌上明珠,生怕你受一丁点委屈!你就这样回报为父?”他颤抖着手,眼里竟是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俞云清的胸口禁不住一阵剧烈的刺痛,眼泪潸然泪下,是这副身体,还有记忆吗?为什么看见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悲痛的神情,自己竟然亦是痛苦得无以复加。 “把她,拉下去。”俞丞相摆摆手,似乎不愿意再看见她。 俞云清焦急的挣扎着,忍不住大哭起来说道,“爹爹,我是被陷害的!他们冤枉我!爹爹!” “啪——”付香上前一步,狠狠甩了一个耳光给她骂道,“二娘怎么教导你,你现在守宫砂都丢了!而且不是给自己的夫君!你让你爹的面子往哪里搁?拉下去!” “爹爹!你不要哭,不要哭……”俞云清六神无主的看着俞丞相离开的身影,几欲崩溃。 被关入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俞云清的情绪久久无法平静。她并不是这样脆弱的人啊,可能是这副身体的条件反射,特别是看到至亲至爱的人,因为自己受到了那样重的伤害,而且是莫须有的罪名。 那种无助感似乎淹没了俞云清的冷静。 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每日只供给一些稀薄的汤水,但俞云清不以为意,她多希望俞丞相能来看自己一眼,这种期待下,连俞卿雪的飞扬跋扈都被她忽略了。 但等来的却是一群家丁,人人手里都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棍。俞云清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在古代,如果被确认为偷人这种事,似乎是会被浸猪笼的?而且就算自己被弄死了,也不会犯法…… 天气阴沉沉的,看不出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雷鸣轰闪,那些家丁把俞云清拖出大门,直接把她推到地之后,慢慢围了上来 难道自己就这样被打死?为什么别人穿越去了古代可以跟各种美男恩恩爱爱痴痴缠缠,自己穿越过来就在洞房花烛夜被夫君毒害了,又被莫名其妙的人吃干抹净了,然后现在还要被乱棍打死? 其实荀卓文并不知道那天晚上跟他在一起的姑娘是谁。虽然说话语气粗犷豪放,但,好歹那姑娘是他的女人了,所以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 只是不知道那姑娘的意思,或许她是觉得自己被强暴了不愿再出来见他也说不定。平时不可一世惯了的荀卓文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不自信的一面。 那日与太子商议之时琴萱郡主又来凑热闹,说着什么与冷辰绝成亲的那女子竟然在新婚之夜偷人了。已经被俞丞相处以家法,要乱棍打死。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在新婚之夜偷人啊!真是太够豪放了。”琴萱郡主的神色充满了鄙夷。 但豪放这个词,似乎触动了荀卓文的神经。俞丞相之女他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但极有大家闺秀之风,几乎没有在人前露过面。这样深居浅出的女子,如果能做出新婚之夜去偷人的话……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被强迫的。 而且可能是,被自己强迫的。 荀卓文想。 然而他还是来迟了。 换上那晚的夜行衣,蒙住脸出现在俞相府之时,大雨中被几个家丁围殴得似乎没有了生气的俞云清,静静的躺在淤泥里。 她稍微挣扎一下,家丁们又继续开始打。看来真的是不打死不会停了。 而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气,混杂着血腥味,在这大雨中依旧让荀卓文马上把她认了出来。 他想要出手的时候忽然看见她晃晃悠悠挣扎着站起来,看着一个家丁又冲过去之时,徒手接住了那跟木棍。 与俞云清亲密接触过的荀卓文深知,俞云清的力气并不小。 但是也并没有大到这种程度。 她忽然好像爆发了一般抢过那家丁的木棍狠狠打过去,那家丁直接晕倒在地。其他人见状,又叫嚣着的冲了过来。 荀卓文连忙射出手中的暗器,把他们全部打晕了。 俞云清回头看了一眼他,她的身上,脸上全都是血,混夹着泥水,脏兮兮的站在雨里。她看着荀卓文的眼神里只有冷漠与愤怒,恶狠狠的把木棍扔在荀卓文脚下,朝俞相府一瘸一拐走了进去。 第九章 心头肉 果然,她是讨厌自己的吗。 荀卓文看着她的身影,看着她拖了一地的血痕,看着那些血液被大雨稀释,转身离开了。 而俞相府里的人,却个个都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任由满身是血是水是泥的俞云清一步一咳血的挪着脚步走进去。直到停在俞丞相面前。 一直咬着牙齿忍耐的俞云清,看见眼前这个痛惜自己的父亲,依旧狠狠咬着嘴唇,哽咽着喊了一声,“爹爹……” 俞丞相向来视她为掌中宝,心头肉,哪里受得了看到她这副模样,直接冲过来抱住她大哭起来,“云清,我的宝贝女儿……” 这个时候看起来,即便是滔天的大醉,俞丞相也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了。 俞云清靠在他怀里,无声的流着泪,却目光如炬看着冷辰绝与俞卿雪,心里想着,这两个贱人,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冷辰绝与俞卿雪是绝对想不到一向身虚体弱的俞云清竟然扛得出这样乱棍的暴打,只当作还在生气一般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而俞云清也无暇再去顾及他们,虽然自己在现代世界里,身为特种兵是比较能吃苦的,这一身的皮肉伤不算什么,但哭得身心疲惫的俞云清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动她身上的伤,忽然一阵清凉下来,疼痛似乎缓解了许多。俞云清慢慢睁开眼睛,却只在黑暗中看见一个黑影。 但是这个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俞云清就知道他是那天晚上,夺去了她清白之身的男人。 “你有种。”俞云清惨然笑道,“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还有种出现。” 荀卓文看着她眼中的愤怒没有说话。 她肯定恨他吧,毕竟她与冷辰绝这对郎才女貌,在京城赫赫有名,眼看着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却活生生被他拆散了。 但是,今日是第七天了。 荀卓文轻轻拂去她嘴角的青丝,隔着黑色蒙面纱布,轻轻在她唇上一吻。 禁不住脸上有些微微发烫,俞云清已经皱着眉头瞪着他问道,“你还要干什么?” 却见他坐到床上来,温柔的轻抚着她。 “你是不是人呀!我身上那么多伤,你还……” “嘘——”荀卓文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唇上,问道,“你还想不想活下去。” 俞云清是自然知道他武功了得的,若是他要杀自己,怕是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好咬住了嘴唇,任由他轻手轻脚的在自己身上周旋着。 而那个抢走了自己守宫砂的男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再次强要了自己。 而让俞云清更为恼怒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似乎,有些留恋他的感觉。 这次事件之后,她从京城第一大美人,变成了京城第一yin荡之人。而冷辰绝为了保全面子,很快就扔出一纸休书,她也是成了街头巷议的第一弃妇。 让整个俞家丢尽了脸面。 俞相虽然心疼她,但日夜为她伤心,干脆一头扎在朝廷繁琐的事务中不再理事。而俞云清从人人敬爱的大小姐,沦落成了不管走到哪里都招人非议的累赘。 渐渐熟悉了这样环境下的俞云清,干脆就辞退了她房中所有伺候的下人肚子一个人安心养伤。 冷辰绝因为隐瞒着抛尸的事情,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东窗事发,所以干脆就日夜伺候在俞相身边,一来拍进了马屁,二来可以随时注意到俞相的动静。 虽然因为娘子在新婚之夜偷人之事他也备受人取笑,但毕竟做贼心虚,倒也算是应付得很好。歪打正着也得到了俞相的大加赏识。 而反正冷辰绝此时已经怀抱着美貌的俞卿雪,对他来说失去了俞云清根本无需挂齿。 曾经俞云清细心辅佐冷辰绝,欲让他成为丞相,如今已经初见雏形,不同的是身边换了一个女人。想要成为丞相第一夫人的俞卿雪一直在催促着冷辰绝赶紧下聘。 冷辰绝却摇摇头说道,“这几日听说皇上要开始为太子选妃,而且我刚刚休了俞云清,还是先避一避这个风头吧。” 俞卿雪听他这样一说,一双媚眼忽然闪着异样的光芒,“太子选妃?” “是呀,大概要准备三个月左右吧。所以小美人,你耐心点等我。”冷辰绝揽住了俞卿雪的细腰笑道。 “你觉得,如果我去参选,会不会中?”俞卿雪别有深意问道。 冷辰绝正色说道,“说实话,你比俞云清还要美貌三分,若是太子见到了你,肯定马上被勾去了魂!”他得意笑着,一双大手在俞卿雪身上肆意摸索着。 第十章 九牛二虎之力 “那不如我去参选太子妃吧!”俞卿雪听得他这样说,信心顿时上来了。毕竟冷辰绝曾经沉迷在俞云清的情感里,对她长时间的漠视,她当初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冷辰绝勾引到手。如果这么沉得住气的冷辰绝都这样说的话,那太子妃之位肯定是她的了。 冷辰绝却不高兴了,说道,“我为了你,连俞云清都不要了,你却想去参选太子妃?那你将我置于何地?” 俞卿雪连忙哄住他说道,“冷哥哥,你看我们身上,还背负着一个命案,虽然俞云清不明不白的活过来了,但是你踏实吗?只有坐到了更高的位置,我们才安全。如果我当上了太子妃,到时候不管我那个偏心的爹爹再怎么保护俞云清,也都无济于事。” 冷辰绝听着是在理,但是他依旧板着脸说道,“卿雪,我现在脑子里可都是你。怎么能受得了你去做别人的妃子。” “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保命要紧!”俞卿雪继续说道,“等我做了太子妃,到时候还少的了你的好处吗?” “不行。”冷辰绝一把压住俞卿雪说道,“我已经失去了云清了,我可不想再失去你!” 俞卿雪挣扎不得,怒气冲冲说道,“我要去做的话,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 冷辰绝冷笑说道,“卿雪,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蚱蜢,我要是翻船了,你也不会安全。” 俞卿雪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冷哥哥,人家都说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何须动怒呢。” 冷辰绝却似乎开始不相信她了,说道,“你是真开玩笑,还只是向缓兵之计,先稳住我?是不是想着到时候你成了太子妃,就第一时间将我除掉?” 俞卿雪连忙收起那闪烁不止的眼神说道,“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我对你的感情,难道你感觉不到?” 冷辰绝露出邪恶的神色,开始便动手动脚说道,“是感觉不到,不过现在我要感觉一下!” 说完强行封住了冷辰绝红艳的双唇,在她的半推半就中终于如愿以偿。 而他们两的好事都被俞云清看在眼里,大是羞耻一番之后,叫住一个冷辰绝房里的下人,说道,“你去叫几个人过来,爹爹前几日在皇宫带回来一个血珊瑚摆饰,我看着挺适合卿雪的,你们帮我搬过去吧。” 那下人白了她一眼,嘴里嘟哝着说道,“品行不好,事情倒是挺多的。” 俞云清扬手就给她甩了一巴掌,冷冷说道,“身份低贱,性格倒也是够低贱!” 那下人似乎想不到平日里温顺得像一潭死水一样的俞云清竟然忽然刚烈起来,愣了半天灰溜溜去叫人了。 当那群下人汗流浃背的终于把血珊瑚抬到门口,丫鬟打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他们家小姐与丞相的义子正苟合在一起,顿时“啪啦——”一声,尊贵的血珊瑚掉在地上,不想却引来了更多的人。 俞卿雪急得躲进被子里不敢出声,倒是冷辰绝气得不行,好不容易得到了美人,怎么能容许打断!他气势汹汹的骂着那下人,叫他赶紧关门遣散其他人,竟然若无其事的开始继续他的好事。 俞卿雪哪里还有心思,若被人传出去了,她太子妃的机会都没有了!但到底力气是敌不过冷辰绝,她越挣扎,冷辰绝就越兴奋,结果还是让他得逞了。 俞相收到消息,联想到俞云清的事情,忍不住是叹了一口气。但是到底俞卿雪没有俞云清让他这样关心,只是把冷辰绝与俞卿雪叫来,说道,“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那你俩择日成亲吧。辰绝,我俞家家道中落,至今无男丁,早已经把你当作亲生儿子,这几日我就去向皇上举荐你。还有一件事,毕竟,你能有今日丞相的实力,云清也是功不可没,曾经她日日辅佐你。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清白之身,亦不用你立她为正房,只要给她一个妾侍之位,也足够了……” 冷辰绝当然是高兴至极,能得到俞家的两个大美人,又得到了权力富贵,肯定是极好的事情。冷辰绝假意笑着,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 俞云清没有想到,这个让狗男女败露计谋反而让他们吃到了好果子,还要赔上自己的婚事。心里骂着这个爹爹顽固不化,但也深知他一片苦心。 毕竟她名声这样不好,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男人敢要她了。俞云清开始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似乎不管是做什么努力,她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日。 有了俞丞相的推荐,冷辰绝自然是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一时风光无两,连湘萍公主都开始对他频频示好。 俞相府的人都已经开始把他当成了大少爷般对待,对他的称呼也都谄媚改口成了“冷相”。唯独一个人对他依旧冷眼相待,那就是俞云清。 夜里看见俞云清的房间,依旧闪动着烛光,她姣好的侧影在窗户上若隐若现,冷辰绝起了色心。 推开门走进去,看见俞云清在认真看书,边笑道,“那么多年过去了,云清,你还是那么爱读书。我从小就说,可惜你是女儿身,若你是男儿身,恐怕今日别人就要叫你一声俞相了。” 俞云清淡淡看他一眼没有理会,自顾看着书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冷辰绝,你出去吧。” “是吗?以前我可没少来你的房间。”冷辰绝不怀好意笑道,停在俞云清的身后,深深闻着她身上的花香,又说道,“我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得到了你?” 俞云清怒火上来,把书放下一拍桌子喝道,“冷辰绝,你不要太嚣张了,不管你今日怎么得势,你也不要忘了,这里是俞相府!” 冷辰绝却依旧轻笑道,“所以呢?又怎样?你也不用假装贞烈,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依旧跟男人搞到一起,看来你骨子里也是个yin荡之人。” 被他这样羞辱,俞云清气得端起墨砚朝他冷过去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冷辰绝轻巧接住墨砚,又说,“反正你迟早都会成为我冷辰绝的妾侍,还不如趁现在多加讨好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个二夫人的位置。” 俞云清抓起桌上的笔又扔出去,忽然感觉一个力道打在自己的手肘上,顿时那支笔犹如利剑一般刺穿了冷辰绝的手掌,顿时鲜血涔涔。冷辰绝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看着俞云清,“你……” 这柔弱到不行的俞云清,什么时候有这样邪门的力道? 俞云清稳住自己亦有些讶异的神色,对冷辰绝冷笑道,“还不快滚?下次就不是手掌这么简单了!” 冷辰绝落荒而逃之后,俞云清房间的蜡烛瞬间就被吹灭了。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是那个黑衣人。 俞云清站在原地,忽然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双手,这人的气息竟然这样隐蔽,什么时候出现的浑然不觉之外,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也都丝毫没有踪迹可寻。 “云清,你倒是挺凶的。”他故意压低了的气息轻轻吐在俞云清的耳根,带着迷人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俞云清有一股想要跟他诉苦的冲动,告诉他,可能自己就快要真的再次成为冷辰绝的女人了,而且只是妾侍。 但俞云清忍住了没有吭声,只感觉那个人细腻的吻开始索取自己的温度。 清晨的第一声鸡啼,俞相赶去早朝前就对他们说,今日要跟皇上讨了圣旨,亲自给冷辰绝赐婚,让皇上帮忙选个大好日子娶俞卿雪跟俞云清进门。 俞云清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异议,她不想惹俞相生气,心里暗暗想其他办法。 俞卿雪却不高兴说道,“爹,你也未免太心急了。” 俞相更不高兴的瞪着她说道,“到底是我心急还是你心急?!你都跟辰绝有了夫妻之实,若是有了好运气怀上了孩子,日子就等不了你了!” “你放心吧,不会有孩子的!所以……”俞卿雪还想搅拌着。 冷辰绝伸出手打断她的话说道,“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就不会有孩子?我冷辰绝身强体健,百发百中。” 俞卿雪简直被他气死,但是又不敢再过多抗议,只咬着下唇一脸焦急的看着俞相上了马车。 回到房间之后,她悄悄写了一张纸条,对手下人说道,“帮我送去香山寺,要快!” 俞云清还未来的及想到应对之策,忽然收到下人的急报,俞丞相路上马车失事,现在已经在昏迷中,被送回来的俞丞相身上没什么伤,似乎就是撞到了头部,但俞云清认真检查一遍就知道,俞丞相已经是植物人了。 直觉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但是看着俞卿雪痛哭的模样,她也是不敢妄加猜测,只是惨白着唇色,握着俞相的手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而俞相去世当日,冷辰绝却带回来一个消息,因为太子广选纳妃,所以邀请所有朝中重臣适婚的少女前去一聚,看来是有意在名门世家中选出一位太子妃。 让俞云清惊讶的是,名单上竟然也有她的名字? 她早已经不是什么少女了,而且还是个弃妇。 冷辰绝却对她露出鄙夷的神色说道,“你倒是神通广大,连太子都要垂涎你的放dàng。” 俞云清没有听进他任何讥讽,只失魂落魄的看着因为太子选妃而无法大葬的俞丞相的灵堂,独自落泪。 第十一章 死讯 俞卿雪却拿着那份名单双眼灼灼有神,掩饰不住的兴奋。 夜里所有人都已经离去了,平日里他们似乎对俞相有多关心,但却一个愿意守灵的人都没有。俞云清隐约觉得不对劲,按理来说俞丞相也是重臣,葬礼怎么能这么含糊? “啧啧,俞丞相竟然死了?”忽然听到黑暗中那个熟悉的声音,俞云清知道又是那个黑衣人过来了。听得他继续说道,“俞丞相乃是朝廷重臣,死讯竟然没有传出去?” 俞云清微微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外面没有人知道我爹爹去世了?” 那黑衣人甩出一阵风,把灵堂上所有的蜡烛都扫灭了,才听到他从房梁上跃下的脚步声,“不仅没人知道,而且你那好相公冷辰绝放话出去,俞丞相回了扬州老家养老休憩。” 俞云清惊得手脚冰凉,怔在原地动弹不得,难道,爹爹是被蓄意杀害的?被冷辰绝?可是完全没有动机啊,因为俞丞相这样扶持他。 失神间忽然被那黑衣人抱了起来,俞云清一个激灵喝道,“你,你要干什么?!” 黑衣人语气倒是温柔,“那么久了,你也应该知道我要干什么,何必明知故问。” 但俞云清一点也不觉得温柔,黑暗中她想要摸索那张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不知廉耻,“你还是不是人?!我爹爹刚死不瞑目……” “是是是,我不是人,我在你这里没有一回是人,这个我认了。”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依旧抱着她纵身一跃出了俞相府。 掠过头上的满月,俞云清才注意到这夜色撩人,而黑衣人把她放在一棵开满了白色小花的树下,纷纷散落的花瓣让俞云清看出了神。 “你爹爹死去,你似乎也不难过嘛。”黑衣人在认真观察她的神色。 俞云清转头看向他,他却背过身,只留一个身影在夜色中矗立着。这个人的身形高挑结实,其实是俞云清会心动的类型,但俞云清只是淡淡说道,“我不是属于这里的,我迟早还是要走的。” 黑衣人沉默许久,才回头问道,“噢?走去哪里?” 他蒙着脸,这夜色里依旧看不清他的容颜,但此时的俞云清似乎又不介意了,轻轻叹一口气说道,“去你不知道的地方。” 黑衣人抬高了下颚嗤笑道,“这天下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俞云清楞了一下,笑道,“你目光始终还是太短浅,我也没有说我还要留在这你这个天下。” 黑衣人靠近俞云清疑虑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是想要寻死的样子啊。” 俞云清伸出手,轻轻摸到了他脸上那层质地极好的黑色棉布,轻声说道,“并不是寻死,而是,另一个天下……” 她所指的,是她穿越过来之前的那个现代社会。但此时,黑衣人似乎默认了她的举动,没有阻止她的手。 俞云清的心跳开始加速,慢慢的撕开这张蒙布,欲要探究那张神秘的脸,只看见一丝白皙的肌肤的瞬间,黑衣人马上抓住了她的手笑道,“你想去另一个天下,我可以带你去。” 俞云清微微一愣,问道,“你,会去?”难道这黑衣人也是穿越而来的? 但那黑衣人却一把搂她在怀里,隔着黑色布吻上她的双唇双唇说道,“自然会~你不是去过了么?” 俞云清一愣,忽然明白过来他的邪恶之意,涨红了脸,半推半就中,终于还是遂了他的意,随着他的引导下,在白花树下相拥至顶峰。 而白天醒来之时,她已经安好的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只是浑身一阵阵酸痛再次提醒她昨晚并非是梦。 俞卿雪已经盛装打扮好,等待着去皇宫里的马车过来接。在冷辰绝一脸不满的催促下,俞云清随意换上了一件白色罗敷裙就要出去,冷辰绝冷冷说道,“你是要整个皇宫都知道我们相府晦气吗?” 俞云清发作不得,只加了一件粉藕色外罩,闷闷不乐的上了马车。与此时堪称绝色美女的俞卿雪相比,俞云清简直就只是一个小家碧玉。 但她不以为意,谁知道太子在花名册上加她的名字是什么用意呢。她名声这样不好,是绝无可能进宫的。 果然他们刚下了马车,俞云清就受到所有人的注目礼,那些人开始纷纷交头接耳着,俞云清简直已经可以猜得到他们在说什么,无非就是弃妇,荡妇之类的说辞。 各家名门闺秀简直是百花争艳,但俞卿雪已经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其实对她来说,唯一的威胁就是俞云清,但今日她穿得极为素简,根本不足为惧。所以俞卿雪自信而大方的气质很快就引起了太子的注意。 看到太子与俞卿雪情投意合,皇后却不怎么高兴,但早已经被俞卿雪看在眼里,她当然知道,皇后肯定是碍于自己是庶女出身的身份。 转念一想,亲昵的拉着湘萍公主的手直白说道,“湘萍公主,其实我这次进宫,还有一件事要转告你,是关于冷哥哥的。” 湘萍公主身份尊贵,本来也是不喜欢庶女出身的俞卿雪,更何况她还主动靠近自己,目的可想而知,但听到“冷哥哥”三个字,湘萍公主还是愣住了,想不到这个俞卿雪竟然这样亲昵的叫自己倾慕的男人,不由得脸色有些冷淡问道,“什么事吗?” 俞卿雪靠近了湘萍公主说道,“我与冷哥哥从小亲如兄妹,冷哥哥知道我要进宫,特地嘱咐我,给妹妹传个口信,说,他倾心妹妹好久,但知道妹妹高贵过人,不敢贸然表白心意,但又日日惶恐,生怕妹妹被人抢了去。” 俞卿雪的甜言蜜语早已经让湘萍公主面红耳赤,一颗萌动的芳心乱跳,紧紧抓住了俞卿雪的手娇羞说道,“我,我也是很喜欢冷哥哥的……” “他说,他现在才封官进爵不久,地位还不算稳固,不知道妹妹愿不愿意等他。”俞卿雪又加了一句。 湘萍公主轻轻点头,红着脸说道,“我愿意!” “其实我跟冷哥哥都不是嫡子女,所以能与公主说说话,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根本不敢有任何奢望。”俞卿雪又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有些唉声叹气。 果然湘萍公主马上维护起她的爱郎来,“怎么会呢,英雄不问出处,你跟冷哥哥都这样优秀,是在场的人都没得比的!” “那,妹妹还得帮我跟冷哥哥在皇后娘娘那里美言几句。”俞卿雪抓住了湘萍公主那颗被爱慕冲昏了头脑的心。 湘萍公主只是不住的点头说道,“你放心~” 虽然在场群芳争艳,太子却独自踱步而去。他与荀卓文在御花园有约,想必他这位谨慎的皇叔应该是已经查到了奸细的背后主谋了。 但走到御花园深处,太子却被不远处一个美人吸引住了目光。 与外面一众娇艳自信夺目的繁花相反,这美人一身素雅,不施粉黛,眼眸里尽是淡淡的柔情与忧郁,在落花群里,犹如广寒宫里那享尽了万年孤独的嫦娥仙子。 太子慢慢走了过去,轻轻的脚步声依旧惊动了美人。 俞云清因为近日心情本就不怎么好,加上脑子里似乎一直回想着昨晚落花树下的柔情,只肚子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惊觉有人靠近自己,抬头一看,此人玉面皇冠,高贵逼人,想必就是今日的主角太子殿下了。 俞云清微微叹一口气站起来作揖说道,“民女见过太子。” 太子微微一愣,笑道,“噢?你竟猜得到我是太子?” 俞云清不想跟他打哑谜,因为她看得出太子眼里对自己的赏识,但毕竟因为自己的名声不好,怕到后面更惹人笑话,只淡淡一笑说道,“那太子可猜得出我是谁?” 太子皱了皱眉头仔细想,似乎不愿意输给俞云清。但俞云清只是摇摇头说道,“太子不用猜了,民女就是京城第一弃妇俞云清,曾在洞房花烛夜莫名丢失了守宫砂之后被原夫赐了一纸休书,我本没有什么权利进宫,所以还是再次避避风头吧。免得污了大家的眼睛。” 其实俞云清并没有那么自暴自弃,只是她现在脑子里全被那黑衣人占据了,根本不想跟太子过多的客气。 太子却被她的直言不讳讶异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久久失笑道,“原来你就是俞云清?” 看来太子果然听说过嘛,俞云清不以为意笑笑。 太子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到一丝气息靠近。看来应该是荀卓文到了,但是他躲在暗处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呢?一向不可一世的荀卓文可从来都没有什么顾忌啊。太子神色露出些许的邪恶,决定要整整荀卓文。 如果没有猜错,他不轻易出来的原因难道是因为眼前这个美人?太子想到这里,便伸出手把落在俞云清乌黑的秀发上的花瓣拿掉,指尖又轻轻垫起俞云清好看的下巴笑道,“整日听琴萱郡主提起过你,想不到竟然是这般绝色,既然你没了好名声,只怕是嫁不出去了,不如留在宫里,伺候本太子吧?” 第十二章 尖锐的锋芒 俞云清狐疑的看着忽然转变的太子不明所以,只愣愣的看着他那双狡黠的凤眼不知所措,太子抬起下巴,慢慢靠近俞云清的嘴唇。 俞云清惊得柳眉一抬,什么情况?这太子难道是处在发情期吗?!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把俞云清从太子的魔爪里抢了过去。 站定之时看见那人铺散着黑色的秀发,只在脑后别住了一朵极简但又极奢华的剑簪,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咄咄逼人的冷峻,雾黑深邃的眼眸里蕴藏着尖锐的锋芒,绝美的双唇泛着迷人的色泽,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甚至比太子更有三分天子王者之气。 太子阴谋得逞,断定荀卓文定是在乎俞云清的,只打开折扇盖住自己邪恶的笑意说道,“怎么皇叔来了也不吭声呢,还要打扰我的好事。” 荀卓文松开紧紧抓着俞云清胳膊的手,淡淡看她一眼说道,“太子你还是自重一些比较好。免得沾染了不好的名声。” 俞云清一听,万分的不悦,这王爷是什么意思?当真嫌自己污了太子的眼睛? 太子却不依不饶说道,“哎?那又有什么干系?这等绝色美人,即便丢了好名声也不能错过了。”说完就要上前去拉着俞云清。 荀卓文剑眉一皱,又拦住了太子的手,太子忽然一个擒拿,直接翻身绕过荀卓文,落在俞云清的面前。太子对自己的执着简直可歌可泣啊!不像这个什么王爷一上来就这样贬低自己。 想到此,俞云清伸出手想要抓住太子递过来的手掌,结果荀卓文一个灵巧的转身,又把荀卓文的手强行翻到身后。 他们的动静起来了其他人,太子玩的正开心,也不嫌事大,与荀卓文认真交手。从小他与荀卓文习武就知道荀卓文从不轻易出手,如今却为这个俞云清肯与自己交手,真是难得。 但不过五招,太子已经处于下风。 “胡闹!”突然传来皇后一阵叱喝,太子一个失手,就被荀卓文打出的掌强退了几步。 “承认~”太子心满意足的看着荀卓文笑道。 荀卓文才知道自己中了太子的小阴谋,不爽的皱皱眉拱手之后拂袖而去。 混在人群中的琴萱郡主看见荀卓文的迷人姿态,早已经春心萌动,芳心暗许百次。 “太子殿下,你与荀卓文在闹什么?”皇后不高兴的走过来质问。 荀卓文?俞云清默默记下这个名字,虽然她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王爷,但是,不知道为何就是禁不住对他连连侧目。 “原来是瞿王殿下呀。” “瞿王殿下真心是风流倜傥,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 “但是他竟然敢跟太子动手,未免太自负了。” “就是就是~” “换做别人可是杀头之罪!” “我听说皇上早就对瞿王殿下有所不满,说不定这次会借这个事情除掉他呢。” “嘘——你想要被杀头吗?!” “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候选人,皇家的尊严是第一时间要维护的。” 听着周围那些大家闺秀的议论声,俞云清陷入了深思。 瞿王殿下,真的会有危险吗? 回到俞相府,俞云清不愿面对冷辰绝那张焦急的脸,早早就回了房间,到时身后跟着回来的俞卿雪一脸的得意,似乎太子妃之位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说来还是有点担心,俞云清知道宫斗可不比相府里这么小儿科,分分钟人头落地的事情。但无奈的是自己想打听一点消息,却任何一个眼线都没有。 翻来覆去睡不着,俞云清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而自己如果还整日这样昏昏沉沉,什么时候像俞丞相一样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吧。 忽然听到房顶上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俞云清庆幸的是这点警觉性她还是有的,只默默坐了起来,拿起了随身放在床头的匕首。 因为来人的气息,并不是之前那个黑衣人。与黑衣人温柔多次,她似乎已经能够辨识了他在黑暗中的力度与气息。 那来人是谁? 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窗户一跃而进,看来这个人并没有要隐瞒身份的意思,而且这身影看起来如此的眼熟,俞云清掀开帐帘,却看见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太子殿下? 俞云清愣在床上许久,这个是怎么回事?难道太子殿下是那个黑衣人?可是感觉完全不对啊!还是太子难道也要来偷她? 第十三章 心事重重 俞云清摇摇头马上否认了,怎么可能!今日太子的调戏,她完全看得出是有意而为之,虽然她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一场戏,但从太子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对自己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太子……殿下?”俞云清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太子殿下打开折扇,笑得轻松,“嫂子~” 嫂子?什么玩意儿?他在叫谁?谁是嫂子?俞云清好看的柳眉简直扭成一团,满脸的疑惑看着太子。 “今日嫂子离开皇宫的时候依旧心事重重,我就知道嫂子定是非常担心皇叔的了。”太子倒也不避嫌,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自顾倒了一杯茶说道,“所以我特地来跟你说一声,今日我跟皇叔只是打闹而已,并不像外人传言的那么严重,嫂子不要担心。就算之后稍有惩戒,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俞云清坐直了身子问了一句,“你,在跟我说话?” 太子见她反应如此可爱,禁不住又笑,“这房中就你我二人,我不是跟你说话,难道是跟天上的嫦娥仙子说话么?” “嫂子……是什么意思?”俞云清小心翼翼问道。 太子殿下挑了挑眉有些讶异,“莫非嫂子不知道?今日黄昏之时,皇叔向父皇讨了一纸婚书,要父皇赐婚,成全你跟他的金玉良缘呢。” 俞云清被他绕的云里雾里的,根本理不清思路,只把匕首一放,摆了摆手说道,“等等,你说慢点,你说谁跟谁的金玉良缘?” “你,跟皇叔。你,跟瞿王殿下。你,跟荀卓文。你,跟今日与我在御花园打架的那名美男子!这样说明白了吧。”太子特意反复强调几次,饶有兴趣的看着俞云清的各种震惊神色。 即便他强调多次,俞云清依旧还是不敢相信,端坐得乖巧说道,“太子殿下,不好拿这个开玩笑。” 太子摇摇头说道,“明日圣旨就要下到俞相府了,你觉得我身为荀国的太子,会拿这个开玩笑?” 俞云清皱起眉头,这个瞿王殿下是怎么回事?在御花园里还嫌弃自己名声不好,污染了太子的眼,一转身就找皇帝赐婚?“这个瞿王殿下,是什么人?” 提到这个,太子忽然就一脸仰慕说道,“皇叔,是荀国的铁血王爷,战神,握着荀国的兵权,基本进犯我国的逆贼听到‘荀卓文’二字都闻风丧胆。” “这样一个英雄级别人物,为什么要娶我这个名声一塌糊涂的弃妇?”俞云清说道重点了。 太子亦是皱起眉头说道,“虽然与嫂子不是很熟,但短短几句交谈我便知道,嫂子根本不像外面传言中的那样不堪,是一个极有大家闺秀之风范的女子,说实话,跟我皇叔的确很般配。” 俞云清做贼心虚一般弱弱说道,“殿下,你可不要被眼前的美好景象蒙蔽了双眼。”说完伸出手,慢慢拉开了宽大的袖子,露出了洁白如藕的手臂,说道,“当日大婚,我的确是丢失了守宫砂。” 俞云清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知道这件事,若是不知道,而自己嫁过去之后怪罪下来,她也是承担不起的。 太子果然微微一怔,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俞云清问道,“那嫂子可愿意跟我说说,嫂子的清白是献给了让你怎样倾慕,不惜牺牲自己名声也要得到的男子?” 说道这个,俞云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之时不明不白就被强暴了吧。低头细细想了一番,忽然觉得,说不定势力比自己庞大的太子,可以帮她查一下这个黑衣人呢? “当日我大婚之夜,似乎失忆了一般,等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护城河边上,遇见了一个黑衣人,他武功不错,似乎在查探什么事情。”俞云清细细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看着太子的眼神从迷惘,在听到她描述黑衣人身手之时,忽然变得清亮,似乎有了些眉目。 俞云清连忙问他,“怎样?太子是不是有线索?” 太子却笑得有些暧昧,问道,“虽然黑衣人几次夺取了嫂子的清白,不过我斗胆冒昧问一句,若是找到黑衣人,嫂子打算作何处置?” 俞云清却是一愣,脑子“轰——”的一声乱了套,作何处置?这个问题她似乎没有想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半天说不上话来。 “嫂子似乎,并不是很讨厌这个黑衣人?”太子又笑着问了一句。 第十四章 浪漫的姻缘 俞云清心虚的咬了咬嘴唇,不敢承认,也不愿否认,只小声问了一句太子,“我,是不是很放dàng?” 太子被她这样一问,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会,不会。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他一听俞云清这样的描述,瞬间就猜得出,那黑衣人便是荀卓文了,那晚他在护城河那边,正是为了追查那奸细的幕后主谋,想不到却意外得到了一桩浪漫的姻缘。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荀卓文不愿以真实身份露面,即便让俞云清背负这样的坏名声依旧要夺取她的清白,但荀卓文做事一向谨慎,所以太子相信,荀卓文一定有不得已的缘由。 而自己,肯定也不能跟这个可爱的小嫂子说明情况了。 “天意?是什么意思。”俞云清明白太子已经猜得到黑衣人的身份,但看他的神色,似乎是不会告诉她的了,“你就不怕那黑衣人在我嫁过瞿王府之后,还会在你皇叔底下轻薄于我吗?到时候你皇家的脸面何存!” 太子却笑得淡定,连连摇头说道,“我当然不怕,这个你放心,皇叔无所不能啊,这种小事,他随时都可以搞定。” “可是……” “哎~”太子把折扇一合,打算俞云清的话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嫂子不要太担心。我得回皇宫了,万一被母后知道我又悄悄出宫,定要责罚我了。再见~嫂子。” 话刚落,白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俞云清气得追出窗户,哪里还有什么人啊。这个太子也太过分了,明明知道了线索就是不肯告诉她!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俞相府就接到了一封圣旨,御赐俞云清为“瞿王妃”,择日成亲。 看着冷辰绝跟俞卿雪复杂而震惊的表情,俞云清无端感觉一阵痛快,趾高气昂的接过了圣旨。 听得那个宦官对冷辰绝跟俞卿雪说道,“瞿王妃未过门之前,依旧在俞相府居住,你们两个对瞿王妃可要照顾周到了,若有什么闪失,皇上拿你们试问。” “是。”冷辰绝恭敬说道。 俞卿雪却紧咬着牙关,眼睛里的嫉妒之火恨不得喷发出来,她的太子妃之位还未到手,却被俞云清抢先一步得到了更高的王妃之位? 皇上与瞿王殿下赏赐的黄金白银数不胜数,绸缎庄胭脂铺更是遍布了京城,侍卫丫鬟瞬间使得俞相府都忙碌起来,但俞卿雪知道,这些荣华富贵,都是属于俞云清的。 看着俞云清闲情淡静的坐在正厅上仔细看着圣旨,似乎在显摆炫耀一般,俞卿雪忍不住说道,“哟,这是荡妇飞上了枝头变凤凰啊!也不知道你使的什么yin荡之手段,让那个高冷的瞿王殿下主动要娶你。” 她话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狠狠甩在她娇嫩的脸上。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连俞云清也愣住了。 话说俞卿雪虽然蛮横,但是在俞相府几乎是没受过什么委屈的,更何况这种暴力手段。瞬间她的脸留下了一个红肿的手印。 俞卿雪还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在俞相府竟然有人敢动手打自己,而且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丫鬟?她还未发话,就听那丫鬟凶狠说道,“大胆民女,竟然敢这样羞辱瞿王妃,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这丫头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气势夺人,俞卿雪愣是不敢发作,呆呆看着她手足无措。 俞云清看着那丫鬟,气质不凡,出手狠辣,而且重要的一点是,非常的护主!这是俞云清从未有过的后援。她也不发话,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俞卿雪捂着脸,还想作挣扎,“大,大胆死丫头,我可是俞相府的二小姐,你一个低贱的丫头竟然敢打我?” “你方才一口一个荡妇,若是被瞿王殿下听了去,知道你这样污蔑瞿王妃,以我们王爷的手段,早就将你车裂予以警示,我只是打你一个耳光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你若是不服,便可以叫公公回来,禀告了皇上,让皇上定夺,到时候你也算可以死的清清楚楚!”那丫鬟又咄咄逼人说道。 俞卿雪被她压得说不出话来,只捂着脸大哭跑开。 俞云清看着她的身影,心里又一阵痛快,想不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丫鬟,竟然帮自己出了气? 只见那丫鬟马上走过来跪在俞云清眼前说道,“请王妃恕罪!香兰忍不了别人这样说自己的主人,所以未经过王妃就私自动手,香兰愿意接受惩罚!” 第十五章 自告奋勇 俞云清淡淡一笑,“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惩罚你呢。” 她看出香兰与别的下人不同,难道是下人的首领之类的吗?便问道,“你以前在瞿王府莫不是……领班之类的?” 香兰似乎不太明白俞云清的意思,只说道,“香兰是个孤儿,受瞿王殿下大恩,想要报答他,听说瞿王殿下要娶王妃过门,香兰便自告奋勇,希望能成为王妃的贴身丫鬟,以后做牛做马,任王妃差遣。” 但这瞿王殿下为什么突然间要娶自己,还是一团迷雾。香兰虽然的确对俞云清知无不言,但看起来她并不熟悉瞿王府的事情。俞云清想来想去,唯有亲自造访了,看看这个瞿王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然而备马车之时,却无意中那些下人私下议论着什么 “都还没过门就急吼吼的要送过去了” “是啊,是啊,想不到大小姐这么放dàng。” “不然也不会这样伤害了冷相啊” “也不知道那个瞿王殿下是有什么毛病” 平日里,俞云清总是当作没听见,但脸上难免有不悦的神色,香兰只是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对那几个下人说,“你们几个,去管家那里领了这个月的银两滚回家去,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俞相府。” 俞云清淡淡一笑,这个香兰虽然是护主,但还是有些招摇了。但俞云清不做声,她的势力刚刚起来,自然是要来些许的下马威。 其实俞云清来找荀卓文,还有一个目的。他无视自己的名声,执意要娶她,难道他是一直以来与她共度春宵的黑衣人? 但俞云清知道,令人捉摸不透的瞿王殿下可能没那么好见得到一面的,即便自己招摇过市摆了马车过来,但若是被拒之门外岂不是极其难堪? 所以只令香兰亲自驾了一辆小马车从后门停了下来。掀开帐帘,俞云清看着瞿王府高耸的红色铜墙,问道,“你可会轻功?” “当然!”香兰自豪的说道。 “那你可以带我翻墙过去吗?”俞云清走了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却是把头发弄乱了些许。 香兰似乎有些犹豫,虽然她护主,但到底瞿王殿下才是她原本的主人,犹豫说道,“王妃为什么不从正门进去呢?” 俞云清淡淡看她一眼,不怒自威,“还有,你要叫我大小姐,毕竟我还未过门。” “是。”香兰点头。 “你应该比我更熟悉瞿王殿下,虽然他主动要与我成亲,但是出于什么原因目的,我想你比我还不能理解吧。从正门未必他就会见我们。”俞云清挽住香兰的手笑道,“要见瞿王殿下,不付出一点努力可是不行的,对吧?” 香兰点点头,带着俞云清一跃而上,翻过了墙壁,并且绕过了府里的下人,直奔荀卓文的房间而去。 此时荀卓文并不在房内,香兰不明白俞云清为什么要进这里来。但只听她的命令在门口听候着。俞云清观察了一下这个开阔的大房,开始细细的寻找,却找不到任何有点可疑的线索,别说黑衣人了,连黑色的衣服都没有!全是他平日里穿得雪白绛紫淡黄色。 直至夜幕降临,俞云清依旧找不到任何头绪。 荀卓文在请旨的时候就知道,俞云清会怀疑他是黑衣人。而允许香兰去俞云清身边伺候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俞云清会潜入瞿王府。 但他没想到,她竟如此明目张胆,即便自己回来了,似乎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荀卓文面不改色走过去,看见香兰低眉顺眼的单膝跪下请安之后推开了门,却见房间内漆黑一片,寂静一片。 似乎没有任何人在里面,听不到任何动静。 荀卓文挑了挑眉,既然香兰在这里,那俞云清肯定是在里面的,只是荀卓文想不到,她什么时候学会了闭气? 但他已经猜得出俞云清的用意,无非就是想在黑暗中判断,他是不是黑衣人吧。荀卓文禁不住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也罢,那就陪她玩玩。 他直接大踏步走进去,把宽大的外袍脱下挂好,之后又认真的在金盆里洗了洗手,把束缚着高发的金色发冠脱下,瀑布般的秀发铺洒而下。 之后便斜斜的倚在长椅上闭目休息。 他倒要看看,是谁比较能沉得住气。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处理朝事一天的荀卓文其实是极其困倦的状态,闭目之后便睡了过去。听着他匀称的呼吸,俞云清总觉得抓不到任何可疑的点。 第十六章 公务繁忙 轻轻叹了一口气,俞云清打开火折子把蜡烛点上。微弱闪烁的珠光照亮了荀卓文那张美如画的脸庞,静谧而又美好。俞云清微微有些看呆了,心底忽然忍不住,荀卓文若真的是那黑衣人,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爱妃……”荀卓文却忽然说话了,他的声音清凉而冷漠,与黑衣人的沙哑与低沉似乎完全不是一个路线,“是要在这里静坐过夜吗?” 俞云清稍微有些失望,禁不住又轻叹一声,说道,“殿下真是公务繁忙,已过饭点四刻钟了才回来。”说着,给他泡上了一杯茶。 荀卓文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在明亮的烛光下,俞云清那张清尘脱俗的容颜,似乎是,第一次这样正面与她相见,荀卓文不免有些心乱。但马上压制下去,无视俞云清的举动又闭上眼睛说道,“爱妃果然是不同常人,若是别人受到了赐婚,成亲之前可是不能见面的。” 俞云清当然知道这个习俗,但是,她笑道,“那又有何妨?” “那就证明本王没有选错人。” “瞿王殿下是想选怎样的人?” 荀卓文调整了姿势,抬头看下俞云清似笑非笑说道,“选一个对本王没兴趣,不爱献媚,不惹麻烦,并且本王也不感兴趣的女人。” 短短的两句话,把俞云清弄得哑口无言,坐下来亦似笑非笑看着荀卓文问道,“瞿王殿下对女人不感兴趣,可以不娶呀。您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 “悠悠众口,总是需要一个手段,一个工具去堵一堵的。”他笑道。 俞云清禁不住觉得好笑,“我就是你所说的手段,工具?” 荀卓文嘴角亦邪邪笑道,“不然爱妃以为你是什么?” 若是自己够力气,只怕手中的茶杯早已经被捏碎了。俞云清慢慢站起来,抬起手将杯中的茶慢慢倒去荀卓文的头顶,冷冷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王爷慢慢喝。” 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嚣张。 荀卓文剑眉一横,将她双手一反,便狠狠把她按在桌面上。刚想要怒声叱喝,却忽然看见俞云清慢慢转过头来,笑容锋利,“殿下会不会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熟悉?” 这力道,这动作,俞云清几乎就要肯定荀卓文就是黑衣人之时,荀卓文手掌却按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掰,愣是生生的把俞云清的手腕弄得脱臼了。 疼得俞云清要紧了牙关,脖子顿时失去了支撑头部的力量,软软靠在桌面上,“够……够狠……” 荀卓文嗤之以鼻,“这姿势的确跟本王在秦楼楚馆玩乐之时有些相似,不过本王对你没有兴趣。” 他松开手之后,便看见俞云清咬着牙齿,熟练的摸过自己的手腕,又狠狠的一拉,把手腕接上了。虽然她够狠,但手腕已经红肿得厉害。 荀卓文心里还是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的,看来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了解,还是算少。 秦楼楚馆?俞云清想了一下,似乎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青楼妓院吧。 “爱妃玩够了可以回去了。若你不想回去。留下来打个地铺也是可以的。”荀卓文拿手帕擦了擦脸,却是不再看她。 跟他第一次见面这样争锋相对,而且自己完全是处于弱势。俞云清心里更是堵了一股火气。胆敢把自己当成工具的这个男人,有的你后悔的。 刚从瞿王府后门出去,忽然俞云清感觉一阵杀气,迅速把香兰推倒在地,肩膀上就被狠狠刺了一箭,这支箭虽然又细又小,但看刚才的方向,若是闪躲不及时,只怕这力度会刺穿香兰的喉管直取自己的心脏。 看见俞云清为了救自己被暗算,香兰哪里沉得住这口气,看见前方的贼人便愤怒的追了上去。俞云清按住伤口叫不住她,只好自认倒霉,咬着牙正要将箭取出来,忽然抬头看见顶上明晃晃的“瞿王府”。 忽然计上心头,惨叫一声,佯装晕了过去。 荀卓文本不想跟俞云清争锋相对,但似乎就是忍不住自己的高傲。看着她气冲冲远走的身影,倒是觉得有趣。 忽然听到一声惨叫,荀卓文皱了皱眉纵身一跃到门口,却发现俞云清已经倒在血泊中,被利箭几乎刺穿了的瘦弱肩膀不断淌着血,人似乎已经昏迷了。 荀卓文抱起她直接进了王府,随手放了一个信号弹,不出半刻,无痕便出现在瞿王府。 俞云清稍微有些奇怪,荀卓文身为王爷,请的不是御医,却请了一个江湖郎中?却见无痕只是笑笑,把荀卓文推了出去,对俞云清说道,“姑娘,醒吧?” 第十七章 小伎俩 想不到自己的假装骗得过荀卓文,却骗不了这个江湖郎中?俞云清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厉害人物,反而似乎是大街上再普通不过的路人,她皱了皱眉问道,“神医好生厉害?轻易就识破了我的小伎俩。” 无痕呵呵笑道,“其实不想识破,只是怕我帮你把箭拔出来之时你会叫得太难看。” 好吧。这算体贴吧。“那你为何要把殿下赶出去?” “你跟殿下八字不合,我怕你们两吵得厉害,影响了姑娘休息。”无痕依旧笑道。 “那你还真是体贴了。”见他的回应无懈可击,俞云清似乎也找不到任何疑问了,只由他把箭去了,又小心翼翼的帮她敷好了药包扎好之后,命了几名下人一路护送她回去。 看无痕这样防备着自己,荀卓文心生不悦,但也不吭声。终于等到他忙完了之后,才看见他那张嬉皮笑脸凑了过来,“殿下看起来相当生气呢。” 荀卓文自顾喝着茶不吭声。无痕倒是不客气,自己坐下来也倒了一杯茶说道,“若我没猜错,这茶是那小姑娘泡的吧,自带了一番空灵清新,与他人不同。” “你莫要这样赞赏她,说太多了我都忍不住把她恩赐给你。”荀卓文冷笑道。 无痕自然听得出他的讽刺,倒也是习惯了,依旧嬉笑道,“只怕殿下舍得,那姑娘也是不愿意,看得出她一颗心可都给了你。” 到底荀卓文还是愿意听一些好的。他转头看了一眼无痕说道,“是么,本王怎么看不出来。而且你为何方才要我回避?” “殿下近日觉得身体如何?”无痕正色道。 荀卓文皱了皱眉说道,“把药引到身上,会有些不适,不过吃了你的解药之后就好多了。怎么?出了什么问题吗?” 无痕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我发觉王妃身上,还中了其他的慢性毒药。” 荀卓文的神色更加沉重,听得无痕继续说道,“不过殿下放心,下手的人极为谨慎,药量较小,已经被我化解,想必是宫斗所用手段。殿下大肆纳俞云清为王妃,怕又是让她竖立了不少敌对。” 荀卓文肯定知道,自己这样鲁莽的举动,会引起不小纷争错乱,但是,若自己不先手一步,只怕,俞云清会被人抢了去吧。 “我听说殿下前几日与太子在御花园大打出手,皇上至今不愿见殿下?”无痕一边给荀卓文把脉一边问道。 “掩人耳目罢了。”荀卓文淡淡说道。 “这样啊,害的我以为殿下失势了,都想要卷铺盖出逃了。”无痕似乎话中有话。 荀卓文直勾勾看着他,示意他明说。 无痕放了荀卓文的手说道,“殿下身上没有残毒,放心。我刚才所言,其实殿下比我清楚,因为殿下手握兵权,许多人都想通过联姻来拉拢殿下,如今殿下欲立无权无势的俞云清为嫡王妃,只怕俞云清早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无痕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也是因为,我看见殿下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这个姑娘,虽然殿下嘴硬说是为了报救命之恩,但若她身上七引香之毒未解就命送在权力纷争之内的话,未免有点可惜了。” 荀卓文皱着眉头问,“你为何这样肯定她会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我并非说她处于弱势,而是觉得殿下把她推向风头浪尖,未免有些太过残忍。”无痕靠近荀卓文,小声说道,“我在她身上,发现了断肠草、鸠血、乌头、箭木、柳叶桃、马钱子等等大约二十多种毒药……” 他话未说完,荀卓文都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无痕不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俞云清似乎懂一些解毒之道,部分被她自行化解了,依旧有些许的残余。我方才给她配了些解药,嘱咐她万事谨慎,也不知她听懂了没有。” 荀卓文终于是知道无痕这样拐弯抹角的缘故了,在那副小小的身躯里,怎么能容得下这样多的剧毒?到底是谁出手竟这样狠辣? “她身上的毒药,是在不同时段,不通方式引入体内的,且有些毒药相互作用,自然化解。意思就是说,下毒之人,不止一个,或者说,不止一方势力要除掉王妃。”无痕继续分析道,“王爷,你这段时间,可是要小心观察王妃,若她出现有什么不妥的现象,你知道怎么做了?” 荀卓文谨慎的点点头,开始有些懊悔,是不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第十八章 一了百了 无痕忽然又放松了心情笑道,“其实我是嫌麻烦的,觉得还不如就让她死了,省去了不少权力纷争。” 接收到荀卓文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神,无痕依旧笑呵呵,又补充了一句,“殿下不是也时常嫌弃她麻烦?倒不如一了百了。” 荀卓文不理会他的打趣,陷入了沉思。 俞云清回到俞相府,冷辰绝与俞卿雪只看见是瞿王府的人亲自送她回来,只道是她竟然这样得宠。俞云清不与他们正面交锋,低调的自行回了房间,休息许久之后,香兰才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 才到门口就跪在原地说道,“香兰一时气急,请王妃恕罪。” 俞云清淡淡看她一眼问道,“你说是什么罪?” 香兰却是一愣,平日里似乎隐忍的俞云清从来都不会计较这些,似乎受尽了欺负都不会反抗一般,如今忽然这样一问,香兰倒是答不出来了。 俞云清自顾扫去了脸上的容妆,语气冷淡说道,“敌人一招调虎离山就把你给引走了,若不是我在瞿王府,怕现在早已经去地府报道了。” 香兰连忙磕头焦急说道,“香兰知错了!” “我知道你护主是真心,也知道你心里对我颇有微辞,觉得我太过隐忍。”俞云清站起来过去扶起她继续说道,“但你要认清形势了,虽然我不知道瞿王殿下为何想要立我为王妃,但他这样做,现在整个京城的权贵都是我的敌人。” 俞云清语气平淡,香兰却一脸的震惊,忐忑不安说道,“怎么会?瞿王殿下乃是荀国的战神,万人敬仰的英雄啊。” “正是这样,敌人才会越多。”俞云清叹一口气说道,“现在还不清楚瞿王殿下是敌是友,我们做事才必须低调。” 香兰皱着眉头说道,“王妃这一点你多虑了,瞿王殿下肯定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啊。” 俞云清稍微有些愣住了,香兰过于温顺懂事,以至于她差点忘记,香兰本来就是瞿王殿下派过来的人了,只是轻轻咳嗽了下掩饰过去笑道,“毕竟我还未嫁过去,所以很多事都需要我们自己去面对。” 香兰点点头再次道歉说道,“我知道了,小姐,我以后不会那么鲁莽了。” 俞云清对她温柔笑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香兰脸微微一红,不住的点头慢慢退去。 香兰刚走,就听得一个戏谑的声音,“哎~云清,想不到你也是听温柔的人嘛。” 俞云清知道又是那个黑衣人,只关上门冷淡说道,“你今日倒是来的奇怪,平时都是七天,今日也不过才四天。” 黑衣人从房梁上跳下来,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又准确的揽住了俞云清的腰笑道,“你算得这样准,看来平日里是有期待我过来了?” 俞云清肩膀上的伤虽然轻,但那神医的药似乎分量比较足,稍微有些困乏了,便懒得挣扎了,低声说道,“我打不过你,我认输。” “你最近身体好像有些怪异呢。”黑衣人抱起她,的确是感觉到她瘦了许多。 俞云清却静静靠在她怀里说道,“说出来你不要被吓到,我现在身上有十几味毒药,虽然大部分份量极少药性不强,但是随时都可能会死的。” 感觉到黑衣人身子微微的颤抖,俞云清忍不住笑,“怎么?你害怕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你也拉下了地府,可就得不偿失了。” 原来,这女人知道自己身上有毒药?荀卓文暗暗想,问道,“你一个小女人,谁这样大费周章的要害你呢。” 黑暗中的俞云清却是揽上了他的脖子柔声说道,“你要知道我现在是未来的瞿王妃,我们府中的二小姐,还有司马将军府中的琴萱郡主,还有那深宫里的各方势力,都已经视我为眼中钉。似乎我嫁过去了之后,他们就失去了一大块肥肉了一般。” 看来不仅无痕小看了这个女人,连自己都小看了他。 黑衣人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身体,低沉的声音说道,“啧啧,原来你是这样厉害的瞿王妃,那倒是便宜了我了。” 一夜的鱼水之欢,尽情尽兴。 俞云清躺至中午都不愿起身,只听得府内似乎一阵混乱。 头晕晕的坐了起来,香兰立刻进来伺候,便帮她洗脸更衣边说道,“大小姐,听说二夫人昨晚一夜突发疾病,现在被二小姐关在她的院子里,其他人都不能进去呢。” 他们自家人的琐事,俞云清才懒得去管,随意应付着,香兰却严肃说道,“那付香感染的,似乎是麻风病。” 俞云清微微一愣,这种传染病在荀国可不多见,但若出现一例,直接灭满门以预防传染的可能都有。香兰又继续说道,“大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昨晚瞿王殿下亲自派人送您回来,某些人开始沉不住气了?” 俞云清微微一笑看着香兰说道,“小丫头,你倒是学得快。” 俞云清不知道是谁的阴谋,但是很容易就能猜测得到,若是俞相府发现了传染病,别说嫁入瞿王府了,只怕出不了门,小命都难保。 俞云清抓住了香兰在梳头的手说道,“我自己来,你且出去查探一下,到底是谁用的这样的计谋,要把整个俞相府都拉下水。” 香兰点点头,就要走出去,俞云清连忙站起来给她批了件狐狸毛披风说,“昨晚夜里我感觉起风了,今日应该会比较冷,你小心为上。” 香兰一阵感动,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第十九章 打探消息 不一会儿,香兰顶着一头雪进来。俞云清赶紧把自己手上的手炉递给了香兰,用帕子把香兰身上的雪拂去。 “小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俞云清一笑:“不过只是把你身上的雪擦干净,免得你着凉,这也算是好吗?” “以前,香兰只是卖艺的小女孩,王爷见奴婢可怜,就把奴婢买了回来,找来师父教奴婢武功,识文断字。但是像是大小姐这样细心的对待奴婢的,还是第一人。” 香兰渐渐变暖,脸色好了许多。显然是为了打探消息,走了挺远的地方。 “你是为了我才受冻,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俞云清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人和人的算计这么多。 从前她是个一等一的特种兵,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就是去酒吧,夜总会各种地方玩。从来不担心自己的生命,但是现在到了这里,所有的时间都是保命为上。 而且,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小姐,我打听出来,今天有一批东西进了府,直接送到了夫人的院子里。夫人检查了那批东西之后,就病了。而且,二小姐俞卿雪不允许任何人随便的出入。 但是,奇怪得很,大小姐刚进了门,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小姐去侍疾。 这里面一定会有阴谋。” 香兰说完,俞云清立刻警觉起来。 “他们送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旧衣服。不过,夫人现在已经是个诰命,而且,夫人骄奢淫逸的惯了,怎么可能会继续穿着旧衣服。” 香兰百思不得其解,而俞云清已经一点就破。 “从今天开始,所有外面的杯子餐具,衣服用品,不准接受一件。” 俞云清继续补充道:“要是缺了什么,就去外面的集市上去买,一定一定不能用府上的。而且,只要是我们出了院子的门,就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明白了吗?”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香兰不解的问。 “我认为,那些旧衣服,全部是传染病病人穿过的。俞卿雪这是想要不动神色的置我于死地,而且,她现在就连她的亲娘都已经不认了。” 俞云清没有想到,俞卿雪居然这么狠毒。 “大小姐,我用不用去告诉王爷?” 香兰受到了惊吓,如果是有人来刺杀,那么她一定会不惜一切做代价保护俞云清,但是现在的明枪暗箭,难以抵挡。 “王爷打伤了太子殿下,恐怕现在是自身难保。香兰,你的武功不错,知识缺乏历练。我想,瞿王殿下不是个做亏本生意的人,她一定是希望你在我这里,学了怎么在深宅大院里面生活。” 俞云清越来越发现,那个瞿王殿下的心机深不可测。 原本以为,荀卓文送她一个丫鬟,就是为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后来才发现,这个丫鬟很多地方都是欠调教。 “小姐果然英明,香兰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小姐多多指教。” 香兰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已经猜了出来,便是不再隐瞒。 “你现在是我的丫鬟,我让你做的事情,你不可以泄露给瞿王殿下,如何?” 要是她的事情桩桩件件的都让荀卓文知道了,那她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在道上混了? “王妃和殿下夫妇一体,王妃不让香兰这个奴婢说,必然是为了殿下好。奴婢听从王妃的。” 这时候居然称她为王妃,果然聪明。 “明天你去上好佳绸缎庄给我盯着,看看哪些衣服卖得最快。” 俞云清想要自己买上一座打得园子,等在这里收拾完了人渣,就能舒舒服服的搬过去。 “是,小姐。” 香兰正要出门,却是被俞云清再次叫住: “多加小心。” 付香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说明俞卿雪十分的害怕这件事情传出去。要是那样的话,为了太子殿下的身体健康,她这个病人的女儿,可不一定会顺利进入太子东宫。 而俞卿雪,就是希望这位名冠京城的第一美人,输的无比的凄惨。 “公主殿下怎么说?” 琴萱郡主一晚上没有闭眼,就是希望听到个好消息。 “郡主,瞿王殿下只不过是挨了两句骂,现在已经平安无事。”这侍女记着湘萍公主的吩咐,立刻加了一句: “只是。” 吱吱呜呜的,更是让琴萱郡主有所期待。 “只是什么?” “郡主,你一定要我说吗?” 第二十章 急火攻心 这侍女跪下,似乎是说不出来一样: “殿下一早出了宫,直接就去了相府。他说是在宫里得了好处的果子,这个季节相府没有,想要拿过去让他的瞿王妃尝尝鲜。” “什么?” 琴萱郡主一击之下,急火攻心,立刻晕了过去。 其实,湘萍公主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希望这个琴萱郡主能够再接再厉,直到把俞云清那个碍眼的东西給除去了。 琴萱郡主醒来之后,立刻开了小窗,从自己家的墙上翻了出去。 她其实已经被关在了家里,三天之后才允许出门。只是现在的琴萱郡主已经被仇恨逼得快要疯了,她不能容忍她喜欢的那个荀卓文的心里有另外一个比她重要千百倍的女人。 “听着,你们上去就给我暴打一顿。我要那个贱人容貌尽毁,成了个残废。我看她还敢怎么勾引男人。” 琴萱郡主坐在不远处的茶馆里,穿着不引人注目的披风,在大街上雇佣了一群市井流氓。那些人拿了钱,恶狠狠地朝着俞云清的方向走过去,这时候的俞云清,刚刚从相府出来。准备亲自去看看那几个店铺的生意。 而她敏锐的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 那些个凶神恶煞的人,已经朝着她逼近,躲闪不及。 “你是不是俞云清?” 领头的一个看到俞云清的通身气派,不太敢下手。万一是什么厉害的王侯的夫人,那可就不好了。 那些人的神色变了,似乎是有些后悔,不应该这么草率的当街拦截她这样的一个贵气逼人的女子。 “你是相府的人?” “没错。” 这些人便是准备走。 不过俞云清再次叫了一声:“慢着。” 她从腰间揭下来一个荷包,里面满满的都是金豆子。倒不是她炫富,只是觉得金豆子十分的可爱,就随身带了一包。 没想到,居然就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是相府的小姐,我想要抓住你们易如反掌。只不过,我很想要和你们做个朋友,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愿意?” 俞云清把荷包丢了过去,便是那个领头的周润拿住了。 他一打开,便是看到了里面的金豆子。 那可是比先前的那个人给的十倍还要多。 “不知道小姐想要做什么?” 周润才在道上开始混,所以还不清楚京城的上流社会的暗流涌动。 “把刚才的那个人,给我抓过来。我和你们以后就是朋友,我的手里有不少的生意,还可以以后请你们给我帮忙。” 周润几个一合计,比原来当混混好得多,当机立断答应了俞云清去把那个女人给她带过来。 而琴萱郡主却不是个吃素的。 她一看到外面的情况不对,立刻就跑。不过,周润也是有两下子,不然也不可能把这十几号人管的服服帖帖。 他已经安排了几个人,把前前后后的出口全部给堵上。 琴萱郡主刚刚出了门,就被堵上了嘴,打断了一条腿,带到了俞云清的面前。 “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琴萱郡主颐指气使的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她的腿断了,就只能跪在俞云清的面前,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我不光要打你,我还要把你丢在猪圈里。” 俞云清谈笑风生。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无缘无故的找茬儿,搬弄是非的人。这样的人,她见一个收拾一个,别人没有单子打郡主,她有。 “你,俞云清,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我爹爹一定会把你千刀万剐。”琴萱郡主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认错。 俞云清拿着令牌的手只是轻轻的晃了晃,立刻有了主意。 “几位大哥,是不是猪粪的味道也不错。不如,就麻烦了几位,把她扔进去猪圈的时候,顺便就把猪粪灌了她。” “你,俞云清,你不要太无法无天。我可是琴萱郡主,你就不怕我告诉当今皇帝吗?” 琴萱郡主的话并没有说完,便是一瓢大粪灌了过来。她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便是晕了过去。 “把她扔在司马府的门口。” 俞云清没有一点表情的脸,让这些市井混混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狠辣起来,比男人还要狠毒,还要有手段。 简直就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真是会玩。” 荀卓文远远地看了事情发生的始末,他没想到,俞云清居然就连市井的小混混都能收得服服贴贴。 这个女人。 “殿下,王妃这么做,她就不担心会遭到司马府上的报复吗?那可是琴萱郡主,就那么被她灌了大粪。” 第二十一章 说不出口 参将都有点说不出口。 毕竟,琴萱郡主也是这整个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手握重兵的父亲,司马将军。 多少少年可是挤破了头,想要娶了这位郡主。 但是,看着刚才的郡主被灌了大粪的那张嘴。估计知道了的人是下不了嘴亲她了,想想觉得那位王妃的手段—— “她要是怕人的报复,就不会这么大胆。她哪里是今天才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只是今天才有了这样的机会罢了。俞云清,本王倒要看看,她到底还有多大的胆子。” 马车上,其实还有他从宫里带出来的点心和果子。都是这个季节有钱也买不到的,本来是想要送给俞云清,不过看到了俞云清这样的手笔。 他暂时不想去看到俞云清。 “殿下,我们现在去哪里?” “自然是去瞿王府上歇着,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贵客上门。” 荀卓文开始琢磨着,等会儿,他是穿一身的绛紫色的亲王的服饰,还是一身的雪白。俞云清的喜好多变,一会儿是一身的素色好像那仙子,一会儿便是成了一身的妖艳。 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她镇不住的场子。 也就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醉醉的让人动心。 喝了一杯茶的功夫。 俞云清到了。 而且是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爱妃这是怎么了?” 荀卓文以为这位王妃是识大体,特地来慰问一下他这个在宫里吃了苦头的相公。没想到,俞云清还是让他意外了。 “殿下,请你救救相府吧。” 俞云清带着哭腔。 “相府出了什么事吗?” 荀卓文可不相信,就凭相府里的那几个人,就能把俞云清怎么样。 “相府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瘟疫。而且,还是十分可怕的瘟疫,我的二娘现在已经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俞云清关切的一张脸,实在是看不出来任何的端倪。 “历朝历代,出了瘟疫这样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封了府。只是,那可是丞相府。本王恐怕无能为力。” 荀卓文说了他没有办法。 他想看看这个王妃,还有什么花样。 “殿下,我想,是不是先上报了朝廷。让皇帝陛下定夺。” 俞云清说的认真,因为就算是上报了皇帝。皇帝的疑心病最重,就算是没有病,他也只会瞬间封了府。 皇帝才不会体谅一个和他没有什么交集的,只是个挂名的丞相。 瞿王殿下这种人,欺骗可是难上加难。 “哦?” 荀卓文没有娶亲,她的父亲又是个老顽固,而且是早早的过世。所以,他对于后宅的争斗,了解的太少。 俞云清精于这一块,荀卓文闲着也是闲着,非常乐意玩玩。 “我家府上可能会逃出来一个丫鬟,希望瞿王殿下刚好能够碰见她,而且把她给救了。” 俞云清说的轻巧。 “就这么简单?” “自然是,云清自问不敢事事劳驾瞿王殿下。” 荀卓文狭长的双眼眯起来,他手上的狼戒指此时此刻便是泛着阴冷的光泽。在这个荀国,不害怕荀卓文,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俞云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此,甚好,只是事成之后,王妃想要给本王什么样的酬劳?” 还这是个铁打的呀。 俞云清叹了一句,便是想到了:“不如,我把香兰调教好了还给瞿王殿下?” 荀卓文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没想到,俞云清居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这个女人,她不知道慧极必伤的道理吗? 还是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 “本王想要的是你。” 荀卓文气淡神闲的说了这么一句。 “王爷,您看看。” 俞云清把自己的袖子挽起来,细腻洁白的胳膊上,什么都没有。意思是,她确实和坊间的传闻一样。 已经失去了名节。 “你要本王看什么?” 荀卓文故意装作不知道,问的漫不经心。 “女儿家都有的守宫砂,云清可是没有。瞿王殿下,一点也不嫌弃吗?我可是听说,瞿王殿下向来不近女色,这么多年来别说是秦楼楚馆,就连一个侍妾也没有。” 俞云清说完,荀卓文的脸色居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忍受的聊这个女人: “你是认为,本王不配拥有你的身体?” “岂敢岂敢。” 俞云清居然俏脸一红,荀卓文这么说话,可让她真的认为这是一场交易了。 “别以为,成了瞿王妃,就会成为本王榻上的女人。俞云清,本王看中的东西,你暂时还没有。” 荀卓文阴冷的眸子一亮,俞云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抖了一下。 第二十二章 战胜过招 和传说中的战神过招,果然费力。 俞云清出了瞿王府,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不少的新鲜空气。 回到相府,果然,相府里还是那个样子。不过,紫烟居然往付香的院子去了。俞云清皱起了眉头,那可是传染病的源头。 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那个院子。 说明那是一种很严重的瘟疫。 但是,紫烟却一直在里面。 那就是说,俞卿雪现在是让她的贴身丫鬟在里面侍奉,好代替她。紫烟是个聪明而且老实的姑娘,原本,买进来的时候是要给了她使唤。 不过后来被俞卿雪抢了过去。 “香兰,你去看看把紫烟给我带过来。她可能已经感染了瘟疫,你用些艾草。” 据说,艾草对于这些病症极为的有效。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俞云清还是把一粒秘制的药丸给香兰服下。 不一会儿,紫烟到了。不过,紫烟自动的只是站在门口,而且捂的严严实实的。看起来一点也不敢进来。 “紫烟,到底夫人那边是什么情况?” 俞云清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让当事人来说,更有说服力。 “奴婢不敢瞒着大小姐。夫人已经感染了麻风,现在已经快不行了。二小姐自己不去侍疾,她让我去,然后对外宣传是她一直在照顾母亲。” 紫烟说的泪如雨下。 “二小姐她这是作孽呀,大小姐,你救救夫人吧。” 紫烟不是个见风使舵的丫鬟,还有些良知。 “二小姐对夫人做了什么?” “她把麻风病人穿过的衣服给了夫人穿,而且,她还不让夫人吃药。二小姐这是想要夫人死。” 紫烟说的这句话,可是把俞云清震惊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付香不小心把一杯有药的水给她喝了。她居然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个俞卿雪,果然是够狠毒。 这份狠毒。 就连她的母亲都不放过,她还算是人吗? “大小姐,你要当心二小姐,她一直时时刻刻寻找着机会,想要把麻风病人的衣服送到大小姐这里来。” 紫烟已经涕不成声。 “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你难道不恨夫人吗?” 俞云清是希望紫烟能一举坏了她们母女的关系,可不希望节外生枝。 “奴婢,奴婢。”紫烟哽咽:“奴婢只希望能做个小买卖,不再见到夫人。求大小姐成全。” “如果,我要你效忠我去对付二小姐呢?” “二小姐现在已经是丧尽天良,奴婢愿意帮助大小姐。” “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一定会杀了你。” 俞云清看紫烟并不是很坚定,她和一群豺狼打交道,她可不希望出现了叛徒。 “紫烟自小就是大宅里面的丫鬟,会出现什么事情,紫烟自己明白。大小姐不离不弃,奴婢一定会誓死相随。” 有了紫烟的这个保证,俞云清便是吩咐了香兰和她去准备。 今天晚上,他就能让这个相府,迎来一场浩劫。 刚刚到了黄昏,大雪又是铺天盖地的下来。京兆府尹就带着一群人来了相府,而且,那些人都是捂的严严实实的,并不进府只在门口守着,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而俞云清,为了避免被俞卿雪叫去给付香侍疾。早就去了脂砚斋,里面新到的胭脂的样子令人爱不释手。 “相府已经封了,小姐,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香兰已经回来,交代了她在门口看到的。是瞿王殿下的侍卫发现了逃难的紫烟,紫烟已经去官府报了案,这个时候京兆府尹也只能先把丞相府封了。 京兆府尹是什么人? 是整个京城的父母官,他要的可是京城和皇帝的安全。要是这点他做不好,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所以就算是会得罪了冷相,他也只会得罪下去。” 俞云清自己调了一个胭脂,然后问:“我们还能回去府上吗?” “小姐,我已经去过了,官差说是今天下午才发病的。小姐是昨天就已经出来的,所以不在其中。还叮嘱小姐没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回去。” 好一个荀卓文,就连这一点都已经给算计好了。 要是御医查明了,要放火烧了相府,也是十分可能的。 “香兰,你去把瞿王殿下爱吃的太师糕拿出来。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有贵客上门。” 俞云清把涂在了脸上的胭脂擦了下来。 荀卓文再如何的不近女色,他也是个男人。而且,如果不小心被荀卓文得了便宜,以后还想要这么轻而易举的请到荀卓文这个名动京城的瞿王殿下来坐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 一听到能见到瞿王殿下,香兰立刻家去准备。 第二十三章 慢条斯理 不过,俞云清笑了笑,没有说出来。还有一个客人,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也是今天晚上就会来的贵客。 “王妃怎么知道本王会来?” 荀卓文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的点心,不由得有些好奇。 “殿下不是想要从云清这里拿走一件东西吗?殿下现在开口的话,云清如果有,就一定会双手奉上。” 俞云清很少这么慢条斯理的讲话。 荀卓文确实是有些东西想要拿回去。 比如,他那天打太子殿下的时候,可是遗落在雪地里一个戒指。 那是他的兵符的一种,无比的珍贵。 之前说了的什么柔情蜜意,也都是障眼法而已。他想要的,一直都在俞云清的手里。不过,俞云清最能干的就是装傻充愣。 “怎么,王妃已经玩腻了,想要还给本王?” “原本就是王爷的东西,云清不敢,也不会一直拿着。只不过,殿下今天可要在云清这里多呆一会儿才好。” “王妃想念本王吗?” 荀卓文有点心惊,因为他担心俞云清已经猜到了时不时和她共度良宵的人就是他,从来不近女色的瞿王殿下。 “殿下等会儿就会知道了。” 俞云清邪魅的一个微笑,开始自顾自的吃着点心。 她怀疑过这个瞿王殿下。 然而,瞿王殿下的生活极其的严苛而且规律。除了演兵下棋,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 他的府上,只有几个厨娘一把年纪了是个女人。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他的威势我,也就是说,瞿王殿下的王府里,没有女人。 那也就是说,瞿王殿下不喜欢女人,不是个传说,这是个真事。 所以,久而久之的。俞云清便是想到了,瞿王殿下其实不喜欢女人。 一更。 两更。 到了三更。 铺子的外面格外的寂静。 “下雪了。” 荀卓文听着风声,准确的判断。 而俞云清把油灯挑亮:“下雪的天气,最适合杀人了。” 一阵强硬的风贯穿而入,直直的把窗户打破。油灯一下子被扑灭,而俞云清立刻躲到了柜子边上,这个位置最能看清楚雪光下的动静。 荀卓文奋袖出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迎着那股子冲进来的剑光打了上去。 俞云清眯着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一点的细节。 那天晚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力道,霸道的呼吸和灼热的温度。 像是烙铁一样的刻在她的心里。 打斗激烈,已经是一刻钟过后。荀卓文不耐烦了:“爱妃到底看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 俞云清意识到荀卓文是在叫她,应了一声。 刺客的武功高强,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和荀卓文的短刀简直就是一场舞蹈一般,两个人的内力都是上乘,玉屑纷纷。美不胜收。 俞云清以为是荀卓文打不过那个刺客,没想到,只是因为荀卓文发现了俞云清在看,所以有意的表演了一场。 “可恶。” 刺客骂了一声,便是被不耐烦的荀卓文一把推了下去。铺子在三楼,掉下去不死也是个断胳膊断腿。 “殿下为什么不把这个刺客杀了?” 俞云清点亮了油灯,便是把袖子里的狼牙戒指递给了荀卓文。荀卓文把戒指穿上了帘子,挂回了脖子里面。 这个东西,只有俞云清见到过。 “让这个刺客变成个残废,不是王妃希望的吗?只不过,王妃如此的体贴和温柔,有些人可不会领情。” 荀卓文留下这句话,便是转身离开。 “殿下不留下过夜吗?天黑路滑闪了腰可如何是好?” 俞云清殷勤的留了半天,荀卓文还是头也不会的走掉了。 果然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拿了东西就走,看来烂摊子只能她一个人收拾。 冷辰绝以为荀卓文出身皇家,不过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哪里想得到。荀卓文的战功都是实打实的拼来的,他吐了一口血,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是翻过了围墙。 “怎么样,俞云清那个贱人死了吗?” 俞卿雪看不到冷辰绝的伤势一般,居然先开口问的是俞云清的死活。冷辰绝忍下了这口气: “没有杀死俞云清,让她给跑了。” “你可真是个废物,居然连一个废柴小姐俞云清都打不过。” 俞卿雪的心里着急的厉害,后天就到了选妃的大典。现在府门不开,难道,她就要这样错过了太子殿下,错过了荣华富贵吗? 第二十四章 雪花飞扬 “卿雪,你别着急就算是你成不了太子妃,我也一样会一辈子对你好。” 冷辰绝一看到俞卿雪那张脸,就生不起气来,忍着腿被打断的痛苦,安慰着俞卿雪。 冷辰绝顾不上自己脚上的伤,一把抱住了俞卿雪。 这么冷的天,雪花飞扬。 俞卿雪的身体一点也不暖和,为了美丽,他一点也不想穿着厚厚的衣装,那些熊一样的皮草,已经被她锁在了箱子里。 她要的,是轻盈的,飞天一般的女子的曼妙。 “卿雪,你别难过了。” 冷辰绝也很想出去,因为,他可不是有了女人就能够满足的人。他想要的是位极人臣的荣耀,而不是现在这样的,被人像是犯人一样的关在笼子里等死。 “卿雪,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冷辰绝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我朝的法律,基本上发现了麻风病人,是要屠城。这里是京城,而且又只有付香一个病人。 按照惯例,应该最好的结果就是火烧了整个府邸。 可恶的琴萱郡主,居然想出这样的毒计来。这可不是想要帮着把俞云清除去,而是想要把整个相府除去。 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除了一个脸蛋,什么都没有。 冷辰绝的眉色渐渐皱起来。 “冷辰绝,你现在已经是丞相,根基还不稳。不如现在逃走吧。” 俞卿雪哭的时候,已经把如何利用冷辰绝想得好好的。 “不行,卿雪。或许皇上会回心转意,我可是荀国的丞相,皇帝不可能这么平白无故的让我和一个麻风病人死在一起。” 冷辰绝他自己的话,他自己也不相信。 其实,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逃跑。 只是,他苦心来了京城,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要毁于一旦,而且,逃走就是逃犯。俞云清那个女人,现在变得那么厉害,居然能让一个铁血亲王对她死心塌地的像个走狗一样。 不杀了俞云清,他不甘心。 而且,俞云清现在一定是在哪个地方,布下了天罗地网正在等他。 “冷辰绝,如果我们之间需要你做出来一点牺牲。你愿意吗?卿雪现在已经看到了你的真心,愿意和你死心塌地的在一起。” 俞卿雪做戏的功夫十足,已经温情脉脉的把冷辰绝扶了起来。给他把身上的雪擦干净,扶他走到对面的那个亭子里去。 她做这些,不过只是因为冷辰绝对她而言,还有些用处。 “冷辰绝。” 俞卿雪居然下跪,这么冷的天,这么硬的石板。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居然就那么跪着。 “我知道,湘萍公主喜欢上了你。她和你暗中还有书信往来,我一直以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绝境,求求你。就和湘萍公主说句好话。” 俞卿雪说的是事实。 其实,如果顺利的话,他冷辰绝是希望能够迎娶公主殿下,然后再把俞卿雪纳了做侧室。这样的妻妾两全,才是他最喜欢的生活。 只不过,俞卿雪一直以来都是心高气傲的相府小姐。就连一个丞相府的夫人的位置,她都是看不起的,更何况是一个侍妾。 但是他不甘心。 所以现在一直是秘密的和湘萍公主来往,他以为他瞒住了俞卿雪,没想到俞卿雪什么都知道。 “卿雪,我那么做,不过只是为了仕途。” 冷辰绝只知道皇上和皇后疼爱这位湘萍公主,但是不知道到底到了什么情分。毕竟,前朝是前朝,后宫是后宫。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冷辰绝,以前的事都是我太任性了。你现在赶紧写一封信,给了湘萍公主,让她来救我们。” 俞卿雪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 就算是不成功,也会让冷辰绝担了责任,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好,我现在就去写信。” 冷辰绝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的伤口还没有包扎。不过,他怕没有时间了,立刻去了书房。 俞卿雪一个人站在雪地里, 一张漂亮的脸蛋越来越扭曲,毕竟,她现在用的药物十分的邪门。只要一直吃着这个药,她就不会有孩子。 不过,那也不用担心。 因为,她可以青春永在。 “小姐,我们现在就住在这里吗?”收拾完了脂砚斋,香兰还不乏,便是问起来俞云清的下一步行动。 “我们?我们可是相府的人,估计到了明天或者是后天,我们就可以搬回相府。” 俞云清一想到那对狗男女担惊受怕的样子,就觉得十分有趣。 报复可不是把一个人简单地杀死。 而是要摧毁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然后让他生不如死。 她要俞卿雪失去她的美貌,还有她不可一世的傲气,那种虚伪的面具,一点一点的撕开。一定是十分的有趣。 第二十五章 拿捏不准 而冷辰绝,她要冷辰绝把他的仕途自己毁掉。 冷辰绝写完了信,看到了守在门上的俞卿雪,计上心来。他可是好多天没有消受美人恩,俞卿雪的美艳和细腻,不是任何一家秦楼楚馆里面的货色能比的。 “卿雪,我现在身体十分的虚弱。你能不能进来帮我按摩按摩?” 冷辰绝毫不客气,现在是三更半夜的,就算是去宫门送信,宫门也没有开。而且,湘萍公主对他到底有几分情谊,他也拿捏不准。 “这。” 俞卿雪自从上次之后,一直逃避冷辰绝。而现在,危急时刻,她也顾不上了那许多,等到她得了太子妃的位置。 冷辰绝已经把她的手放在了手掌心。 其实,她也派了人送信去东宫。只不过,因为太子和瞿王打架的事情,东宫现在已经被封了,而且还有人严密的看守。 湘萍公主用过了早膳,便是有人把信件呈上。吐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慢条斯理的把上面的火漆打开,掩饰住心里的躁动不安,细心的读着她喜欢的人的信件。 只不过,她越看越是手上发抖。 因为,她的爱郎现在居然因为太过孝顺,而被人封在了相府。麻风病人虽然极其的容易传染,但是也有治愈的希望。 只不过,要用到宫里面的药材,治好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爱郎。 湘萍公主素来看起来端庄大方,美丽动人。所以皇帝和皇后都十分的喜欢她,只不过,想要皇帝能够同意送药过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湘萍公主看了看外面的雪花,立刻计上心来。 今天,辅国公府上的世子会来宫里请安。 她立刻换了一套别致的衣服,而且,把院子里新开的梅花插在了发丝上。镜子里的湘萍公主看起来,活泼可爱,就像是个从天上来的花仙子。 “李云,你说的可是真的?” 荀正殷眯起狭长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世子。几个国公的世子里,也就只有辅国公的儿子最老实,不会耍花花肠子。 “微臣不敢欺骗陛下,是真的。” 李云向来和湘萍公主要好,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湘萍公主说了她喜欢的人是冷辰绝,而且现在冷辰绝遇到了麻烦,他帮一帮也是正常的。 “相府出现了瘟疫,已经被京兆府尹封了。这倒是稀奇,向来我朝的瘟疫都是从炎热,灾情的地方过来的。怎么会有从京城的丞相府上的?” 荀正殷这个皇帝多疑的性子并没有表现在即刻去救人,而是在想这里面的派系斗争。 他的皇子成了气候的,只有东宫太子一人。而且太子向来没有和相府走得太近。而司马府始终盯着的,也不是一个相府。 这么狠毒,这么迅速的法子。 可是新鲜的很。 荀正殷把京城府尹的折子从最下面翻出来,毕竟他是个皇帝,事情太多。等到按照正常的顺序翻到了这本折子,估计也到了明天早上。 果然,相府出现了麻风病人。京城府尹是迅速的封了相府,随后上报了朝廷。没有任何的纰漏之处,算得上是尽职尽责。 “这个,微臣也不知道。只是,微臣今天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丞相府被封了,除了必要的东西还可以送进去,其余的都不可以。” 李云没有见过冷辰绝,他倒是很想看看,能让高高在上的湘萍公主爱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可不能让这个冷辰绝这么白白的死了。 “即刻召集御医,去丞相府上救人。朕知道了这件事。” 荀正殷立刻做出了反应,他不希望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乱。李云出来之后,便是看到了等的殷切的湘萍公主: “怎么样?做到了吗?” “自然做到了。本世子可是言出必行,怎么样,能不能把你那副《富春山居图》拿来送给我?” 李云长得眉清目秀,久在京城便是一身的贵气。什么金银珠宝都看不上眼,唯一喜欢的就是名画。 湘萍公主用了名画《富春山居图》来和他做了交易,所以李云这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了这一把。 “御医马上就要去了相府,你的爱郎明天就能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朝堂上。” 李云说完,便是离开了御书房的范围,去了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皇后是他的亲姑姑,而且皇后喜欢他的性子。 “大小姐,御医现在已经到了。是不是我们很快就能住进去?” 香兰和俞云清在相府前面的一座酒楼里,这么泠的天,自然是喝着姜汤。不过还是觉得不太够味儿。 第二十六章 行事缓慢 “御医向来行事缓慢,估计在明天的下午。” 俞云清看着冷清的相府门口一下子变得热闹,随后又平静起来。 明天可是俞卿雪最最看重的选妃的大日子,但是,这样的大日子,她可是没有一点儿的机会。 午时选取,黄昏结束,各个府上的小姐便是把名帖早已经记录在册。明天也就只是太子殿下自己看一遍,决定到底是留下还是送还府上。 如此而已。 东宫第一次如此选妃。 自然也是太子登基以前的最后一次。 东宫的位置本来就不多,更是各个府上在争抢。 太子妃,侧妃,夫人,侧室。一行人排下来,估计也就没有了俞卿雪什么事。 “那咱们的这位二小姐还不给活活的气死?” 香兰把俞云清手里的茶水换成了热的,笑的灿烂。 “事成之后,把紫烟调到脂砚斋做事。我看那个丫头挺机灵的。” 俞云清现在正在逐渐培养自己的势力,这里是京城,群狼环视。如果她疏忽了一点,那么现在被人算计的就是她。 “小姐身边只有我一个人,用紫烟不好吗?”香兰不解的看着俞云清,俞云清耐心的解释: “紫烟为人老实,而且这一次夫人和俞卿雪已经恨上了她。要是我还把她放在身边,保不准那两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俞卿雪就连自己的母亲都敢杀。 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奴婢知道了。” 香兰了然,她现在对于俞云清越来越佩服。 “今天晚上瞿王殿下会去东宫吗?” 俞云清想到那两个人演戏的功夫十足,就觉得十分的有趣。也不知道皇帝如果知道了他的两个权臣是关系十分要好的朋友,会不会十分的震惊。 “自然是会的。太子殿下纳妃是大事,殿下和太子殿下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俞云清便是安排了一处别致的酒楼,在里面布置下了酒水和火锅。然后自己没有出现,而瞿王殿下明白了她的深意,便是和太子改了相聚的地方。 正好和俞卿雪撞了一个满怀,俞卿雪的发簪乱了,她气得扬手就要打俞云清。被身后的香兰夹住: “你这庶女真是大胆,你可知道我们小姐是瞿王殿下爱宠的王妃。你要是打了我们大小姐,瞿王殿下必然会降罪于你。” 香兰的手劲儿很大,直接就把俞卿雪的手腕捏伤了。 选妃最重要的之一就是才艺。俞卿雪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琴艺。整个京城没有人比她的琴艺更好。 俞卿雪疼的龇牙咧嘴,又不能打得过俞云清,恼怒的表情把她精致的妆容都要毁了。 “香兰,你看你把我的妹妹吓找了。只是,妹妹现在这么心急火燎的,是想要去哪里?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甚是想念妹妹。” 俞云清的闲适和俞卿雪的着急,还真是相得益彰。 “我要去太子殿下的选妃大典。俞云清,我告诉你,现在虽然你比我尊贵。但是只要我成了太子妃,有你给我下跪的时候。” 俞卿雪还是这么张狂,她以为太子殿下会一直爱着她的这张脸。 简直是幼稚可笑。 “我从铜雀台附近过来的,听说太子殿下已经选了辅国公李进的女儿为太子妃。李沁是个十分聪慧漂亮的女子,想必太子殿下和她一定会恩爱。” 俞云清的话在俞卿雪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俞卿雪出了门,马车已经备好了。顾不上雪沫子横飞,直直的奔向了皇宫的方向。她不相信,和她情投意合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娶了李沁那样的丑女。 太子殿下可是说了,最不济也会给她一个六品孺人的位置。怎么会把她完全的忘记? “俞云清。” 冷辰绝一步挡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冷相这是不希望我回去自己的家里吗?” 俞云清率先说话,倒是让冷辰绝惊讶了一下。 “俞云清,这次是你陷害相府。你该当何罪?” 冷辰绝知道这次是俞云清做的,但是,他一点的把柄都抓不住。他恨不得把俞云清捏在手里,然后把她弄到大街上去游街示众,然后在集市的中心,用最残忍的腰斩,让这个女人永世不得超生。 “相爷,麻风病人的衣服,可不是我带进来的。要是相爷这么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把夫人的院子里的那几个丫头送去天牢好好的修理修理。” 第二十七章 皇家的气派 俞云清也有妩媚娇艳的时候,只不过,她从前一直都是用最温柔得体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冷辰绝一直以来,都看不起俞云清,因为俞云清只是一块他的垫脚石而已。 而现在,俞云清反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提着火红的裙子进门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上,居然有着他从前痴迷的那种风情。 “相爷,你看那是谁来了?可别再把眼珠子放在我的身上,我现在可是瞿王殿下的未过门的王妃。” 俞云清不忘提醒了他一句。 这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相府的门前。 那可真真是皇家的气派,驾车的车夫从车的左侧拿下来一个脚凳。然后恭敬的弯腰: “请四公主殿下下马车。” 湘萍公主。 冷辰绝正要和俞云清一起见礼,却发现俞云清已经不见了。俞云清果然胆子大了不少,就连湘萍公主的面子都敢撂下。 “四公主殿下。微臣见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冷辰绝的腿脚不方便,便是只能慢慢地走。湘萍公主体恤他,便是询问: “本公主记得,你的腿脚一向灵活,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那份关切,可是真真实实的。 湘萍公主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把爱郎身上的病痛全部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不过,冷辰绝可是曾经欺骗过俞云清,这样的眼神,他一对上就明白了。 这个公主,现在已经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 “公主不必担心,只是我家义母还在生病。我担心她的病情,便是守着。碍于礼节,守在了隔断间的外面,哪里想得到,京城的冬天这样的冷。我便是没有办法,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把一个为了义母而舍身忘死的孝子给表现的淋漓尽致。 付香要是听了这样的话,只怕会好得更快吧? 俞云清在她的绣楼上,正好能看到冷辰绝和湘萍公主并肩而行。湘萍公主的容色上乘,就算是和俞卿雪走在一起,那也是十分的抢眼。 不过,她现在会输得一败涂地。 俞云清坐在楼上给几个梨子削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也要去表表孝心,免得所有的好处都被俞卿雪和冷辰绝这两个人占了去。 “俞大小姐看起来十分的闲适?” 湘萍公主已经看到了俞云清,冷辰绝立刻说:“俞云清,还不赶紧给公主殿下行礼?” 但是,湘萍公主她是知道的,俞云清在荀卓文的心里分量极重。就算是俞云清不行礼,她也不能把俞云清怎么样。 毕竟,和瞿王殿下冲突,可不是她想做的事。 “俞云清见过公主殿下。” 俞云清看出了湘萍公主的意思,便是行个礼,让她的面子过得去,不会在这里惹是生非。 “免礼,你在做什么?” 湘萍公主不过只是客气一句,俞云清立刻说:“我的二娘现在动不了,想吃些梨子,但是他院子里的丫鬟的刀工不好,我便是代劳了。” “俞大小姐果然孝顺,还是冷相治家有功。” 湘萍明着暗着都在说冷辰绝的好,而且,在表现出来一个大度的女人的样子。其实,她恨不得现在俞云清就掉下来摔死。 因为俞云清曾经是冷辰绝的夫人。 俞云清削皮完毕,便是下了楼,和湘萍公主冷辰绝两个人闲话。 湘萍公主灼灼的眼神盯着冷辰绝,冷辰绝便是一愣,随后说: “那里的红梅,向来是府上开的最好的。像是烟霞一般,绚丽夺目,是我们相府最漂亮的一处风景。” 冷辰绝一说完,俞云清身边的香兰呵呵的笑了起来。差点直不起腰来,湘萍公主一脸的不悦。 “香兰,公主面前,你怎么敢这样的放肆?” 俞云清故作恼怒,便是训斥香兰。香兰委屈的说:“大小姐向来不受夫人待见,便是不知道夫人的院子里不开梅花了,怎么就连天天去侍疾的冷相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夫人的院子里,往年开得如火如荼的梅花,今年已经不开了?” 俞云清再次求证。 “奴婢怎么敢欺骗大小姐和湘萍公主。” 香兰情急之下,跪下来。 “不可能,去年我还看到那梅花开的甚好。” 冷辰绝简直就是狡辩。不过俞云清不理会他,像是自说自话:“冷相原来只是去年去过二娘的院子。” 意思是,他今年根本就没有往付香的院子里去过一天。 那样的红梅,居然都没有了记忆。 湘萍公主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其实在诸多的公主皇子里面,湘萍公主的性子已经是十分的温和。 第二十八章 巧舌如簧 但是,冷辰绝巧舌如簧:“我天天关心的只是母亲大人的病情,不像是大小姐这样,除了梅花,眼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冷相居然还知道,夫人院子里的花是相府的一道好看的风景?” 俞云清就是要让湘萍公主讨厌了冷辰绝。 现在的冷辰绝可是没有任何的朝廷根基,唯一的公主要是不扶持他,那可是他冷辰绝的最大心痛。 “公主殿下,我们现在去看看夫人如何?” 冷辰绝真会跳过,居然直接想要把俞云清忽略过去。湘萍公主的面色不愉一扫而光,反正,她喜欢冷辰绝,喜欢的又不是那些外在的东西。 “冷相,既然二娘那里已经没有了梅花,那我就不过了。你把我削皮的梨子拿过去,好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俞云清说的诚恳,自然是冷辰绝无法拒绝。 “俞云清,冷相这是不和你计较,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湘萍公主居然留下这么一句话,不过俞云清也不是好惹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只能提前恭祝公主殿下心想事成。” 俞云清转身就走,既然湘萍公主已经连冷辰绝当面说谎都能忽略不计,她的下场一定凄惨。不过,俞云清狭长的双目撇过那对并肩而行的男女。 冷辰绝等会儿在湘萍公主的面前,还会出丑。 付香向来讨厌梨子,第一是因为梨子的意头不吉利:分离,别理。第二,是因为付香对梨子过敏,只要是闻到了一点点梨子的气味,就会浑身出了疹子。一片一片的,十分吓人。 多少年了,丞相府上因为付香的这一个毛病,没有一颗梨子。这几个梨子,还是俞云清故意从外面带进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处。 “俞云清,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俞卿雪杀猪一般的声音传来,她一身的罗衣占了不少的泥水,而且脸上的脂粉已经花了。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人拔了筋骨,直接扑着俞云清过来。 “二小姐说话前注意一点,什么叫做我们大小姐毁了你一辈子?” 香兰抢先一步堵在了俞卿雪的面前,俞云清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不是太子妃了。” 俞卿雪的一张脸似乎是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整个眼睛里面失去了焦点。俞云清还是第一次看到俞卿雪这样的失意。 “你不是太子妃,又怎么样?” “我没有权势,我比不上你。俞云清,现在你是不是满意了?” 俞卿雪又想要扑上来,而香兰这次可没有让她有还手的余地,一巴掌打在了俞卿雪的脸上。俞卿雪倒在了地上,一身鲜艳的衣裙此时已经脏的看不出来颜色。 要不是这两天的憋在相府里,俞云清自问还没有那样的本事,把荀国的第一美人逼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满意?俞卿雪,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夺走,我应该满意什么?你的幸福永远都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怎么,要你一个人满意,其他人都要死吗?” 俞云清低下头来,自上而下的俯视俞卿雪。 俞卿雪颐指气使的惯了,从没有见过俞云清这样的气势,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俞云清,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俞卿雪抓了一把雪,想要往俞云清的身上撒去,却被俞云清牢牢地握住了手腕。俞云清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她的手重重的一握,就听到了骨节碎裂的声音。 “啊。” 俞卿雪嚎叫的声音把相府屋顶的雪都震下来。 “我说话向来这个样子,怎么,你不满意吗?” 俞云清放开了俞卿雪,而俞卿雪却是骂道:“我会让冷辰绝参瞿王殿下一本,说他谋反,我要让你们一起流放。” 俞卿雪的话还没有说完,俞云清便是一个甩手,旁边地上的雪沫子拌着泥水全部飞进了俞卿雪的嘴里。 “你再说一遍试试。” 俞卿雪这次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我告诉你,俞卿雪,现在只是个开始。” 俞云清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准备走人的时候,却看到了逃也似的出来的湘萍公主: “瘟疫,瘟疫。” “公主,不是瘟疫,瘟疫已经不见了。”冷辰绝在后面追出来,他看到了一身狼狈的俞卿雪楚楚可怜的倒在地上。 俞云清的嘴角扯起了一个微笑。 湘萍公主自幼在宫中,算得上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女子。但是,她的身份尊贵,可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公主殿下,瘟疫现在确实已经被控制住了。现在相府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人身上带着瘟疫。公主请不必担心。” 第二十九章 神志不清 俞云清握住了湘萍公主冰冷的手,此时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一点点支持。 只不过,冷辰绝接二连三的说谎,已经把这位心高气傲的公主殿下的心情给磨没了。 “冷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俞云清隔开了冷辰绝,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的湘萍公主靠在冷辰绝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夫人的面色潮红,无数的粉色疙瘩出来。而且,夫人的神志不清。我已经派人去请御医过来,还请公主殿下不必惊慌。” 冷辰绝十分体贴的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请公主殿下御寒。” 大概是因为怕传染,湘萍公主迟疑了一会儿,硬生生的的没有接过去那件大衣。 俞云清的心里冷笑,什么情比金坚,不过只是拿来骗骗心智没有长开的小孩子。 “天哪,那是不是又要封了府?” 俞云清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其实,她已经看到了俞卿雪皱起来的眉毛。她是付香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样的病症来的这么猛,这么急,只是因为她过敏。 梨子这样的东西,付香一点也不能沾。 就在俞卿雪说话之前,俞云清轻轻地挥了一下收。紫烟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公主殿下明察。我家夫人现在有了御医的照顾,病情已经开始稳步痊愈。 夫人现在不可能传染给任何人。 我知道,夫人的病来的蹊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夫人碰了梨子。我们这些常年在夫人身边服侍的人都知道,万万不能让夫人沾染到任何和梨子有关的东西。” 紫烟是从外面刚刚进来的,所以,按照湘萍公主的性格,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怀疑到。 “小丫头,我问你,常年在夫人的身边服侍的人,都有谁?” 湘萍公主到底也是上位者,她的威严不允许一丝一毫的侵犯。她在宫里早就看惯了争夺,只是没有想到,府里的争夺,居然这么上不了台面。 “奴婢和几个姐姐在。其余人便是没有了。” 紫烟支支吾吾的看着俞卿雪,意思是不知道应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那么,冷相呢?” 湘萍公主狭长的凤目穿过了冷辰绝的身体一般,虽然是在问紫烟,但是却是在拷问冷辰绝。 “奴婢不敢和公主殿下说谎。冷相公务繁忙,基本没有出现在夫人的院子里。而且,男女有别,夫人的年纪不过四十岁,而冷相二十出头,实在是不合适和夫人共处一室。” 紫烟这个小丫头的话倒是十分的自然。 “既然如此,本公主今天不该来这里。大小姐,本公主今天叨扰了。” 湘萍公主起身就走,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而就在咫尺的冷辰绝,居然也没有阻止,一直到湘萍公主快要出门的那一刹那,才说: “微臣有罪,不敢祈求公主殿下的原谅,但是微臣请求公主殿下能够不再生气。” 冷辰绝还真是能屈能伸,居然也跪在了这冰天雪地里。 宝蓝色的长袍原本是衬托着冷辰绝面如冠玉,超凡脱俗,但是现在跪在地上,看起来却是楚楚可怜。 一个男人,能够这样轻易的激起女人的保护欲。 这大概也是当时的冷辰绝能够花言巧语的得到俞云清的喜欢的最直接的原因之一。 湘萍公主不过只是个自作聪明的花痴,她一看到冷辰绝下跪,心都要碎了。而俞卿雪却是一脸的不甘,她已经把冷辰绝认为是她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的被别人捧在手心。 眼里面的嫉妒根本藏不住。 “冷辰绝,你为什么要骗我?” 湘萍公主几欲落泪,她可是因为这个男人用一颗真挚的孝心才感动的。她以为,一个心无杂念,全心全意的书生,是她幸福的归处。 而现在,冷辰绝居然活生生的打破了她的期待。 “因为,我实在是太喜欢公主。” 说谎话从来不打草稿,冷辰绝还是没有改了这个毛病。不过,俞云清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耳根子无比软的俞云清,她告了罪便是离开寒冷的小花园。顺便,她把紫烟也带了出来。 “我已经让你离开了,并且给你安排了铺子去做事,为何你现在还要回来。你是逃走然后被瞿王殿下救下来去告了状的人,你不怕吗?” 俞云清她不怕俞卿雪和冷辰绝,因为他的手段更加的周密和完整。 而紫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而已。 “我不怕。”紫烟低眉顺眼:“大小姐救了我,我的这条命就是大小姐的。我不怕二小姐他们,但是,我担心他们会对大小姐你不利。我就回来了,并且刚好看到了他们不和。正好给大小姐解了围。” 第三十章 人之间的感情 原来,紫烟是这样的想法。 俞云清又心疼又高兴。 心疼是因为紫烟就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却是率先想到了要保护她。高兴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她终于有了第一个效忠自己的人。 不是因为权利,不是因为利益。 单单的,只是因为任何人之间的情感。 “你呀,你要是真的为我好。以后必须听我的话,明白了吗?” “是,大小姐。” “今天天黑之前,由香兰送你去脂砚斋那里做事。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随便出来。” 俞云清不知道冷辰绝会不会杀人灭口,为今之计,只能尽力保护紫烟。 俞云清现在想要好好的想想,要怎么把俞卿雪的心理防线一步一步的摧毁。 正想着事情,香兰进来: “小姐,琴萱郡主现在已经恨毒了小姐,她放出话来,说是要把小姐碎尸万段。” 香兰笑嘻嘻的,把一碗豆腐花递给了俞云清。 “看来我是要成了刀下亡魂,我的好香兰,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怎么给你家小姐我准备后事?” 俞云清接过来,便是拿在了手中,温暖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全身。 “小姐,可是被你给服了。奴婢打听的清清楚楚,就算是司马府,也不是那么的密不透风。琴萱郡主的腿断了,便是请了当世一等一的大夫来医治。” 香兰顿了顿:“因为他们请的不是宫里面的御医,奴婢便是留了心。那个大夫是个女子,名唤作无心。医术高明,只不过,心肠实在是歹毒,捡钱颜开,这才是得了这么个名号。” “无心?” 俞云清把这个名字默默地念了一遍。 她的脑海里面闪现出来的,是另一个绝世神医的名字:无痕。 这个无痕,只是在她第一次装病的时候见过一次。这个人极其的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迹,而且,能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说,现在俞云清已经不太记得那个无痕到底长什么样子。 “原来是这样,看来近期不需要太关注司马府。你也累了一天了,先下去歇着吧。”俞云清摆了摆手,便是让香兰下去。 屋子里的炭火噼里啪啦的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令人心旷神怡。 檀香是这个时代的贵族最喜欢的用的香料,大概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的神经都十分的脆弱,一天到晚的勾心斗角。 而她俞云清,发誓一定要站在这个时代的最顶端,不能被任何人欺负。 洗澡水快要凉了,她这才宽衣解带,徐徐踏入水中。 闭上眼睛,安然假寐。不管是冷辰绝还是俞卿雪,现在都在忙,也就无暇顾及她的事情,那么她就可以先行一步安排揭下来的事情。 突然,一阵风吹灭了屋子里的灯。 俞云清自然知道这不是一阵风,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什么人?” 俞云清在一片黑暗里,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是凭着记忆,把一支发钗牢牢地拿在了手里。纵身一跃,出了水中。 那股子淡淡的,清新的,辛辣的。 完全不同于檀香的味道,充斥鼻尖。 这股子味道,让人感到的不是安心,而是躁动。内心像是被人放了一只小鹿一样的撞着,俞云清闭上了眼睛,慢慢感受着这股子香味的移动。 迫近,疏远。 浓烈,稀释。 终于,俞云清奋袖而出的一支钗,射了出去。 “我又不是豺狼虎豹,能吃了你不成?” 俞云清明显的感觉到,那支钗并没有对那个人造成攻击,而是被那个人捏在了手里。一股子怒火自她的心里冲上来。 “你还给我。” 一掌劈下去,力道用了八成。但是那个人迎上来,居然轻而易举的把俞云清的力道化解。而且顺势把俞云清压在了身下。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看看你,脾气多大,你就不担心老得太快吗?” 这个人大手一挥,把俞云清的秀发抚摸了一个遍,这才是摸到了俞云清的脸上。 “没想到,俞家的大小姐,居然是这样一个天生的you物,我见犹怜。”这个人的手还在继续向下,俞云清的手却是摸到了火折子,她一撕开,便是想要把旁边的蜡烛点上。 她想要看看,这个几次轻薄她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还不敢被她看见。 “你可真是调皮。” 一阵掌风,火焰熄灭。俞云清努力地睁大了眼睛,都没有看到这个人的脸。她想摸了一摸,不过,一双手却被压住,动弹不得。 “阁下要是再有一步动作,我为了清白,立刻咬舌自尽。” 俞云清说的镇重其事,不过,这人却是笑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咬舌自尽 “云清,你可知道你现在到底有多可爱?你说你要咬舌自尽,为了你的清白?你可是个到了必要的时刻能用清白换了你的命的人。怎么可能会现在为了清白咬舌自尽?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我第一次要你的时候就做吗?” 俞云清抵挡不过,又是一晚上的筋疲力尽。 早上醒来,便是看到了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而且,一地的衣服散乱不堪。俞云清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立刻再次藏到了杯子里。 差不多一天的饮食都是香兰送进来的。 实在是没有了起床的性质。 瞿王府。 无痕一边配药,一边絮絮叨叨。他的一张脸,可以用没有痕迹来形容:“殿下可真是勇猛,听说今天瞿王妃可是一天没有起床。殿下下手没轻没重,也不怕把美人伤到了。” 荀卓文冷哼了一声。 那个女人,也叫美人? 他见过什么样的美人会把男人的肩膀给咬穿了? “殿下也真是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何必为了她,每次您都要冒险,把七引香的毒引过来。这又是何苦呢?” 无痕把一颗药丸给了荀卓文,满脸的惋惜。 “你那个小师妹也在京城,无痕,你不需要去会会她吗?” 荀卓文不想吃药,因为他的父亲当年就是吃了太多的药,才死去的。死因不明,还是后来遇到了无痕,无痕才解答了他心里的疑惑。 每一点药,都多用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就会加重了患者的身体负担,虚不胜补,最终死去。 整个京城里,对她有兴趣的人,不多。 与其是偷了她这个名声不好的相府大小姐,惹怒了即将娶她的瞿王妃。还不如偷了那个美貌如花的二小姐。 耳目不多,事事只能靠猜测。 俞云清狠狠地把半碗粥喝了下去。 她必须在京城里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情报网,培养亲信。 “香兰,这个月的账目我们去收一收。”俞云清当机立断,先去了铺子里。果然,脂砚斋和绸缎庄的生意已经上来,但是,伙计们却对她这个女掌柜颇有微词。 俞云清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伙计在埋怨。 “每天天不亮就让我们起来盘货,累都累死了。真不知道爷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个女人娶了回去,他也不嫌晦气。” “就是,还要我们把账目整理出来给她看。凭什么,她也就是一个女人,耍耍花腔,得意个什么劲儿。说不定,爷玩腻了,还给咱们几个尝尝鲜。” …… 店里的伙计,基本上都是铺子一直用的伙计,也就是说,从荀卓文小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是店里的下人。荀卓文一般不管这些小铺子,便是这些伙计也从来不理会他的存在。 即使是奉若神明,但是这神明可从来不在眼前晃。 而俞云清就不一样,她几乎每天都要来铺子里点卯。 “小姐,我这就去把他们好好的教训一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香兰气不过,她也曾经小看过俞云清,但是后来已经喜欢上了这位大小姐。 “不用,我自有办法。” 俞云清想到了荀卓文那张自负的脸,不由得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他看看他的这些伙计是怎么做事的,而且,直到现在,荀卓文都没有让他的心腹把重要的进货渠道和账目交给她。 所谓的通号掌柜,不过只是他的一句空话。 俞云清把那天的那几个混混叫了过来。 周平一听俞云清的话,立刻明白过来。不过,俞云清先把两千两银子的银票放在了他的手里:“我看你是个想要出头的人,事成之后,你就是这家铺子里的掌柜。” 周平看了看那么大的一家店面,一年的流水都要几万两银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谢小姐赏识。” 俞云清看着周平换上了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故意的弄脏,加了不少的雪沫子上去。立刻了然于心,看来周平果然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俞云清去了对面的茶楼。 起先,是周平对着那些一匹就要一百两银子的缎子使劲儿的摸着。 随后,那些伙计就上来推推搡搡,要把周平赶出去。不知道周平说了些什么,那些伙计把一匹缎子摆在了台面上。 店里的客人在这个时候可是最多的。 因为花样好,缎子新。 又是被俞云清打过了广告,所以不少的达官贵人十分的喜欢来这里买缎子。俞云清这样的为他们卖力,那些伙计在背后居然这样的诽谤。 不存好心的人,不配得到好报。 俞云清也下了楼,去了那店里。已经到了最精彩的时刻,周平扯着嗓子: “是不是我能拿出一百两银子,你就把这缎子卖给我?” “别说是一百两,只要你能拿出十两。这缎子都能卖给你。”那伙计十分的看不起人,只想要把周平赶紧的赶走。 第三十二章 自不量力 人群也在起哄。 “你去隔壁的铺子里,买上两尺的细布给你做身衣服,花不了一钱银子。” “就是,不过只是个自不量力的。” “如果我能拿出来十两银子,你就把这缎子卖给我?” 周平气不过,坐在地上,脸上脏的能搓下来二两的泥。 “自然,十两银子一匹,这店里的缎子,你随便挑。” “你可要守信用。” 周平的胸口剧烈的欺起伏着,而且,他是恨极了的样子,旁边的人,都是在看笑话。而俞云清,却感觉,这个人是一个可造之材。 “我们这可是百年老店,而且,这么多的人看着,你可不要继续妨碍我们做生意。” 伙计现在想要直接把周平抬出去。 不过,他们嫌弃周平的身上太脏。 “好,我现在就要两百匹缎子。你赶紧给我包起来,而且,我只要这一种。”周平指着那富贵不断头的蜀锦,理直气壮的说到。 那样的锦缎,十分的珍贵,一百两一匹,已经是因为今年蜀地的锦绣丰收。 十两银子,其实已经是小户人家一年的收入。 他居然要两百匹。 “你说什么,你个叫花子,居然敢说要两百匹。” 伙计傻了眼,因为库房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顶多二十匹。 “你看,这可是两千两银子的银票。你现在必须给我两百匹缎子,我只要富贵不断头的这种。” 周围起哄的人越来越多。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就是两百匹缎子。拿出来不就是了。” “我倒要看看,这百年老店的信誉,到底在哪里。” 这时,这家店的掌柜来了。俞云清和周平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而周平看着俞云清的神色,多了一重不一样的神采。 伙计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这掌柜的想要请周平去里面叙话,周平却是叫着: “我不走,我就用在这里等着两百匹缎子。” 这时候,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因为这条街原本就是卖的贵重东西,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 他们很少见到这样的新鲜事儿,急于想要看个热闹。 而俞云清,他也想要看看,两万两银子的事情,那位瞿王殿下将要如何收场。她就不相信,两万两银子的亏空对于瞿王殿下而言,能不心疼。 只是一身的男装,非但没有掩盖了那英姿,反而是更加的出挑。她的身边跟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相貌五分相似。 想必,那就是辅国公的世子:李云。 想不到,荀文君那样的有眼光,居然能挑到这样的美人。而且,不像是个会惹是生非的主儿,一身的娴静雅致。 “你们明明是说出来的,怎么想赖账?这么多人都是看着的,还想抵赖?” 周平一把吧银票甩的啪啦啦的响。 “云儿,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只是市井的欺诈。” 李沁果然沉静,已经叫了李云走,李云哪里肯,便是叫了李沁自己去逛逛,自己继续看热闹。 李沁无法,便是自己走了出去。 俞云清的眼睛极尖,她看到了有个人的手,伸向了李沁的腰间。几乎是一闪而过,把李沁的荷包拿走。 那个身形灵巧的人从侧面溜走,居然如此的伸手。 俞云清止不住惊叹。 她不忍心李沁被人拿了钱袋,但是眼前的景象,她不能离开。便是记住了那个贼人的样子。 长得还挺清秀的。 “我怎么是抵赖呢?” 俞云清这才是注意到,还有店里的伙计走掉。不知道那是去报信的,还是去报官的。不过,只是一刻钟的功夫,俞云清就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出现。 瞿王殿下,荀卓文。 他的出现,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一半。 “这是本王的店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瞿王荀卓文一坐下,那掌柜的开始告状。而周平虽然是一身的褴褛,但是丝毫不畏惧荀卓文的眼光。 直直的对过去。 “草民见过瞿王殿下,天寒地冻,草民只不过是想要给妹妹做一身衣服,怎奈被人多番刁难。瞿王殿下是我朝的战神,难道就是这样御下的吗?” 周平说理实在是有一套。 荀卓文一笑,云淡风轻:“本王没有包庇,你又何必如此的激动?” “殿下,我看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来买缎子的,他就是存心来捣乱的。”掌柜的急不可耐的一直告状,荀卓文盯了他一眼,这才是跪在了一边。 荀卓文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俞云清。 那一眼,几乎是要把一个人完完全全的给看穿。 第三十三章 铜墙铁壁 俞云清对于这样犀利的让人难以逃避的目光,一点儿也不惊讶。立刻识趣儿的低下了头,只要不对上荀卓文的眼睛,便是不担心被他吃了。 “本王的信义值多少钱?” 荀卓文反而问地上跪着的周平。 荀卓文是宿将,他的信义是一个国家的铜墙铁壁,也就是说无价。而现在,这个问题反而是被他问了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好回答。 周平读过一些书,但是识文断字的本领一般。他张了张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隔了一小会儿才说: “草民以为,殿下的信义,值两千两银子。” 他这是就事论事,只是说荀卓文在这件事情的表现。如果他夸大了荀卓文的信义,那么这么多的达官贵人,这么多的朝廷的耳目。 那么,荀卓文无价之宝在民众心里的消息,就会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果然荀卓文的眼睛一亮:“既然本王的信义值两千两,那就把两百匹缎子卖给你。” “谢瞿王殿下明白事理。” 周平的额头出了一层汗水,他也怕这个杀伐决断的亲王。但是,俞云清就在身后,他不能丢了俞云清的脸面。 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俞云清的家臣。 这件事情就这么解决。俞云清十分的满意,估计午饭的时候,荀卓文就会为了两万两银子找上门来。 不过…… 俞云清的前脚刚出了门,荀卓文就喊住了她。 “俞大小姐留步,本王十分喜欢京城的一家酒楼,不如你和本王一起去用午膳如何。”荀卓文刚刚损失了两万两银子,心里怎么都会肉疼一下。 俞云清理解的回头一笑: “殿下的邀请,云清实在是却之不恭。” 出了门,俞云清看到了那个小贼,立刻在香兰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便是和荀卓文上了马车。 “俞云清,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王的铺子里动手脚。” 荀卓文的一张脸,看不出喜怒来。 只是马车里的温度,在急剧的下降。 和一个冰山一样的王爷呆在一起,其实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呢?” “那个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荀卓文没有和他们多说话,只是一眼就已经看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果然厉害,俞云清便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我心有不甘,殿下已经把铺子的权利交给了我,而我却不能在自己的铺子里经营。这是什么样的道理? 殿下还是不想给我,那就是我不可能得到。既然是我得不到的东西,那么毁了又如何?” 俞云清说的轻巧,荀卓文再次好好的看了看这个让他回头疼的女子。 这么刁钻狠辣的话,俞云清居然也说得出来。不过,他还真的是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俞云清不敢去做的。 “有趣。俞云清,本王也告诉你,凡是本王的东西,你都不许毁了,否则,本王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荀卓文继续说: “既然你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那么本王的那些铺子,你尽可以用心经营。今年年底的时候,可要把店里的亏空补上。” 荀卓文的意思是,俞云清必须在过年之前,把现在支出来的这两万两银子的绸缎补上。也就是说俞云清在这件事情上,其实没有捞到银子。 她得到的,只不过是这些铺子的管理权。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多谢瞿王殿下。” “大小姐,最近二小姐的行为很奇怪。” 香兰一边把新的衣服放在俞云清的闺房里,一边说着自己这些天的观察。香兰这些天越来越会打探消息,她在下人中间已经混的如鱼得水。不只是付香的院子和俞卿雪的院子里已经都是她的人。 就连冷辰绝的书房里,两个通房丫头,鸳鸯和画眉。现在也和香兰成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这让俞云清在相府的耳目无比的通达。 俞云清的秀眉微微的皱起。 这些天,俞卿雪可是和平时不一样了许多。 她明明那天回来的时候,恨毒了俞云清一般。像是一定要把俞云清置之于死地,但是现在似乎是消声觅迹了一般。 “查查二小姐平时都失去了哪些地方。” 香兰依言照办,下午便是回来禀报:“这些天,二小姐一直是去了城外的香山寺。好像是为了给她的母亲祈福,不过,如果只是祈福的话,为什么要做的这么鬼鬼祟祟?” 第三十四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俞云清在城外,还没有自己的耳目。便是问到: “那种鬼祟法?” “二小姐经常乘了马车,先是去了归云斋买点心。然后是去了戏园子看杂耍,最后是到了酒楼吃饭,一直要磨蹭几个时辰才会去了那香山寺。” 香兰出身行伍,便是能把俞卿雪的行踪打探的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看来这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依我看,就连冷辰绝也未必知道。按照冷辰绝对俞卿雪的喜欢程度,他才舍不得俞卿雪每天奔波的那么辛苦。” “香兰,你今天给我守着屋子,我要亲自去一趟香山寺。” 俞云清说去便是去了,她换了一身合适的团云长袍。看起来就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因为一把扇子遮面,也没有人能仔细的看清他的容貌。 荀国的人附庸风雅的居多,所以到了这个季节,那些爱美的儒士,还是人人手里一把折扇。 俞云清原本觉得多事。没想到,这个东西还有这样的效果。 看着俞卿雪的马车出了府门。俞云清立刻去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香山寺。之所以没有使用府上她自己的马车,是担心冷辰绝或者是俞卿雪察觉,那可就会坏了事。 俞卿雪一路自然还是障眼法。 而俞云清提前一个多时辰到了香山,此时的香山,白雪皑皑,不见一片火红的枫叶。而俞云清站在高处,往山下看去。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不知为何,心里想起的却是这一句诗。 也许是这具身体的心里那个人,还没有完全的死去。按照俞云清现在拥有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把冷辰绝杀之而后快。 而现在,她却一直只是对着俞卿雪在下功夫。 居然把那个罪魁祸首的冷辰绝不闻不问。 俞云清很不舒服,便是把手上的折扇一打,扔到了袖子里。 “施主这是煞气太重,为何不到大殿,接受我佛慈悲?” 一个老和尚敲着木鱼到了俞云清的旁边,俞云清能感觉到这个老和尚强大的气场。似乎周围的树木都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吐纳着这个季节里不存在的呼吸。 俞云清看了看这个老和尚。 胡子完全的白了,而很有精神的垂到了腰际。一双眼睛似乎能够看透古今,灼灼有神,而说话却是十分的遒劲。 俞云清笑的云淡风轻,又带着一份邪魅。 “大师怎么看出来我的身上带着煞气?难道我身上带着的不是怨气吗?我自幼吃了很多的苦,现在想要让那些人付出一点点的代价难道不可以吗? 佛家最讲究因果的轮回,业念的轮回。种善因,得善果。既然他们种下的是恶果,凭什么得到善果?” 俞云清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大师的说教,她倒要看看,这位得道高僧,到底有什么样的说法能够把她这样的一个人感化。 “施主说的这样的有道理,贫僧居然无言以对。” 这老和尚一点也不恼怒,只是微笑着,看着万里河山。他对着白雪下的世界,是十分的喜欢的。 “滚滚红尘,各有命数。是贫僧失言了。” 看到俞云清的面色不悦,这老僧居然主动道歉。 俞云清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道大师的法号是什么?” 她曾经听过,护国法师玄冥就在香山寺修行,而且基本上不见外人。她认为眼前的人,自有一段自己的态度,不像是个简单的僧人。 “贫僧玄冥,见过施主。” 俞云清有一种五雷轰顶的错觉,怎么可能,别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见到的人。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地见到了,而且,这位法师还对自己这么的客气。 “大师为何会主动和我交谈?” 俞云清不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如何能够得了这位大师的青眼。 “你看,下面是香火堂。距离这里有百尺,你没有去那里进香,反而是涉险地上来看风景。贫僧也是在这里,这难道不是一种缘分吗?” 玄冥的神色平静。 而俞云清往下看去,这才恍然大悟,所有的人都去求佛祖的保佑。而只有她一个人,像是远离了红尘,在这群山之巅只看广阔无垠的风景。 “大师是佛门弟子,而我只不过是红尘万丈中的一个俗人。大师何必这样的谬赞?” 俞云清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清心寡欲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东西她没有得到。就这样的离开,又怎么会甘心? “施主请看这山间的云雾。施主明明是在这云雾之上,将来搅动天下风云的人,一定是施主这样的热闹。” “大师开什么玩笑,我是个女子。” 俞云清调皮的一笑,而这大师更是和蔼:“贫僧说过施主是个男子吗?” 第三十五章 关系不大 俞云清有点意外。 “施主是贫僧遇见的不一样的人。” 这老僧一身的棉布衣服,却一点也不怕冷。俞云清确定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是,第一次被有本事的人这样的看重,心下有些恻然。 “施主能够看得穿这个时空的爱恨和恩怨,虽然身处其中,但是不执迷。红尘万丈,和施主的关系并不大,所以,施主能够拿起的,放得下。 而且,施主并不是这个红尘中的尘埃。” 这最后一句话,瞬间把俞云清的心里给撞了一下。这个老僧既然能够看透这一点,那么,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 “大师厉害,只是不知道,大师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俞云清去做的。如果我可以做得到,愿意一试。” 俞云清行了一个礼。 “贫僧既然有托于施主,自然是施主也可以让贫僧为你办一件事。” “天下的事情,没完没了,俞云清自问自己可以应付的过来。还请大师说吧。” 俞云清她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极其的自信,她就不相信,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相府,能把她怎么样。 “施主不想知道将来的事情吗?” 俞云清淡然一笑:“如果知道了将来,那么我现在的筹谋都会失去了意义。我愿意用我自己的一双手,去赢取一个将来。 因为我,信命,不认命。” “信命,不认命。施主果然好气魄。”老僧会心一笑,便是取出来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个铁盒子。 盒子里面应该还有东西。 只不过加上了一把锁。 “这是?” “贫僧的俗事。” “他日,遇到了拿着钥匙的人,你才可以把这个盒子拿出来。遇到了危险,里面的东西可以包你们一命。” 玄冥把这个东西交到了俞云清的手上,便是自顾自的向后山走去。 百纳鞋上一点的雪沫子都没有沾上。 这让俞云清十分的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人间的人。山间云气妖娆,让她怀疑刚刚是不是见了这样一个这样的人物。 只有手中的盒子证明了他存在过。 山下的一个马车寺庙前面的一个马车匆匆而来,俞云清眯起狭长的眼睛一看,便是认出来,那是俞卿雪的马车。 俞卿雪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来这里做什么? 等到俞卿雪进了寺庙之后,俞云清毫不迟疑,立刻跟在了俞卿雪的后面。这一身男装和扇子,硬是让俞卿雪没有一点点的怀疑。 而俞卿雪,一袭雪白的披风,娇媚无限的进了后面的厢房。 “我的儿,是不是冻着你了?” 一个富丽堂皇的夫人一把拉过了俞卿雪,不住的为她呵手取暖。而且,亲昵的样子可比和付香在一起的时候多。 俞云清的眉毛皱起来。 俞卿雪什么时候在外面有了这样一个亲戚? “娘,我才不会冻着呢。你看,穿着你给我做的披风,我现在已经暖和多了。”俞卿雪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拉的这妇人的手坐下。 这妇人大概三十来岁,估计实际年纪更大一些,只是保养得十分好。眼睛里透着一股子付香没有的精光,身上的首饰不多,但是一身的料子价值不菲。 一看就是个低调的有钱人。 最让俞云清意外的是,俞卿雪居然叫这个女人是娘。 那么,相府里的那个付香,又是什么? 付香对俞卿雪向来也是宠爱有加,有求必应。 “娘,我什么时候可以正大光明的把您接回相府?” 俞卿雪居然还想着把这个女人接回相府,俞云清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个不着急,娘一辈子在风月之地,已经习惯了。雪儿,你近来手头是不是紧,娘已经给你准备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若是缺了人服侍,少了衣服,便是置办下来最好的。” 五千两。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给个零花钱都是五千两。 俞云清竖直了耳朵,继续听着。 “娘,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应该是我的雪儿最懂事,如果不是俞相死在了我们的手里,我们母女二人现在哪有机会这样时常见面。” 俞云清的手指差点没有忍住,直直的掐住了木框子。 原来,她的爹爹不是死于意外。和马车被撞,随后的病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俞卿雪和这个妇人一手造成的。 简直是忍无可忍。 第三十六章 无情无义 “你对那个冷辰绝,不会是真的有意思吧?” 这妇人似乎是有些担心,继续说道:“冷相在世的时候,对他也不算薄,不但交给了她为官之道,毕生所学,甚至就连他的宝贝女儿都想嫁给他,可是冷辰绝是怎么做的,居然想都不想就把这位相爷杀了。” 这妇人冷笑着:“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你可不要着了他的道。” 俞云清心里暗骂了一声:你也一样,也是无情无义的人。 “娘,我怎么可能爱上那种人。我是一定要做了太子妃的人,一个小小的丞相夫人,我怎么会看得起?” 俞卿雪摇着这妇人的肩,但是,她像是怕这个妇人生气一样,说话带着几分的小心。 “你乖乖的听话,娘会为你把后面的路铺好。太子,还不是我女儿手里的玩物吗?” 一群麻雀飞来找吃的,叽叽喳喳,这对母女便是朝着窗户这里看过来。俞云清还想要听点东西,但是只好匆匆离去。 不过,只是偷听到了这么一点点的东西,就已经让她十分的震惊。 曾经的俞相,是一个那么和蔼的人。居然被冷辰绝这样残忍的杀害,而作为俞相最疼爱的女儿俞卿雪,居然是帮凶。 “大小姐请留步。” 周平的恭敬,可不是一般人能拒绝的了。 俞云清只好硬着头皮停下:“周掌柜,怎么有闲心到了这里来?” 情绪还没有完全的收好,周平行礼之后,请俞云清上座。叫了一桌的酒菜,十分排场。周平今天才做了掌柜,而且,他还没有发了掌柜的工钱。 俞云清在想,这周平是不是有求于她。 “大小姐,我家道中落,只能做个市井的混混赚点钱补贴家用。现在遇到了大小姐,才能这样的体面,我看大小姐和瞿王殿下之间,似乎是有不少的磕磕绊绊。” 周平倒是眼尖。 “虽然瞿王殿下向皇上请旨,我是他的王妃。但是一天没有拜堂,我就不是他的妻子。” “大小姐在相府曾经有一段十分不愉快的记忆,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恢复。” 周平好大的胆子,居然就连这样的事情都敢拿出来说,他像是不明白家丑不能外扬的道理。 “舍妹不过只是小孩子心性,我回去多加管教也就罢了。” “大小姐,不论你是和瞿王殿下起了冲突还是在相府里的不如意,凡是用得着我的地方,都请你开口,我周平虽然不懂什么大恩大义。但是,大小姐真的是我的恩人。” 周平说话出自肺腑,俞云清默默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俞云清恭敬不如从命。”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她现在有了香兰,紫烟,再加上周平。不算是孤家寡人了,就算是应对危局,也能够应付一二。 “大小姐尽管开口就是了,不需要太过客气。” 周平赶紧给俞云清又倒上了一杯。 俞云清想到了今天在香山寺见到的那个人,便是嘱咐了周平去查,周平却是十分的有信心。 “京城这么大的,你要怎么帮我查?” “各家各府的不少下人,都不是那么口风太紧。我便是找了人问过去,便是能问出来。况且,大小姐说的这个人,不像是个大户之家的夫人,像是烟花巷里面的。” “烟花巷?” 俞云清立刻提高了警惕。 那可是整个荀国最厉害的销金窟。 原来,那个妇人会来自于那里。 “没错。不过,现在还没有查出来,请大小姐回去安心的等待,只要是我找到了,立刻去报告大小姐。” 周平这样的保证,俞云清放下心来,便是回府。 相府。 “俞云清,你身为相府的大小姐,穿着一身的男装,成何体统?” 冷辰绝的腿断了,还在休养期间,他每天见不着俞卿雪。便是纳了俞云清撒气,几天没有和俞云清正面交锋,他这是认为俞云清又变的软弱可欺了。 “相爷冷相这么晚了,不在自己的暖阁呆着,好好的养病。怎么来了这里,关心起了我的着装,更何况,我的着装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俞云清目不斜视,正要进去,却被冷辰绝拦住:“你要是想进去,就把这男装脱下来。俞相不在了,不然也会被你活活的气死。” 俞云清的怒火突然之间升起来,立刻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打了过去。 “冷辰绝,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第三十七章 行动不便 冷辰绝居然抬起了胳膊,想要还手,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一阵阵的酥麻感传来。抬起来的手迟迟不敢落下来。 “你,你,你。” 冷辰绝一连几个你字,便是放下了手:“你把解药给我。” 俞云清第一次这么畅快淋漓的打了冷辰绝,还会给他解药吗? “相爷是个博学多才的人,我的爹爹难道没有把他的岐黄之术交给你吗?还是向也不是个好学生,没有用心学呀?” 俞云清笑着闪身进了门。 “俞云清,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把解药给我。” 冷辰绝的脚行动不便,便是挪着挪着,摔倒了。这个时候,俞卿雪的马车疾驰而来,冷辰绝自己知道脸上已经出了斑点,便是不敢去见俞卿雪。 爬了半天,缩到了角落里。 “晦气,雪消了,把我身上的这件裙子都给弄脏了。” 俞卿雪嘟着一张嘴,在雪光的映衬下,美不胜收。 “小姐,明儿我再去给小姐定一身。保证小姐满意,这浮光锦,也就五百里银子。不算是个大数目。” “你别说漏了嘴。我爹在的时候,十分的清廉,便是没有这样好的缎子。府上的人,也没有几个识货的。” 角落里的冷辰绝发现了苗头不对。 五百里银子一匹的缎子,怎么可能是她俞卿雪能穿的起的。要知道,她冷辰绝一年的俸禄也没有几个钱。而且,俞相那是清水的要命,一个大子儿都拿不出来。 到底俞卿雪现在的缎子从哪里来的? 俞卿雪好大的胆子,居然现在也敢瞒着他做事儿。 冷辰绝越是愤怒,越是一张脸越来越痛,最后居然一个倒栽葱昏了过去。还是倒夜香的人一瓢尿泼过去,才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冷相给泼醒了。 “小姐,冷相醒来嚷嚷着,要来小姐这里拿解药,这是怎么回事呀?” 香兰一边给俞云清梳头,一边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笑话一般。感染了俞云清也心情一片大好。 “我不过只是打了他一巴掌,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姐真是厉害。怪不得王爷谁也不喜欢,就只爱大小姐一个人。” 香兰说完,俞云清就抛了一个白眼:“天家皇子的事情,我们少议论。” “是,小姐。” 香兰吐了吐舌头,继续给俞云清梳头。 “谨慎和细心,也是你应该学的。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给主子招惹麻烦。” 俞云清说的平缓。 “小姐,眼下到了年下,我们院子里的丫鬟买了八个,如何调教?” 俞云清的脑子里,关于这一块,知道的不多。 “小姐说的是,江南的大户人家,用的极为严厉的嬷嬷。下人没有敢造次的。” 香兰明白了俞云清的意思:“奴婢这就去聘请一个嬷嬷来,一定让大小姐满意。” 俞云清点了点头。 她要在相府里常住,自然是少不了这些人的。便是交了香兰去办,这丫头已经越来越伶俐。 俞云清用过饭之后,便是去了花园散心。 在一条小路的拐角处和俞卿雪相遇,俞卿雪一身的银狐毛大衣,更显得肤光胜雪,美若仙人。而那微微生气的脸,更是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妹妹这皮肤恢复的越来越好了。” 俞云清自己打下去的巴掌,她自己看得出来。 俞卿雪现在的脸,雪白莹润的不太自然,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一定是用了慢性毒药,才会这样。可见,俞卿雪为了一张脸,已经是不择手段了。 “姐姐也是一样。只不过,瞿王殿下请旨之后,对于这婚事,就没了下文,姐姐一点也不着急吗?” 俞卿雪这是在讽刺俞云清,出勾引男人一时,便是没有了本事。 “妹妹没有心想事成,便是想要拿我这做姐姐的打趣儿。合适吗?” 俞云清反唇相讥,说俞卿雪没有得到太子妃的位置,就来欺负她。简直是没大没小。 “大小姐,辅国公的世子来找大小姐叙话。” 辅国公是一品军侯,便是皇帝也对他们礼敬三分。到了这一代,便是两个将军领兵,一个最小的嫡子做了世子,如今的大小姐做了未来的太子妃。 一时之间,京城没有那个家族能比得过他们家。 富贵显赫,基本上只是皇家之后。不过,他们的大小姐李沁,现在可是俞卿雪的死敌。因为李沁现在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姐姐勾引男人的本事,妹妹自叹弗如。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那么多的入幕之宾,便是不用如此的辛苦。” 第三十八章 口无遮拦 俞卿雪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 “既然妹妹这么说了,不如每天去前门楼子那里一站。想要成为妹妹的入幕之宾的人,应该排到了我国的城墙下。谁不知道妹妹国色天香,秀色可餐?” 俞卿雪气的脸色煞白,再想要说点什么搬回来一局,已经看着俞云清走了。 对着俞云清的背影跺了半天脚,无计可施。 “见过世子殿下。” 俞云清徐徐行礼,而李云看的有些发愣。京城里一直传的弃妇,又被瞿王殿下收了做王妃的女人。 居然是这样的清丽脱俗。 一身的素雅,娴静。 “世子?” 俞云清又叫了一声,李云才回过神来。看了看俞云清,便是说:“我来这里,是想要感谢大小姐,那天在集市上帮我姐姐拿回了钱袋。只是姐姐身份贵重,不方便出门,由我来感谢。” 李云原本是想要给这个俞云清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俞云清这样的素净。让人于心不忍。 “只是一件小事,何足挂齿。” 俞云清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桩事情,只不过,她看这个世子不像是来做好事的。但是态度如此的诚恳,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姐姐特意选了冻顶乌龙,请大小姐评一评。” 俞云清立刻感受到了恶意。 茶叶不是她的擅长的地方。 “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 俞云清便是漱了口,接过了一个杯子。青花细瓷,极为的薄嫩。其实刚才进来的时候,俞云清就已经看到了这咕咕的水煮着。 然后,有那茶童认真的炮制。 其实,俞云清的眼里,嘴里。毛尖和龙井,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眼前的这杯,除了茶汤是微微的绿色,便是看不出来的别的。俞云清轻轻地抿了一口,便是不喝了。 “实在是太苦。我喝不惯。” 俞云清微微的皱眉。 大厅里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尤其是李云的脸色,阴冷的让人害怕。冷辰绝还在一边煽风点火: “世子别生气,云清不懂茶道也是自然的。她并没有喝过多少好茶。” 俞云清沉默不语。 要知道,喝茶是一种高档的享受。又是一种十分高雅的活动,冷辰绝说俞云清不懂茶,就是在说俞云清是一个十分粗俗的人。 上流社会精通的东西,俞云清不懂,就会被排斥在外。 “哈哈哈……” 李云突然笑了。 “大小姐,这个茶确实不好喝吗?” 李云再次问了一次,而俞云清面不改色:“这个茶太苦,云清实在是喝不下。还请世子见谅。” “你喝出了什么味道?” 李云突然问道。 俞云清如实的回答:“清热下火的黄连。至此一项。” 李云笑得更开心了:“俞小姐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我这用的就是黄连。还请小姐见谅,来人,上好茶。” 这时候,送上来的又是一杯子的茶水,只是远远地就闻到了清香。而且,那股子味道,就像是雪花一样,冷冷的。 俞云清喝了一口,便是微笑。 “果然是好茶。” “还有呢?” 李云像是找到了知己。 “世子殿下有没有带了香甜酥软的点心?我现在饿了。” 俞云清说的实实在在,便是李云更加开心。 “我请不少人喝过了这种茶,便是他们都说这茶象征来什么美好的品德。其实,茶就是茶,喝了人舒心就好,哪来那么多的弯弯。把我姐姐亲手做的点心拿来给大小姐尝尝。” 李沁,将来的太子妃做的点心,俞云清一笑。便是接过了一块,软嫩香滑,尤其是牛奶的味道浓重。 俞云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像是蛋糕一样的点心,便是赞不绝口。吃完了才说: “世子殿下的茶和李小姐的点心,简直是天下无双。” 其实,那是瞿王荀卓文拿来的。整块的羊脂玉雕刻而成,没有一点点瑕疵。在这寒冷的冬天摸上去,居然一点儿不冷手。 “果然是暖玉中的极品,这样的好东西,我怎么能收呢?”饶是李云见惯了富贵,也对这羊脂玉的步摇赞不绝口。 冷辰绝只能赔笑着,这么好的东西,他恨不得抢了过去,送给他喜欢的像是眼珠子一样的俞卿雪。 “我见过令姐的风采,温润的女子,当如是。自然是戴的起的。” “初次见面,俞小姐就送这么贵的礼物。我姐姐会怪我的。” 李云有点为难,毕竟,辅国公府上可是不和任何一家过从甚密的。一对羊脂玉的步摇,已经是越了界。 “就是,云清,你看看你,送这样的东西不怕人家惹人非议吗?你这是想要辅国公一世英名毁在了你的贿赂上吗? 第三十九章 居心叵测 云清,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当面和我这个丞相说,或者是和辅国公说也是一样的。何必要贿赂?” 冷辰绝这是存心想要把俞云清的名声坏了,而李云的面色也才原来的欣赏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俞云清莞尔一笑:“这一对步摇,还请世子殿下拿回去给李小姐过目。如果李小姐收下自然是好的,如果李小姐不喜欢,自然可以拿回来。” “云清,你看看你,多不懂事。” 冷辰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俞云清的机会。 而李云看着俞云清这样光风霁月的态度,便是说:“如此,甚好。只是冷相既不是俞大小姐的长辈,又不是俞大小姐的夫婿,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冷辰绝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他以为别人不知道他居心叵测。 俞云清一笑,便是送了李云立刻。 周平找了一个婆子来相府,告诉俞云清那件事有已经有了眉目。俞云清立刻出了府门,去上好佳绸缎庄。 俞云清一出门,便是从后门溜进去了一个一身黑斗篷的人。 一直没有出来见人的俞卿雪立刻亲亲热热的迎了上去。 到了绸缎庄,周平立刻捧上了泡好的热茶:“这么远的路,我让大小姐亲自过来一趟,实在是不得已。若是传了书信,怕落在别人手里。” 俞云清心下了然。 “大小姐让我查到的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她是花未央的老板娘,一年的流水都要几万两银子。她最近和二小姐的关系十分的密切,而且,她还总是掩人耳目。” 俞云清听说过花未央这个地方,是京城里最好的一家青楼。那家青楼之所以出名,最大的原因就是里面的姑娘好赎身。只要价格合适,老板绝对不会扣着。 “你是如何得知的?” 俞云清对这个周平的本事有些好奇,他这样的人,不是有钱去的起那种地方的。 “小人不才,花了些小钱,买通了两个倒夜香的婆子。” 原来如此。 “那个女人,名字倒是特别,叫做夜秀。是这家花未央的老板,不过,她自己亲自出来迎客的,倒是很少。” 周平提供的消息已经够多了,俞云清说:“你这些天先不要继续打听。我府上的事情先处理完了,再来抓外面的。” 俞卿雪近来必然要有大动作,她不想连累了她刚刚收复的这些家臣。 “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离开了上好佳绸缎庄,俞云清立刻买了些精致的防身器具,比如银针和毒药。那个女人这样的精于算计,她已经不得不防着。 一直到天黑下来,俞云清这才回府。 难得的是开了家宴。 “云清,你看现在我们是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个饭如何?今天可是冬至。”冷辰绝难有这样客气的时候。 俞云清刚要推辞,俞卿雪到了,一身的艳光四射,掩盖不住的风华绝代。冷辰绝的眼睛都看得要出来了,这两个人难得没有在她的眼前眉目传情。 “姐姐,吃些饭如何?爹爹刚刚过世,我们好久没有这样的团聚了。” 俞相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这么几个人渣,不知道吃不吃得下今天的香火。 付香的脸色苍白,两个人扶着出来。俞卿雪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付香像个丫鬟一样,唯唯诺诺的坐下。 看来,付香现在已经完全的失去了俞卿雪的欢心。 俞云清一笑,便是坐下。 “云清,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好好的做个瞿王妃。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冷相贵人多忘事,今天早上还提醒我。千万不要和辅国公这样的人物行贿。”俞云清把酒杯转在手里,没有立刻喝下去。 “姐姐从前可是不会和冷相计较的。” 俞卿雪说话的声音绵密可人,但是俞云清明明白白的知道,里面藏着毒针。 “哎。”俞云清叹了一口气:“现在不和冷相计较的,是妹妹。” 意思是,从前她俞云清瞎了眼,喜欢冷辰绝这个贱人。现在,轮到了她俞卿雪。 果然,俞卿雪的面色不愉,闷闷的喝了一杯。 “云清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到底现在是一家人,将来也是一家人。”冷辰绝还真以为他的面子有多大。 “如果能一直在这相府里,自然是好的。”俞云清笑的娇媚,其实她的风情和容貌比起来俞卿雪差不了多少。 “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自然是能时常在相府里相聚。” 俞卿雪压下了心头的一口气。 第四十章 夫妻相称 “妹妹说的,也是我希望的。如果我在拜年的时候能够见到皇上和皇后,我一定求他们为你们二人指婚。这样,你们就不用天天如此辛苦,就算是在人前,也可以以夫妻相称。” 俞卿雪立刻对冷辰绝暴怒,一定是他把他们的关系搅得沸沸扬扬。 俞云清看到的,却是俞卿雪的脸。 现在已经有了微小的诡异,尤其是那股子香气,邪乎的很。 俞云清眯起了眼睛,便是喝了一小杯:“相爷真是小气,只是十年的花雕。怨不得我妹妹不喜欢。” 十年的花雕,已经是冷辰绝能够拿出来的极限。 但是俞云清现在可是荀卓文的爱宠,十年的花雕在她的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十年的花雕,难道还不行吗?” 冷辰绝心有戚戚。 俞云清在桌子上兜了一圈,一口菜也没有夹起来。 “妹妹自幼就是金汤玉粒。” 俞云清不再说,懒得理会冷辰绝,自顾自的出了门。自有香兰拿了斗篷过来,把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小姐,我看冷相这是气的不轻。二小姐如今这样的奢靡,真不知道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从来处来的。”俞云清莞尔一笑:“你可知道,一个人越是求他难以拿到的东西,就越是痛苦。而冷辰绝就是这样的人,越是拿不到的,他越是觉得珍惜。” 香兰立刻接了一句话:“只要到手,便是弃之如敝履。” 俞云清点了点头,便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门,俞云清就发现这屋子和从前不一样了。 “小姐,这是我从江南请来的嬷嬷给布置下来的。她说您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要有个样子。我便是自作主张支了五千两银子给她。” 俞云清心下惊愕。 五千两银子,差不多等于她手上所有的积蓄。 这个丫头倒好,全给那出去了。 不过,俞云清不动神色的进了门。 里外的三间完全的用碧纱橱连接,保暖而且透光。窗户全部用上了细纱帛,也是只透光,不透风。 精巧的是,随着人影的移动,这上面的图案也会发生变化。 俞云清心里已经叹为观止。香兰连连称赞,而且介绍。她知道俞云清向来日子过得清苦,但是没想到俞云清居然这样的禁得起富贵逼人的生活。 床上是层层叠叠的沙曼和丝绸的幔帐。 俞云清从小到大的那个小床,已经换成了一张大床,雕花落地,古朴大气。 不得不说,那个嬷嬷极其的有眼光。 把卧室旁边的小房间扩大,做了书房,里面的书放在外面的人人进来可以看见的是《女则》,《列女传》一类的。 而在里面的,是《西厢记》《史记》那些不怎么提倡女子读的东西。 但是,这些东西怎么可能禁得了? 俞云清会心一笑。 “替我赏那个嬷嬷一对玉如意。” “小姐,这个礼会不会太重了?拿几百两银子算了。”俞云清的藏宝里面,只有一对玉如意,她居然要送出去。 香兰差点哭了。 “这间布置细处和大处都十分的和我心意。以后招待客人完全可以带到我的院子里来,这是一件大功劳,我以后还有的是时候要重用她。” 俞云清说完,便是拍了拍香兰的肩膀。 香兰不是不懂事的人,立刻照办。 俞云清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躺在了新的大床上。 上面的棉被都已经换成了羽丝被,又轻又暖。俞云清不禁在想,将来他富甲一方,自己开了府邸,建了院子,该有多么的写意自在。 “别动。” 俞云清毫无防备,被一个人压在了身上。 而且,这个人还叫她别动。 俞云清清楚,这是那个她打不过的人。 打不过,也要打。 俞云清飞起一脚,直接指着这个人的下身过去。 “俞云清,你是不是不想当娘了?” “就算是生儿子,也不想生你的。” 俞云清的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这个人。杯子一卷,把俞云清捆了个结结实实,而且,还把一点油水擦在了俞云清的额头上。 那个人的内力高强。 俞云清挣扎了半天,就是起不来。 她算是明白了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 房间里的烛火被点燃,那个人的轻功了得。便是一下子都没有挨到地上去,俞云清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看到的只是一张狰狞的面具。 “蛇。” 俞云清看了一眼地上,差点没有起身拔刀。 地上的红毯上,满满的爬着的,都是黑色的蛇。扭动着身躯,围着俞云清的床,打着转儿。 第四十一章 串门 “你现在还想要乱动吗?” 冰冷的声音,混杂着说不清楚的暧昧。俞云清要不就的看着他的面具,要不就得看着蛇。实在是无趣。 而且,可怕。 “这些蛇是怎么回事?” 俞云清已经恢复了冷静,她可不相信,这些东西大冬天的不冬眠,来这里是为了串门。 “你和什么人为敌?” 这是问俞云清的仇家。 其实,俞云清的印象里,她最害怕的东西,是蛇。小时候,只是见过一次,便是发烧昏迷了好几天。冷相守在她的身边,直到他痊愈。 其实,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俞云清的性子才开始大变。 “自然是府上的这些亲人。” 俞云清现在已经不再怕蛇,她在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有少吃这种东西。 “这些蛇是好的催眠蛇的人召集来的,而且这些蛇都有剧毒。哪怕只是被咬了一小口,都会当场毙命。” 这个人说话不见起伏,俞云清暗自惊讶,到底是什么人,对这么多的蛇一点都不畏惧。 “俞云清,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戴在床上,不然,这些蛇发起狂来,可没有人能救你。”这人便是要在,俞云清奇怪的问: “你今天不留下来吗?” “不了。心情已经坏了。” 那个人一走,俞云清立刻兴奋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她不怕这些蛇,正好可以把这些蛇拿去玩玩。 大北方立刻哗哗的刮了进来,蛇便是哗啦啦的聚集到了一起。俞云清耐心的等了半个时辰,便是看到了那些蛇没有一条动弹的。 为了以防万一,俞云清把冰块扔在了这些蛇的身上。 一动不动。 俞云清找了一个瓦罐,把蛇一条一条的放了进去。这些蛇大多数都是深山老林里面的特产,一条条的至少婴儿的手臂那么粗。 难为这些人把这么毒的蛇从冬眠的蛇洞里给搜罗来。 俞云清抱着一瓦罐子的蛇,去了俞卿雪的院子。 俞卿雪的屋子里现在还亮着灯。 “娘,你说俞云清会不会死?” 俞卿雪娇羞无限,而俞云清却知道,不过只是一个蛇蝎妇人而已。 她旁边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正是那天见过的,夜秀。此时在灯光下细细的看,才发现,这个女人的容貌和俞卿雪极为相似。而且,透着一股子的精明。 俞云清再考虑,等他们睡了一会,再把蛇扔进去,还是现在就这么做。 “这些蛇都是最毒的。就算是每一个蛇咬上一口,都能让俞云清死的连骨头都是黑的。” 夜秀说狠话的时候,整张脸微微的抖动着。 狠意全身散发出来。 “那就好,我现在可是恨毒了这个女人,娘亲,我不想再看见俞云清。我一看见她,就会做噩梦。为什么我从前怎么都杀不了她?” 俞卿雪似乎是十分的难受,一直用帕子擦脸。 “那是因为你从前太仁慈,不然一个俞云清,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的对手。卿雪,你的脸还疼吗?” 夜秀的关心也是真的。 俞云清还有些东西没有听出来,便是继续等着。 “娘亲,我没有杀了俞云清,那琴萱郡主没有给我解药。我这个月没有吃药,很快,我的脸就会烂掉,娘亲,这可怎么办?” “你别怕,我已经和无心联系上,她会为你把解药配出来。只要你现在别太用力,先吃了这个舒痕丸药。” 夜秀居然认识无心,那是无痕的同门师妹。 果然,俞云清把瓦罐子揭开。顺着后面没有人走动的口子,把那些已经睡着了的蛇,一条一条的扔了进去。 既然她们母女想要俞云清死在蛇的嘴里,那他们自己就先尝尝这些蛇的滋味。 俞云清放完了,便是踏雪无痕的离开。 一夜无眠的是那对母女。 到了后半夜,香兰进来禀报,俞卿雪的院子里出现了蛇。所有的家丁都去了那边,尤其是冷相,劈死了数十条蛇。 俞云清伸了个懒腰: “现在二小姐在哪里?” “现在二小姐在冷相的房间里。” 香兰一说完,俞云清的笑容舒展开。俞卿雪看不起冷辰绝,不过只是一直在利用他。但是现在没有了冷辰绝,就连觉都不敢睡,是不是太过讽刺。 “你下去好好的歇着吧。” 俞云清让香兰下去以后,进去了无比甜美的梦乡。 醒来之后,便是备下了东西,去见冷相和俞卿雪。 “昨夜听说妹妹的房间里出现了蛇?不知道是不是这种?” 俞云清把盖子打开,一条盘着的蛇静静地卧在罐子的底部。 第四十二章 越描越黑 “俞云清,你把这个东西拿开。” 俞卿雪昨天晚上睡的很香,就等着俞云清死。结果,那些讨厌的蛇居然去了她那里。夜秀为了引开蛇,便是一个人走掉了。 俞卿雪一个人不敢睡,便是和有些武艺的冷辰绝一起。 可想而知,一个多月没有和女人同榻而眠的冷辰绝,到底有多疯狂。而她,似乎也有些开始迷恋冷辰绝的身体。 这是她最觉得自己恶心的地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俞云清。 “妹妹,这怎么会让你这么惊讶?” 俞云清这是故意把蛇又往冷辰绝的面前推了推:“还要多谢相爷,帮着我把屋子里的蛇除了个干干净净。只不过,相爷,居然把握屋子里的蛇,都给拿走了。也不知道相爷是为了什么?” 俞云清再次冤枉了冷辰绝。 她的意思是:冷辰绝去帮着俞云清把蛇全部消灭了。然后把蛇带走了,故意拿去对付俞卿雪。 然后英雄救美,好能够占了她的便宜。 俞卿雪原本就讨厌冷辰绝,现在更是掐了自己的大腿,才忍住了没有在冷辰绝的脸上扇耳光。 “俞云清,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过。我只是想要看看卿雪睡了没,仅此而已。” 冷辰绝这简直是越描越黑。 “相爷怎么每天晚上都不去我妹妹的房间门口,只有昨天去了?而且,昨天正好是群蛇出洞的时候,我的脑子要乱了,还请相爷明示。” 俞云清笑的灿烂如花。 而俞卿雪,却是面如死灰。 自从俞云清从相府里开又回来之后,她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 “相爷,我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 俞卿雪甩开了冷辰绝拉着她的手,便是一个耳光摔在了冷辰绝的脸上。因为俞云清的目光,简直无法让她接受。 这样的屈辱。 “卿雪。” 这一次,冷辰绝紧紧地握着拳头,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当众打了耳光。 她的忍耐也不是无限度的。 “相爷,不须张敞画黛眉,那也是两个人情投意合的写照。只不过,你和我妹妹这样,可就是打是亲骂是爱。我想那些街头巷尾的人,也不会对你议论纷纷。” 俞云清把装着蛇的罐子放在了桌子上:“我可要好好的谢谢相爷昨天晚上的救命之恩。这蛇必然大补,我已经放了三十年的花雕,千年人参,还有不少的药材。” “你自己留着吧。” 冷辰绝的脸火辣辣的,说话都疼。 “相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哪里能留着。相爷昨夜操劳过度,那可是眼圈下面青了一圈儿。” 不用说,也知道是因为俞卿雪是在妖媚。 冷辰绝从来没有想过,从前对他千依百顺的俞云清,居然会变成一个对他不屑一顾的狠辣的女人。 他现在才发现了俞云清的美。 然而,他现在却对俞云清再无可奈何。 俞云清出去之后,正好遇到了来给冷辰绝诊治的大夫。那个大夫世代都是俞家的大夫,只是籍籍无名,其实医术算是高明。 俞云清便是拦下来大夫。 “秦大夫,又到了冬天,我忽然想起了父亲在世的时候。时常和秦大夫一起喝药酒,保养身体,我现在存了一些上好的药酒,想要送给大夫。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合适?” 俞云清态度十分的有理,说到了从前的旧主。这位老大夫便是吸了吸鼻子:“还请小姐移步。” 俞云清的院子已经是今非昔比。 坐在上座,让香兰上了茶。 俞云清把两个坛子拿出来。里面正是千年的人参和毒蛇泡着酒,因为这种毒蛇十分的难得。所以,这酒便是有钱也不好买到。 “小姐体恤。老夫难以拒绝。” 这老大夫果然识货,他一辈子不爱金银,就是喜欢药材和应对疑难杂症。 “大夫,我想和你询问一些我爹爹的情况。还请不吝赐教。” 俞云清记得俞相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是身体好的很。如果不是俞卿雪和冷辰绝下药的话,俞相现在或许还在世。 “大小姐有话就请问,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知。” 俞云清吸了一口气,这才问道:“我爹爹在后来的三个月里,到底吃过什么药?她的身体到底是如何了?” 这么冷的天。 第四十三章 没有及时施救 秦大夫的冷汗乍然之间冒出来。 手哆哆嗦嗦的摸了块方巾,擦了汗才说:“大小姐现在才想起来俞相的不舒服?” 秦大夫这是在指责俞云清为了儿女私情,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父亲感受。俞云清不敢辩驳,便是沉默了一会儿。 “大小姐,老朽的医术一般,便是能感觉到俞相的身体骤然变差,但是到底时为甚了,也看不明白。老朽也奇怪的很,看了那么多的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秦大夫看俞云清是真的伤心后悔,便是说了这一句。 “大夫肯定我的爹爹不是因为得了疾病吗?” 俞云清再问了一遍。 “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的身体不可能上午还是健硕,到了下午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这实在是太蹊跷,老朽一直以来给俞相诊脉,所以不会错。” 秦大夫回忆这说。 “那御医说是爹爹被马车颠簸之后,没有及时的施救,才是主要的因素。” 俞云清想知道,那些御医里面,会不会有俞卿雪和冷辰绝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这里面妥妥的都是阴谋。 “俞相驾鹤,老朽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还请大小姐见谅。”秦大夫说的是真话。 俞云清的眼睛雪亮,便是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 “现在,冷相的腿也要麻烦秦大夫照顾。” 俞云清拿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白瓶子。 “这是?” 秦大夫已经看出来,现在的俞大小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来个人只会躲在俞相身后的小丫头片子。 她的目光,淬了毒。 “不知道秦大夫能不能辨认一下,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秦大夫便是仔细的问了问,甚至在俞卿雪同意的情况下,尝了一点点。 “不知道大小姐想要老朽怎么做?” “很简单,把这些药粉,洒在冷相的石膏里面。”俞云清的语气,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威势,秦大夫皱了皱眉。 偏偏,俞云清的语气还是温柔的。 “老朽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秦大夫就不想看看,到底这种药用在了人的身上,会有什么样的作用吗?” 原本,秦大夫还有那么一点的犹豫。但是俞云清现在这么一说,他立刻坦然的带着药出了俞云清的院子。 这样的无色无味,吃起来也没有副作用的药,擦在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 秦大夫的心里莫名的升起来一股子快感。 这个冷辰绝进京的时候,饿的半死不活。是他的夫人救了冷辰绝,冷辰绝假意和他的女儿情投意合。不过是搭上了丞相的女儿,便是抛弃了他的女儿。他的女儿现在还是个痴痴傻傻的样子。 那时候,他是随着俞相去了边塞,所以冷辰绝不认识他。 他现在还为相府的人看病,就是为了报复冷辰绝。 这药粉,配上他的独门秘制的药。 他要让冷辰绝生不如死。 “小姐,你说那秦大夫会不会和冷相一起对付我们?” 香兰有点担心,他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能和朝中的丞相抗衡。 “不会。他平生最疼爱的是他的女儿,而他最敬爱的人是我的爹爹。试问我已经暗示了冷辰绝杀了我的爹爹,他如何不会想法子,折磨冷辰绝?” 俞云清喝了一口茶。 只是不知道,那样的药酒,对于医治他的女儿会不会有些帮助。 秦大夫自己也是名医,但是对于自己的女儿的病,居然是束手无策。俞云清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荀卓文,他那里有天下第一神医:无痕。 “小姐料事如神,只不过,那种药有什么样的效果?” 香兰把秦大夫用过的茶具收了。 俞云清似乎是想到了十分好玩的事情,便是娇媚的一笑:“以后,每逢天阴下雨,或者是现在冬天这样的苦寒天气。相爷大人的那条敷过药的腿,就会疼痛不止,像是千万头小小的蚂蚁在狠狠地咬。 就算是他请了大夫,早已经找不到了当时的药。就算是当世第一的名医无痕去检查,也只会认为,那是因为旧伤,风湿严重。” “大小姐果然高明。”香兰对于俞云清的佩服,多了一点。 香兰一震,思虑了片刻:“是管理丫鬟十分的厉害。不少的主子的小姐和公子,也是她调教的。” 第四十四章 生意遍天下 俞云清其实对这个时代的礼数和历史知道的不多。 原来的俞云清,也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眼界好心思,没有那么的灵巧,做起事情来,总是令人不太满意。 俞云清眯起了眼睛。备下了茶水,传了这个钱嬷嬷进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 钱嬷嬷已经过了四十岁,但是脸上的妆容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也是循规蹈矩。出彩的就是那对金钗,做工极其的精细。 虽然是醒了初次见面的三拜九叩的大礼,但是脸不红,气不喘。眼中一片清明和精明。俞云清不由得坐直了腰,这样的豪奴,想要让她全心全意的效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为了以后的生意遍天下,门第的扩张。 这样的人才,不得不花心思。 “嬷嬷请起。” 俞云清虚虚的一扶,便是没有挨到钱嬷嬷的身。有礼有节,当真是难得。俞云清赐了座,钱嬷嬷便是在俞云清下手的金丝楠木凳子上坐了。 “奴婢看过了大小姐从前的房间,以为大小姐喜欢书籍,清凉,偏爱这样的冷色调。便是把房间如此布置,哪些不满意的,还请大小姐示下。” 钱嬷嬷这是典型的以退为进。 俞云清的眉毛微微的扬起来。 明明已经把这里的布置做到了最精细,而且还是用最快的速度。但是还是和俞云清说这地方能继续改进。 整儿钱嬷嬷是不是料定了出身清流的俞云清没有见过富贵。 好一个奴才,第一次见面,就敢给自己的主子下马威。 看来,如果不能把这样的人收服了,日后的相处必然会被处处掣肘。俞云清便是莞尔一笑: “我这里的茶叶,有些一般了。嬷嬷可以帮我把这些茶叶换了吗?” 俞云清喝出来这茶叶是陈茶,而新茶冒了雪长出来的已经上市。所以,她的话,便是把这里的精致推了一重上去。 钱嬷嬷的眼神有些复杂。 俞云清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新茶贵重,我这里会有贵客。便是把新茶放在外面,待客,我用这旧茶便好。” 轻轻地饮了一口,莞尔一笑。 钱嬷嬷的眼角泛起来赞许。 俞云清是俞相的女儿,便是出身清流,没有累世的富贵。原本这屋子能够给布置的素雅简单一些,但是,偏偏俞云清即将嫁给整个荀国最有权势的皇族的荀卓卓文王殿下。 泼天富贵的皇家,再如何的节俭,也和寻常的大户人家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钱嬷嬷基本上是按照郡主的规格给俞云清在布置。 但是,如果俞云清是一个贪图富贵,享受安逸的人。那么也就不值得她这么费心费力,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雇主。 “小姐是不是不喜欢喝茶叶?” 钱嬷嬷果然细心。 “我想学一些。” 钱嬷嬷会心一笑:“俞小姐果然和奴婢见过的那些小姐不一样。” 其实,她想说的是,瞿王荀卓文是个军旅之人,饮食席间,可粗可细,才是最好。眼睛便是一片雪亮,钱嬷嬷想要通过瞿王殿下这条路,做个大府的管事嬷嬷。 “云清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嬷嬷多多指教。” 俞云清又和钱嬷嬷说了会子话,便是让香兰带钱嬷嬷下去。香兰再次进来的时候,便是和俞云清说道: “小姐,刚才我可是一直跪在您旁边。” “正襟危坐。” 俞云清一笑,便是把剩下的半杯茶喝了下去。 下午时,俞云清接到了李沁的邀请函,请他过府一叙。天已经下起了密密的小雪,这位荀国未来的太子妃的邀请,俞云清摸着邀请函,神色复杂。 这样的天气,按照李沁的性子,温柔而且细心。 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天气让她出门? 俞云清思虑再三,便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备下了礼品,去了俞卿雪的院子。这个天气,俞卿雪的屋子比她的屋子暖和的多了。 而且,还是一身的裘衣。 “妹妹这是做什么呢?” 俞云清的眼尖,一眼看到了俞卿雪在把手里的东西往后藏。那是紫河车,一股子的腥味儿。不过,对于保养容颜而言,却是上品。 不过,俞云清可对这种产妇的胎盘没什么兴趣。 “姐姐无缘无故的来我这里,不知道今天刮的是什么风?” 俞卿雪把碗给了后面的丫鬟,那个丫鬟不像是原来院子里的。估计是夜秀留下来的,俞云清盯了一眼那个丫鬟,而那个丫鬟也盯着俞云清。 丫鬟手里的碗,似乎是呼之欲出。 力道直达,能把俞云清直接扑倒,杀死。 如果俞云清不懂得武功的话,一定不懂这样的力道。 “你赶紧下去。”俞卿雪赶紧和这丫鬟多说了一句。 看来,是想要把一个高手藏在府里,而且想要不动声色的瞒过了俞云清的眼睛。 “我来这里,是想要请妹妹和我一起出席李小姐的宴会。不知道妹妹是不是有空?” 俞云清的眼睛透着真诚,她这可是真心实意的来请俞卿雪。 俞卿雪有些犹豫。 “毕竟,外面的雪夹着雨。” “我们是坐在马车里面,又不是在外面吹风。” 俞云清今天一定要把俞卿雪这个挡箭牌拿出去才行,她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个时候想要把她给骗出去。 “姐姐,我的身体不好。不如我们改天再出去,如何?” 俞卿雪似乎是一点也不想出去,更加印证了俞云清的想法。俞云清便是假装做要出去: “看来,我只好自己去。听说,太子殿下也去了辅国公府上。” 俞卿雪立刻心生警惕:“姐姐一个人去赴宴便是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李沁是辅国公的女儿,门第高贵。虽然我送了她一对步摇,但是我们到底没有血缘关系。 将来,这位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护着我。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妹妹成了太子殿下心爱的人,才是我俞家的福气。 我以后,需要仰仗妹妹的地方,多了去。还请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俞云清说的真诚。 听在俞卿雪的耳朵里,就是俞云清在刻意的讨好她。 一时之间,自信心爆棚。不过,她还是没有忘了谨慎一下:“姐姐先回去准备马车,我梳妆之后,和姐姐一起出门。” 她是想要找人去问问夜秀,到底今天有没有这个宴会。万一没有,那么这就是俞云清在害她。 “我已经备下了马车,你我姐妹二人,便是能早些过去。我就在这里看着妹妹梳妆。” 俞云清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俞卿雪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发作,便是点了点头。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夜秀也会护着她。 第四十五章 觊觎之心 想到了这里,俞卿雪便是开始洗脸,匀面。 俞云清注意到,现在进来服侍俞卿雪的,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下人。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文章。 马车上。 俞卿雪抱着一个暖炉,忍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脸。俞云清和俞卿雪坐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明显能看出来,俞卿雪的脸上,已经有了裂痕。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夜秀,应该在到处给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找药材。 “姐姐,你想见到太子殿下吗?” 俞卿雪看到俞云清在思考,便是打断了。她倒要听听,俞云清是不是对太子殿下有觊觎之心。 “太子殿下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而且,还是我朝现在的储君,将来的皇帝,我自然是想要见一见的。也不知道,自从上次在梅岭一别,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起我。” 俞云清说的好像入迷了一样。 而俞卿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刚要骂:贱人,太子殿下也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惦记的? 脸上就是一阵剧痛。 像是皮肤被撕裂开一般,痛的钻心,就连坐在垫子上都做不到。 其实,夜秀离开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俞卿雪。她的脸现在已经到了很危险的时候,千万不能出现一点点的裂痕。 也就是说,她的脸不能狂笑,不能痛苦。而她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她的脸就会很容易出现裂痕。 “妹妹这是怎么了?” 俞云清看到了俞卿雪的表情不自然,这才是不继续说了。俞卿雪为人善妒,她的苦果是她自己造成的。 “没事,姐姐。” 俞卿雪用帕子把自己的脸挡住,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俞云清怎么不明白,便是自顾自的喝着茶。 风雪更大了。 俞云清袖子里面藏了不少的毒药和一把锋利的长剑,那是她为了应付这样的局面,最近才定制的。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现在就出现了。 时间越来越长。 长的已经过了到辅国公府上的时间,而马车还在快步的走。 俞云清皱起了眉头。 “姐姐是不是遇到了烦心事?” 俞卿雪突然间笑逐颜开,便是俞云清感觉到了不对劲。霎那之间,马车外面飞进来一支箭,直直的朝着俞云清过来。 俞云清并没有真的注意俞卿雪,便是一手拿住了那个箭。而整个人被马车撞的差点跌了出去,而俞卿雪灵活的从马车的边上跳了下去。 马车还在飞奔。 俞云清打碎了窗户,立刻从马车的窗户上跳了出来。 “俞云清。” 一个黑衣人拿着剑,指向了俞云清的脖子。 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丝,凉丝丝,酥酥麻麻的疼着。 “你们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样的仇恨?” 俞云清虽然是趴在地上,但是她的一双手藏在袖子里,已经开始了动作。说话只不过是为了分散这个人的注意力。 “把可以医治毁容的解药拿出来。” 黑衣人一点也没有废话。 俞云清能感觉到,那把剑,离她的大动脉又近了一点。 就算是她说了,也只是会让她死的快一点,没有那么痛苦。俞云清现在是再活了一次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的不惜命,所以,她便是一动也不动。 “我现在手里没有解药。” 俞云清说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便是让这个人放松警惕。 “那解药在哪里?” 果然,黑衣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引开了。 俞云清一个侧身,捏住了剑,另外一个手从袖子里拿出了药粉。朝着空中一洒,那黑衣人的手法诡异,居然连这么细腻的药粉都能够躲过去。 俞云清不禁惊叹。 “你敢使诈。” 黑衣人是个男人,现在看清楚了她的身形,俞云清便是明白了。只不过,夜秀是从哪里找到了这么厉害的杀手。 而且,俞卿雪去了哪里? 俞云清之所以要把俞卿雪带来,就是为了把俞卿雪作为人质。 对方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俞云清一时之间无法招架,就连拔剑的空隙都拿不出来。只能前后躲闪,这个人的手法,不像是荀国的剑法。 俞云清宽大的袖子已经撕开了一个口子。 糟糕,完全落在下风。 “王妃娘娘。” 荀卓文的参将到了,大喊一声,便是四个蒙面人一起上来。那种剑法便是要了那个黑衣人的命。 “末将带着殿下的暗卫前来救王妃娘娘,末将来迟,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暗卫? 俞云清瞟了一眼打斗中的五个人,那个黑衣人看到再也无法接近俞云清,便是一个障眼法,立刻逃跑。 “殿下呢?” 想拿过来用用。 “不知道殿下现在在什么地方?” 俞云清还是第一次这样恭敬的询问荀卓文的下落,而这个参将摆明了是不想说话。俞云清便是只好作罢。 “末将现在送王妃娘娘回府,如何?” 这个参将看出来俞云清的心思,便是加了一句:“末将安排疾风和讯雨和娘娘回去,保证娘娘的安全。” 俞云清的眼睛像是过了电一样,立刻亮了起来。 “多谢你。” “这是这是我们瞿王殿下安排下来的,娘娘若是想要感谢,那就去和我们殿下说。”参将倒是想要看看,向来不和荀卓文服软的俞云清,道谢的样子是如何? 俞云清会心一笑,便是乘上了新的马车,在参将几人的护送下,往丞相府赶去。这个参将安排下来的车马比他们来的时候的快多了。 所以,俞云清回去的时辰,比去的时候减少了一半多。 距离丞相府还有一条街的时候,俞云清让马车停了下来。 “多谢参将今天的救命之恩,只是我现在还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办。你就送到这里吧?” 俞云清估摸着俞卿雪快要回来,便是有了新的打算。 “末将恭送王妃娘娘。娘娘若是遇到了事情,便是朝着空中一喊,那两个负责保护娘娘的暗卫就会立刻出现。” 参将如此解释,俞云清再次谢了,拿马车便是快速的驾起,消失在了街头。 俞云清果然对着空气喊了一声:疾风,讯雨。 两个人就从一道围墙后面翻了出来,对这俞云清行礼之后,便是再次隐没在了别处。原来,暗卫居然是这样的存在,俞云清在想,她的身边,到底要留下怎样的人。 才能在这危机重重的荀国活得更好。 第四十六章 死得好惨 俞云清悄无声息的进了相府,悄无声息的进了自己的院子。仔细的换了衣服,画了一个细细的精致的妆容,这才听见香兰进来禀报: 俞卿雪现在刚刚进了门。 俞云清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喉咙,随后便是去了前厅。前厅坐着一个俞云清并不熟悉的老妇人,看起来华贵富态。 一时之间,俞云清居然想不起来,这个老太太到底是谁。 “奶奶,姐姐死得好生的凄惨。这可如何是好?” 俞卿雪的哭泣,可是买了十足十的功夫,一双眼睛里面俏盈盈的含着泪水,似乎是伤心压抑到了极点。 俞云清就在外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原来,是俞相的嫡母,是从乡下的老家过来的。真是奇了怪,这一房已经有至少二十年没有和俞相来往过。 “大小姐死了?” 冷辰绝一跛一跛的腿抖了一下,眼睛里面闪烁着异样的神彩。甚至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握着俞卿雪细嫩的肩膀: “你说的是真的吗?俞云清真的已经死了吗?” “自然是真的,我和姐姐一起坐着马车,可是姐姐为了保护我,被那些刺客给截住了。”俞卿雪一边哭着,一边抓住了老太太的衣服。 老太太的眉眼精细,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我的乖乖,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只要你们两个还在就好了。” 这老太太用手帕子搓了半天,硬是没有一滴眼泪。俞云清看的想要笑,不过还是忍住了。 “既然云清不在了,那么她的院子就腾出来给我住吧。你们也不用麻烦的收拾了,我们抽个时间,把云清留下来的珠宝首饰什么的,分了吧。” 这老太太的话,一下子让俞云清大跌眼镜。 而且,俞卿雪和冷辰绝也立刻开口: “奶奶,这不合适吧?” “老太太,这不合适吧?” 冷辰绝和俞卿雪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俞云清的房子可是这几天刚刚装修过的,里面的东西任意一件拿出来,都是十分值钱的。这老太太居然直接想要俞云清的院子。 “这,有什么不妥吗?” 老太太这才意识到,一说到占了俞云清的院子,这两个人的神色一致。 便是赶紧换了话,她的儿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比得上冷相在天子脚下的身份尊贵? “奶奶,姐姐的院子不吉利。毕竟她现在刚刚过世,奶奶先住在我爹爹从前的院子里,如何?” 俞卿雪才不希望那么多的金银财宝落在了这个刚刚上门的老太太手里,她算是哪根葱? “您是俞相的嫡母,就是我的长辈。我怎么能让您住在那样的屋子里,俞相的院子,我现在已经找人收拾出来了,您现在拿着包袱就能住进去。” “那你们分云清的东西的时候,必须给我一些。” 这老太太。还惦记这着俞云清院子里的东西,俞卿雪冷哼一声。 “老太太,大小姐的东西,不怎么值钱。而且,都是我和卿雪置办下来的。您这不是抢吗?” 冷辰绝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了这样一个比他还要贪婪的人。 “不怎么值钱?那就更应该给我一些,我那苦命的孙女,这可是死的凄惨,我要用那些东西来纪念我的孙女。” 外面的三个人争个不停。 而俞云清看着细细密密的雪,无比的平静。 她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半个时辰之后,京兆府尹亲自上门。俞云清把他拦在了门口,这是个清官儿,听了半天,便是破门而入: “袭击俞大小姐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老太太看到了京兆府尹进来,便是先说话:“那是最好,只是希望大人能给我们评评理,到底我这个祖母能不能拿孙女儿的东西?” “自然是真的,捉住了一个领头的,还捉住了几个从犯。皇上已经发话,把领头的明天在市集凌迟处死,而剩下的几个,便是流放岭南。” 俞卿雪的脸色不太好看。 只有老太太和冷辰绝还在争论,到底俞云清留下来的一笔产业,如何处理。京兆府尹只是听说过这个以孝闻名的冷相,原来不过是个贪图别人家财的小人。 要不是俞云清现在就在门口,他已经想要撤了。 “大人做事真是迅速。云清在这里多谢了。” 俞云清灿烂的出现在了门口。 “瞿王殿下的事情,就是卑职的事情。” 这个京兆府尹先卖了俞云清一个瞿王的人情,俞云清心里微微咯噔一下,看来想要在这个时代活得好,免不了要接着荀卓文的脸面狐假虎威。 “不知道冷相,妹妹在这里是在荀量什么呀?” 俞云清笑的如花照水,让几个人的脸色十分的尴尬。 “我们。” 老太太没想到,俞云清居然是这么个模样。那眼睛也是滴溜溜的转的快,这可和传说中的俞相的女儿唯唯诺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那通身的气派,可是一个未来的瞿王妃,无比的尊贵。 要是能把她的几个孙女儿介绍给了瞿王,做个侧妃,那可就不得了了。 “这是云清吧,祖母刚才想着,你被人袭击了能不能再见你一面呢。我的儿呀,居然已经长了这么大了。” 老太太做戏的本事,还真行,居然已经是两行泪出来。 “俞小姐,这几位刚才一直想着,把你的遗物给分了。既然现在大小姐回来了,便是自行处置家事。” 京兆府尹不是没有处理过后宅争斗的案子。 但是像这样,人还没有死,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分东西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多谢大人,还请大人喝一杯茶再走。只是,不知道几位是看上了我院子里的什么东西?” 京兆府尹便是甩了袖子立刻,冷辰绝几次挽留,想要挽回一点点的面子,都被无情的拒绝。 荀国极其的注重门阀品第。 像是冷辰绝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身处高位,其实并没有多少往来的官员。 京兆府尹看不起像是冷辰绝这样的人,名不副实的丞相。 “我们说着玩的。” 俞卿雪现在已经恢复了本来的表情,便是用甜腻的声音和俞云清说话。而俞云清便是忍住了心底的嫌弃,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 “祖母。” 老太太脸上的褶子像包子的皮被撑开了一样。 “我的乖孙女儿。” 将来的瞿王妃呀。 “祖母,刚才京兆府尹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俞云清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老太太的脸皮再厚,扯谎也是需要一点儿时间。 “都是冷相和你妹妹,他们非说你死了,想要把你那里的金丝楠木的家具,金玉首饰给分了。” 这老太太怎么进了她的院子的? 俞云清心底一阵的恶心。 “冷相,我现在好好的回来了,是不是影响了你们分东西的性质?” 俞云清这一句话把冷辰绝问的可是个语塞。 “俞云清,第一个想要拿你的东西的人,是老太太,不是我。” 冷辰绝这是把老太太给咬出来。 老太太站在俞云清的身后,心一横,便是把腕子上的一对玉镯子取下来。那是上好的老坑翡翠,玉色极为的通透。 “云清,你看,这是我为了见你,给你准备的礼物。我怎么可能是那种想要拿你的东西的人?” 老太太的牙齿哆哆嗦嗦,这可是她手里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祖母这样,可让孙女怎么担当得起?” 俞云清虽然是拒绝的,但还是收下了那对玉镯子。 “没想到,孙女那么多年没有见过祖母,祖母可是比孙女儿的妹妹和妹夫都要亲。”俞云清说的是俞卿雪和冷辰绝。 “姐姐,你不要乱说话,我和冷相可没有任何关系。” 俞卿雪恨不得和冷辰绝立刻把关系划得清清楚楚。 “你看我这记性,我妹妹和冷相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俞云清这话说出来,一老太太的精明,立刻明白过来。 这冷辰绝和俞卿雪联手害俞云清,这背后要是没有一腿,那她在后宅这么多年,就算是白混了。 冷辰绝的腿疼得厉害,便是告退。俞云清的眼睛冷冷的看过去,这只是一个开始。 而俞云清也乏了,便是告辞。现在掌家的人是俞卿雪,她只好愤恨的带着老太太去了收拾好的院子。 那对镯子可真是稀罕的东西,她在京城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水头那么足的翠。 老太太知道了掌家的人是俞卿雪,不由得脚步一顿。她原来以为按照俞云清的尊贵,应该是俞云清在当家,给了俞云清镯子,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一点。 没想到,现在落在了俞卿雪的手里。 早知道,应该给俞云清和俞卿雪一个一个才是。 “小姐,你可回来啦。” 香兰是个高手,但是现在也是哭的稀里哗啦。 脸上的五指山隐隐约约。 “发生了什么事情?” 俞云清赶紧把香兰扶起来,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小姐,你下午走了之后,不到两个时辰,冷相就带了人来。说是大小姐现在人已经不在了,要把我们这里的东西冲了府库。” 香兰泣不成声,大宅里面的争斗,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带来的是什么人?连你都拦不住吗?” 俞云清心下疑惑。 “他带的人,不是府上的府兵。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个个手上都有一些功夫,我打伤了三个。大小姐,那些人是想要置大小姐于死地呀。” 原来如此。 第四十七章 过人之处 能让香兰觉得厉害的,必有过人之处。 俞云清依然不说话。 “小姐,奴婢看守门户不周,还请小姐责罚。”香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是向俞云清请罪。 而俞云清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 香兰便是起身,向外面走去。 “夜里风大,你多拿一个炭炉过去。” 香兰感激的回头看了一眼,便是退了出去。 俞云清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件暗色的披风,往身上一搭,便是从窗户上翻了出去。从角门出了丞相府,她去的地方,是绸缎铺子。 周平为了生意,平时不回家过夜,便是在铺子里。 俞云清敲门的时候,周平和两个伙计正在盘货。 周平看到了俞云清,立刻把她请到了铺子里面,奉上了热茶: “大小姐深夜来这里,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俞云清喝了茶,脸上的苍白才渐渐的回暖。她简单的把今天在她走后的事情说了一下,不带一点感情。 周平感到诧异。 如果是寻常的大家小姐,首先想到的是哭诉。 而俞云清这样的冷静,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形容词。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可怕。周平庆幸自己是她的人,不然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 “周先生平时都有哪些能人异士的朋友?” 俞云清已经喝完了一杯茶。 说话的声音更加的细腻圆润。 “我认识几个,不过大部分是鸡鸣狗盗。” 周平笑了,才把眼前的紧张氛围给缓解了。俞云清便是感兴趣的问: “鸡鸣狗盗,也有不少的用处。孟尝君靠着会鸡鸣的门客,才出了城门,又靠着会狗盗的门客,才保住了性命。鸡鸣狗盗,各有所长。” 俞云清这样一说,周平便是告诉俞云清:“我认识一些这样的朋友,三天之后,让他们来见见大小姐。” 俞云清点了点头。 又定下了一些其他的策略,俞云清便是匆匆的赶回了相府。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这一次还是跳窗户,然后蹑手蹑脚的去了床榻。 俞云清差点一下子弹起来。 床上大马金刀的躺着一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身男子辛辣的暖香味。 “你是谁?” 俞云清从袖子里拔出刀,冷冷的问。 而那个男人只是翻了个身:“你回来了?赶紧睡吧。” 俞云清哭笑不得,便是要去点灯。而那个男人的掌风厉害,扫过去便是灭了灯。俞云清反手把手里的银针抛出来。 而男子一躲,只是白白的扎坏了桐华木的大床。 “俞云清,你每次都下手这么重,你不想当娘了?” “孩子生出来,就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生?” 俞云清没好气的往床上一躺,便是占了半个床。而那男子似乎是想了很久,才说: “我有名字,只是相貌不如云清你这样的俊秀。” 那你叫什么名字。 俞云清竖着耳朵,等着这个男人说他是荀卓文。而这个男人却是顿了顿,在俞云清的脸上亲了一个遍: “我叫纯钧。” 说了等于白说,俞云清背过身,自顾自的睡觉。而她的这个动作明显惹怒了纯钧,他一手把俞云清抱起来,一手把帘帐拉下来。 衣衫凌乱,人影绰绰。 俞云清居然毫无抵抗的力气。 她张开嘴,一到了纯钧的舌头进来,便是狠狠地咬下去。而纯钧却是早已预料到了,直接把俞云清的下巴捏住,新鲜的美人任人采摘。 一直到了后半夜,纯钧才离去。 俞云清像是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拉过了被子,睡得沉沉的。 “这样你怎么也能睡得着?” “你还来吗?” 俞云清迷迷糊糊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纯钧亲了一口,便是从窗户上飞了出去。。早有马车在外面等候,纯钧直直的去了瞿王府。 “殿下刚刚回来,怎么就怒气冲冲的,对身体多不好?” 无痕上来先给荀卓文诊脉。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多气人。” “殿下不宜动气,刚刚运动量太大,应该坐下好好的歇息一会儿。” 无痕的笑脸可是难得,他一招手,便是一个侍女端着一碗药上来。那药一进来便是一股子的苦味儿,饶是荀卓文这样的人,也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 “殿下明明可以不再手七引香那种毒的困扰,可是殿下偏偏要继续去把那种毒通过男女性周公之礼给过会来,那就已经不是原来的药性。” 无痕说的没有感情,像是在背书一样。但是荀卓文明白,无痕是他的身边最忠心的人之一。 “这种毒到了以后,会怎么样?” 荀卓文惊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俞云清。 俞云清至今不知道,她已经中毒。而且,俞云清不知道,每每和她共赴巫山的人,就是荀卓文。 “以往,没有这样的经验。殿下,我也不知道,这种毒到了以后会怎么样。” 无痕似乎十分的苦恼。荀卓文不满的眼神在他看来,十分的有趣,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让荀卓文这样的在意。 哪怕是生气也不容易。 “既然这样,这么晚了,你还不赶紧去睡觉,然后好好的研究一下。” 荀卓文看了看那药,便是一饮而尽。心里面越发的对司马那个老狐狸不满,到底是和什么样的人勾结,才搞出了那种害人不浅的毒药。 “殿下,王妃娘娘近来是否有恙?” 其实,无痕想要问的是,俞云清是不是怀孕了。 不过,话到嘴边,怕惹到了荀卓文,便是作罢。 “本王有没有天天和她在一起,又如何能知道?是不是那种毒会慢慢的发作?” 俞云清浑身酸软。 便是把饭菜放在里面的卧房食用。 而俞云清的院子里,新买来的丫鬟已经调教的不错。香兰把她们带了过来,俞云清不由得佩服起了钱嬷嬷,短短的时间,居然已经让这几个丫头这样的有范儿。 整齐划一的进来,一起行礼。并没有敢多看俞云清的脸,也不敢看屋子里的摆设。便是站在下首,等着俞云清的检验。 “你们叫什么名字?” 俞云清喝了一口茶,便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这几个丫鬟。 “奴婢还没有名字,请大小姐示下。” 俞云清一愣,原来她还有给人赐名字的权利。 这四个丫鬟看起来眉清目秀,手脚麻利。以后是她这里待客和平时生活的必用的人,名字便是大事。 俞云清沉思了片刻。 “你们随我姓俞。名字便是从玉。”俞云清仔细看了她们四个,便是把年纪排了下来,憨厚一点年长一些的,叫做玉梅,伶俐娇俏一些的,叫做玉兰,看起来颇有些手段的那个,叫做玉竹,最小的怯怯的那个,叫做玉菊。 几个丫鬟跪下谢恩,便是抬起头和俞云清说了一会子话,拉近了关系。随后下去领了铺盖,住在俞云清隔壁的耳房,随时侍奉俞云清。 “到了年下了,先每人赏一吊钱,十两银子。可以轮流回去自己家里一趟。”俞云清便是再次吩咐。 香兰欢欢喜喜的去了,便是那几个丫鬟得了赏赐,更加忠心的愿意为俞云清做事。 粗使的妈妈和一些丫鬟,布置在俞云清的屋子外面。便是很难直接见到俞云清,便是俞云清赏了一些钱,在院子里见了一次,算是了事。 不过,俞云清以为自己忙完了的时候,却是宫里面来了圣旨。 俞云清的脚步有些凝滞。 上次在宫里,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云清,你就赶紧去吧。你那屋子,有我们给照顾着。”这老太太领着付香出来,一脸的笑容虚伪的能扯下来。 俞云清现在已经不担心这两个人,毕竟,她现在已经有了瞿王府的两个暗卫:疾风和讯雨。 “自然是要去的。只是我需要梳洗打扮一些。先行告退,还请祖母和二娘见谅。” 俞云清拿了圣旨回了自己的院子,便是换了衣服出门。宫里的人不会那么无聊吧,皇后已经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杀了她一次。 现在马上就到了过年,难道皇后要再来一次吗? 俞云清的马车经过瞿王府的时候,荀卓文正好一匹雪白的骏马从府里出来。一身的流云素锦,衬得整个人英武不凡,而且那双眼睛像是会发热一样,只把街上的女子看的如痴如醉。 不过,俞云清向来对于这样的追星没什么兴趣。 “殿下,我着急去宫里拜见皇后。你这样挡着我的路,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叫做不太好? 简直就是来找麻烦的。 “正好,本王也是许久没有见到皇上,便是和你一起。” 荀卓文翻身下马,连脚蹬子都没有用,就上了俞云清的马车。 “殿下,你我现在还没有成了夫妻,就这样公然的眉来眼去。你看看,那些贵女要把云清给吃了。” 俞云清说的是实话,现在已经到了年下。各个地方的封疆大吏,都要回京述职。现在京城里就是掉下一块砖来,也能砸到几个刺史。 “是吗?” 荀卓文故意不理会,俞云清只好作罢。两个人本来就不是爱聊天的人,眼下的斗嘴更是没有必要。便是各自坐着,想着各自的事情。 “本王把疾风和讯雨两个人送给你,如何?” 荀卓文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俞云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荀卓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王爷舍得吗?” “舍不得也要舍得呀。” 荀卓文伸了个懒腰,马车里面的空间显得极为的逼仄。不过俞云清立刻问道: “殿下为什么要送给我两个护卫?难道是殿下嫌弃自己府上吃饭的人太多,想要拨两个去我那里?” 荀卓文不和俞云清斗嘴,便是说: “本王有件东西落在了宫里,只是那件东西是在后宫。本王不方便去拿出来,想到未来的瞿王妃你今天正好有事想要去,便是请你帮这么一个小忙。如何?” 俞云清翻了一个白眼。 这番话听起来心动,只是拿一个小小的东西,就能够拿到了那两个无比厉害的暗卫。看起来是她赢了。 但是,这可是在皇宫里面拿东西。 而且,不经过皇帝和皇后的允许。 这叫做在皇宫里偷东西。 第四十八章 不算坏结果 而且,偷的是后宫里面的。 那就是说,偷到的可能是不知道那个妃子的。 八成,是荀卓文和皇帝的妃子有一腿,留下了物证。现在是需要俞云清去拿回来,这样的差事,简直就不是活人能做出来的。 “爱妃,你做是不做?” 荀卓文看到俞云清发呆,便是问了一句。把俞云清拉回了现实里,俞云清看着荀卓文的眼神,带着一点儿异样。只把荀卓文看的毛毛的。 “既然你不想做,本王也不想勉强你。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留在宫里也不算是个坏的结果。” 荀卓文自顾自的说完,还不忘补了一句:“看来,疾风和讯雨和你是没什么缘分。” 俞云清立刻回了一句:“殿下,我什么时候说了我不去做?” “那你是答应了?” “自然。既然这么难,我倒是想要试一试。” 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俞云清撩起厚厚的帘子,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冻得人打了一阵哆嗦,不过,俞云清却是脸上的微笑满满。 她倒要试试,铜墙铁壁的皇宫,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皇后,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皇后只顾着和她身边的女官说笑,根本不拿个正眼看俞云清。俞云清吃饱之后,便是告罪出来。 皇后不重视她,对她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这个天气,滴水成冰。一路上,俞云清居然没有遇到个宫人,想必是这个地方十分的荒芜,宫人便是偷懒躲在了屋子里取暖。 俞云清的鞋子踏过雪地。 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原来,整个天下最繁华的京城深处的紫禁城里,居然是这样的寂寞。俞云清到了一座废宫的门前,上面写着三个字: 长信宫。 宫门长信。 只是不知道从前的这里的人,有没有真的遵守那些约定。俞云清不迟疑,便是进去,直接进了主宫室,殿里的仪制颇高,而里面的东西显然是很多年没有动过。 破破旧旧的,沾着一层厚厚的灰。 俞云清顺着荀卓文说过的,在床边的一个小格子里找到了她要的东西。一个做工极其精细的簪子。 不像是金银一类的东西,倒是造型很有荀国的风格。 荀卓文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俞云清正想要拿了东西出门去,却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俞云清不认识为首的女人,但是认识她头上戴着的五凤簪。 她是丽贵妃。 太子荀文君的母亲。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俞云清已经避无可避,便是把那个簪子插到了自己的头上。一根小小的银簪插在头上,丝毫不显眼。 “民女参见丽贵妃。” 俞云清先出去,盈盈拜倒。 “俞云清,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皇上的禁宫。” 这身丽色和司马琴萱如出一辙,只是那精致的眉眼间多了凌厉的风情。一双眼睛,似乎能看懂人的心事一般,只是扫了一眼俞云清,便像是把俞云清的里外看了个通透。 “民女本在皇后宫中喝茶,是告了罪出来的。现下迷了路,不知道怎么返回皇后的坤宁宫,还请贵妃娘娘示下。” 俞云清便是答非所问。 反正,她说的也是事实。 “皇后娘娘驾到。” 一个太监尖声把这处的波澜搅的更浊,丽贵妃不悦的行礼。俞云清便是从她那细微的表情里发现,她和皇后之间的积怨已深。 俞云清提起来的心,稍微的放了下去。 “俞云清。” 皇后目不斜视,似乎是没有看到俞云清。俞云清只好硬着头皮出列,再次行礼。 “来人,把这个偷东西的贱婢乱棍打死。” 这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把俞云清当做是偷东西的盗贼,活活打死。 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上来拉俞云清,俞云清便是挣扎。她不相信,皇后能发现了她拿了长信宫的东西。 就算是皇后手眼通天,她也不应该有那么快的速度。 “皇后娘娘能说民女偷了东西,证据何在?” “你还敢和本宫顶嘴?” 皇后眼睛一点也不往俞云清那里看去。 “皇后姐姐,何必这样的生气?这孩子到底偷了你的什么东西?”这丽贵妃和俞云清无亲无故,并不帮忙:“把东西拿出来,然后打死也就罢了。” 俞云清能感觉到推搡之间,有东西往她的袖子里面塞。 这是要栽赃。 俞云清的心底怒火起来,皇后居然敢这么对她。 “给本宫搜。” 皇后不理会丽贵妃。 “娘娘,饶命。” 俞云清便是往皇后那里扑过去,被皇后身边两个侍女拦下来,但是这已经足够了。甚至,俞云清还认出来,这其中一个是上次发射毒针的那个。 冤家路窄。 她还想把俞云清的腿打断。 被俞云清硬生生的的避开。 “娘娘,没有搜到。” 领头的太监垂头丧气,皇后的凤目圆瞪,一点儿都不相信俞云清。 “那就一定是她藏起来了,你们在这宫里继续找。” “娘娘,不在民女身上的,怎么能算是民女偷来的?” 俞云清拒绝,脊背挺得笔直,质问皇后。而这个时候,远处的旗帜飞飞扬扬,明黄色渐渐地过来。 俞云清看到了打头的是皇帝荀正殷和一身月白色素锦的荀卓文。 老神在在的,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俞云清被皇后就地打死。 “皇后,这是怎么了?” 皇帝一看到俞云清还站在那里活蹦乱跳,立刻皱起了眉头。所以,他这句话的原话应该是:皇后,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让俞云清还活着? 皇后和丽贵妃便是互为补充的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自然是少不了互相攻击。 “俞云清,皇后说你偷了东西?你把东西拿出来,朕不治你的罪。” 不打她,比打她更厉害。 因为一个小偷的恶名会传遍京城,荀卓文娶了一个小偷,他的面子上下不来,所以一定会暗中把俞云清解决了。 实在高明。 俞云清便是行礼,不卑不亢的说道: “皇后娘娘说她的东西是被民女偷了,大概是因为民女曾经去她的宫里喝过茶。那么,那些侍奉的宫人,人人都要有嫌疑,所以,民女以为,应该把所有出入过皇后宫里的人,通通的搜一遍。” “俞云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惶惶额宫人,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呢?”丽贵妃首先抢白,便是在打压皇后。 “那民女是瞿王殿下将来的王妃,会偷东西吗?” 俞云清回答的犀利。 皇帝看了看荀卓文,荀卓文两手一摊:“皇上向来公平,臣无话可说。” “那就让朕的人,当面搜。” 俞云清的嘴角划过了一个弧度,若有若无的看了那个侍女一眼。俞云清先被搜身,而他的身上确实没有。 而搜到了那个侍女身上,啪的一身,一个金光闪闪的钗子掉了出来。 丽贵妃立刻说:“皇后姐姐的钗子居然在身边的掌事宫女的手里,这也太……” 眼里都是鄙视,想要杀死一个俞云清,却弄得自己一身的骚。这买卖,可是一点都划不来。 “皇后,你怎么解释?” 荀正殷和皇后多年的感情,那是建立在皇后一直以来认真的揣摩他的心思,一心一意的帮助他稳定朝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这么一个乌龙出来。 所以,现在的荀正殷很生气。 “皇上,臣妾惶恐。” 皇后这时候并不慌张,先是行了一个礼,算是认错。而荀卓文一直冷冷的眼神和俞云清一交汇,便是开口道: “云清,你已经被人冤枉成了习惯,便是多了这一次两次的,也无所谓吧?不如这样,你先和皇后认个错,回头,本王好好的送你一支玉簪字,你看看你眼馋皇后的东西。像什么样子。” 周围的宫女那里见到过荀卓文这样风趣幽默的时候。 他这话的意思,一方面是在说不让俞云清过多的染指皇后的权威。 但是,现在傻子也能看出来,俞云清一个失节被休了的女人,怎么可能想要觊觎皇后的位置? 就算是俞云清觊觎皇后的位置。 那是她想要让荀卓文造反,还是想要勾引皇帝,让皇帝现在就把相濡以沫多年的皇后一脚给踹了。 无论怎么想,这后面都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阴谋。 所以,俞云清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殿下,云清这一生没有被人好好的疼惜爱护过。遇上殿下是云清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如果不能陪伴在殿下的身边。云清不如一死了之。” 俞云清跪下,哭的凄惨。 “云清愿意为了殿下承受所有的不白之冤,如果殿下认为是我拿了皇后娘娘的凤钗,俞云清愿意今天在这里一死了之。” 置之死地而后生。 俞云清跪在地上,一个头磕着。 “皇上,皇后姐姐的面子极大,不如就处死了俞云清算了。反正那个凤钗,可是比瞿王殿下将来的王妃还有重要。” 丽贵妃说话口无遮拦。 但是说的句句在理。 皇帝拿着那个凤钗,眼睛眯起来:“云清,你有没有偷过皇后的东西?” “民女没有。” “俞云清,在我宫里的时候,你可是坐了那么久。而且和本宫说了不少的话,难道你敢说你没有看过本宫新上来的首饰?” 皇后果然是一块老姜。 她今天只传了俞云清一个人,那么她想要怎么冤枉俞云清,她就可以怎么冤枉。而且,她宫里的人,都只会给她作证。 俞云清压下心里的火气。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想要民女死,民女不得不死。” 俞云清不再辩解,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抬起来头。 这时候,皇帝才看清楚了俞云清的相貌。清秀,线条带着几分的凌厉,哪里像是一个能在深宫妇人手上过得了几招的女子。 “皇后一直说是云清拿了凤钗,为什么凤钗会在皇后的宫人的身上搜出来?难道是皇后宫里的人和未来的瞿王妃合谋不成?” 丽贵妃继续说,凡是能和皇后唱反调的事情,她都很喜欢做。而且,这一次皇后这是愚蠢到了极点,居然去惹一个立下了赫赫军功的战神的女人。 这不是和前朝的那帮子御史和清流对着干吗? 第四十九章 该当何罪 这也太明显了。 “皇后,你该当何罪?” 皇帝荀正殷这一句话,便是定下了她的罪名。诬陷皇族的王妃,可是大罪。这时候,那个侍女这才开口: “皇上,是奴婢的错。皇后总是虐待奴婢,奴婢想要她和瞿王殿下之间有下嫌隙。” 这个侍女膝行到了荀正殷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都看得出来,这是在为皇后开脱,但是,一个皇后的位置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动摇。 所以,这是在给皇后找一个台阶下。 “你说的是真的?” 荀正殷的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下。 “奴婢在天子的面前,不敢说谎。” “朕记得,你在皇后的宫里,服侍了十二年了。”荀正殷的语气越来越冷:“杖毙,不用去慎刑司熬刑。” 那宫女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臣多谢皇上为臣的王妃平反昭雪。” 荀卓文接了这个台阶,而俞云清便是谢了恩,站在了荀卓文的身后。皇后依旧跪在地上,脸色无喜无怒,而皇帝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自顾自的挽起了丽贵妃的手,离去了。 “你们两个,便是好好的说上一会子话,一会儿到丽儿这里来用膳,她这里的吃食,可是宫里最好的。” 皇帝抬举,丽贵妃便是笑的顾盼生姿:“臣妾一见了瞿王妃,便是觉得十分的投缘。等会儿,你们可要早点儿来。” 目送皇帝和丽贵妃走后。 皇后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自己站了起来。 “俞云清,你可真是命大。” 声音冷得像是要把这里面的空气冻结,而俞云清便是回复一句: “比起来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民女的命实在是够大。” “俞云清,你不要太得意,皇上的恩宠,未必是真的喜欢。皇帝的责罚,也未必是真的不喜欢。” 皇后便是甩了甩袖子,自行离去。 俞云清远远地回了一句:“既然皇后如此的了然,为何如此的生气?” 皇后的脚步一个凝滞,继续前行。 荀卓文看着皇后走了,这才是露出了一个极为舒心的笑容,伸了伸懒腰,就要俞云清给他捶腿。 “殿下不担心我被皇后娘娘整死吗?你看我的小心脏,现在还扑通扑通跳着。” 俞云清夸张的做了一个鬼脸。 “你的心脏还在跳动,这是好事,要是不跳了,你才会死呢。本王让你偷的东西呢?” “你不怕皇后现在找了杀手要你的命,怎么还敢一个人走?” 荀卓文其实已经在背后伸出了手,他想要试试,俞云清的手在阳光下是什么感觉。而俞云清头也不回: “现在宫里人人都知道我和皇后不合,如果我死了,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后。你说皇帝会给皇后一个什么样的惩罚,才能安抚瞿王殿下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战神的心呢?” 当然,只有废后。 所以,皇后现在一定不会再冒险了。 俞云清走的轻松,荀卓文可是费了半天劲,才缩回了手。 原来,想要牵一个人的手,是这样的难。 到了午间,便是丽贵妃宫里的人叫了去。皇帝已经不在那里,席间只有三个人。丽贵妃有意拉拢,而荀卓文只是打着哈哈。 这顿饭,也就只是吃饭。 出了宫,天已经基本放晴了。俞云清立刻把荀卓文踢下来马车,有他在,空间实在是太挤了。 而荀卓文也不恼,目送俞云清离开。便是转身去了城门的方向,皇帝刚才交给他一项重大的任务。 俞云清一进入府里,便是香兰拿了帖子给俞云清。 “昭贵公主的?” 俞云清皱起了眉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京城里的公主,风头最盛的就是湘萍公主,只是他还没有出嫁,就没有在外面建立府邸。 所以,也就没有资格举办宴会。 而现在的这份帖子,可是十足十的烫金字。派头很足。 “小姐,这昭贵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姑姑。十二岁离开京城和亲北胡,现在回到了我朝,带回来不少的良种的牛羊和战马。皇帝爱重这位昭贵公主,便是希望这位公主能够在京城里过得热闹一些。” 俞云清再看这帖子,足见皇帝的恩宠。 看来,这宴会不得不去。 俞云清也想要见识一下京城的上等人家的贵女们,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俞云清请教了钱嬷嬷,在梳妆和衣饰上,便是低调了许多。 而眼睛的神采,却是亮了许多。 俞云清不得不承认钱嬷嬷的眼光,便是这眼底的粉选的,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的能够遮盖了她的眼睛里那种深深寒意,像是冰一样,透过大风,苍凉无比。钱嬷嬷从不认真管教俞云清,就是因为她在俞云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做不到的另一个极端。 “姐姐也去长公主的宴会吗?我还以为姐姐不喜欢呢。” 俞云清一身妖艳的裙装,似乎天地之间的皑皑洁白里,就只是盛开了她俞卿雪这一朵红艳艳的花儿。 不过,俞云清只是淡淡一笑:“难道妹妹不是去公主殿下的宴会吗?难道妹妹是去会情郎吗?” “姐姐说话如此肆无忌惮,妹妹真是愧于和姐姐同行。” 俞卿雪的面色立刻冷起来,这是在借故不想和俞云清一辆马车,便是匆匆走了。这时,后面的老太太一身的绫罗绸缎的出来了。 “卿雪这个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等等我,我可是提前和她说好的,必须带上我。” 这苏老太太何等的精明,她一看俞卿雪拿到的帖子,就已经知道这宴会非比寻常。而且,不少的京城名流都会出席。 她可是想着给她荆州的那几个孙女儿和孙子看看对象。 “奶奶这是急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老太太乍然一眼,其实是看不上俞云清的。因为俞云清的衣服太普通了,而且,俞云清一点也不懂得和别人拉关系,攀交情。 对她而言,还是长袖善舞的俞卿雪更加有用。 “既然卿雪已经走了,那我也就只能将就了。” 苏老太太对俞卿雪一股子的怨气,便是闷闷的坐上了俞云清的马车。他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和俞卿雪说说话。 俞云清淡淡一笑,便是上了马车。 他之所以愿意带上这个老太太,很大一部分愿意就是因为俞卿雪讨厌这个老太太。一会儿,那么多的京城里的名流,少不得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给俞卿雪丢脸。 想想都觉得酸爽。 想俞卿雪这种人可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可以外表光鲜亮丽,哪怕里子烂成了渣也无所谓。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 老太太在马车上念叨了半个时辰的对俞卿雪如何如何的不满,不给好的吃食,不给好的衣料,不给好的下人。 简直就是虐待。 俞云清都闭着眼睛听了,点头认为对。 下车之前,俞云清把一个大号的茶杯子递给了老太太:“奶奶多喝点水,卿雪估计在里面了,您可要当面好好的教训她。” 老太太便是喝了水,一会儿可有的是口水能用了。 俞云清这才和苏老太太进了门,这公主府原本就是一座亲王府邸。听说是当今皇帝当皇帝以前住的,华丽和舒适,不是一般的府邸能够比得上的。 除了布局,里面的摆设,倒是眼熟的很。 荀卓文一身绣着鸢尾花的素锦袍子出现的时候,俞云清了然。原来长公主府上的摆设,和瞿王府上的,基本上出自同一个风格。 “殿下。” 俞云清乖巧的行了礼。俞云清的衣饰一般,而荀卓文可是天潢贵胄。两个人站在一起,十分的不协调。 旁边路过的人,小声的指指点点: “殿下是怎么看上俞云清那样的破鞋的?” “就是,容貌一般,家世一般,就连那脑子,我看也是一般般。” “那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难道是那方面?” …… 一阵阵笑声远远地传来。 不过,俞云清不是个十分要脸面的人,便是脸色如常。而荀卓文也远远地听到了,便是问俞云清: “给本王做王妃,赶紧如何?” 俞云清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人抓了肩膀。 “俞大小姐,好久不见,不知道俞大小姐有没有想起本宫来?本宫可是想俞大小姐想得很厉害呢,你看看,为了想你,我现在都瘦成这个样子了。” 荀文君的脸在这夜色下,格外的清秀。 不过,俞云清可受不了男人对她随随便便搂搂抱抱。 那个叫做纯钧的男人,是个例外,因为她俞云清的武功,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过他。但是太子荀文君就不一样了,俞云清便是一个灵巧的侧身,躲了出去。 “太子殿下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他就算是思念,也应该想的是那个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李沁。关她这个将来的瞿王妃什么事。 “太子殿下。” 就在荀文君想要把俞云清再次拉过去的时候,荀卓文黑着一张脸,终于开口了。这不说话不要紧,一说话,空气里的温度蹭蹭的往下降。 俞云清几乎都能听到冰渣子落地的声音。 “两位殿下请慢慢聊,云清现在先行告退。” 俞云清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是先溜为妙。 于是乎,到了大堂那里。 今晚的宴会,便是在那里举行。俞云清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完全和那些忙碌的侍女不一样。 她像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存在。 那样的身材,那样的容貌,再加上那样的笑容。俞云清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只不过,这个仙女似乎是对于菜单不是很熟悉,居然要侍女一个一个的帮忙清点。 香兰小声的说:“公主殿下十二岁离开了京城,去了北胡,便是各种习俗和北胡一模一样。也就错过了识文断字的年纪。北胡并不主张女子识字,公主如今已经年过三十五,便是对于文墨基本不通。” 俞云清心下恻然。 这样的一个公主,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过,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十分的精明。一头的头发已经雪白雪白,但是精神看起来好得很。 第五十章 十分的尊敬 俞云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人。 昭贵公主看起来十分的尊敬她。 “小姐,那是公主的奶娘,公主出生之后,生母过世,一直是这位陈嬷嬷带大的。” 原来如此。 俞云清便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而这个时候,宾客已然陆陆续续的到了。俞云清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俞卿雪和琴萱郡主。 他们两个人手挽着手,亲亲热热的进来。 琴萱郡主一眼看到了俞云清,她可是忘不了,俞云清是如何的把猪粪灌倒了她的嘴里。那样的恶心和绝望,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原本,她想要立刻带着人,去把俞云清碎尸万段。 但是,却被她的父亲告知,必须从长计议。 所以,她才给了俞卿雪那个蠢货一个月的解药,而且,还和俞卿雪再次成了好朋友。眼睛里像是淬了毒一样,把俞云清盯得似乎要盯出来一个大孔。 “琴萱郡主又漂亮了。” 昭贵公主看到了琴萱的脸色不对,立刻上去亲亲热热的拉住了琴萱郡主的手。也难怪,司马琴萱的父亲现在是皇帝最为倚重的武将之一,她这个几十年没有回过故土的公主,自然要好好的招待。 俞云清自顾自的喝了一小杯,身体热了,便是有力气和这些人应付。 琴萱郡主最后剜了俞云清一眼,便是开始和昭贵公主聊天。而俞云清同样的回以一个大大的冷眼。 有些仇恨,已经是不死不休。 各自入了席位,找自己的伙伴说些话,宴会便是开始。 俞云清的身边,并没有熟识的人。那些贵女便是看不起俞云清,而荀卓文和荀文君,一个是荀国的王爷,一个是荀国的太子殿下,他们一进来,就先在众人里面找俞云清的身影。 甚至抢着和俞云清说话。 “原来,那个女人还是这么的能拈花惹草。” “这女人呀,就是不知足。她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德行。” “真不知道瞿王殿下看上了她哪一点。” …… 俞云清这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红是非多。荀卓文和荀文君,就像是两个巨大的花朵,他们一坐下来,那些蜜蜂和蝴蝶立刻扑了上去。 “殿下,人许久不见,你还是否安好?” “去年花里与君别,今日花里又逢君。” “殿下,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我吗?” …… 俞云清几乎是逃出来的,荀卓文和荀文君,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超级大明星。所有的未婚女都是他们的脑残粉,不过,俞云清现在已经转了路人。 “长公主有令,宴会开始。” 这时候,所有的人这才离开了荀卓文和荀文君的座位。其实,荀文君温文尔雅,气质出众,而荀卓文看起来冷面冰山,不近人情。 还真是各有千秋。 俞云清叹了一声,便是开始吃饭。 不知道多少少年心已经被他们给祸害了。 “公主殿下,我们这样干巴巴的吃饭,太无趣了。不如我们行酒令来玩,怎么样?”俞卿雪原本就是出众的美人,她站起来,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俞云清皱起了眉头,俞卿雪一定是出门前没有做好功课。 她根本不知道,这位貌比天仙的公主殿下,挡得住世间的摧残,但是挡不住这知识的贫乏。公主殿下不识字,她一定不知道。 “本宫安排了歌舞表演给大家助兴,来人,上歌舞。” 昭贵公主到底也是上位者,便是拍了拍手,绝佳的歌舞艺人便是来了。而俞卿雪还是不满意: “公主殿下,这些只不过是观赏,和我们自己参与的玩乐,怎么能相比呢?不如在歌舞之后,行酒令如何?” 俞云清不知不觉,已经吃了不少的菜。长公主府上的菜色,果然非同一般。俞云清不由得暗自惊叹,这普普通通的萝卜和土地,居然都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 这个貌美的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公主,看来并非一无是处。 只是,大家的心思都在如何的结交权贵和出风头上。 他们已经忘了嘴里的味道。 真是白白的可惜了昭贵公主的一番心血。 歌舞也是上上乘。 大概因为昭贵公主十二岁开始就一直是在北胡生活,所以这些歌舞豪放而且大气,看起来赏心悦目至极。 不时地有男子叫好。 昭贵公主的神色自然,便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众人。 其实,皇帝还有一个目的。 就是想要昭贵公主能够在京城里选一门亲事,一来可以拉拢权臣,二来也可以向和亲的公主们示好。 嫁出去的女儿不是泼出去的水,他们如果不幸还需要回来,那么故国还是欢迎的。 也就能让他们别在别国的国王耳朵边吹枕头风。 “长公主果然厉害,居然能调教出这么好的舞蹈。” 荀文君先起来喝彩,便是给这位公主定下了名分。她还是荀国的公主,只是排行比较大而已,荀文君并没有对着昭贵公主叫老姑婆。 这可是极大地示好。 昭贵公主盈盈起身,敬了荀文君一杯。 “既然歌舞已经完了,那还请公主殿下示下行酒令。” 俞卿雪已经亟不可待的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示她的才华,俞云清注意着看了昭贵公主一眼:美丽的眼睛上闪过了一丝冰冷。 但是,行酒令又是和宴会几乎一致并列出现的。 按照他的身份,只能去准备,而不能干预说不来。 “长公主殿下,奴婢下去准备行酒令的东西。” 陈嬷嬷出来给昭贵公主解了围,俞卿雪现在已经是眉眼弯弯,看起来喜不自胜。而俞云清却是发现,那个荀卓文已经逃席了。 估计是那些贵女对他频频示好,这个驰骋沙场的战神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俞云清一笑,便是和身边的人告了罪,也悄悄地溜出了大堂。 公主府上的布置,便是红彤彤的灯火通明。 俞云清沿着花池子走着,没有几步,就听到了有人在悄悄地说话: “今夜不可杀荀文君。” “那什么时候杀?” “等主上的命令吧。” “现在杀了荀文君,可是能把司马家的那些老狐狸们一一打击。” “肤浅,现在杀了荀文君,恐怕国家大乱,没有了储君。” …… 俞云清听的毛骨悚然,便是探了探身子,上去想要看个究竟。而身后一双大手,直接把她拖走。 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俞云清,便是把她拉着就跑。 “你放手。” 过了两个回廊,俞云清才使劲儿的想要把荀卓文的手给掰开。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你就不担心被人发现你在偷听吗?” 荀卓文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在月光下像是一个出尘脱俗的神祗。只不过,眼睛瞪着,就和神祗相去甚远。 俞云清淡淡一笑:“殿下不也是在偷听吗,而且,我看殿下还十分的关心我呢。” “谁想要关心你?” “那么,殿下为什么要担心我被人发现呢?” 俞云清便是调笑着。 “你知道荀文君如果被刺杀,谁会成为储君吗?” 荀卓文问了这么一句。 俞云清一时哑然。 现在的皇帝,可以说只有荀文君这么一个儿子,其余的便是脑子不灵光,或者是不争气。如果荀文君遇险,那么朝臣很有可能提议让荀文君过继到皇帝的名下。 那么,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就是荀卓文。 俞云清冷然摇头。 “殿下是不是太乐观了?皇上如果痛失爱子,那么一定会怀疑是殿下为了自己的权势,杀了太子殿下,那么瞿王殿下一定是皇上眼里最有嫌疑的人。试问,一个有着不可洗脱嫌疑的人,皇帝如何会把滔天权势交出来?” 荀卓文暗自惊叹:果然是有理有据的分析。 倘若换了俞卿雪或者是湘萍那些脑子缺根筋的,现在一定是想着做着将来的皇后的春秋大梦。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本王要去把那个刺客捉出来?好能把太子殿下救出来?” 荀卓文白了俞云清一眼,觉得她实在是多管闲事。 “殿下,作壁上观,如何?” 京城里的水那么复杂,而且现在有事各大权贵进京的日子。所以,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处理不当,还会引起京城哗变。 那可就不是一两个刺客能够解决的事情。 荀卓文便是说: “今天晚上的事儿,你和本王,都没有听到过,如何?” 反正那两个刺客荀量了半天,便是没有任何刺杀的计划。说了也会成为人人自危的事情,不如不说。 “殿下英明。” 俞云清便是转身就走。 像是荀卓文这样的人,明明和荀文君交好,现在有人想要杀了荀文君,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着急。 俞云清有点儿怀疑,他和荀文君,到底是不是哥们儿? 难道,这个荀国的人民心里的战神,他也只是惦记着荀文君的太子之位。他想要取而代之吗? 俞云清吸了一口冷气,刚刚下了亭子,就被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云清呀,你能不能带我进去大堂?” 原来,苏老太太的身份没有人承认,那些人便是不让老太太进去。进了府以后,老太太就又去了俞卿雪的身边。 看来,俞卿雪是把老太太给支开了。 俞云清便是眼珠子一转,有了个新主意。 “我的妹妹卿雪,她难道没有告诉奶奶,她会带着奶奶进去吗?” 俞卿雪避之不及这个老太太,一看见这个老太太,就想要赶紧把她甩了。俞云清这几句话问的老太太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卿雪她说她先去外面看看,让我自己逛会儿,然后我就迷路了,没有找到卿雪。” 老太太自然是知道俞卿雪把她给玩儿。 但是,老太太可不想承认。 “既然这样,那就是妹妹的不是了。不知道奶奶进去以后,想要把妹妹怎么样呀?” 俞云清早就看出来,这个老太太绝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俞卿雪敢这么算计老太太。这老太太一定会让俞卿雪下不了台。 第五十一章 精光四射 果然,老太太的眼睛里精光四射: “二小姐既然不仁,那我就只好不义了。她在里面坐着,我也绝不让她坐着安生了。” 老太太果然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俞云清便是亲亲热热的挽着老太太的手,进了大堂。俞云清是瞿王将来的王妃,所以进进出出的,没有一个人敢拦着。 俞云清说了一句:这是我的祖母,我想要她和我同席,便是有小厮立刻去准备。 看得老太太羡慕嫉妒恨,要是她的孙女儿在京城有这样呼风唤雨的本事,那该有多好。 都怨那个俞相,不过就是把她的庶母毒死了,又不是少了他的吃喝,居然活生生的要求分家。搞得他们一家现在在荆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过着苦日子。 老太太一边愤愤不平,一边随着俞云清进了大堂。 这一肚子的气,自然是不能找如日中天的俞云清来发。 那就找个由头,和俞卿雪好好的发作一番,好让她知道,她这个俞相的嫡母也不是那么容易招惹的。 “本王怎么不知道,王妃娘娘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助人为乐了?” 荀卓文看到尖嘴猴腮的苏老太太被俞云清扶着进来,俞云清坐下立刻就发问。眼里的看戏的笑意,一点也隐藏不住。 “我是个孝顺的孙女儿,不忍心看着奶奶在外面受冻。殿下就连我这样的心思也要怀疑吗?那可是平白无故的冤枉了我。” 俞云清喝了一口茶。 静静地看着苏老太太的步伐矫健的冲向了俞卿雪的位置。 现在的俞卿雪,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那些王公贵族的公子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个大美人,而且,是才貌双全的大美人。 这么多的难得题目,一轮一轮的下来,最后就只剩下了俞卿雪一个人独占花魁。 席间坐着的,还有不少的翰林的小姐,便是咬牙切齿的。 他们居然会输给一个俞卿雪。 俞云清不会和俞卿雪鄙视这样的功夫。 因为俞卿雪自幼便是得到了俞相的点播,学习东西十分的迅速。而且,俞卿雪天生就比别人记得牢,理解的深刻。 所以,俞云清不和俞卿雪比试诗词歌赋。 那叫做把自己的脸贴上去让别人来打。 只是,俞云清注意到了,长公主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这个想要借着宴会在京城里打响名号的昭贵长公主,白白的让人占了自己的位置,怎么可能不生气? 但是,她又是公主,便不能和臣下计较,君臣有别。 “卿雪。” 苏老太太尖亮的声音贯穿了整个大殿。 俞云清喝了一口牛奶,里面加了木瓜和蜂蜜,十分的败火。昭贵长公主做这种事情,果然是体贴入微,不过,放眼望去,注意到了这些体贴的细节的人,少之又少。 俞云清便是开始看戏。 就连荀卓文这种不屑于后宅争夺的人,都眯起了眼睛。 而荀文君,显然是重新被色艺双馨的俞卿雪迷住了。 居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俞卿雪,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给俞卿雪送了一对玉镯子。可想而知,将来的太子妃,李沁的脸色多么的难看。 但是,尽管他自幼饱读诗书,也赢不了这个俞卿雪。 “奶奶,你怎么到了这里来啦?” 俞卿雪的脸色忽然之间变得无比的难看。 她明明把苏老太太丢在了外面,而且,那些最外面的侍卫会把她当成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那么,这个老太太是怎么进来坏了她的好事的? “你还有脸说?” 老太太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昭贵长公主咳了咳,她立刻跪下给长公主请安。 “公主殿下,老身这个孙女儿不成气候,还请公主殿下给评评理。” “哦?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请老人家坐下说,地上凉。”昭贵长公主一点也不摆架子,反而给苏老太太备下了席位。 立刻,众人的目光回到了她的身上。 昭贵长公主深深的望了俞云清一眼。 但是这目光却被俞云清避开。 “你有心帮助长公主,但是好像并不愿意和她结交?” 荀卓文,你的眼睛能不能再精明一点?俞云清一口菜差点没有喷出来。她嫣然一笑:“只是一个宴会而已,公主的脸色就已经来回的变化。你说公主会不会也对我喜怒无常?” 天家皇子,没一个都是十分的贵重,俞云清自问现在还不想和皇家的人结仇。 “公主殿下,我这孙女儿,明明说好了带我来一睹公主殿下的风采。没想到,她一进了门,就嫌弃老身碍手碍脚的,直接把老身扔到了那外面的亭子里。不管不顾。” 苏老太太果然是演戏的高手。 这声泪俱下的。 俞卿雪张了张嘴,她的雄辩这个时候失去了作用。 而那些输给了她的贵女们,现在便是故意大声的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呀?” “难不成,二小姐一点儿也不尊重她的祖母?” “我们荀国可是以孝道治国的。” …… “老身现在已经冻得浑身都疼,公主殿下,你可要为老身做主呀?” 这老太太说的激动,再次跪下来。 俞云清很想看看,一个惹到了皇家的人,在京城里还有什么样的容身之地。 “哦?” 昭贵长公主淡淡的扫了一眼俞卿雪,然后缓缓的开口: “你的意思是,本宫还应该奖励你虐待祖母吗?” 这句话问的狠,就算是苏老太太,都感受到了威慑,整个大殿上的人,便是没有一个敢高声说话。 昭贵长公主虽然不懂诗词,但是他长期在上位,这样的威慑力,她一点也不生疏。 “卿雪不敢。” “本宫看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是相府的二小姐,本宫初来咋到,不想和你计较。但是,虐待老人,不是小罪。便是麻烦了京兆府尹大人。” 昭贵公主这一招真是狠。 俞云清暗暗地捏了捏拳头。 她不出手,就没有人说她狠毒。 反而是交到了京兆府尹的手上,那就是多了一条罪名,一个有过蹲大牢的经历的大家小姐,这让以后如何的嫁人呢? 俞卿雪的脸色已经白到了极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惹怒了这位炙手可热的长公主。只是不断地磕头: “公主殿下饶命,我一定回去好好的孝顺祖母,请公主殿下开恩。” 俞卿雪的求饶,非但没有什么用处,还让昭贵长公主更加的不满,直接袖子一甩: “把她给我轰出去。” 俞卿雪被几个大汉给架了出去,样子十分的狼狈。 俞云清看着那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俞卿雪,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而太子荀文君便是为难的看着,居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这样一来,众人的态度便是明了了。 太子殿下虽然和俞卿雪示好,但是太子殿下却不希望和昭贵长公主为难。 而太子荀文君的意思,是代表着宫里没有出席的皇帝和皇后的意思。 那么,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位公主殿下,其实是一个不能惹的主儿,她的背后,撑腰的是皇上。于是乎,现在人人争着巴结这位长公主殿下。 “我最小的孙女儿,长得都没有公主殿下的一半儿好看。” “公主殿下,是个有福气的。” …… 苏老太太是个能说会道的,便是这么一番话,把昭贵长公主哄得十分的开心。俞云清始终不动声色的吃自己的东西,不参与面上的那些你来我往。 “如今,酒席已经差不多了。不知道各位的手上,有什么样的才艺,表演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昭贵长公主这么一提议,便是所有的宾客同意。 “本王也很想看看爱妃有什么样的本事。” 俞云清楞了一下,便是皱了皱眉头。俞云清出了打架杀人,其他的,她不是那么精通。 这个时代的俞云清,向来不被付香好好的栽培,便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荀卓文应该早就把俞云清调查的很彻底,怎么会现在来想要俞云清表演才艺? 俞云清只好装作没有听到。 已经有贵女表演了琴艺的演奏。 俞云清会弹钢琴,但是这种几条线的玩意儿,她真的不会。 有贵女表演了即兴书法。 俞云清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但是短时间里还没有练出来这个国家的字体。所以不太会。 俞云清已经决定了,这次就把脑袋藏得好好的,反正京城里的贵女是想要在这些王公贵族里找一门好亲事的。 她俞云清已经有了荀卓文,本身就已经是万人瞩目,就不去表演才艺,让那些贵女们嫉妒了。 “长公主殿下,不知可否让本王未过门的王妃下一个表演?” 荀卓文哪壶不开提哪壶。 俞云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让她闭嘴。而这位瞿王殿下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继续和昭贵长公主说这话。 “既然瞿王殿下已经提出来,本公主也是十分的期待。” 昭贵公主自然不想放过这个可以和战神结交的机会。 要是能得到了荀卓文的庇护,她在京城的日子会好过不少。所以,昭贵公主对俞云清的态度也是格外的亲切和友好。 “云清,你有什么才艺,就不要藏着,掖着。表演出来,让我们都好好的开开眼界。” 其实昭贵公主的态度已经算是最好。 但是俞云清看了一眼下面的贵女们,他们那里是想要看卓绝的才艺,分明是想要看惊弓之鸟,至于荀卓文,估计是这么个宴会已经让他没了兴致,便是把俞云清拿出来溜溜。 “公主殿下,云清一无所长,一点拙计,还请公主殿下不要怪罪。” 俞云清先行告了罪,便是起身。 先去后面准备了一番,她说了是要跳舞,但是准备的却是丹青用的东西,那些侍女们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纷纷猜测俞云清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了做什么。 不过,俞云清之前的名声太差,这些也就是被人当做是一个笑话看了过去。 一袭鲜亮的舞衣从天而降。 四面挂上了白色的幔帐。 墨汁的盆子被放在了一边。 第五十二章 十分有力 俞云清的舞姿十分的有力,那长长的飘带在她的手中便是有力生命一般,来回游走。而荀卓文的眼睛更是眯了起来。 这个俞云清,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虽然很烂俗的歌曲,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就是没有听过。俞云清唱完一曲,便是把飘带扔进了墨汁里面。 挥毫之间,就像是神仙在作画一般。 整个看台上的人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演,歌舞,再加上丹青。简直就是令人目不暇接,俞云清的面色清冷,仿佛是那遥远的天边的仙子一般。 而她画的,便是那山河万里图。 她们的才艺,太过于传统,便是没有俞云清这样的具有观赏性。 “云清多谢长公主夸奖。只是我不精通绘画,不精通舞蹈,也不精通歌曲。现在只是把他们随意的放在了一起,博长公主一笑。” 俞云清回答的极为的谦卑,便是让昭贵长公主的面色更加和善。俞云清不只是一个才华卓越的人,更是一个谦虚的人。 这样的女子,又有那些人不喜欢呢? “瞿王殿下果然是有眼光,居然能找到这样的女子为妻。本宫送你们点什么东西好呢?” 昭贵长公主心情大好,之前因为俞卿雪闹得不愉快便也是烟消云散。而荀卓文一笑,便是说: “长公主赏她什么都好,最好是真金白银。” 荀卓文怎么都不懂得包装一下她? 俞云清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便是恭恭敬敬的回礼: “长公主殿下不必烦恼,云清今天在这里得以展示,就已经是无上的恩典。” 俞云清这么说话,更是得了昭贵长公主的欢心,她便是和她身后的陈嬷嬷摆了摆手: “把本宫藏得玛瑙拿来。” 不一会儿,便是有人抬了一块两尺大的玛瑙石出来。那里面是一朵巨大的不知名的鲜艳的花儿,上面挂着的是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栩栩如生。 这样的一件东西,已经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 俞云清没有想到,这位公主殿下出手如此的阔绰。 “云清,现在寒冬腊月,赏花不易。这件东西你收了放在卧房里,便是极好的。” 俞云清立刻谢了恩。 回了府上,已经到了半夜,俞云清便是早早的想要睡下。便是钱嬷嬷和香兰逼着俞云清喝了姜茶,说是去去寒气。 而俞云清带回来的那块玛瑙,居然让见惯了富贵的钱嬷嬷十分的欣喜,居然自己擦干了帕子去清理,一点儿不让那几个梅兰竹菊参与。 而俞云清睡醒以后,便是匆匆赶往上好佳绸缎铺子,周平说了今天会把那些人拉出来给她看看。 所以,为了方便,俞云清故意换了一身的男装,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周平另外雇了一辆马车,便是去了西市 的一个大宅子里。 “公子,我找来的几个人,都在那里,您请进。” 一推开门,俞云清便是看到了几个迥异的人。 一个精明而且面色不善的人,打量着俞云清。还有一个手里抱着一只大公鸡,不过,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个坐在桌子旁边的书生。 那个精明的汉子自称是个驯兽师,姓王,能够降服野兽,不费一点儿力气。他吹了一阵口哨,便是一群鸟儿飞了过去。 而那个抱着鸡的,是个斗鸡的,只不过他的场子被人封了,现在只能慢慢找地方。 而坐着的那个书生,只是淡淡的看着俞云清。 他不会说话。 周平告诉俞云清,这个人才是最值钱的。因为他能够模仿所有人的笔记,而且没有一点点的纰漏。 那书生向着俞云清行了一个礼。 俞云清便是试了试他们几个的本领,果然是百里挑一。有了他们的帮助,以后她在京城的日子就会好过不少。 不过,俞云清对于他们的忠诚度还是持怀疑的态度。而周平做了保证,说都是他在市井上和他玩大的朋友,俞云清便是放下心来。 毕竟,她身边所有的人,便都是这样慢慢聚拢来的。 “从今天起,你们跟着我。我俞卿一定和几位同甘苦,共患难。” 那些也都是汉子,便是和俞云清喝了酒,事情就算是定了下来。 俞云清便是把驯兽师安排在了周平的铺子,其实什么也不用做,他可以自己回家养养小动物。他的工钱,俞云清直接发放。 而那个书生李城,俞云清拜了他做老师。 她不能不会诗词歌赋,便是这样一直的耽搁下去。 她要进去京城的上流社会,便是要把诗词和笔墨玩的精通。 至于斗鸡的刘二,俞云清立刻出了二百两银子,和他去找场子。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喜欢斗鸡走狗,玩的不亦乐乎。 哪怕是荀文君这个太子殿下,时不时的也喜欢去街上和人杀两盘。 所以,俞云清不惜二百两银子租了场地,又花了两千里银子,去买了一百只最好的斗鸡。而荀卓文似乎很闲,居然跑到了俞云清的养鸡场。 “爱妃,本王饿了。” 荀卓文一进来,就盯着俞云清刚刚买回来的那些鸡,一个一个的凶悍无比,简直就是斗鸡中的战斗鸡。 而荀卓文,居然想要把俞云清的鸡给吃了。 俞云清翻了他一个白眼。 “殿下如果饿了,就去隔壁的酒楼里点上一桌。云清等会儿就去给殿下结了账。” 俞云清的意思是,荀卓文不要随随便便来这里找事儿。而荀卓文却是说: “如果本王能帮你打响知名度,日赚斗金,你能不能让本王吃一只?” 这是还惦记着俞云清买来的斗鸡。 俞云清沉思片刻,便是点了点头。 荀卓文立刻大手一挥:“那只鸡最肥,本王回头要把那只给吃了。” “瞿王殿下,你可是要好好的告诉我,到底你有什么样的办法?”俞云清可是不想错过了这个黄金点,各大府邸的公子们便是没有了功课,而且,官员们现在也放了年假,不需要上朝。 斗鸡的院子和青楼,现在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 要不然,俞云清也不会吧驯兽师和那个书生先给放在了一边。 “先随本王去吃点好的,回头本王慢慢地告诉你。” 俞云清是斗不过这个王爷的,便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去陪这位殿下吃午饭。 “殿下,是不是我们犯了什么错儿?您说出来,我们一定改。” 这话说的,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有受虐狂倾向的妇人。俞云清几乎想要替这家店鸣冤了,而荀卓文只是淡淡的一句: “把掌柜的叫来。” “殿下,我可是千盼万盼,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人,看到了荀卓文,先行礼过来。俞云清看得出来,这个人的腿上有些残疾。 而且,相貌十分的忠厚,不像是个奸恶的人。 那荀卓文就更加的没有天理了,他凭什么要把人家好好经营的店铺给关了? “别来无恙?” “托殿下的福气,我现在身体还好的很。” 瞿王殿下想要把您这里的铺子给关了。 俞云清几乎是脱口而出,而这两个人似乎是把俞云清给忽略了,自顾自的唠起了家常。不过俞云清这时候开始认真看这酒楼。 生意算是个不错的。 而且,菜色挺多的。 现在桌子上摆着的四个凉菜,俞云清已经尝了一边。也是这些菜色里面的中上水平,属于吃过一次,还想来第二次的好地方。 不过,荀卓文为什么一定想要把这家店给关了? “这家铺子给关了如何?” 荀卓文终于回到了正题。 “殿下的意思是,东西不好吃?” 这掌柜的面露难色,脸上带着刀疤的皱纹看起来很沧桑。而荀卓文却说:“还是本王多年前,第一次吃到的味道。 很好。” “人家的铺子开的好好的,殿下为什么非要给人家关了,难道殿下就不觉的自己很过分吗?” 俞云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插嘴进来。 “不知殿下今天带来的这位是?” 这掌柜的现在才和俞云清说话,之前以为俞云清是荀卓文的跟班,便是没有说话。不过,俞云清能看出来,这个人不是感激她为了这酒楼出头,而是带着责备。 是在指责俞云清居然敢顶撞荀卓文。 “内子。” 荀卓文两个字解决了俞云清的身份问题,便是这掌柜的立刻跪下来: “小人不知道是王妃娘娘驾到,多有冒犯,请王妃娘娘多多包涵。” 就算是一个王妃的身份,也用不着这样的狗腿吧? 俞云清还没有说话,荀卓文再次解释:“这家店关了之后,便是为了王妃的事情筹谋。” “殿下,我自己的生意做得好好的,哪里需要了殿下为我筹谋?” “这家店,以后用来卖鸡公煲。”荀卓文继续解释到:“前面是为了斗鸡,而输了的鸡,可以被获胜者买下来,拿到这里做成了菜。” 俞云清大悟。 原来,这个她以为只会打仗的荀卓文,居然有这么好的眼光。 前面斗鸡,后面做鸡。 便是十分的新颖。 “殿下,你这个点子,怎么想出来的?” 俞云清便是立刻换了崇拜的眼神看着荀卓文,而荀卓文却是摆摆手:“现在,你还要本王不要管了这家店吗?” 俞云清便是一笑,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来。 其实,在另一个时代,便是在斗牛场上。 失败了的牛,她的尾巴会被送到餐馆里,做成一道菜。 点菜的人络绎不绝,便是想要尝尝失败者的尾巴。 而现在,估计不少的人,想要尝尝的是失败了的公鸡的味道。果然,斗鸡场和鸡公煲同时开业,立刻吸引了不少的人来尝试。 首当其冲的便是瞿王荀卓文,他选了一只鸡,那只鸡十分的凶猛。便是一连两天一直把别人的鸡赢了去,而一连两天,都是在后面的酒楼里面吃着鸡公煲。 俞云清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家酒楼也是荀卓文的产业。荀卓文的铺子里,一般雇佣的都是在战场上受了伤的人,没有家室,生活比较孤苦。 第五十三章 蛛丝马迹 只不过,荀卓文不喜欢显摆,便是把开了的铺子藏起来。 所以,俞云清费了不少的力气,想要去查一查,怎么都没有蛛丝马迹。 两天后,俞云清也吃得快要吐了的时候,荀卓文的鸡终于被人给炖了。 李云一身的短打,正在人群里喝彩。 俞云清从窗户上看过去,心下奇怪。一个贤淑文静的姐姐,即将成为太子妃,所有的人都十分的满意。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弟弟,出了吃喝玩乐,基本上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李云看上去也十分的聪明,是个能做了大事的人,怎么每天不是玩,就是混。 他这个样子,怎么能当了将来的辅国公。 “李云。” 这时候,便是一声娇喝,一个娇滴滴的,端庄的美人从轿子里出来。那样的美丽吧这些纨绔子弟都给震撼到了。 其实,那天在长公主的宴会上,李沁也是出席了的。只不过,她戴了面纱,又十分的低调,便是没有人看见她。 而现在,光天白日的出现在这种地方,便是众人的焦点。 “姐姐。” 李云兴高采烈的去了李沁的身边,而李沁便是细心的给弟弟采了身上的灰。 “皇上给你指了婚,是庆国公府上的咸平郡主。” 李沁带着她的弟弟上了酒楼,俞云清便是把这姐弟的对话完全听的清清楚楚。 “姐姐明明知道,我现在不想娶亲。如果让我娶亲,必须让我上战场。” 这样的一番话,震撼到了俞云清。 “你不想,我也不想。先平郡主仗着庆国公府,便是骄横跋扈,迟早会连累了弟弟你。但是皇上赐婚,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姐姐。” 李云便是继续和他的姐姐卖萌。 “你和湘萍公主的关系,现在如何了?” “姐姐,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湘萍公主,不过只是自小长大的情分而已。” “和俞大小姐神交已久,但是没有机会见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李沁虽然句句都在夸人,但是夸得十分的到位。 她这样的女人,十分适合成为储君的太子妃。 “李小姐谬赞了。我只不过是得了李小姐的眼缘而已,只是不知道李小姐烦心何事?” 俞云清虽然已经听到了,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可以现在评论别人家的家事。所以,俞云清这样问了一句。 没想到,李沁却是一笑:“云清你可以叫我沁儿,至于我为了什么事情烦心,你也是听到了的,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李云皱了皱眉头:“两位姐姐,我是真的不想娶那个咸平公主。你们不知道,她简直就是个妖怪,他们府上的丫鬟换的最勤快,就是因为被活活打残了的。” 李云吐了吐舌头。 按说,各家的丫鬟不听话,打罚也是有的。偶尔出点什么事儿,倒也不奇怪,但是,已经成了众人的谈资的,可就说明严重了。 辅国公是历代的名将辈出,皇帝一面是宠信,一面又是打压。 所以,才有了姐姐入选太子妃,而弟弟却要娶一个母夜叉。 李云一肚子的不乐意,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娶妻娶德,纳妾纳色,娶这么一个世子妃,那以后怎么睡得安稳。 “世子是坚决不想娶她?” 俞云清一笑,便是请两位坐下。李沁这次是扮作了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一身的粗布衣服,但是难掩芳华。 乍然一眼看过去,李沁的容貌比不上俞卿雪,但是,多看几眼就会发现。李沁的气度是俞卿雪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自然。” 李云和姐姐的气度一样,只不过,更加的自在写意一些。 这样的人,出身在了这样的家族里,注定了一辈子便是在京城的温柔乡里倚红偎翠。 “不想娶,那就不娶了呗。” 俞云清这样一说,便是就连李沁都呆了一呆。 “人这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个春秋,何必每天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我支持世子殿下,穿件不喜欢,就早早的做了打算,把这门亲事推掉。” “这。” 李沁面露难色:“皇上会下旨。” “那就让皇上不要下旨。” 俞云清说完,便是问了李沁:“我听说,庆国公和司马将军福走得很近,是不是?” “俞大小姐耳聪目明,是这样。而且,他们的女儿还是自小的手帕交。我们和庆国公若是成了亲家,便是和司马府扯上了联系。而且,因为我成了太子妃,这一脉,便是一荣皆荣,一损俱损。” 李沁早已经看明白,便是不希望自己的亲弟弟和一个骄纵的大小姐在一起。 那个咸平郡主说不定会毁了整个家族的名声。 “那么,沁儿如果信任我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把这件事情做平了。”俞云清便是看着窗外的满天飞雪,背对着将来的太子妃。 “哦?” 李沁就算是对俞云清有好感,也不会立刻交给俞云清。 毕竟,做的砸了就是把辅国公府的面子给一败涂地。 “李小姐,我和琴萱郡主不和。” 这一句话,便是足以打消李沁的念头,因为,琴萱郡主喜欢荀卓文,这可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俞云清把这句话拿出来,便是在告诉李沁,她觉得不会和司马家的人示好。 李沁深思片刻,便是和俞云清定了这件事情。 俞云清早就发现了,现在的司马琴萱之所以没有出来晃,是因为她府上的宾客多了起来。而且,那些宾客里面,就有刚刚入京的庆国公一家人,尤其是咸平郡主。 李云走的时候,便是问了俞云清一句:“不知道俞小姐还有没有这样的姐妹?” 俞云清怎么不知道李云的意思,便是说;“我的那些姐妹,怕是世子殿下看不上眼。” 李沁越发的看重俞云清,因为俞云清聪明,而且识时务。现在的皇帝虽然在盛年,但是,皇帝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样子。 朝堂之上,人心思变。 俞云清的斗鸡场子越办越好。 刘二是个有本事的人,俞云清看着那么多的银钱,便是把旁边的铺子也盘下来一间。 “公子,最近一直有人鬼鬼祟祟的。我们用不用把打手布置出来?” 刘二机警的很,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俞云清便是摆了摆手: “不用,把所有的人都撤了。这么冷的天,让大家好好的歇一歇。” 俞云清这么一说,便是刘二担忧的不行: “公子,这些人,我看是来者不善。我们还是提早防备比较好。” “我自有安排。我们的鸡,如果少了一只,便是有人陪。你尽管回去陪着你的老婆便是好的。” 俞云清笑笑,她倒想看看这个刘二是不是真的听她的话。 “公子既然另有安排,我自然是应该听公子的。” 刘二叹了一口气,便是把那些鸡查看了一遍,随后才走。 俞云清看了看又密又急的雪花,便是立刻上了马车回府。一上车就被一个人抱住: “别动。” 气息微弱的荀卓文。 他一身的血迹。 什么样的人能把战神荀卓文伤成了这个样子?俞云清不禁好奇,荀卓文已经意志涣散。看来是受了极重的伤。 俞云清心一横,便是和荀卓文一起回了瞿王府。 “殿下,急什么急?这还没有进了房呢。” 一下车,荀卓文就趴在了俞云清身上。 俞云清嫌弃的荀卓文提起来。 “殿下,我现在还没有过门呢。” 俞云清骂骂咧咧的,算是进了门。随后,两个小厮抬着荀卓文进了主卧,俞云清便是要走,被无痕拦了下来。 “俞大小姐现在不能走。” “为何?” “那些人现在就等着把俞小姐捉住问话呢。” 无痕一脸的严肃。 “爱妃。” 一声低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俞云清的脚步一个凝滞。 无痕立刻拿起了银针上前,而俞云清便是去了床边。鲜血已经把白蓝色的单子染了一片片的红色。 似乎还冒着热气,令人不忍直视。 俞云清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大场面。 只是,那么的血从一个人的身体里面流出来,而这个人顽强的意志力之下,还能不死,那就是一个奇迹了。 俞云清眯着眼睛,皱着眉头。 而荀卓文还在低低的唤着:爱妃。 无痕失意俞云清过来,而俞云清过去,荀卓文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袖,便是无论如何也不松开。 荀卓文这是完完全全的陷入了昏迷状态。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和领兵几十万的瞿王殿下动手,他就不怕皇帝的责难吗? 无痕给荀卓文处理了伤势,便是让一个丫鬟在外面的暖阁侍奉,而俞云清留下来陪着荀卓文。 “殿下是不是无碍?” 俞云清就连说一句关心人的话,都说的是冷冰冰的。 这两个人,上辈子一定是夫妻,这辈子是互相来讨债的夫妻。无痕扯了扯嘴角,便是说: “到底如何,还要看殿下的造化,只不过,辛苦了王妃娘娘。” 无痕便是出去。 俞云清也很想随着无痕出去,然而,荀卓文的手一直牢牢地捏着她的衣角。而这件衣服,是因为要过节做的新衣服。 这料子里面的经线用的是黄金,就算是剪刀也很难断开。 俞云清安慰自己,是因为实在舍不得这么一身新衣服,所以才会留在这里不走。长夜漫漫,荀卓文的呼吸缓慢而且深沉。 俞云清一直都是争强斗狠的人,心思一直在你争我夺之上。 好像来到这个地方以来,这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的呼吸里感受到了安静。 俞云清靠在荀卓文的身边,便是睡着了。梦里,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安静的像是世外桃源一样。 醒来的时候,俞云清发现荀卓文已经不见了。而来来往往的侍奉的人,一点也不惊讶。俞云清便是什么也没有问,自顾自的出了门。 “公子,不好了,咱们的鸡都死了。” 刘二一脸的哭丧样子,对他而言,鸡就是他的命。这人年过三十,至今还没有娶妻,就是十分的爱斗鸡。 “刘师傅,不必惊慌,请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四章 太过残忍 俞云清有些后悔,是不是这样对待刘二是不是太过于残忍? 但是,在俞云清说了,要把斗败的攻击拿来做了鸡公煲的时候,他也没有意见。 “今天早上,我把斗鸡的食料拿来喂,才发现,这些鸡都死了。而且,一个个的都吐了血,横七竖八的躺在鸡笼子里,足足有八十七只鸡,都是打了几十场还没有败过一次的绝世好鸡。” 刘二自己就像是个斗鸡。 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透着一股子的凶悍和强劲。 “有人来下毒毒死了我们的鸡?” 俞云清心里立刻有了眉目。 “公子,如果让我们捉到了那人,我一定要她把鸡赔给我。而且,我一定要把她痛打一顿。” 刘二伤心的厉害,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 俞云清立刻着人开始调查。 已经到了日上三竿的点儿,便是客人陆陆续续的上门。李云最爱这里的斗鸡,看到里面出了事,便是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我昨天相中的那只鸡呢?” “世子殿下,您别慌。” 几个小厮拉不住李云,便是俞云清出面阻止: “世子殿下,稍安勿躁。我正在排查,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俞云清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排查里面的伙计。荀卓文的人,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那是从伤兵里面退下来的,可以绝对效忠荀卓文。 而剩下的几个人,俞云清便是问了几个问题,他们回答的漏洞百出。 “说,到底是谁让你做的?” “是,是陶成大爷。” 很快,就有人招供,俞云清觉得不对劲。这李云已经飞了上去一脚: “陶成是我的管家,我的管家什么时候教你做了这种事?” 李云身后的一个汉子出列对着他的主子行礼:“世子殿下,奴才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是陶成,是他吗?” 李云揪着这伙计的领子,便是这伙计说着不是,还大喊着饶命。俞云清劝了半天,着人去清了京兆府尹前来处理。 一干人等,便是带去了京兆府尹。 俞云清的嘴角,一个鲜艳的笑容。 一进了丞相府的大门,便是看到了铁青着脸的苏老太太和冷辰绝。 “俞云清,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外面开赌坊。” 冷辰绝一看到俞云清,就气不打一处来。俞云清现在已经穿着锦缎,便是挥金如土,而他却还是个清流,一天到晚连个乌鸡都吃不着。 “云清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俞家的事情。” 俞云清一身的男装,这份斯文俊秀,比起来冷辰绝,只多不少。 “云清,你看你,自己发达了,就不管我们这些穷亲戚,这么做,合适吗?”苏老太太还真是开得了口,以为俞云清愿意把银子往外拿。 “奶奶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祖母,是我最敬爱的奶奶。怎么可能是穷亲戚?而且,二叔现在是荆州刺史,那可是统领一方,奶奶可千万不要折煞了我。” 苏老太太没想到,俞云清居然一点也不吃她那一套,便是缓了口气:“你看,府里大大小小的开支,那么多。哪样不是银子,你在外面开着铺子,就应该补贴起来。” 这是想要俞云清把银子拿出来,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俞云清,本相告诉你,你不能白白在相府吃穿。” “俞云清,你不要太过分。” 冷辰绝还以为自己的丞相身份让俞云清多么的忌惮,没想到,俞云清居然一点都不理他。 “云清,你怎么这么不孝?” 苏老太太的反应真是快,居然立刻想到了俞云清不孝的事情上来。俞云清便是对着苏老太太行了一个礼: “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我妹妹俞卿雪在管着。老太太如果衣食不周到,那么就是我妹妹的过错。” 俞云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是一拍自己的脑袋:“我想起来了,我的妹妹现在还在大牢里,也不知道京兆府尹想要怎么判了她。不过,就要麻烦冷相好好的照顾祖母。” 俞云清直接进了门,留下那两个人在风中凌乱。 而冷辰绝,更是咬牙切齿。 现在俞卿雪还在京兆府尹的大牢里,吃的是萝卜白菜,盖都是稻草。 一想到那么娇滴滴的姑娘,还曾经躺在他的身下承欢。 冷辰绝就恨得俞云清不要不要的。 而且,他现在是十分的想要把俞云清掐死,然后把俞云清的银子拿来去救救俞卿雪。京兆府尹已经放出了话,只要拿出来八百两银子,就把俞卿雪给放了。 年下了,也不想拿这样的事情去麻烦皇上。 但是,就连八百两银子,他也拿不出来。 他这个史上最年轻的丞相,看起来风光,但是给送礼的人基本上没有。来的也就是说拿点土特产,类似于窝窝团和白面,连个珍珠也见不了一个。 “这可怎么办?我上哪儿找银子寄回去?” 苏老太太问冷辰绝,而冷辰绝冷冷的丢下来一句:“去偷俞云清的吧。” 苏老太太眼睛一亮,便是立刻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京兆府尹好大的胆子,居然和辅国公的世子说:“这件案子,不算是什么大事,留下来压着吧。” 李云一气之下,居然闹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正纳了一个小才人,还没有温存够,就被李云搅了梦。李云是个好看的美男子,生的极为嫩,已经二十岁的人,看起来还像是十来岁那样娇。 所以,皇帝压下了火气。 “云儿,谁欺负你了,怎么这个表情?” “皇上,云儿实在难受。” 李云自小经常进宫,便是没那么怕皇帝,张口就来:“我养的斗鸡全部被人毒死了。皇上,我不爱读书,也不爱练武,唯独喜欢斗鸡,可是偏偏有人就是看我不顺眼。” “这里可是京城,他们现在杀了我的鸡,是不是以后就要我的命?” “皇上,京兆府尹不为我做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李云说了半天,便是开始哭了起来。皇帝摆了摆手,自小这个辅国公世子就经常进宫请安,是个漂亮的孩子。 但是,不上进,懒惰,好拈花惹草。 这些,都成了他能够成为世子的原因。 皇帝不喜欢手握重兵的大臣太聪明。 “那朕赔你些好的斗鸡算了,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皇帝打了个哈欠,是在不把这个小屁孩儿的事情当成是事情。 “皇上,那可是臣最喜欢的的。而且,那家店里一共死了将近一百只鸡,以后人家的生意都没法子做了。” 李云说了半天,皇帝只是当成了一件小事。 不过,李云丝毫不气馁,继续在皇帝身边呆着。 这时候,御史大夫进来进言: “皇上 ,俞相遗女俞氏卿雪当众折辱祖母,忤逆昭贵长公主殿下。京兆府尹没有立案,反而是收了冷相的八百两银子的贿赂。” 李云小声的嘀咕了半天,便是皇帝注意到:“云儿,你这是嘀咕什么呢?” “皇上,我是想,我死了那么多的鸡,没有京兆府尹不管不顾的。而俞卿雪便是顶撞了长公主,便也是没有任何的事儿,我就想着,是不是我那点银子给了京兆府尹,也能破财消灾。 让他能给我把凶手捉来,我便是心满意足了” “胡闹。” 李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皇帝一声暴喝,不过,立刻变得和颜悦色:“你先回去,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云得了这句话,这才是退了出来。 他的姐姐李沁便是早早的等在了外面:“怎么样?” “姐姐尽管放心,一定是没有任何的问题。我看,司马家蹦跶不了几天了。” 京兆府尹一直以来,都是司马家的旁系。京城的权贵们早就烦了这种有点事情就必须给司马家送钱的日子。 所以,今天的事情,算是京兆府尹栽了跟头。 李沁暗暗地觉得,俞云清真是有本事。 果然,到了下午的时候,宫里的旨意就出来了。 荀卓文拿着圣旨:“爱妃,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什么也么有做,而且还损失了那么多的鸡。殿下,我才是最可怜的好不好?”俞云清便是用砂锅正在给荀卓文熬汤,炖了阿胶和党参,最是补气血。 “还说不是,那天你明明可以把本王悄悄地抬进来。可是你搞得天下人皆知,本王是喝醉了在和你偷情。” 荀卓文的词汇量真是丰富,居然连偷情都说得出来。 俞云清不恼怒,便是一笑: “殿下这是怪我咯?琴萱君主的人如果不是看到了我们这样的恩爱,她怎么会那么早的出手,白白的让我捉到了把柄。” “而且,殿下一支香烟把司马将军好好的修理一番,现在难道不是个大好的机会吗?” 俞云清笑着天真无邪,而荀卓文的思路却是飘了很远。 “你以为,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把一个盘根错节的将军给整治了?” 俞云清却是哈哈大笑:“殿下不必担心,尽管去把这个案子查个清楚。” 荀卓文很少见到这样有信心的人,便是决定姑且相信俞云清一次。带着皇上的圣旨,立刻就出了门。 俞云清自然是明白的。 李云的事情,只是市井的斗殴,皇帝不会太放在心上。而俞卿雪的事情,也简单的很,不过是世家大族互相看不惯,派个领教嬷嬷去管管也就罢了。 可是,偏偏,京兆府尹一点都没有把这些消息透露给皇帝知道,那么,京兆府尹就摊上大事儿。 俞云清回到府上的时候,俞卿雪一脸的憔悴。 只是美人就是美人,吃了几天的素,更加见得是我见犹怜。 “卿雪给姐姐请安。” 这福礼做的那叫一个袅娜多姿,标准而且周正。 俞云清正要诧异,她身后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嬷嬷行了一个礼。那可是比这些大家小姐做的还要标准。 “俞大小姐吉祥,奴婢奉旨前来教二姑娘规矩。皇上还托了奴婢带句话。” 这是皇上派来的人,俞云清自然也不敢托大,便是说: “嬷嬷请讲,云清受教。” 第五十五章 有眼色 这老嬷嬷也是个有眼色的人,便是看出来俞云清不像是个刁滑的人,语气放缓了: “皇上说:以后大小姐的家事,最好自己管个清楚,别去麻烦旁人。” “民女谨遵教导。” 皇帝的这句话,面上是指责俞云清没有管好自己的妹妹。但是实际上却是另一个意思:以后俞云清有了权力管教俞卿雪。 这可是皇帝的命令。 俞云清行了礼,便是告了罪去自己的院子。而俞卿雪便是行了一个礼: “卿雪送姐姐。” 果然,这个没教养的就是需要人教。 虽然俞卿雪瘦了不少,但是肤质和精神没有太多的变化。俞云清便是想到了夜秀,在俞卿雪的身上,她一定没有少花银子。 原本是指望着俞卿雪能成了太子的妃子,但是俞卿雪现在的风评越来越差。 不过,俞云清便是要让京城里的豪门大家,没有一家想要娶俞卿雪。 荀卓文的动作很快,不到三天的功夫,便是司马家的琴萱郡主入宫问罪。 因为俞云清是那家斗鸡场的幕后老板,所以,俞云清也被牵扯其中。皇帝不悦的旨意也传到了相府。 走之前,俞云清便是把钱嬷嬷叫来: “我现在没有自己的护院,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要靠着嬷嬷和嬷嬷调教出来的丫鬟,帮我把门户守好。云清不胜感激。” 上次才出门,就有人来抢她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她不想看到第二次。 金銮殿上。 皇帝荀正殷坐在最上面的龙座上,下首左边坐的是琴萱郡主,右边坐的是荀卓文。而琴萱看起来春风得意,好不快意。而俞云清一进去,皇帝就摔了一个杯子过去。 力道十分的大,而俞云清跪在原地,面不改色的接住了那个杯子。甚至,面不改色的满满一杯的茶水放在了地上。 “民女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皇帝陛下明示。” “俞云清,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皇帝荀正殷一把吧桌子上的折子扔到了地上,其中几个到了俞云清的面前已经断成了几节,而俞云清正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弹劾俞云清的东西。 “臣女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样的好事。” 俞云清面不改色,便是抬头面对着皇帝。 荀卓文的表情很值得玩味。 陆陆续续还有官员到位,今天是要会审。而荀卓文似乎是想要把这个未过门的王妃给放弃了。 俞云清看了一下殿上的格局,一点也不害怕。 这个世界上,趋利避害原本就是正常的。 荀卓文放弃了她,那么也是正常的。 俞云清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地,努力地,从这些人的手里挣出来一条命。 “你身为俞相的遗女,一点也不知道洁身自爱,居然在市井之地公然斗鸡。俞云清,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将来成为皇家的人?” 琴萱郡主似乎是十分的关心俞云清,一脸的愁容,似乎是真心实意的为俞云清感到难过呢。 皇帝不满的白了琴萱郡主一眼。 “皇帝陛下息怒,皇上生气云清的事情,就是这一件吗?” 俞云清便是只看着皇帝,她的心里没有鬼,便是不担心他们如何的诽谤。 “这难道还不够吗?” 荀正殷看到俞云清不畏她的威势,不由得多看了俞云清几眼。着实清丽,带着那么几分的冷漠,这份冷漠,不光是不把他这个皇帝不放在眼里。 可能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都没有俞云清能放在眼里的。 “皇帝陛下息怒,俞云清身为俞相的未亡人,就连活命的一碗饭都没有,自力更生惹怒了皇帝。俞云清愿意一死平息皇帝陛下的愤怒。” 俞云清这是在以退为进。 她就不相信,当着这些臣工的面儿,皇帝真的能把她拖出去杖毙。 “俞云清,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败坏你父亲的清誉?你父亲是个清流,不是你这样的市井之人。” 谏仪大夫先出来指责俞云清。 带着几分的恨铁不成钢。 俞微是一代名相,但是他死后,她的女儿先是被休弃,随后便是再嫁。名节尽失,俞相无子,他的一生便是后继无人。 朝中大臣无不扼腕。 “父亲一生克己奉公,皇帝陛下的体恤,便是在父亲死后还允许我和妹妹住在相府。皇帝陛下的大恩大德,俞云清没齿难忘。”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大街上斗鸡,那可是哥儿们的玩意儿?”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一直沉默的,脸色诡异莫测的荀卓文。荀卓文的表情更是淡漠,看着俞云清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虽然本王十分的爱重王妃,但是,王妃如果做错了事情,本王是不愿意包庇的。” 荀卓文的意思其实是:如果你们有本事,就把俞云清弄死,也无所谓。反正天下间想要嫁给他荀卓文的人,多了去。 俞云清暗自翻了荀卓文一个白眼,便是说: “皇上,民女自问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如果皇上一定要臣女死。那么臣女不得不死。” 俞云清这一句话,算是把那些有点眼见的官员点醒了: “你是俞相遗女,便是一年能领到不少的银子。怎么口口声声的说是你是在自力更生?你的意思是,皇上给你拨的银子还不够你的衣食?你若是勤俭节约,怎么会缺衣少食?” 这次,换成了俞云清的茫然。 “父亲过世之后,我便是一两银子都没有拿到过,还请皇上明鉴。” “俞云清,你说谎,俞相过世之后,你姐妹二人的用度,便是依然按照俞相在世时一般计算。每个月都是现在的冷相支取的。” 一语毕,大家都是沉默。 意思很明显,冷辰绝把属于她的银子贪污了。 “传冷辰绝。” 皇帝不悦的往下面甩了这么一句。 便是立刻有人去了。 冷辰绝现在还在养病,而且,现在还没有到了正月十五之后的上朝时候,算下来,他也有十天半个月没有见到过皇帝。 见面三分情。 而现在,他可是要背上虐待忠臣遗孤的罪名。 俞云清的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勾在了嘴角,和荀卓文对视一眼,反而是又翻了荀卓文一个白眼。 荀卓文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俞云清要不要这么傲娇? 冷辰绝立刻来了,这一身的绛紫色的官服,剪裁合身。越发的把冷辰绝的气度彰显出来,只不过,一走路就完全的败了兴。 那一瘸一拐的样子,像个看门的老人。 这也不能怪冷辰绝,应该是秦大夫已经把那个药剂给他加大了量。现在的天气又冷又湿,冷辰绝必然是夜夜炭火盆子围在身边,也会冷的痛的直打哆嗦。 这个精神面貌,皇帝不喜。 冷哼了一声。 便是下面的谏仪大夫朝着冷辰绝问了半天的问题。 “每个月相府的银子,是不是你在领?” 荀卓文这个时候说话,便是那些官员不再说话。荀卓文问的可比他们直接,简直是审问犯人。 冷辰绝虽然不喜欢,但是也只能听从。 “回殿下,一直以来,相府的用度,还有两位小姐的银钱,一直是臣去领的。” “本王的爱妃说她从来没有拿过一两银子,是真的吗?” 俞云清的眉头一跳。 荀卓文是不是个学川剧的,这变脸的技术真好。 “府上的用度,是臣的义母,付香付氏一力担当。臣不知晓。” 冷辰绝这一招实在是绝。 这句话一出来,俞云清立刻明白了,冷辰绝这一次一定是要把付香拖下水淹死。这次扳不倒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哦?没想到,冷相对于义父的遗女一点也不关心。” 荀卓文冷笑着。 “臣和俞氏云清已经是休妻,便是再无一点关系。臣避讳着我朝的男女之防,便是不敢和俞云清多说一句话。还请皇上明鉴。” 冷辰绝这时候,装出来的可怜,便是让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怀疑。 俞云清在地上已经跪的麻了。 便是一个栽倒,活生生的倒在了地上。加上她这一身的粗布衣服,便是把众人吓了一跳,而皇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传御医。” 那御医是被荀卓文买通的,一诊脉便是说:“赶紧给俞小姐灌下一碗红糖水,俞小姐这是饥饿。” 俞相的女儿为了生活到处奔波。 这传出去,是整个荀国的屈辱。 “把那个付香,给朕杖毙。” 皇帝便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把众人的口给封上。 而冷辰绝想到了付香十分的会敛财,便是说:“皇上,付氏再如何的不是,她也是臣的义父俞相的未亡人。臣请求皇上不要杀了她,夜来梦回,臣会遇到义父责怪。” 冷辰绝说的十分的恳切,便是皇帝也是转念一想,便是答应下来: “那就夺了付香的诰命,终身不得走出相府一步。否则朕饶不了她。” “辅国公世子到。” 俞云清暗自捏了一把,到底怎么才能把付香立刻杀死? 不过,付香现在没有了封号,有时只能在相府活动。对于她而言,和死了也就么有了分别。 俞云清压下了这一口气。 便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对着眼前的这位御医是千恩万谢。而李云一看到了俞云清,便先是惊讶不已: “俞大小姐,你怎么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俞云清一睁眼,看到的李云的背后多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对着俞云清怒目圆瞪。这一身的华服,再加上这样嚣张的气度。 俞云清立刻想到了这是李云将要定亲的人:咸平郡主,庆国公之女,嚣张跋扈至极。 “世子殿下,我没事。” “皇上,您可以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李云是个大男人,便是这样的伤心,咸平郡主更是恨上了俞云清。 “云儿,地上凉,你先坐下。咸平,你也坐下。” 不一样的人,就是不一样的待遇。俞云清晕了一次,才能坐下,而李云进来行了礼,就能坐下。 第五十六章 重情守信 “皇上,俞云清是为了赔偿我们这些死了斗鸡的人,才把值钱的东西全部卖了。” 这是说俞云清重情守信。 “云清没有为各位守好物件,便是赔偿也是应该的。” 这才是俞相的女儿的担当,立刻是众人的议论变得对俞云清有了益处。 而琴萱郡主的脸色开始不自然。 皇帝说的漫不经心,似乎是现在才想起来。而之前的,就只是皇帝想要把俞云清置于死地,但是俞云清偏偏要自救。 琴萱郡主的面色如同死灰。 她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吧这样一件事情交给了手握重兵的瞿王殿下来调查。 除了荀卓文,京城里的任何人,她司马家都有把握,能收买和威逼利诱。但是,荀卓文不是那些官员,就算是把整个江山搬过来给了荀卓文,荀卓文也不一定会买账。 司马琴萱几乎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荀卓文,而荀卓文丝毫不照顾她的面子: “启禀皇上,臣已经查清楚了。毒杀了俞大小姐斗鸡场的鸡的人,就是司马府上的两个小厮,王朝和马汉。” 司马琴萱的心里立刻慌了。 今天皇帝可是只把她一个人召了来,没有把司马将军召来。 那就是说,皇帝要通过她给司马家一记耳光。琴萱郡主瞬间就连死在这里的勇气也有了,便是面色如同死灰。 “琴萱,瞿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荀正殷一向是个多疑的人。 便是看得琴萱郡主的心里只发毛,她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走出来: “皇上,臣女不敢。这两个人是臣的家奴,不过却是臣从来没有见过的。” 琴萱这是在 狡辩,她不承认,再没有确凿的证据,便是要把她放过了。 “皇上,这两个人,是通过琴萱郡主的乳娘联系的。臣已经让他们招供,还请皇上过目这些。” 荀卓文便是一挥手,两个太监拿着一叠的公文过来。 荀正殷的脸色这次是真的怒了,俞云清还真是想要看看,到底那上面写了点什么,居然能让皇帝的脸色这么惨淡。而且,皇帝说的是: “杖毙。” 琴萱郡主立刻瘫软到了地上。 荀正殷这一生气,所有的人都跪下来。 荀卓文更是直指:“皇上息怒,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皇上,琴萱自知有罪,还请皇上责罚。若是皇上气坏了身体,臣女的爹爹司马将军一定也会责怪臣女。” 琴萱郡主真是好一招以退为进,这是在说若是皇帝把她给处置了,那么,司马将军为了这个心爱的女儿做出来点什么事情,那可就不知道了。 但是李云十分的坚持:“皇上,请您为俞大小姐主持公道,她是在是太可怜了。” 李云越是为了俞云清说话,便是他身后的那个咸平郡主越是不加掩饰的对这俞云清露出来嫌恶的眼色。 那是恨不得俞云清立刻暴毙在当场。 “皇上,臣女以为,琴萱郡主并非罪无可赦。毕竟是她的家奴做下的,不是她自己去和俞大小姐过不去。” 咸平郡主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按说,历来判案,都是始作俑者的罪名更重。 而她,居然说琴萱没有动手,只是动嘴,就可以为她开脱。 这也实在是胆大包天。 不过,皇帝扫了一眼琴萱和咸平。便是淡淡的说:“朕也以为,咸平说的很有道理,既然这样,那么朕有个主意。” “皇上,俞大小姐才是受害者。” 李云嘟嘟囔囔的,可爱极了。 “云儿,你这是说朕包庇吗?就不能等着朕把话说完。” 皇帝怪了两句,其实都知道,皇帝一点也不责怪李云,相反,对于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世子十分的疼爱。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就只有李云敢当面这么告状。 “即日起,琴萱便是亲自去俞云清的斗鸡场养鸡,什么时候把那些斗鸡养成了,什么时候便是离开。朕也懒得罚你,琴萱,好自为之。” 罚一个堂堂的司马将军家的郡主去养鸡,这难道还不算是一种惩罚吗? 琴萱郡主立刻呆在了当场。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怎么,琴萱,你不愿意吗?” 皇帝皱起了眉头,他早就对司马家不满。只不过,为了制衡,便是忍了下来。如果琴萱郡主不满意的话,他就算是现在杀了琴萱,想必司马将军为了自己的一家子,也没有必要和皇帝撕破了脸。 “皇上,琴萱郡主乃是千金之躯。而俞云清只不过是去取的草芥。还请皇上能够收回成命。俞云清愿意自己独自承担。” 以退为进,俞云清也会。 便是再次跪下。 身边的侍女扶住了俞云清,她这才没有摔倒。 不就是扮可怜吗? 俞云清也会。 “臣女……” 琴萱郡主实在是说不出口,怎么能让她天天和那些脏得要命的鸡在一起。但是,谏仪大夫立刻参: “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如此姑息。” “皇上,既然能把俞大小姐的场子砸了,那么其他的平民百姓的财产又当如何?” …… 一时之间,群臣激愤。 “臣女愿意去俞大小姐的斗鸡场,尽心尽力的把那些鸡养好。” 琴萱眼看着这里的情况已经是一边倒,立刻不再说话。忍下这一口气,有的是机会把俞云清扳倒。 皇帝面露倦色,便是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至于京兆府尹,那是朝堂上的大事,便是不在这样的地方讨论,暂时压下。 出了宫门。 俞云清便是神色冷清的上了马车,而琴萱郡主追了上来,劈手就想要打俞云清。 “琴萱郡主,这里是皇宫,不是你的司马府。我用不用现在去告诉皇上,你现在要把握杀人灭口?” 琴萱郡主的手只好放下:“俞云清,我们走着瞧。” 俞云清反而敛衽行礼,朝着琴萱郡主笑笑。 不过,人红是非多。 冷辰绝一拐一拐的过来: “俞云清,你现在可是害得我没有了声誉,我不会放过你的。” 冷辰绝的样子,好像是俞云清欠了他一百万两银子一样。 “冷相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记得,是你先把我的名声坏透了。我现在,只不过是收回来一点点的利息而已。” 皇帝的旨意立刻下来。 责令冷辰绝必须把应该给俞云清的那一份银子送去,而且,冷辰绝的俸禄减半。冰天雪地的,府上的任何一项开支都是钱。 冷辰绝一个踉跄,便是昏了过去。 第二天。 俞云清收到了庆国公府送来的帖子。 “大小姐,奴婢以为,咸平郡主和琴萱郡主交好。而现在琴萱郡主正在咱们的养鸡场服役,那么咸平郡主便是没有可能是安了好心。大小姐不如称病。” 玉兰伶俐,看到了帖子便是给俞云清出主意。 而玉竹却是一言不发。 俞云清看了她半天,玉竹才说:“小姐在京城里没有根基和人脉,便是需要多多去参加宴会,好能够结实一些人。而咸平郡主的居心不良,我们应该加以利用,让她一败涂地才好。” 玉竹做事,透着一股子的阴狠。已经到了这个季节,她们四个大丫鬟里,也就只有玉竹一个人能早早起来,侍奉在俞云清的左右。 这样的人,必须是把她真心实意的收服才行。 俞云清便是问: “你有什么样的法子?” “奴婢以为宴会,无非就是饮食,才艺,再加上游园子。饮食上我们备下银质的针,才艺上藏拙,又不露风芒。至于游园子,小姐千万不要落了单,便是可以防范一二。” 玉竹果然心思缜密。 俞云清早早就已经在袖子里藏了银针。 “回了帖子,我到了晚间,自然会去宴会。” 玉兰补充道:“小姐,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付氏和二小姐,二小姐的手里,也有这样的一份帖子。” 俞云清了然。 这个咸平,她还真的想要去会会她。 晚间。 俞云清换了一身的素色衣服,毕竟刚刚在皇帝的面前哭了穷。要是穿的花枝招展的,难免没有御史大夫参她一本。 不过,虽然是素色,已经比上午的那身粗布衣服好多了。 庆国公府上位于铜雀台附近,那里是距离皇宫最近的地方,可以称得上是寸土寸金。由此可以看出来,庆国公在皇帝那里,还是十分的受宠信。 那么咸平郡主便是可以张扬跋扈。 俞云清进了庆国公府,先看到的就是一群贵女们簇拥着咸平郡主出来。 “冷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咸平郡主说完,便是身后的众女咯咯笑着。 “郡主是不是不知道?这位俞大小姐,早就被冷相给休了。她现在,可是瞿王殿下的未过门的王妃。” “哦?” “她是王妃?” “我记得,我朝的开国三百年来,从来没有再嫁的妇人能成了我王的正妃。这是不是于理不合?” 咸平郡主还知道一些典故。 俞云清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脸上的淡然像是没有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俞云清,你给我站住。” 咸平郡主果然跋扈,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俞云清这样的吆喝。 “咸平郡主有何指教?” 俞云清的气度其实十分的超然,便是宫里教养很好的公主也未必及得上她。只是,一个出身,便是把这些全部的抹杀和掩盖。 “你给我们讲讲,什么叫做妇容妇德。也让我们这些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开开眼界。” “郡主,您可真是逗,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做妇容妇德?她知道的,应该是怎么能勾引到男人吧。” 这些人笑的更欢了。 “俞云清,你就讲讲,你是怎么成了瞿王的王妃的吧。” 俞云清目下无尘,便是声音清冷: “俞云清不才,之所以成为了瞿王妃,自然是因为皇帝陛下的指婚,只是,我没有想到,大家对于皇上指婚这样的不满。 那么也就是大家对于皇上的不满。 大家对皇上不满,那是不是就是想要谋反?” 俞云清的声音越来越慢。 “俞云清,你说什么呢?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容不得你这样的小人污蔑。” 第五十七章 口舌上的争斗 咸平郡主比起琴萱郡主来,更会口舌上的争斗。 不过,俞云清一点也不害怕。 “如此说来,大家对于皇上忠心耿耿,但是还是对于我成为瞿王妃十分的不满。那么,大家的意思就是皇上是因为瞎了眼,才会看上我俞云清?” 俞云清便是捕风捉影的三句话不离开皇帝。 咸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美丽的眼睛一转:“我们自然是满意皇上的决定。只是,我现在十分的好奇,现在为止,琴萱郡主还没有到,我可是把帖子送到了的。” 京城里的消息,比什么都传得快。 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琴萱郡主因为毒死了俞云清的斗鸡,现在正在斗鸡场喂鸡。 “那一定是因为琴萱郡主还没有吧今天的鸡喂完,皇上让她喂鸡,她自然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咸平郡主多虑了。” 俞云清再次把皇帝拿出来当挡箭牌。 其实,咸平郡主想要说的是俞云清虐待琴萱郡主,这样的宴会都不放人。实在是一个刁钻可恶的女人,但是,偏偏俞云清都有合适的理由堵回来。 可恶。 俞云清怎么看不懂咸平郡主的眼神变化,她便是一个调笑:“现在这么冷的天,咸平郡主这么殷勤的在外面迎接我,难道不冷吗?” “我是要等贵客,怎么可能是要来接你。俞云清,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 咸平郡主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 俞云清一点儿也不生气。 “既然咸平郡主还在等贵客,那么我就先进去了。我的身体不好,最吹不得这样的寒风。” 俞云清进了有熏笼的屋子,便是那些贵女留在了外面。其实,俞云清已经是最迟到的,他们为了羞辱俞云清,才在外面等着。 今天的席面,基本上来的都是司马将军和庆国公一个派系的贵女。这些女子出身将门,虽然骁勇,但是难免因为读书少,所以容易被利用。 不过人云亦云的附和。 俞云清吃桂花糕的时候,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笑嘻嘻的和俞云清说话: “姐姐也喜欢桂花糕吗?” “恩,我也很喜欢。” 俞云清看到她的席面上没有,便是把自己的让玉竹端了过去。这个小孩子是辅国公的幼女,名唤李雨儿。 “姐姐,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去我家,我姐姐做的糕点特别的好吃。你不要吃这个啦。” 李雨儿不吃这个糕点,反而是这么和俞云清说话。俞云清有点吃惊,所有的贵女现在都不说话了。 尤其是咸平郡主,立刻大声问李雨儿: “雨儿,云清姐姐想要吃桂花糕,你就让她吃。你这样子是十分的不礼貌的。” 虽然是和颜悦色的,但是俞云清已经听出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雨儿,为什么我不可以吃这个糕点?” 俞云清便是拿了一块,这个奶娃娃便是怯生生的看着咸平郡主: “咸平姐姐说,要让这个荡妇吃了,好好的看看他勾引男人的本事。我想着,这糕点吃了,一定对姐姐的身体不好。” 其实,这李雨儿已经六岁了。 她知道李云不喜欢这个咸平郡主,而且李沁和俞云清走的很近。 这就很容易解释了。 “云清,你不要误会了。来人,把这个糕点撤了下去。” 咸平还真以为已经败露了的事情,这么轻易地就能解决。俞云清拿了一块糕点出来,便是说: “过年以前,我实在是太忙了。不过,如果咸平郡主还想要给我添乱的话,那么我就只好把这个东西交给瞿王殿下,然后让瞿王殿下代他的王妃和皇上鸣冤。不知道咸平郡主意下如何?” 俞云清便是一个说得出来就能做得出来的人。 她实在是想不到,一个一品军侯的女儿,居然下作到了这样的地步。 居然敢给她下药。 “云清,你这是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害了你?” 咸平的反应真是快,毕竟,这个糕点俞云清没有吃下去。那么,俞云清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没有伤害,那么就不能治她的罪。 咸平比起来琴萱郡主,简直高了不止一个段位。 不过,俞云清立刻笑了笑,朝着咸平郡主走过去。 “我也和郡主开个玩笑,我现在要些事情要走了。提前退席,还请郡主原谅。” 俞云清一边说着话,一边和咸平郡主接近着。这样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过,她要做的,可不是告个别。 而是把桂花糕的粉末扬到了咸平郡主的酒杯里。 谁污染谁治理。 咸平郡主挑出来的东西,她自己慢慢享用去吧。 “雨儿,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虽然咸平郡主喜欢李云,但是,李雨儿刚才戳破了咸平的阴谋。难保这个丧心病狂的咸平郡主不会对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下手,李雨儿和俞云清非亲非故,但是愿意出手帮助。 俞云清一定要护着这个小孩子。 “雨儿,你哥哥等会儿会来接你。可千万别和这个女人走了。” 咸平郡主便是想要借着李雨儿,再见见李云。不过,俞云清不给她这个机会: “雨儿,你想要回家还是留在这里?” 李雨儿看了看这么多的大人,没有一个和她玩耍的,便是立刻说: “我想要回家,我现在就想要回家。” 说的说的居然就哭了。 俞云清便是成功的把李雨儿带走,咸平郡主气的直跺脚,甚至,还把桌子上的一杯酒喝了。 俞云清拉着李雨儿的手出了门,刚上了马车,李雨儿立刻就不哭了。甚至,还拿着俞云清的铜质雕花暖炉看个不停。 “雨儿,你不哭了?” “哼,她们一个个的,只顾着自己说话儿玩呢。把握接来的时候,说好了给玩具,说好了给好吃的。结果都是骗我的,讨厌讨厌。” 俞云清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这么说话,不由得笑了。 “既然他们不给,我给你好不好?咱们先去烤鸭馆吃一顿烤鸭,然后去夜市上买玩具,如何?” 这么个粉嫩的小娃娃,俞云清喜欢的不得了。 “姐姐,还想吃。” 片刻之后,一盘子的烤鸭已经不见了。李雨儿似乎是饿晕了,便是把葱丝也吃得不剩。不过,俞云清可不能让她晚上吃那么多,便是叫了小二,上了一碗的白萝卜老鸭汤。 果然,小孩子见了这东西,立刻忘了烤鸭。 “原来你们在这里,可是让我好找。再看不到这小东西,我娘非要打我一顿不可。” 李云一进来,就把李雨儿抱起来。和俞云清打招呼都松快了不少,看样子,他现在是暂时摆脱了咸平郡主。 “哥哥,你可千万不要娶那个刁蛮郡主。雨儿怕怕的。” 俞云清噗嗤一声笑了,刚才走了一路,可都没有听到李雨儿说她害怕那个咸平郡主。现在碰见了哥哥,立刻开始告状,这个孩子可是不能惹。 免得她和她哥哥告黑状。 “你倒是说说,那个刁蛮郡主哪里刁蛮了?” 李云和这个妹妹十分的亲近,一小勺一小勺的亲自给李雨儿喂汤,不厌其烦。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实在是这个小小的人儿的福气。 而俞云清,不由得羡慕起来。 她这一生,似乎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能这样的照顾她。 生病或者是受罚,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扛着。 “那个郡主,她打侍女特别的狠。哥哥你看,这样子。”李雨儿的小手啪擦啪擦的示范了一下,而且还是手脚并用的。 李雨儿十分的可爱,但是俞云清和李云都笑不出来。 因为,这个咸平郡主当着李雨儿都打人,背后还不知道狠毒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李云看着俞云清的眼光,多了温柔缠绵的意味。 这样的眼神,俞云清便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只是李云这样的性子,她不喜欢。 送走了李云,俞云清一个人回相府。 这个时辰的街道,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行人。有的是一地零落的雪花,和数不尽的苍茫。俞云清第一次在这个地方感受到了孤独。 所有的人都有家。 只有她一个人,无家可归。 一片极大地雪花落在了她的脸上,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拂开。 “俞云清,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一匹马冲到了俞云清的面前,骤然停歇,溅起一地的雪沫子。俞云清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可恶的一张脸。 便是笑了。 甚至,怀疑刚才的没落完全都是错觉。 “瞿王殿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俞云清后退了两步,荀卓文这个人,实在是太具有攻击性,近在咫尺,更可能被伤害。而荀卓文也不下马: “本王饿了。” 相信不少的美少女对于这样一个美好的战神的第一眼,都觉得,他既不会吃饭上厕所,也不会嬉笑怒骂。 不过,现在俞云清和这位已经混熟了,便是说: “殿下自己去用膳吧,云清便是要回去了。” 一转身,便是朝着自己的马车的方向走过去。 而荀卓文那里肯依,便是策马而来,把俞云清拉起来放在了马上。一路飞驰而去,不管不顾巷子口上,俞云清的马车夫和玉竹还在那里等着。 “我自会把你送回去,怎么,冷辰绝还敢声张不成?” 俞云清便是不说话了。 马飞如风,耳边嘶鸣。 风雪像是刀子一样在脸上刮着,虽然是穿了厚厚的大氅,但是还是冷得没有了一点知觉。荀卓文把俞云清带去了一个十分普通的馆子,专门做羊肉。 一进门就是浓浓的羊肉的油汤味道扑面而来。 俞云清受不住,微微的咳嗽了一下。 荀卓文不予理会。 而这店家似乎和荀卓文是旧相识,只把大碗大碗的肉和几坛子酒拿了上来。浓厚的味道迅速的包围了一切。 荀卓文亲自给俞云清倒了一碗酒。 “若是喝不过,我给你换了茶叶。” “不用,我就喝酒。” 俞云清的酒量也不是盖的,一口下去,脸不红气不喘。 荀卓文的眼神炙热而且浓烈,俞云清似乎就是这个时候,不再觉得冷的受不住。 第五十八章 昏昏沉沉 再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玉梅拿着醒酒汤一直守在俞云清的旁边,乍一看,已经过了中午。 “姑娘终于醒了,奴婢这就去叫无痕大夫来。” 玉梅帮着俞云清喝了一碗的醒酒汤,立刻就把荀卓文的那个御用的大夫叫了进来。无痕和俞云清已经是旧相识,便是不拘束。 “王妃近来有没有觉得身体乏力无继?” “并无。” “王妃近来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些地方疼痛?” “并无。” “王妃近来有没有觉得胸闷气结思虑太多?” “并无。” …… 一连问了十来个问题,俞云清并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适,不禁认为这个无痕有问题。但是和荀卓文认识那么久,荀卓文还没有和她动过手。 “小姐,咸平郡主非要去看望琴萱郡主,这可如何是好?” 玉菊这几天帮着俞云清盯着外面的铺子,但是玉菊是个没有胆色的,便是什么事情都顶不住。 俞云清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阴沉。 “既然大小姐现在有事情要处理,无痕告退。” 俞云清便是点了点头,毕竟,这件事情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玉菊,你现在先去那里,帮我拦住咸平郡主,我喝了药,立刻就过去。”俞云清便是这般的嘱咐玉菊。 而玉菊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大小姐,那个咸平郡主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像是要把人给吃了。我现在不敢过去,求大小姐饶命。”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没用的人。 俞云清不是没有暗卫。 早就安置了疾风和讯雨,一定要护着她身边的人。 “大小姐,奴婢不才,愿意提大小姐走这一趟,还请大小姐示下。” 玉竹昨天便是陪着俞云清去了庆国公府,这个时候,又是请缨去斗鸡场。 俞云清便是点了点头:“不要和咸平郡主硬碰硬,我休息一下,便是赶过去。” 一时之间,室内只剩下了俞云清和玉菊。 “大小姐,我真的好怕,那个咸平郡主,她打死的丫鬟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而且,这一次,她是带了她府上的三十个府兵。” 玉菊居然连三十个府兵的事情都没有说。 而玉竹现在已经是骑着快马去了斗鸡场。 俞云清实在是不明白,钱嬷嬷表面上是把几个调教的差不多一模一样的丫鬟给了她。但是这几个丫鬟,其实是不一样的。 “玉菊,你去钱嬷嬷那里跟着。” 俞云清立刻掀了被子,穿上了斗篷,自己去前面叫了马车,赶往斗鸡场。 玉竹直到现在,为了俞云清便是尽心尽力。这个女人美貌而已有勇有谋。俞云清不能失去玉竹。 只希望斗鸡场那边现在还没有打起来。 头疼的厉害,这是俞云清第一次在这个时代醉了一场。 估计,以后加会习惯了这个时代的酒精的味道。 不一会儿,就到了那条街。 俞云清远远地看见了咸平郡主一身大红的披风,挥动着鞭子。身边围着一群汉子,想必,那就是咸平郡主的府兵。 “咸平郡主息怒,不是我们不让琴萱郡主陪着您去逛街。实在是主上的命令不能违背,还请郡主收回成命。” 玉竹一个人的声音,却是一点也不带发抖的。 而且,玉竹并没有受伤。 俞云清也笑了,这个丫头有些本事。用这样的弯弯绕的话来,既不能让咸平动手,也不能咸平占了便宜。 不过,拖得久了,便是会让这个疯狂的女人恼羞成怒。 “叫琴萱郡主出来见我。” “请郡主恕罪,现在琴萱郡主正在服役。不能喝郡主去逛街,还请郡主恕罪。” 玉竹还是坚持这样说,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玉竹没有一句话说错,咸平一时之间还没有找到发作的点儿。 “你是不是想要造反?” 咸平终于失去了耐心,一个鞭子甩了过来。而玉竹不但不躲,反而是跪下来: “既然咸平郡主打了奴婢才能消气,那么就请郡主动手吧。” 咸平郡主以前打死过不少的奴婢,那些人一个个的那个不是和她求饶。但是眼前的玉竹,却是挺直了脊背,让她打。 咸平更是红了眼,直直的就要打下去。 而这个时候,俞云清的暗卫疾风拿住了咸平公主的鞭子。 “俞云清,你这个贱人。我现在要去见琴萱,你快给我让开。” 咸平一脸的恼怒和俞云清的气淡神闲比起来,像是个小丑一样。不过,到底是郡主的威严还在。 周围的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样的权贵之间的当街打架,而且还是两个女孩子,可就值得玩味多了。 “俞云清见过咸平郡主。” 俞云清微笑着给咸平行了一个礼,大方而且端庄,看起来,俞云清才是那个大家闺秀。 “俞云清,你以为你向我示好,我就会走吗?你简直是做梦。”咸平气急了,没想到他的一句句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 “咸平郡主,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你就是在这里打我的丫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当街打人,这属于行凶,我现在就可以去上报京兆府尹,如何?” “我想看看,现在的京兆府尹到底是维护着天家的威严,还是维护咸平郡主想要看望一个服役的人的私欲。” 俞云清这三句话,说的不轻不重,但是吧咸平郡主彻彻底底的给堵上了嘴。 “俞云清,你这是拿皇上来压我?你不过只是一个布衣,而我和琴萱二人,都是有封号的人。我们便是罪不加身,无人可以幽禁。把皇上的律法视为无物的人,是你俞云清。” 咸平郡主的反应极快,立刻找到了说辞。 怪不得,这样一个女人,李云无论如何都不想把她娶回家。 “那俞云清只好听从郡主的话,来人,去把琴萱郡主请出来。”俞云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便是差了人去了后面的养鸡场。 “俞云清,我还以为你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没想到,你也不过只是个软骨头。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能乖乖的听话,别给我没事找事儿,我就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咸平郡主的嚣张,真不是装出来。 那骨子里都是满满的傲慢和无礼。 俞云清便是微笑着,等着琴萱出来。不过,咸平骂了半天,居然是俞云清一点儿也不理她,开始她还觉得是因为俞云清怕了她。 但是越来越不对劲。 因为周围的那些平民百姓,便是都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笑话。 意识到了这一点,咸平立刻不说话了,便是瞪着俞云清。琴萱很快出来了,那一身的味道,就连隔着几米远的俞云清,也掩不住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玉竹立刻把手上的香帕递给了俞云清。 “咸平,救救我。” 琴萱居然扑到了咸平的身上,而咸平立刻被鸡屎的味道呛得咳嗽了起来。其实,她今天来这里找琴萱,完全是因为司马夫人的嘱托。 只要见到了琴萱,就送她一袋子上好的南珠。 庆国公的封地在北疆,要拿到那么多的南珠,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咸平想到了自己和琴萱的交情,便是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她现在可是后悔死了。 就那么一袋子的珍珠,居然要她忍这么恶心的鸡屎。 “琴萱,你别怕。” 但是,面子上居然还要装出来一副姐妹情深毫不嫌弃的样子来。咸平的心里已经毁的了不得了。 “咸平,你知道吗?他们,他们居然让我每天都要去倒鸡屎,还要给那些鸡洗澡。你知道那些鸡到底有多脏吗?我每天一看见那些鸡,我就吃不下饭了。” 琴萱哭哭啼啼的,似乎是俞云清他们虐待了她。 “刘二,你每天在鸡场做什么呀?” 俞云清似乎是大惑不解,刘二立刻说: “回大小姐的话,我每天就是喂鸡,倒鸡屎,给鸡洗澡,把鸡赶出来逗乐子。” 刘二说完,俞云清便是大惑不解的问到: “琴萱郡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干的同样的活儿,却是不一样的心情。我是不是要告诉皇上,琴萱郡主现在是恨极了我?也恨极了皇上的圣旨?” 咸平很会搬弄十分,脑子转得很快。但是这个司马琴萱,显然脑子就没有那么好用,立刻一个哆嗦: “咸平,我还没有把鸡赶到笼子里,你先去逛着。等我弄完了,再去找你。” 司马琴萱自己离开了咸平的怀抱,便是往后面的鸡场走过去。而俞云清便是指示刘二: “帮着点琴萱郡主,那可是金枝玉叶。但是那是皇上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咸平郡主,你现在也是看到了的,我也不是故意的想要为难。” “俞云清,算你狠。” 咸平郡主原本是手往腰上放着,因为被琴萱郡主抱过。她现在手居然不知道往哪里放,便是和俞云清说了一句狠话,立刻就走。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庆国公府上,回到自己的卧房,好好的洗一个澡。 一想到刚才琴萱郡主身上的味道,她也要吐了。 现在,这么一个人居然来了她俞云清的院子。 俞云清一口一口的喝着汤: “去告诉司马将军,我现在正在用膳。不好见司马将军,请他回去吧。” 俞云清沉思片刻,还是决定给这个老东西一个下马威。她的女儿是女儿,他心疼女儿所以可以纡尊降贵的来,那么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吗? 司马琴萱对她几次三番的折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香兰自然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这二年见长,便是马不停蹄的去了外面,直言小姐今天在用饭,不见客。 而这位司马将军还真是有毅力: “老夫就在这里等着俞大小姐,还请俞大小姐不要介怀。” 俞云清听了香兰的描述,不过微微一笑,看来,司马将军对于他的这个女儿是十分的看重。既然这样,俞云清便是把玉梅叫来: “这个汤太淡了你重做一份 。” “小姐,这个汤要熬半个时辰。” 玉梅小心的回话,不过俞云清却是满意的看了看玉梅:“你去做便是了。” 一个时辰之后,俞云清在她的正堂见司马将军。 第五十九章 质感十足 这间屋子早就收拾一新,上好的金丝楠木的椅子坐上去便是质感十足。梧桐木的桌子上,纹理剔透。 俞云清虽然没有去过司马府。 但是,就看司马将军看了俞云清的正堂的这个眼神,俞云清就知道了,她的摆设已经把这个基本见惯了富贵的人唬住了。 “俞大小姐,老夫今天来有事相求。” 司马将军年过五十,但是精神十分的好,看上去也就是说四十来岁。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所以,大部分的名将都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努力地培养自己的嫡系手下。眼前的司马将军,就是这么一位,军方的关系盘根错节,以至于皇帝现在不太喜欢他。 “不知道司马将军来找民女什么事情?” 这个人越是严肃,俞云清越是怠慢他。 俞云清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意思很明显,她现在已经困得想要睡觉了。不过,司马将军视而不见: “老夫今天去见了皇上,求皇上能够赦免琴萱。皇上没有当面同意,而是让老夫来征求俞大小姐的意思,如果俞大小姐愿意就此罢手,那么咱们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司马将军不愧是个老将军,说话滴水不漏。 不过,俞云清已经决定了装疯卖傻到底。 “琴萱郡主犯了错吗?” 俞云清不解的问。 “小女不慎惹到了俞大小姐,还请俞大小姐能够高抬贵手,放了小女这一次。” 司马将军不厌其烦的和俞云清解释着。 俞云清明白了司马将军的意思,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司马将军是向皇帝施压,想要把司马琴萱给救出来。其实,皇帝是不愿意的,换句话说,皇帝其实是希望司马琴萱吃点苦头,给京城里的贵女们点颜色看看。 毕竟,现在到了年下,那些需要回京述职的大臣带着的女儿,无一不是娇贵。 就是因为娇贵,所以一个个的明里暗里的闹事儿。 皇帝就是想要把司马琴萱拿出来做个榜样。 但是,皇帝总不能和他的权臣司马将军明说,便是把这个烫手的芋头扔给了俞云清。俞云清和司马琴萱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这次,如果把司马琴萱放了。 那么,一定会惹来司马琴萱疯狂无比的报复。 俞云清一点也不怀疑这点。 “司马将军这样的疼爱女儿,俞云清十分的 感动。不由得想到了爹爹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疼爱女儿。” 俞云清故意避开了司马将军的话锋。 她倒要看看,司马将军的耐心到底要用多久才能用完。 “俞相在世之时,勤政爱民,任劳任怨。老夫自认叹之弗如。” 这是在捧俞云清的父亲。 简直是高明。 俞云清若非和俞相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现在恐怕是想要给司马雄做女儿了。 香兰捧着茶上来给俞云清,俞云清喝了一口,便是皱着眉头: “我的情况,想必司马将军也是知道的。我一个孤女,没有了父亲,生母更是在我出生的时候死去,自幼孤苦无依。便是想着自力更生,也是捉襟见肘。 我这里没有上好的蒙顶茶,只有这去年的旧茶。还请司马将军不嫌弃。” 俞云清这是蒙着眼睛说胡话。 司马雄是个识货的人,他怎么看不出来,俞云清的桌椅板凳都是上好的材料。就连身上穿着的一身小衣,也是今年的新样式。 但是,俞云清就是这么的和司马雄哭穷。 “云清,你是俞相的爱女。而俞相和老夫同殿为臣数十载,老夫从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到了大将军,而俞相亦是从一个新科进士到了丞相。 她的女儿,我怎么可以不照拂?” 司马雄说得意味深长,意思是,他照顾俞云清,那么俞云清也应该照顾她的女儿。 俞云清闻弦歌知雅意。 “云清只希望自己能够生活无忧,自然是希望能和琴萱郡主做个手帕交。”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不明白的人,就是傻子。 “云清果然是个继承了俞相遗风的好孩子,不如我把一千两银子即可送来,如何?” 俞云清眼珠子一转,这是欺负她没有见过世面。一千两银子,不过只是京城郊外的一栋宅子罢了。 “一千两黄金,俞云清对司马将军感激不尽。” 俞云清故意讶然之色,不待司马雄说话:“只要我这里收到了一千两的黄金,我立刻就会把琴萱郡主送回去。” 一千两黄金。 折合纹银五万两。 俞云清还真是敢要价。 “司马将军,只要我收到了钱,一定会立刻马上就把琴萱郡主送回去。如何?” 俞云清才不管司马雄这么的肉疼。 她拿到了银子才是正事儿。 “如此,最好。老夫即刻回府,遣人把银子送来。” 司马雄和俞云清说了告辞,但是,司马雄走后,俞云清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一旁的玉兰便是说: “小姐,我看司马将军对于五万两银子一点儿也不在意。而一个将军,他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千两银子,司马将军分明是收了贿赂。” 俞云清点了点头。 “小姐,我看司马将军的神色有异。我们得了这一千两黄金,便是要小心谨慎,细心地防范着,免得被司马府的人钻了空子,来寻我们的晦气。” 玉兰的两句话,都说在了俞云清的心坎上。 俞云清便是用了玉兰去布置。 而玉竹等到玉兰出去,这才说:“小姐,不如我从旁协助姐姐。我和姐姐自幼在一起,姐姐习文,我习武。姐姐怕是管教不了下面的人。” 怪不得,这两个丫鬟看起来眉眼总是相似的。 “玉兰谨慎,而你比起她来,冲动了一些。你和你姐姐,各有长处。有你们在,我就比较放心了。” 俞云清没有闲着。 天一亮,吃过了早膳,便是去找王师傅。 王师傅现在住在京城的郊外,去山里掏了一窝的狼崽子,正在训练。俞云清刚一进去,便是两头狼扑过来,俞云清站着不动。 王师傅一声口哨,那两头狼立刻回到王师傅的身边。 驯服的就像是小狗一般。 而且,因为这小狼只有胳膊长,现在便是十分的依恋王师傅。 “果然是好技术。” 俞云清一身的男装,而且刚才狼扑上来也毫不畏惧。已经得了这个汉子的好感,这汉子已经把桌子收拾出来,让俞云清上座。 “俞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不知道多少人,一看见我这狼,就跑的没影了。” 王师傅十分的精明,一脸的肌肉随着说话抖动着。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俞云清到底是个女子,便也不能压过王师傅的声音。 “我看这小狼十分的可爱,不知道王师傅是怎么养出来的?” 这小狼是十分的可爱,光亮的皮毛,发达的四肢,不住的围着俞云清转来转去。比普通人家的猎狗不知道要凶狠多少倍。 “这些东西,便是要用心,尤其是在幼年期,一定要用上百倍的心力。我对待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吃一样的东西,睡一样的床铺。而且,训练一点也不少。” 王师傅说起来驯兽,侃侃而谈。 俞云清便是觉得十分的有用。 如果她要训练一批暗卫,只需要银子是不行的。如果有人出的价格更高,那么她的人就会可能被收买。 她的安全就没有那么多的保证。 如果是自小养起来,她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恐怕等那些忠心不二的暗卫被训练成功了,她也成了老太婆。 而这些动物,比人得训练好多了。 “王师傅,我这些日子可能遇到一些麻烦。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 俞云清礼贤下士,王师傅自然也没有托大。 “俞公子看得起我老王,我就为公子想点办法。”王师傅的目光闪烁,俞云清估计让他拿出来看家的宝贝,他是十分心疼的。 “王师傅爱护这些动物,就像是自己的子女。俞云清便是不敢把这些动物怎么样,只作为防身,不作为戏耍。” 俞云清又想了片刻:“不如王师傅作为我的府卫,如何?” 这句话,让王师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毕竟,俞云清再如何的保证,也不会是像他那样的爱护。 俞云清去盘了账,便是回府,已经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不料,刚刚进了一条小巷子,十几个蒙面人翻了墙过来。 “俞云清,拿命来。” “拿命的,是你们这些人。” 香兰娇吒一声,便是弛着马车迅速的离去。 而那些黑衣人蜂拥而上,俞云清身边坐着王师傅。便是在慢慢等待着,数着步子: “十步。” “八步。” “六步。” “五步。” …… “一步,蝉儿,出。” 王师傅的眼睛一睁开,便是袖子里的蛇迅速的飞了出去。蛇虽然筷子粗细,但是行动十分灵活。再加上措手不及和剧毒,便是立刻咬死了几个人。 有的咬的不严重的,立刻逃命去。 只有领头的,因为隔着比较远,便是能够及时的逃了命。 俞云清这时候,才掀开了帘子。 一步一步的踏着脚凳从马车上走下来,脸色冷的可怕。 “香兰,这些人不用收尸,自然有京兆府尹的人处理。王师傅,经过此事,想必想要杀了我俞云清的人,会暂时的消停一下。就麻烦了王师傅,这段日子可以回庄子里避避风头。” 王师傅把那些蛇收起来,更是被俞云清这临危不乱的气度深深的折服。 他也怕遇到报复,便是把蛇收了。随后把驾着马车的两匹马骑了一匹离开,去深山老林里避避风头。 “又下雪了。” 俞云清在那个时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洁白,这么大的雪花。 但是,她虽然是个特工,经常杀人。 但是也没有见过杀人像是除草一样的杀人如麻。 剩下的路程,她是一步一步走回了丞相府。 玉梅把一个锦盒摆在了桌子上: “大小姐,司马将军府上已经把银票送了过来。请大小姐清点。” 玉梅看着五万两的银子的银票,神色如常。虽然谋略不足,但是也足够弥补。 第六十章 心头的冲动 五万两银子,什么样的杀手雇不到? 俞云清压下了自己心头的冲动,决定和司马将军周旋下去。 “冷相找我有什么事情?如果是想要多给我点银子,直接送到库房就行了,不要一点点的小事儿也来烦我。” 俞云清对冷辰绝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以前的冷辰绝,还像个帅哥的时候,俞云清还愿意多看他几眼,现在的冷辰绝,只能招俞云清更多的嫌弃。 而冷辰绝浑然不知。 以前的俞云清,节俭素淡。便是一身的料子从来不用这么复杂华贵的,只不过是一身的如常的旧衣服,加上几朵不显眼的珠花。 他就一直认为,俞云清是一个寒酸的女人。 娶了俞云清,就是娶了他的过去,那些穷困到了极点的耻辱。 所以,他要把他寒酸的一面隐藏起来。 所以,他要用最不堪的手段,去对付俞云清,那个对他曾经言听计从的女人。 “云清,你就一句话也不想和我说吗?” 冷辰绝居然是拉着俞云清的衣袖,俞云清一把甩开,差点没有把冷辰绝摔倒了地上去。 “冷相,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我现在是瞿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你最好不要和我拉拉扯扯的,否则我就只能把你丢给瞿王殿下,让瞿王殿下给我主持公道。” “我得儿呀。” 苏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立刻靠了过来。 “奶奶这是有什么事吗?” “云清,你看,你现在手头宽裕了,也没有个人给你打理院子。不如,我就住过去,你把你那库房的钥匙交给我。我在荆州还有三个孙女儿,让她们也住过来,在京城里的好地段买上个宅子。 咱们就能和和**的把日子过起来。你和瞿王殿下熟得很,就让他先把我那孙女儿纳一个做侧妃,以后你嫁过去了,也算是有个照应。” 苏老太太一点也看不到香兰讶然的神色。 苏老太太这是想要把俞云清的银子全部拿走,然后再把俞云清的如意郎君分给了她的孙女儿。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香兰一笑: “老太太,您看您,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享清福,一直操心着我们大小姐的事情。” “就是,我可是十分的疼爱云清,那就是我心尖子上的一块肉。” 苏老太太看这俞云清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块肥肉。俞云清一笑,便是扶着苏老太太的手: “祖母想要为云清操心,云清是舍不得的。不过,小库房那么小,怎么比得上相府的主家之权,不如祖母和我那妹妹俞卿雪好好的荀量一下,祖母若是能够把相府治理的妥妥当当的,那也就不枉我的一番孝心。” 俞云清说的云里雾里的。 苏老太太还没有反应过来,俞云清就已经行了礼离开。 “大小姐,我看这个老太太简直就是老虎吃天,她好大的胃口。居然打主意打到了大小姐这里来。她前些时候,知道了大小姐不是相府的掌家人,来来回回几次,想要把她的那一对镯子要走,玉梅姐姐就是不给她。” 玉梅果然还是有几分骨气的。 俞云清便是闭目养神。 她今天要去的,是放了司马琴萱。 鸡场里的司马琴萱,因为瘦了一些,一双眼睛看起来更加的尖利。看着俞云清的眼神,似乎是想要把俞云清给活活的吃了。 “俞云清,我告诉你,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这点,俞云清已经知道了。 而且,司马将军派来的那些杀手,已经被俞云清打退了。 这不死不休的局,已经开始了。 “琴萱郡主,司马将军可是一个大好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可知道,司马将军告诉我,他和我的爹爹是同僚。以后他会像我的爹爹那样的照顾我。 那么,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半个姐姐,你怎么能口出狂言。 你看看你的样子,怎么对得起司马将军?” 俞云清的语重心长在司马琴萱看来,满满的都是恶意。但是在围观的群众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大度的大家小姐和一个不知好歹的闹事的人。 人人都知道,司马琴萱的靠山是她的父亲,而俞云清却是一个自力更生的孤女。 “俞云清,你。” 司马琴萱还想要骂人,但是,司马夫人已经让丫鬟来叫她。司马琴萱只好立刻,恶毒的瞪了俞云清几眼,而俞云清基本上都是笑脸相迎。 斗鸡场的生意,可是因为这个琴萱郡主的闹腾更好了。 而且,人人都已吃琴萱郡主这个大家小姐养过的鸡为荣。 “琴萱,我的儿呀,怎么瘦了这么多。这可让娘心头的不行了。” “娘,爹爹怎么不来接我?” 司马琴萱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她的父亲赶紧诉苦,然后让她的父亲去和皇帝告状,然后狠狠的把俞云清教训一顿。 但是,让她很失望的是,司马将军根本就不在马车里。 “你现在已经成了京城里的笑柄。你爹爹他为了自己的官威,他不想来。琴萱,你爹爹说了,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的招惹俞云清那个女人。” “为什么?难道爹爹就忍心我现在被那个女人骑在头上吗?怎么可以?爹爹怎么忍心?” “你爹爹派出去的精良的杀手,都被那个女人瓦解了,这一时之间,不能动她。” 司马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原本,她是个十分强势的女人,年轻的时候,也是陪着司马雄打过仗的人。但是晚年得了这么个女儿,溺爱的不得了。 “娘,这是什么?” 司马琴萱指着一个包袱。 “你爹爹说了,现在你的名声不好,去城外的尼姑庵里修行一段时间。” “什么?娘,马上就是大过年的,爹爹他居然让我去尼姑庵里吃萝卜白菜?” 司马琴萱的泪水立刻弥漫起来。 而司马夫人哭的更厉害了,她们心里自然是把俞云清给千刀万剐。 俞云清坐在酒楼上,却是听到了两个小厮模样的人说: “又到了一年的年下,咱们的那位爷,又要发愁了。” “你说,这祭礼到底才行?” “谁知道呢,要是皇后比丽贵妃厉害,那么就是皇后站在祭台上,太子殿下抚着皇后的衣裙以尽孝道。要是丽贵妃厉害,便是太子殿下抚着丽贵妃的衣裙以尽孝道。”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咱们的主子最烦心的时候。连带着咱么也是要遭殃了,你说今天晚上,太子殿下会不会还是不满意咱们拿回去的这些笔墨纸砚?” 俞云清算是明白了,这是太子府上的人。 不过,祭礼是家家户户都要祭拜祖宗的仪式。相府也不例外,只是各家各户,按照自己的情况,祭礼便是有的办的十分的宏大,有的便是摆个瓜果,简单的磕个头。 果不其然,俞云清一进了相府的大门,俞卿雪差人去俞云清那里拿银子的丫鬟就到了。 “相爷不是二小姐一个人的相爷,大小眼也要出一份力才行。” 这丫鬟伶牙俐齿的,想必是夜秀教出来的。只是这一身的脂粉味儿,一看就知道是风月场合的女子。 “不知道多少银子?我们大小姐近来手头太紧,便是拿不出来大数目。”玉梅一脸的忠厚,但是说出来这样的话,俞云清也差点笑了。 “我家小姐说了,最少拿出来五百两,多了的话,就要看大小姐的心意。” 玉梅看了看俞云清,俞云清点了点头。玉梅便是去拿了五百两银子出来,那小丫鬟还得了玉梅五两银子的赏钱,便是欢天喜地的去了。 “大小姐,办个祭礼便是用不了那么多的银子,顶多一百两,大小姐何必同意五百两?” 玉梅不解。 而玉竹便是说: “大小姐不喜欢二小姐,也不想让二小姐的钱来买了东西祭拜相爷。便是让二小姐贪墨一些,也无所谓。” 俞云清点了点头便是给他们两个人一人赏了十两银子。 “大小姐给的赏赐这么多,我都想去玩牌了。” 玉竹到底年纪小,心直口快。 “我哪里是给你钱让你耍,你把钱攒着,将来自己开了门,做了嫁妆才是最好。” “大小姐不希望我们伺候一辈子吗?” 玉梅的脸红了,便是问俞云清。 而俞云清便是笑了:“我哪里能让你们伺候一辈子,你们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才好。等你们过了十八岁,便是能看上了什么人,和我说了,我就把你们放出去。” 到底,俞云清还是不习惯这些人一辈人做人的奴婢。 “奴婢谢大小姐的大恩大德,一辈子不敢忘。” 玉梅和玉竹便是下去了。 祭礼备好之后,俞云清去给俞相上了一炷香。零零落落的有些同僚也来了,只是上了一炷香便是立刻。 俞云清没有想到,俞相已经过世了那么久,还有人记得。 只是,这些来祭拜的官员,衣服破旧,谈吐倒是斯文。有两个连轿子都没有,便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看来,是朝中的清流。 冷辰绝也不上去和他们攀交情,这些人基本上看不上冷辰绝这个继任者,便只是客套。而冷辰绝也说不上话,便是不再自己去热脸贴冷屁股。 “皇后和丽贵妃都在太子的东宫。” 一个小厮进来,急忙把陈詹事叫走,而陈詹事一脸的忧虑。 “俞相,我朝的纲法和伦常,到底该如何?每年的这时候,都是我们这些臣子最头疼的时候。” 看着年龄这么大的詹事老泪纵横,俞云清忍不住上前劝慰: “陈大人言重了。我朝现在如日中天,各方面都需要完备而已。陈大人不如和太子荀议,看看是否需要论理?” 论理是请博学的大儒,在群臣面前,把礼仪典制说清楚,用来把皇帝和百官说服。是荀国的每一次的礼仪的改革时候最需要做的一件事。 俞云清现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便是出了一个主意。 “卿雪的主意真是好。” 第六十一章 灵光乍现 冷辰绝这是在欺负陈詹事的眼睛不好。 不过,俞云清看了看俞卿雪,她正在得意的冲着俞云清笑。而冷辰绝拉了拉俞云清的衣袖:“云清已经是瞿王的未过门的王妃,怎么能和太子殿下扯上关系。” 这是在警告俞云清,别想和太子有染。 不过,俞云清脑子里灵光乍现,便是决定现在先吃了这个哑巴亏。 “老夫谢过二小姐。俞相有这样的女儿,真是俞相的福气。” 陈詹事马上对冷辰绝的态度也好了起来,两个人互相行了礼。而且,陈詹事还说了改天一定会再来。 “姐姐,你说我帮着太子殿下解决了一个麻烦,会不会太子殿下对我另眼相看?” 俞卿雪的轻浮,简直是令人作呕。 不过,俞云清还是微微一笑:“妹妹的良策,太子殿下一定会十分的喜欢。不过,太子殿下是喜欢妹妹的良策,还是喜欢妹妹,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俞云清捂了一下嘴:“哎呀,错了,应该是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妹妹的。” 俞云清上了香,便是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虽然这个主意,能解决了眼下的困境。但是,这个主意是惹到了两位娘娘。之所以论理,是因为礼仪不明确。 而开国百年来,还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理论过。 那么,这样子也就是说,后宫的两个娘娘不懂礼数。 不论是在这次论理之后谁赢了,都会讨厌俞卿雪。俞云清不去争这个风头,便是最好的。免得到时候把瞿王牵扯出来。 瞿王。 荀卓文。 想到了这个人,俞云清嘴角一个弧度微微的勾起来。 她似乎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荀卓文了。 这些天,她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脑子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想着荀卓文。不论是俞卿雪还是铺子里的生意,都不能让她把心思收回来。 “小姐。” 香兰又叫了一声,俞云清这才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到哪儿啦?” 俞云清的反应让香兰都笑了,在一边做针线的玉梅也是微微一笑; “奴婢看大小姐一定是心中有所思虑,不如趁着现在外面还没有下雪,去走走如何?” 玉梅到底年岁大一些,便是看穿了的事情,也不说出来。不过,俞云清脸上一红,便是换了衣裳,出了门去。 这么冷的天儿,俞云清自然是不可能跑到香山寺。 不过,倒是自己走在外面,好把身上的靡靡之气去了。 俞云清没有走过一条巷子,便是看到了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俞云清定睛一看。那便是太子荀文君。 一身的正黄色,而且身上的玉佩作响,便是错不了。 不过,俞云清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马车里面的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娇俏如同黄鹂,百转动听,直直的要把人的魂魄给勾了去。 俞卿雪。 她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太子荀文君? 俞云清的眼睛瞬间一亮。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立刻被这诡异的东西给赶走。俞云清躲在了拐角,开始仔细的查看。 “太子殿下。” 俞卿雪似乎是出了马车,才把自己的大氅扣子系上。 俞云清不由得心头一动。 难不成,这两个人,便是在马车里面野合吗? 那也太爆炸了。 “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再来纠缠我。“ 太子荀文君显然是对俞卿雪十分的不满,但是,这一双手怎么就把俞卿雪抱在了怀里。难道这个人人格分裂了不成? 俞云清躲在拐角的后面,自然是不怕这两个人突然之间看到她。 “太子殿下,你是嫌弃卿雪服侍不周吗?” 俞卿雪的盈盈泪光,就算是俞云清隔着那么远,也能感受到美人的泪珠子的杀伤力。但是,俞卿雪不光是有眼泪,还有温香软玉: “如果殿下这样的讨厌卿雪,卿雪不如一死了之。” 这么冷的天儿,俞卿雪还真是下的了手。 居然跪在了雪地里。 “卿雪,我不是责怪你。我是在责怪我自己。” 太子荀文君把俞卿雪扶起来,两个人又亲亲蜜蜜的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便是上了马车。俞云清的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一点儿头绪抓不到。 而且,她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狗仔队的队长,抓到了一条十分重要的新闻。 为了避免被看到,俞云清立刻绕了另外的一条路,回了相府。 不过,院子里盛开的皑皑白雪之中,,便是另外的一抹白色格外的引人注目。似乎是千山万水,万里江山都被她的气度给压了下去。 “怎么,俞大小姐不欢迎吗?” 荀卓文淡淡的开口,倒是这样的态度更是让俞云清一怔: “瞿王殿下,请这边坐。” 俞云清便是请荀卓文去了暖阁,那里备下了火盆,里面早早的烤下了栗子。这个时候,应该是熟了。 “瞿王殿下这个时候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俞云清到底是没有习惯了荀卓文的温度,似乎他一坐下,整个房间的温度就开始蹭蹭的下降。 “俞小姐这话说的,好像本王除了有事的时候找俞小姐,其他时候就不能来了似得。” 荀卓文不是个啰嗦的人,今天说话带着几分的古怪。 俞云清到底是没有把那一点的防御系数丢掉。 “殿下送来的柑橘,真是甜。” “这严冬的寂寞,忍一忍就过去了。” 荀卓文这般调戏俞云清,俞云清立刻脸红了一圈儿。本来已经拿在了手里的橘子,立刻放下了。 “殿下这是在逼我下逐客令吗?” “本王来,只是想要提醒俞大小姐一句,近来风已经大了,别再这个当口上去找俞卿雪的麻烦。” 俞云清心下立刻一惊。 看来,荀卓文现在已经知道了俞卿雪已经和太子殿下勾搭在了一起。 “同在一个屋檐下,云清不喜欢低头。殿下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荀卓文把俞云清的手拉过来,使劲儿的往火里面伸过去。 “火中取栗,这样的事情你不喜欢做,又为什么要做?” 荀卓文便是立刻起身离开。 他留下的那一筐柑橘还是冷的,剥了一个放进嘴里,便是含着冰渣子的汁水四处流窜。感觉上简直就是爽快极了。 俞云清心下想,我便是偏偏要把这件事情挑大了。 如果不让俞卿雪在京城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怎么能显得出来我的手段。 而且,俞卿雪那样的人,就算是她没有上门去找麻烦,俞卿雪也一定会把麻烦找到俞云清这里来。 打定了主意之后,俞云清便是拿了披风,立刻去了冷辰绝的院子。 因为冷辰绝极其的厌恶俞云清,所以俞云清的院子距离冷辰绝很远。 走了小半个时辰,便是俞云清把思路整理了个通透。 “冷相怎么用的是这黑炭,没有兽金炭吗?” 俞云清一进了书房,立刻觉察出来这里的寒酸,比起她的院子来,差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档次。 “你来这里做什么?” 冷辰绝手里的书,是一部论语。 可惜,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读上一辈子的圣贤书,也还是个人渣。 “我今天来,是想要告诉冷相一个好消息。我一个人高兴不过来,便是想要冷相和我一起高兴高兴。” “哦?什么事情?” “冷相可是知道?我的妹妹,俞卿雪现在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太子殿下和瞿王殿下可是堂兄弟,以后,我和妹妹还是妯娌。” 现在,俞云清却是突然之间带来了这个消息。 俞卿雪居然是不动声色的勾引到了太子荀文君,而且,俞卿雪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有透露给他。 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冷相。” 俞云清拿着茶杯到冷辰绝的面前晃了晃,冷辰绝毫无反应。看来,冷辰绝是给这件事情气得不轻,俞云清的微笑便是挂在了嘴角。 冷辰绝脸上紧紧绷着的肌肉终于恢复:“俞云清,你这是想要来看我的笑话吗?” 俞云清嫣然一笑:“冷相,你这可是冤枉了我,我怎么可能是想要来看冷相的笑话。我是和冷相站在一起的呀。” 俞云清早就练就了说谎不脸红的本事。 一双眼睛顾盼生姿,便是让冷辰绝如沐春风。冷辰绝便是更不想落了下风,他一定会去找俞卿雪算账。 回了自己的院子,便是玉梅在大堂的地垫上睡着。 “大小姐回来了,我现在就去给大小姐沏安神茶,大小姐喝了之后,便是能**的睡上一觉。” 帘帐落下,俞云清放下了所有的戒备,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冷意把她激的直打哆嗦,便是睁开眼睛。 “云儿还是这么的霸道。” 俞云清早就在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匕首,就是用来对付这个总是来这里偷香窃玉的人。 不料,还是被这个人识破了。 “你想怎么样?” “早和云儿说过了,我叫纯钧,我是个玩剑的高手。你怎么还想试试?” 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夹杂着男子特有的辛辣暖气。俞云清抵挡不得,便是趁着唇齿相依的时候狠狠地咬下去。 “云儿你又调皮了。” 换来的,是嘴唇上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俞云清随后尝到的就是自己的血液的味道。 腥咸,甜腻。 而这个人,到底是没有放过俞云清。 便是俞云清自己都忘记了什么时候才睡着。 醒来的时候,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真真是吓了一大跳。认认真真的各种脂粉涂了上去,才算是勉强掩盖了住。 地上丢着的,正是俞云清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 可恶。 俞云清一脚把那个匕首踢到了床底,这才是开门,出门。 越是到了年下,大街小巷越是热闹。俞云清避过了府里的众人,便是到街上去散散心。不过,这次还是十分好的遇到了俞卿雪的马车,正好从相府里出来。 这条线路,是直通太子东宫。 不过,俞卿雪也看到了俞云清。她甚至还撩开了帘子,对俞云清笑的意味深长。 不知不觉,俞云清已经到了集市的中心。 突然之间,一群壮汉跑出来: “抓小偷,抓贼。” 朝着俞云清扑过来。 第六十二章 简直可恶 俞云清这才是明白了俞卿雪为什么笑的那么的奸诈,但是今天俞云清没有带着任何一个护卫。甚至,就连疾风和讯雨,都留在了府里。 简直是可恶。 这几个大汉上来,就想要和俞云清动粗。 “我没有偷钱,你们是不是认错了人?” 俞云清的袖子里,那些钢针蓄势待发。 “小妞,拿了钱想不认账?门儿也没有,今儿个,哥几个就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其中一个又干又瘦的直接飞起一脚踹了过来,俞云清侧身躲开,同时,袖子里的钢针飞出来。 直直的扎到了那个人的鞋底。 旁人看来,就是他自己没有控制好脚,摔了一个跟头。 只不过,这个人中了俞云清的毒针,怎么的也活不过了七天。这还是俞云清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这么狠辣的杀死一个人。 “给我打死这个小偷。” 其他的人一看不对劲,立刻一窝蜂的上来对着俞云清拳打脚踢。 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够,但是数量十分的可观,再加上熙熙攘攘的看热闹的人群。俞云清便是逃也没有地方。 只能摆开架势,好好的打一顿。 这些人果然是恶毒,居然每人手里都带着家伙。 该死的俞卿雪,如果不把俞卿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还真是白活了。 “让开。” 人群里突然一声暴喝。 一匹高头大马呼啸而来。 荀卓文像是地狱里来的战神,寻常的京城里的老百姓,没有几个不认识这个名声在外的大将,便是自发的迅速的给荀卓文让开了一条路。 而荀卓文便是一个俯冲,把俞云清抓到了马背上。 那几个壮汉怎么可能跑得过马。一个个骂骂咧咧的,但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俞云清绝尘而去。 “玩的还爽吗?” 荀卓文把马放在了河边,自己去找草吃。 这个季节的草料干枯无味,还不如府上的专用马粮,所以马儿幽怨的看了荀卓文一眼,这才甩甩屁股走了。 俞云清便是笑了: “瞿王殿下这是出门前忘了喂马吧?” “总也比不上俞大小姐出门忘了看黄历吧?” 俞云清一笑,不和这个直来直去的荀卓文计较。而荀卓文却是质问下属的语气继续问道: “你昨天做了什么事情,所以招致了今天的祸患?” 俞云清心下了然,一定是俞云清去告诉了冷辰绝,冷辰绝便是立刻去和俞卿雪兴师问罪。俞卿雪今天立刻就对俞云清进行了反扑式的报复。 不过,俞云清便是不可能和荀卓文承认: “殿下,我和妹妹不和睦已经由来已久,又不是今天才这样。殿下如此的关心我现在的事情,难道是现在看上了我那个貌美如花的妹妹吗?” 俞卿雪仅仅是貌美,其余的,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俞云清,才是真正的冷若冰霜,艳若桃李。 相比起来,荀卓文便是愿意要俞云清的这副不屑的小表情,也不想要俞卿雪的示好。 “本王认为俞大小姐说的很对,现在应该回去好好的把马儿喂得饱一些。”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一个人上了马,便是拦在了马前:“殿下,是不是也应该把我也带回去?” “俞大小姐足智多谋,只手遮天。本王叹之弗如,俞大小姐便是自己回去吧。” 荀卓文笑的爽朗,便是一拍马屁股,马儿立刻溅起了不少的泥水,消失在了路的尽头。俞云清气的直跺脚,这里可是荒郊野外,杳无人烟。 她穿着一双花鞋,这可让怎么回去呀? 茫茫的烟云里,却是一个老僧走过来他的手里面牵着一匹马。 俞云清认识他,他就是香山寺的玄冥。这位大师一直以来都不出香山寺,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呢? “施主不必惊慌。” 玄冥先对着俞云清行了一个礼,便是把缰绳给了俞云清。 “施主现在可以骑马离开此处。” “大师在香山寺,便是更需要,我到了前面的村子,买上一匹马,便是可以了。” 俞云清不好意思那玄冥的东西,玄冥的棉布鞋上纤尘不染,一身单薄的衣服。若是从这里走到那么远的香山寺,对于这个年纪的老人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俞云清想了想,心一横,决定自己走回去。 “贫僧的气数已尽,以后便是再也没有了能够帮施主的地方,而施主以后命途坎坷,贫僧问心有愧。” 怎么听这么老僧的话,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俞云清的事情。 不过,俞云清正要再问,而老僧阻止了俞云清: “施主不要推辞,流水今日,明月前身。贫僧并非无缘无故的相帮,待到了时机对的时候,施主自然会明白。” 俞云清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了这匹马。 只不过,这件事情像是一个梦境。 俞云清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 明晃晃的日光照得屋檐下的冰凌慢慢地融化着,俞云清为了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立刻跑去了马坊。 一匹浑身黝黑的马儿正在吃草料。 正是那个大师玄冥送给俞云清的。 诡异。 不过,那匹马儿目光炯炯有神,体格健硕,一看就是一匹通人性,体力健硕的好马。俞云清还没有来得及多歇一会儿,冷辰绝大发火的信息立刻传了过来。 “小姐,已经证实了,冷相现在和二小姐基本上是闹得绝了。冷相还以为二小姐会一直呆在她的房里,没想到二小姐在外面活动着,现在已经是搭上了太子殿下。” 香兰现在已经慢慢地把俞云清需要的信息安插了人手,一点点的把这些东西整理搜集了过来。 “奴婢不明白的是,太子殿下从前迷恋二小姐,但是后来待二小姐不过只是而而,又为什么现在如胶似漆了起来?甚至,太子殿下居然不顾及皇家的颜面,和二小姐天天颠鸾倒凤。” 香兰慢慢地说着,而俞云清的心里却是飞速的运转着。 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快的迷恋上。 荀文君就算是喜欢俞卿雪的美色。但是他又不是没有见过俞卿雪,所以,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对俞卿雪那么上心。 俞云清慢慢回忆着,上次见到俞卿雪和荀卓文,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十分的难看。而且,荀卓文的脸色很不好。 不是因为生气,也不是因为纵欲。 而像是,生了病一样。 而且,他对于俞卿雪,那种欲却还迎的态度,极为的不同。 像是极力的克制一件东西,但是又克制不了。 上瘾。 吸毒。 俞云清的心里瞬间一片清明,便是想到了这个时代可能有的毒物,无外乎是五石散。 “太子殿下应该不是现在喜欢上了俞卿雪,而是太子殿下被俞卿雪控制住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俞卿雪一定是给太子殿下吃了某些能够上瘾的毒药。” 俞云清分析出来,香兰立刻眼前一亮: “大小姐果然是聪慧,我就想着,太子殿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怎么会被二小姐迷的神魂颠倒。一定是因为二小姐给他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 “香兰,你现在就去安排下,好好的把二小姐的院子查看查看。” 香兰领命去了。 不到晚上,香兰便是查到了五石散,就在俞卿雪的屋子里的暗格里。满满的一大包,足够给荀卓文一天一勺吃上个一年半载的。 俞云清不禁心里起了疑问。 五石散属于比较贵重的东西,便是有钱也很难买得到。 而且,那些世族公子在一起的时候,也就只是吃一点点。俞卿雪到底是哪来的渠道,居然能弄到一大包? 夜秀到底是什么人? 私藏那么多的五石散,便是会触犯荀国的律法。 “大小姐,宫里年前宴会的帖子下来了。请您过目。” 俞云清还在想这件事,却是玉竹拿着帖子进来,那是皇后宴请诸位臣家女眷的宴会。不可不去,只是,俞云清看了看那帖子,便是眉头一皱。 她现在还没有嫁给荀卓文,但是在席位的安排里,已经把她的座位安置在了瞿王妃的位置上。 而俞卿雪,根本不在被邀请的名单上。 俞相在的时候,她是京城的贵女,是人人艳羡的清流领袖的女儿。而俞相现在不在了,俞卿雪的命运也像是浮萍一样,渐渐地消沉。 甚至,假以时日,人们就会忘了这个以美貌著名的俞家二小姐。 怪不得,现在的俞卿雪无所不用其极,原来是狗急了要跳墙。 俞云清微微一笑,便是让香兰把帖子收了下去。 “玉竹,你去烟花巷里,帮我好好的查查一个人:夜秀。” 周平到底只能查点细枝末节的东西,而玉竹不一样,她是个女子,比起男人来有些优势。而玉竹立刻明白了,拿了俞云清给的任务便是下去了。 丽贵妃年纪已经不轻了,但是保养得十分好。 再加上皇帝这么多年的恩宠不断,和一个储君。便是身份和气度超然,那边的皇后只是远远地朝这边看着,俞云清便是看出来皇后眼里的不悦。 “云清多谢丽贵妃娘娘照拂。” 俞云清自然是起身陪酒。 而这个时候,丽贵妃像是怅然所失一般。 “云清,不瞒你说,太子这些年来,是皇后抚养的多一些。而我这个做母亲的,能为他洗手做羹汤的时候,少之又少。这可如何是好?” 丽贵妃是司马雄的妹妹。 但是,似乎丽贵妃并没有和司马雄很相合。 俞云清的心里一头的雾水。 “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没有法子。我司马家大权独揽之后,我便是不敢和司马家的人再亲近。云清,你是个聪明人,明白吗?” “娘娘睿智。” 大多数的宫妃,进宫就是为了能在皇帝的耳边吹吹耳边风,能给他们的家族带来荣耀。 但是若是行将踏错,便是满门的祸患。 丽贵妃应该是陪着皇帝久了,早早的看出来,皇帝其实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心思,想要把整个司马家连根拔起。 那么,作为一个将来的帝王。 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江山交到一个流着司马家的鲜血的储君的身上。 第六十三章 心如刀割 俞云清全身一怔,那么,也就是说,皇帝随时可能把荀文君给废了。 所以,丽贵妃作为生母也不能和荀文君太过亲近。 而皇后,因为养着荀文君,就有的是方法,作践荀文君。丽贵妃的筹谋是好的,但是做起来,一个母亲的心如刀割。 “云清,太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和我请安。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嘛?” 丽贵妃把话拐了回来,她还补充了一句:“太子和辅国公的女儿订了亲,虽然谈的多了一些,但是太子来了几次,在秒充都提到了你。” 俞云清心头一怔,便是立刻想要跪下,而丽贵妃一把把她扶起来。 “本宫,只是想要从你的口中,知道实话。今天的宴饮,原本,太子是应该来的。” 俞云清看到丽贵妃的眼中一片凄楚,便是把太子荀文君嘴角迷上了俞卿雪的事情说了出来。 丽贵妃只是妃位,而且,太子是在皇后的名下。 她不能时时刻刻的看到自己的孩子。 “什么?” 丽贵妃极为震动。 俞云清没有想到,丽贵妃的反应那么大。 “多谢。” 俞云清以为丽贵妃会治他的罪,说她没有管教好妹子。而丽贵妃却是淡淡的说了谢谢,便是端着酒杯离开了。 李沁一身湖蓝色的宫装,端正而且得体。 她含着笑意到了俞云清的面前。 “我们的大忙人,这些日子我可想去找你。只是你的铺子到了年下,怕你没空。” 俞云清以为李沁问的是帮她的弟弟解除咸平公主的婚约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没想到李沁一句也没有提。 “太子殿下近来十分的反常。” 李沁也发现了,丽贵妃也发现了。 俞云清惊愕的看了看御座之上的皇帝,那么,皇帝也会发现。 “沁儿是想要做什么?” “我这一生,以为婚事就是父母的筹码。可是我第一次见了荀文君的时候,他那么的温柔而且有才。云清,我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他不计较,而且给我解了围。我只是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那么的反常。” 李沁是真的喜欢荀文君。 俞云清万万没有想到。 她知道的只是荀文君和瞿王荀卓文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且,荀卓文阻止俞云清插手太子荀文君的事情。 “云清,太子最近十分的颓废。原本,我的兄长从边境回来,他应该去做太子几天的老师。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太子的面。而且,我在宫里见到过几次,太子都是一脸的迷离。这很不正常。” 李沁只是进宫几次,就已经发现了。 那么经常议事的人,更是能看出来。 俞云清不由自主的看了皇后一眼,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只不过是和那些贵妇礼貌的微笑着。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入了她的眼睛。 也就是说,皇后一点也不关心太子。 “不瞒沁儿,我的妹妹俞卿雪现在已经是太子的入幕之宾,我想这件事情应该和我的妹妹脱不了关系。” 俞云清犹豫再三,便是请李沁去自己的府上细谈。 俞云清的身份低微,皇后不需要再次召见,她便是早早的离开。 一进府,便是碰上了刚刚回来的俞卿雪,一身甜腻的酒气。显然俞卿雪也是去参加了宴会,那一双眼睛沾染了酒气,更是好看的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任何一个男人,看到此时此刻的俞卿雪,应该都是难以自持。 “姐姐是从宫里回来的吧?” “妹妹这是喝多了?” “姐姐去宫里赴宴,也不过如此。你知道吗?今天太子殿下可是把皇后娘娘的邀请都给推掉了,就在醉仙楼,陪着我一个人。” 俞卿雪的得意一点也掩盖不住。 “那么,妹妹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俞云清不由得觉得俞卿雪的目光短浅。 她这样公然的教唆太子荀卓文误了宴会,扫了大宴上所有宾客的颜面,就是在把将来的太子殿下的威严扫了。 倘若皇帝现在盛怒,那么,明天早上就会是一杯毒酒到了。 “太子殿下独宠我一个人,你说我做的好不好?俞云清,姐姐,你也就只是一个瞿王妃,你以为你还能翻出了天去。” 俞卿雪说话越来越过分。俞云清听不得醉鬼的胡话,便是一巴掌甩了下去,俞卿雪昏倒在了雪地里。 立刻有两个丫鬟把俞卿雪抬进去。 钱嬷嬷看了一眼俞云清的脸色,便是教训玉兰: “主子们的事情,再如何也是主子们的。平白无故的议论主子们,让人笑话。出去领了罚。” 钱嬷嬷严厉,玉兰的眼圈儿一下子红了。 “嬷嬷,奴婢只不过是想要和小姐说说话罢了。” “顶嘴者,加二十板子。” 钱嬷嬷干净利落的发落了玉兰。 玉兰委屈的和俞云清看了半天,俞云清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这才是灰溜溜的下去。钱嬷嬷的板子,便是用一寸宽,一尺长的板子打手。 因为用的是花椒,所以手的疼痛一般会加剧一倍。 “嬷嬷既然知道,玉兰和玉菊两个丫鬟是不可能长留在我身边的。为什么依照默默地眼光,还是把她们送到了我这里来?” 俞云清到底是家里的大小姐,即使是钱嬷嬷那样的老资历,便也是恭恭敬敬的。 “奴婢以为,大小姐的身边不只是需要玉梅那样的忠心耿耿的,也不只是需要玉竹那样的颇有本事的。其余的人,大小姐长袖善舞,也是有本事把他们用到了好地方。” 钱嬷嬷一点都没有挑错了人要受罚的样子。 “启禀小姐,辅国公府上的李沁李小姐现在求见。” 香兰便是进来,打断了俞云清和钱嬷嬷的谈话: “钱嬷嬷累了一天,先下去歇着。香兰,你快去把李小姐请进来。” 香兰兴高采烈的去了大门,她原本是不相信,这么晚了,像是辅国公府上的大小姐,怎么也不能来。 而俞云清料事如神,李沁一袭厚厚的斗篷,在雪光月光的掩映下,气质灼华。 “李小姐请里面请。” 俞云清闻声起来相迎: “沁儿总算是来了我这里一次,你看,我连你喜欢的瑞脑都备下了。这可是今年冻了雪以后采下来的蒙顶茶,你可以好好的尝尝。” “云清,你既然知道我要来,那你就一定知道,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李沁托了厚厚的披风,便是一身的寒气坐在了炭火边。 难为了他一个大家小姐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还要出来奔波。 “太子殿下是为了我的妹妹俞卿雪所迷惑,而真真让太子殿下意乱情迷的,却不是舍妹。而是一种药物。” 俞云清把热茶递给了李沁。 此时此刻的李沁,因为忧心,所以一张脸像是胀满了的帆。 红扑扑的。 “药?太子殿下的饮食一直是有专人负责,储君的安危可不是一件小事,怎么可能被人随随便便下了毒?”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就是我的妹妹俞卿雪给太子殿下吃了五石散。凡是吃了五石散的人,就会上瘾,按照皇上对太子殿下的管制,通过他的幕僚和近侍是不可能拿到五石散。” “所以,太子殿下就不得不和俞卿雪天天在一起,才能拿到五石散?这个恶毒的女人。” 李沁拍案而起。 一个大家闺秀,生气起来也是多了几分的破坏力。 “沁儿果然聪明。” “那我应该如何做,才能帮助太子殿下?” 李沁隐隐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和她的年纪都是十七八岁,但是俞云清的成熟和老练,远远在她之上。 “沁儿想要怎么做?” “救太子,杀妖姬。” 李沁的反应十分的直接。 俞云清微微一笑,便是附在了李沁的耳边,说了不少的悄悄话。末了,补充一句: “我这里根基不稳,沁儿一定多加小心,说不准,太子殿下会因为这件事情对沁儿拒之于千里之外。” 而李沁只是握了握俞云清的手,便是离开。 第二天,俞云清便是得到了消息。 太子殿下抱恙,辅国公府上派出了几个大夫前去医治。俞云清清楚,这几个大夫里面,一定不乏戒毒的高手,而且李沁也一定在其中。 最最关键的是,这一次,李沁是得到了皇上的圣旨。 那么,就算是太子殿下毒瘾发作的时候,一定要见俞卿雪。那么,李沁,或者是李沁带来的那些大夫,立刻就可以一口回绝。 滴水不漏。 俞云清换了衣服,前去太子东宫探望李沁。 过了西凤街,迎面和一辆马车撞上: “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拦住我的马车?” 咸平郡主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居然直接骂骂咧咧的挥舞着鞭子出来。而她旁边的一个混混立刻凑上去: “郡主,就是她前天,我们那几个兄弟不过是在路上想要和她要点零花钱,她就使了坏手段,把我那几个兄弟送到宫里当了太监。” 俞云清想起来,前天确实是出来之后,有人冤枉她偷了钱,荀卓文出来救了她。 不过,荀卓文的手段果然厉害,居然是把那些闹事的人直接送进宫里当了太监。俞云清忍不住掩住嘴笑了,而咸平郡主的火气更大: “俞云清,你好大的胆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以为在这个京城现在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吗?” 咸平郡主一鞭子挥过来。 香兰接住:“咸平郡主,我家大小姐是淑女,不想和你计较。如果咸平郡主非要让大家的脸面上都挂不住,那就试试闹到了皇上那里,看看到底是谁有理?” 香兰本就是带着几分的武艺,怎么是咸平郡主这样的一个刁蛮大小姐能对付得了的? “你。俞云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些日子以来,咸平郡主一直和琴萱郡主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俞卿雪勾结在一起,便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考虑她自己的婚事。 俞云清翻了一个白眼:“咸平郡主请随便。” 第六十四章 奇了怪了 咸平郡主从来没有见过比俞云清更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女人,她发誓,要俞云清死。 “白来,不白来,那要看能不能进去。我倒是奇了怪了,妹妹这些天不在家里好好的陪着冷相,怎么总是往这里跑?冷相的腿现在算是废了,妹妹这是不想和冷相在一起了?” 俞云清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太子东宫的这些守卫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姐姐已经许配给了瞿王殿下,现在还要来太子殿下这里。不知道又是什么道理?” 俞卿雪这是在说俞云清不守妇道,居然公然和太子殿下交好。置皇族的面子于不顾,让俞家也跟着蒙羞。 “俞家二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 东宫的大门骤然大开。 一个穿着羽衣的女子翩跹而至,李沁并非不美丽,只是疏于打扮。 “原来是辅国公府上的李小姐,卿雪不知道李小姐在,便是这厢有礼了。” 俞卿雪她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前丞相的遗女,自然不能和声势显赫的辅国公相提并论,便是先行了个礼。 李沁并不买她的帐: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俞大小姐许久,还不见你进来,便是出来看看你。” 李沁热情的邀请俞云清进去,而把俞卿雪放在了外面,俞卿雪自然是不服。她也立刻跟上李沁和俞云清,但是被守门的人拦住了。 “我要去见太子殿下,你们不能拦着我。” “放肆。” 李沁的秀目一瞪。 “李小姐,这些人不懂规矩,还请不要生气。” 俞卿雪说话的口气,似乎是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 殊不知,李沁才是将来的太子妃,太子大婚已经定在了明年的三月份。 而俞卿雪,现在只不过是像是流萤一般,荀文君只是带回来玩玩而已。她居然敢这么和李沁说话。 “我也觉得,二小姐实在是不懂规矩。也不知道俞相是怎么教你的。” 李沁便是吩咐到:“把门户守好了,别让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俞卿雪没想到,那个从来没有起过冲突的李沁居然对她的敌意那么重。她立刻往上冲着: “李小姐是不是怕我的了太子殿下的宠爱?李小姐,我和太子殿下是真心相爱,为什么你就不能成全我们一点?就算是你将来成了太子妃,这样的善妒,你就不怕失了君心吗?” 俞卿雪居然说李沁善妒。 俞卿雪居然说,她和太子荀文君才是真心相爱的。 李沁的嘴角慢慢地弯起来。 她回头,走到俞卿雪的面前:“俞卿雪,我告诉你,如果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的命。” 俞卿雪的脸色瞬间白了,看来,李沁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她就不相信,荀文君在她的床榻上,那么的销魂。 居然会舍得把她丢到一边不管不顾。 “太子殿下是真的喜欢我,李小姐,你不能把握堵在外面。我要去见太子殿下,你给我让开。如果你现在不让我进去,如果太子殿下知道了,他一定会重重的罚你。” 俞卿雪一点也不客气。 仗着和荀文君的一点香火情,就在这里和李沁对峙。 而李沁,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太子东宫的人,可不全是一些守门的人,还有的是谏官,他们负责太子的言行和私生活。便是到了皇帝那里,才是精彩。 俞卿雪的好日子,估计要到头了。 俞云清从李沁的身后看过去。 俞卿雪的脸,还真是好看的诡异。 “李沁,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俞卿雪,识相的话,赶紧离开。否则,在太子东宫前闹事的结果,你承担不起。” 李沁向前一步,俞卿雪便是不得已退了一步,她在想要上前,便是那些守门的军士拦住了。 俞卿雪一脸的颓败:“俞云清,你别得意。” 随后立刻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俞云清早猜到了是这样,李沁到底是个大家大家闺秀,做不惯这样的当街骂人的事情。便是有些虚,丫鬟扶着才能站稳。 “云清,你陪我进来看看太子殿下。” 李沁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气势。 而且,满满的都是担忧和焦虑。俞云清不禁心里大叫不妙,莫非是荀文君的毒瘾严重了? “太子今天早上起来,一直在叫着俞卿雪的名字。反反复复的,神智也不清醒,我喂他喝了几次药,都是无济于事。几个大夫便是不敢下药。” 李沁撩起来帘子。 她的手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是荀文君发狂的时候抓的。 而这个时候守在旁边的,居然是荀卓文,俞云清真是十分的意外。 “瞿王殿下也在这里。” “本王不过是来这里借两本书罢了。” 荀卓文的衣服也是被抓的有些凌乱,借书能到了这个程度? 俞云清不戳破,便是荀卓文去换了衣服离开。李沁行了个礼,算是感谢。斗室之中,就剩下了李沁和俞云清。 “皇上现在只是以为太子殿下是得了伤寒,便是严重了一些。” 李沁放下了帘子,俞云清能从她的眼里看到深深的焦虑。 “皇上如果得知了他的储君现在变成了一个瘾君子,一定会把太子殿下废了。皇帝陛下只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听话,不闹事。而毒瘾,五石散,会成为太子殿下的污点。” 俞云清如此分析,李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俞卿雪那个贱人,明明可以上报了皇上,皇上一定会对她严惩。但是却不能让皇上知道真相,只能让那个贱人逍遥法外,实在是可恶。” 李沁是真的伤心,说着便是两行泪下来。 “沁儿不用担心,俞卿雪敢这么做,是因为她的身后有支持她的人。只要我们能把她后面的人抓出来,便是最好。” 只是,可惜了,她明明对荀文君是一片真心。 出了太子东宫的门,俞云清先回了相府,她立刻让香兰去了俞卿雪的院子。 果然,所料不错,俞卿雪根本就不在她的院子里。这下子,俞卿雪一定是去找她幕后的人,不知道他幕后的人会给她出什么样的主意。 不过,这一次,俞云清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幕后的那个人给捉出来。 玉竹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而俞卿雪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看来,玉竹听到了一些秘闻。俞云清立刻起身,让玉竹进来。 玉竹手里拿着一杯子热茶。 “小姐,夜秀是花未央的老板娘,也是二小姐的生母。但是,夜秀扶持二小姐,其实是另外有目的的。” 俞云清猜出来夜秀没有那么疼爱俞卿雪,但是没有想到,夜秀还有其他的目的。 “你继续说。” “夜秀在二十多年前,来到了我们荀国。当时她还是名噪一时的大美人,当时,俞相也是刚刚状元及第。” 玉竹似乎是要整理一下,便是顿了顿。 “夜秀和相爷,算得上是情投意合。按说,相爷那时候已经没有了夫人,大小姐那时候也就只有一岁。就算是把夜秀收了做一个如夫人,也是好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相爷最好却是收了付香,而且,过了些时候,付香突然之间就生了一个孩子出来。 也就是现在的二小姐,俞卿雪。 付香的姿色算得上是中上。但是夜秀的姿容却是上上。 二小姐如果不是夜秀的女儿,怎么可能长得那么的好看?” 玉竹说完,俞云清的心里立刻一片清明。 夜秀是从外面来了荀国,那么,她一定是不怀好意。而俞相不可能娶一个对荀国图谋不轨的女人。 那么,夜秀就只能抱着孩子流落在外。而俞相绝对舍不得,所以便是去了付香,把那个孩子要了回来。 而现在,到了荀国的风云巨变的时候,那么,也就是说,夜秀想要通过俞卿雪,打入荀国的皇族的内部。 她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 她以为俞卿雪是个什么东西? 就凭俞卿雪,就能把荀国的江山动摇? 俞云清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便是让玉竹先下去休息,自己挑着灯火。 京城的风言风语,传起来的速度十分的惊人。 俞卿雪勾引当朝太子,让皇帝震怒。 “你是没有看到皇上当时的表情,直直的把一桌子的奏章扔到了地上。一屋子的太监宫女,什么时候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便是连我都吓了一跳。” 李沁一身雪白的狐裘,加上她说话淡淡的清雅。 让人如沐春风。 而太子荀文君,总算是醒了过来,几个人扶着他,在暖阁里走着。李沁和荀文君,到底还是没有成亲,便是远远地看着。 俞云清能看出来李沁的心意,一汪秋水一般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欲说还却的情谊。 “皇上那样的生气,看来,俞卿雪活不了了。” 俞云清以为按照皇帝的性子,一定会把俞卿雪处死。 “不,皇上生气,是因为皇上已经知道了太子的身体就是俞卿雪给弄坏了。但是,皇上现在却不能把俞卿雪怎么样。因为,如果他现在处死了俞卿雪,就说明太子殿下的言行有失,不可以为储君。” “云清,皇上到底还是看重太子殿下,他不希望太子殿下在登基之前,身上有哪怕一点点的污点。” 李沁这么一说,俞云清便是明白了。 俞卿雪到底也是京城里的贵女。 皇上是想要把这件事情,重重的拿起来,轻轻的放下。 “那俞卿雪,就这么放过了,实在是可惜。” 俞云清低低的叹了一句,而李沁却是一笑: “那能有什么办法?好在现在太子殿下的身体在渐渐地恢复,我也没了别的希望。云清,你说我和太子殿下,将来能在一起吗?” 虽然李沁说的是她愿意去青灯古佛的一辈子。 但是,愿意并不意味着乐意。 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举案齐眉,生儿育女,这样的事情,不论是谁,都不能接受。 “沁儿和太子殿下,十分的般配。我认为你们还是能在一起,只要沁儿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心。” 第六十五章 辛苦了 说着话儿,便是一个小太监请俞云清和李沁过去。 荀文君的脸色泛起了潮红,是刚才走动的缘故。虽然喘着气,但是显然脸色好了很多。李沁亲试汤药,便是一点一点的治好了荀文君。 “沁儿,俞大小姐。这些天,你们辛苦了。” 荀文君说话也有了些精神,李沁听到了沁儿,便是脸颊上也泛起了红晕。 “太子殿下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可是什么忙都没有帮。都是沁儿的功劳,太子殿下便是问问沁儿他这些天做了什么,我肚子饿了,先去吃点心。” 俞云清便是笑了笑,立刻告罪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俞云清总是感觉,太子荀文君的目光似乎还是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她实在是太多心了,现在李沁为了荀文君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说不定事成之后,就要为了皇帝的面子,去寺庙里做一辈子的尼姑。 无论如何,在这一点上,真心已经是李沁赢了的。 荀文君请俞云清留下来一起用饭,俞云清是拒绝了的。便是一连几天,俞云清都没有再次出现在太子的东宫。 而这个时候,京城里另一批留言四起。 “小姐,可就奇了怪了,怎么现在街头巷尾的,议论的都是这件事儿?” 香兰平素不需要在俞云清的身边端茶递水,便是在外面打听消息的时间多了起来。 “什么事情?” “大家都在说,太子殿下始乱终弃,把俞家大小姐给抛弃了。” 现在,俞卿雪居然自作聪明的,再次毁坏了太子荀卓文的名声。 那么,这一次,那个猜忌心重的皇帝,一定会杀了俞卿雪。 “启禀小姐,奴婢已经查过了。那些议论全部是出自花未央的夜秀,夜秀为了掩人耳目,是通过让里面的姑娘吧这些话带到各家陪酒的府上。” 玉竹把一份名单递给了俞云清,这些都是和花未央有关系的府邸。 镇国公府。 御史府。 清和公主府。 看来,夜秀的手伸的也太长了。 俞云清的眉毛微微的扬起来。 “我们再这样的沉默下去,是不是夜秀会以为我俞云清好欺负?” “请大小姐示下。” 俞云清说:“我听说,苏御史的儿子苏文不成器,和清和公主的儿子常庆不和。你从这里做点文章。” “大小姐,这是在为我家族报仇。” 玉竹立刻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一双眼睛里面泪汪汪的。她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这样的事情都会知道。 多年前,她的夜夜只是一个江州刺史,结果被苏御史参了一本。那是诬告,她的全家便是被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实在是太惨了。 她曾经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让苏家的人付出一点代价。 “玉竹,我只是碰巧查到了,而且,这件事情对我也很有利。你安心去做,不管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都由我全力支持。” 玉竹小小年纪,藏了不少的心事,所以才会看起来有手段,有谋划。 俞云清怎么可能没有把玉竹的身世好好的调查一次。 “多谢大小姐,奴婢的命从此就是大小姐的。奴婢为大小姐办事,一定尽心尽力,还请大小姐信任奴婢。” 玉竹的两行泪水流了那么多。 俞云清拿了帕子,帮着玉竹仔细的擦去。 “我们决不能放过我们的仇人,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因为仇恨而放弃了我们现在的生活。” 玉竹领了俞云清的命令,便是下去制定方案。 有了玉竹,做事情便是顺利的太多了。 “姐姐的屋子好生的冷清,这是因为瞿王殿下不常来了吗?” 俞卿雪银铃一般的小声传进来,但是,俞云清便是知道俞卿雪的人。所以,她一听便是明白,俞卿雪今天是来找麻烦的。 “妹妹怎么有空过来?” “还不是为了祖母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个孝顺的孙女儿。姐姐,你看,祖母的衣服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件,马上年下大家都要来拜年。祖母的衣裳不好,我们也是颜面无光。” 俞云清的眉头一皱:“祖母的衣料不够,便是妹妹这个管家的人安排就是了。我没什么意见。” “那可是姐姐说的。祖母的衣料,可要从我们两个的用度里面抠出来。就怕是姐姐舍不得。” 俞卿雪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如果俞云清说了不允许。 那么,那些拜年的命妇便是会听到苏老太太说大小姐如何如何的不孝顺。这个帽子扣下来,会遭到所有人的鄙视。 如果俞云清说了允许。 那么,俞卿雪就会借着这个的名义,大肆的把俞云清的月例银子据为己有。 “妹妹说的十分的有道理,不如就按照妹妹说的做吧。不论是多少银子,只要能让祖母高兴,那就是最好的。” 俞云清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是这细绵绵的态度让俞卿雪楞了一下。 “没想到,姐姐这样的通情达理。妹妹便是把亲手做的桂花糖拿来给姐姐尝尝。” 俞卿雪把盒子放在了俞云清的桌子上,便是离去。俞云清盯着那盒子的桂花糖,脸色越变越难看。 “小姐,这二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只是一盒子的桂花糖,她就想要您的月例银子。” 香兰把那盒子的桂花糖拆开,一股子清香甜腻的味道传来。 “香兰,你去看看,在树下看看有没有蚂蚁窝。捉一窝来,我现在有用处。” 俞云清用银簪子挑了挑桂花糖,银簪子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依旧银光闪闪。但是,她不相信,就凭俞卿雪现在一身的华贵,是为了俞云清的月例银子。 “是。” 香兰没多久就捧了一把土进来。 里面爬着的都是蚂蚁。 俞云清让香兰把那些蚂蚁放在了桌子上。那些小小的蚂蚁闻到了糖的甜腻味道,立刻往桂花糖上面扑了过去。 “小姐,咱们院子里养了些猫猫狗狗,为什么不用那些呢?” “如果能毒死一只猫,一条狗,那么,人吃了立刻也会有反应。俞卿雪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她能杀了我。” 俞云清的话刚落,那些趴在糖粒上面的蚂蚁,已经一动不动。 “小姐,这些桂花糖上面,居然有毒。” 香兰不能相信,这些用银簪子检查不出来的毒,居然能让蚂蚁死得那么快。 “俞卿雪,果然够狠毒。” 俞云清看了看她正在喝的茶水,立刻有了主意。入夜的时候,俞云清便是悄悄地去了俞卿雪的院子,把那一盒子的桂花糖全部扔进了俞卿雪的厨房后面的井里。 俞卿雪向来喝茶喝水都是这口她自己的井,而她院子里的丫鬟们,反而是只能喝所有下人独立的一口井。 俞云清倒是想要好好的看看,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性毒药,到底有什么作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俞相遗女,俞氏卿雪,德才兼备,言行端淑。特赐为太子孺人。” 俞云清在湖心岛的亭子里,远远地听到了这个旨意。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看重太子荀文君的名声。 居然是下了圣旨,给俞卿雪一个名分,正六品的孺人。 不过,俞卿雪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皇帝的认可度。 既然冷辰绝是存心来羞辱俞云清,俞云清也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想必昨夜妹妹用尽了本事,安抚了冷相不至于难过。云清自问还真是没有那样的本事,冷相对于妹妹的事情又是怎么看的?” 俞云清说的没有错。 昨夜整整一个晚上,俞卿雪都是在他的房里,极尽妩媚讨好。而且,过完了年,便是到了春闱,俞卿雪会在太子殿下的面前使劲儿的说他的好话。 他就能顺利的搭上太子荀文君,那可是将来的储君。 相比于俞卿雪的温柔和美貌,还是仕途更加重要一点。 所以,冷辰绝今天看到了皇帝吧俞卿雪赐封为了太子荀文君的正六品孺人。他是十分的高兴地,甚至,恨不得俞卿雪现在就能在太子荀文君的床榻上,为他说尽了好话。 而这些,他以为都是他心里的秘密。 而俞云清,这么不留情面的说出来。 简直是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俞云清,你妹妹可是相府现在的骄傲。你这是嫉妒,不怕卿雪发了火把你罚一顿?” 冷辰绝这是狐假虎威起来。 俞云清懒得和他计较下去,便是不在湖边吹冷风。俞卿雪哪里是想要惩罚她,而是想要在入了太子东宫之前就把她的小命交代了。 “云清,你看,卿雪现在已经是太子殿下的孺人,你还不赶紧去拜见。” 苏老太太一身的花团锦簇,看起来就像是她现在成了被册封的那个人。这么上赶子的想要通过踩她来讨好俞卿雪,这也未免太看不起她俞云清。 “祖母是不是不知道我朝的品级,妹妹现在只是个正六品的孺人。而我即将成为瞿王殿下的一品正妃,到底谁见了谁要行礼,祖母是不是一点也不清楚?” “可是你嫁的只不过只是一个亲王,而卿雪嫁的,可是将来的皇帝。这能比吗?云清,你总是惹卿雪生气,现在赶紧去和卿雪认个错,便是一家子的姐妹,和和**的。” 苏老太太是以为俞云清没有脾气,居然任由她捏圆搓扁。 简直是可笑。 “奶奶以为太子殿下喜欢卿雪吗?满城的风风雨雨,太子殿下可是被卿雪逼迫了。奶奶要是上赶子的不想要命了,就自己去和我那好妹妹叙话。” 俞云清便是越过苏老太太,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香兰正要拿了一套茶具去洗,俞云清一问,才知道苏老太太刚刚来过,用过了那套天青色的素华瓷杯子。 “香兰,把那套东西扔了。” “小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香兰还是第一次看到俞云清生气到了这样的地步。 “狗用过的东西,人怎么还能用?” 第六十六章 生着闷气 这是明摆着,把苏老太太当成了狗一样的待遇。 香兰不敢说话,立刻把这套东西砸碎了,拿下去扔了。俞云清喝了掺了冰片的茶水,便是冷静下来,立刻换了衣服,去了辅国公府上。 李沁独自在一个没有炭火盆子的回廊下。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是在独自生着闷气。 她万万想不到,她为了荀卓文操心操劳的最后,好不容易不用去尼姑庵里一辈子。而她爱的人,却是早早的给了另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名分。 凭什么? “沁儿。” 俞云清一进来,便是把暖融融的空气带进来。 “云清,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李沁的气势,她的手段,也是不缺的。只是因为关心则乱,她先入为主的认为,太子荀文君现在一定会好好的在府上对待俞卿雪,所以,方寸大乱。 “沁儿为了太子殿下,不惜拿出了自己府上传了百年的镇府至宝,千年人参,甚至瞒天过海,让皇帝饶过了太子殿下。而且,沁儿大义凛然,最终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谅解和欢心。沁儿为什么认为自己没用?” 俞云清一连几句话,把李沁说的哑口无言。 末了只是一句:“ 我只是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要纳了一个伤害了他的人为妃。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养虎为患吗?一个俞卿雪,不知道以后还要惹出来什么样的乱子。” 李沁的担心,是真心实意的。 “那么,沁儿还想不想为了太子殿下冲锋陷阵,就像是太子殿下抱病的时候一样?” “只要文君不嫌弃。我自然是愿意的。” 李沁说着便是脸红了。 俞云清便是说:“太子殿下也十分的厌恶俞卿雪,沁儿便是去了太子东宫,与那俞卿雪斗法。太子殿下到底是偏向谁,沁儿不是心知肚明吗?” 俞云清这么一说,李沁茅塞顿开。 “还是云清你比较有办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沁儿你才是这件事情的重要人物。” 俞云清从辅国公府上出来,便是荀卓文也骑着马在街上晃悠。看到了俞云清,便是把自己的马丢给了侍从,钻进了俞云清的马车。 “殿下这是做什么,我可是还没有过门呢?大街上一点都不忌讳吗?” 俞云清看到荀卓文,总是有些心惊,因为荀卓文浑身的气质便是冷冷的。 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 俞云清总以为,荀卓文能够看透一切。 “俞家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居然让人在花未央设计了一出。苏御史的儿子苏文和清和公主的儿子常庆打起来,而且,苏文居然还死在了那里。 现在,京兆府尹已经把花未央所有的人抓了起来。” 俞云清面不改色:“杀人者死,便是任何的律法也保不住清和公主的儿子。” “爱妃是介意那常庆和咸平勾结,使人拦了你吗?” 俞云清继续不说话。 “本王抑郁的是,现在没有听曲儿的地方。”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俞云清把袖子里的飞针刚拿到手里,就被荀卓文狠狠地压了下去。 “爱妃居然不吃别人的醋,本王真是伤心。” 荀卓文身上的狼纹饰品让他整个人在一种嗜血的氛围里。 俞云清便是很少见到这样的荀卓文,不由得有些害怕,面上便是更加的冷漠。而荀卓文这时候却是说: “你可知道,那些人,轻薄与你的时候。本王心里到底有多么的愤怒?” 俞云清知道荀卓文到底有多么的生气,因为荀文君已经把那些人送进宫里,当了太监。这样的狠毒手段,俞云清自问: 她也很想试试。 “那个夜秀,来自苍云国的皇室。她的行踪,怕是你查不出来。” 看到俞云清居然对他的各种条都毫无反应。 荀卓文便是放弃了。说了这么一句,从马车上跳下去。俞云清心头一怔: “瞿王殿下请慢走。” 送走了荀卓文,就像是送走了一个瘟神,一身轻松。不过,俞云清的心上立刻被另一件事情压下来: 夜秀来自苍云国。 那么,这么多年,夜秀一直在荀国,必然不是为了给荀国的经济发展繁荣做出贡献。而且,俞相并不是一个偏见很厉害的人,那么,就一定是因为夜秀非我族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其心必异,其心可诛。 俞云清心里面的疑惑瞬间全部解开,夜秀要那么的扶持俞卿雪,也只是为了接近荀文君。而且,接近荀文君也不是为了俞卿雪的一生幸福,而是为了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帝。 俞云清的心里一怔。 夜秀身为苍云国的皇室成员,便是费尽了心思,想要把荀国的朝政搞得一团糟。 不过,明天就是除夕的宴会,俞云清也名列其中。 这一次,只要看俞卿雪想要出什么样的招数,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到了这里,俞云清便是开始闭目养神。 荀国的除夕宴会,便是宫里面办的盛典,只有一些有身份的人,才能参加。俞云清也是因为荀卓文这个炙手可热的亲王的缘故,才在这样的宴会上面有了一席之地。 而俞卿雪,她的身份十分的特别。 太子殿下荀文君,至今还没有立下正妃。太子东宫有名分的姬妾,就只有俞卿雪这个正六品的孺人。 所以,俞卿雪成了今天晚上唯一一个坐在太子荀文君身边的人。 李沁幽怨的目光不时地扫过了那边。 而俞云清却是对着李沁摇了摇头。 切不可意气用事。 她是将来的皇后,如何能为了一个俞卿雪,白白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自己的脸面。而太子荀文君,似乎是把俞卿雪当成了婢女使唤。 俞卿雪并没有时间和那些贵女说话,只是给荀文君倒茶倒酒的。 “皇上,皇后驾到。” 一个太监尖亮的声音划破了宴会的喧嚣,立刻是众人肃静。便是下跪迎接帝后,不知道为什么么,俞云清微微抬起头来,能感受到皇后的灼灼的目光。 似乎是对于俞云清,她十分的不满。 而丽贵妃相比皇后的等级低了一些,便是早早的到了,在席位上跪着。 “丽贵妃妹妹辛苦了。不知道妹妹是否把娘家的人照顾的周全,我看司马将军的腿伤不便,需要多加一个垫子过去。” 皇后把丽贵妃亲亲热热的扶起来。 但是,说话的明里暗里的都是在说丽贵妃帮着司马家的人。 果然,皇帝冷冷的看了丽贵妃一眼。 要知道,皇帝现在已经对权臣有了不满。而丽贵妃还和她的哥哥狼狈的话,皇帝也不会再继续宠爱这个丽贵妃。 “娘娘体恤臣妾的家人,臣妾感激不尽。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提醒的话,臣妾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居然有了腿疾。” 丽贵妃好看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两句话就把自己和司马家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皇帝大手一挥:“坐下开席,给司马将军加一个垫子。” 突然间,静静地大厅之上,一阵清脆的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响彻。群臣的目光,贵女们的目光,皇帝皇后的目光。 通通向着俞云清的方向投过来。 “怎么回事?” 俞云清迎着皇帝的声音走出来席位: “花开富贵,岁岁平安。臣女俞云清恭祝我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而俞卿雪却也是急急忙忙的出来,带着点哭腔:“姐姐俞云清不懂事,打碎了御用的杯子。还请皇上皇后恕罪。姐姐,还不赶紧求皇上赦免了你。” 俞云清安然不动。 荀卓文的眼睛眯起来,天子脚下,俞云清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这点胆色,还真是可以。 而荀文君不悦的目光闪过了俞卿雪。 “噗呲。” 丽贵妃一笑:“臣妾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不过是岁岁平安,这么好的彩头。皇上一定要罚了吗?” 丽贵妃容色比上俞卿雪,还要有气质一些。 皇帝第一次见到俞卿雪,不由得有些失神。 不过,到底是个无理的人。 “给俞云清换了杯子,岁岁平安。朕以为,这是个好意头。太子,你把自己的东西看好。” 皇帝这是在责怪荀文君没有管教好俞卿雪,而俞卿雪还跪在地上,已经被皇帝赦免了的俞云清早已经重新入了席位。 甚至,俞云清还对着俞卿雪微微一笑。 在这样的好日子里,俞卿雪一点也不知道皇帝的心意,简直是个蠢材。 “你跪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出去跪着。” 太子荀文君一句话,俞卿雪自然是不敢反驳。只能是跪在了大殿外面,苦苦等着宴会的结束。 俞云清一饮而尽。 她最能把握的,就是人心。 尤其是那些上位者,根本不会去考虑别人的利益。 “云清,我对你,叹之弗如。” 李沁喝了这杯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俞云清总是有一种不妥的感觉,似乎是李沁不是那么的喜欢她。 宴会进行的很快,俞云清作为荀卓文将来的正妃,便是众人纷纷附和着。那些贵女们看着举世无双的荀卓文,再看着人淡如菊的俞云清。便是一双眼睛里能放出火来,不过,俞云清不予理会。 反而是皇后和丽贵妃之间的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而皇帝似乎是默认了这样的状态,或许,皇帝也是在两方之间选择。 回了府上,便是时间还早。梅兰竹菊,加上香兰钱嬷嬷,一起在等着俞云清吃除夕的年夜饭。 俞云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的人在等她,不由得眼睛一红,而玉梅便是立刻把俞云清穿进来带着寒气的衣服脱了。 “大小姐请入席。今儿个可是个辞旧迎新的好日子,我们都等着大小姐回来呢。”玉梅便是把暖炉和脚垫给俞云清铺好。 玉兰娇滴滴的,也掩饰不住喜气:“大小姐吃了宫里的席面,不知道宫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俞云清一笑:“你要是争气,过些日子,我进宫的时候,就把你带进去。” 而玉竹倒是给俞云清把酒水和醒酒的茶水倒好。 香兰行了礼之后,便是去了俞云清的卧房。 第六十七章 不分主仆 “今天是年夜,今儿个我们大家便是不分主仆。钱嬷嬷,云清现在没有了长辈,家里的大小事,便是很多需要仰仗你。我在这里敬你一杯。” 钱嬷嬷一直以来,也只是个下人,那里得到过主家这样的优待,便是老脸一红: “大小姐折煞了奴婢,奴婢谢过大小姐。” 钱嬷嬷到底是个教养嬷嬷,便是喝酒也是克尽礼数,用宽袖子把脸面捂着,才算是把一杯子的酒水喝了。 俞云清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过年,便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香兰取了匣子过来,雕花的匣子十分的精致。俞云清接过: “这是我们大家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我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俞云清不会辜负大家,也希望大家能够同心同力。” 钱嬷嬷和几个丫鬟立刻点头称是。而俞云清便是打开了匣子,早在年下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这些东西备下了。 匣子里面,装的是几个红包。 钱嬷嬷和香兰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每人一百二十两银子的红包。而梅兰竹菊四个人,每人一百两银子的红包。 钱嬷嬷年岁大,便是一对儿的银镯子加上两个金锭子。而香兰和梅兰竹菊,每人都是一支支金钗,并上两吊铜钱。 玉菊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赏赐,便是一双眼睛里放出了光。 “大小姐阔绰,奴婢真是无以为报。” 玉菊虽然老实,但是到底是个没有心机,也没有本事的。但是她眼里的感激,是真真实实的,明儿个,她就能把银子拿回了家里,补贴家用。 而玉梅和玉竹,则是叩了头,谢了俞云清便是给俞云清夹菜。 玉兰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 俞云清还是捕捉到了。 一席年夜饭十分的丰盛,是几个丫鬟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出来的。尤其是那盅老鸭汤,更是钱嬷嬷从三天前就已经用了文火,慢慢地炖了三天三夜。 现在吃起了里面的皮肉,简直是美味无可阻挡。 饺子是玉竹和香兰包的。她们笑盈盈的一直鼓励俞云清多吃几个,而俞云清便是一口吃不下一个,把饺子挑开一个。 便是一个铜钱溜了出来。 玉竹立刻叫道:“恭喜发财,大富大贵。” 又挑开了一个。 这次是个茭白。 香兰立刻说:“新年交好运,大小姐来年一定会无比的顺畅。” 一连挑了十来个,便是玉片儿,糖糕,什么都包着有。这样的饺子,自然是没法吃的,只是图个喜庆。 俞云清自然是觉得其乐无穷。 一席年夜饭吃到了两个时辰之后,还要守岁。 “大小姐,院子后面的景致好得很,不如去看看?” 香兰这个时候不让俞云清和梅兰竹菊打马吊,非要把俞云清带到了院子后面的一个暖阁里。 这个丫头,居然敢背着她,在这里备了一桌子的年夜饭。 “爱妃这是不欢迎本王吗?以后年年可都是要陪着本王守岁。爱妃最好还是习惯一下比较好。” 荀卓文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自顾自的开了一瓶上好的花雕。 “殿下不在自己的府上过年,怎么来了我这里?” 俞云清便是坐下来,用小酒壶取了花雕,开始温酒。 “本王向来看看你,不行吗?” 俞云清一脸你随便看,我这里什么也没有的表情。不过,荀卓文自顾自的喝了三大杯,对俞云清说: “你过来。” 俞云清担心在这么个斗室之中,被荀卓文暴打一顿。便是乖乖的过去,而荀卓文却是给俞云清的发上插了一支钗。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俞云清立刻拔下来。 这是她从宫里面偷出来的那件东西。 银光闪闪,便是十分的朴素,但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东西。 上面的花纹十分的繁复,俞云清不明白,荀卓文为什么要给他这样的东西。 “我看你头上戴着的东西比较寒颤,送你一件,不行吗?” 这也算是送人东西的理由吗? “我只不是认为头上戴的东西太多了,那么重影响走路而已。” 正月初一,相府也是一片忙忙碌碌。因为俞卿雪还没有正式去了太子东宫,所以现在府上还是俞卿雪主事。 俞云清乐得清闲。 不愿意和俞卿雪,冷辰绝这两个恶心的贱人过年,便是换了一身男装,取了红包,去周平的府上。 不过,香兰越来越细心了。俞云清一个月也穿不了一次的男装,香兰居然也备下了新年的样式。 穿在身上,走在大街上,越发的觉得舒适。 不过,总有些不如意。 “俞云清,你以为你换了身衣服,本郡主就认不出你了?” 咸平郡主是带着礼物来了相府,庆国公到底是一方势力,要和中央的人搞好关系。相府的冷辰绝如今虽然不成气候,但是随着资历的增加,早晚会影响朝局。 而俞卿雪到底是太子殿下第一个有了名分的侧妃,便是让咸平来这里走动走动。 “我换了这一身衣服,可不是为了勾引郡主。不知道郡主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大过年的,俞云清自然是不想和咸平郡主计较。不过,咸平郡主却是一派不希望俞云清过去的样子,硬是拦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那马车上面,装的应该都是些细软。 由咸平来送,必然是少不了女儿家的用品。 俞云清便是有了主意。 “郡主不让我过去,那我只能自己走过去了。” 俞云清故意朝着旁边的窄路走过去,而咸平并不熟悉相府附近的路,便是让人驾着马车追了俞云清过去。 “哐当。” 马车果然是在冰面上湿滑,直直的撞上了一堵墙。咸平自己在马车上,有软垫子,自然是没有事儿。 但是,马里里面的东西,便是被颠簸的七零八落。 俞云清都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郡主有心和俞云清好好的玩玩,但是云清有事在身,便是不陪了。” 俞云清自顾自的走了。 咸平便是随随便便的把那些礼物盒子收拾起来,她看不起俞卿雪,便是这些礼物也拿的十分的随便。 “这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郡主吹来了?” 俞卿雪一见了咸平,便是亲亲热热起来。咸平来了,便是代表着庆国公的意思,那么也就是说,庆国公其实是支持她这个太子的孺人。 “正月里的,我还不能来看看你?你看看,我都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庆国公统领一方,便是有的是钱。 拿点东西出来送人,还不是小意思。俞卿雪满怀期待的把东西收下来,等到咸平一走,便是迫不及待的把东西拆了出来。 “小姐,咸平郡主怎么能把这种东西送给小姐?这简直是在打了小姐的脸面。” 俞卿雪的脸色骤然一变。 没错,咸平就是打了他的脸面。 波斯的银面流光镜子,着实是好东西。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这镜子不应该是碎了的。俞卿雪越看越是生气,那上面的长长的两道划痕,似乎是在提醒她,她做下的事情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惹怒了太子殿下。 她俞卿雪和太子殿下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这对于她这个有朝一日还想要成为皇后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既然已经是破了的镜子,那就不要了。” 俞卿雪大怒之下,之间把镜子扔在了地上。镜子碎的七零八落的,上面映出来几十个俞卿雪扭曲的脸。 “俞公子,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怎么好意思收了俞公子这么重的礼物?” 王师傅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一百两银子,而俞卿雪出手十分的阔绰,便是给了刘二,王师傅,书生,周平,每人一百两银子的红包。 而且,俞云清的身份在他们看来是十分的尊贵。 她居然放着府上的宾客不去招待,只来看他们。 这可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我平日里并没有和大家联络感情,也就只能在银钱上多拿了一份出来。还请大家能够原谅。” 俞云清不光是有钱,而且还是有钱的十分的谦虚。 那个书生默默地收了钱,便是对着俞云清行了一个儒家弟子的礼。 随后,便是在酒楼喝酒吃了饭。俞云清便是回丞相府,香兰一直以来负责俞卿雪院子里面的动静。 “大小姐,你走了以后,咸平郡主来过了。她送给二小姐的镜子居然是破破烂烂的,可是把二小姐给惹怒了。这会子,二小姐正在院子里发火呢。” 俞云清知道她那么的一闹,肯定是弄坏了礼物。 只是不知道烂了的是镜子。 弄坏了镜子,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俞云清便是去了俞卿雪的院子: “今天可是正月初一,不知道妹妹这是烦什么呢?等会儿妹妹还要去太子殿下的东宫请安,这气呼呼的样子,让太子殿下看见了可怎么是好?” 俞卿雪便是看见了俞云清也没有脸色变好。 “姐姐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瞿王殿下这个时候还没有来给姐姐拜年。看样子,瞿王殿下也不把姐姐这个将来的瞿王妃放在眼里。” 俞卿雪便是站在了桌子前面,堵住了俞云清的眼睛。 但是,俞云清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谁家送来的礼物?” 俞云清一个闪身绕过去。 “这是上好的波斯镜子,怎么碎成了这个样子?”俞云清像是自己说错了话一样,立刻堵上了嘴。 不过,她可没有闭上嘴不说了。 而是像是被人听到一样,悄悄地告诉俞卿雪: “送人破碎了的镜子,是希望忍得姻缘不幸。妹妹现在可是太子殿下的新宠,我看,送镜子的人就是对妹妹十分的羡慕嫉妒恨。” “姐姐请回吧。” 俞卿雪自然知道俞云清是来落井下石。 但是,更可气的是咸平那个贱人。她自己的本事不济,只能勉强嫁一个辅国公世子,她倒好,居然敢诅咒她和太子殿下的婚事不幸福。 那个欧阳咸平,居然也狐假虎威起来。实在是可恨。 “姐姐若是时间多的很,不如明天和我一起招待来拜年的客人,如何?” 俞卿雪到底没有被仇恨迷失了眼睛,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倒是想要看看,在那些朝臣的心里。 第六十八章 比较重要 是她这个太子殿下的第一个有名分的女人比较重要。 还是俞云清那个正一品的瞿王妃比较重要。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不打搅妹妹了。” 俞云清鄙视的眼神看着那镜子,让俞卿雪浑身上下不舒服。 俞卿雪前脚走,她立刻就把桌子掀了。随后,换了楚楚动人的一副姿态,去了冷辰绝的院子里。 现在夜秀自顾不暇,正在全城躲藏着。 能帮她除了这一口恶气的人,也就只是冷辰绝。 只可惜,冷辰绝那个色鬼,想要他帮点忙,每次都要牺牲不少的色相。一想到冷辰绝恶心的大手每次都要让她疼上那么一会儿。 她心里就恨不得把冷辰绝千刀万剐。 等到有朝一日她做了皇后,还不把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杀了。 想着就已经到了冷辰绝的门前。 “相爷在不在房里,卿雪有事相求,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进去荀量?” 俞卿雪柔柔的说话声在冷辰绝的房门前响起,但是里面却是一阵才有冷辰绝的声音: “卿雪现在进来吧。” “相爷。” 俞卿雪不过只是行了个礼,冷辰绝立刻把俞卿雪拉着手儿坐下来。俞卿雪何等精明的人,立刻闻到了冷辰绝的身上有一股子的女人身上廉价的脂粉味儿。 这里居然有女人。 “不知道雪儿是什么事情?” 隐隐的,冷辰绝的脖子上有一道红红的印子。 如果不是冷辰绝现在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怎么会这样?俞卿雪的心里大为震动,她一直以为,像是冷辰绝这样的迷恋着她的美貌的男人,一定会不论什么时候,心心念念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而现在,她清清楚楚的见证了。 冷辰绝,他这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相爷还疼爱雪儿吗?” 俞卿雪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冷辰绝的手里抽出来,但是她还是看到了冷辰绝眼里的不悦。 天哪。 居然连冷辰绝现在都敢给她摆脸子。 “疼爱的,疼爱的。” 冷辰绝不耐烦的说。 “相爷,今天咸平郡主给我送了一面镜子,那镜子居然是破的。我可是相府里嫁出去的人,咸平郡主她是什么意思?” 咸平郡主是什么意思? 那要看庆国公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俞卿雪,那么就是看不起俞卿雪出身的相府,就是看不起冷辰绝。冷辰绝出身寒门,自然是最对这些事情敏感。 “庆国公简直是欺人太甚。” 冷辰绝果然是给气的拍案而起。 他说的可不是咸平郡主欺人太甚。 而是庆国公欺人太甚。 像是冷辰绝这样的人,有的是卑鄙的手段对付庆国公,所以俞卿雪的一颗心迅速的安定了下来。 “有冷相为我做主,俞卿雪无以为报。” 俞云清软软的倒在了冷辰绝的怀里。 冷辰绝喜不自胜,俞卿雪这个丫头,是不是现在想通了。居然会主动地投怀送抱,直到俞卿雪走了之后,冷辰绝还觉得自己的身上沾满了俞卿雪的香味儿。 “相爷这是答应了俞二小姐的事情,还有我的呢。” 一个娇滴滴的,风韵犹存的女子从屏风后面闪出来。那正是夜秀,换了鲜亮的衣服,化了浅浅的妆容,足够把所有的男人给迷的神魂颠倒。 “秀儿和俞卿雪那个丫头置什么气,我现在可是一心一意的只喜欢着秀儿你。秀儿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想要把我的一颗心刨出来给秀儿看看。” 冷辰绝作势就把夜秀揽在了怀里。 夜秀掩嘴而笑。 夜秀其实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十分好,又是神态妩媚。怎么也不是只有十五六岁的俞卿雪能够赶得上的。 而冷辰绝,一点也不知道夜秀和俞卿雪的关系。 只不过是清和公主的儿子请他在花未央吃了一顿酒,他就和这个夜秀搞在了一起。 容貌虽然比俞卿雪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那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更何况,夜秀的听话可是俞卿雪从来没有的。 冷辰绝在夜秀的身上得到了在俞卿雪的身上从来没有的,自然是对于夜秀的话言听计从。 “相爷和二小姐交好,也是好事。我就给相爷出出主意。” 夜秀咯咯的笑着,便是告诉冷辰绝。把庆国公府上进宫请安的马车的车夫在路上给换了,皇上早就想要那这些自视甚高的老家伙出出气。 庆国公要是请安迟了一个时辰,让皇帝等了那么久,雷霆大怒。 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的好秀儿,我怎么离得开你?” 正月初二,庆国公进宫请安,误了时辰。皇帝皇后等候良久,龙颜大怒。罚了庆国公一家在宫门外跪了一个时辰。 俞云清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庆国公府上的人回府。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便是京城里的那些望族在皇帝面前不敢恃宠而骄。毕竟,如果他们实在不听话,还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瞿王荀卓文能领兵。 “大小姐是没有见到,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庆国公一家。今天便是迟到了两个时辰,皇上罚了他们跪一个时辰,还是皇恩浩荡了。” 俞云清早知道俞卿雪会有办法,但是没想到,俞卿雪这么有办法。 看来,要催一催玉竹。 苏御史和清和公主的案子,不能等到了年后再办。俞卿雪,就算是她进了太子东宫,也要让她成了没有牙齿的老虎。 “我不着急,瞿王殿下的心性难测。” 俞云清心里叹了一口气。 李沁这样的关心她的婚事。 可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那样急迫的关心另一个人的事情。 “沁儿,瞿王殿下这样的人,百里挑一。你可千万不要使性子,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李沁再次催促。 俞云清便是摆了摆手。 “这次,皇上应该已经不急着给世子娶亲了,就算是娶亲,也不会是咸平郡主那个母老虎。你暂时安下心来,和太子殿下好好相处才是正经事。” 俞云清便是把话题岔开了。 这时候,俞卿雪身边的丫鬟紫檀来请俞云清过去。京城里的几家贵女都过来拜年,便是少不了俞云清这个相府的大小姐也要出来待客。 “云清呀,真是越发的标志了。” 天哪,这是谁? 俞云清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 而香兰立刻在俞云清的耳边提醒着:“小姐,这是镇国公的夫人,以前从来没有走动。”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现在出现了。 看来,俞相一门出了瞿王妃和太子孺人,这两件事都是大事儿。把一个久不登门的一品军候夫人都给惊动了。 同行的,还有几位夫人,都是身份十分的贵重。 看来,皇帝陛下这一次是想要把庆国公拉出来打压侯爵。而这些高门大户人人自危,便是想要无所不用其极和太子殿下瞿王殿下,这些新兴的皇室的权臣打好关系。 蛮拼的。 “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云清不过只是普通姿色,怎么比得上这位妹妹的国色天香。” 俞云清投桃报李的握着镇国公的女儿罗素素的手。 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是怯生生的,躲在母亲的身后。而冷辰绝也在大厅,便是俞云清了然。 这位镇国公夫人,就连冷辰绝都已经算在了拉拢的范围里。 罗素素不过是个孩子,虽然十三四岁已经到了可以娶嫁的年纪。但是冷辰绝已经过了二十三,便是这老夫少妻的年龄。 镇国公也不嫌弃吗? 瞬间,俞云清对于镇国公的印象分数降为了零。 “老太太,你看你们家的两个好孩子。我们可是羡慕都羡慕不过来。” 另一个夫人亲昵的挽着老太太的手,这也太做作了。李沁身份是将来的太子妃,便是被冷辰绝奉为了上宾。 只是辅国公府上向来和朝臣的关系淡漠,便是李沁推辞之后离开。 “朝中趋炎附势,难得沁儿和辅国公府上不屑于这么做。” 俞云清便是先开口。 “爹爹说,源正流清,便是我们不去和朝中的大臣结交,做一个纯臣,自然是皇上爱重的。” 果然,辅国公是个明事理的。 已经到了一品军候,便是不能依靠旁人。牢牢抓住的是皇帝的心,而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结党营私。 那么,和群臣保持距离,才是明智。 “云清,过些时间,我再给你下帖子。” 李沁便是离开,俞云清回去之后,便是那些夫人们看着俞云清的脸色有些古怪。 “姐姐。” 俞卿雪的话还没有说完,苏老太太就打断了俞卿雪: “你别责怪你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俞云清一头的雾水,看来,苏老太太和俞云清勾结了,不知道设下了什么样的局等着她。 “大小姐的这身料子,可是上好的蜀锦?” 俞云清颔首:“这料子出自蜀山,品质只算得上是匀称。” “大小姐的这个镯子,翠色也是好生的通透。” …… 果然,一圈子的话说完,终于一个人说道: “苏老太太的衣服袖口抽了丝,这可是劣质的衣料。” 原来,在这里等着俞云清呢。 “祖母疼惜晚辈,便是把好吃的好用的都给了我们。” 俞卿雪立刻接了上去,而俞云清立刻听出来了。这是在说俞云清自顾着自己,一点也不考虑旁人。 “二小姐可是朴素的很,马上要嫁了太子殿下,却是一身的素净。就连头上的簪子也是十分的简单。” 一身的普通缎子,发上的一支金钗做工也简单。 果然,比起来俞卿雪这一身的可以装扮。 俞云清的衣服和发饰就已经是奢靡。 “祖母,前些日子,我原本是为祖母备下了衣服。都是按照祖母的身材做出来的,但是卿雪妹妹却是告诉我,她想要自己为祖母定下衣服。便是我这里把银钱扣了就行。” 俞云清大惑不解的一句一句的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祖母的衣服袖子这么烂?” 第六十九章 预料到了 俞卿雪显然是预料到了:“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什么时候和你拿了银子?你看,这可是账本,姐姐那里应该拿走的银子一两也不少,怎么可能我去抠了的?” 俞云清立刻吩咐了香兰去拿了账本和衣服过来。 而这些京城里的夫人贵女们,可没有一个不是后宅里练出来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争夺,谁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看得就是谁的手段更厉害一些。 “小姐,这是衣服,还有我去拿了银子的存根。” 香兰拿出来的衣服,每一件都是适合苏老太太这个年纪穿的。而且,做工精良,花纹精美。一看就是上品。 而这些衣服里面还夹着上好佳绸缎庄的印信,日期也是在一个月以前。 也就是说,俞云清根本是有心孝敬,而被人活生生的拦下来。 “小姐,我每个月去领了月钱,这是单子。” 香兰做事越来越谨慎。便是每次拿了月钱,都用了存根。 “妹妹,你看看,是不是我没有用心的侍奉祖母?” 那些个夫人贵女自然是面面相觑。 原本是想要看一出好戏的,居然这么快的收场。 罗素素心直口快:“卿雪姐姐,刚才云清姐姐说了,老夫人的过年衣裳是你准备的。不知道卿雪姐姐准备的衣裳在哪里?” “对呀,我们可都是听见了的。” 郑国功夫人一听到了自己的女儿质问,便是立刻声援。 太子孺人,也不是个多大的位分。在座的这些诰命夫人,那个不是四品以上。区区一个俞卿雪,根本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早就听闻相府的两个大小姐不和,如今可是要好好的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不合法。 “我先去陪着祖母换了衣服再出来和大家解释。” 俞卿雪的脸皮已经厚到了如斯地步。 俞云清没想到,这么多的夫人贵女的压迫下,俞卿雪居然能继续装下去。让俞云清奇怪的是,这苏老太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惯了,怎么到了这个份上,一点儿也不为自己说句话。 俞卿雪坑了的,可是她的银子。 俞卿雪拿了袖口抽丝的衣服给她穿。 这苏老太太怎么能接受? 苏老太太一言不发的跟着俞卿雪准备走。 而罗素素却是问到:“老奶奶怎么也不为自己说一句话呀?要是受了欺负,我娘可以为你做主。” 罗素素的话才落了,便是这苏老太太开始垂泪。 “大家不要为难我的孙女儿俞卿雪,她可是个好孙女儿,至于云清,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们也是看到了的。” 一副和俞卿雪如沐之情,而俞云清却是无端的受了苏老太太一个白眼。 “老太太受了什么委屈,自然是可以上报天听,天子脚下,不会让恶人逍遥法外。” 一共四五个夫人,连带着罗素素,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 而苏老太太像是忍了很久一般,这才说: “我儿俞相节俭,便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京城米贵,居大不易,便是维持着生活已经十分的艰难。那点抚恤银子,根本不够花。云清是个有本事的,自己开了斗鸡场子,便是有了银钱。” 苏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满脸的皱纹的脸对着俞云清。 像极了俞云清不让她说一样。 俞云清不禁瞟了一眼俞卿雪,这个女人,还真是学聪明了。居然想要在入主东宫之前,为自己造势。 可惜,她居然敢拿着俞云清来开刀。 俞云清便是微笑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甚至,还拿了茶杯子来喝茶。 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仿佛苏老太太控诉的人,不是她俞云清一般。 “姐姐有了钱,那也是姐姐的。我们便是粗茶淡饭的惯了,便也不要姐姐在斗鸡场那种地方赚来的钱。” 俞卿雪顺带着装了一把清高。 “就算是过年,我的房里,也是只有些银屑炭。饮食上不敢有一点点的铺张,都是为了相府上下几十口人能活命。” “祖母和妹妹的生活已经困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俞云清侧着头问了一句。 便是这时候玉竹进来禀报: “奴婢求二小姐责罚,奴婢院子里养着的两只猫打起架来,十分的凶猛。现在去了二小姐的院子里,还请二小姐示下。” 玉竹一脸的戚戚然,和俞云清做了一个眼神交换。 俞云清立刻拍案而起:“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把卿雪妹妹的萝卜白菜给糟蹋了,妹妹这几天可要吃什么过日子呀?” “大小姐,请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玉竹跪着便是认错儿。 而俞云清哪顾得上让俞卿雪说一句,立刻拖上玉竹去了俞卿雪的院子: “我告诉你,要是妹妹的东西有个什么闪失,我一定是饶不了你。” 而俞卿雪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使劲儿的想要拦住: “我那院子实在是不好让大家看见,简陋的很。” 那些贵妇倒要看看,这两姐妹相争,是什么样的情况。便是争先恐后的说: “卿雪,要是那猫儿还在,我们便是帮着你把那猫儿给打了。试试它敢这样的放肆。” “二小姐别推辞了,多个人,多一分力。” …… 俞卿雪那里挡得住这些比她有身份的贵妇。 便是他的院子的大门一开,两个丫鬟正拿着鸡毛掸子追着猫儿打。而那两只猫儿上蹿下跳,十分的活跃。 “娘,别踩了这些碎瓷片儿。” 罗素素提醒着镇国公夫人。 而另一个贵妇立刻回应: “这可是六百年前的钧窑瓷器,价值一千两。” 俞云清自然是装作了着急去找猫儿。掀开了帘子,便是一地滚落的珍珠,首饰盒子。哪一件拿出来都是十分值钱的东西。 猫儿贪吃,翻出来的东西里面,还有类似于漳浦熊掌。 “俞家二小姐的日子过得如此的捉襟见肘,都比我这个御史夫人吃的好,穿得好。” 苏御史的夫人便是一身的富贵相,苏御史没有少剥削民脂民膏。而她都说,俞卿雪的东西贵,那就是真的贵。 “呦呦,这可是我前个儿在老鼠窟排队都没有买到的元宵。没想到,俞家二小姐这里,居然有这么多。” 另一个翰林的夫人便是这么说。 俞卿雪和苏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比的难看。 俞云清便是顺手把桌子上猫儿打翻了的东西,拿到了明面儿上。 “妹妹,你的东西每一件都是这么的贵重,而且,你也掌着家。我看,我是赔不起你这么多的东西。你就点一点,把我的月例银子扣了吧。” 玉竹一脸委屈的:“大小姐,自从皇上说了以后,您才拿了一个月的月钱,怎么说不要,又不要了?” 一时之间,几个贵夫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她们谈论的话题十分的简单,但是却让俞卿雪的脸上下不来台。 太子殿下是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的? 莫不是俞卿雪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姐姐,我这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假货,赝品。我怎么可能有钱买得起真的东西?姐姐不要往心里去。” 俞卿雪便是泪光盈盈的。 在场的夫人可都是富贵里见惯了的,那里是不认识这些东西。 便是俞卿雪只不过是想要给她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 而俞云清却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屋子的被打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表情似乎是在说: 这些难道都是赝品吗? 不过,俞云清便是愣了这么一下子的功夫。苏老太太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俞卿雪立刻抱住了苏老太太: “祖母,祖母。都是卿雪不孝,卿雪惹您生气了,祖母,您请醒醒呀。” 任由俞卿雪的演技多么的好。 也不能把之前的事情掩盖。 俞云清便也是立刻说: “妹妹不要往心里去,祖母不会责怪你处处为难我的。我原谅你了,妹妹,你赶紧去叫秦大夫来。” 俞云清这么一说,便是俞卿雪刚刚认了错。 但是,在这些贵夫人的眼里,已经是十分的看不起俞卿雪。 俞云清出门送客。 罗素素朝着俞卿雪离开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云清姐姐,难得你和这样的人还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看那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娘居然还想要我能嫁给了冷辰绝,做个什么丞相夫人。” 罗素素拉着俞云清的手,小声的说。 就连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出来俞卿雪不怀好意,更何况是其他的人。 俞云清便是抿嘴一笑:“嫁人自然是要嫁一个你真心实意的喜欢的,想要和他一辈子的人。冷相是个大人,和你不一样。” 俞云清便是不能这么说冷辰绝的坏话,而罗素素立刻冷哼一声:“本小姐坐了那么久,他就只和我娘还有那几个夫人说话。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直到我娘说我是她的女儿,他才和我说了一句话。 他明明就是看不起我们镇国公府,而且,他还觉得我配不上他。” 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罗素素,居然一眼能看穿了这么多的东西。 冷辰绝为人刻薄寡恩,便是对他没有好处的事情一点儿也不会做。皇帝现在对于手握重兵的一品军候们,是执意要把他们的权利给削减。 那么,对于罗素素这个一品军候的嫡女,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 他自然是,舍弃。 “素素真聪明,以后也要这样的明察秋毫才行。” 俞云清便是送了那些夫人贵女离开。 俞云清面对诬陷丝毫不慌张,应对从容有度,既不巴结,也不冷落。让她们对这个未来的瞿王妃另眼相看。 虽然俞云清曾经被冷辰绝休弃,但是随着俞云清和京城里的贵女圈子越来越融入。便是认可度越来越高。 “大小姐神机妙算,让奴婢去和王师傅那里拿了两只猫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次让二小姐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玉竹喜不自胜。 俞云清便是嫣然一笑: “钧窑瓷器,玛瑙串儿。这次他俞卿雪非要好好的给心疼死,不过,今天来的几个夫人,都是京城里十分能嚼舌头的几个。俞卿雪本想要在今天树立自己的名声,没想到,她现在却是把她所有的名声毁于一旦。 第七十章 声名狼藉 声名狼藉。” 俞云清便是抱着那两只猫儿。 两只猫儿一黑一白,一公一母。十分的肥硕可爱,便是两双滴溜溜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经过王师傅调教过的飞禽走兽,便都像是有了灵性一般。 “大小姐,王师傅说今年他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大小姐做新年的贺礼,便是把这一对儿猫儿送给大小姐。大小姐可以给他们赐名。” 俞云清抱着这对儿猫儿,便是喜欢的不得了。大概是因为拿了王师傅送来的药水在身上喷了的缘故,这对猫儿对她没有一点点的排斥。 “就叫黑耳,白耳。” 和一对猫儿玩闹了一下午,天黑下来的时候,却是瞿王府上参将来拜见俞云清。 “末将请王妃娘娘去江边酒楼,殿下在那里等着娘娘。” 俞云清看了看外面连天的大雪,便是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夜来风大雪密,我便是不去了。还请参将代我和瞿王殿下拜个年,改天我必然会亲自登门。” 改天,谁知道改天到了什么时候。 而参将顿了顿才说: “末将希望王妃娘娘能去一趟,末将一定会把炭火盆子和打油伞备好。” 这参将坚持的很。 “你简直大胆,现在是年下,我不和你计较,你居然一直顶着你们家王爷的旗号来请我。你这样的放肆,瞿王殿下知道吗?” 俞云清便是站起来。 这参将是个老实人,便是一直说的是末将。 那就是说,荀卓文没有请她。那么,为什么这参将一定要来让她过去。俞云清便是唬他一唬。 “末将不敢瞒着王妃娘娘。还请王妃娘娘得知了原因,一定要过去一趟。王妃娘娘如果生气的话,就把末将狠狠地责罚一顿。” 这参将也算得上是七尺男儿,居然给俞云清跪下来。 而俞云清便是说:“你说出来,我再考虑考虑去不去。” “王妃娘娘,玄冥大事在香山寺圆寂。我们殿下得知了玄冥大师患病,便是立刻赶去,但是一直没有见到玄冥大师的最后一面。” 俞云清的心里直突突。 玄冥大师和荀卓文是什么关系? 为啥没有见到玄冥大师,荀卓文便是要喝闷酒? 俞云清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荀卓文的影子飒飒。 以往,都是荀卓文各种耍无赖。 荀卓文似乎不知道劳累,舞了半个时辰。俞云清站的脚已经麻了,便是抬腿准备走人。反正,这个不可一世的瞿王殿下看起来,只是想要做一个安安静静舞剑的美男子。 不希望被人打搅。 所以,俞云清便是转身。 尖亮的簌簌声从身后传来,俞云清袖中的飞针立刻擦着剑锋过去。俞云清的本能反应便是十分的迅速,已经拔出了匕首,和荀卓文对立。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偷看本王练剑?” 那个荀参将是不是想要害死我? 俞云清心里面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面上还是冷冷的说: “听说下雪天,江边的景色十分的撩人。我来便来了,瞿王殿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我还不知道这江边也是不准人随意走动的。” 俞云清一身的雪白狐裘,便是在大雪的掩映下,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度。 “你走吧。” 荀卓文便是懒得搭理俞云清,但是语气的低沉已经让俞云清基本上明白了始末。 看来,男儿的伤心处,不只是泪,还有说不出来的痛苦。 “我在前面的酒楼里定下了一桌酒。想要和瞿王殿下喝一杯,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赏光?” 面对这么坚强的人,俞云清总不能告诉他:你现在这么的脆弱,来我的怀抱里,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出来,让我好好的开心一下。 那只会被瞿王殿下立刻秒杀。 “你有事求本王?说吧,什么事儿?” 这自恋的,以为俞云清除了依靠他就没有了别的事情。 俞云清便是耐着性子说: “这一年以来,承蒙瞿王殿下照顾,小女子不胜感激,现在想要请瞿王殿下喝一杯,难道这也要一个理由吗?” 俞云清也会扮成娇滴滴的柔柔弱弱的样子。 “走吧。” 荀卓文的心果然不是铁打的。 俞云清心里叹了一句万幸。 她的一双脚已经在雪地里冻麻了,便是走路也有些困难。瞿王殿下能成为战神,这体力绝对不是吹的。 当真是铁打的人。 荀卓文喝起酒来,也比俞云清的酒量好。 便是荀卓文借酒消愁,而俞云清最后什么也不记得了。一觉起来,已经到了日上三竿,正好是个大晴天。 而荀卓文便一连几天再也没有出现过,俞云清自己在家里逗着两只猫儿玩,也是自得其乐。 不过,俞卿雪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难看到了像是土灰的墙壁上刷了一层白灰。 自作孽不可活。 苏老太太倒是生龙活虎了起来,尤其是付香,卧病许久,居然现在健步如飞。玉梅拿来的神仙鱼女方便是少了一半: “这次怎么只有这么点儿?” 俞云清便是用玉轮往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涂抹,用来滋养肌肤。只是东西太少,便是用起来十分的不爽。 “奴婢无用,还请大小姐责罚。奴婢去的时候迟了半日,便是二夫人拿去了大半。” “二夫人的病刚好,便是健步如飞的和我们大小姐抢东西。她也真是能耐,以为她还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能嫁了人家不成?” 玉兰这句话一落,便是钱嬷嬷横过来一眼。她立刻不做声了。 玉兰确实是个没有分寸的,白白长了一张俏丽的脸孔。 “小姐,依奴婢看,这是二小姐又在府上大肆的搜刮。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玉竹刚刚办完了苏文被杀一事的事情,便是一身的轻快。 清和公主在宫门口求了皇帝足足两个时辰,一双腿差点给冻没了,皇帝都没有给了释放的命令。 便是这一时之间,花未央的人,也受了牵连。 尤其是夜秀,事情出在了她的地方。问责的事情也少不了她,一时半会儿的,夜秀应该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大牢里。 免得出来吓唬人。 “你有什么主意?” 俞云清除了香兰,便是越来越倚重玉梅和玉竹。 玉梅是个沉稳的,遇事会明明白白的记下来,不会平白无故的和人起了冲突。而且,她的东西玉梅给收拾的十分的仔细,便是玉梅已经成了俞云清的贴身侍女。 而玉竹截然不同,对付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玉竹的手段比起俞云清而言,更加的有用。 “我们可以在二小姐拿走的东西上面做点手脚,便是承接一下,也无伤大雅。” 俞云清如太子东宫的日子定在了出了元宵节,便是仪式必然复杂不了。所以俞云清断定,皇帝没有好的赏赐下来,而且,太子也没有拿了值钱的婚嫁物品过来。 只是,现在俞卿雪已经很少出门。而且她的头发掉的十分的严重,府上她拿走独占的便是何首乌。 俞卿雪自作自受,她每天喝的水里,都是她自己下的毒。 原来,那毒药是让人软弱无力,掉头发。 不过,加了料的何首乌,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便是二小姐想要什么,我们都不和她争抢。若是缺了什么,从玉梅这里拿了银子去街上买就是了。听明白了吗?” 俞云清很少这样的疾言厉色。 其实,也是对着玉兰在说。 近来玉兰的行踪已经越来越古怪。 “我的脸。” 俞卿雪杀猪一般的声音传来,便是把俞云清的好梦惊了。 “妹妹大早上的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俞云清,你害我。” 俞卿雪的头发乱蓬蓬的,说话的声音嘶哑。而且,她的脸上起了一串串的红疹,有密集型恐惧症的人,便是看一眼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 众目睽睽之下,俞卿雪被俞云清的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那我应该怎么办?” 下在了井里的药是慢性毒药,可以迷惑忍得心智。俞卿雪近来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所以白天才会觉得浑身乏力。 她的眼睛里面的神采,已经开始渐渐地涣散。 “太子殿下不会把妹妹怎么样的,妹妹请放心,太子殿下是个明君。” 俞云清便是忍不下自己的恶心,直接把俞卿雪扑过来的手打开。 俞卿雪大婚。 因为太子孺人不过只是六品,太子正妃辅国公之女李沁还没有正式过门,所以,就算是俞卿雪的大婚,按照典仪,也不能大办。 俞卿雪一身绯红色的衣裙。 她连红色的盖头和凤冠霞帔都没有。 便是提前一天太子东宫来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把她借走,没有锣鼓喧天的热闹,没有宾客盈门的喜庆。 出嫁就像是青楼女子入了良家一般。 俞卿雪的精神快要失常,付香在她的脸上蒙了一块面巾,便是没有人看出来她的脸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 而俞卿雪便是心里心心念念者,等到等会儿,太子殿下入了她的香闺床榻,一定要好好的侍奉太子殿下。 她一定要让荀文君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 没想到,到了太子东宫,那些丫鬟仆妇,并没有把她带到她熟悉的太子的寝宫。而是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废弃的寝宫。 床榻潮湿,窗户漏风。 而且,就连炭火盆也只有一个。偌大的宫殿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还真是便宜了她,这个贱人。”李沁把按例应该给俞卿雪的缎子和钗子看了看,便是着人送过去。 “小姐仁慈,便是不克扣俞孺人的东西。” 李沁已经开始逐步的入主太子东宫,便是侍女见风使舵,讨好她。 “我不仁慈,这些东西只能看,只能用,不能拿来吃喝取暖。我哪里仁慈了?” 李沁轻轻一笑,太子东宫的侍女,想要和太子荀文君勾搭的不是少数。但是太子荀文君便是洁身自好,虽然也有一些情投意合的女子。 也绝对不会放在东宫。 第七十一章 软硬不吃 这些侍女看到俞卿雪第一次登榻的时候,便是认为自己有了机会。而到了李沁开始插手东宫的事物,便是认为李沁会给她们机会。 没想到,李沁居然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 刚刚出了正月。 俞云清便是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俞卿雪在太子东宫已经疯了。 “我不过只是着人别给她衣食太好,也不许人去伺候她。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俞卿雪就已经疯了,云清,你说那个女人那么坏,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俞云清一听李沁的话,便是明白了。 一方面是俞卿雪吃的毒药,再加上李沁的折磨。便是不疯都难,不过,俞卿雪背后还有一个夜秀。 夜秀是苍云国的皇室。不会放任俞卿雪一败涂地。 “沁儿仁慈,便是没有要了她的命。” 俞云清便是把一块香片扔进了炭火盆里。 “这样一点一点的来,俞卿雪迟早还会得到太子殿下的欢心。毕竟,她现在可是太子殿下唯一的有名分的侍妾。” 俞云清便是告诉了李沁关于苍云国的间谍的事情。 李沁大为震动。 “云清,如果我国已经混进了苍云国的间谍,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已经是混进了各个官员的府上。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把她们一网打尽?” “我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苍云国到底是个小国,而且,他们的内部现在正在闹矛盾。依我看,一时之间,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只是,严加防范才是当务之急。” 俞云清这样一说,李沁便是放下心来。 荀国的宴会奇多。 俞云清没有想到,刚刚出了正月,居然宫里再次举行宴会。 不过,这次的规模小了很多。只是限于宗室,清河公主失了爱子,现在便是闷闷不乐,没有出席。 而李沁因为大婚在即,要和太子荀文君相互避开,便是也没有出席。 那个不可一世的瞿王殿下荀卓文居然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没有出席,俞云清一时之间,居然觉得本次的宴会有些索然无味。 皇后和丽贵妃之间的斗争,应该已经到了白热化。 而皇帝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和昭贵公主说着闲话。 这次的宴会,举行了一半,突然之间,太后驾到。这是俞云清始料未及的,这个太后是皇帝的养母,便是先帝的嫡皇后,一直以来权位很大。 只是,这些年时常抱病。 “昭贵在哪里?” 老太后的肤色雪白,像是这白雪一般,只是因为年老,所以面色上罩了一层淡淡的灰色。精神不错,但是为人十分的严肃。 俞云清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远在皇后和丽贵妃之上。 果然,昭贵公主像是受了惊一样,整理了自己的表情之后,才敢到了太后的面前。 “母后,儿臣昭贵参见母后。” “我儿瘦了,到母后这里来。”先帝的子嗣单薄,所以昭贵公主回朝也是一件大事。 “母后身体依旧康泰。”昭贵公主在太后的面前便是小心翼翼的,就连皇帝也没有什么言语。 “哀家这些年的佛经积了好些,无人整理,你一人住在公主府上也是孤单。就来宫里陪着哀家吧。” 太后的这句话一出来,简直是把昭贵打了一个冷战。 太后的这句话摆明了是要昭贵公主自此遁入空门,而她现在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便是想要回到荀国,好好的过一辈子。 俞云清不由得一怔,因为太后的目光已经飘过来。 太后的亲孙子是荀卓文,不知道她会为了荀卓文这个宝贝孙子做出什么事情来。 俞云清不由得眼皮子挑了一下。而面上还是十分镇静的,和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对视着。昭贵公主这时候已经把目光投向了皇帝。 皇帝似乎是考虑再三。 “母后,昭贵并不是个勤学好问的。母后拿了艰深的佛经来,这不是在为难昭贵吗?儿皇以为,在宗室女里面找一个精通文墨的,便是最好。” 皇帝的话的意思是委婉的表示,他绝对不可能把昭贵送到宫里面。 现在皇帝正在推行新政,便是和朝中的大臣不和。现在太后来压他,他便是要和太后作对。 而太后似乎是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那么昭贵在府上研读佛经也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清心寡欲。” 太后的意思就是:一定要守着女人家的本分,不要做以外的期许。 俞云清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便是都感受到了昭贵公主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面对强势的太后,她计无可施,便是行了礼道: “儿臣谢过母后。” 随后坐在了太后的身边,一脸的彷徨和失意。而坐下的那些贵女们,显然是从前没有见到过太后的阵仗,便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先帝已经去世了二十年。 太后便是一直潜心修佛,虽然从前的雷厉风行的名声在外,但是她到底不在朝中。所以,这些贵女们对于见到这位太后,还是十分的手足无措。 “哀家听说,皇上为瞿儿指了一个王妃,不知道是哪个?” 太后的威严,便是想让人跪就跪,想让人坐就让人坐。俞云清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因为这个太后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就连皇帝,对于这个太后,也是有着三分的忌惮。 皇帝便是看了一眼下面的席位: “俞云清,出来吧。” 俞云清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点到了,便是快步的出了席位,敛裙行礼。始终是低眉敛目的样子,免得让这个太后一时之间不满,就去和青灯古佛一辈子。 “皇上这二年看人的眼光,可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太后居然这样的不客气,公开当着那么多的臣子的面,不给皇帝一点点的面子。而皇帝并不生气,笑盈盈的等着太后的反应。 反而是皇后先沉不住气了:“母后可是冤枉了皇上,这个王妃,可不是皇上给瞿王殿下选的。而是瞿王殿下自己看上了俞相遗女,选了这门亲事。” 丽贵妃显然也怕太后,便是不说话。 而太后这时候却是笑了。 “瞿儿的眼睛一定是被沙子迷了,居然能看上你。罢了,你都读过些什么书?” 虽然太后是笑了,但是俞云清可是一点也不敢放松。当时,她从皇后的手里保住了一条小命,可未必能从太后的手里平安的活下去。 俞云清思考了片刻,便是说:“臣女读书不多,只是看过一些《女训》,《女则》,《列女传》。还请太后捕不吝赐教。” 要是说堵了四书五经,那么就是和男人读的书一样。便是有了插手男人做的事的嫌疑,要是说了什么书都没有读过,保不齐这个性格厉害的太后会破口大骂。 所以,俞云清只说读了一些《女训》,《列女传》,便是十分的得宜。 “罢了,明日起,你便是来哀家这里整理佛经。” 俞云清的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差事居然落在了她的头上。 “启禀太后,臣女并不曾读过佛经。” “哀家可以教你。” 太后,你是有多闲呀,怎么想到了要教一个从来没有想过要一心向善的人信佛。俞云清说了不会,太后这么兴致勃勃的想要当先生。 俞云清微微抬起头,太子荀卓文便是冲着她点了点头。 而且,太后严肃的脸还在俞云清的眼前晃。 “臣女谢太后,能为太后整理佛经,臣女不胜荣幸,必然会尽心尽力。”俞云清便是领旨谢恩。 而皇帝更是给面子。 “既然云清现在要给母后整理佛经,那么就不能是以前的身份。在和卓文完婚以前,便是太后藏书阁的正五品掌事。” 俞云清再次出来谢恩。 意思是,她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官员,已经有了自己的职位和俸禄。 不过,这个职位十分的奇葩,居然是太后一个人的图书管理员。不过,太后有自己的藏经阁,而且,里面的官员布置俞云清一个。里面打杂的宫女太监应该不少。 那么,也就说,太后的佛经其实是卷帙浩繁。 那什么时候才能整理的完? 俞云清谢恩之后起来回自己的座位。她才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俞云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就不相信,皇后的毒酒和毒针,都不能要了她的命,怎么可能几本书就让她不能活着除了皇宫。 “俞大小姐博学多才,我这样的人,自问是远远地比不上。俞大小姐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藏书阁掌事,本郡主有的是和掌事学习的时候。” 一出了宫门,司马琴萱便是拦住了俞云清的去路。 “不敢不敢,不过,我懂得还是比郡主多。郡主想要和我学习,我还是十分欢迎的,不如郡主现在拜了我这个老师,如何?” 既然琴萱郡主是来看他的笑话的,俞云清自然不用客气。 而这个时候,荀文君策马而来:“本宫看你这辈子是出不了皇宫了。” “太子殿下没事儿吓唬我一个小小的民女,有意思吗?” 俞云清没好气的,不就是管一个藏书阁吗? 怎么人人都觉得她是掉到了粪坑里? 再加上一些女儿家要用到的丝帕,换着戴的簪子。满满当当的装了一个匣子,俞云清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进宫里去还要带这么多的东西。 “小姐,冷相前来求见。” 俞云清一跃成了太后身边的掌事,现在就已经是朝廷的官员,不是一个瞿王妃的头衔能够相比的。 这是对于俞云清的能力的一种认可。 俞云清瞬间一跃成为京城里的贵女红人。 既然冷辰绝这么急吼吼的来找她。 那么。 俞云清一笑:“告诉冷相,我今天参加了宴会,现在十分的困乏。没有时间见他。” 向来都是冷辰绝给她脸色看,冷落她,利用她。不过,现在所有的局势已经逆转,冷辰绝想要来见她,那也要看她是不是有空。 “是大小姐。” 香兰欢天喜帝的去了。 第七十二章 图书馆 藏书阁。 俞云清没想到,在宫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的一座图书馆,而且,这座图书馆是归太后一人所有。 这座藏书阁足足有三层,每一层都要有四百平米那么大。 存放的是太后的佛经,历代的皇帝的起居注,民间的各种书籍。 俞云清一进去,便是崩溃了。因为这里面的书,实在是太多了。一抬头就会感受到被层层叠叠的书压迫而来的窒息感。 原来,孔夫子搬家,还真的是尽是书。 领着俞云清的大宫女把俞云清的职责交给俞云清,便是自己去了太后那里复命。而俞云清,就连见到太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云清呀,你可要好好的把太后的书整理好了。” 司马琴萱和湘萍公主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来了藏书阁,湘萍公主依旧是美艳,而且,对俞云清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而说话最多的,还是司马琴萱。 “云清,你要是能把这里整理好了,太后一定会重用你的,说不定,会把你留下来给她做一辈子的贴身女官。” 这话一说完,便是湘萍公主也笑了起来。 要是俞云清在宫里面呆一辈子,岂不是说和瞿王殿下的婚事便是黄了? 那么,太后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孙子没有王妃,王妃自然是另有其人。她们这是故意来打击俞云清,俞云清又怎么会不知道? “多谢公主殿下和琴萱郡主的美意。不过,瞿王殿下千叮咛万嘱咐,云清做不来的事情,自然是由他代劳。” 对付司马琴萱,最管用的就是荀卓文。 俞云清谈笑自若,便是吗司马琴萱气的够呛。 荀卓文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温柔,都没有给过她。 “既然俞掌事现在这么忙,本公主便是不打搅了。” 湘萍公主显然是不想在这里和俞云清大打出手,便是和司马琴萱离开。偌大的藏书阁,便是没有几个人。 俞云清便是开始动手整理这些卷宗,好在她从前学过工荀管理,而且,她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这些东西虽然多,但是,在她这个现代人看来,有方便的一些的办法把它们整理好。 首先是俞云清写了些牌子。 佛经处,四书五经处,起居注处,民间诗文处。 而且,佛经又分为古经和近世经书,便是又分为原本和后人做注。 俞云清下手十分的快,便是迅速的把这些东西全部做完,又开始动手找经书。而且,每次找到一卷,立刻记录在册,把她所在的位置给填注出来。 再加上俞云清身轻如燕,身怀绝技。 便是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是整理出来额很大的一部分。 按照这样的进度,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藏书阁便是可以焕然一新,拿书和存书都会十分的方便。 眼看着夜幕快要降临,怕误了出宫的时辰,俞云清便是离开。 俞云清因为有事儿做,便是早早的吃过晚膳,睡下去。而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又必须立刻赶往宫里。 俞云清震惊了。 居然有人敢在太后的东西上动手脚。 她昨天整理好的那些书籍,便是全部都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塞到了哪里去了。藏书阁便是一千两百平方米,跑一圈找那些书,也要给活活累死。 这人是存心要给俞云清捣乱。 俞云清平复下心情,便是挽起了袖子,重新开始做事。而这一次,她做的更加的迅速和认真。一点也没有因为昨天的劳动成果被人破坏而难受,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来给俞云清送了一趟水果便是离去了。 俞云清等到所有人走了,便是在她整理好的书籍上摸了一遍。这才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立刻闪人出了宫。 第二天,俞云清便是看到了那些书架子上留下了血手印。 而且还不少。 俞云清便是拿了桂花糖,泡了茶,在自己的一间耳房里等着人上门。 “俞小姐这是想要置人于死地吗?” 不出所料,来的是湘萍公主,这一脸的不善,显然是昨天的事情有她参与。 “公主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呀?” 俞云清便是把杯子放下,欣赏着这位公主有火发不出来的样子。一直都是她们这些上位者在惩罚别人,什么时候想过也会有人来惩罚她们呢? 俞云清昨天走之前,在那些书架子上抹了烂手的药粉,便是他的独门秘方。想要解药的,就只能来找她。 不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双手烂掉。 “俞大小姐,昨天的事情,是本公主不对。还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把解药拿出来。” 湘萍公主这样的态度,就想要把解药拿走,简直是做梦。俞云清把手伸进糖盒子里,挑了半天,没有找到一块合适的。这才是慢悠悠的说: “公主殿下,我实在是整理那些书籍太累了。” “这是一百颗南海珍珠,还请俞小姐能把解药拿出来。” 湘萍公主颐指气使,便是以为她拿出了一百颗又圆有大的的珍珠,俞云清就会立刻像是做买卖一样,把解药给了她。 “公主殿下,我拿了这些珍珠,胳膊腿儿就能不再酸疼吗?” 俞云清的话让湘萍公主一时语塞。 “还请公主殿下拨出来十个人,听从我的调遣。帮我把藏书阁的书籍整理好。我会每天给公主解药,保证可以到了藏书阁的书整理好的时候,大家的手也能药到病除。” 俞云清在宫里面使唤不动那些宫女。 要是她一个人做,再加上那些捣乱的人。她还不得给活活的累死。 湘萍公主这时候心里把那个司马琴萱骂了个七八百遍。 如果是那些个打杂的宫女儿,不过只是七八个人,手烂了也就烂了。她才不会为了几个宫女来和俞云清求情,但是,偏偏司马琴萱兴起,非要自己动手破坏俞云清的劳动果实。 如果司马将军知道了,一定会和皇帝施压,到时候,倒霉的不是俞云清,而是她这个公主。 湘萍便是想了片刻,笑容在脸上绽放:“这有什么难的,云清你是知道我的,你已经说了,我便是立刻给你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宫女。” 俞云清收下来珍珠,顺便,给了湘萍药。 “这药的剂量是八个人的,不过,用多少都是一样的。公主可千万不要因为偏爱某一个宫女,便是把这些药给她一个人用了。” 湘萍一怔,便是答应了。 有了这些宫女的帮忙,俞云清便是动动嘴皮子。速度比从前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人多力量大,古人诚不欺我。 晚上回去的时候,俞云清的工作量便是已经完成了一半。再加上不会担心有人捣乱,便是出宫门的时候,一身轻松。 已进了门,香兰一脸的忧色。急急地上来给俞云清把外套除下,告诉俞云清道: “大小姐,今天二小姐回门了。而且,二小姐不知道从哪里给二夫人买了一批丫鬟,钱嬷嬷已经去看过了。那些丫鬟都是素质极高的。” 俞云清的眉头一皱。 到底是夜秀有本事,还是司马琴萱搞的鬼。 夜秀是苍云国的皇室,有些灵丹妙药给俞卿雪吃了,也是正常。但是司马琴萱的手里面,便是有个无心,也是个做药的大师。 俞云清便是说:“那些丫鬟的口音,是哪里的?” “标准的京城口音,而且,口风极严。我已经去问过了,没有一个肯和我们这里亲近的。” 看来,形势严峻了。 不过,越是严峻,俞云清越是能想出办法来。她便是一笑:“走,我们现在去见见二小姐。” 付香院子。 “卿雪,你不知道娘有多想你。” 付香已经和俞卿雪和好如初,这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还真的是像真的一样。其实,付香怕的无非是和俞云清已经交恶,而且,冷辰绝又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她现在便是没有了依靠。 她唯一的指望,就是俞卿雪。 “二娘,妹妹。” “云清,你现在应该给你妹妹行礼,她可是太子孺人。” 苏老太太一看到俞云清要坐下,立刻出来阻止。而香兰挡上去: “老太太的记性不会差到了这样的地步吧?我们大小姐现在已经是藏书阁的正五品掌事,而二小姐只是正六品的孺人。按照品级的话,怎么也是二小姐给大小姐行礼才对。” “卿雪可是太子殿下的人。” 苏老太太这是为了讨好俞卿雪,不惜当面折辱俞云清。 令人作呕。 “一家人在一起,便是把那些虚礼免了吧。” 俞卿雪看着俞云清,眼里似乎要淬了毒。她这话的意思是,俞云清不给她行礼,是她在法外开恩。 “我也觉得让妹妹给我下跪行礼,挺麻烦的。” 俞云清自己坐下,立刻扳回了一局。 俞卿雪的一张俏脸,气的煞白。 看来,那些的药粉还真的是没有毒死她。而且,因为清淡饮食的缘故,俞卿雪的脸更加的细嫩,纤瘦。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仙子一般,超凡脱俗。 不过,俞云清早就知道了俞卿雪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好心。 “姐姐,你我姐妹一场,便是一起坐着吃顿饭如何?太子殿下特意嘱咐我,可以和姐姐多聊聊天,叙叙家常。” 俞卿雪这是在暗示俞云清,她现在已经得了太子荀文君的宠爱。 不过,因为俞云清知道俞卿雪曾经给荀文君吃过了五石散,所以,她明白荀文君不可能再看上俞卿雪。 不过,男人惑于容貌,也是十分的正常的。 俞云清便是入了席,饭菜便是都没有毒。 反而是俞卿雪处处营造出一种和付香母慈子孝的气氛,而且,还不时地透露出来太子是如何如何的疼爱她。 甚至,俞卿雪会说出来太子荀文君在床榻上是如何的体贴和周到。 身为贵女,这样不堪入耳的话也说得出来。俞云清便是脸色淡然,静静地吃饭,看着俞卿雪的表演。 老太太和付香被迷的神魂掉到,便是一个劲儿的夸赞俞卿雪是个有本事的人。而苏老太太时不时的和俞卿雪套近乎,想要把她在荆州的几个亲孙女儿接来常住。 第七十三章 再好不过 而俞卿雪为了给俞云清添堵: “祖母说的是,现在我已经嫁到了太子东宫,便是不能时时刻刻的陪伴在祖母和二娘身边。能把荆州的姐妹们接过来,那也是再好不过的。” 末了,俞卿雪还补充一句: “不知道这件事情姐姐以为如何?” 接来几个人都吃的不是俞云清的大米,所以,俞云清无所谓: “妹妹喜欢,便是接来吧。” 她们在这里,必然有谋划。 俞云清便是明白了,花未央现在已经无事了。而夜秀必然是疏通了关系,重新回到了花未央。 而这些女人,就是明证。 藏书阁的事情不能耽搁,俞云清有了十来个人手,便是速度的把藏书阁的书整理出来。前前后后用了不到七天的时间,有些古籍实在是破旧,一不小心就会给翻烂。 俞云清便是又找湘萍公主,派了两个鞋子好的人,给抄了一本出来。 那么,在翻阅的时候,只看这些抄录本,便是方便多了。 做尽了这些工作,俞云清便是把藏书阁再次清点了一边。这才是去了太后那里复命,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太后的宫殿。 整座宫殿看起来十分的古老,每一根柱子都是巨大的檀香木。虽然没有点上檀香,但是行走处到处去淡淡的香味儿,让人整个心宁静下来。 而太后的佛堂在回廊深处。 大宫女虽然是太后的贴身侍女,但是也不得随意进出太后的佛堂。便是这长长的回廊,只能俞云清一个人走过去。 木制的地板,便是走一步一个重重的回声。 俞云清便是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走过去。到了门口,轻轻地扣了扣门,这才说: “微臣俞云清,已经整理好藏书阁的图书,现在来向太后复命。” 隔了许久,才有一个威严苍老的声音响起来: “进来。” 俞云清便是先把鞋子穿上,再把门开了。恭恭敬敬的到了蒲团前面,学着佛家的礼节,向太后行了礼。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你。” 今天的太后便是一身的灰布衣服,十分的简单素雅。这衣服看起来十分的破旧,想来是太后念佛之初,就已经在穿着。 而太后的头发已经是一半的花白,便是一点也没有发饰。身上唯一的装饰就是她手腕上的一串儿佛珠。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太后,没有一身的朝服和庄严。 俞云清也丝毫不敢造次。 “没想到,瞿儿居然会看上你。” 太后便是看了俞云清半晌。 那沧桑的深不可测的眼睛,似乎是能把俞云清看穿。出了玄冥大师,俞云清还没有在哪一个人的身上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念佛久了,沾了佛祖的灵光。 “云清福薄,得了瞿王殿下的垂青,实属侥幸。” 荀卓文那个杀千刀的,她现在还没有看上荀卓文呢。 “你还在怪哀家没有把昭贵的婚事安排下来?”太后突然之间,话锋一转,俞云清都不明白,太后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不过,她对于太后的惧意,着实是来自于这件事情。 因为把年纪轻轻的昭贵公主扔到青灯古佛里,实在是够残忍。 和亲已经毁了前半生,而现在,是毁掉了后半生。 “太后的家事,云清不敢非议。” 俞云清跪的脚麻了,便也是没有得到太后赐座。看来,太后是真的不喜欢她。气氛越来越压抑,甚至,比得上当时被皇后下毒那样的千钧一发。 安静。 也是致命的。 实在是不能相信,这位荀国最有权势的人,居然就是在这样安安静静的佛堂里,度过了二十年的岁月。 青丝换白发,年华虚度。 这样的安静,太后早就是习惯了的。而俞云清不习惯,便是胡思乱想。 许久,太后才再次说话: “若是哀家发现你的错处,便是会把你五马分尸。” 一个终日念佛的人,居然说出来这样的话。俞云清不由得全身一颤,连忙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管理藏书阁。 “哀家已经去看过了,你办的不错。这些佛经的抄写本,也抄的不错,只是哀家还想要看看你抄的佛经。” 俞云清心里一股子奇异的感觉,立刻应允。 “以后,一个月拿一篇来,便是可以啦。” 太后精神虽然还好,但是显然不喜欢喝生人呆的太久,挥了挥手,便是让俞云清下去。俞云清便是出了门,脱了鞋子,悄悄地离开。 “俞大小姐,这是你的赏赐。太后十分的满意你整理的藏书阁。” 大宫女已经捧着一个盘子,在出口处等着俞云清。 赏赐十分的丰厚,便是十锭黄金,两串儿珍珠。再加上几本十分贵重的古籍,一看就是年代十分的久远。 而大宫女还拿了两本佛经: “这是太后最喜欢的的两本佛经,俞大人每个月交上来一篇自己的手写就可以。” 皇后要杀了她。 皇帝也想要杀了她。 而太后却是给了她官职,而且,还是给了丰厚的赏赐。甚至,还通过每个月些经书来保护她。如果她死了,不能把经卷及时的交上来,便是说明在和太后作对。 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太后,居然在暗地里这么的对她花心思。 俞云清便是知道,这些心思不是为了她在花。而是为了荀卓文,这个亲祖母也是蛮拼的。不过,荀卓文那么个和谁也不亲近的主儿,居然能能了这么个祖母的疼爱。 俞云清拿了赏赐,便是回了相府。 因为那些女人的到来,所以俞云清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小姐,那些丫鬟便是和我们泾渭分明。只是二夫人不时地派她的侍女来和我们借东西。” 玉竹十分的不满。 “不过是些针头线脑的东西,自己去街上买了也就是了。偏偏要让人一趟一趟的往我们这里来借。” 玉竹不是个会随便不满的人,只能说明,付香十分的而频繁而且过分。 付香一定是想要有所行动,所以,才会这样一次次的来挑逗她们的神经。 “实在不巧,云清院子里的花铲也是坏的。卿雪原来这样的不孝顺,居然连个买花铲的钱都没有给二娘,实在是让人伤心。不如这样吧,二娘,我便是明天见到太后的时候,狠狠地告上一状。” 俞云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付香便是抢过了话头。 “云清是嫉妒你妹妹得了太子的宠爱吗?不过只是一个花铲,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不接就算了,何必找这么多的借口?” 付香看起来十分的生气,但是却是自顾自的坐到了俞云清屋子里里面的座位。这一看就是不想走的意思,俞云清便是坐到了付香的下首。 俞云清若无其事的让屋子里的几个丫鬟给摆饭布菜。 然后自己拿了筷子吃的静静有味。 而付香这是明显的被俞云清给冷落了,俞云清和这一屋子的丫鬟像是没有看见付香一样。玉梅甚至拿了针线活自己做了起来。 “大小姐,二夫人现在还在这里呢?您自己吃饭而把二夫人就这样放着,合适吗?” 付香掐了自己的丫鬟一把,这丫鬟才出言指责俞云清。 而俞云清从容淡定的说: “我只不过是个五品的藏书阁掌事,俸禄微薄。晚饭便是只有这么一点儿的菜饭,在藏书阁累了一天,所以回到家里只想着吃饭。如果二娘不嫌弃的话,我就把我碗里剩下的饭给二娘好了。” 俞云清说的情真意切,但是把付香气得不轻。 俞云清居然把她吃剩下的饭拿来给她,简直是可恶。 “既然云清你那么的讨厌我,我也不是非要和你借东西不可。你慢慢吃饭,我先走了。”付香气呼呼的领着她的丫鬟走了。而俞云清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寒冷,付香现在这么嚣张,说明俞卿雪至少已经和太子殿下荀文君和解。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能和俞卿雪在面子上撕破了脸。 毕竟,俞卿雪现在已经有了荀文君的保护。 俞云清现在真的是很想把荀文君打一顿,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真么长得。居然不点都记不起来这个女人曾经给他吃过五石散。 入夜,俞云清依旧是早早的睡下。 半夜却是一阵细微的呼吸声把俞云清吵醒,俞云清立刻从枕头下面拿出来匕首握在了右手。 而左手的袖子里藏了毒针。 她就不信,她这一次还是伤不了那个纯钧。 而那熟悉的淡淡的香味却没有传来。那个人是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居然是小偷,把守森严的相府居然混进了小偷。俞云清的眼皮子一跳,便是袖中的飞针发射出去。 因为俞云清是女子,所以在以前训练的时候,一直用的是左手,为的就是让敌人防不胜防。 “啊。” 一声惨叫声响彻了相府。 随后俞云清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丫鬟便是来把这贼人绑的结结实实。俞云清上去先给了这蒙面的大汉两个耳刮子。 “我今天一定会把你打得亲妈都不认识。” 这大汉到底剽悍,居然想要朝着俞云清吐口水,玉竹飞起来一脚,就把他的门牙打掉。只剩下了在地上喘气的份儿。 “小姐,老太太,二夫人,还有冷相现在已经来了院子。便是要和您一起荀量怎么把这个贼人给处置了。” 俞云清便是嘴角扯起来一个弧度。 她倒要看看,这老太太,二夫人付香,再加上一个冷辰绝,哪个会为今天晚上的这一出闹剧负责。 “云清呀,你的清白有没有被玷污?” 苏老太太看起来十分的关切,其实也是个来看笑话的。 而付香和冷辰绝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冷辰绝一看到哪个大汉,便是冷哼了一声。 “云清,这贼人怎么会进了你的房里?” 这话就很耐人寻味。 夜深人静,便是入了女子的香闺,能做出来什么事? “这道要问问冷相。我这院子里都是丫鬟,怎么会混进来一个男人?” 俞云清的重点依然放在院子上。 第七十四章 洁身自好 “大小姐不洁身自好,自然是会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身正不怕影子斜,这还是大小姐自己的问题。” 居然还是把话往俞云清自己的身上扯。 俞云清便是看了一眼那大汉,玉竹立刻又打了一个巴掌。 “既然诸位都是这样的想法,那么云清也就只好当场把这个贼人处决了,一证清白。”俞云清便是对着香兰说: “不用留活口,杖毙。” 大户人家的府上如果是混进了贼人,完全是可以自己处决。官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俞云清这句话一出,便是那个大汉都给吓尿了。 “大小姐饶命,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他哪里知道,一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应该是连个鸡都不敢杀。 而俞云清居然就要在这里,把他活生生的杖毙。 “二夫人让我把你房里的账本和值钱的东西全部偷走,而且,还要我毁了大小姐的清白。大小姐,我什么都说,还请大小姐饶了我的命。” 俞云清便是看向了付香,直把付香看得一阵一阵的心里发毛。 俞云清便是说:“二娘向来十分的疼爱我。这么冷的天,今天晚上还来看过我一次呢。你这贼人,可别冤枉了我的长辈。” 虽然俞云清说话轻声细语的,但是听在冷辰绝和付香的耳朵里,实在是毛骨悚然。 “云清,你到底没有过了瞿王殿下的大门,便是把这个交给官府,判了流放也就罢了。” “就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过门,就已经有人对我心怀不轨,不杀怎么平了物议?玉竹,行刑。” 玉竹故意不把这人一下子打死。 便是嚎叫的声音久久不散。 血的腥味儿弥漫在院子里,而俞云清面不改色。玉竹打了一会儿,那大汉便是断了气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像是一头死猪。 “云清,你这样打死了人,以后你的名声可是怎么办?” 付香假惺惺的看起来像是关心俞云清,担心她狠毒的名声传出去。而俞云清便是朝着付香走过去: “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我最恨的就是背后偷袭。来一个,我就杀一个。” 冷辰绝怕俞云清一巴掌打到付香的脸上,毕竟今天俞卿雪可是到她的房里温存了许久才走。不能让俞卿雪前脚走,后脚她的母亲就被人打了。 所以,冷辰绝立刻挡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云清,你今天也是累了一天了,赶紧歇歇吧。别为了这样的人气坏了。” 冷辰绝居然站出来说话,那么这些好事也少不了冷辰绝的一份。俞云清便是说: “既然冷相这样的体恤云清,云清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是麻烦了冷丞相把这个贼人的尸体给处理了。” 冷辰绝皱了一下眉头。 这样的一个死人,他也不想接触。 不过,既然俞云清说出来,而且,俞云清今天看起来像是发了疯一样。为了避免俞云清做出什么事来,冷辰绝便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冷辰绝和付香一走,便是院子里的几个丫鬟立刻用热水吧院子冲洗的干干净净。随后拿了一些香片一洒,便是没有一点痕迹。 “大小姐,刚才二夫人的脸可是都给吓得成了白色。” 香兰把暖炉给俞云清抱着,便是一脸的喜色。她是荀卓文身边的暗卫,便是要为了战争培养出来的。所以,香兰便是面对这样的血腥场面一点也不介意。 玉竹的脸色也算得上是平静。 而玉菊一脸的惨白,哆哆嗦嗦的躲在玉兰的身后。玉兰像是第一次看到了俞云清一样,便是远远地看着,充满了恐惧。 玉梅则是给俞云清把香炉焚上。 俞云清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一片冰凉。 这是俞云清第一次在所有的丫鬟面前立威,钱嬷嬷便是侍立在一边,似乎是在等待着俞云清的决定。 “玉菊玉兰,每人一百两银子,出府自行许配人家。和我俞云清再无一点关系。玉梅升为我院子里的一等丫鬟,玉竹领斗鸡场酒楼的二掌柜。” “大小姐,我们可是对你忠心耿耿,您怎么能把我们发卖出去?” 玉兰精致的小脸立刻全是愤怒的颜色。 她一直以为,俞云清嫁给了瞿王殿下,她就一定是陪嫁。凭借着她的本事,她可是比俞云清的容貌好看的多了,瞿王殿下久而久之的,给她一个侧妃,再生下个儿子,便是能和俞云清平起平坐。 俞云清又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把她随随便便的发落了。 “发卖?你这贱婢是在质问大小姐?” 香兰便是一句话把玉兰顶了回去。 “大小姐可是给足了一百两银子,让你们两个自己婚嫁。” “奴婢谢过大小姐,一辈子都忘不了大小姐的恩德。” 玉菊早已经被俞云清刚才杖毙那贼人给吓破了胆,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这样的人留着,将来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便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为了活命,一定会把俞云清出卖。 俞云清点了点头,钱嬷嬷便是把人领了出去。 而玉兰则是一脸的不甘心。 “大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赶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言语之间,就连一个奴婢都不会说。俞云清瞟了她一眼: “脂砚斋的胭脂,我虽然不用,但是并不意味的能让你随便偷。柜子里的十两银子面额的银票,虽然我不去拿,并不意味着我不知道是你拿的。目无主上,以下犯上。罪该万死,念在你还没有犯下大罪,我现在只是把你赶走。” 俞云清疾言厉色,直把玉兰说的面无人色。 “大小姐,原来你一直是在试探我们,我以为你给我们赐了名字,就是和我们真心的托付。你算计我们。” 玉兰不知悔改,居然认为是俞云清算计了她。 “那你把我房里的布置告诉了二夫人,算不算是背叛?这是我在算计你吗?” 俞云清已经不耐烦了,玉兰想要爬过来,被香兰挡开。 其实,俞云清等了那么久才出手。就是想要看看,那个大汉到底在拿些什么,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清楚俞云清房间里的布置。 只能说明,出现了内鬼。 “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玉兰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了俞云清,她以后要怎么爬上去。 “滚。” 俞云清实在是不想看到这样叛主的贱人,便是不想再看见玉兰一眼。而玉梅便是上来对着玉兰说: “是你先对不起大小姐,便也是你的不是。现在离开,便也是个好去处,别在这里继续为难大小姐。” 玉梅是不忍心玉兰烦了俞云清,俞云清会给她更重的惩罚。 “大小姐早就被人休弃了,便是再被男人玩一次又怎么样?” 玉兰如此的出言不逊,俞云清忍无可忍,便是对着香兰点了点头。香兰一巴掌便是把玉兰打得说不出来话,被香兰拖了下去。 玉梅的泪珠子立刻落了下来。 “玉梅,你和玉竹是我真心倚重的人。你把玉兰当成是姐妹,但是玉兰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亲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俞云清院子里的人。” “大小姐体恤奴婢,奴婢家中还有多病的老父和年迈的母亲。大小姐便是暗中嘱咐香兰,每个月的月钱多给了三成。奴婢的幼弟才得以入了学堂读书。大小姐的恩德,奴婢谨记在心。” 玉梅垂泪。 “大小姐如此待等人,奴婢感激不尽。只是玉兰背主,奴婢为她伤心。此后奴婢一定会一心一意的为了大小姐,绝不敢有二心。” 玉梅的认真和细致,是俞云清欠缺的。 “玉梅,你和香兰还有玉竹,从此以后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今天你也累了,这里不用你当值,先下去休息休息。” 玉梅再次行礼便是下去。 俞云清累了一天,便是立刻睡了,一宿无梦。 而付香被俞云清雷厉风行的手段吓得魂不附体,便是立刻写了信,派了小厮送到了太子东宫。 俞卿雪便是练习琴艺,还没有睡下,看完了信件,便是淡淡一笑: “你去回了二夫人,告诉她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 一连几天,俞云清便是在宫里的藏书阁当值。每每回到了相府,已经到了晚上,匆匆用过了晚膳,便是要入睡。 “小姐,这些天周掌柜有事求见,总也见不到大小姐。” 俞云清便是想到这么久没有去过铺子里,但是,现在斗鸡场有了玉竹,那些脂粉铺子有了周平,便是不以为意。 “等到我忙完这一阵儿,自然会去找他。你且让他安心便是。” 藏书阁的书卷帙浩繁,俞云清便是领了命,在藏书阁当值,一坐就是整整一天。 拿了这些书来打发时间是必然的。 只是,俞云清并不喜欢看那些骚人搁笔做出来的诗词,反而是拿着《史记》《资治通鉴》看得津津有味儿。 荀国这块大地上的历史十分的悠久。 俞云清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对各地的风物人情文化历史一点也不了解。 “俞大人喜欢这些书,真是难得。”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对于申请有十分的友好,便是拿了太后厨房的点心来给俞云清。而俞云清不敢妄自托大,拿了玉梅做的桂花糖给大宫女。 “我只不过是闲了拿来打发时间。” “这些皇子和公主们,便是只有皇子喜欢来这里借阅《四书》《五经》还有这些《三国志》《资治通鉴》,而公主们来看书的,少之又少,便是只有四公主常常来,不过,借走的也不过是一些《诗经》《楚辞》。” 大宫女十分的喜欢这些从宫外带进来的桂花糖。便是吃了两块,俞云清便是把剩下的全部送给了大宫女。 “太后十分喜欢你写的佛经。有磅礴大气之感。” 大宫女眉眼精细,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因为家中没有了亲人,也无心嫁人,便是一直留在了太后的身边。 第七十五章 大多寂寞 意见算得上是有些地位的宫女。 只是,宫里的女人大多数寂寞。 太后青灯古佛,便是这些身边伺候的人也像是成了宫里的摆设。难得遇上俞云清这样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是吗?” 俞云清眼睛一亮。 看来,太后对于她这个准孙媳妇儿,不是很讨厌。那么,她在宫里就能不再担心被皇后暗害了。 宫里的忙碌足足有小半个月,已经到了积雪消融。俞云清便是睡了一个懒觉,还未醒,便是把香兰急匆匆的声音唤醒: “大小姐,太子殿下亲自登门,看起来带着几分的怒意。” 荀文君不会是被俞卿雪迷惑的神魂掉到了吧? 俞云清不耐烦的穿衣起床,心里却是把荀文君骂了千百遍。 就算是他将来做了皇帝,那也一定会是一个昏君。俞云清迷离着双眼到了前厅的时候,太子荀文君精神抖擞的站在中央。 还真是意志力坚强。 俞云清穿衣洗漱,至少用了半个时辰。 荀文君居然就那么的站了半个时辰。看来,他现在的身体倍儿棒。 “微臣俞云清不知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俞云清便是行了一个礼,而荀文君眼高于顶。 “俞云清,你是有罪,你可知道你现在犯了什么罪?” 这么气势汹汹,是想要来抄家吗?俞云清难得不用去宫里上班,被人这么的叫起来,起床气现在十分的严重。 便是没好气的说道:“云清天资愚钝,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荀文君似乎是恨铁不成钢:“这些人有人揭发的瞿王殿下的罪状。你好好的看看,这事儿还没有捅到了皇上那里。” 意思就是,这件事情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 俞云清拿过了那本折子,便是看得心惊。 那上面揭露的全部是荀卓文的产业。荀卓文的产业十分的庞大,而且,那些里面主事的人,基本上都是从战场上退役的军人。 这些人便是无亲无故,靠着荀卓文的这些铺子养着的。 虽然俞云清见到过这些铺子的管事的人,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残疾人。但是,想要指他于死地的人,会说这是集结军士,妄图造反。 “太子殿下可是已经有了对策?” 荀卓文和荀文君看起来势成水火,但是其实暗地里有一腿。所以,俞云清便是问问荀文君的意思。 “本宫被父皇盯得很紧,便是今天是借了孺人受了委屈,来教训你的。” 天哪。 荀文君今天居然是来给俞卿雪出气的。 “那个贱人心怀不轨,本宫只是想要从她身后把幕后主使挖出来。” 荀文君这么一说,俞云清便是明白了。看来,俞卿雪以为她迷惑了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荀文君也是在利用她。 “云清了然,不过,太子殿下今天是来教训云清。那么云清实在是气不过,便是只好快马加鞭的去找瞿王殿下回来给撑腰。” 俞云清立刻把荀文君送走了。 当然,来俞云清院子里打探消息的,便也是走了。看来,付香立刻就会知道,太子荀文君为了她的女儿,便是气势汹汹的来这里兴师问罪。 荀文君前脚走,俞云清便是后脚派了人去瞿王府。 荀卓文换防还没有回来,俞云清便是十分委屈的让人带了信,沿着驿站一路送信过去。 而夜秀那里,她也在加紧时间防备。没想到,他不过就是进宫忙了几天,俞卿雪就翻出了这么大的浪。 已经过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俞云清因为在宫里当值,所以并没有把这个节日放在心上。朝中百官已然上朝,冷辰绝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便是兴致勃勃的早出晚归。 而那些俞卿雪送回来的丫鬟,便是作为了冷辰绝的远房亲戚,被安置在了客房。 俞云清隐隐的觉得不妥,但是又不知道不妥在哪里。 直到周平来拜见俞云清—— “大小姐,小的得到了消息,冷相在今天早朝,得到了本年度春闱的主事一职。” “什么?” 俞云清一听完,便是眉头皱了起来。春闱是为荀国选取人才,便是能够进入朝堂的人,基本上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 而现在,冷辰绝得了这个差事,意思就是说,天下士子,便是需要通过来拜见他,才能得到官位。 虽然批阅卷子是密封的,但是如果考官看过了考生的诗词歌赋,便是会在批阅卷子的时候,对那个字体多家照拂。 冷辰绝还真是有本事,这一招出来,便是那些士子为了能够上位,便是会把银钱给他塞进了。而且,为了能够在朝中打开局面,便是会把一些决策也来请示冷辰绝。 桃李满天下,就是这么来的。 俞云清一时气恼。 荀卓文怎么还没有把消息传过来。 刚刚过了年,冰天雪地的,这个瞿王殿下便是已经马不停蹄的去了换防。荀国这样不参与勾心斗角,一心一意的做事儿的,也就只有荀卓文这么几个人。 “给太子殿下的礼物,备下来了吗?” 俞云清便是问了周平,眼下的事情,出在了朝堂。而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应对朝堂,便是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小的现在就去准备。” 周平便是领会了俞云清的意思,立刻下去。 到了下午的时候,冷辰绝得了春闱主事资格的消息,便是弥漫在了神州大地。最让俞云清难以理解的是,媒婆居然也能登门那么快。 便是御史,尚书,各个权位极大地官儿,都把自己的老脸拉了下来。托着人来给说亲,而冷辰绝的脸也是大,面对这么多的别人求也求不来的亲事,只是一句: “多谢厚爱,如今我只想一心为皇上办事。” 这话可是把众人堵得死死地。 晚些,太子荀文君便是传来了消息:俞卿雪怀了孕。 天哪,太子荀文君怎么会这么糊涂,便是一碗避子汤能解决的事情,他怎么搞出来这么复杂。俞卿雪怀了天家皇室的孩子,便是成了天家皇室认可的一份子。 不对。 认可? 荀文君恨不得立刻把俞卿雪杀了。 那就是说…… 俞云清便是有了主意。 太子东宫,荀文君生辰宴会。 “姐姐。我千等万等,可算是把你给等来了。” 俞卿雪便是一身鲜艳的袍服,看上去华贵而且美艳。而且当着那么多来赴宴的夫人贵女的面,亲亲热热的把俞云清挽着。 这在旁人看来,是如何如何的姐妹情深,将来便是太子东宫和瞿王殿下联手,是如何的所向披靡。 而俞云清却是明白。 俞卿雪一定是想出了什么新的招数来对付她。 “妹妹,许久不见,你这气色可是好得不得了。” 俞卿雪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姐姐说的是,那都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厚爱。不如姐姐和我到后面的院子里,我请姐姐试试太子殿下新给我的粉。” 俞云清便是一口答应下来。 俞云清走在后面,俞卿雪走在前面。便是俞卿雪一个闪身,直直的从上面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救命,救命。” 俞云清便是身形极快的闪到了一边。 俞卿雪这是欺负俞云清没有宫斗经验吗? 她冷冷的看着俞卿雪,而俞卿雪下了极大地功夫,便是一脸的冷汗立刻出来,脸色极为的惨白。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赴宴的众人已经聚拢而来。 “姐姐,我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和你修好。” 俞卿雪已经哭了,便是众人指指点点,看着这两个姐妹。而太子荀文君也到了,便是大惑不解的看着这两个人。 俞云清依旧是一脸的淡然,看着俞卿雪能搞出多少花样来。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血。” 人群的目光转移到了俞卿雪的身下,一摊子的血水正在流。太子荀文君立刻把俞卿雪抱起来,回了就近的暖阁。 而太子东宫的御用大夫也是急急地赶来。 俞云清这时候还没有受到责难,但是每一个人看着俞云清的目光,都觉得俞云清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大夫,我家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俞云清还是静静的看着。 “夫人的命,倒是无碍。只是,只是这已经成了形状的孩子,实在是保不住了。夫人还年轻,便是一定要节哀顺变。” 俞卿雪哭的凄惨: “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我,但是,你有什么事情,应该冲着我来。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知道你喜欢太子殿下,我把他让给你,姐姐,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 而俞云清便是往前走了几步。 俞卿雪的算盘打得这么响,她就是想要把俞云清一次压的死死地。她要俞云清死无葬身之地,受尽所有人的唾弃。 “我走着走着,便是被大力的推了一把,身边一个侍女也没有,除了姐姐,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那么,说是我推了妹妹,那么也就是妹妹的猜测?” “所有人都看着,难道是我在冤枉姐姐吗?” 俞卿雪便是要把所有的罪责都往俞云清的身上推去。 “我,我没有冤枉姐姐。姐姐一直以来都想要除掉我,姐姐嫉妒我现在得了太子殿下的宠爱,姐姐预谋已久,想要杀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 为了能把俞云清一帮子打死,俞卿雪也是蛮拼的。 “是吗?” 俞云清说的漫不经心。 “便是妹妹已经预料到了我一定会对妹妹的孩子不利,所以,妹妹一看到了我进了门,便是亲亲热热的贴了上来。甚至,明明知道我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下手,所以妹妹在那台阶上和我一前一后的走着。 妹妹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能被我顺顺利利的害死,也是蛮拼的。 说到底,妹妹为什么不为了府中的孩子,对我这个蛇蝎姐姐敬而远之呢?” 俞云清便是一连几句话,把俞卿雪说的哑口无言。 “姐姐,到底是你杀了孩子。” 没错,这才是事实,便是俞云清难以脱罪。 “瞿王殿下到。” 第七十六章 终于到了 门外的侍从高声的报来,便是瞿王殿下荀卓文到了。俞云清的嘴角牵起来一个淡淡的弧度,这个死鬼,终于到了。 “瞿王兄。” 太子殿下便是和荀卓文分了宾主,而荀卓文显然是杀气腾腾的。 “太子殿下,本王换防刚回来,你就在这里和本王未过门的王妃为难。这合适吗?” 荀卓文极为护短,便是面对着荀文君也是毫不客气的维护俞云清。京城里的贵女哪里见到过瞿王殿下荀卓文为了一个女人这样的吃醋。 便是睁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倒要仔仔细细的弄清楚,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瞿王兄有所不知,云清她前些日子顶撞了我的孺人。我不过只是去出言教训了几句,今天,云清居然就把我的孺人害的流产。 瞿王兄,你要我如何是好?” 荀文君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很为难一样。 但是,说话透着一股子的恨意,似乎是不把俞云清碎尸万段,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哦?云清,还有这等事儿?” 荀卓文的胡子已经冒出来,便是看上去英武不凡,无愧于荀国的第一美男子之称。俞云清便是像个弱小的女子一般,盈盈拜倒: “殿下,我是被冤枉的。” 便是不用解释太多,而荀卓文尖利的目光扫过了床上躺着的俞卿雪: “孺人现在有孕在身吗?” “启禀殿下,妾原本有着一个月的身孕,就在刚才。便是身孕已经落了。” 说着便是哭泣起来,似乎是为荀卓文的包庇而寒心不已。众人一副看好戏的心情,而罗素素和李雨儿便是站在了俞云清的后面。小声的和俞云清说: “云清姐姐,我们两个人都是相信你的。” “那身体可要好好的调理调理,免得落下病根。再想要怀上一个孩子,可就难了。”荀卓文似乎是十分的体谅,便是大手一挥: “无痕,你去看看孺人的脉,好好的开些药材。” 谁能想到,荀卓文居然直接丢了一个大夫过来。 俞卿雪大惊失色。 “不劳瞿王殿下费心,这里有太子殿下的御医,便是足够了。还请瞿王殿下先为我主持公道,把这个毒妇处以极刑。” 俞卿雪脸色煞白,便是催着荀卓文把俞云清给先行处置了。 “哦?太子殿下,我这可是一番好意。等先把孺人的身体调养好了,本王便是立刻把那罪魁祸首处置了。” 太子荀文君悲伤的紧: “瞿王兄,你可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如果不能把伤了我的孩儿的人碎尸万段,本宫必然会错给皇上上书,决不轻饶。” 太子荀文君便是狠狠地看了俞云清一眼。 随后挥了挥手。 意思就是能让无痕去诊脉。 俞卿雪的脸像是死人的惨白:“还请瞿王殿下先把贼人处置了。” 哪里有人会继续理会俞卿雪,便是无痕的丝帕覆在了俞卿雪的手上,随后,便是无痕比女人的手还要细滑的搭在了俞卿雪的腕上。 整个房间里,落下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而这个时候,无痕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凝重,最后,便是一脸的灰蒙蒙,似乎是大惑不解。看了看瞿王殿下荀卓文,又看了看太子殿下荀文君,便是问到: “小臣无能,可否召了千金方的圣手秦大夫一起诊治?” 这御医便也是记得红了脸:“无痕大夫,你若是无能,便是立刻滚出去,别白白的毁了瞿王殿下的清誉。” “我看,毁了太子殿下的清誉的人,必然是你。” 一会儿,秦大夫也来了,便是和无痕一样的表情。 “太子殿下,瞿王殿下,小臣的诊治结果是孺人没有身孕。而且,孺人因为长期吃的一种美白养颜的药物,便是抑制了梦熊有兆的祥瑞。” 秦大夫这么说完。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是面色大变。 俞卿雪居然为了诬陷人,瞒天过海。 “贱人。” “太子殿下,我没有,我没有。” 俞卿雪便是从床上爬下来:“我真的怀了孩子,而且,是被俞云清给害了。太子殿下,我现在失血过多,我怎么敢骗你?何况,还有这位御医。” 荀文君把俞卿雪扶到了床上。 而俞卿雪现在的脸色已经成了土灰色。 无痕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便是看着俞卿雪像是看着一个死人。像是俞卿雪的皮肤吹弹可破,做成了人皮灯笼会十分的好用。 皇上的御医便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到了,乃是太医院的判首,便是一把胡须,说话铿锵有力。得知了这里的事情,丝毫不敢怠慢,喝了一口热茶,取了暖,立刻把手搭上了俞卿雪的脉。 “启禀太子殿下,瞿王殿下,秦大夫和无痕大夫的诊脉并没有丝毫的错漏。孺人并没有身孕,只是葵水而已。” 不是怀孕,只是葵水。 这是多么大的笑话。 “太子殿下,孺人大惊小怪,惊扰到了本王的爱妃,这可如何是好?” 荀卓文的脸色铁青,便是谁看了也会害怕。荀卓文是荀国年轻一辈里面最能打仗的,便是领兵千人打退过敌人两万。 据说,那两万人已经撤了出去荀国的边界,而瞿王殿下继续追上去,便是只把那些人杀的片甲不留。 光是那一次,荀卓文自己斩了两千首级。 便是诸国之间,最怕的就是这个瞿王殿下,铁血战神。 俞卿雪便是一脸的死人色,她实在是想不到,荀卓文会用什么样的手法,来对付她。 为了一个破鞋,值得吗? “我的妹妹居然被人所害,太子殿下,请你一定要秉公处理。” 冷辰绝突然间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他现在已经是皇帝倚重的丞相,便是不怕太子的责难。而且,俞卿雪这个我见犹怜的尤物,她实在舍不得还没有玩够,就让俞卿雪这么死了。 “冷相,请节哀。” 太子荀文君和瞿王跌下荀卓文一脸的不悦。尤其是荀卓文,对冷辰绝十分的厌恶。因为他曾经把俞云清给休了。 “大夫,你为什么要害了我?我可是对你不薄?” 冷辰绝拉了一下俞卿雪的衣服,指了指那个跪在一边的御医,俞卿雪立刻会意。她的手里握着那个御医的身家性命,便是不怕那个御医会把她出卖了。 “孺人,小人家贫,便是诊脉有了你怀孕的消息,小人能得了一大笔的赏赐。我这是被钱冲昏了头脑。” 这御医便是朝着太子荀文君膝行过去:“太子殿下,求求你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便是求太子殿下开恩。” “你这利欲熏心的人,便是看看瞿王殿下能不能饶了你。”荀文君一脚就把这个御医踢到了荀卓文的脚下。 “太子殿下是想要我代为杀人?本王在沙场已经杀人惯了,实在不想在这太子府上血溅当场,不如丢到了大牢里,关照了京兆府尹,让他给本王好好的把这个小人好好的审一审。” 人心似铁,官炉似火。 便是什么样的人去了也是扛不住。 俞卿雪担心这个御医说出来更多的细节,便是哭着更厉害: “太子殿下,妾是无心,都是受了这个奸人的暗害。已经是证据确凿。” “小的害了孺人,小的愿意一力承当。”这御医也是够胆色,便是一头撞上了旁边的柱子上,立刻死了。 “太子殿下的生辰,云清便是来了一次,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俞云清盈盈拜倒,便是看起了和只会闹事儿的俞卿雪截然不同。而太子荀文君对于俞卿雪的厌恶更多。 “这事儿和王嫂无关。都怪卿雪就连葵水和落胎都分不清楚。还希望瞿王兄和王嫂能够不往心里去。” 话里话外,都是对俞卿雪的责备。 俞云清便是继续说: “我和孺人本是姐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因为太子殿下是将来的储君,妹妹总是担心会失了太子殿下的宠爱。妹妹对于太子殿下可是一片真心。” 一个小小的孺人,不过是和太子身边的贴身女官一个级别的。 凭什么要求太子殿下一心一意的爱宠她一个人? 简直是贪心的过来。 人群里便是对于俞卿雪嗤之以鼻。 “太子殿下,本王的爱妃是本王立誓一辈子只爱重的唯一的人。现在却被人无端的冤枉,本王实在是心里难受。” 荀卓文那么严肃的人,说出来这么肉麻的话来。 真的,很可爱。 俞云清便是忍得很辛苦,所以才没有笑出来。 荀卓文冻了杀心,想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俞卿雪给解决了。荀文君怎么看不出来,只是,如果当场把一个有着皇帝封号的正六品孺人给杀了。 这就是打了皇帝的脸面。 所以,荀文君便是说: “如针刺心思不纯的女人,本宫自然是会和父皇请示,夺去封号,贬为庶民,终身不得进入太子东宫一步。” 俞卿雪的脸色完全成了土灰色,便是再如何的美艳,也只是一个空壳子。她想不到,太子荀文君是如此的绝情,便是想要把她给像丢垃圾一样给丢出去。 “太子殿下,妾愿意给你为奴为璧,还请太子殿下能饶了我,给我一个机会。” 俞卿雪便是抓着太子荀文君的衣角,而太子荀文君只是嫌弃的把她丢开。 “卿雪,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太子殿下这是为了你好,以后不论是青灯古佛,还是另行娶嫁,也是条路子。” 冷辰绝这话一出,俞云清的脸色变得阴冷。 冷辰绝便是让所有人都理解成太子荀文君只是要休妻,便是把俞卿雪给放了。而且,因为冷辰绝现在是皇帝的红人,便是俞卿雪也没有性命之忧。 “冷相可真是维护妹妹,犯了本王的怒,还能活下来。冷相,你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和本王做对了?” “瞿王兄,本宫便是再如何的不是,也不敢对王嫂动粗。” 第七十七章 力道之大 荀卓文冷哼一声,便是不理太子荀文君。叫人把一块儿形状像是寿字的石头抬了进来,大刀一挥,便是把石头顶上多余了那一块给削了。 力道之大,众人心惊。 荀卓文伸出手,便是冲着俞云清微笑: “怎么,爱妃还想要在这里被人诬陷不成?” 俞云清自然是见好就收,立刻乖乖的到了荀卓文的身后,随着荀卓文一起离开。马车就在宫门口,便是荀卓文一个拦腰把俞云清抱了上去。 “殿下就不怕别人看见?” 俞云清的耳朵红了。 因为不少的贵妇大臣可是在门口送荀卓文,就连太子荀文君,便也是匆匆的到了外面。今天是太子东宫有愧于瞿王府,所以太子的姿态放得低一点,便也无人敢说是太子迫于瞿王殿下的威势。 “本王就是要让别人看见。本王的爱妃,就是本王的心尖子上的人,不能容许任何人随随便便的处置了。” 还从来没有人对俞云清这样的上心。 便是这般粗狂的宠爱,令人心神荡漾。 “云清今天可是多亏了殿下,要不然,可就被人冤枉死了。” 荀卓文把俞云清放在了软垫子上。 “俞卿雪那个狐媚子,便是你真的把她的胎打了又如何?” 如今,皇帝并不希望子嗣太多,便是会引起各方势力的蠢蠢欲动。而且,他更不希望的就是孙子的出生,那就意味着,他这个皇帝已经越来越老。 所以,俞卿雪肚子里的孩子,是根本不可能生下来的。 “瞿王殿下可真会说笑。” 俞云清便是一笑,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算得上是圆满的解决了。俞卿雪如今在太子东宫便是在等待着处决,皇帝不会容忍一个以下犯上的人。 而太子荀文君,不可能容忍一个把他的尊严视为无物的女人。 所以,俞卿雪的下场,一定会无比的凄惨。 荀卓文一身的甲胄,便是终于掩盖不住他的疲惫,靠在了俞云清的肩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荀卓文看起来高挑,有几分书生的气质,似乎是不太挨得住揍。但是,他的细弱只是看起来,那衣服里面全是肌肉,没有一点点的多余的脂肪。 便是压在了俞云清的肩头,也是十分的厚重。只把俞云清压得直不起腰来。 一身的尘土气息。 便是可以想象,瞿王殿下为了赶回来,费了多少的力气。 俞云清便是立刻在心里原谅了荀卓文那个点儿才来。 只是,荀卓文压在俞云清的肩上,俞云清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那个叫做纯钧的男子,只是,那股子淡淡的清香,不太像。 明明马车是先路过了瞿王府,再路过相府。 而荀卓文十分奇葩:“先送你回了相府,本王再行回来。” 这么多的护卫,而且,暗处还有疾风和讯雨。虽然这两个护卫还没有起过什么样的大作用。 “殿下劳累了一天,便是先回去休息,云清可以自己回去。” 荀卓文好看的眼睛便是向看不透的深井:“本王的话就是军令,难道爱妃敢违背本王的话吗?” 俞云清犯不着在这样的小事上和荀卓文过不去,便是乖乖的听从了荀卓文的建议。 相府灯火通明。 而且,俞云清一进了门,便是两个小丫鬟带了俞云清去大堂。 苏老太太正襟危坐,付香一脸的要把俞云清吃了的表情。看来,她是已经知道了俞云清要把她的女儿置之于死地。 现在,不过只是在苟延残喘。 “俞云清,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老太太立刻发难,付香扶着苏老太太到了俞云清的面前,扬起了巴掌,是想要教训俞云清。 而俞云清便是一把抓住了苏老太太的手。 “祖母为了一个以下犯上的俞卿雪,居然要打我?” 俞云清怒目而视,苏老太太迫于俞云清的威势,便是不敢再往前。而付香便是出言: “云清,那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忍心,公然之下逼着太子殿下废了她?” “云清,你知道不知道,咱们一大家子便是指望着卿雪能得了太子殿下的宠爱,便是大富大贵。你这么嫉妒你妹妹,便是容不下她吗?” 付香便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苏老太太更是火得不得了。 俞卿雪得了太子殿下的宠爱,便是能把她在荆州的三个亲孙女儿给提携一把。而现在,俞卿雪已经被俞云清压得抬不起头来,这可如何是好? “祖母可知道,俞卿雪以下犯上,已经翻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经要和皇上上书,要求废了这孺人的位分,俞卿雪现在已经是戴罪之身。而祖母和二娘现在却为了一个俞卿雪和我在这里大吵大闹,是不是不把皇上,不把天家放在眼里?” 俞云清的话说得很重,便是付香也感到背后的寒气往起冒着。 “如果祖母和二娘这么不喜欢我,那么我现在只好飞马赶上瞿王殿下。瞿王殿下今日为了我,已经和太子殿下闹翻了。我便是和瞿王殿下早早的把婚事办了,一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在祖母和二娘的面前。” 一听到瞿王殿下荀卓文,苏老太太的目光立刻亮了。 反正,现在俞卿雪已经不顶用了。还有一个俞云清,虽然是个瞿王妃,比起来,太子的宠妃是差了点。 但是也好过没有,便是立刻堆起了笑脸: “云清呀,祖母这是生气你现在没有依靠,不如把你在荆州的几个姐妹接来,如何?” “是吗?” 苏老太太不满的看着付香。 她就是要趁着这时候京城的权贵们还在互相走动,想要给她自己的三个孙女儿把亲事定下。 荆州那样的鬼地方,怎么是京城这样的风水宝地可以比拟的? 付香说这样的话,苏老太太恨不得一口子唾沫淹死她。 原来,苏老太太和付香的广西已经到了这样的水火不容。俞云清不禁莞尔一笑: “祖母心心念念这几个自家的姐妹,便是一片如沐之情,云清十分的理解。便是云清立刻去准备,把三个妹妹接到京城里来。还请祖母立刻休书一封,云清便是马不停蹄的去派人。” 其实,俞云清对于苏老太太的三个孙女儿,没什么好感。 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就不信,像是苏老太太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孙女儿能有什么家教。不过,能把付香好好的恶心一下,她可是十分的乐意的。 “云清,府上的开支越来越多,只怕是几个妹妹到了相府,是要受委屈的。” 付香可怜巴巴的把一双眼睛望着俞云清。 俞云清哪里会理会她。 “二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是因为我们府上的开支多了,就要克扣三位妹妹的不成?荆州是个富庶的地方,三位妹妹必然是会带上自己的银钱,我们府上也就不过是多出来了三双筷子。” 这下子,苏老太太更是恨死了付香: “你这眼皮子浅的,只知道看着那点月例银子。我那三个孙女儿,都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儿,会白吃白喝你的东西?” 苏老太太气呼呼的,对着付香发了好一顿的脾气。但是对俞云清却是轻声细语的,便是千恩万谢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写信。 大堂里便是剩下了俞云清和付香。 “二娘站住。” 付香可不喜欢单独和俞云清呆在一起。 俞云清似乎是有一种能够看穿别人的能力,那眼神直教人心里头发憷。 “云清,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付香便是脚步一顿。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妹妹就会从太子东宫搬回来。府上的事情虽然多,但是各司其职,但也不会出乱子,我是希望二娘到时候能安分一些,不然云清误伤了二娘,可就不是云清能控制的。” 俞云清意思很明显,她已经恨毒了俞卿雪。 俞卿雪被太子休妻,便是要回到相府。而回到了相府之后,俞云清便是会用自己方式,好好的把俞卿雪给收拾了。 这是劝付香里的远些。 “云清,卿雪毕竟也是你的妹妹,你就这么的容不下她吗?” 付香一惊。 “卿雪是我的妹妹,但是却不是二娘的女儿,二娘为了这样的一个女儿,犯了我的忌讳,值得吗?” 付香大惊:“你怎么知道?” 付香当年为了能进入相府,便是使劲了浑身解数讨好夜秀。而最后也是得偿所愿,到了相府,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希望俞卿雪这个美人坯子能出息了,好把她的身份给改变一下。 哪里知道,俞卿雪居然还不如俞云清这个闷声的。 “我还知道,我爹爹的死,你们都有份。二娘,你到底是个长辈,别逼我出手。” 付香这次就不是惊讶,而是感到了恐怖。 俞云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恐怖? 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她居然什么都知道。付香便是连连点头,立刻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俞云清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便是松懈下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玉梅守着一锅子的鸡汤,等着俞云清回来。 而在太子东宫。 俞卿雪跪在地上,太子荀文君便是坐在高处。 “太子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求求太子殿下饶了妾。” 荀文君便是在一盒子糖里面挑了半天,没有挑出来一块儿合适的。便是一把吧糖盒子推到了地上: “你现在求我,没有用。俞卿雪,本宫念在你曾经是本宫的侍妾,本宫姑且可以饶你一命。但是,本宫想要知道的,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 “殿下。” 俞卿雪楚楚可怜,楚楚动人,但是在现在的荀文君看来,她已经失去了当时的风韵。 “你和夜秀,到底是什么关系?” 夜秀是苍云国的宗室女,位同公主,便是俞卿雪一边接近太子荀文君,一边和夜秀往来密切。她是当成荀国的人都是瞎子吗? 苍云国和荀国向来不和,便是在边境打仗打了数十年,不灭不休。 “殿下,妾实在是不知道殿下说的是谁?” 第七十八章 还敢狡辩 俞卿雪始终不相信,荀文君会真的舍得把她怎么样。 毕竟,床榻之上,荀文君恋极了她的身体。 “还敢狡辩?” 荀文君一句暴喝,便是门外进来一个武士,提着个木棍子。进来二话不说,朝着俞卿雪的腿上就是重重的一棍子打下去。 “殿下为何如此的狠心绝情?” “俞卿雪,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俞卿雪的一条腿被打断了,便是疼的直抽气。她算是明白了,荀文君一直以来没有杀她,不是因为有多么的喜欢她。 而是因为没有找到下手的理由。 “我说,我说。夜秀是我的生母,而相府的付香二夫人,从前不过是我生母的丫鬟而已。殿下,能不能饶了我?” 俞卿雪原本以为荀文君是一个十分好骗的男人。 现在他多看荀文君一眼都会觉得这个男人十分的可怕。 “到了时候,本宫自然会饶了你。有了你这句话,可是把本宫所有的疑惑都给解决了。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俞卿雪像是被拖着布袋子一样给拖了下去。 冰雪已经完全消融。 再下来的水,便是完完全全的雨水。 只不过,因为春寒料峭,便是冷得厉害。玉竹撑了油纸伞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三分的笑意: “大小姐神机妙算,皇上没有赐了俞卿雪一条白绫,也没有赐了毒酒。便是亲自下了一道圣旨,责令太子殿下休了俞卿雪。” 香兰不解:“大小姐,二小姐可是几次三番的陷害太子殿下,藐视皇家。为什么皇上一点也不下重手?” 俞云清新养了一缸鱼儿。 那些鱼儿争着吃一点点的糕饼馅儿,十分的有趣。 俞云清便是微微一笑: “我们的父亲是俞相,便是受人敬仰。只要俞卿雪犯得不是颠覆超纲的大罪,皇上是不可能亲自下旨杀了她。 还有,皇上说了休弃。一个被皇家休妻的女人,以后还能有什么样的作为?不过只是在家里等着老死。” 俞卿雪的前途,完完全全的完蛋了。俞云清换了一身整齐的新料子,便是撑了油纸伞,在门上等着俞卿雪。 “二小姐到了。” 一辆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俞卿雪一挑开了帘子,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十岁。原本光可鉴人的头发,如今居然是白了大半。 看来,她为了护着夜秀,可是受了荀文君不少的折磨。 “我的儿呀。” 付香掩面而泣,便是立刻上去扶着俞卿雪。而那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分明就是在马车上找东西。 俞卿雪原本就不是付香的女儿,她就是想要把俞卿雪剩下的值钱东西拿走而已。 “等等。” 俞云清看着俞卿雪要进门,立刻拦了上去。 “姐姐,我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你还要和我过不去吗?姐姐,你还有没有一点点的良心?” 俞卿雪勃然大怒。 她根本就是想赶紧进门,免得被人看了笑话去。 她还想要凭借着她的一张脸,去和冷辰绝做点交易。所以,她现在丑爆了的样子,绝对不能让冷辰绝看到。 “妹妹,不是我不让你进去,而是俞氏家训不让你进去。还请妹妹多多的担待,不要怨恨我这个做姐姐的才好。” 俞云清说的一脸的恳切,便是苏老太太也出来帮腔: “卿雪,我们俞家是大户人家,不能没有规矩。你现在是真的不能进门。” 苏老太太看起来十分的刁钻,硬是堵在了门上。 其实,俞云清早就和苏老太太荀量过。荆州的那三个女儿到了之后,便是住在俞卿雪从前的院子里。 意思就是俞卿雪回来之后,坚决不给她留房间。 苏老太太为了自己的三个嫡亲的孙女儿,自然是十分的尽心尽力,这么冷的天儿,硬是堵在了门上。 “我是俞相俞微的女儿,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俞卿雪一双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便是张牙舞爪的朝着俞云清扑过来。而香兰一脚把俞卿雪踢开: “二小姐这可不能怪罪我们大小姐,俞氏家规明明白白的写着,被休妻的女儿三个月之内不得进入主宅。只能前往偏院。二小姐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到相府,便是蔑视俞氏的家规?” 这些东西,便是俞云清认真的翻阅了俞氏家规以后发现的。 现在,俞卿雪有苦说不出。 “姐姐,我错了,你们不能不念在一点亲情的份上。” 俞卿雪便是跪下。泪珠子断了线一般: “姐姐,我回去拿一点东西,立刻离开,好不好?” 俞卿雪平日里没有少攒下东西,便是银子,料子,古玩,也有一大箱子。而付香的脸色一变: “卿雪,你看,你现在也不能回去,不如先去偏院,回头我再把你的东西拿来给你。” 付香这是心虚,因为知道了俞卿雪出事儿之后,她便是一股脑儿的把俞卿雪的东西全部打包到了她自己的院子里。 她已经一把年纪了,又没有生出来个儿子,原本之王者俞卿雪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想到,俞卿雪是个不中用的。 现在,她就只能靠自己,便是把俞卿雪的院子搬空了,用来下半辈子花。 “二娘。” 俞卿雪痛哭出声,便是同意了。 上了马车,便是离开了相府门口。 而付香骂骂咧咧:“这丫头,居然没有拿回来一个金银,便是我白上了她的马车。又脏又臭。” 俞云清脸色一沉,付香立刻陪着笑脸:“大小姐,卿雪的东西,您不会是想要吧?” 这话说的。 俞云清便是微微一笑:“既然二娘喜欢,便是拿去。只是卿雪妹妹如今还需要二娘多多的照顾。” 俞云清这么一说,付香立刻了然。 “云清,那些东西,我也想要。” 苏老太太顾不上天阴路滑,立刻往俞云清的旁边蹭过来。而俞云清便是微微一笑: “祖母,那些东西,都是二娘收着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祖母若是看上了什么,与其是和我说话,还不如直接去找二娘。” 苏老太太脸色一暗,便是追着付香去了。 俞云清的嘴角勾起来一抹微笑。 冷辰绝最近忙于朝堂上的事情,便是对于俞卿雪的记挂少了一些。不过,若说冷辰绝回来之后,发现了俞卿雪被人赶去了偏院,而且,俞卿雪的东西被人侵占。 这个爱俞卿雪爱的痴狂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呢? 那画面太美,俞云清不忍心想象太多,便是抖了抖身上的水渍,立刻回了自己的院子。 “最近几天,便是一个字也不要和相爷透露。给卿雪一点容貌的恢复时间。” 马上就能看到这些人相争相斗,俞云清便是心里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苏老太太更是浑身不自在的厉害,因为他的三个孙女儿昨夜刚刚到了京城。已经住在了俞卿雪的院子里。这个点儿,还在睡着懒觉,便是苏老太太派人去叫了几次,都没有把她们叫起来。 而冷辰绝严令,必须要付香和苏老太太到门口去接俞卿雪。 “卿雪,慢点。” 冷辰绝便是扶着仔细的很。 他如今已经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大红人,皇帝对于这次的春试十分的满意。他现在这么宠着俞卿雪,而付香和苏老太太两个人,现在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二娘,祖母。卿雪回来了。” 俞卿雪一身绮丽的淡粉色长裙,配上了广袖流仙外衣。整个人比仙子还要仙子。 俞云清自问从来没有见过比俞卿雪还要漂亮的女人。 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比俞卿雪还要不要脸的女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天,娘也是十分的想你。” 付香以为演一出母女情深,就能挽回俞卿雪的心。便是朝着俞卿雪抱了过去,而俞卿雪躲开: “娘亲,卿雪也是十分的想念你。你不知道,偏院那样的地方到底有多冷,而且,老鼠特别的多。我想要买几个油炸糕,也没有一个铜板。这些,我可是记得牢牢的。” 俞卿雪便是恨极了付香。 付香阻止她回到府上去那东西,就一定是把它的东西私自吞了。 “祖母这些天没有见到卿雪,可是想念的很。” 俞卿雪朝着苏老太太走过来,苏老太太不知道说什么,居然和付香犯了同样的错误。俞卿雪笑的十分的诡异,便是说: “祖母为了自己的亲孙女儿,便是不管不顾我这个孙女儿。卿雪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卿雪,你怎么能这么不敬重长辈?” 苏老太太从来没有得到过俞卿雪这么重的话,便是勃然大怒。俞卿雪哪里理她,便是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往门里走。 “俞氏家规,休弃之女三个月不得回主宅。你们看清楚了,现在这里的这座相府,本相才是主人,这里是冷相府。” 冷辰绝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两个女人杀了。 他才是这座府上的主人。 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脑子抽筋了,居然让他抚养俞微遗孀和遗女。 付香和苏老太太吓得战战兢兢,便是苏老太太急急忙忙的叫了丫鬟,去把她的那几个孙女儿叫起来。 俞卿雪这时候才下了楼。 “那天把二小姐送出去,大小姐也是在场的,不如大小姐先避一避。” 玉竹担心冷辰绝发了狂,那俞云清开刀,俞云清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俞卿雪现在恨极了的人,是养了她那么多年的付香,居然为了她屋子里的金银就把她给抛弃了。第二个恨得是苏老太太,因为苏老太太居然敢让人把她的地方全部占了。 而我,和俞卿雪早就是势不两立,所以,俞卿雪暂时是不会先来找我的晦气。” 俞卿雪的院子。 “哪来的野种,居然敢在我的地方撒野?” 俞卿雪怒不可遏,便是说话也带着脏字儿。 “你是哪来的?我们是俞相的侄女儿,你怎么敢闯进来?” 俞卿澄的头发散乱,一看就是宿醉刚醒。而旁边的是她的两个妹妹,俞卿薇和俞卿玉,肆无忌惮的穿着鞋袜。 第七十九章 诱人的样子 俞氏一脉出美人,便是俞卿澄的妍丽和俞卿雪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相似。而俞卿薇和俞卿玉,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看起来年纪还小,便是已经有了诱人的样子。 冷辰绝没有想到,居然俞氏还有能和俞卿雪相似的女子。 不过,仔细一看,这些都比不过俞卿雪。那眉眼,那媚态。便是都比俞卿雪差了一大截,于是乎,在正版的影响下,更是讨厌这三个不速之客。 “我是俞相之女,俞卿雪。” 俞卿雪便是一个罐子砸在了地上。 她这么多天,每天睡的是坚硬潮湿的地板,老鼠就在她的脚边爬来爬去。大北方胡来来的刮着,而这不知道哪里来的三个贱人,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躺在床上。 “这里是相府,哪来的闲杂人等?” 冷辰绝一声吼,便是俞卿澄立刻爬到了冷辰绝的面前,她妄图勾引冷辰绝: “民女是荆州刺史之女,便是借宿几天,还请冷相恕罪。” 冷辰绝刚要把这俞卿澄扶起来。 俞卿雪一声冷哼,冷辰绝立刻给了俞卿澄一个巴掌。 “都给本相滚出去。” 俞氏三姐妹立刻拿着衣服跑了出去,狼狈极了。苏老太太那里看到过自己的孙儿受这样的委屈,简直是一颗心碎成了饺子馅儿。 “祖母不必忧心,冷相现在是在气头上,等过了这会儿,冷相自然会和和气气的。就怪那俞卿雪,不识抬举,她以为她是谁,不过只是太子殿下休弃的人儿。” 俞云清便是在苏老太太的耳朵里吹风,不大一会儿,苏老太太便是被说动了。 一脸仇恨的看着俞卿雪。 俞云清自然不会继续在这里招惹俞卿雪,便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果然,晚上传来的消息: 鉴于府上的房子不多,而且三位俞小姐也是俞相的侄女儿,便是住在了俞卿雪的院子里。而俞卿雪,便是没有办法,只好搬到了冷辰绝的院子里。 俞卿雪的头发可以白了大半。 不可能这么两天就长出来,一定是用了什么药水。 那么,冷辰绝和她现在朝夕相对,一定是能发现。 纸包不住火,俞卿雪马上就会连冷辰绝的爱也完完全全的失去。而那个俞卿澄,姿色确实是不错。 “卿雪,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娘现在只是病了,我们去找好的药材来。” 俞云清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是冷辰绝已经抢先一步,俞卿雪软软的倒在她的怀里。 付香似乎是被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了。 疲惫不堪的眼睛睁开,然而面对着俞卿雪,那眼睛里面的惊恐,可以点不是骗人的。俞卿雪连忙把药碗递上去: “二娘,你先喝药,喝完了药,我立刻给你喂饭。” 付香十分的不情愿喝药,但是她却动不了,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俞卿雪把一碗药全给她灌进来肚子里。 “姐姐,二娘昨天晚上还和我念叨你来着。” 俞卿雪像是这个时候才看到了俞云清,立刻亲亲热热的把俞云清拉到了付香的病床前。而冷辰绝这时候便是亲自去给付香拿粥。 “二娘,我是云清。” 付香淡淡的看了俞云清一眼,便是再次昏迷了过去。 “二娘说你是个孝顺的好女儿,我不在的这些天里,都是姐姐照顾二娘的。” 俞云清可坚决不会领这样的责任,而且,现在屋子里这么多的丫鬟。俞云清要是说了是,那么俞卿雪可以立刻反咬一口,说是俞云清把付香害成了这个样子。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天,我可是一步也没有来过二娘的院子。怎么可能会照顾二娘呢?还是妹妹仔细,昨天晚上回来,就陪着二娘说了一晚上的体己话。” 俞云清立刻把这个球打了回去。 意思是付香是因为和她说了一晚上的体己话,这才病了的。 “姐姐请坐。” 俞卿雪还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是付香院子里的主人。 俞云清就看着俞卿雪喂饭,简直是含着恨意,那么烫,直接塞到了付香的嘴里。付香便是两行泪流出来。 不过,这也是付香的报应。 她从来没有用心的养育过俞卿雪这个女儿。 “姐姐,我寻思着,给二娘找个法师,好好的看看,是不是撞上邪了。” 俞卿雪和俞云清说话儿十分的乖巧,便是像是在事事找俞云清荀量一样。而俞云清便是一个茬儿也不接。 “妹妹觉得好,那就去找一个吧。” 俞卿雪嫣然一笑,便是去和冷辰绝荀量。似乎是什么请护国法师给好好的做一场法事,俞云清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 便是离开了。 付香现在到了这步田地,说不准就是昨夜被俞卿雪吓得中风了。毕竟,她可是黑起来良心,把俞卿雪院子里所有能拿走的好东西,全部拿走了。 俞卿雪不穿了的料子上的金扣子,镶了玳瑁的首饰匣子。 就连俞卿雪从前的棉被和印花波斯地毯,付香都给拿的一件不剩。 俞卿雪哪里是什么善男信女,便是吓唬吓唬付香,也够她受的。俞云清便是回了院子,便是玉梅在修建花草的枝叶。 已经到了这个季节,新的叶子便是会长出来,提前定一定型儿,盆栽会长得更好。 玉梅一听到俞卿雪要去请护国法师,便是愣了一愣。 “大小姐,护国法师的道行说不上高到了那里去。但是,他的价码可是京城独一份,二小姐现在居然是愿意拿那么高的价钱去请护国法师。看来,二小姐可真是舍得。” 俞云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俞卿雪和付香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 俞卿雪恨不得杀了付香,怎么可能会为了付香的康复花钱呢? 不过…… 护国法师的架子摆的极大,便是在相府前把他的道符贴了三里地。用到的童子和童女足足有两百人,而到了相府门前,更是花哨的功夫十足。 这还是俞云清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这样的场面。 像极了一个马戏团的表演。 而进了相府,付香被搬到了大堂里面。脸上的神色已经是呆呆的,护国法师先是用冰放在了付香的头上,又是拿了香点在了付香的头前。 一番各种仪式下来,整整用了三个时辰。 俞云清便是回自己的院子用过了午膳。 而这个护国法师,一点也不觉得累,还在绕着付香跳舞。玉梅说,这已经是护国法师做的最大规模的法事,便是十分的复杂。 俞卿雪念念有词: “不孝女俞卿雪,跪求母亲大人的原谅。” “卿雪没有能够达到母亲大人的期许,便是让母亲大人一病不起。卿雪的过错。” “卿雪,愿意拿出来自己所有的积蓄,来请求神灵放过母亲,卿雪愿意代替母亲受过。” …… 这一番话说完,便是护国法师浑身一颤,立刻把嘴里的口水吐到了付香的身上。而付香居然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就那么深情的看着俞卿雪。 俞卿雪喜极而泣。 法事做完。 而付香还是不能说话,走路也要人扶着。当晚,相府举行了大宴。而付香其实是坐在靠背椅上,被两个丫鬟服侍着吃了东西。 而冷辰绝和俞卿雪已经宣布:付香已经痊愈。 一连几天,整个京城都在谈论着那场极度奢靡的法事,所有人都在说着俞卿雪是如何如何的孝顺。似乎是把俞卿雪如何如何的犯了欺骗储君的大罪给忘记了。 “大小姐,二小姐让您写几个福寿安康的字,好烧了给二夫人服下。” 紫檀这时候来让俞云清写字,俞云清那里会愿意? 便是想了想说:“你先过去吧,等会儿,我自然会送过去。” 俞云清便是让香兰拿了一串儿珍珠,去了俞卿澄那里。俞卿澄暗地里已经和冷辰绝勾搭上,只不过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不一会儿,便是一份福寿安康到了俞卿雪的手里。 “姐姐,如今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姐姐,难道姐姐就不愿意和我说几句话吗?” 俞卿雪眼泪几乎都要出来,而俞云清依旧是冷冷的看着她。 “姐姐,我如今,已经和皇上请旨,到香山寺去为二娘修行祈福。偌大的相府以后就要麻烦姐姐,而且,二娘的身体渐渐地康复,姐姐一定要帮我多多的照顾二娘。” 俞卿雪还真是下的了狠心,居然和皇帝请旨,去香山寺修行。皇帝自然不会过多的为难一个失去了任何权势的人,自然是在她的折子上打一个对勾,便是完事儿。 而俞卿雪,却是能够因为这件事情,成为京城里人人夸赞的孝女。 “妹妹的重任,我实在是担不起。说到底,府上现在是冷相自己在当家,有什么事情,妹妹还是亲自和冷相说会比较好。” 俞云清绝不会接着付香这个烫手的山芋。 “姐姐,你就连照顾母亲,这一点点的责任,都没有吗?” 俞卿雪还真是急了,居然敢说付香是俞云清的母亲。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娘怎么会没有人管?冷相可是奉旨照顾爹爹的遗女和遗孀。妹妹就放心的出家修行,没有人会拦着妹妹。” 俞卿雪自然是气得不轻,但是俞云清已经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俞云清凭什么可以过得这么好?得到了瞿王荀卓文的所有宠爱,得到了太后藏书阁的掌事一职。甚至,俞云清还有花不完的银子。 这一次,她就是要把俞云清完完全全的毁掉。 她倒要看看,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子,那个不可一世的瞿王殿下荀卓文还有什么样的办法能救了她。 铺子里等待着俞云清却是荀卓文,一身的素白色的夹衣,十分的俊美。看上去哪里像是一个纵横沙场的亲王,简直就是一个谪仙。 “瞿王殿下怎么有空来了这里?” 俞云清一身的半紫婵兰的裙子,上面的一对蝴蝶是玉梅绣的,便是十分的栩栩如生。虽然没有花儿,但是弧度的方向却是朝着裙子的后方,像是追逐春色而去。 荀卓文没有见过这样精致貌美的俞云清,便是一时之间,有些心痒。 第八十章 怎样的销魂 不知道,今宵尽把银釭照,又恐相逢是梦中。是怎样的销魂。 荀卓文的心里便是盘算着,下一次和俞云清在一起颠鸾倒凤的时候,便是不会把烛火完全熄灭。他倒要看看,这衣服下面的,又是怎样令人欲罢不能的风景。 “瞿王殿下?” 俞云清再次唤了一声。荀卓文这才是回过神来。 “俞大小姐今天真美。” 俞云清便是想:那是你今天没有见到要出去修行的俞卿雪,那样的美艳,足以把一个春天完全颠覆。 人人都爱美人,便是脸荀文君都没有忍住,要一尝俞卿雪的芳泽。而瞿王殿下荀卓文,像是个怪物,居然已经二十二岁。 不,现在已经过了年了,他已经二十三岁了。 居然能府上连一个姬妾都没有。 但是,又从来没有听说过瞿王殿下荀卓文有逛楼子的爱好。 这个人,真特儿。 “瞿王殿下谬赞了。周平,那这个月的账拿来。” 荀卓文看到俞云清不理他,便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她的这张脸,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面具? “本王今天不是来查账的。” “殿下,我是来查账的。” 俞云清便是拿起来账本,看得有模有样。一个月的账,便是足足一个月才能看完。而看完之后,便是洗手喝茶,之后继续到了斗鸡场继续去看另一个铺子的账本。 “俞大小姐坐在家里,便是哪家不把账本乖乖的拿过去。用得着这么费心,亲自跑一趟?” 俞云清便是把茶放下: “瞿王殿下这么大的家业,便是应该知道,这些账本想要做个假也是容易的。我这是突袭,让这些掌柜的防不胜防,教出来的账本便是真真实实的。” 俞云清看账一目十行,十分的迅速。 便是要出门的时候,京兆府尹的官兵把斗鸡场给包围了。此时正好是午时,在斗鸡场这种地方寻欢作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俞云清的眉头皱起来。 那领头的便是问着谁是俞云清,这些官兵并没有拿着斗鸡场做文章。而是像是抓捕犯人一样抓俞云清。 俞云清便是思考片刻,叫住了一个官兵: “我就是俞云清,不知道诸位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荀卓文站在了俞云清的身后,原本是要上枷锁的官兵立刻变得和和气气的。这京城里,谁不知道,瞿王殿下荀卓文宠爱未过门的王妃,已经宠到了骨子里。 “俞大小姐,目前,有一幢命案,和您恐怕是脱不了关系。请您和京兆府上配合我们好好的调查一番。” “什么样的命案?” 俞云清想到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俞卿雪离开的时候,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难道是付香? “俞大小姐,您家的二夫人付香今天早上死了,她的一屋子的丫鬟来了京兆府报案,都说是杀了人。” 这官兵的话还没有说完,荀卓文便是上前一步:“什么叫做都说是她杀了人?” 这官兵立刻知道了自己说错了话。便是立刻点头哈腰: “那些人诬陷俞大小姐,说是俞大小姐说了人。” “俞大小姐,这是朝廷的文书,还是请您现在和我们走一趟吧?瞿王殿下,小的们办案也是不容易,请您通融通融。” 荀卓文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吧俞云清带走。 一般来说,这样的逮捕文书,下来也要三天。怎么可能上午告状,下午抓人? 俞云清立刻明白,便是说:“既然如此,那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二娘待我恩重如山,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对二娘下毒手。” 荀卓文差点没有笑出来。 付香那样的做派,俞云清居然把恩重如山这几个字说得出口。 这个女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那既然如此,还请俞大小姐和我们几个走一趟。” 俞云清提步就要走,荀卓文一把拉住了她。 付香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品第,没有靠山,有的只是一肚子的坏水儿。 “爱妃这是什么意思?” “瞿王殿下,人命关天,若是其中另有隐情,云清必须去一次。否则,二娘的在天之灵难以平息。” 俞云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本王今天来找你,便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爱妃怎么能为了区区小事,把本王放在了一边。” 荀卓文是亲藩,便是身份贵重的很。这官差的脸都苦了,他们出来的时候,千千万万的求神拜佛,为的就是不要遇上荀卓文。 呵,结果还是遇上了。 “殿下,人命关天,我俞云清改天必然会和殿下赔罪。” 俞云清作势就要走。 “现在已经过了升堂的时辰,便是爱妃现在去了京兆府,只会被关在大牢里一个晚上。怎么,爱妃是想要和那些老鼠蟑螂共度一晚吗?” 俞云清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过,她倒是一笑:“公理自在人心,还希望瞿王殿下能够多多照拂。” 荀卓文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因为这个俞云清,一点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便是和那些官差走了。 而那些官差看在瞿王殿下荀卓文的面子上,并没有给俞云清把枷锁到了戴上。 但是,因为现在是大中午,所以全城震动。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便是说瞿王殿下未过门的妻子现在是成了杀人凶手。荀卓文的脸变得无比的阴寒。 俞云清,怎么有这么蠢的女人? 入夜。 京兆府大牢。 俞云清站在中央,便是在脚上的鞋底抹了一层药粉,老鼠蟑螂便是不敢来骚扰她。而衙差送来的一碗饭,上面盖着卤肉和青菜,俞云清用银针验过。 里面居然有剧毒。 看来,有另外的一拨人,想要通过这件事情置她于死地。 京兆府是直接负责京城的大大小小案件,便是寻常的官吏很难贿赂,因为稍有不慎,就会直达皇帝。所以,京兆府尹是不得不清廉的。 而俞云清便是狭长的双目瞟过了那碗饭。 看起来无比的细腻而且圆润,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碗饭是从皇宫里拿出来的。因为银针立刻变得无比的黑,不是寻常的毒药可以做到的。 而俞卿雪,已经决定通过这件事情把俞云清扳倒。 那么,她就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再来毒害她。 而宫里的人,通过这样的手段,足够让京兆府尹断案,是因为俞云清畏罪自杀。 没想到,太后的佛经,还是没有能救了她。俞云清叹了一口气,便是牢房的尽头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过来。 越来越近。 “不知道姐姐在这里住的可是习惯,妹妹我可是为了姐姐操碎了心。” 俞卿雪甜腻的笑容,让这阴暗寒冷的牢房瞬间更冷了。 俞云清微微一笑。 “劳烦妹妹挂心了,只是不知道妹妹现在在这里,是托了谁的福?” 俞卿雪自然不会把她幕后的人说出来。 “一想到了姐姐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推出午门斩首,我这个做妹妹的,心里就是十分的感慨。姐姐,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你死呢?” 俞卿雪顶着一张笑吟吟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欠揍。 俞云清知道套不出来什么消息,干脆吓吓俞卿雪。 “我这辈子确实是无能。不过,马上能见到父亲,我会好好的和父亲说说,你是如何用自己的身体,勾搭太子殿下,魅惑冷辰绝。害的俞家的门楣蒙尘。” “而且,我会向爹爹请罪,让他知道,我没有为他杀了妹妹。妹妹可是害死了爹爹的直接凶手。” 俞卿雪的脸色果然是大变。 因为她从来没有被俞云清真的看穿过。 是她杀了俞相。 “你知道吗?爹爹,俞微,他是该死。你别看他表面那么疼爱我。他不过只是一个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你知道吗?俞微她一心一意的想要你能够嫁给太子殿下,成为荀国的太子妃。而我呢?他居然暗中找了一个小吏,大字不识一个,而且家里一贫如洗。我比你漂亮,比你聪明。你是他的女儿,我也是他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俞卿雪因为太痛苦,一张脸已经完完全全的扭曲。 “你是云苍国夜秀的女儿,便是本朝从来没有别国之女成为皇后的先例。而且,云苍国和我国事成水火,你以为,你能成了皇后吗?爹爹只是在为你安排了后路而已。” “你狡辩,他就是看不起我只是侍妾生出来的女儿。他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俞云清,我告诉你,你有什么话,就下去和俞微那个老东西好好说说。” 俞卿雪情绪不稳定,便是和俞云清说了几句话,立刻匆匆忙忙的离开。 原来,俞微一直是希望她能够做太子妃。 而她,那么久的时间,一直是和冷辰绝那个人渣在一起,亲亲我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老父亲的一片心血,甚至,还为了一个冷辰绝,几次三番的一直忤逆俞微。 想必,俞微最后惨死,也是死不瞑目。 俞云清捏紧了拳头,这一次,她要俞卿雪偿命。被千万人唾弃的罪名,不知道俞卿雪会不会觉得很爽? 尤其是太子殿下,笑得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是一点也不觉得这里是大牢,就减了他这个太子殿下的威风。 而荀卓文铁青的一张脸,似乎是说俞云清自作自受。 荀文君把自己手中的食盒递给了俞云清: “累了一天,是不是饿了?为了一个该死的人,何必这么拼命?” 荀文君简直就是冬日里的太阳,带来的都是烫嘴的热菜。俞云清便是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便是端起来饭碗,一边说话一边吃饭。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那些官差特别的凶。” 俞云清这句话吧荀卓文也给逗乐了: “知道那些官差那么凶,你还敢来?” “瞿王殿下何必这么凶巴巴的,我现在已经知错了。以后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一定先躲在了瞿王府上,绝对不敢再外面瞎晃。还请瞿王殿下能够原谅我这一次。” 第八十一章 客客气气 俞云清虽然是说的客客气气。 但是一边吃着饭,一边口齿不清。 显然是口不对心。 荀卓文懒得和俞云清计较。 “明日可否需要我救了你?” 荀卓文便是憋了半天,才把这句话说出来,他是皇帝爱重的权臣。把持着天下最能征善战的军队,而俞云清是他最珍贵的人。 “也是,付香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俞相的侍妾。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只是现在民怨沸腾,拿一个死囚做了丫鬟顶替,便也是可以的。” 荀文君便是献出了主意。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便是看问题只看表面,而且是只看利益。付香的命不是命,只是拿来牵绊俞云清的一道枷锁。 而救俞云清,便是用了另一个人的命。 也无所谓。 上位者,大多如此。 俞云清便是继续吃饭,末了才说: “太子殿下,瞿王殿下,你们便是不用为云清操心了。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能活着出来的法子。” “莫不是你想要俞卿雪做了你的替身死囚?这法子也不是没有。” 荀文君果然是上位者,居然立刻看出来俞云清的心思。 只是,荀文君和俞卿雪曾经有过枕席之欢,便是十分的亲近。而荀文君居然是说起来要杀了俞卿雪,一点也没有留情的意思。 荀卓文便是冷冷的看着俞云清,便是把俞云清看着发毛。 “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只是,还请瞿王殿下不要一直想着看我的笑话,我有那么容易被人扳倒吗?” 荀卓文的脸色便是自始至终没有好过。俞云清吃完了东西,这才是荀文君拿了食盒儿离开。 月色皎洁。 “瞿王兄出人意表,便是自己准备了那么多的饭菜。居然非要我拿着,那样,王妃嫂子不是以为那些东西是我准备的吗?” 一出了大牢,太子荀文君便是立刻把食盒丢给了荀卓文。 他可是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给瞿王殿下做了搬运工。 “那个女人可不会轻易地领情,如果是太子殿下,她或许还会记挂一些。如果是我?她只会先拿银针试试有没有毒。” 荀卓文便是冷笑。 那个女人,哪里有什么法子能脱身,到了最后,还不是要靠着他这个瞿王? 便是和太子荀文君相携离开,到了街市,又分别开。 太子荀文君的脸色变得十分的沉静,因为,就在俞云清吃饭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俞云清的袖子里的寒光,也就是说,俞云清使用里面的银针去验了饭菜到底有没有毒。 像是俞云清这样的人,大概这一生谁也不会真的完全相信。 一直到了后半夜,俞云清便是冷的睡不着。这地方没有床铺,有的只是柴草,便是硬渣渣的让人难受。 唯一能坐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凳子。 时不时的老鼠和蟑螂出来晃荡晃荡,俞云清发誓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蟑螂。 “一只。” “两只。” …… 一直数到了不知道多少只,俞云清终于以莲花座定的方式,进入了睡眠。而一束微光射进来: “醒醒,醒醒。” 一个官差冲着俞云清大声的嚷嚷着。 俞云清揉了揉眼睛,便是被一个官差拖起来。俞云清忍住了心里的想要打人的冲动,这些官差,不是昨天的那一批。 难道是说,这些官差还要换着当差? “今儿个,可是你的大日子,俞云清,杀人就要偿命。已经是铁的事实摆在了面前,你就别抵赖了。” 其中一个官差,居然把俞云清的手给按住了。 “画押之后,可就什么事情也没了,你配合一下。” 屈打成招。 俞云清一下子了然。 便是立刻把身边的两个人挣脱开,而更多地官兵朝着俞云清的方向扑过来。看来,太后的佛经真的保护不了她,这里是京兆府,居然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杀了她。 只能说明,是皇后级别的人。 而且,得到了皇帝的允许。 天朝最大权力的人,俞云清的心里充满了满满的杀意。 “俞云清,你往哪里跑?” 一时之间,居然是那么多的刀子飞了过来。那些官差可以说俞云清在逃跑,所以能立刻杀了俞云清。而俞云清却不能把这些官差杀了。 那样就是造反。 皇帝可以立刻判了她的死刑。 哪里还会有什么付香的案子。 “俞云清,识相的,赶紧画了押。我们可以给你一条白绫,就说你是畏罪自杀。” 领头的那个,满脸的横肉,是想要把俞云清立刻杀死。不过,俞云清微微一笑: “看来,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画押就画押。”俞云清朝着他们走过去,便是趁他们一个不注意,立刻飞上了屋檐,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里,是大堂的方向。 千钧一发之际,俞云清正要把袖中藏着的飞针飞出来保命。这侍卫长自己要找死,可就一点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云清。” 荀卓文挡在了俞云清的面前,即使是一身的紫衣蓝袍,也像是穿着甲胄。别说是这侍卫长骇然间不敢上前,就连后面追上来的那些官差,一时之间,也不敢冒犯荀卓文。 “报告皇后娘娘,瞿王殿下,京兆府尹。犯人试图逃离大牢,我等必须把这犯人就地正法。” 俞云清的嘴角一个冷笑。 简直是做梦,居然是凭借着这么一句话,就想要把她给杀了。 就地正法? “哦?爱妃昨天晚上死活不和本王离开。怎么今天能以证清白的时候,却要离开?爱妃的脑子是不是给烧坏了?” 荀卓文虽然是在指责俞云清,但是却是让那么几个陪审官立刻发问: “天牢历来把守严密,怎么会让人逃出来?” “京兆大人,是不是想要在押送犯人过来的路上,就把犯人给处决了?” “天哪,京兆府居然要把瞿王殿下的王妃如此不明不白的杀了。这是要造反吗?” …… 一时之间,陪审官便是议论纷纷。 皇后面不改色,甚至是亲亲热热的把俞云清的手拉着: “让本宫好好的看看,是不是瘦了。” 而京兆府尹得不到皇后的支持,一张老脸已经红的像是猴屁股。皇后要他杀了俞云清,他不得不做,如今倒好,要是俞云清被判了重罪还好。 若是俞云清无罪开释。 那么,按照瞿王殿下和那帮子御史的性子。 他的这身官服是万万保不住了。 “京兆府尹,你还愣着做什么?升堂。” 皇后的已经到了中年,虽然尽心尽力的保养。但是到底不如丽贵妃那样的颜色自然,便是这一身的脂粉令人作呕。 “皇后娘娘,有人要杀我。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在升堂之前查清楚?” 皇后以为俞云清害怕她的威势。 便是想要把这件事情揭过去,而俞云清就站在原地不走。她倒要看看,这个一国之母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俞云清,朗朗乾坤,你是不是眼睛花了?” 皇后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些提着刀的官兵,就因为穿着一身官服,就得了皇后的支持。俞云清便是咽不下这口气: “皇后娘娘明鉴,大家都是看到了的,是因为有人要杀了民女,民女这才是躲到了这里来。” “哦。” 皇后老神在在。 “你们哪个看到了有人要杀了她吗?本宫就在这里,难道还有人会当着本宫的面,行凶杀人吗?刺客在哪里?” 这一连的几个问题,让那些大臣居然不说话了。 “本王看到了,不过,本王以为,还是先把爱妃的嫌疑洗脱了才是。” 荀卓文便是逼着俞云清先去把杀死付香的案子了结。 俞云清自然是扭不过荀卓文,便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而所有人都朝着大堂里面走过去的时候,荀卓文却是在俞云清的耳边悄悄的说: “那些人,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任由爱妃处置。” 既然皇后来阴的。 荀卓文也会玩阴的。 荀卓文纵横沙场那么多年,什么时候是个会吃亏的人? 俞云清便是安心的进了大堂。便是一片威武声,升堂之后,各方官员坐定。因为俞云清是荀卓文将来的王妃,便是算是皇家的人。 提审皇家的人,便是需要皇家的人出面,而且,必须是御史大夫,大理寺,当地的最高执行掌管都在才行。 所以,和京兆府尹坐在一起的,便是浩浩荡荡的一帮子官员。 其中,皇后最为尊贵。 “俞云清,你可知罪?” 京兆府尹居然以为拍了一下惊堂木就能把俞云清吓到。 “我实在不知道我犯了什么样的罪状。” 俞云清便是站在堂下。 “俞云清,你为何不跪?” “京兆府尹,是朝中的正三品,而我是皇上亲自指婚的瞿王妃,乃是正一品。而且,我朝明文规定,公卿不必跪地方官。” 俞云清早就把那些条条框框背的滚瓜烂熟。 想要把她给治了罪,怎么可能。 果然,这京兆府尹一时之间没得发作,便是说:“传原告。” 荀卓文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看着俞云清,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女人,像是俞云清这样的胆大妄为。 顶撞皇后,顶撞京兆府尹。 甚至,居然敢拒绝他的帮助。 这样的一个女人,十分的有意思。荀卓文不由得坐直了身体,他到要看看,俞云清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本事。 如果俞云清做不到的话,他再出手,便是能得到俞云清的心。 “俞卿雪拜见皇后娘娘,瞿王殿下,以及诸位大人。” 俞卿雪身穿一袭灰蓝色的袈裟,身上没有一点儿的珠翠。整个人清秀脱俗,简直就像是从天上走到了人间的仙子。 而且,俞卿雪的声音像是黄鹂鸟儿一般,就算是俞云清,也被她的声音激的浑身一个微微的颤抖。 天赋本钱,实在是被别炫富甩开了一大截。 “俞卿雪,你有什么说的冤屈。本官自然是会为你做主。” 堂上的所有人都被俞卿雪迷惑,唯一一个继续以灼灼的目光看着俞云清的人,就只有荀卓文。这个男人,居然不好美色。 第八十二章 有冤屈 可恶的是这个京兆府尹,只不过是俞卿雪说了一句话,他居然就断定了俞卿雪有冤屈。 天下的案子是不是都是靠着一张脸就能断的清楚。 是不是长得好看,就能随意的杀人放火。 “启禀大人,小女有着天大的冤屈。”俞卿雪一说话,便是两行泪珠子掉出来,看起来楚楚可怜,似乎是受尽了委屈。 一直以来,我也是嘱咐了丫鬟们,一定要照做。 甚至,在我出门之前,我还是看着母亲喝下了从姐姐那里拿来的符纸烧成的水。俞卿雪这一生,自知罪孽深重,不能容于皇家,不能得到苍天的原谅。便是一领袈裟,出家修行。皇上也是同意得了。” 俞卿雪在这个时候说皇帝,其实是招致了皇后的不满。 后宫的嫔妃那么多,她一个月才能见到皇帝几次。而皇帝居然有那个闲心来管俞卿雪的破事儿,她自然是十分的讨厌。 俞卿雪,俞云清。这两个人在她的眼里没有一个是东西。 “然而,我刚刚走,我娘便是毒发身亡。大人,你可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呀。大夫医经验过了,那里面便是剧毒砒霜,姐姐居然用砒霜的墨汁儿写了字来给母亲喝。姐姐,你的良心何在呀?” 一时之间,便是整个公堂上的人议论纷纷。 “俞云清,你可知罪?” 京兆府尹安慰俞卿雪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来治俞云清的罪。 “我自问从来没有和二娘有过正面的冲突,而且,有何物证?我并没有下过毒。” 俞云清便是高高的把头抬起来。自然是有她的气度在那里。 临危不乱。 “俞云清,姐姐,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承认呢?你看看,这些字,可是从你那里拿来的。” 俞卿雪哭的快要断气,便是有人拿了物证上来。 几张写着福寿安康的字,摆在盘子里。俞云清便是不屑一顾的看了看那几个字,依旧是说: “我没有下毒,还请京兆府尹明鉴。” 这京兆府尹差点没有拍案而起:“俞云清,如今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敢抵赖。来人,给她打,本官不相信。打一顿你还能不赶紧招供。” “京兆府尹大人这是想要屈打成招吗?皇后在旁,瞿王殿下在旁。京兆府尹大人不听我把话说完,就要对我动刑,是不是所有的案件京兆府尹大人都是这么定下来的?” 俞云清字字铿锵有力,便是让大堂之上一时沉默。 “爱妃有什么想要说的,便是说吧。本王很想听。” 荀卓文的意思就是:你们一个个的冤枉我的爱妃,我便是看看我的爱妃有什么样的冤情。 俞云清便是说:“荀国的国法能证明,我无罪。” “姐姐,你这样狡辩,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俞卿雪这是黑了心,一定要把俞云清的罪给定死。 “因为这些字不是我写的,那么你们说的里面的砒霜就不是我下的。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一定要承认?” 俞云清这句话,让整个公堂上的人震惊。 她说那几个字不是她写得,自然是这件事儿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姐姐,这些字不是你写的吗?” 俞卿雪的浑身一震,睫毛上的水珠子因为颤抖而滚落。看起来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俞云清已经下了决心,就要在今天,把俞云清完完全全的毁灭。 “瞿王殿下,你仔细的看看,这上面的字,有哪一个是我写的吗?” 荀卓文听到了俞云清点了他的名字,便是装作满不在乎的从座位上离开。心里却是把俞云清骂了个遍: 终于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存在,他娘的。 “这字雄浑大气,看起来十分的磅礴。而且笔触的用力十分的均匀。一看就是花俩数十年心血写成的字。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这字一定是出自一个男子之手,谁家的女儿能把一手字写得这样的雄心勃勃?” 荀卓文虽然不是文臣。 但是,他可是荀国的第一美男子。便是紫衣蓝袍看起来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公子,谁能把他和杀伐决断的将军想到一起。 所以,荀卓文的话起了作用。 立刻那些御史里面的翰林出身的人赶紧上来看这些字。 “果然是一手好字,没有个十年八年,怎么可能练出来。” “俞大小姐如果用这样的功底,那么也可以入朝为官。” …… “咦,这字真么那么熟悉呢?” “冷相的字便是如此,秀丽山水,无懈可击。” “没错,这就是冷相的字。” …… 一时之间,便是那些大臣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福寿安康,出自本朝当朝丞相冷辰绝的笔下。 “原来不是我写的字,却要把我关在大牢里整整一个晚上。京兆府尹就是凭借着这样的物证来治我的罪的吗?” 俞云清没有忘记,得理是不能饶人的。 “上面可是有剧毒砒霜,这是怎么回事?” 京兆府尹居然还敢和俞云清对峙。 “请太傅来,好好的鉴定一下,到底这字是怎么回事。” 皇后到底还是皇后,便是没继续糊涂下去。太傅是太子的老师,便是在诗书词话方面的造诣登峰造极。 俞卿雪现在已经是面如死灰。 她现在应该明白,什么叫做,一败涂地。 没多久,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便是进入。里面的不少官员纷纷和他行礼,这便是当朝太傅,程素英。 一番鉴定之后,程素英便是说: “这字是好字,只是有人在字的上面撒了一层砒霜。便是把字原本的韵味都变了,可惜,可惜。” “那么,这些砒霜不是从墨里面带进去的?” 荀卓文便是继续问道: “这墨均匀无杂色,而写出来的字却走了样子。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程素英不介入党政,便是离去,皇后甚至起身相送。 “俞云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云清像是感到了无比的惋惜。 “妹妹,你看看,这字写得这么好。是不是比我写的好?也是,妹妹从来都没有看过我的字,也没有研究过冷相的字,便是搞出了这样的乌龙,也是难怪呀。” 俞卿雪现在已经连泪水都没有:“姐姐,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俞云清便是一笑:“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你在陷害我。” 俞卿雪还想要争辩,这时候,紫檀突然闯进来: “大人,二小姐为了逼迫我往那些字上撒砒霜,便是抓了我的家人。大人,请你救救我的家人吧。紫檀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典。” 都以为紫檀是看着俞卿雪大势已去,所以才冒出来的,俞云清却是十分的明白。 紫檀是她通过紫烟,早早的安排下来的一根线。 从一开始,俞卿雪就已经是必败。不管她想要做什么,俞云清便是都清清楚楚。俞云清便是这时候才垂泪: “妹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不择手段的除掉我?” 这时候,众人像是才想起来,俞云清在大牢里呆了一个晚上,而且,刚才还遇到了可怕的刺杀。 “我没有杀娘,我没有。” 俞卿雪便是看起来疯疯癫癫。 “妹妹,已经到了现在,你难道还有抵赖吗?” 俞云清看起来是苦口婆心,实际上是把俞卿雪逼到了绝地。 “紫檀,你有什么证据?” 俞卿雪还算是不笨,而紫檀十分从容: “我的家人现在都在二小姐院子里的地窖里,如果二小姐不回去,便是没有人有地窖的钥匙。我的家人就只能活活的闷死在里面。” 俞卿雪这么做,已经出离的恶毒。 简直就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俞卿雪,这丫鬟说的都是真的吗?” 京兆府尹的老脸一红,他哪里想得到,俞卿雪居然是一个这样的蛇蝎美人。 “那些奴婢的命,简直是不值一钱。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他们能听话一点,不要破坏了我的计划。皇后娘娘不也是平时看哪个不顺眼,便是杀了吗?” 俞卿雪现在一定是精神错乱了。 她居然敢说皇后也是杀人如麻的人。 皇后便是冷冷的翻了一个白眼,俞卿雪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上位者的威严,俞卿雪从来都没有。 皇后便是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俞微白养了这么一个女人,即刻起,你不能再姓俞。以下犯上,预谋杀人,诬陷。这么多的罪名,京兆府尹,你可要好好的审一审。本宫累了,先回宫,回头给本宫递个文书。” 皇后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俞云清便是清楚,皇后这么的有恃无恐,无非是皇帝在为她撑腰。 “大胆俞卿雪,你该当何罪?” 京兆府尹刚说完,瞿王荀卓文便是把他打断: “京兆府尹大人,你是不是刚才没有听清皇后娘娘的话,卿雪现在已经不再是俞微的女儿,她不能再姓俞。” 一个人被赶出了家门,革除了姓氏,那就是被一个家族抛弃。 俞云清一下子瘫软坐在了地上。 从来,只有他嫌弃俞微不够疼爱她,俞微为她打算的不够多。但是,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她第一次感觉到,俞氏,这个姓氏对于她而言,是多么的宝贵。 “你这个犯人,给我跪下。” 俞云清被惊堂木拍的一个激灵,居然立刻跪在了地上。 她哪里想得到,局势这么快已经完全改观。俞云清便是对着她微微一笑,而俞云清这个时候已经被京兆府尹待为了上宾,坐在了荀卓文的身边。 一个是将来的王妃,一个是人人唾弃的杀母的罪人。 云泥之别,莫过于此。 “俞云清,我真是恨你。” 俞卿雪便是一句话说完,那便是衙役得了京兆府尹的颜色,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你这犯人,还不把罪行如实的招来,难道要本官动用大刑吗?” “我会说的,大人,我一定要见到冷相才会说。大人,我求求你,把冷相爷请过来。他会为我作证的。” 第八十三章 万年备胎 俞卿雪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想得到冷辰绝那个万年备胎。 俞云清便是悄悄地告诉俞卿雪: “前些日子,俞卿澄已经穿上了妹妹你的衣服,去了冷相的书房。俞卿澄是爹爹的侄女儿,便是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而且,未经人事,十分的有风味儿。” 俞云清还没有说完,俞卿雪便是了然。 冷辰绝已经有了另一个可以和她相提并论的女人,那么,她的生死,冷辰绝便是会不再顾忌。 “冷相刚刚已经递了文书过来,他说虽然你是相府旧人。但是更是我朝的子民,所以,冷相便是慷慨大义,一再的言明,一定要本官秉公执法。美人儿,我现在没有办法了。既然你怎么都不肯招,那我也就只能动大刑。” 这京兆府尹已经开罪了皇后,自然是不想再得罪了荀卓文,便是只好忍着把这个美人收为己用的想法,先打上一顿再说。 一时之间,便是俞卿雪的一片鬼哭狼嚎。 “爱妃昨夜在大牢里是不是受了不少的苦楚?” 荀卓文这句话刚说完,京兆府尹便是叫外面的人狠狠地打。便是片刻之后,俞卿雪的嚎叫声停止,而这些人就是有办法,居然泼了冷水,又打了一遍。 “瞿王殿下,俞大小姐,判决的文书还需要几天。请两位在府上耐心的等待。我朝的国法,必然是不会把任何一个人冤枉了。” 俞卿雪的判决十分的简单:秋后问斩。 只是这么一句话,便是让俞云清瞬间了然,皇帝对于俞卿雪,是多么的厌恶。一想到俞卿雪那美丽的头颅,在大刀之下一刀两断,俞云清便是手下微微的发抖。 笔下写的是佛经。 “大小姐不必惋惜,像是二小姐这样的人,活着就是给别人添麻烦,白白的浪费粮食。”玉竹便是给俞云清研磨。 “爹爹俞相一贯来是个仁慈的人,只是不知道,俞卿雪到了地府,遇见了爹爹,是不是会告我的状。” 俞云清虽然不相信鬼魂只说,但是,那些日子遇见了高僧玄冥,而且,自己有事穿越重生而来。所以,对于到底有没有鬼魂,便是不再坚定。 “大小姐,相爷是个名满天下的忠臣,便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咱们荀国。怎么可能已经过世了那么久还被扣留在地府,相爷应该已经投胎。就算是二小姐下了地府,她也不知道和谁人告状去。” 玉竹这么一说,俞云清便是安心下来。 反正,将来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没有什么相关,便是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俞云清便是继续抄写佛经。 已经到了这个季节,便是院子里的花儿开的芳菲美艳。把窗户打开,便是一院子的清香扑鼻而来。 俞云清的字算不上好,但是她十分的用心,便是写得进步很大。 “本王还以为爱妃已经出去了,原来是躲在这里抄经书。” 现在是春耕时节,朝廷便是不可能对外用兵。所以荀卓文现在还在京城里闲逛,俞云清头也不抬: “殿下以为云清应该在哪里?” 俞云清头也不抬,继续写着经书。 “祖母是如何对你的?” 荀卓文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不多,太后是他嫡亲的祖母,然而,他又进宫少之又少。几乎从来不去太后宫里拜见,所以,对于太后对于俞云清的看法,他一无所知。 原来,荀卓文这么关心这件事情。 俞云清便是来了兴致: “瞿王殿下如果想要知道的话,便是在一边乖乖的坐着,等我写完了经书,自然是会告诉殿下。” 荀卓文那里受到过这样的怠慢,便是冷哼一声,立刻离开。 因为笔下抄写的是佛经,俞云清便是想到了另一个人:玄冥大师。 玄冥已然圆寂,不在这滚滚红尘里受苦。整个身心便是完完全全的交给了佛祖,而俞云清便是深切的感受到了世事无常。 便是嘱咐了玉竹把香烛一类的东西备齐了,她要去香山寺上香。 马车刚出了府门,便是在街上和司马家的马车相撞。而里面坐着的司马琴萱一点也没有规矩: “哪来的贱人,居然敢撞了我的马车,知道我是谁吗?” 琴萱郡主骂骂咧咧的打开了帘子,正要发作,但是看到了对面的俞云清正平静着一张寒气迫人的脸,力可不敢说话。 和俞云清的几次交锋,她都是败下阵来,这次也是一样,便是不敢和俞云清面对面的起了冲突。 前些日子,那些和俞云清闹事的几个混混,全部进了宫做了打杂的太监。司马将军因为这件事情训斥了她,直到现在,她还是心有余悸。 “走。” 司马琴萱便是立刻回到了马车里,急急忙忙的让车夫驾车离开。 俞云清才不相信,自己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能轻而易举的把一个郡主给吓得夹着尾巴赶紧走。 俞云清便是问玉竹: “近些日子以来,可是还有人在斗鸡场闹事儿?” 玉质便是想了想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因为过年期间,不需要上朝。所以,朝中的大臣便是都到了咱们的场子里玩乐,要说是闹事,还真的没有。只是有人带了十分厉害的斗鸡前来挑战。 我和刘二荀量了,想要把那个最厉害的斗鸡买下来,但是那个人不同意。随后便是失踪了。除此之外,便是没了旁人。” 俞云清想了想,便是没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地方。便是一路往香山寺去了。 而巧的是,居然俞卿澄也在香山寺祈福。 做了冷辰绝的女人的俞卿澄,便是整个人容光焕发,隐隐有了大家小姐的气派。以前的嚣张跋扈看起来内敛多了,不过,看到了俞云清进来寺庙,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云清姐姐也来这里祈福吗?听说这里的菩萨很灵的。” 俞卿澄先说话,而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去,便是庙祝的声音响起来: “夫人的这支签,乃是上上签。便是观音大士一定会感应的到夫人的诚心诚意,夫人一定会一举得男,稳稳地得到家中的和煦安康。” 一举得男? 俞云清的眼睛便是眯了起来。 这个俞卿澄,还真是有点本事,居然能得了冷辰绝的孩子。 “姐姐,以后你住在相府,我一定会对你多家照拂。还请姐姐不要现在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还没有得到冷辰绝的夫人的位置,就已经和俞云清摆起了架子。 似乎俞云清才是外面来投靠的人而她俞卿澄,是相府的女主人一般。 玉竹便是看不下去: “我家大小姐是将来要做瞿王妃的人,管着偌大的瞿王府,便是看不到相府里的小事儿。表小姐何必这样的小心翼翼。” 玉竹的一番抢白,让俞卿澄闹了个大花脸。 但是,俞卿澄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大小姐将来会飞黄腾达,这是一件好事。只要大小姐能守口如瓶,我必然会给大小姐准备一份嫁妆。” 这俞卿澄,还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当家的主母。 “小姐,那可是二小姐从前的衣服,现在居然穿在了她的身上。” 冷辰绝爱的就是俞卿雪的做派和美貌,现在有了一个好控制的俞卿澄出现。自然是想要一脚把俞卿雪踹掉。 俞卿澄,不过只是一个盗版的俞卿雪。 何足畏惧? “就连俞卿雪现在都已经是到了大牢里,我会怕一个俞卿澄?” 俞云清便是进去开始上香。 人的这一辈子便是这样子,处下而求中,处中而求上。俞卿雪便是身居中位的京城的贵女,而她想要成为的,便是天下的女人之首的皇后。 而俞卿澄,来自于荆楚,那样的蛮荒之地。能成为创想冷辰绝的爱宠,对于她而言,已经是攀上了高枝儿。 玄冥的灵位设在了大雄宝殿的后面,便是一个十分简陋的屋子。领路的小沙弥解释说,过了香火供奉的三个月之后,便会把灵位撤销,而且,会把这间屋子腾出来给香客居住。 玄冥法师便是想要像是从来没有在这里修行过。 俞云清便是暗自庆幸,如果迟了这几天,那么玄冥法师的灵位便是不复存在。 那么,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地方能够去祭拜。 其实,玄冥法师并没有给俞云清做下什么样影响生死的大事。但是,单单只是她能够看穿了俞云清其实并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而是另一个时空。 俞云清便是感觉到之际难遇。 香火妖娆,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玄冥是否能够接受的到。 俞云清把一支香插在了香炉里,便是留下了玉竹在这里解决香火钱的剩下的问题。自己到了后山的小路上。 现在这里已经是落英缤纷,芳草鲜美。俞云清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了玄冥法师的时候,便是大雪皑皑,整个天地之间一片洁白,像是无人问津的广寒宫。 而现在,整个天地之间生机勃勃,一片春意。而玄冥法师却是已经圆寂。 一阵悠扬的笛音飞旋而出,像是虹光划破了虚空。 俞云清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旋律。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俞云清便是说了这样一句话,那悠扬的笛音乍然而止,而余韵还似乎是在耳畔,丝毫没有因为主人的停止而消失。 此人必然是一个玩笛子的高手。 而且,没有一点点的武功,没有内里支撑的旋律。更加的纯净和鲜明,便是有着净化人的心灵的作用。 俞云清第一次听到了这样美的音乐,便是问到: “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一个一身白衣的绝世佳公子缓缓从一片苍茫的翠绿里面走出来,她的气质,似乎是能够和这千山万水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了一起,然而又丝毫不会和滚滚红尘起了冲突。 随着这个玉面公子走过来俞云清便是注意到,他的腰上别着一块玉佩。 而那块玉佩是进出皇宫必须用到的。 第八十四章 方外之人 原以为遇到的是像玄冥那样的方外之人,没想到,居然是皇家的御用乐师。 “在下云澜,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乃是云某这一辈则听到过的最高的赞誉。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这云澜一笑,便是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清风拂面而来。 原来,一个温润儒雅的帅哥的吸引力这么大的。 俞云清虽然不是个好男色的人,但是现在也有一些被这个人吸引了。如果说,荀卓文的身上带着的是肃杀的寒冬之气,那么,这个人的身上所带着的,便是一股子暖融融的春风。 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美丽公子。 “免贵姓俞,偶然探听到了公子的绝世音律,叹之弗如。” 俞云清并不精通音律。 因为音乐是需要一个人的心神合一,达到物我两相忘的境界。便是宁静是因为人的心里宁静,那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而俞云清自问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 便是不说自己懂音乐。 “俞小姐看起来气质超然,似乎是不为世事所动。” 云澜这是想要趁机讨好俞云清,若不是俞云清终日周旋于那些人面兽心的人之间。怕是实在看不透云澜这伪装过了的讨好之词。 “云澜,原来你竟然是一个人偷偷地溜到了这里,让我一番好找。” 说话的人从一条小路上过来,便是紫衣绶带,看起来自然是不同于普通的香客。而且,那人的眉目和俞云清熟知的太子荀文君有几分相像。 难道是皇家的人? “俞云清见过五王爷。” 俞云清便是在那个人开口之前,先说话。便是那清秀的皇子一愣,旋即问俞云清: “你如何得知,我就是五皇子?” 俞云清突然想到了荀卓文,那可是个便宜郎君,便是一股脑儿的把这件事推到了荀卓文的身上: “云清不才,曾经听瞿王殿下讲过,五皇子便是不喜欢朝中,游历四方,广结天下名士。而云澜先生的笛音天下无双,出现在我荀国的境内,难道不是说有五皇子的一份功劳吗?” 俞云清的这一招十分的高明,便是把荀文云和云澜两个人都给捧了一番。 荀文云其实不是不喜欢朝廷,而是因为她的生母乃是他国的和亲公主。便是这朝中没有一个可以为他的仕途做事的人。 所以,便是只好寄情于山水,不问朝堂上的事情。 “俞小姐果然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改天,本王一定宴请瞿王兄。到时候,还请俞小姐能够不吝赐教。” 明明是想要宴请俞云清,但是却一定要先去闻过了荀卓文。 可见,这位五皇子活的是如何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俞云清自然不会真的应邀,她现在在京城的风头正健,便是不和这个想要隐居避世的皇子扯上关系。 “不知道云先生还有什么可以指教云清?” “高山流水,知音难遇。不知道俞小姐可否有时间,云某想要找个时间,去登门拜访。” 这是要上门吗? 俞云清脑子里一阵突突,便是想到了荀卓文那张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脸。云澜长成这个样子,他就不担心荀卓文会揍他吗? “还请云先生体谅,云清今年的生意繁忙,便是没有时间在府上见客。如果有缘的话,想必云清和云先生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所以,请云先生不必介怀。” 俞云清的话更是说得进退有度。 荀国的男女之防向来严密,便是俞云清不下帖子,这云澜便是不能上门。那样子便会给视为无礼至极,会招来人的厌恶。 “俞小姐说的是,既然如此,那么云某便是期待下一次和俞小姐的见面时机。” 五皇子荀文云自然是不用施礼,而云澜却是对俞云清用足了礼数。 “大小姐,周掌柜遣了人来这里请大小姐过去。” 玉竹这个时候出现,简直是俞云清的救星。俞云清便是借坡下驴,赶紧溜之大吉。 “咱们先去聚贤楼吃羊肉饺子,然后去文墨铺子那里拿些李城选出来的书。随后便是回府,现在到了春夏,我便是乏得很。” 俞云清在马车里伸了个懒腰,便是把这一天的活动安排了下来。 而玉竹十分的吃惊: “大小姐怎么知道周掌柜没有遣了人来?” “现在是艳阳天,我是东家,周掌柜无论如何,也应该是亲自来这里见我。所以,玉竹,你说,周掌柜是不是遣了人来?” 玉竹便是心下了然。 这个大小姐对于人心的掌握,便是已经到了细微处。轻易难以骗了去,便是急忙告了罪: “大小姐,五皇子是一个风流飘逸的俊俏人。而且,五皇子便是自小游离四方,从来不会在朝堂上晃荡,精通诗词歌赋。为什么我看大小姐似乎是一点也不喜欢五皇子?” 玉竹便是远远地看到了俞云清的不耐烦,所以才立刻出来救自家的主子于危难之中。俞云清微微一笑: “如果真的是个方外之人,那么,他的衣履华贵,眉宇间迫人的英气又是从何而来?她比一般人白嫩许多,而且,惯于左手用力,便是能把不少人轻轻松松的瞒了过去。依我看,这位五皇子的手腕,远远在太子之上。” 面对这样一个牛人,俞云清自然是不会去结交。 应该敬而远之。 如果不慎把这位正在养精蓄锐的皇子的势力暴露出来,那么,迁怒可是十分的危险。 “大小姐果然是慧眼如炬,奴婢受教了。” 其实玉竹的姿色也是十分的出挑,只是玉竹喜欢把自己隐没在众人中,而且,又喜欢穿一些十分朴素的衣服,所以才看起来平淡无奇。 “你们便是不用如此的勾心斗角,等到过些年,我便是把你们安排了好的人家,嫁了人,手上有一些积蓄,又是小门小户,便是不用这样的思谋算计。” 玉竹便是为了自己的血海深仇,所以,她的算计也是不少的。 俞云清这样说,玉竹便是浑身一暖,俏脸一红: “大小姐说笑了。” 本条道路,路过瞿王府。 俞云清不由得叫苦,因为远远地就看到了瞿王殿下放着自己的大好马场不去溜达,反而是在自己的门上溜达。 俞云清便是只好下来马车,和这位尚在冬日里的瞿王殿下请安问好。 “民女给瞿王殿下请安。” 俞云清还没有半跪下去,便是荀卓文已经把俞云清扶了起来。以前,可没有见到荀卓文这样的殷勤过,俞云清便是疑惑不解。 荀卓文便是对着他身后的参将说: “看来,云弟已经回来了。” 俞云清一时之间,不太敢确定,到底云弟,指的是云澜,还是荀文云? “殿下可算是有的忙了,这位殿下可是个闹事儿也找不到主儿的人。”参将哈哈大笑,俞云清依旧不明白,到底他们在笑什么。 不过,荀卓文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就对了。 “殿下是如何知道,五皇子殿下已经回来了?” 俞云清深知,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免得被坑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上喜欢用龙延香,便是气息浓烈而且深长。而本王的这位皇弟,便是喜欢用民间的奇香,便是和她接触过的人,身上都会被芳香围绕。爱妃,你私自见了本王的兄弟,本王应该怎么罚你才好?” 荀卓文的一张十分好看的一张脸,便是看不清喜怒。 或许,现在瞿王殿下已经认定了,俞云清便是看上了五皇子的清新脱俗,便是自己取了城门口迎接的。 俞云清是有苦说不出来。 “瞿王殿下想要怎么样?” 俞云清懒得和荀卓文计较,因为荀卓文再如何也不会和她动手。便是打起来的话,她只管跑得远远的,也就是了。 “爱妃一定还没有用膳吧?” 俞云清的心里便是像个小兔子,难不成,这个瞿王殿下是一个人吃饭腻味了,想要她陪着。 这也无所谓,还能省下来一顿饭钱。 “还没。” 俞云清才说完,荀卓文便是眉开眼笑: “如此便是最好,本王已经吃腻了京城的馆子。如今王妃来的正好,本王便是有了口福。” 俞云清心里大叫不好,不过,她还没有说话,这位瞿王殿下便是开口了: “今天的午膳,就由爱妃来给本王操办。” 俞云清真想要从地上挖出来一个洞,逃得远远的。 “殿下确定是想要吃民女做出来的午膳?” 荀卓文难道不知道吗?历来,京城的贵女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下厨就是产砒霜。 好吧,是不得不做饭。 俞云清哪里想到过自己会成为瞿王殿下的厨娘,但是抗议几次,基本无效。荀卓文已经坐在了饭厅里,等待着俞云清把饭菜端上来。 俞云清无比的想念李沁,她做出来的糕点,便是香软甜腻,令人欲罢不能。而俞云清便是无论如何细细的品尝,也不知道那么好吃的糕点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小姐,奴婢来做吧。” 玉竹看到了十分为难的俞云清,便是计划出手帮助。不过,那门口的参将却是说: “殿下说了,希望能尝尝王妃的手艺。” 既然如此,那么俞云清便是不可能假手于人。 不就是做饭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俞云清便是大刀阔斧的开工了,既然荀卓文有胆子吃,那么,她就要有胆子做才行。两个时辰之后,俞云清把围裙摘了,洗了手,便是信心满满的到了饭厅。 荀卓文正在看一本兵书。 那兵书十分的古老,还是竹简的样子。荀卓文在战场上能让敌人闻风丧胆,靠的不仅仅是武力,更有计谋在里面。 要是算计人的话,这位瞿王殿下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俞云清便是没有敢说话,让玉竹把东西放在了入口处的小矮桌子上。静静等待着瞿王殿下把书看完。 总以为,荀卓文是个武夫,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温文儒雅的时候。大概半刻钟之后,荀卓文放下了手里的书。 “爱妃把饭菜拿上来。” 第八十五章 第一次做饭 荀卓文看了俞云清一眼,便是已经拿起了筷子。 俞云清赶紧和玉竹布菜,期待着荀卓文的评价。 毕竟,这是她俞云清第一次做饭。 “很好,很好。” 荀卓文便是把四菜一汤全部尝了一边,每一样都只是夹了一点点。吃的十分的认真,似乎是要把食物本身的味道全部逼出来。 而尝了一圈之后,荀卓文便是说:“爱妃的手艺果然是天下无双,本王已经饱了。” 这么大的人,吃这么一点东西,能饱了? 俞云清便是说:“殿下不用这么客气,多吃点,多吃点。” 俞云清立刻动筷子,把菜一股脑儿的往荀卓文的盘子里夹过去。自己点的菜,含着泪也应该吃完,荀卓文不吃完,就是不给她俞云清面子。 “不用了,真的饱了。” 荀卓文便是和俞云清的筷子暗中较劲,俞云清也是有些武功的人。虽然在十分大的力道上面肯定敌不过荀卓文,但是杯盏之间还是能够从容应付。 于是乎,两双筷子在一个汤碗里一直转着圈子。 最后,终于受不住,那细青花的汤碗便是一个粉身碎骨,轰然碎裂。 “这碗质量不好,来人,收了这些东西。” 荀卓文便是擦了擦手,立刻就坡下驴。女人发起狠来,可是怕得很。虽然破碎的是个碗,但是荀卓文说的可是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收掉。 “慢着。” 一阵悠扬的男音响起,便是太子荀文君到了。荀文君今天过来便是穿了一身常服,一身的衣服配饰只有腰上的龙纹玉佩能证明他储君的身份。 俞云清便是敛裙行礼。 “民女俞云清给太子殿下请安。” “这些菜式,都是云清做的?” 太子荀文君似乎是对于桌子上摆着的几个菜比较感兴趣。 “民女不才,还请太子殿下多多赐教。” 俞云清便是立刻给荀文君把筷子和碗碟摆上了。而荀文君不理会荀卓文异样的眼光,一口吃下来,立刻吐在了碗里。 “这是将要送给皇后娘娘千秋节的膳食?” 荀文君便是皱着眉头,喝了好一会儿的茶,这才是恢复了。 “云清不擅长厨艺,本王有什么办法?” 荀卓文便是再次着人,把桌子给收拾了。俞云清大干头痛,怎么皇后娘娘过个生日,要她来做菜? “云清,本宫看你也不像是个会做菜的人。不如你就别做了,送进宫里的食盒儿,母后一定会直接丢了的,不用费工夫。” “还请太子殿下明示,为何需要我来做菜?” 俞云清以为做了王妃,就是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宫里的重大节日,会着宫外的亲藩送食盒进宫,一般是由王妃等家眷做成。俗称烧尾。宫里面也会有皇上赐菜出来,便是莫大的恩宠。每年,瞿王殿下这里可都是送齐了整整一桌的菜。” 荀文君这么一说,俞云清便是明白了。 她更明白的是,这件事情,她基本上无能为力。 因为他的手艺不可能在这么短短几天,就做的比宫里的御膳房更加出色。 “瞿王殿下,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呀。” 俞云清才不喜欢在即辛辛苦苦做了的东西,最后被皇后直接扔出去,还是不做为妙。 荀卓文便是看了看俞云清,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什么都会吗? 俞云清耸耸肩,意思是:一般人我不伺候。 于是乎,荀卓文和太子荀文君的话题便是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本宫接到了密报,现在已经有了刺客和细作混入了京城。但是这批刺客和细作像是消失了一样,本宫实在是捉不到他们。” 荀文君这么一说,俞云清立刻十分知趣儿: “太子殿下,瞿王殿下,民女还有些家事没有处理完,便是现在立刻需要离开。现下在此告罪了。” 俞云清这么一说,荀卓文便是说: “云清,你先回去,晚些本王再去找你。” 天哪,俞云清的眼皮子直跳,不会是还找她做菜吧? 俞云清便是出了门,逃也似的跑了。 “你个小贱人,居然敢教训我们。一个贱婢,怎么就管不好?” 俞卿玉比俞卿薇年纪稍微大一点儿,便是更加的泼辣。 俞云清怎么可能容许他们这样的打骂玉竹,便是一把把俞卿薇扯了过去。而俞卿薇的脚下一个踉跄,便是摔在了地上。 地上是坚硬的大理石,所以,俞卿薇的额头有了轻微的擦伤。 “俞云清,你居然敢打我。” 俞卿薇要上来和俞云清打架,而这个时候,冷辰绝到了。俞卿薇立刻贴了上去: “相爷,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呀。人家从荆州远道而来,不过只是想要找个地方,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几天日子。但是大小姐容不下我,相爷,大小姐不但骂我是贱婢,而且,还出手打人。相爷,这可如何是好呀?” 俞卿薇的脸已经埋到了冷辰绝的怀里。 这三个俞氏姐妹,都不怀好意,想要嫁给冷辰绝做夫人。 俞云清不禁冷哼一声。 而玉竹便是肃容站在了俞云清的后面,同样是姓俞,怎么这些人便是这样的德行? 简直是可恶。 “相爷,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呀。” 俞卿玉也是哭戏的高手,这样一来,便是远远看过去,冷辰绝左拥右抱的,好不热闹。俞卿玉和俞卿薇,虽然比不上俞卿雪的绝色,但是好处在于年轻。 胸大无脑。 “相爷,这相府门前,便是人人走得。怎么我俞云清便是走不得?既然相爷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忙完,那么云清先行告退。” 俞云清鄙视的眼神便是让冷辰绝毛骨悚然。 他立刻把身上缠着的两个女人甩开,俞卿玉和俞卿薇便是愣了一愣。他们早就知道,俞云清是被冷辰绝休了的,所以,她们是笃定冷辰绝对于俞云清没有感情。 “相爷,你可以为我们做主呀。” 俞卿薇便是又哭哭啼啼的说了一遍,而冷辰绝只是一句:闭嘴。 她们这样级别的女人,还轮不到他的好言好语。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相府便是大小姐能随意的进出,怎么,还有人能拦着大小姐不成?如今,卿雪犯了大错,不能再管着相府。老太太年岁大了,云清,你就多操点心,如何?” 冷辰绝这是想要把相府的权利交到她的手上。 相府的俸禄银子不多,而却要给各个院子月钱。便是那苏老太太和俞卿澄,两张嘴几下子就能给吃完了。 而冷辰绝收上来的贿赂,怎么也不可能给了她去管着。 所以,相府的管事之权,不是个什么肥差,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俞云清便是微微一笑: “相爷,云清自有一套能解决的法子,不知道相爷是不是愿意?”俞云清便是十分的温柔。而冷辰绝自然是以为俞云清同意了。 “你的建议,自然是好的。本相愿意用。” “我看俞卿玉和俞卿薇这两个妹妹天资聪颖,不如,就让两个妹妹学着管理相府。相爷说了是愿意我的建议的,两位妹妹还不赶紧谢了相爷?” 俞云清这句话一说出来,别说是玉竹,就连俞卿玉和俞卿薇两个人,便也是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十分的丰富。 冷辰绝还没有反应过来,俞卿玉和俞卿薇就已经谢恩了。 俞云清便是立刻要回自己的院子。而冷辰绝还是拦着: “镇么,相爷便是还要登堂入室不成?” 俞云清的音量极大,冷辰绝不得不放开。 “小姐,管理相府的职权十分的重要,您怎么就这么给了俞卿薇和俞卿玉?” 玉竹急急忙忙的跟在俞云清的后面,而俞云清却是说: “让苏老太太和她自己的两个孙女儿斗斗,不是更好吗?而且,俞卿澄现在有了身孕,必然是想要立刻把权力抓在手里。你就看吧,有了他们,咱们就能好好的过一段清净点儿的日子。” 玉竹这么一听,便是了然:“大小姐,那澄小姐快要回来了,我立刻去告诉她。相爷现在已经被府上的管事大权交到了玉小姐和薇小姐的手里。” 俞云清便是点了点头。 洗漱之后,俞云清要午睡的时候,却是宫里来了人。 俞云清已经把经卷交了上去,现在藏书阁也不是她当值。 怎么会有人来呢? 一看,居然是皇帝身边的赵总管,俞云清不敢怠慢,立刻把他请到了上房。 “赵总管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怎么有空到云清这里来?” 香兰已经把蒙顶茶泡上,而且,把一个荷包塞进了赵总管的怀里。这赵总管是和皇帝一起长大的太监,便是地位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 俞云清知道了和熟悉的这么一号人,还是因为她在藏书阁做事儿的时候,这总管常常来借书。 这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可是精明的很。 “俞姑娘,你是不知道。现在宫里面,就属俞姑娘最红了。您可别折煞老奴了。” 这话说的,便是俞云清立刻觉出来不对,她的名字,早就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怎么宫里面现在也知道了她。 “还请总管大人明示,可千万不要拿我寻开心。” 俞云清便是亲手剥了一个栗子,放在了小碟子里,让香兰端过去。她是将来的瞿王妃,便是如此这般,已经十分的恭敬有理。 而那赵总管,也是个人精,便是立刻说: “那乐理大家,是个人物。但是怎么的,也比不上瞿王殿下的英武。俞姑娘切莫乱了分寸。如今,皇上让俞姑娘来主理皇后娘娘的千秋节寿宴,姑娘可不能大意了。” 俞云清在怎么脸皮厚的人,也忍不住了脸上一阵红。 这赵总管是在担心,她一个不小心和云澜勾搭上。俞云清大感头痛: “公公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对瞿王殿下的心意,那可是日月可表。” 俞云清说完,便是这赵总管呵呵一笑,这件事情就算是揭过。不过,俞云清却要明天一大早儿,去宫里面,皇后的千秋节,仅次于皇上的万寿节。所以,丝毫马虎不得。 第八十六章 十分的惊讶 不过,俞云清却是有她自己的一套打算。 她先去找人问了问,到底千秋节是怎么样的办法。 礼部侍郎给出来的答案,让俞云清十分的惊讶。 因为,千秋节是皇后的生辰。便是为了表达对于皇后的尊敬和爱戴,一般是由太子妃来办。如果太子还没有立下太子妃,便是交给太子直接办。 但是,这一次,皇帝没有拘泥于法度。 令人费解。 俞云清进宫的时候,路过辅国公府上。原本是想要进去拜见一下李沁,但是李沁却是病了,不想见她。 俞云清当成是女儿家爱美,不愿意自己的病容被人看见,便是没有在意。 御花园的景致在春日里生机勃勃,便是似乎和这纷纷扰扰的人间毫不相关。俞云清便是拾级而上,沿着石阶去御花园的深处的凉亭里拜见皇帝。 还没有走过一个回廊,便是一个飘逸如仙的男子翩翩而出。 俞云清这次注意了,好好的闻了闻,没有闻到云澜身上的香味。 那就是说,云澜现在并没有和五皇子荀文云混在一起。 “小云儿,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谢谢我?” 云澜居然恬不知耻的叫俞云清是小云儿,俞云清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别人叫她俞云清,俞姑娘,俞小姐,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小云儿,这就实在是难以接受。 “云先生说的什么,云清怎么一点也听不清楚。想必云先生不是我们荀国人,所以我对于云先生说的话不是很明白。不如改天,云先生请了翻译,我们再聊。” 俞云清便是对于云澜一点也不客气。 高深莫测的艺人,便是有着自己的脾气。 见不见皇帝,从来不是皇帝说了算,而是要看他们自己的心情。云澜这样子,哪里像是一个乐曲的大家? 俞云清便是对于这个人,不屑一顾。 “小云儿,我认识你,记得你,为什么你就是想不起我,而且还对我这么冷冰冰的?” 云澜似乎是生气了,居然要拦住俞云清的去路。俞云清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打不过这个文弱书生,她担心的是把宫里的侍卫引来。 “皇上万福。” 俞云清敛裙行礼,而云澜急急忙忙的往后一看,便是俞云清立刻闪身。 御花园里面的树木郁郁葱葱,便是藏个人十分的方便。俞云清这一闪身的功夫,已经绕到了另外一条路上,穿过了一条回廊,便是到了皇帝所在的地方。 现在还没有到暮春,只不过是上午的太阳有些毒,而皇帝的凉亭里就已经摆上了冰。巨大的冰雕成了一人高的侍女的样子,放在一个巨大的瓷盆里,凉亭里时不时的有微风吹来,凉丝丝,甜腻腻的。 看来,这冰里面还加了提神醒脑的香料。 天家皇室,果然是奢靡。 皇帝荀正殷靠在软榻上,正打着瞌睡。 这个时候,既不是早朝,也不是接见大臣。所以,俞云清不敢贸然打搅,只能等着皇上醒来。 而云澜,几乎是尾随着俞云清到了这里,便是和俞云清并排而立。 赵总管朝着俞云清打了几个眼色。 俞云清怎么能不明白,对于这个云澜,她是能避就避。可是,云澜的一双眼睛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俞云清的身上。 在这皇宫里,雕梁画栋,富贵逼人。 俞云清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会不会,这个云澜就是弄来害她的人。 因为,如果适合皇家订了亲的女子,和其他的男子有了暧昧。为了维护皇家的声誉,皇家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给那女子赐了白绫。 就连一个罪名都没有。 俞云清的整条脊背发凉。 汗水便是从额头上落下来,而云澜立刻从袖中掏出来丝帕,递给俞云清。 而皇帝的眼睛乍然睁开,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俞云清手里接着云澜帕子。 “俞云清拜见皇上。”俞云清便是敛裙行礼,而云澜却是淡淡的,只是膝盖曲了一半,皇帝就叫他起来。 “你来了,也不叫朕。” 这话又是和云澜说的。 皇帝似乎对于云澜的无礼,没有丝毫的介意。 “春日融融,朕的心不太宁静,云澜,你给张吹一曲吧。”皇帝的睡眼惺忪,而云澜的长笛在手,便是微微一笑: “臣学艺不精,若果不小心让皇上生气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简直是挑衅。 而皇帝的一张脸看起来似乎是老了很多,便是挥了挥手: “你吹吧,朕听着。” 云澜谢恩之后,便是开始吹奏。俞云清便是站在了一边,皇上不喜欢俞云清,但是,现在却是因为荀卓文,云澜,便是把俞云清放在了风口浪尖。 云澜的笛声,已经到了炉火纯青。 似乎是白雪皑皑,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把这春意的生机全部带走,而片刻之后,便是春天来到,仿佛是花有重开,候鸟回来。 而转瞬之间,整个天地之间已然是一片肃杀。 俞云清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悲伤的曲子。便是整个人的整个身心都微微的震动着,似乎是被无边无际的悲伤完全淹没。 一曲江湖,浪迹天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云澜只是闭着眼睛吹奏,而俞云清等人,却是身心俱碎。 久居上位者,便是或多或少的,都有这样的气质。 俞云清看了看皇帝,便是消失了的清明重新回到了脑子里。 “云澜献丑了,还请皇上多多包涵。” 云澜这样的技艺都叫做献丑的,那么,世界上就没有了漂亮的艺术。俞云清便是认真的看了看云澜,他的面色十分的平静,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左右他的心思。 而所有听着曲子的人,便是愁肠寸断,简直是无法自拔。 这个人的心智,实在是可怕。 “云清,你以为,云儿的乐律如何?” 皇帝似乎是现在才想起来,身边还站着俞云清这样一个人。俞云清便是脚已经要站麻了,心里骂了几百遍皇帝。 但是俞云清还是温柔的开口: “民女的心都快要碎了,仿佛是故人已辞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而民女的脚力实在是赶不上,所以,只好此地空余恨。” 俞云清的意思是,她的脚已经麻了。果然,皇帝立刻吩咐人,给她赐座,不但是赐座,还有上好的茶点。 但是比起来云澜的,还是差了一点。 没想到,皇帝也会龙眼看人低。 皇帝对于俞云清的出口成章有些怅惘,重复了一遍:“故人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朕的心情何曾不是如此呢?” “云澜无意间让皇上忧伤,是云澜的错。” 云澜居然会认错,而皇帝十分体贴的让他赶紧坐下。而皇帝便是喝了口茶,这才说: “原本,朕还以为,云清没有能力办好千秋节,如今看来,这千秋节出了云清,其他人都是办不好的。云清,朕就把主办皇后千秋节的一切事情委托给你去办,一定要给朕办的妥妥当当的。” 皇帝这么一说,俞云清立刻后悔了。 她刚才的那句话,虽然给她自己换来了一个凳子。但是,却是必须来办千秋节。皇后和她的关系不好,万一皇后挟私报复,那是她一个小小的民女能够跑的了的? “皇上,民女的资历尚浅,就连相府里面的宴会,也从来不是民女操办的。皇上抬爱,民女只能推辞。” 俞云清说的陈恳。 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没有人能办出来这味道,你拿了朕的圣旨,便是便宜行事。” 皇帝便是又说了一遍,眼中已经露出了几分凶光,俞云清再不识相,便是会被皇帝迁怒。便是只好仓皇答应了办千秋节,而最高兴地,莫过于云澜。 到了批阅奏折的时间,便是皇帝乘坐肩舆离开。而凉亭里便是只剩下了俞云清和云澜两个人,气氛一时之间,十分的尴尬。 “云清,你不喜欢吗?这样子,你在皇帝的心里的分量会加重,便是一般人如果想要害你,也是很难的。” 云澜把长笛放在了腰间,整个人更加显得玉树临风,气质不凡。 云澜长得带几分女气,便是行动处看起来顾盼生姿。可是他偏偏把谪仙的禁欲气质尽显,所以,只剩了英俊不凡。 这样一个男人,哪怕他手里拿着一个刀子过来,也只会让女人以为他是想要给你削苹果。 而俞云清早就看荀卓文那张俊脸,产生了免疫: “皇后一向不喜欢我,便是会趁着这件事情治我的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皇后的生辰,便是我的忌日。云先生那么想要我死的心甘情愿吗?” 俞云清的这句话说得狠毒,便是云澜为之色变: “小云儿原来是这样想我的,那我便是会一力保全小云儿,还希望小云儿能给我这个机会。” “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小云儿。我有名字,我叫俞云清。” 俞云清便是懒得再和云澜说话,便是请俞云清去拿令牌,清点人手和材料的太监来了。俞云清便是离开,而云澜一个人留在那里的背影,落寞而且华贵,像是倾城的牡丹在此刻被霜打了。 俞云清不忍。 但是那点不忍,立刻被压了下去。 这里可是皇宫,便是一念之差,整个人的身家性命荡然无存。 云澜是这么受欢迎的男子,宫里面的宫娥便是寂寞许久,不少人便是想着,被云澜看上,皇帝赏赐了婚姻,就能不在宫里伺候人。 而云澜对待俞云清的态度,会让嫉妒的人下毒手。 “俞云清,这是母后让我拿来给你的。你可以好好收着,这是内务府的令牌,要是丢了,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俞云清一个头两个大,她哪里想得到,来作为她的帮手的,居然是和她势不两立的湘萍公主。湘萍这些天瘦了一些,便是看起来艳光四射,美不胜收。 比起来当年的俞卿雪,也差不了多少。 “公主殿下关心,俞云清多谢。” 第八十七章 清澈见底 那令牌是在一个托盘上面,便是被一个小太监端着。俞云清在哪个小太监过来的时候,狠狠地绊了他一跤,便是那块令牌直直的掉入了矮几上面摆着的鱼缸里。 鱼缸有八寸宽,里面游动着两条鱼。 清澈见底。 而令牌一下去,那两条鱼便是迅速的游动着,随后翻了肚,飘到了水面上。不用说,一定是那令牌上面涂了毒药,果然,湘萍公主的脸色大变: “俞云清,你这是对皇家的不敬。居然敢把父皇赐下来的令牌丢到水里。” “湘萍公主,你这是对皇上的不敬,在令牌上面涂了毒药,应该是什么样的罪名?” 俞云清便是对着湘萍公主气淡神闲,她才不相信,湘萍公主会这么的闹到了皇帝那里。如果能那样,更好,便是她不用给皇后办千秋节。 如果你的手烂了这么几天,那么,辅国公的小姐李沁就能取代你。俞云清,你要是识相的话,最好能和皇上请辞。” 湘萍公主因为有皇后给她撑腰,所以有恃无恐。 俞云清听到了李沁的名字,大概是因为李沁是将来的太子妃。皇后是太子荀文君的养母,所以,就希望和这个准儿媳妇能套套近乎。 而现在,这份她们眼里的美差,被俞云清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横刀夺爱。 俞云清想到李沁病了,就算是李沁出来,也是白白的操劳。而且,湘萍公主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她真的是很愤怒。 “湘萍公主是对于皇上的圣旨十分的不满吗?如果公主殿下不满意,我们现在就去和皇上求情,顺便,把这里面的毒好好的验一验。” 俞云清避重就轻:“既然湘萍公主能出现在这里,给我俞云清令牌,那么,就说明湘萍公主当着皇上的面,是答应下来的。身为皇室公主,出尔反尔,从中作梗。湘萍公主以为皇上还会护着你吗?” 俞云清声色俱厉,不由得把湘萍公主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而俞云清穷追不舍。 “拿出来。” “什么?” 现在的屋子里,只有俞云清和湘萍公主两个人,所以俞云清一点也不怕湘萍公主,便是伸出手去。 而湘萍公主在这一瞬间,却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俞云清的身上有一种能让人害怕的气质。 这样的气质,她只在荀卓文的身上见过,而荀卓文是什么人?战场上的万千亡魂,都和荀卓文脱不了干系。 湘萍公主再次退了一步,便是撞到了一个木制的架子,上面的一个花瓶掉下来,摔得粉碎。 湘萍公主的心神暂时的回来。 “俞云清,我不给你那个令牌。至于寿宴怎么个办法,你必须听我的。” 到底是天家皇室的公主,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和俞云清讨价还价。俞云清自然是不客气: “你说用毒的手法,到底是我俞云清厉害,还是你厉害。”说罢,俞云清便是从袖中飞出来一颗丹药,直接塞进了湘萍公主的嘴里。 而湘萍公主跪在地上,咳了半天,无论如何都咳不出来。 气的脸色发白。 “俞云清,你怎么敢?” “公主殿下,请恕罪、如果我办不好寿宴,那么俞云清便是只有一死谢皇上,而公主殿下和我感情深厚,陪葬也是可以的。如果我把寿宴办好,那么,我自然会把解药给公主拿来。如何?” 俞云清根本不可能处处受制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反正这个公主贪身怕死。便是拿了毒药吓唬她,让她乖乖的,省的到处惹麻烦。 “俞云清,你简直是可恶。” 湘萍公主虽然是恨极了俞云清,但是他却无可奈何。她用计算计俞云清,被俞云清识破,她用公主的权势来压迫俞云清。反而是被俞云清握住了命脉。 “公主殿下以为如何?” 俞云清装模作样的擦了擦手,而湘萍公主却是吓得魂不附体。 便是颤颤巍巍的取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明黄色的布包裹着一个令牌,金灿灿的,十分精致。这才是真真的令牌。 俞云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在刚才,她拿了那块令牌,不仅仅会烂了手。而且,还会被皇帝认为是一个废人,丢失了令牌的黑锅,也会背在俞云清的身上。 而这个蛇蝎心肠的湘萍公主,却可以逍遥法外。 “俞云清,你一定要准守你的承诺。母后的千秋节以后,你就一定要给我解药。” 湘萍公主现在只是想着活命,哪里想得到其他。 而俞云清便是说:“公主殿下如果愿意用心配合,我就拿最好的解药出来。公主殿下就能完全没有副作用的解毒。如果公主殿下不太配合,敷衍了事,那么,我就会拿出来劣质的解药。虽然不会死,但是也会痛上许久。” 俞云清拿上令牌,扬长而去。 湘萍公主愤怒之下,把自己屋子里的瓷器砸了个粉碎。 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了俞云清的命。 得了令牌之后,俞云清便是带了几个宫女,去内务府查看东西是否齐备。顺便拿了一个账本,便是把可能用得到的东西记录在册。 这次,俞云清便是小心了许多,用的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带过来的宫女。一直是在佛堂赋闲,和皇后,丽贵妃,湘萍公主都没有关系。能够信任,不用担心会出了奸细。 俞云清千恩万谢,便是给这些宫女说了话之后,才算是放了心。 俞云清自然是明白,大宫女哪里能找来十个人给她用,而且百分百的保证了质量。一定是因为太后的命令,只是因为太后的身份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让大宫女出面罢了。 俞云清不是不念情谊的人。 太后和她无亲无故,而且,太后是整个荀国最尊贵的女人。而却是真心的爱护和帮助她,便是有朝一日,太后需要他的帮忙的时候,她也一定会义无反顾。 走了小半个时辰,便是到了内务府。 内务府是给各个宫提供衣食用度的仓库,便是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而俞云清拿了皇帝赏赐的令牌,能够畅通无阻,那十个宫女本身就都是十分精明能干的。便是各自和俞云清请命,前去登记要用得到的东西。 这也是俞云清第一次来到内务府。 怪不得人人想要嫁到这天家皇室里来,寻常的铺子里只有几匹的蜀锦,在这里便是积压了至少三十匹。而且,用来备着皇上赏人的翡翠,玉色也是十分的通透。 俞云清便是检查了东珠,让做事儿的宫女拿了下去。这幅寿图,完成大概需要四五天的功夫。便是需要十几个宫人的合作,丝毫马虎不得。 “俞执事,五日之后,奴婢一定会把东珠做成寿图,那是皇后每年的寿辰最喜欢的的东西。” 领头的宫女名唤秀珠,家里时代为皇室做珍珠的加工,手艺十分的精到。 俞云清点了点头:“秀珠姑姑辛苦了,寿图完成之后,我会和皇后仔细说来,便是重重有赏。” 秀珠喜出望外,因为她如今已经二十二,便是过了皇后的这次寿辰,就到了她出宫的日子。 如果能得的上次更多一些,那么她将来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对于这样的只是希望过自己的小日子的普通人,俞云清便是不会诸多为难。随后,挑选了衣料,珠玉,以及可能用到的其他的东西。而人员的调动,便是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 皇后一国之母的风范,尽显于此。 出了内务府,交卸了差事,便是到了俞云清出宫的时辰。 “小云儿,这么急匆匆的,是想要去哪里?” 云澜从天而降,和俞云清打了个照面。对待这样挡路的人,俞云清便是一个闪身,走了出去,而她身边侍奉的宫人便是说: “俞执事为何对于这乐理大家不理不睬?便是皇上也要敬着几分,俞执事若是惹怒了他,惊扰到了皇上,怕是俞执事会摊上大事儿。” 这宫女的年岁不大,但是口齿清楚,字字句句的是想要俞云清去和云澜套近乎。而云澜已经三步两步的追了过来: “小云儿,你看看,你的丫鬟都比你懂事儿。” 俞云清的眼睛里散发着森森寒气。 便是淡淡的看了那宫人一眼: “还有几步路就到了宫门,你不必送了。我和云先生便是不合的很,皇上也是知道的。回去复命,从明天开始,我出宫不需要你来送。” 俞云清说话的语气十分的严厉,便是这小宫女吓得战战兢兢,立刻走了。 “小云儿何必这么生气?我认为这丫鬟说的很对,你应该和我多多相处,多多了解才是。” 这个云澜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看起来衣冠楚楚,真么是个不怀好意的禽兽呀? 面对这样一个没有智荀的人,俞云清没有交谈的欲望,便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而云澜继续挡在俞云清的面前: “小云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的惩罚我?” 俞云清便是冷冷的一笑: “第一,我已经和瞿王殿下定了亲事,皇上指婚。如果和云先生走得太近,按照皇上的心思,会杀了我,保全先生。所以,我应该离先生远一点。第二,那个宫女随意的编排我和云先生,三人成虎。 便是如果明天还是她来送我,那么,内务府的浣衣局有洗不完的衣裳,我现在是皇后的寿宴的督办者。那么,我也就只能把她送到那里。” 俞云清便是说完,依旧冷冰冰的看着云澜。 按说,没有人会对一个对自己冷冰冰的人有兴趣,而这个云澜,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一直在用尽了法子,和她套近乎。 浣衣局是整个宫里最苦的地方,因为那里的劳作没有个结束。便是每天鸡叫之前必须起床,而到了猫都睡了,她们还在洗衣服。 终年用的都是寒冷刺骨的水,没有一天休息。 第八十八章 天真可爱 被罚到了那里,比死刑还要痛苦。 俞云清便是用这样的歹毒,想要把云澜给吓回去。如果他是看上了她的天真可爱,淳朴善良,那可就找错了人。 “小云儿的命比较重要,那个宫女,确实是该死。” 云澜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俞云清差点吐血。 这简直是个神经病。 俞云清这次懒得绕开他,便是直直的走过去,云澜便是急忙条件反射下让开。俞云清便是快步的走到了宫门口,云澜不会武功,追不上俞云清。 而他一张一合的嘴,似乎是有话说。但是,又不能大声的广而告之,只能叫这俞云清的名字,看着俞云清扬长而去。 回到府上,便是香兰告诉俞云清,今儿个,相府里的能够主事的俞云清和冷辰绝两个人都不在。而俞卿澄,俞卿玉,俞卿薇,三个人差点是大打出手。 为了一个相府的管家职权,也是蛮拼的。 俞云清有些奇怪,冷辰绝已经年近二十五,便是俞卿澄怀孕,是个好事儿。为什么整个府里没有一点点的风声? 俞云清这么一想,便是心里重重的落了一拍。 冷辰绝是个十分的自私而且无情的人,他现在喜欢俞卿澄,为的不过只是俞卿澄年轻貌美,富含活力的身体。 而俞卿澄那样的门第,按照冷辰绝的性子,是不可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那么,俞卿澄生出来的孩子,也得不到冷辰绝的重视。 子凭母贵。 那么,俞卿澄不把这个孩子的存在公布出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如果这个孩子的存在让冷辰绝知道了,一定会有致命的后果。 所有能让冷辰绝尝到败北的滋味的事情,俞云清都十分的乐意去做。尔虞我诈,她已经玩得十分的娴熟。 “香兰,你这些天和玉小姐和薇小姐多多的走动走动。便是和她们透露一些俞卿澄的消息,比如说是冷相有意把俞卿澄收了房,或者是俞卿澄现在已经有了冷相的孩子。” 香兰是个聪明人,便是立刻明白了俞云清的意思:“咱们铺子上得了些成色鲜亮的胭脂,小姐不喜欢。我便是拿了送给两位表小姐。” 俞云清急急忙忙进了宫,便是湘萍公主已经等候许久。她虽然对于俞云清十分的不屑一顾,但是因为吃下了俞云清的毒药,所以对俞云清还是有几分忌惮。 “俞执事,那宫女真是不知轻重,她以为她的命比得上那些东珠吗?居然以为能一死了之。” 湘萍公主说完这句话,俞云清便是白了她一眼。 湘萍公主立刻闭嘴。 “公主殿下,人命关天,万一是她撞破了偷东西的人,所以被杀了呢?” 俞云清便是去仔细的检查了案发现场,而令人心惊的是,秀珠确实是自杀。俞云清是一个特种兵,便是有着极为严格的训练。 她的眼睛看过去的事情,大概是没有任何错漏的。 “俞执事,内务府的东珠一共只有一百五十颗,现在丢了这一百零八颗,剩下的,根本就不够做成一幅寿图。这可如何是好?” 湘萍公主巴不得俞云清能担上责任,但是,她又怕俞云清拿她做了垫背的。 “公主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丢失的东珠找回来。” 俞云清便是看了看湘萍公主的脸,美不胜收。 “俞云清,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湘萍公主你,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丢失了东珠,乃是一件大事,而我则需要放出烟雾弹,说丢失了的是假的东珠,那么就能让偷东西的露出蛛丝马迹来。公主殿下以为如何?” 俞云清胸有成竹,而湘萍公主便是许可,立刻着人去布置。 天家皇室,她的慈悲之心,很少放在这些小人物身上。便是一出口就是天下苍生,令人感觉虚伪。 秀珠原本是想要把寿图做好,领了丰厚的赏赐,然后出宫的。 但是现在,却是一卷白布,盖在了上面。 到底是什么人偷了东西,逼着秀珠不得不自尽? 俞云清一直待在秀珠的房间里,而湘萍公主觉得不吉利,便是给俞云清焚了一个香炉,借口有事去了内务府。 而俞云清面对着秀珠的房间,一时之间,茫然起来。 秀珠属于手艺极好的宫人,便是十分的受人喜欢。而且,秀珠的赏赐很多,银钱也不少。她的房间里的布置,虽然说不上富贵,但是金珠宝贝,那也是应有尽有。 所以,像是秀珠这样的宫人,不太可能被金银收买。 而她,却是真的因为丢失了东珠,而畏罪自杀。 晚上,俞云清没有出宫。而湘萍公主布置下的丢失了假的东珠的消息,已经散播开,而且,俞云清还和湘萍公主一起把一盒子的东珠锁进了柜子里。 内务府的几个人是看得清清楚楚。 而俞云清,便是藏在了角落里,等着看一条大鱼的出现。 她才不管什么天潢贵胄,杀人就要偿命,让她捉了,便是要闹到了皇帝那里,给秀珠一命抵一命。 而寿图的制作,更是耽误不得。 便是俞云清一动不动的静坐着,呼吸已经降到了最低处。 脚步声忽然响起。 俞云清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脚步声十分的细腻,绵长,听起来若有若无,对方一定是一个武学大家。或者是走了邪魔外道的练法,所以才能把声音弄得这样的诡异。 紧接着,一个渐渐地出现。 当然,因为没有蜡烛,一片漆黑。所以俞云清看到的便是一团黑影,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因为俞云清能判断,这是一个男人。 不是一个太监。 这里是皇宫,数不清的太监,而男人就那么几个。 那个人熟练地把锁子撬开,随后检查里面的东珠。他一看便是知道了自己上当了,立刻转身就走。 人的思维十分的顺畅,这人一定是以为,俞云清这里用了缓兵之计,为的就是把他真真存放东珠的地方给偷了。 其实吧,俞云清根本不知道他藏东珠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而现在,俞云清看着他出去,立刻追了上去。那个人对于皇宫的格局,十分的熟悉,便是行走如风,没有丝毫的阻碍。 这样一个人在宫里,难道他是想要刺杀皇帝吗? 便是到了御花园,那人的脚步这才渐渐地慢了下来。此处月光皎洁,美不胜收,那人的脸便是在月光下看起来十分的俊朗。 紫衣蓝袍,一样不少。 他居然是皇子,而且,还是已经被封了王的皇子。 俞云清不可置信,他偷东西,难道不是监守自盗吗?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这皇子到了一个井边,便是取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一打开,艳光四射。毫无疑问,那就是被人偷走的东珠,俞云清恨得牙痒痒的想要上去就把东珠抢回来。 她虽然不是罪顶尖的高手,但是,把这件事情闹得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这点本事,她还是有的。 就在俞云清准备出手的时候…… 一袭白衣的男子笑着登场: “三殿下真是有意思,居然约在了这里和我见面。殿下是想要把月亮送给我吗?” 云澜,无处不在,令人头疼。而俞云清也知道了,那人是三殿下,便是皇帝的第三子,荀文宇。他也是一名领兵的将军,生母身份低微,所以他从十二岁起,就一直在军中。 现在皇后的寿宴,他居然也回来了。 回来搞破坏。 “云先生,这是东珠一百零八颗,你可要收好了。”荀文宇颗云澜的关系看起来十分的密切,俞云清便是躲起来不急于出手,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三殿下出手阔绰,但是殿下难道不知道吗?这一百零八颗东珠,是皇后的寿图丢失的。殿下送给我,万一被发现了,我被杀头怎么办?” 她可从来没有把云澜当成是朋友,如果打起来,不知道云澜向着谁。而且,荀文宇的力气不比荀卓文的少,她能赢了嘛? 京城里几个皇子已经全到了。 五皇子荀文云,三皇子荀文宇。个个都不像是省油的灯,只不过,后来的皇帝意识到了自己的儿子们将来会成为她权利的负担,所以控制了嫔妃的怀孕。 不过,眼下的这几个,已经十分的让人很不愉快。 “什么人?” 荀文宇便是爆喝一声,怒目而视俞云清的方向。而俞云清便是不紧不慢的走出来,敛裙行礼: “微臣藏书阁执事俞云清给宇王殿下请安。” 俞云清说了自己是藏书阁的执事,意思便是自己是太后的人,荀文宇如果实在看她不顺眼,想要杀了她。那么也要掂量掂量,如果太后生气了怎么办。 另一点,她也是要告诉荀文宇,她是有官职的人,和一般的宫女不一样。 如果他想要杀了俞云清,那就是谋害朝廷命宫。 “哦?本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藏书阁现在也安排了官职?” 荀文宇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殿下常年在塞北,自然是不清楚宫里面的情况。眼下,臣是奉命督办皇后的寿宴,如今丢了些东西,正好在这里找到了。现在臣便是要把东西拿回去。” 俞云清便是径直走过去,要把那些东珠拿走。 而荀文宇向来在西北的边塞没有人管教,他就是老大。那里遇到过这样的人?便是劈手上去,就要把俞云清的胳膊拉住。 “小云儿,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把珠子给了他。” 云澜着急得很。便是立刻去阻挡荀文宇,他哪里挡的了荀文宇。于是乎,那一盒子的东珠便是被荀文宇一脚揣进了井里。 “荀文宇,你身为皇子,知法犯法,简直是可恶。” 俞云清袖中飞出来两枚银针,但是被荀文宇随意的握在了手里。 “俞云清,你以为你是哪根葱,什么时候轮到了你来教训本王?” 荀文宇随意的把那两根针扔在了地上,云澜挡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云清,那些珠子我现在送给你。你明天去找人,把那些珠子捞出来。” 第八十九章 猝不及防 云澜便是为那些珠子做了主,这下子,荀文宇立刻又不高兴了:“云澜,这些东珠是我送给你,让你磨成了珍珠粉保养容颜的。你倒好,居然要补贴了女人。” 荀文宇便是立刻抢了路,朝着俞云清攻了过来。 而云澜猝不及防,挡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一阵炫酷叼炸天的掌法过后,云澜喷了一口老血出来。 “荀文宇,你能不能不这么过分?” 云澜居然出口指责荀文宇,而那荀文宇也是个不听劝的,居然什么话也不说。直接一头栽进了那口井里,俞云清扶着云澜,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荀文宇这是要殉情的节奏呀。 堂堂荀国的三皇子,干什么不好。 “你没事吧?” 云澜虚弱的说话都已经是气若游丝,仿佛用不久就会撒手人寰。俞云清自然是不能和这么一个病人计较,便是要给他把脉,试试吃点什么东西能救了他。 而且,现在荀文宇投井自杀,比云澜的死更加恐怖。 甚至,比丢失了珍珠还要恐怖。 因为东珠不值钱,还能年年上贡。而三皇子是西北的统帅之一,没了他,皇帝会大怒,西北可能不保。 俞云清真是头疼,叫了几声荀文宇的名字,荀文宇也没有出现。 “小云儿,你还是在怪我吗?” 云澜可怜兮兮的看着俞云清。 “等那个老东西淹死了,我去把东珠给你捞起来,好不好?小云儿,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不理我。” 云澜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现在荀文宇已经为了他投井自杀,而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反而是希望荀文宇赶紧死。 “你现在还有一口气儿,我得先去把三皇子捞出来。免得他死了,皇上会让我陪葬。” 等过了寿宴,荀文宇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哪怕是花样十八死,俞云清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云儿。” 俞云清刚刚接近了那口井,便是井里喷出来一股子喷泉类似物。一身泥巴的荀文宇骂骂咧咧出来: “云澜,你这人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可是为了你去偷的珍珠。你倒好,就这么送了人,而且,还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你的良心呢,良心被狗吃了吗?” 荀文宇的脸色难看得很。 而云澜惨白的一笑:“我的良心,已经全部给了小云儿。” 荀文宇把盒子塞到了俞云清的手里,便是头也不回的往出走。 而俞云清便说: “站住。” “不知道俞执事还有什么可赐教的?” 荀文宇放荡不羁,而且,不把世间任何东西放在眼里。这样的男人,简直是疯狂的可怕。 “你杀了人,这又如何计算?” 俞云清几乎能肯定,秀珠就是被荀文宇活活的给逼死的。而荀文宇转过身来,笑的十分的迷人: “俞执事,你去告状吧。如今我坐镇塞北,力压云苍国。你以为,皇上会拿我治罪吗?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这皇宫里的宫女便是几大千,每天因为犯错而死的,至少几十个。怎么,你居然要因为一个宫女的死来要挟本王。你是不是活腻了?” 荀文宇这一番话,俞云清感觉到自己已然是怒发冲冠。 “荀文宇,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不就是说狠话吗? 她俞云清也会。 云澜担心荀文宇再出手打人,便是赶紧又护在了俞云清的面前。荀文宇头也不回的走掉,云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俞云清突然想到了荀文宇打到了云澜的胸口上,但是他自己一脸吃了瘪的样子。云澜居然会留这么一手,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 “你别生气,天快要亮了,要是我们现在还在这里,等会儿过来清扫的宫女就会发现我们。小云儿拿着东珠,我就在小云儿旁边,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是我和你把宫里的东西给偷了?” 云澜说的比较有道理,俞云清暂时不想和他计较。便是拿上东西立刻走人,而云澜再一次拦住了她。 “小云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拦住你吗?在上次你出宫的时候。” “为什么?” 云澜一笑,便是悄悄地在俞云清的耳边说:“小心丽贵妃。” 俞云清有微微的错愕,便是立刻抱着东珠匣子跑掉了。而云澜在身后的笑意,越来越深。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晨光熹微之中,那些宫女便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俞云清,你好大的胆子。” 湘萍公主染着凤仙花蔻丹的手敲击着桌面,便是一脸怒意的看着俞云清。 “你说这东珠掉在林子里,是你搜查了一个晚上找回来的。你当本公主是三岁小孩儿吗?是不是本公主去林子里转一个晚上,也能找到这价值连城的东珠。” 毕竟丢失了东珠的事情,皇后已经有所耳闻,便是把湘萍公主叫去好好的训斥了一顿。于是乎,俞云清现在就成了湘萍公主的出气筒。 不过是一时片刻的出气,湘萍公主不相信俞云清为了这么一点的小事就会把她怎么样。 而俞云清,也是把湘萍公主的话,当成耳旁风。 “湘萍,你怎么可能会有俞执事那样的运气?” 荀文宇金刀大马的走进来,便是往主位上一坐,这世上便是没有一个他能放在眼里的东西。 “三哥,你看看这个俞云清,她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把我这个公主殿下放在眼里。你知道吗,她居然说东珠是她在林子里找到的,编了一个故事来骗我。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 湘萍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荀文宇不耐烦的让湘萍闭嘴: “四妹不知道,那东珠是我和她一起捡到的。就在御花园里面的林子里,不信你可以带人去看看我们的脚印。湘萍,我可是大老远的从西北带了礼物来给你,你倒好,让我来给你断这无厘头的官司。” 荀文宇为人喜怒无常,但是说话十分的有分量。 这湘萍公主立刻换了口风: “三哥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这是一心一意的等着三哥的礼物呢。这里每天都是这么闷,我是在和俞执事开玩笑呢。” 这话一说完,两双眼睛都飞向了俞云清这里,而俞云清正在布置寿宴用的椅子的规格。 “两位殿下是天之骄子,金枝玉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俞云清不过只是市井小民出身的一介布衣,不敢和二位争辩。” 一脸的云淡风轻,便是让荀文宇和湘萍公主面面相觑,明明对俞云清说的话十分的气愤,可是偏偏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俞云清,本公主现在要和宇王殿下出去,你好好的看着这里。” 俞云清不理会,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荀文宇的鹰一样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这个女人,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今天来,可是有意示好,而且,还是给俞云清做了证人。而俞云清居然一点也不领情。 不领情就算了,对于他这个三皇子,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家皇室的威严。 “送两位殿下。” 俞云清便是找了两个宫人,自己压根就没有动手的意思。 湘萍公主便是一股子的火气在心里攒着,她要等着寿宴过后,拿到了解药,把俞云清好好的收拾一顿。 “我不是说了吗,送两位殿下。” 俞云清的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是男人的靴子。镶了金片,声音踏在地上十分悦耳。 而那人一笑:“爱妃如今的火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本王还没有进来,就已经看到了爱妃发火的样子。” 荀卓文是荀国第一美男子,站在阳光下,俊美迷人。便是任何一个女人,只要见过荀卓文一次,那么这辈子都再也难以把这个好看的男人给遗忘。 不过,俞云清是个例外。 她每次见到荀卓文,都像是刚刚见到一样。 “瞿王殿下进来,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 俞云清忙完了一些事儿,便是洗了手。而宫女已经给荀卓文上了茶,用的正是俞云清带进宫里的蒙顶。 “果然是好茶,还是爱妃懂本王的心思。” 俞云清白了他一眼:“只不过是府上的茶,我带进来自己喝而已。” “那你也不要戳穿。” 荀卓文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影响。 “皇后的千秋节,每年都办,只不过每年都是皇上不满意。” 荀卓文说完,俞云清的兴致便是来了。怎么皇后的千秋节,总是皇上不满意,这可不符合逻辑。 俞云清眼神的变化,怎么瞒得过荀卓文,荀卓文立刻趁热打铁: “今天天气十分的晴朗,乃是一个十分适合郊游的日子。你陪着本王到京城外走走,如何?” “殿下说笑了,臣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如果连最基本的走做不到,必然是不可能让皇上满意。” 俞云清看出了荀卓文的阴谋,便是拒绝。 “云苍国的奸细已然进京,会在宴会上进行刺杀。而且,往年的宴席上不会出现的三皇子荀文宇和五皇子荀文云都已经回到了京城。” 不等着荀卓文的话说完,俞云清立刻打断了他: “不知道瞿王殿下有没有把马备好。我现在就陪着殿下去郊外。” 大殿的边上是十二架屏风,后面隐藏的是演奏乐器的人。这些人都是俞云清严格调查过的,他们只是单纯的艺人。 想要在这场演奏之后,拿到丰厚的报酬,回到家里给家人买些东西。 他们只是最简单的普通的人,就像是秀珠一样。 帝后的席位在最上面,自上而下,便是宗亲,百官。俞云清原本是在百官里面,而皇后突然间看了看下面,说道: “俞执事在哪里?” 轻轻松松的一句话,不带着感情和好恶。皇后的问话像是在询问一间平常的事情。 俞云清判断,里面没有恩宠,没有责备。皇后只是要她出来而已,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臣在这里。” 俞云清便是应声出席,对着皇后敛衽为礼。 “这些天,俞执事越发的丰腴了。”皇后笑的尖酸,皇帝如常的喝着酒水,没有理会皇后。 第九十章 假公济私 而俞云清明明白白,皇后是在指责俞云清,假公济私,假公肥私。俞云清明明办寿宴花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应该是瘦了。 反而是得了皇后一句阴阳怪气的:丰腴。 一时之间,便是席位中的人都对俞云清议论纷纷,其中不乏像是琴萱郡主这样的个中好手。 嗤之以鼻,调笑的十分大声,把捕风捉影的事情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末了,俞云清才说: “皇后娘娘仁慈,福泽无双,所以才有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托娘娘的洪福,臣胖了一些,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臣还是辜负了娘娘的厚爱。自从领旨为皇后娘娘办寿宴到今天,臣没有一天不是殚精竭虑。 所以,臣没有胖,反而是瘦了好些。” 俞云清这么几句话,意思便是她十分的委屈。 明明是为了皇后吃不下睡不着,辛辛苦苦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到了最后,反而是她一点好处也没有,白白的了那么多的埋怨。 “本宫不过只是和你开玩笑,云清,坐到本宫旁边的席位来。” 意思是让俞云清坐到宗室席里面去,俞云清这时才知道了这句话可不是恩宠,而是为难。因为这些席位都是布置好了了,之间的空隙也都是计算出来的,如果非要多摆一个席位,便是要整个所有人的席位大动。 “臣遵旨。” 俞云清便是莲步轻移,往前缓缓的走着。 皇后微微色变,脸上的粉也遮不住她渐渐要老去的容颜。 就算是她是宫里面把所有的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斗败了的老狐狸精,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俞云清还年轻,她一点也不惧怕这位高高在上的女人。 “瞿王殿下。好生的照看着你家王妃。” 皇后看着俞云清不动声色的进入了荀卓文的席位,便是眉头不动声色的皱起来,又落下去。 而皇帝荀正殷极不耐烦: “皇后,朕看你杯子里的酒还有不少,不如喝了如何?” 皇后有苦说不出,便是只好喝下去。 其实皇后是想要众人知道,荀卓文和俞云清虽然是已经订了亲,但是还没有拜过堂。便是没有任何的夫妻关系,而俞云清入了荀卓文的席,那就是脸皮太厚了。 而皇帝的这些话,无疑是告诉众人,他所支持的人,是俞云清。 那么,皇后就算是原来很有理,也立刻没有了理。 大殿上的乐曲犹如仙乐,令人如痴如醉。而俞云清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便是没有和荀卓文说太多的话。 “爱妃,这曲子你以为如何?” 眼下,台子上演出的是《兰陵王破阵曲》。 用的是清一色的舞姬穿着男子的衣衫,唱的十分的卖力,而乐曲也是热闹非凡。俞云清便是用帕子把嘴擦了,这才是徐徐说: “殿下以为如何?” “能看。” 这明明是曲子,而荀卓文却是说,能看。便是让俞云清一笑: “殿下可真会开玩笑,看来,殿下也是听过云澜的曲子,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评价。” 荀卓文点了点头,这时候,便是云澜一管横笛,从殿外走进来。整个世界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去了。 就连荀卓文,都放下了酒杯,专心听着云澜的笛子。 “殿下为何不吃云先生的醋?” 俞云清对于荀卓文的反应,十分的奇怪。按照荀卓文的度量,必然会把这云澜拿去问罪,或者是暴打一顿。 然而,他都没有。 “爱妃喜欢的,不是这样的人。” 俞云清一怔,便是立刻忘记,继续听曲子。 历来,荀国喜欢用筝来演奏《凤求凰》,大气磅礴,催人泪下,动人心魄。乃是男女之间情爱的最高的表示。 而皇后的千秋节,便是在皇帝的陪同下出席。 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也是极佳的意头。 但是,云澜却是用一管横笛,把这凰凤之间的感情,吹奏的十分的动人心魄,迷人非凡。俞云清从来不知道,那样大气磅礴的乐曲,还能用这样的乐器表现出来。 场上的人无不听得如痴如醉。 俞云清惊讶的发现,琴萱郡主的眼睛一转不转的直直的盯着荀卓文。而湘萍公主的眼睛,便是片刻也没有离开冷辰绝。 这场上的众多的男子和女子,便是相互窥看,相互用眼睛来表白着心意。 令人意外的是三皇子荀文宇,他如常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仿佛这美丽的音乐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样一个人,不是应该对着下面的席位,找着漂亮的姑娘,准备大快朵颐吗? 俞云清正要喝茶,一眼看到了臣席上的李沁。一双眼睛便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太子荀文君,只是,那双眼睛十分的幽怨,苦楚。又夹杂着不少的甜蜜。 “云清。”荀卓文一把就把俞云清拉过来,从桌子上拿了绢帕,立刻给俞云清擦拭。那眼睛简直要把那个小宫女给活活的吓死,而宴会还在继续,荀卓文如果出言指责,便是会把乐曲中断。 但是,荀卓文这个战神的眼神,足以把一个人秒杀。 直到一曲终了,这个小宫女还跪在旁边。 俞云清便要去换衣服。 而荀卓文提出,他要陪同。 “瞿王殿下,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自己去就可以。” 而荀卓文却是计划吧俞云清直接押出去,俞云清便是把袖中的银针在荀卓文的皮肤上面划过: “瞿王殿下继续宴饮,我自己去就可以。” 俞云清便是把荀卓文一把推开,自顾自的出了门。她在皇宫里,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欺负,但是一般的人,还是很难欺负到她的头上。 荀卓文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便是坐回了席位上。 那个小宫女便是膝行计划逃走。 而荀卓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本王的爱妃去了换衣裳,你来给本王倒酒添水,直到爱妃回来。” 那个小宫女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的难看,便是战战兢兢的坐在了俞云清的席位上,给荀卓文倒酒。 皇宫里的把戏,没有人比荀卓文见得更多。 杀人不眨眼,杀人不用刀。 俞云清出了门,便是有人提着灯笼在大殿门上等候着。遇到需要换衣服,或者是需要叫太医的,便都是由这些宫女引路。 俞云清自己安排下的人,便是十分的放心。 “俞执事,从这里到换衣服的阁楼,有一段距离。这是湘萍公主吩咐奴婢等备下的甜汤,还请俞执事喝下去,暖暖身体。” 湘萍公主还有这样的心思,到底是难得。 便是俞云清把碗端起来。 果然是好巧的心思。 居然是屡教不改,还想着用这样的办法来占便宜。俞云清正愁着,怎么把这碗汤送过去,而湘萍公主出来了。 “俞执事,天黑路滑,本公主担心你。便是想要和你一起去换衣服,如何?” 湘萍公主说的十分的真诚,真诚的像是在和自己的手帕交说话一样。俞云清便是亲亲热热的挽着湘萍公主的手: “公主殿下纡尊降贵,云清便是恭敬不如从命。请公主殿下也喝一碗甜汤,便是出去不会着凉。” 那宫女把顺序的第二碗拿给了湘萍公主。 俞云清已经把自己碗里的喝完了,对着湘萍公主扬了扬空碗,两个人会心一笑,便是立刻往阁楼走去。 阁楼在大殿的东南方向,便是走了半里路才到。俞云清装作浑身燥热的样子: “公主殿下,为什么臣现在总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像是骨子里酥酥痒痒的,难受的很?” “一定是你刚刚坐在瞿王殿下身边,喝多了酒,等会儿本公主让人给你好好的煮上一碗醒酒汤,便是可以解解酒。” “那就多谢公主殿下了。” 俞云清回头看了看湘萍公主的脸色,她的脸已经开始变得十分的红润,眼波如丝,媚态毕现。只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能把俞云清推进火坑,所以一点儿都没有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变化。 俞云清淡淡一笑,便是随同湘萍公主进了暖阁。 里面只有三个侍奉的宫女,但是现在居然只剩下了一个。 俞云清并不怪罪。 她换衣服的时候,浑身软绵绵的,便是躺在了衣服里面。随后,便是湘萍公主的声音响起: “这个贱人,拿了大补丸给本公主吃,居然骗的本公主对她言听计从。简直该死。” 湘萍公主便是一阵儿的自言自语。 也难怪,这样的一个公主,自然是别人都不敢亲近。而俞云清便是明白了,为了完完全全的毁了她这个未来的瞿王妃。这位湘萍公主可是煞费苦心。 居然还把云澜给设计了。 当红的乐师勾引了瞿王殿下的未过门的王妃,便是让瞿王殿下的面子往哪里放?让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放。 想都不用想,俞云清都知道,湘萍公主是想要她死。 而且,是死的无比的凄惨。 说不定,这件事儿,皇后也有份。她之前为难了俞云清,便是先让俞云清戒备一下,随后放松了警惕。 湘萍公主等了半天,似乎是着急了,便是起身出门去。而俞云清便是立刻把湘萍公主给打晕了。 俞云清早就把她们喝的汤给换了。 里面加的媚药叫情丝绕,便是十分的霸道。只不过,药效的发作还需要一会儿。俞云清便是把这公主打晕了,省的她等会儿发现了她自己喝了那媚药。 而俞云清出门去,正好和云澜撞上: “小云儿,他们说你宴会上忽然晕倒了,我赶紧来看看你。你没事儿吧?” 云澜关切的眼神,让俞云清十分的受伤。如果今天晚上,俞云清真的喝了药,那么就一定会出事儿。 而现在,结局已经完全不同了。 “云先生,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总不能把云澜推进去吧,看样子云澜也不是很喜欢湘萍公主。云澜略微的思索了一下,这才说: “我看到了冷相匆匆忙忙的朝着这边赶过来,急匆匆的,不知道是什么事。” 俞云清的眼睛立刻亮了,就连老天也是想要帮她一把的。历来的驸马都是不允许有过妻室的,而冷辰绝曾经休妻。 所以,皇帝震怒之下,一定会杀了冷辰绝。 第九十一章 行色匆匆 俞云清便是让云澜藏好,自己沿着小路赶紧走去。果然,在小路的交叉口遇到了行色匆匆的冷辰绝,他并没有看到俞云清。 袖中的针上淬了的不是毒,而是麻药。便是一针过去,冷辰绝立刻倒地。 “三殿下。” 冷辰绝居然会叫出荀文宇。 “殿下。” 冷辰绝居然能醒过来,俞云清的眉头皱起来。 按说,那麻醉药已经是最大的计量。所以,冷辰绝应该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怎么可能还叫的出来荀文宇的名字。 俞云清压下自己想要赶紧逃跑的冲动。 便是仔仔细细的等待着,看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冷辰绝,果然是一动不动的,软塌塌的睡在地上。 俞云清吸了一口气。 原来,不过是睡着了以后的梦魇,冷辰绝这个人,就连睡着了也要人一惊一乍的。俞云清看着荀文宇一连在冷辰绝的脸上打了几个大巴掌,而冷辰绝一点反应也没有,睡死如猪。 俞云清一点也不怀疑,荀文宇是不可能把冷辰绝给背走的。 他是亲王,便是十分的尊贵。 背一个寒门出身的官员,如果不是在拉拢人,谁信呀? 皇帝一定会摔一个杯子在他的脸上。 “冷辰绝,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好了你来这里是要告诉我怎么把俞云清那个贱人一次整死,你倒好,居然睡死如猪。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酒,现在还要连累本王去叫人把你抬走。” 荀卓文越说越像是泼妇在骂街。 在原地等了半天,此处居然没有一个过路的宫人。 荀文宇便是愤愤的转身回去找人,还不忘在冷辰绝的身上踹了一脚。随着荀文宇的脚步声完全的消失,俞云清这才出来。 俞云清在冷辰绝的腿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你还想怎么害我?是不是我一直在你的脚下跪舔,你才觉得正常。冷辰绝,既然你非要这么做,那我成全你一次。” 俞云清便是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闪闪白牙在月光下寒气逼人。 俞云清把冷辰绝带到了阁楼。 湘萍公主吃下去的,是在大殿门口就有的甜汤。里面的药物可以被检测出来,那些御医一把脉便是十分的了然。 而俞云清把冷辰绝放在了阁楼上湘萍公主的身边,便是给冷辰绝吃下去另外一种药物。 这种药物,便是无色无味,更是没有任何的踪迹。便是药劲极其的霸道,冷辰绝会不会怜香惜玉,对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多多的怜惜一点? 湘萍公主喝下去的甜汤已经开始在身体里面起了作用。 便是在榻上来来回回的滚动着,她的一张脸便是像开了花的红色,鲜艳欲滴。男人只是看一眼,便是想要去采摘,湘萍公主是天生的尤物。只是生长在皇室里,所以格外的矜贵。 俞云清把药水兑好,便是给冷辰绝喂下去。 随后,她把杯子扔进了地炉里,那种药物就会立刻挥发的无影无踪。 而喝了药的冷辰绝,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湘萍公主的手伸过来。他便是一把捏了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俞云清的嘴角便是一抹冷笑。 冷辰绝这样的急色,毫无一点魅力可言。 前尘隔海。 当年的俞云清到底是怎么看上了这样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贱人? 而且,冷辰绝的眼光和定力不过如此,而他却从来都没有看过俞云清。甚至,只有敷衍了事的拥抱,便是能把少年的俞云清骗的一干二净。 湘萍公主的眼睛十分的迷离,微微睁开着。 俞云清一点也不担心这位公主会发现她。 因为这红绡帐里,便是一寸光阴一寸金,湘萍公主出了冷辰绝,便是什么也看不见。冷辰绝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俞云清现在已经能听到清晰的布帛撕裂的声音。 俞云清便是背过身去,不再欣赏这一出活春宫。阁楼的下仓,便是存放着衣服的地方,俞云清便是换了衣服出门。 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便是立刻回到了宴会上。 云澜居然还等在那个地方。 “你怎么还在这里?” 俞云清以为,云澜已经回到了大殿之上。没想到,这样的清静的月色,只有云澜一个人。而云澜的身边,有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俞云清立刻警觉起来。 果然,暗影里,一个斯文俊秀的男子便是走过来。 月光下的五皇子,荀文云,有着十分令人迷醉的五官。而她的气质,便是与世无争,可是偏偏身份十分的贵重。这样的一个人,令人难以拒绝,不知道多少家世一般的姑娘,做梦都是这样五皇子。 俞云清自然是不想越了身份,便是立刻行礼。 “臣俞云清见过五皇子殿下。” 荀文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是让俞云清免礼。 “本王在这里,只是为了作证。湘萍公主陪伴你换衣服回来,正好遇到了我和云先生。只不过,湘萍公主想到了自己的东西忘了拿,便是急匆匆的返回去。而且,让我们先走。” 俞云清还没有开口,这位五皇子就已经这么做了。 皇子居然给她作伪证。 俞云清便是看了一眼云澜,云澜无所谓的看着俞云清。 “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本王不是为了帮你,而是这就是本王看到的。俞云清,本王是不可能做任何违背道义的事情。” 末了这位五皇子突然加了一句: “湘萍是皇后的嫡女,她们母女欺人太甚。” 俞云清了然,必然是皇后从前没有少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他们。 “殿下说的是。” “月色如此的皎洁,云先生不如再吹一曲。” 五皇子荀文云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主儿,便是没有和任何人的利益纠葛。那么,也就是说,他不会说谎。 如果是他来作证,就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所以,湘萍公主和冷辰绝这一次,便是死定了。 五皇子荀文云拉了一下俞云清的袖子: “你到底对湘萍做了什么?” 看来,这位五皇子的好奇心还不是一般的重。不过,俞云清只是嫣然一笑: “殿下以为云清会做什么?” 俞云清一身广袖流仙裙,便是从后面的席位缓缓进去,便是到了荀卓文的席位上。而旁边跪着的这个宫女,已经面如土色。 俞云清自然知道,今天的一切,这个宫女一断然摆脱不了嫌疑。 然而,俞云清便是不动声色: “这些栗子壳儿你剥了,才能走。” 俞云清随手把一盆栗子丢给了那个宫女,身后坐的便是荀卓文的侍从。这个宫女哪怕是身怀武艺,都未必能走得了。 而且,荀卓文是亲藩,便是可以佩剑上殿。 如果这个宫女有任何一点点的动静,便是荀卓文一个回身,就可以让这个宫女横尸当场。 “云先生刚才出去,所为何事?” 皇后便是故意如此询问。 皇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帝不满的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而云澜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便是说: “有个宫女来和臣说,俞执事刚刚在外面遇到了危险,有几个疯狗咬她。我便是赶紧去,想要救她。” 皇帝原本是不悦的,但是一听到了这里,立刻眉开眼笑: “那你出去以后,遇到了什么?” 云澜若有所思: “皓月千里,银光泻地,美不胜收。臣从来没有在哪个国度见到过比荀国的月光更加皎洁的地方。” 云澜拍马屁的功夫,简直是炉火纯青。 而五皇子荀文云便是说: “云先生之前演奏的《凤求凰》,已经是前人的大成,而在刚才的月光下,云先生已经谱成了新曲。” 五皇子荀文云这么一说,皇帝立刻哈哈大笑: “这是真的吗?云澜,你就给朕演奏一曲。” 云澜真么会拒绝,只是,他微微施礼之后: “启禀皇上,臣的思路便是由俞执事打开的。俞执事的舞艺精湛,便是如同天女下凡。臣斗胆,请俞执事和臣一起表演。” 荀卓文的面色还是冷冷的,俞云清的头皮发麻。 这不是和荀卓文在挑衅吗? 而荀卓文便是问: “刚才爱妃也和云先生在一起吗?” 这里面的醋意,是个人都能闻出来。五皇子荀文云立刻上来打圆场: “瞿王兄,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我们只是在月光下切磋乐理,便是湘萍公主也是见过的。瞿王兄不如大方一点,让王嫂能给我们表演一下,如何?” 荀卓文哈哈大笑: “本王只是惊讶,什么时候爱妃精于此道?便是演出来,让本王也好好的开开眼界。” 俞云清曾经在昭贵公主的宴席之上,表演过一次,只是后来,昭贵公主在京城就像是昙花一现,芳华永寂。 太后严令,让昭贵公主在自己的府上,不允许她出门赴宴。 所以,不论是京城有了任何的盛世,都再也和她无关。有时候俞云清认为太后实在是太狠心,居然忍心把那么年轻美丽的公主囚禁在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园林里。 有时候,又认为,太后十分的有远见。 那只是一个漂泊无依的公主,便是没有丝毫的自保能力。如果不小心卷入到了这些皇子们的争斗里,便是会在自己的家乡惶然死去。 无比的可悲。 俞云清便是出席。 “云先生谬赞了,俞云清的雕虫小技,怎么敢在赐炫技。” 俞云清十分的谦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俞云清总觉得,李沁看着她的目光,令人脊背发凉。 “请。” 云澜便是对着俞云清做了一个手势,俞云清便是下去换衣服。歌舞艺人的换衣服的地方,便是在大殿旁边的耳房,十分的方便。 俞云清便是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大殿。 大殿之上的旋律十分的曼妙,笛音悠扬,宁静致远。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欣赏着。而俞云清,便是像仙子一样,从大殿的门上,飞旋进来。 空中荡漾着一段雪白的绸缎。 俞云清凌空踏过来。 一身的曼丽的长裙,十分的好看。 便是那些见惯了风月的人,也只不住的叫好。皇后恶毒的眼睛扫过了俞云清,便是细长的护甲不断地擦着杯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第九十二章 别出心裁 皇帝瞪他一眼,立刻缩了手。 俞云清的舞姿,虽然不算是顶级,但是胜在了别出心裁。上一次,她表演的是水墨,而这一次,她表演的便是另一种凌波微步。 整个人柔弱无骨,便是在大殿之上飞来飞去。 而笛音便是越来越急。 俞云清只是随意的起舞,而云澜便是笛音也随意。但是因为云澜是大家,所以落在了众人的眼里反而是云澜的笛音才是主导。 荀文宇剥着虾壳,朝着俞云清丢了一个。俞云清便是躲闪不及,立刻要摔倒在地上。而荀卓文便是立刻拔剑而出,朝着俞云清的方向赶过去。 “爱妃,看剑。” 荀卓文的剑平平的落在了俞云清的下方,便是俞云清下落之后,一双脚立刻踩在了剑上。荀卓文的剑弹性极好,便是一个回弹,俞云清再次凌云而起。 云澜的笛音在这个时候,急促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故意安排好的。令人的思绪瞬间散发,而顷刻之间,便是悠扬的尾音缓缓出来。 像是小溪流水,淙淙不绝。 而俞云清便是被荀卓文一个闪身,拉住了飘带。像是一朵花绽放到了极致,飞飞扬扬的落在了荀卓文的身边,而荀卓文像是对待自己的至宝,便是把俞云清一个拦腰抱了起来。 琴萱郡主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温情的荀卓文,便是一双眼睛都要飚血。 看起来,俞云清是害羞的紧。有些话想要和荀卓文说,但是实际上,却是俞云清说道: “我的确是假的受伤了,还希望瞿王殿下能够配合。” 俞云清的眼睛十分的调皮,便是看着荀卓文的心里有一瞬间的荡漾。真不知道,在灯下看美人,又是怎样的光景? 毕竟,每一次的牡丹花下死,都是在暗夜里面。 俞云清一翻舞蹈之后,身上发热,便是覆在了荀卓文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温暖柔软。 一时之间,荀卓文便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俞云清便是又叫了一遍: “瞿王殿下。” 荀卓文这才反应过来: “爱妃的脚踝肿的如此厉害,本王一定要无痕给你好好的配点药。” 云澜上来想要检查,但是被荀卓文瞪了一眼。而皇帝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果然是精彩绝伦,朕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的舞。云儿果然是一个十分有本事的人,朕是不是应该重重有赏?云儿,你想要什么?” 皇帝这是明显的偏心。 俞云清跳的舞,功劳在于吹笛子的云澜。 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情? 俞云清便是在想,皇帝的眼睛是不是已经瞎了? “启禀皇上,臣的笛子是因为有了俞执事的舞蹈,才得了其中的精妙。如果皇上要赏的话,一定不能把俞执事给漏了。” 荀卓文的脸色如同冰山,便是如同什么也不在乎。也是,天家皇子,便是富有四海,便是什么样的奇珍异宝,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 物以稀为贵。 “臣的府邸不缺金银珠宝,皇上不用再给臣的爱妃赏赐。” 荀卓文便是这么一句话堵回去,不过,荀正殷似乎是是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十分的了然,便是说: “瞿儿为了我荀国披荆斩棘,披星戴月,朕已经想好了赏什么。便是等到太子的大婚过后,朕亲自为你举办婚事。如何?” 皇帝的话说完,荀卓文的身体都是微微的动了一下。 因为皇帝如果亲自主婚,便是要按照皇子的礼数来完成这一场婚事。乃是莫大的殊荣,而且,他愿意喝俞云清的敬茶,便是说明,皇帝现在已经对俞云清没有了必杀的敌意。 对于这个示好,荀卓文便是十分的买账。 “臣谢皇上恩典。” 当然,这也是皇帝面对那么多的皇子都在京城的一种震慑。 有荀卓文这个宿将在,便是连同太子在内,都不敢对皇帝不敬。所以,与其说是对于俞云清的恩宠,不如说是一种利益的笼络。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那么深的仇恨。 有的,只是利益的分配不均衡。 “云清的凤冠霞帔,聘礼和金银,便是着礼部去办。俞云清,朕的赏赐,如何?” 皇帝这么一说,俞云清那里会不买账。于是乎,便是和荀卓文一起行礼,谢了恩入了席。而云澜便还是一袭白衣站在地上,痴痴的看着俞云清。 皇帝荀正殷心里叹了一口气。 云澜如果在这么不懂事,总是惦记着人家的妻子,那么他就只能把俞云清一杀了之。 “云儿,你现在能不能说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皇帝再次问道。 云澜便是整理了衣衫,认认真真的说: “臣想要那些东珠。” 俞云清的眼皮子一跳。 这个云澜是不是已经活腻了?他要什么不好,居然是想要皇后的寿图,那上面的一百零八颗东珠,价值连城倒还是其次。 贵重的是那是皇后的东西。 那是皇后的千秋节上的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果然,皇后的脸色铁青。皇帝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他也想不到,这个云澜,居然会想出来这么刁钻的东西。 “云先生是吹笛子的行家,便是想要点东西,也是可以的。本宫以为,这些东西便都是身外之物,云先生如果喜欢的话,本宫便是会在寿宴结束,便把这寿图送到了先生的府上。” 皇后的脸色变化的极快。 因为她仪仗的人是皇帝,所以,皇帝宠爱的人,她也要捧着。不过,心里已经把这个云澜给千刀万剐。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云澜的好心情: “臣谢皇后,皇后这样的大方,臣真是要感激涕零。” 云澜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他自己的席位上,便是高高兴兴的拿了一杯酒: “臣敬皇后一杯,愿皇后青春常在。” 皇后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便是想要继续保持下去已经不容易,而他居然说要敬皇后青春常在。所以,云澜的大胆已经让一些御史十分的气愤,想必,明日的早朝之上,不少的折子都是要把云澜治罪。 皇后看了看皇帝,便是把酒一饮而尽。 皇帝最怕的就是,云澜会当着所有群臣的面,要他赐婚。 而且,是把俞云清赐给他。 所以,皇帝才会在云澜开口之前,先把荀卓文和俞云清的婚事安排好。而云澜居然要的是别的东西,简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他,无可奈何。 俞云清看着皇帝的表情变化,虽然上位者十分的善于隐藏情绪。 但是,俞云清还是在这里面品味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一定是因为一些不能言说的东西,让云澜在荀国的皇宫里,有了足够让他横行的资本。 到底是什么? 荀卓文的脸色虽然带了一点点的喜气,但是这点喜气,不足以把之前的阴霾扫去,所以俞云清闷闷的喝酒。 而在这个时候,荀卓文说: “那个宫女,在我出去救你的时候,已经跑了。你还没有发现吗?” 荀卓文这么一说,俞云清这才回头,天哪,果然是人已经不见了。一盆栗子壳儿和晶莹的栗子分开的。 她果然是剥完了,就跑了。 俞云清这么一说,反而是荀卓文笑了。 “就算是没有虾壳,也还有栗子,花生。怎么,爱妃要让宴会之上一无所有吗?” 荀卓文见惯了生死,也是打过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便是十分的了然,什么叫做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便是把一个栗子放在了俞云清的手里: “爱妃有什么要做的,赶紧的,现在还来得及。” 俞云清便是立刻明白,那片阁楼一定是没有任何人过去。而这个小宫女是荀文宇那一伙的,但是,现在过去的话需要时辰。 而那药十分的霸道,便是现在湘萍公主和冷辰绝都未必醒了过来。 而就算是他们已经醒过来,时间也不够去唤来人把他们弄走。所以,俞云清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抓紧时间,去捉奸。 俞云清对着云澜使了个眼色。 云澜对着她微微一笑。 就在俞云清以为云澜会想出来什么御花园里长出来了奇特的植物,请大家去看看,或者是他现在想要皇帝立刻把所有人都搬到御花园里面欣赏月色的理由。 没想到,云澜继续气淡神闲的喝茶。 而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面无人色的老太监。 俞云清认识,那是皇帝身边的赵总管。他对着皇帝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皇帝立刻勃然大怒: “什么?” 皇帝便是起身,看样子,是要出去。 “朕要亲自去把那个佞臣碎尸万段。” 俞云清这才意识到,云澜的笛音里面,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魔力。所以,皇帝现在才回这样的精神失常,因为如果是一般的父亲的话,只是会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俞云清便是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云澜的笛音总是能带给人情绪上的大起大落。 而最让俞云清不可思议的是。赵总管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便是皇帝的人,居然都能够被云澜收买,这样的技术,简直是厉害到了极点。因为,无论是赵公公说什么,便是没有人会认为这是有人设计的。 这件事情会变得无比的可信和可恶,没有人可以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 而云澜便是不动声色。 皇后大惊失色: “皇上息怒,皇上,请披上衣服,这是要去哪里?” 皇后这句话,便是让皇帝错乱的神经一下子平静下来。君王的威仪不减,便是说: “朕想要去御花园走走,皇后不要拦着朕。” 皇后现在才往下面看了一圈儿,便是没有发现湘萍公主。她之前一直是以为,湘萍公主是下去准备谋害俞云清的东西,但是现在俞云清还是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坐着。 而湘萍却是不知道到了哪里去。 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便是冲上了她的神经。 “皇上,现在天黑路滑,皇上去院子里,也到了白日里,如何?” 一株不说话的,十分低调的丽贵妃这时候却是说:“皇后说的这是什么话,现在可是春天,现在皇上喝了不少的酒,最好是能吹吹风解解酒。神清气爽。” 丽贵妃已经扶着皇上。 第九十三章 更加的反感 而皇后依旧挡在面前: “皇上就听臣妾的一句劝,今日是臣妾的寿宴,不如皇上就在这里欣赏歌舞。” 皇后的话,只会让皇帝更加的反感。那些大臣看到了帝后之间的僵持,便是立刻有人站出来: “臣现在酒气上涌,想要去御花园里走走,请皇上恩准。” 一时之间,便是许多的大臣陆陆续续的下跪。 而皇后便是没有了坚持的必要。 “皇上,臣妾有罪。” 皇后还没有说完,便是皇帝摆了摆手:“你给朕让开。” 皇帝便是准了大臣的请求,于是乎,浩浩荡荡的一波子人,便是前往御花园。今天的戏码,可是十分的足,俞云清便是在荀卓文的搀扶下,勉为其难的到了御花园的阁楼外。 皇帝暴怒: “里面的刺客怎么还没有出来?” 原来,是这处的阁楼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启禀陛下,我们看着有几个黑衣人到了这里,便是进去了。只是因为里面有湘萍公主,所以才没有敢擅自做主,还请皇帝陛下示下。” 禁卫军统领便是整装待发。 俞云清更加佩服了,居然是把这里做成了平乱的样子,自然是十分的妥帖。 “把这个阁楼,给朕拆了。” 一时之间,便是火把把这处照得通明。弓弩手团团围在外面,便是十几个能工巧匠上去里了拆起了阁楼。 阁楼是木制的镂空结构,拆起来一点也不费事儿,便是三下五除二,把门窗全部卸了下来。而里面的景象,令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惊讶,便是瞬时间,一片的惊呼声。 “那是湘萍公主。” “那不是冷相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刺客呢?” ……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热闹极了。 阁楼被拆了,冷辰绝和湘萍便是赤身果体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而且,湘萍公主的发梢上的汗珠子还在滴着,在火光下,简直是令人继续浮想联翩。 因为这里是换衣服的阁楼,所以,这里的布置便是白色的。而上面的斑斑点点的红色,大片大片,令人不忍细看。 “贱人。” 皇帝狠狠地骂了一句。 而冷辰绝居然直到现在还覆在湘萍公主的身上,微微的动作着,简直是令人作呕。这可是一国公主,居然被人如此的玷污。 “把他们弄醒。” 于是乎,立刻有太医,宫女赶紧出来。便是支起了幔帐,为公主穿衣和诊治,而冷辰绝,直接被丢进了冷水池子里。 皇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虽然公主和皇子他都有,但是湘萍公主不会像是皇子那样,非要权利,所以十分得宠。 最可能的就是皇帝给了高官和利益,反而是没法子拒绝。而他们一家子的清誉可是就那么毁了,于是乎,整个御花园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而那个太医便是战战兢兢的说道: “公主殿下的身体无恙,只是疲劳过度,损耗严重。老臣便是开一些活血化瘀的方子,便是能治好。只是,公主殿下现在还没有醒过来,醒过来的情绪如何,才能决定这里面到底是下什么样的药物。” 这老太医从年轻的时候,就在宫里面。 一辈子了,第一次遇上这么大的事儿,吓得是战战兢兢。 那些大臣巴不得皇帝现在就把这个公主给赐了落发出家,干干净净的,那才好。 而俞云清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从他第一次见到湘萍公主开始,湘萍公主就已经在处处和她做对,甚至,几次三番的想要了她的命,两个人之间,已经势如水火,便是没有丝毫的转机。 幔帐里面,宫女们便是来来回回的忙碌的很。 而湘萍公主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反而是那个冷辰绝被冷水泡过之后,醒得很快。 几个太监架起来冷辰绝,便是把他扔在了皇帝面前的地上。冷辰绝的脸色白到了极点,而且,一张脸已经是惨无人色。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还能够先从人群里面吧俞云清找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样的功底真是十分的令人称赞,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已经被皇帝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你这个佞臣。” 皇帝便是亲自上脚,把冷辰绝踢了出去。 “父皇,不要。” 穿好了衣服的湘萍公主这时候从幔帐里面跑出来,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比走还要慢。她软软的倒在了冷辰绝的面前,是非要护着冷辰绝不可。 “朕先杀了这个佞臣,等会儿在收拾你。湘萍,你现在给朕让开。” 皇帝还是十分的宠爱湘萍公主,便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打一下,骂一句。而冷辰绝的眼珠子已经飞快的转动起来,俞云清远远地看到了,便是明白,这一次,又会被冷辰绝给逃了过来。 “父皇,儿臣喜欢冷相,求求父皇,你就成全了儿臣和冷相吧。” 湘萍公主哭的声嘶力竭,便是令人十分的怜爱。 她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便是皇帝一时之间,难以下手。 “公主殿下,臣罪该万死,不幸中了奸人的圈套。原本是想要救公主殿下,没想到,反而是真的落入了圈套。公主殿下没有必要为了臣这样的人,和皇上为难。臣一人做事,一人当,便是愿意一死赎罪。” 冷辰绝的这几句话,十分的高明。 便是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脱了。 原本是诱奸公主,现在反而是成了保护公主。而湘萍公主对于冷辰绝,用情很深,便是护着冷辰绝,这样一来,事情可就复杂多了。 而皇帝看着湘萍公主的眼光,也发生了变化。 从前,湘萍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公主,但是,那都是在湘萍可爱又十分听话的基础上。而现在,湘萍第一是折损了她的面子,第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皇帝难堪。 而冷辰绝,这番话里面的真假,皇帝自然是怀疑的。 所以,湘萍公主在他眼里的分量,便是会一点点的减少。 “父皇,儿臣求父皇饶了冷相。儿臣愿意青灯古佛,死守戒律,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踏出寺庙半步。” 湘萍公主这一下子,可就已经是用的过火了。 因为她居然是在威胁皇帝。 而皇帝这个时候像是老了几十岁,便是站在风中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了。她沉默了半天,这才说: “这是朕的家事,诸位爱卿散了吧。” 皇帝这是要关上门处理丑事,大家如何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便是立刻借口自己的家中有事,陆陆续续的告辞。 而皇帝又补充了一点: 今天的事情,如果被传开,对公主的名节造成了影响。那么,他绝对不会饶恕。 俞云清心里一口气,皇帝到底还是要偏袒了自己的女儿。这么多的大臣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如果杀了冷辰绝,把湘萍公主扔到皇家寺庙里。 那么,就会让群臣信服。 这就是皇家的法度。 而现在,皇帝居然对于自己的女儿,做出了让步。 那么,后患无穷。所谓的荀国的新政,只会成为一个可笑的笑话。 俞云清便是在荀卓文的搀扶下,往御花园的外面走。而这时候,赵总管便是过来传话: “皇上请瞿王殿下,俞执事留步。请二位移步御书房。” 赵公公一脸的紧张,似乎是想要问问荀卓文的意思,但是荀卓文的一张脸拉得老长,便是不敢开口。 等俞云清到了的时候,便是几个皇子,皇后,丽贵妃,以及几个有些威信的大臣也在。而湘萍公主和冷辰绝,便也是在列。 冷辰绝看着俞云清的目光,便是十分的恶毒。 而俞云清便是视而不见。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哪个人做的好事?” 皇帝是把这件事情作为了夺嫡的斗争,十分的震动。而几个皇子立刻下跪,请父皇息怒。其中,便是太子荀文君首当其冲,挨了皇帝一个巴掌。 可见,皇帝今天是有多么的愤怒。 “俞云清,为什么同样的甜汤,你喝了没有事,而本公主喝了之后,就有事?” 湘萍公主便是十分的愤怒,她想要亲自打俞云清,但是没有一点点的力气。 事情就会变成是她自己想要勾引冷辰绝,结果用药的力度没有掌握好。便是会让皇帝一怒之下永远的把她扔在了寺庙里,那是她的噩梦。 她刚刚已经求过了皇后,而皇后,身为她的母后。一点也不会想着想要为了她考虑,只是想着赶紧和她的这件事情摆脱关系。 “瞿王兄,湘萍一时之间没有想清楚,脑子糊涂了。还请瞿王兄不要计较。” 被打了的太子早就习惯了,打压他,提拔他。也只不过是让那些兄弟被提拔或者是打压,皇帝这么做,便是想要跳得最厉害的人冒出来。 荀文君因为懂,所以忍着。 几个皇子便是等到皇帝出完了气,而皇帝没有在出气里面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一双龙目光彩暗淡。 “逆子,都是逆子。你们的妹妹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们居然一点惋惜之情都没有。” 皇帝喝了茶,又把茶杯子扔在了地上。看样子,这是气得不轻,而五皇子荀文云便是最心虚的,好在他跪在远处,便是没有他什么事儿。 御书房安静了好一会儿,皇帝才说: “湘萍大了,不能总是留在朕的身边。即日起,赐婚冷丞相。” 皇帝平静的宣布了他的决定,然后又把一屋子的人赶了出去,而湘萍公主得偿所愿,便是平静的接受了现在的现实。 她认为,他是公主,只要皇上不让人议论,那么这件事情就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就是没有发生过。 因为天色已经太晚,所以俞云清和荀卓文便也是留宿宫中。荀卓文是在湖心的一个小岛上,而俞云清便是在太后的宫里,禅房的深处,十分的安静。 第二天,皇帝的诏书便是下来。 湘萍公主赐婚给冷辰绝。 第九十四章 一件大事 公主下嫁,便是一件大事。所以,三个月之内,冷辰绝不允许上朝。安心的准备和公主的婚事,而一切的用度,便是由礼部安排。皇帝对于这个女儿的爱护,也是到头了,因为赏赐几乎全部都是金银一类的,而没有皇上亲笔书写的字画。 但是对于湘萍公主而言,她已经是十分的愿意。 不过,俞云清得到了这个消息,便是嘴角的笑容扬起来。湘萍公主到了相府,便是她以为是好日子开始的郎情妾意。实际上,相府里面的俞卿澄,那个已经怀了孕的女人,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便是公主殿下受了委屈,想必以后也没有能护着她。 本朝的律法里,可是不许公主随意的进宫的。所以,出宫的时候,她这辈子也算是到头了。俞云清便是用过了早膳,这才是睡了个回笼觉,然后才慢腾腾的出宫。 而荀卓文居然就一人一马等在外面,看起来十分的自在写意。 只是腰上的佩剑,在提醒着,这是一个剑客,能杀人。 “瞿王殿下为何在这里等我?” “谁说本王是在这里等俞云清,本王明明是在这里等一个美人。”荀卓文便是一笑,对着俞云清伸出了手: “美人这些天忙着寿宴的事情,一定是忙坏了,不如和本王去江边逛逛,如何?” 俞云清却之不恭,便是立刻答应。在江边玩了一天之后,用过了饭,这才是回到了相府。相府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办起了喜事。 所有人都在开心,相府能够迎来一个公主殿下,因为有了公主殿下,便是每年的府上的用度都会多了许多。而且,这些钱,是可以从国库拿。 而俞卿澄板着脸,独自在秋千架下,看着这些喜气洋洋的人。 “妹妹为何不高兴?” 俞云清便是坐到了俞卿澄的身边,此时此刻,没有比她更加失意的人。因为她一直在做梦,希望冷辰绝能娶了她,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相府的大公子,是何等的尊贵。 而现在,府上来了一个公主殿下。 那么,别说是她的孩子的地位,就连她自己的小命,恐怕都是不保的。所以,现在俞卿澄的焦虑已经足以把她整个人淹没。 “云清姐姐,那位公主殿下美吗?” 俞云清没有想到,俞卿澄居然会为这么一句。老实说,一个女人的命运,容貌是占了很大的分量,但是不是全部。 俞卿雪就是一个例子,空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她的人现在还在京兆府尹的大牢里面关着。 “公主殿下是皇上的爱女,和我们这样的人,不一样。” 俞云清的意思就是,像是湘萍公主那样出身的人,便是不能和她斗。因为不论是湘萍公主有了什么样的损伤,都会被皇帝降罪。 俞卿澄立刻就哭了。 “她有赐婚,她有夫人的名分,她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她有那么多的下人。冷相对她那么好,事事都要自己去办,就连酒席,冷相都要自己把酒的滋味给尝了。这世上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俞卿澄哭的不能自我。 而俞云清便是说: “既然妹妹这样的爱着冷相,不如就一心一意的在冷相的身边。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公主给比下去,毕竟,这些外在的东西,和真真的宠爱,可是两回事。” 俞云清这么一说,俞卿澄便是立刻心思活络起来,她一定是想到了冷辰绝端着她的脸,细细的看着她的容貌,甚至,是在夜半无人的时候,做着那些私密的事情。 当然,这些是不能告诉俞云清的。 “大小姐,你说我现在能不能生出来一个男孩儿?” 一下子自信来了。 不过,俞云清便是说:“如果你的孩子比公主的早生出来,皇帝不赐死,也会冷辰绝来做。所以,这个孩子,妹妹自己明白就行了。” 对于冷辰绝这样的人而言,让他坐在家里,比让他去死,更难受。 俞云清抬了抬眉毛: “相爷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我将要在三个月之后嫁给瞿王殿下,成为瞿王妃,而相爷马上就会成为驸马爷。怎么在这里和云清说这样的混账话?” 俞云清目下无尘,便是冷辰绝脸上讪讪。 “云清,我知道,卿雪现在在大牢里,名声和前途全部毁了。那都是你的杰作,我不怪你。因为那都是俞卿雪罪有应得,所以她现在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是活该。云清,你忘了我们从前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岁月了吗?” 什么美好的岁月? 不过只是给他偷了俞相的书,他在灯下看得兴致勃勃,留她一个人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寂寞。 不过是她费尽心力拿来的旷世神药,被他直接弃之如敝履。 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美好的岁月。 看来,冷辰绝是病的不轻。 “相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呗,我等会儿还要进宫,把这个月写完的佛经交给太后。” 俞云清便是下了逐客令,而冷辰绝立刻说道: “云清,三个月的时间,便是会误了很多的政事,不如你和皇上说一些话,让我能进入朝中议事。” 冷辰绝是真的傻了,还是在装疯卖傻。 皇帝现在已经是对他十分的不满,便是要把他的权利给削掉。 “既然相爷已经这么说了,我自然会进宫把这些话带给公主殿下。云清人微言轻,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果然,冷辰绝欢天喜帝的去了。而湘萍公主在御书房的门前跪了一个时辰,才见到了百忙之中的皇帝,皇帝对于这个女儿,原本还是想要好好的疼爱一番。 没想到,湘萍公主一开口就是想要为自己的夫君谋划,要权利。皇帝也是人,所以,心立刻凉了下来。 “朕以为,驸马在迎娶公主之前,应该是全心全意的准备婚事。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居然还想要来参与政事。” 皇帝的震怒不是一般的厉害,而湘萍公主浑然不觉: “父皇,儿臣以为,他虽然马上要成为驸马,但是他还是父皇的臣民。应该为父皇分忧才是。” 皇帝更加不喜,认为是冷辰绝已经开始通过湘萍公主来影响他的决定。 “那么,朕的命令已经下了。朝令夕改,冷相是想要朕的面子往哪里放?” 皇帝便是把茶水喝尽,让湘萍回去好好的准备自己的嫁妆。大概是皇帝认为自己的话对于一个不涉政事的公主而言,太重了,又让内务府添了不少的嫁妆。 而湘萍感觉到了皇帝的态度,便是气愤不过,哭闹了许久。 只是碍着皇帝,没有人敢说出去。得到了消息的冷辰绝,更是心灰意冷,他认为原本想要娶得是一个在朝中的显贵,便是再好不过。虽然公主的名位十分的贵重,但是皇帝现在的态度暧昧不明。 而俞云清,得了这样的消息,便是明白。 冷辰绝顺风顺水的日子,已经快要结束了。皇帝不喜欢他,那么,冷辰绝在仕途上的发展便是到了尽头。 接下来,便是俞云清要把冷辰绝一点一点的给折磨死。 公主大婚。 整个府上便是一片欢腾,这样的喜庆和寻常人家完全不一样,便是宴席都是从宫里面直接办出来。而府上的管事便是一时之间被宫里的几个嬷嬷给接管了过去。 俞云清的院子也点了灯笼,便是红彤彤的,十分的鲜艳。 天家皇室,就连办喜事的灯笼,都比别人家的大了不止一圈儿。俞卿澄三个姐妹简直是眼睛里要滴出血来,恨不得今天晚上办喜事的人是他们自己。 排场还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后面的嫁妆。天子嫁女儿,便是下嫁,人间的任何规格,都是怠慢了天子的女儿。 冷辰绝其实已经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但是比起来这真正的泼天富贵,还是感到了心惊。 十里红妆,嫁妆的箱子便是绵延了整整十里。一箱一箱的珍珠,上好的紫檀木的整套家具。便是一般的人家只要是有了一件,便已经是十分的贵重。而天子,便是随意的把这些东西全部办的齐齐的。 俞卿澄三个姐妹便是在库房清点嫁妆,登记入库。 其中一个箱子打开,便是里面全是金钗步摇,样式繁多。十分的绮丽多彩,一支一支的装在盒子里,就像是一朵一朵的鲜花开在里面。 俞卿澄以为这已经是最贵重,没有想到,后面开了的那个箱子里,全是羊脂玉和翡翠。价值远远地在那些金器之上,不由得让人看花了眼。 湘萍公主是十分得宠的公主,便是每年的赏赐也是多的很。 羊脂玉,碧玺,蜜蜡,这些东西随处可见。 俞云清见惯了瞿王府和皇宫的人,便也是对湘萍公主的这些陪嫁十分的惊讶。她的身家,现在还很薄,只是不知道瞿王府到底有多少。 一时之间,便是俞卿澄把自己的手往那些镯子上套了半天。她的手小,而湘萍公主的身材高大。所以,便是不合适。 “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这么多的东西的。” 俞云清便是向俞卿澄暗示了一下她的肚子。 俞卿澄现在只有两个月的身孕,所以还没有看出来,便是到了后面,会成为湘萍公主最头疼的。 库房外面的鞭炮响起来,便是到了拜堂的时候。 封了府库,便是一行人出来,到了前厅。 一身正红色的湘萍公主富贵逼人,那身料子在烛光下烨烨生辉。而冷辰绝同样的新郎的装束,远远地迎了上去。 苏老太太是冷辰绝的长辈,她便是拜了。但是俞卿澄那三个又算是什么东西?所以,湘萍公主十分的不高兴,便是让她身边的宫女过去,要把那三个人给赶出去。 俞卿澄原本就已经是十分的羡慕嫉妒恨,这时候,居然要被赶出去喜堂,整个人便是哭了起来。 而哭,是办喜事最不吉利的。所以,这喜婆没法子,只能回了公主,让他们就在那里。而湘萍公主便是已经把他们三个人给恨上了,拜完堂,湘萍公主入了冷辰绝的院子。便是成了正儿八经的丞相夫人。 第九十五章 十分的喜庆 俞云清也换了一身的吉服,便是十分的喜庆,发上也是绞丝的金钗。那工艺比金子还要贵重,所以,俞云清便是看起来虽然不是十分的富贵逼人,但是绝对不会淹没在了众人里。 荀卓文一眼就找到了俞云清: “如何,想不想做新嫁娘?” 俞云清喝了些酒,便是耳朵有些红红的,看上去越发的迷人可爱。 “瞿王殿下这么着急就想要当新郎官儿?” 出了俞云清,也没有人有胆子和瞿王殿下这么说话,便是荀卓文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太开俞云清的玩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俞云清放过去。 而俞云清作为相府的女眷,便是需要去新房陪一陪新娘子。 而新房的气氛却不太,不太喜庆。 果然,俞云清一进去,便是看到了俞卿澄三个姐妹跪在地上,手心朝上。而湘萍公主的奶娘,正拿着戒尺狠狠地打下去。 “叫你们几个不知轻重,公主殿下是这相府的主母,便是一句话就能把你们给赶出去。你们倒好,居然当众薄了公主殿下的面子,你们这是大不敬。” 湘萍公主的盖头没有揭起来,但是能看到里面的一张脸,现在是冷若冰霜。俞云清自然不去这个时候触霉头。 湘萍公主十分的恨她,若是这个时候被发落了,便是丢了面子,以后在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俞卿澄便是想要在小事上和湘萍公主计较,实在是不智。 皇后虽然没有那么的看重这么一个公主,但是,所得到的身边的那些人,便都是十分的阴狠厉害。俞卿澄想要让湘萍公主行礼,便是要想到,公主殿下的一个威势,便是足够让他们掉了脑袋。 “相爷怎么不进去,而是在这里欣赏月色?” 俞云清绕到了回廊外面,居然是看到了在这里冷辰绝。 看来,他并不想为了三个没有分量的女人,把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给惹到。而那三个女人里面的俞卿澄,几乎是夜夜随他而眠。 一夜夫妻百日恩,现在俞卿澄在里面被湘萍公主羞辱。而冷辰绝看起来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就等着里面的动静平息了以后入洞房。 这样的男人,实在是让人寒心。 “我是在这里等你。” 冷辰绝居然还不放弃把俞云清拖下水,那样的含情脉脉的眉眼,像极了落魄江湖的贵族少年的眉目。 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是只要他能够有飞黄腾达的一日,那么就能跟着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其实,俞云清十分的明白。 便是冷辰绝这样的人,也只是会所有的利益一个人独享,其余的人,能不被他发卖了就不错,更何况是分一杯羹。 “相爷这些日子,最会的就是说笑。” 俞云清便是转身想要离开。而冷辰绝便是说: “云清,现在湘萍公主是我唯一能往上爬的路,我希望你不要对付她。否则,我就要逼不得已的对你出手。” 冷辰绝,你居然敢威胁我。 俞云清便是回头,像是看着一个猪猪狗狗一样,把冷辰绝看了一遍,这才说: “相爷如果能看好自己的娇妻,便是没有事儿。如果相爷像是从前一样的和我作对,那么,我俞云清便是自己不活了,也会和那人拼个鱼死网破。” 冷辰绝一直勤于锻炼,又不做那种快步走的特别难看的动作,便是腿上的残疾没有那么明显。 而且,最近京城并没有下雨,所以,冷辰绝的腿没事儿,看起来就是一个翩翩公子。 不过,事实上。 俞云清便是嘴角挂了一个弧度。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丫鬟们便是到前面去帮忙。对于香兰,玉竹而言,见到皇家的女人,便是机会少之又少。所以这时候便是到了前面的院子,而玉梅,守着一个银吊子,打着瞌睡,等着俞云清回来。 “大小姐。” 一看到了俞云清进来,便是立刻用白瓷碗盛了汤,放在了俞云清的手里。温暖瞬间从掌心传遍了全身。 “她们都在前面玩耍,你为何不去。” 玉梅帮着俞云清把大衣和鞋子脱了,便是说: “小姐回来之后,若是连一口热茶都没有,该有多么的凄凉。再过三个月,便是到了小姐的大婚,瞿王殿下必然不会委屈了小姐,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看不到这样的大场面。” 玉梅的话,让俞云清一个心惊,她也是要嫁做了人妇的人。 “说的也说,不过,公主的婚事到底是不一样的。你和他们去玩玩,银子从匣子里面自己拿,我先睡会儿,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俞云清这么一说,玉梅便是以为俞云清害羞,合了门便是去了。 而这时候,窗户重重的响了一下,随后没有了声音。 “把窗户关了再过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声音有掩盖不住的欣喜,俞云清便是懒懒的翻了个身: “这里是我的院子,窗户若是出了问题,我自然会知道。” 俞云清从来没有想过,纯钧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以前想过,,要把自己给一个真心的疼爱和相知的人。 但是,现在。 这里是荀国,便是斗争激烈。能活下来才是第一要务,俞云清是一个十分会审时度势的人。所以,对于婚姻,她认为也不过只是一场交易。 “我明天事儿还多了去,如果没有别的事儿,你先回去吧。” 俞云清便是毫不客气的下来逐客令,纯钧也没有兴致多留,便是离开。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俞云清一个人,香炉里,点着味道很好的香,便是沉沉睡去。 天一亮,俞云清便是穿戴整齐,到苏老太太的院子里去。今天是湘萍公主敬茶的日子,便是十分的重要。 现在湘萍公主还没有到,俞卿澄三个人站在苏老太太的旁边,便是哭丧着脸。而苏老太太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大概是知道了这位公主殿下一点也没有给她面子,打了她的孙女儿。 而这时公主殿下,她还不能有丝毫的异议,所以苏老太太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俞云清站的比较远。便是距离湘萍公主敬茶也很远,香兰进来的时候,俞云清便是对着香兰使了个眼色。 香兰依次对着苏老太太,俞卿澄几个人行了礼,这才出去。而之后,又有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丫鬟进来见礼,便是一刻钟之后,才到了湘萍公主见礼。 初为人妇的湘萍公主,便是打扮的光彩照人,金钗步摇在晨光下曳曳生姿。而湘萍脸上的得意和幸福,也是掩盖不住。 俞卿澄三人则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看着湘萍公主一身华贵的进来。公主的气派,自然是她们这些人比不了的。 “啊。” 湘萍公主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羊脂玉步摇便是从头发上滑落,摔碎了一支。而整个花厅里,便是立刻手忙脚乱。 谁能想到,湘萍公主会在这个时候摔倒。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做的?” 湘萍公主气愤的站起来,被两个侍女扶着,便是对着俞卿澄说道。 “公主殿下,不是我,不是我。” 俞卿澄立刻跪下求饶。而湘萍公主身边的嬷嬷便是疾言厉色: “公主殿下幼承庭训,便是十分的端淑稳重。你们看看,这分明是有人陷害,在公主殿下要走的路上倒了油。” “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打入杂役房。” 湘萍公主的愤怒已经淹没了她的理智,她昨天大婚,便是这三个人给她使了绊子。她不过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现在居然就被这些人报复。 “公主殿下,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公主殿下,你看看,这里的油只在这一小片,便是有人算计好了的。一定是有人在这里踩过之后,故意陷害公主殿下。” 俞卿澄还算不上是太笨。 于是乎,所有在花厅里请过安的丫鬟们便是全部来了。 香兰也在人群里,她冲着俞云清微微一笑,意思便是:那双鞋,现在已经丢进了灶火里。便是极其的光滑细嫩的桐油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 湘萍公主在宫里的时候,俞云清对她还没有这么多的办法。而这里是宫外,是相府。便是俞云清有的是办法,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痛苦和无助。 “说,你们谁往地上泼了油?” 便是湘萍公主身边的嬷嬷疾言厉色,这些丫鬟们那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虽然是受了惊吓,但是到底是性命关天,便是没有一个人承认。 而湘萍公主盛怒之下,便是把所有的院子搜查了一遍,更是引起了众怒。 然而,一无所获。 湘萍公主没有给苏老太太敬茶,便是离去。 湘萍公主急于找一个人给她做主,而冷辰绝现在是到了望江楼赴宴,春闱已经结束,便是考上的人要在望江楼进行庆祝。冷辰绝起了个大早,便是匆匆离去。 现在湘萍公主盛怒之下,便是立刻派出了快马,要求冷辰绝立刻回来为她主持公道。 冷辰绝的马车怎么可能是快马的速度。所以,冷辰绝还没有到了望江楼,便是被湘萍公主给拦了回去。 那报信的人只是说公主有急事,十万火急。 冷辰绝看着望江楼,而不能进去。 那里面都是本朝这一届科考的士子,便是将来会成为翰林,御史,同殿为臣。他原本是想要和这些人好好的打好关系,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丞相。 “回府。” 冷辰绝无可奈何。 半个时辰之后,湘萍公主哭哭啼啼的对冷辰绝诉说着她在这府里是如何如何的委屈,那些人没有一个把她当成了是主母,便是想着法儿的欺负她。 她现在是多么的伤心。 “公主,不要哭了,我为你主持公道。” 冷辰绝心想,这么大一点的事儿,你居然把我从士子的宴会上扯回来。你知道今天的宴会到底有多么的重要吗? 但是,这是公主殿下,冷辰绝只好压下火气。 第九十六章 你当家 “相府里,以后自然就是你当家,这样吧,我现在就把府上的掌家之权全给了你。要用什么,要发落什么,你便是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如何?” 冷辰绝的这番话,便是让湘萍公主破涕为笑,一时之间,便是原谅了冷辰绝。而冷辰绝是有苦自己吃,他这样子把所有的权利给了湘萍公主,便是不担心湘萍公主在背后扯他的后腿。 而俞云清得知管家之权落在了湘萍公主的手上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相府的亏空巨大,便是湘萍公主接手之后,一定会花不少的银钱,如此一来,还是冷辰绝占了便宜。 只不过,历来的管家的权利,都是后院女子的必争之地。这下子,俞卿澄和苏老太太,必然会对这个外来的公主,抱有深深的敌意。 。 “那都是公主教得好。” 意思是,俞云清是和公主学的。作为清倌儿,湘萍公主的技术要比俞云清更上一层楼。所以,这句话一出来,湘萍公主的脸色便是十分的不自然。 但是,她对付俞云清,又不敢像是对付那三个没有心眼儿的东西。俞云清会的实在是太多,便是随随便便的丢出来一袋子毒粉,也让她难以消受。 所以,湘萍公主便说: “俞大小姐真是会说笑,不过,俞大小姐的账目没有问题,并不代表这相府里其他人的账目也没有问题。我现在便要去查其他人,不知道俞大小姐现在是不是可以和我一起去?” 湘萍公主最怕的就是俞云清和俞卿澄三个人混在一起,蛇鼠一窝,互相包庇。那么她想要查什么也查不出来的,所以,她现在便是要俞云清一起去,俞云清在她身边就不能和其他几个人通风报信。 心愿是好的,不过已经是太迟了。 俞云清哪里会拒绝,立刻同意了,而且和湘萍公主出了门,直奔俞卿澄的院子。 然而,还没有进了俞卿澄的院子,便是被冷辰绝的人给请到了书房。 俞卿澄一身的素衣,哭的梨花带雨。便是观者都不忍心,而俞卿澄的声音婉转动听,便是假的也能给说成了真的。 “我的院子里,昨天儿进了贼,把许多的东西都给偷走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和湘萍公主交代,如果湘萍公主一定要和我这样的人计较,那么,民女也就只有一死了。还请湘萍公主成全。” 俞卿澄便是哭的楚楚动人,而冷辰绝坐在上位,看着俞卿澄,便是一颗心都要化了。 以前的俞卿雪,可没有这样的依恋过,求过他。 这样的滋味,前所未有。 而且,俞卿澄在床榻上的功夫,更是胜过俞卿雪不止一点。而湘萍公主总是高高在上,没那么和蔼可亲。 所以,为了他自己的日子,冷辰绝都不可能让湘萍公主在这个时候把俞卿澄给发落了。 “这么说来,就是没有账给本公主来查了?” 湘萍公主在皇后的身边长大,便是看惯了各种各样的争斗。俞卿澄打得是什么主意,她自然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湘萍公主是府上的主母,不能违逆了冷辰绝的意思。 这点儿,她还是拎得清的。 俞云清看着湘萍公主已经决定了要吃哑巴亏的表情,便是立刻说: “公主殿下宽厚,澄儿,你有丢了什么,公主殿下一定会帮着你填补上。如果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不是成了糊涂账吗?” 湘萍公主怨恨的看了俞云清一眼。 如果现在俞卿澄狮子大开口,她也要认下来吗? 简直是可笑。 但是,冷辰绝十分的温柔,便是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软榻上。甚至,还把现在已经不怎么用的暖炉也拿到了她的手里: “湘萍公主,府上的事情多,杂。让你管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委屈了你。” 冷辰绝虽然不过只是为了平息湘萍公主的火气,但是这一招,还真的是十分的受用。而俞卿澄便是被眼前的夫妻恩爱刺激到了,立刻说道: “启禀公主殿下,冷相爷。民女丢了的东西,便是蜜蜡两串,珍珠一串。便是再加上玉镯子一对儿,还有金项链一条。” 俞云清暗笑,也亏得这俞卿澄说得出口,这么多的东西,虽然对于湘萍公主而言,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是,湘萍公主以后一定会恨上俞卿澄,那种厌恶,就像是吃饭的时候看到了一颗老鼠屎。 果然,湘萍公主说道: “丢了的东西,去和我的管事拿了便是。如果再丢了,本公主便是把你也丢出去。这府上,丢东西的事情,只能出现这一次,再有发现,便是立刻家法伺候。” 湘萍公主在这里和冷辰绝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这才恋恋不舍的去了其他人的院子里。 而俞云清字出门之前,和俞卿澄相视一笑。 早在昨天晚上,俞卿澄便是去找过了俞云清。而俞云清告诉她,富贵险中求,而且,一定要先发制人。冷辰绝现在还十分的贪恋俞卿澄的身体,那么,哭诉一番,一定能免了不少的麻烦。 所以,一大早起来,俞卿澄马不停蹄的去了冷辰绝那里。 于是乎,非但没有收到惩罚,反而是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适用于其他所有人。 苏老太太的院子被查的时候,俞卿澄居然也哭哭啼啼的陪在身边。就连冷辰绝,便也是厌恶了。 “公主殿下,三日之后是太子殿下的大婚,我已经受到了帖子要去帮忙,现在想要离开,不知道可不可以?” 俞云清便是打算离开,李沁的大婚,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在身边。 “湘萍,为夫身为丞相,也需要去。便是晚些再回来。” 冷辰绝像是突然想起来,他的脸色不太好,因为,太子殿下的大婚,根本就没有邀请他。这对于冷辰绝而言,就是赤果果的侮辱。 而冷辰绝向来不喜欢在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里面,所以,现在着急离开。 “夫君大人,父皇恩准了三个月的假期。便是现在好好的把内府整理一下,不是更好吗?太子哥哥的大婚,父皇不希望朝中的大臣掺和太多,已经全部交给了内务府去办。” 当着这么多的丫鬟,下人,湘萍公主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冷辰绝。 而俞云清便是明白,从现在开始,冷辰绝怕是再也不会和湘萍公主那样的恩爱。 好戏,才刚刚开始。 “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夫君用不着如此的上心。朝中大臣很多都没有去,就连去瞿王兄,也只是带了一坛子的花雕作为礼物而已。” 湘萍公主认为冷辰绝这时候过去,就是和太子献媚。 而丞相,只能向皇帝一个人尽忠。所以,湘萍公主的话非但不能让冷辰绝听从,反而是成了冷辰绝讨厌至极。 “既然如此,那么为夫现在要去书房习字。公主殿下好好的把内府管一管。” 冷辰绝把湘萍公主一个人扔在了苏老太太的院子里,便是要一个人回书房。 湘萍公主是金枝玉叶,是皇帝和皇后从小捧在手里长大的。而现在,冷辰绝居然这样的不给她面子,放眼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胆子。 湘萍公主气急了,便是指着冷辰绝: “夫君,你站住。” 而冷辰绝的脚步一个凝滞: “内府而公主的地方,本相实在是不适合插手。” 另一个意思便是,外面的政务是他的事情,而湘萍公主也不应该插手。湘萍公主一身的绫罗绸缎这个时候似乎都在微微的抖动着,便是像是要哭,而哭不出来一样。 盛怒之前的预兆。 俞卿澄便是立刻悄悄地溜了,而苏老太太便是惨了。她到了相府的时间最久,便是账目上的亏空也是最多的,而且,苏老太太还藏了不少的私房钱。 若是没有湘萍公主和冷辰绝的关系弄僵了,湘萍公主兴许会因为苏老太太年纪已经大了,好好的做个孝顺的媳妇儿。 但是,现在根本不可能。 苏老太太的私房钱,几乎全部被填了亏空。因为湘萍公主的疾言厉色,便是大气都不敢出。 而俞云清一直等到湘萍公主把所有的账目解决完了,这才是被放了出来。 “俞云清,你是不是认为本公主管你管的太宽了?” 湘萍公主坐在软榻上,便是小口小口的吃着炖好的燕窝。这上等的血燕,便是之前相府里没有过的。 冷辰绝的书房里现在供应的,也是叫了牛乳的血燕。 而冷辰绝才不会因为这吃食上的变化就对湘萍公主改观一点。从湘萍公主把他从士子的宴席上叫回来开始,他就已经把湘萍公主恨上了。 湘萍公主非但是成不了他在仕途上的助力,反而是会成为他的阻力。 “湘萍公主是公主殿下,便是什么也能管。民女心服口服。” 俞云清便是低眉顺眼,湘萍公主实在是挑不出来错处,便是让俞云清出去。而俞云清便是立刻出府,去了另一个地方。 周平置下来的宅子里,布置的十分的清幽,雅致。里面的琴音时不时的飘出来,而俞云清便是在这个时候进去。 就连空气,也是香到了骨子里。 这样的女人,便是足够成为男人的销魂处。 “青玉见过俞大小姐。” 一个软嫩的女子轻轻拜倒,这是俞云清许久以前就已经在楼子里找到的美人儿。夜秀是用风月场合来刺探消息,而俞云清,便也是在风月场合找到了这么一个尤物。 冷辰绝在家乡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人,便是他的家族把人家的地盘给占了。而她的父母又遇上了天灾人祸,死了,这才是到了京城这样的地方来坑蒙拐骗。 而青玉,便是被冷辰绝一家逼死的那家的小女儿。 流落青楼,恨透了冷辰绝。 俞云清把青玉扶起来: “妹妹不必多礼,便是如今的琴艺越发的娴熟。听过一遍,哪怕我是个女人,也被妹妹的琴艺给迷倒了。” 俞云清便是端起来茶杯。 里面的茶乃是用雪水熬出来的,梅上的味道,沁人心脾。冷辰绝向来是爱卖弄风月,寻常的女人,他是不会喜欢的。 所以,俞云清便是请了李城,这么个什么都懂的落魄公子,来交到青玉。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在这茶里,终于能够不分彼此。青玉最爱的,便是这千山化骨碎,入骨相思醉的味道。” 青玉的声音甜腻,眼角眉梢,全是婉转的风情。 所以,俞云清便也是相信了一般,喝一口,这茶的千滋百味似乎是比酒还要浓烈。 “明日,你便是去吧。切记,绝不可以用性命相驳。” 俞云清说完之后,这青玉便是盈盈拜倒: “俞大小姐的恩德,青玉便是永远记得。俞大小姐救了青玉出了那楼子,让青玉有了法子能为自己报仇。青玉便是愿意永远追随大小姐。” 从那院子里离开的时候,青玉便也是乘坐了另外一辆马车,去了烟花巷布置。 而俞云清带了礼物,去了辅国公府上。李沁依然是在抱病,便是不见俞云清,只是隔了一道帘子: “云清,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大婚。我是真心的喜欢太子殿下。” 李沁对于荀文君的心意,俞云清便是很久以前就知道。 而李沁接着说: “你和瞿王殿下的婚事,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看瞿王殿下倒是十分的疼爱你,你以后,也会是一个十分幸福的瞿王妃。” 李沁的话,反而让俞云清有了一丝丝的苦笑。 “不瞒你,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嫁给荀卓文。” 俞云清早已失身于人。 最可气的人,连那个人的真面目都没有看清。 这个世上,还没有她怕的东西,所以,逃婚也是可能的事情。而俞云清的这句话一出来,便是里面的李沁一个失手,把一个杯子不小心摔落在了地上。 “女人家,哪有不想好好的成婚的。云清,你何必这样的要强。” 李沁叹了一口气,便是着人请俞云清离开。 这时候,外面下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而李沁便是着人把她的伞送了出来。竹骨伞,十分的精致,上面还坠了银质的铃铛。 第九十七章 无可反驳 俞云清行礼之后,刚要落座,便是湘萍公主立刻发难: “俞云清,这可是相府的家宴,就连老太太都到了,你才来。你是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整个相府放在眼里?” 湘萍公主的话十分的狠辣,便是让俞云清无可反驳。 “还请公主殿下恕罪。我自罚三杯好了。” 虽然湘萍公主和她事成水火,不过,想要就这么的把俞云清整死,便是没有那么容易。而俞云清,也懒得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喝什么酒,今天只有一些果汁儿和甜汤。俞云清,你也太没轻没重。你可知道,现在整个府上都是滴酒不沾。你现在非要喝酒,是何居心?” 湘萍公主的话,句句诛心。 俞云清便是还没有说话,冷辰绝已经出言指责: “俞云清,湘萍公主现在怀了身孕,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若是公主殿下肚子里的海子有了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冷辰绝已经到了二十五岁的年纪,还没有孩子。 而现在,湘萍公主肚子里有了一个,便是十分的矜贵。俞云清便是微微一笑: “那么我现在,酒就只能以这甜汤,来给公主殿下祝贺了。” 俞云清喝下去一杯甜汤,这才是继续说:“我还以为公主殿下是怀了什么妖魔鬼怪,所以才让府上人心惶惶。原来,是怀了孩子。” “俞云清,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本公主是金枝玉叶,若是伤到了孩子,便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公主殿下是金枝玉叶,生出来的孩子便是凤子龙胎。我明日进宫领差事,便是如实的告诉皇上,公主殿下的胎儿到底是如何的矜贵,胜过了宫里的皇子。” 俞云清还没有说完,便是冷辰绝一拍桌子: “公主殿下,先吃饭吧,这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冷辰绝是个聪明人,若是俞云清满世界的造谣。那么,就会让人以为,他只是娶了一个公主,就生出来的想要谋朝篡位的心。 当今皇帝十分的多疑,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恩宠全无,而且,还会被砍了头。 一席饭吃完之后,俞卿澄便是落后了一些,和俞云清走到了一条路上。到了无人的地方,俞卿澄便是立刻跪下: “大小姐救救我,云清姐姐,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俞卿澄刚才的故意失误,俞云清便是十分的厌恶。想要越过俞卿澄往前走,反而是被俞卿澄抱住。 “姐姐,就算是我刚才没有做什么,公主殿下益阳市有法子为难姐姐。姐姐便是做什么也是不对的,我只是略施小计,让姐姐看清楚了那公主的真面目而已。” 俞卿澄真是不知羞耻。 害了人还要让人认为是她在帮着人家。 这样的女人,便是和俞卿雪一个德行。俞家家门不幸,清理门户的人便是都死绝了。俞云清退了一步: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姐姐这是原谅我啦?我就知道,我这一心一意的为了姐姐,姐姐一定是会听我一句劝的。” 俞卿澄,你说话能不能再恶心一点? 俞云清便是去了俞卿澄的院子。因为俞卿澄之前和冷辰绝的特殊关系,所以,她现在有了自己的院子。只是里面陈设远远地不如湘萍公主,也不如俞云清。 “公主殿下现在有了身孕,相爷高兴地像是什么似得,我的孩子若是让相爷知道了,便是会打死。” 俞卿澄现在有了这个觉悟,看来,冷辰绝是想要完完全全的和她断绝了关系。 “相爷每天陪着公主,便是一点也不愿意和我相处。公主殿下管着相爷十分的死,便是一点点的多余的时间也没有。我的肚子就快要瞒不住了。到时候,便是没有了一点点的活路。” 俞卿澄倒是没有说错。 她的孩子比公主殿下的孩子大,就算是到了皇帝那里,也只是会把她的孩子默默地处死。因为,她的孩子作为长子,也会分薄了公主的孩子的宠爱。 而冷辰绝,甚至可能会为了瞒着公主,而直接被俞卿澄给弄死。 利益之下,可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俞卿澄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姐姐,如果相爷现在知道了,我就是一死。如果相爷一直不知道,我也没有活路。姐姐,能不能给我想个法子?” 俞卿澄便是求着俞云清,而俞云清十分的沉得住气,便是什么话也不说。 “姐姐,为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生出来之后,连个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俞云清便是看了一眼俞卿澄: “你的意思是,你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俞卿澄像是摇拨浪鼓一样的点头,而俞云清便是伏在她的耳边,说了点话。而俞卿澄的手哆哆嗦嗦的: “那可是公主。” “但是,她的孩子和你的孩子,只能活一个。而且,公主的孩子是怀在了大婚之前,你说,皇上如果知道了,会如何。所以,那个孩子才是不应该出生的。” 俞云清说完,便是开门而去。 湘萍公主不是什么好人,明明自己的丫鬟够用,还每天变着法儿的使唤俞卿澄三个姐妹。所以,俞卿澄便是有机会,能够接触到湘萍公主的日常用品。 而俞云清一会了院子,便是玉竹正好回来禀报大事儿。 “小姐,青玉姑娘刚才便是在东街那里不小心撞到了相爷的马车。现在,相爷已经和青玉姑娘去看大夫。” 俞云清微微点了点头。 俞云清点了点头: “盯着点儿动静,尤其是湘萍公主那边的。我们的人这几天不去找那边的晦气,明白了?” 香兰一听便是明白了,立刻下去吩咐。 俞云清想要在这次的俞卿澄的事情里全身而退,就不能蘸上一点点的麻烦。湘萍公主的事儿,就是皇家的事儿,皇帝黑起心来,谁也跑不了。 所以,俞云清便是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出现在湘萍公主的视线里。 而半个月后。 一个雨夜。 湘萍公主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几乎是相府所有能找来的大夫,全部找了来。冷辰绝亲自拿了湘萍公主的令牌,去了太医院,把那里所有的正在当值的太医全部叫了来。 皇后原本已经睡下去,便是起身等着。甚至,去找了皇帝要了出宫的令牌,一路到了丞相府。 千年的人参,益母草,便是太医院的判守也无能为力。整个丞相府一片死寂,而皇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湘萍公主这一次,极为的凶险。因为,不仅仅是孩子没有保住。就连她的命也是九死一生,现在还在昏迷不醒。皇后的震怒,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 冷辰绝虽然见过皇帝发火的样子,但是,没有想到,皇后发火也是这样的可怕。 “把公主身边的四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全部杖毙。” 原本安安静静的可怕的大厅,立刻被皇后的暴怒生打破,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连串的哭喊声,求饶声。而俞氏三姐妹更是吓破了胆,他们万万想不到,皇后居然审都不审,就这样吧那三个丫鬟给就地杖毙。 “本宫膝下无子,唯有养的太子和亲生的公主。他们就是本宫的命,冷丞相,你这是想要了本宫的命吗?” 冷辰绝跪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但是,面对皇后,他还是要说话: “微臣治家不严,请皇后娘娘降罪。如果公主殿下这一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微臣绝不苟活,一杯毒酒,微臣就到地底下去陪着公主殿下。” 冷辰绝这一招极为的高明。 因为,如果湘萍公主真的死了,那么皇后对于皇帝的那一点点影响力,足够他用不了几年就会在阴沟里翻船。 而他现在表了忠心,皇后也对他没办法。 果然,皇后叹了一口气: “湘萍的性子是差了些,你要时常的疏导和理解。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本宫在这里守到湘萍醒来。而你,一定要给本宫一个交代,否则,你也不用上朝了。” 皇后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冷辰绝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微臣一定会彻查。” 俞云清自己的面色便是正常,而俞卿澄必须要靠着墙才能站得稳。她现在月份已经打了,而且,她用的不是寻常的红花。 而是,钩吻。 钩吻有名断肠草,便是吃下去人不可能活命。俞卿澄果然是好狠的心,居然能想得到这么毒的主意。俞云清不由得对这个俞卿澄刮目相看,这样的一个人,便是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 “湘萍公主醒了。” 太医出来回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天亮。湘萍公主的命是勉强保住了,以后便是会落下十分严重的病根,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在怀上孩子。 而且,湘萍的体质原本就十分的柔弱,所以,怕也是短命之术。 那一张脸看起来小了不少,而且,眼睛里的神采也是去了几分。湘萍公主向来争强好胜,喜欢凌辱别人,她有没有想过今天? “母后。” 湘萍公主一看到了皇后,便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往下落。偏偏哭不出声音来,十分的痛苦。 俞云清便是说:“如今公主殿下已经不能生育,便是如何是好?” 俞云清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全部被湘萍公主听去了。湘萍公主失去了孩子便是十分的难受,立刻担心起以后。她没有孩子,那么别的女人可以生,那么,冷辰绝就会喜欢上别的女人,不再喜欢她。 越想,心里越是难受。湘萍公主轻轻地唤了一声: “相爷。” 这是湘萍公主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叫冷辰绝为相爷。 “公主,我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冷辰绝的眉毛一直跳,而湘萍公主便是说: “今天,母后也在这里,我想要你发誓,今生今世,你不会再迎娶任何人。你只会陪着我一个人终老一生。” 俞卿澄怨毒的目光立刻投了过去。 而冷辰绝,则是盯了俞云清一眼,他认为,如果不是俞云清推波助澜,湘萍不会现在就想到了这一步。而俞云清立刻把眼睛看向了别处,表示此事与我无关。 第九十八章 日月同鉴 原本,她听到了湘萍公主再也不可能怀孕的消息,十分的开心。因为,她的肚子里现在已经有了冷辰绝的孩子。 而现在,湘萍公主居然要逼着冷辰绝发下这么一个誓言。那么,就意味着,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进入相府。 真后悔,没有在那药里面多下一点。 干脆,毒死了湘萍公主,一了百了。 冷辰绝有点犹豫,他刚刚听到了湘萍不能再生了的时候。他想到的是把青玉接进府里来,青玉知书达理,而且十分的温柔体贴。成了他的夫人,给他生儿育女,岂不美哉。 但是,湘萍是何等的可恶。明明自己已经不能生孩子了,居然要他发下这么一个誓言。 “公主殿下,你我之间的恩爱,便是要天地为证,日月通鉴,还需要这样虚无缥缈的誓言吗?” 冷辰绝居然不愿意。 因为,湘萍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便是天家皇室最重要的的一份子。而现在,冷辰绝如果把湘萍公主给推了出去,那么,冷辰绝就是把荣华富贵给推了出去。 冷辰绝出生寒门,是一个可以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无后,对于他而言,还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失去了湘萍公主这样的一个依靠,才是他最害怕的。所以,冷辰绝心里对于湘萍公主,绝对会不抛弃,不放弃。 果然,冷辰绝就连解释都不解释。 居然立刻说: “公主殿下误会了,我只是认为,现在发誓在病床之前,不过只是几个人知道而已。我愿意在明天开了宗祠,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发誓,我冷辰绝这一生一世绝对不会让任何女人再过门。” 冷辰绝的话让湘萍公主极为震动。 “夫君,你居然愿意为了我,到这样的地步。夫君。” 湘萍公主泣不成声。 她抓住了冷辰绝的一片衣袖,便是一时之间,两个人的坚不可摧的爱情打动了周围的那么多的人。而皇后十分的满意,便是脸上的冰雪融化。 她也认为,冷辰绝为了她的女儿守一辈子没有儿子也是应该的。 俞云清不由得冷笑。 冷辰绝的话里面,可是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门,可说的不是不会去任何女人的床上。现下湘萍公主不过只是迷失了头脑而已。 经过这么久的折腾,所有的人都乏了,便是四散了回去歇息。而俞卿澄便是跟在了俞云清的身后,其实吧,现在俞卿澄跟在了俞云清的身后,已经没有了价值。 她这么做,无非就是一个目的。 想要在东窗事发的时候,能够把自己拖下水。这个俞卿澄,凡是都想要跟在别人的后面,来分一杯羹,俞云清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而俞卿澄想要进去,却是几个丫鬟拦住了。 而俞卿澄,也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三日之后,俞家祠堂大开。 这是俞云清第一次来到自家的祠堂,俞家的祠堂十分的古朴而且简单。俞云清便是沿着台阶上去之后,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俞家几代为丞相,用心辅佐皇帝,便是这一世之中,也有俞微为相。 只是俞微去世了,便是被俞佳最后的荣光也带走了。 俞云清看到了俞微的牌位,看到了假惺惺的冷辰绝。这里是俞家的牌位祠堂,而冷辰绝居然是把这里作为了他的列祖列宗的祠堂。何其的可笑? 如果俞微地下有知的话,那么一定会从地底跳出来,把冷辰绝暴打一顿。不过,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神灵,俞云清便是看到了冷辰绝忙来忙去,于是乎计上心来。 冷辰绝走过了俞微的牌位的时候,俞微的牌位居然从祭台上掉了下来,直直的打在了冷辰绝的头上。 而且,力道不轻,直把冷辰绝的额头打出来一个血泡。 “爹爹,是不是你显灵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 俞云清立刻絮絮叨叨的,而冷辰绝这个时候便是立刻上来,就想要打俞云清。 “不过只是一阵风把排位吹掉了,你发什么神经?” 冷辰绝以为俞云清还是从前的那个弱质女流,而俞云清便是绕了过去,而冷辰绝的跛脚这时候看起来十分的明显。 “爹爹时常在梦里出现,他说他死的冤枉。” 俞云清便是这一句,而来往的宾客都听得清楚。而俞云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今天打开俞氏祠堂,为的就是冷相和湘萍公主的百年好合的事儿,你看我现在说的都是什么话。” 俞云清便是一笑而过。 而冷辰绝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打开了俞氏祠堂,为的是冷相。 便说的是俞氏祠堂和冷相,俞氏的祠堂怎么可能好保佑他冷辰绝。 而且,俞微是被冷辰绝害死的,原本,冷辰绝认为人死如灯灭,死了也就死了。但是现在,他倒是有些心有戚戚。 一面在俞微的排位前跪拜,而另一面,便是心里暗暗想着,今天晚上必须去青玉那里去找点安慰。每天看着一个公主,头都要大了。 那公主像是一个祖宗一样,十分的可恶。 她要是真的是个祖宗,便是供奉起来,那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是个活人,便是要到处给人找麻烦。 湘萍公主这一连几天,便是自己的屋子里面一股血腥味儿,散也散不尽。还非要冷辰绝夜夜陪着她,每天早上起来,都会觉得十分的恶心。 真希望这个公主能让他早点飞黄腾达之后,早点死了算了。 冷辰绝起身的时候,正好和俞云清的目光相对,便是打了个哆嗦。似乎是俞云清能看来他想的什么,不过,俞云清却是微微的笑着。 似乎,这世界上的事情,她一点也不在乎。 又像是,她看透了这个世界,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她不在乎。 而祠堂里面,冷的人发晕,便是一时之间,完了事便是人人都想出来。而冷辰绝便是在望江楼办了宴会,答谢各位。 冷辰绝为了能够见到这些在朝中有名望的人,也是蛮拼的。 他借着要在祠堂里发毒誓,便是皇后在皇帝那里递了话,让这些朝臣过来。不过,似乎也没有人吧冷辰绝看得十分的重要。 为了荣华富贵,就连自己的后人都已经不顾忌了,这还算是个孝子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所以,那些御史臣工,看着冷辰绝的目光,便是十分的怪异。 府上的管家却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皇上亲自赏下来的。如果荀卓文不要的话,那才是真的大祸临头,俞云清便是明白。 荀卓文这个人,聪慧近妖,便是十分的厉害。 他对于功名利禄,并不热心,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对于整个时局的掌控。俞云清想的出神,而这个时候,香兰便是汇报: “大小姐,公主那边的院子里,如今便是乱了套。” 香兰手上拿着的,便是那边的小点心,看来,香兰现在已经和那边的丫鬟混熟了。俞云清便是放下了书,微微一笑: “哦,怎么个乱法?” “现在公主殿下的院子里,人心惶惶,因为昨个儿有个婢女和冷相调情,被公主殿下给发现了。然后这可是不得了了,公主殿下大发脾气,便是把那个婢女打了个半死,现在已经发卖了出去。” 俞云清的眼皮子便是直了直。 香兰继续说道:“公主殿下说,既然是个下贱的,那就去下贱的地方。所以现在那个婢女已经被卖到了天香楼。而今天早上,又有一个婢女,便是对着冷相多说了一句话,也是同样的下场。” 湘萍公主,在这宫外没有了宫廷的约束,本性已经漏了出来。俞云清便是嘴角勾上一个浅浅的弧度。 “如今,琴萱郡主借着来探病,便是一直告诉一些冷相在外面的事情。奴婢看来,相府便是要乱了。” 香兰原本就是荀卓文身边的人,现在越来越机灵,便是这胆子也比别人大。所以,打听出来的东西,便是多一些。 俞云清微微一想,便是知道了。 湘萍公主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能管了冷辰绝在府上的事儿,但是管不住外面。所以,湘萍公主有求于琴萱郡主,她需要接住司马家的权势,牢牢地把冷辰绝给控制住。 不过,冷辰绝原本还被皇帝给予几分厚望,用来对付那帮老匹夫。不过,现在冷辰绝和那帮老匹夫勾结,那么,他就只会死得更快。 “俞卿澄如何了?” 俞云清的眼睛变得十分的锐利。 俞卿澄可是想要把她当成个替罪羊,这可是该死的事情。 “小姐,澄小姐这些日子倒是乖巧的很,闭门不出。而另外两个小姐,知道了嫁给冷相已经无望,便是四处活动着,想要在其他的地方寻了一门亲事。而公主殿下,也是对这件事儿十分的上心。” 香兰刚刚说完,便是玉梅进来: “小姐,湘萍公主现在请您过去一趟。” 玉梅看了看俞云清的脸色,便是继续说: “小姐,如今公主殿下的脾气不好,便是一个不顺,会打人骂人。小姐万事小心。” 玉梅这么说着,但是她已经换了出去的衣服,便是想要陪着俞云清过去。俞云清怎么不明白那个湘萍,湘萍公主很早就想要把她给除了。 就因为她俞云清是冷辰绝曾经的夫人。 湘萍公主一想到自己用着的是别人不要了的东西,她就十分的讨厌俞云清。 所以,在每一个能让俞云清看到她和冷辰绝恩爱的地方,便都是要让俞云清看着。这样的一个公主,在宫里面那么多年,没有被人教训,估计是攒到了现在。 俞云清松了松手上的骨节,便是出了门。 “小贱人,敢勾引相爷,一个个的是不是活腻了?” 湘萍公主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这个时候便是十分的匪气,一脸的蜡黄,加上十分不讨喜的神态。 这可是冷辰绝最不喜欢的样子。 不过,谁叫她是公主呢? “公主殿下何至于这样的动气?” 下面跪着的几个人,俞云清便是瞟了一眼,那些都是夜秀送进来的。而且,至今冷辰绝没有碰过,因为这些女人,是冷辰绝准备着,送给新科士子们的礼物。 只是,现在到底是哪些士子能最终得到皇上的青睐,还不确定。 而且,这些女子个个都是拔尖的美人,所以,一时之间,便是留在了府上。而现在,湘萍公主把这些人拎出来,便是要给她们一个难看。 第九十九章 楚楚动人 到底是年轻的姑娘,一掐一股水儿。 跪在地上,八个人,看起来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明明是怕到了极点,可是偏偏公主觉得她们是在惺惺作态,十分的可恶。 “勾引冷相的贱人。” 湘萍公主谁也不说,这时说了这么一句,便是说俞云清是勾引冷辰绝的贱人。而俞云清也不恼怒: “既然是贱人,那就发卖了便是,何必在这里惹公主伤心。” 湘萍公主没想到,俞云清不生气,便是挥了挥手: “把她们一个个的,都卖到了窑子里去。” 这些女子便是楚楚可怜的看着俞云清,想要俞云清帮帮她们。而俞云清只是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她们是夜秀的人,便是经过了训练的。 而经过了训练,便不是刺客就是细作。留着这样的一帮子人在身边,谁能睡得着呀? 不过,可以让这些人让其他人睡不着。 “公主殿下尊贵之人,怎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俞云清便是给湘萍公主的一个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女便是对想湘萍公主小声的说: “近些日子,司马将军府上一直在采买婢女,因为姿色一般所以没有买下来几个。不如公主殿下做个顺水人情?” 俞云清不动声色,那个侍从,早就被俞云清收买了。 司马将军年老,而且,府上的姬妾如云,这些女子便是去了,也怕是作用不大。不过,落在了皇帝的耳中,便是成了相府送女人给将军府,这是多么令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皇帝一定会认为是相府和将军府相互勾结,而且,是拿到了铁证。 “公主殿下英明。” 俞云清便是给湘萍公主行了一个礼,便是要出去。而湘萍公主看着那些女子被拉走,丝毫没有动一点点的良善之心。 而那些女子,便是很快不哭不闹了,每人领了一些银子,便是送到了司马将军府上。 “俞云清,你可知道,我最想要送出去的,是你。如果是你给司马雄那个老匹夫做了小妾,你说这该有多么的精彩。” 湘萍公主越来越过分。 她以为她的公主身份能护着她多久。 “臣是皇上亲自任命的藏书阁掌事,是瞿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而公主殿下却在这里想要把臣送给一个将军做小妾,公主殿下是不是想要越过皇上,那么,公主殿下想要做皇帝吗?” 俞云清这句话一出来,便是把湘萍公主气的脸色发白。 “俞云清,你不要狡辩。” “公主殿下,我只不过是想要就事论事而已。我是皇上的子民,便是以皇上的圣旨为准,莫敢不从。而公主殿下,却是在这里质疑皇上的决定,公主殿下是不是想要谋权篡位,实在令人费解。” “俞云清。你。” 湘萍公主的火气一时之间发不出来,居然是直接栽倒了。 俞云清便是行了个礼: “臣告退。” 而一屋子的侍女便是乱了分寸,立刻开始叫太医的去叫太医,拿药的去拿药。而湘萍公主最近的情绪十分的不稳,便是遇到一点点的事情,都一定要冷辰绝在场。 而今天,湘萍公主就是趁着冷辰绝不在府上,去了郊外看马。这才是想把冷辰绝的那些女人,一个一个的全部发卖。 于是乎,冷辰绝回到了府上,便是风尘仆仆。 对于湘萍公主这样的行为,冷辰绝早就是十分的厌恶。但是,冷辰绝总不能对这个公主殿下发威,便是劈头盖脸的把这些婢女给骂了一顿。 “你们是怎么伺候公主的?一个个的,除了吃白饭还有什么用?” 冷辰绝的声音极大,硬是把湘萍公主从昏迷给吵醒了。 “夫君。” 湘萍公主的脸色蜡黄,便是冷辰绝看着也十分的不喜。但是脸上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迅速的到了床前,挽住了湘萍公主的手。 “夫君,这府上的人不规矩,我已经给整治了。” 湘萍公主说得客气,但是却是表情不善。 “公主好好休息便是了,府上也就这么几个人,翻不了什么大浪。” 冷辰绝强忍着火气,但是湘萍公主不依不饶。 “夫君,你已经和我成婚了,便是你的眼里只能有我。可是这府上这么多的莺莺燕燕的,你对得起我吗?” 湘萍公主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便是把冷辰绝的手抓的死死地,非要冷辰绝抱着她。而丫鬟仆妇那么多,湘萍公主一点也不知道避讳。 “公主,你发卖出去的人,我从来没有碰过。新科士子,多是孤身前来科考,我想要把他们作为如夫人送出去。如今,你已经尽数送了给司马将军,便是消消火气吧。” 冷辰绝已经用了非凡的耐心。 如果是当时的俞云清,他早就一巴掌打了上去。 而湘萍公主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是更来劲儿了。 “夫君,你明明一直养着她们,而且,时不时的去他们的房里逗留。如今,你居然骗我,你骗我。” 湘萍公主一想到自己已经不能生育,而且,那个害得她不能生育的凶手还没有找出来,便是十分的痛苦,一股脑儿的冲着冷辰绝发泄。 “公主,我清清白白。断然不会做出来那样的事情。” 冷辰绝确实是没有做。 只是,俞云清只是让几个婢女悄悄地在湘萍公主的窗户下面议论了一点点。湘萍公主一天吃饱了没事儿干,便是自己脑补的活色生香。 “你还狡辩,夫君,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居然嫁了一个这样的人。我是公主,是荀国皇帝的爱女,为了你,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虽然冷辰绝想要靠着湘萍公主往上爬,但是,湘萍公主这样的闹腾,简直是无理取闹。 “公主殿下,我冷辰绝对你的心,可是日月可表。” 冷辰绝对付湘萍公主,还是有一套,便是直接拉了过来,亲了半天。而湘萍公主才算是止住了哭声,但是对冷辰绝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冷辰绝喂了湘萍公主一杯水,便是借口有事出了门。 而湘萍公主的哭声,再次响彻相府。 冷辰绝受了打击,失去了那些如花似玉,而且深知男人心意的尤物。便是少了许多的助力,所以,冷辰绝便是直接去了青玉的地方。 这么短短几天的功夫,他已经给青玉在外面置办了宅子。 而且,时不时的有点儿空,就会去青玉那里。 现在,冷辰绝的心情十分的差,便是只有青玉那里才能让她得到一点点的安慰。 而俞云清正在算着日子:“玉竹,青玉那里多久了?” 玉竹管着外面的事情,便是盯着青玉那里,而且玉竹做事更加的滴水不漏: “现在已经有了二十六天,小姐以为如何?” 俞云清眯起了眼睛,冷辰绝的身体到底年轻,便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掏空: “再过几天,把事情做得像是真的一样,越是看起来真,越是好。” 果然,不到十天,冷辰绝终于熬不住了。他居然夜不归宿,这可是湘萍公主的大忌讳。整个相府里一片灯火通明,所有的丫鬟仆妇都别想要睡觉。湘萍公主现在流产还没有出了一个月,便是气势汹汹的嚷嚷着要出去捉奸。 “公主殿下,请息怒。” 俞云清和俞卿澄三个人便也是出来,而俞云清立刻上去,扶住了身形不太稳的湘萍公主。湘萍公主的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鸦青色,看样子,这些天以来,湘萍公主没有少在冷辰绝的身上置气。 “俞云清,你以为本公主会相信你吗?若是说起来狐媚子,你俞云清便是第一个。” 湘萍公主站不稳,连带着说话的底气也没有那么足。 而俞卿澄这时候已经有了孩子,便是不敢在湘萍公主的面前说话。而俞卿玉和俞卿薇,便是干着急,只怕这湘萍公主一个不高兴,她们立刻遭了秧。 “公主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可是担心公主殿下和相爷的感情。公主殿下这样气势汹汹的带了我们所有的人出门,相爷的面子往哪里搁?” 俞云清这么一说,湘萍公主的脸上立刻闪过了杀意。 “既然你这么为相爷着想,怎么会被人休了?” 湘萍公主便是吩咐她身后的人:“本公主有些累了,想要回去更衣休息。若是相爷回来,一定要让相爷先到我房里来。” 一大帮子人只能停下来。 而俞云清寻了个机会,便是告诉了俞卿澄:去东大街的别苑,告诉冷相,公主现在十分的不舒服。 俞卿澄自然想不到,俞云清居然会知道那么个秘密。 “相爷怎么会告诉大小姐?” 俞卿澄果然不信。 “我在外面的铺子比较多,不过是偶然遇到了罢了。你现在有了相爷的孩子,我虽然是将来的瞿王妃,但是到底还有很多地方要依靠你。” 俞卿澄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便是信了十足。 而俞云清便是去了湘萍公主的院子,而湘萍公主进门之后,可不是在换衣服睡觉,而是在审问俞云清: “我问你,你到底把辰绝弄到哪里去了?” 湘萍公主扑到了俞云清的身上,眼睛里面的焦点已经有了将要涣散的迹象。俞云清微微笑了笑: “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 “怎么可能是我把相爷弄到了那里?” “除了你这个妖女,有通天的本事,谁还能把冷辰绝藏起来?俞云清,我把我所有的东西和你哪来交换,你能不能立刻把冷辰绝还给我?” 湘萍公主的语气一会儿软,一会儿硬的。 直把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嬷嬷吓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那个陈嬷嬷,自小便是照顾湘萍公主长大,从来没有见到过湘萍公主这个样子。 “公主殿下,相爷是您的夫君,便是先在天色还很早。” 俞云清的意思是,让湘萍公主再等一等。而湘萍公主听到了俞云清的这句话,便是像发了疯一样: “我不等,我不等,我每天晚上都在等他,他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罢休?” 这个时候的湘萍公主,因为喝了安神药的愿意,看起来十分的疲乏。其实用不了多久,她自己都会睡着,而现在,她发了火,便是没有人敢来和她说话。 第一百章 不知天高地厚 “公主殿下,我向你保证,不管相爷在外面忙的是什么事情,到了时间,他一定会回来的。” 湘萍公主将信将疑的看着俞云清。 而这个时候,两个小丫鬟进来汇报: “公主殿下,相爷回来了。” 这对于湘萍公主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她握着俞云清的手: “俞云清,你果然没有骗我。” 湘萍公主一出门,便是看到了匆匆赶回来的冷辰绝。冷辰绝的身上一股子的脂粉味儿,而且,伴着一股子的酒气。 但是,他只能先安抚湘萍公主。 而湘萍公主的眼睛立刻扫过了俞卿澄三姐妹。 “哪个狐媚子勾引了相爷?” 湘萍公主吼了一声,谁敢顶嘴。 冷辰绝便是好言好语地说: “公主,今天是士子们的好日子,便是今天分到了大理寺,翰林院。我是和大家一起喝酒庆祝去了。” 冷辰绝强行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要不是他现在还要这个公主,他真想要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两个巴掌。 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三纲五常? “公主殿下,相爷也是为了将来的前程,公主这样的责怪相爷,便是不对了。” 俞云清立刻把这话说出来。 湘萍公主的脸色便是更加的难看: “辰绝,我为了你,在父皇的面前撒了谎。甚至,因为你府上不干净,有人给我下了钩吻。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陪着我?” “公主殿下,府上的人已经查过了,没有人。” 冷辰绝说到了最后,便是没有了声响。 而湘萍公主哇哇大哭起来: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母亲了,而你每天出去积极名利。” “公主殿下,你要我怎么做?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冷辰绝立刻做得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冷辰绝也是蛮拼的。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大,但是显然,湘萍公主十分的受用。 俞云清冷冷的一笑。 湘萍公主这些天,可是在侍女的说嘴下,想了不少的好主意。 “我要你把她们都给嫁出去。” 湘萍公主指着的,便是俞卿澄三个人。 俞卿澄立刻慌了,如果她嫁给了别人,那么她的孩子可怎么办? 自古美人就是男人标榜自己成功的一大见证,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身边没有这样的绝代佳人。 所以,冷辰绝不愿意。 在他眼里,湘萍公主是在把他的东西扔出去。这是奇耻大辱。 不过,在他的眼里,美人也就只是一些东西。所以,俞云清便是冷眼旁观,这接下来的事情。湘萍公主,吃了太多的她送进来的药,这时候的神智已经没有那么清晰。 所以,湘萍公主不过只是想要把一些东西牢牢地抓在手上。 “公主殿下开恩,我们的父亲是荆州刺史。” 俞卿澄到底是个没有脑子的。她的父亲是个刺史,又能怎么样,湘萍公主在京城里,可能没见过什么名山大川。便是官儿她见得最多,别说是个刺史,便是个大将军见了她这个公主,也要先行礼。 “俞小姐的意思是,我这个公主还不能给你们安排了亲事?” 湘萍公主支持不住,便是陈嬷嬷拿了太师椅来,请湘萍公主坐下。她是服侍湘萍公主长大的人,但是这个时候,湘萍公主居然成了这个样子,她也是十分的奇怪。 到底是个下人,有话没有证据,也不敢说出来。 “今朝的那些士子,便是十分的优秀。公主殿下,如果非要给这三位表妹说亲,便是只能从里面寻找。” 冷辰绝说的大义凛然,似乎是在为俞氏三姐妹找回一点点的安全感。俞云清不过是冷笑: 朝中那么多的勋贵,为什么一定要找新科的士子? 不过是因为从前冷辰绝准备下来的那些人已经被湘萍公主做主送到了司马将军府上,而他现在一时之间,哪里有时间和金钱去培养出来另外一批人。现在,有了俞氏姐妹,便是能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哦。”湘萍公主的嘴角弯弯的,便是眼神清明起来:“不知道夫君给几个妹妹安排下来什么样的亲事?” “苏翰林,李学仕等几个人,都是十分不错的。” 这几个人,便都是十分的听话,而且,将来在仕途上一定还会有些进步。所以,冷辰绝是想要拉拢,而湘萍公主便是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能把俞氏姐妹扔出去,别让她看到其他女人漂亮的脸孔,便是足够了。 “公主殿下不反对,我立刻去安排。” 冷辰绝恨不得今天让他在府上威严尽失的事儿立刻结束,这个公主如果能在她要做的大事儿完成的时候病死就好了。 碍手碍脚,白白的令人不痛快。 而湘萍公主像是没有听见冷辰绝的心中所想,便是虚虚的伸出手:“辰绝,我累了,你能不能扶我回房?” 这是把冷辰绝当成了下人在使唤,而冷辰绝还不能拒绝。 俞氏三姐妹,俞卿玉和俞卿薇舒了一口气,湘萍公主没有把她们像是发卖丫鬟一样给赶出去,对于她们而言,已经是有些感激。随后,便是在那几个官员里面挑出来一个能看的,便也是了。 而且,他们对于刚才冷辰绝的维护,居然是感恩的。一点也不知道,冷辰绝就是这样子的把她们一个一个的发卖了,而她们还要为了冷辰绝数钱。 最不淡定的是俞卿澄。 她现在已经看到了湘萍公主的态度,看到了冷辰绝在湘萍公主的面前到底有多么的卑微。她已经知道了,现在就算是她说了她有了孩子,那么她的孩子也只会立刻被打下来,然后她被扔出去相府。 而她怀了孩子,已经到了三个月,还能去哪里? 所以,俞卿澄便是赖上了俞云清,牢牢地跟在了俞云清的身后。不顾着自己已经坏了那么久的孩子,对这俞云清便是一个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云清姐姐,请你为我的孩子指一条明路。” 俞卿澄苦着一张脸,而俞云清却是笑脸如花: “我不是说了吗?我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在将来仰仗着你。因为你现在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相爷的孩子。” 俞云清的话,让俞卿澄无比的受用。 而俞云清继续说: “公主殿下不过是气恼有人想要勾引相爷,你只需要想出来法子,能留在相府,将来的地位便一定是高不可攀。而那个外室,一定不会成为你的阻碍,而且,还能帮着你对付公主殿下。” 俞云清这么一说,俞卿澄的心思百转。 “姐姐的话,我记下了,将来我得了这相府,好处一定是少不了姐姐的。” 俞卿澄兴高采烈的去了,而俞云清的笑意越来越浓。 冷辰绝,你辛辛苦苦熬出来的东西,只会一样样的失去。镜花水月,一样都不可在手上。妄图想要踏着别人的尸体上位,简直是做梦。 第二天,便是定下来亲事,俞卿玉许给了苏翰林。而俞卿薇则是许给了楚学士,只有俞卿澄,还是呆在了府上。 原因十分的简单,她说自己看上了府上的一个新来的管事。便是那个管事也和她两情相悦,冷辰绝没有想到,俞卿澄为了他居然能做到了这个地步,便是把俞卿澄留了下来。 那个管事到了相府,不过只是半个月的时间。而俞卿澄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已经到了三个月。所以,将来对峙的时候,也不担心在月份上戳破。 看来,俞卿澄的脑子还是长了一些。不过,湘萍公主的身体又大不如前,只能同意了。而且,还把俞卿澄的选择当成了笑话,时不时的拿出来取笑一番。 而俞卿澄,一直忍着,忍着等待一个时机。 俞云清点了点头,玉梅便是带了那个丫鬟去了外面喝茶。而俞云清自己进了内室,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俞云清这才出来。 因为是李沁的大婚,所以,俞云清穿的十分的鲜艳。发上便是一个十分华丽的发髻,插满了金钗和首饰。看起来富贵逼人,而且,衣袖宽大,高腰束素。俞云清原本清丽的容貌在现在看起来便是多了几分迫人的光芒。 果然,那个丫鬟的头埋得更深了。 “大小姐这是去哪里?” 冷辰绝也是换了一身鲜亮的衣服,他现在是湘萍公主的驸马。那么也就是太子荀文君的妹夫,这一层关系在,便是他又能收服不少的人心。 “自然是去太子的婚宴上,不知道冷相这一大早出来,是想要去哪里?” 俞云清明知故问。 而冷辰绝得意洋洋:“本相自然是去参加太子殿下的大婚,太子文韬武略,样样齐备。将来会是我荀国的国君,而现在的大婚之后,太子就可以亲自掌握整个东宫。” 冷辰绝说的声音渐渐小了。 “我差点忘了,大小姐将来是瞿王妃,只是一个王妃,不会成了太子妃。所以,东宫的事情,和俞大小姐没有什么关系。” 冷辰绝为了羞辱俞云清,也是十分的卖力。 俞云清是特种兵,而且是特种兵里面的女兵。 所以,她现在盯着冷辰绝的裤裆看了看。如果俞云清现在飞起一脚,冷辰绝怕是要断子绝孙,不过,现在湘萍公主就在府上,所以,俞云清忍了忍: “相爷既然和我是同路,不如现在和我坐一辆马车,我们一起去太子东宫如何?”俞云清顿了顿:“相爷是我爹的义子,继承了他的位置。按照礼数,我是应该叫你一声大哥。不如相爷请?” 冷辰绝哪里敢? 这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俞云清曾经是冷辰绝的夫人。新婚的时候被人休弃。而京城里,人人更知道的是冷辰绝现在已经是湘萍公主的驸马,而且,湘萍公主更是逼着冷辰绝发下了重誓。 此生不得再迎娶任何女子过门。 所以,冷辰绝现在不守着点,居然还来勾搭瞿王殿下的王妃,这简直就是罪无可赦。 所以,冷辰绝便是退后了几步: “就不劳烦大小姐,公主殿下虽然身体不适,但是太子殿下的大婚,我还是需要代替公主殿下出席。所以公主殿下已经把她的马车给了我。” 冷辰绝的意思是,他现在已经代表着湘萍公主。湘萍公主是皇帝宠爱的嫡公主,位分尊贵,便是冷辰绝也能跟着沾光不少。 第一百零一章 赘婿 “我差点忘了,冷相现在已经是公主殿下的人。那么,我就先走了。” 明明是冷辰绝娶了湘萍公主,应该是湘萍公主现在成了冷辰绝的人,但是俞云清偏偏要说成是冷辰绝成了湘萍公主的人。 这其中的意味,只有冷辰绝明白。 俞云清瞟了一眼,便是看到了冷辰绝的袖子微微的抖动着。一定是因为他在握着拳头,在荀国,入赘是一种耻辱,意味着男人娶不起老婆。而冷辰绝的行为,已经基本上是成了人家的赘婿。 而俞云清,径直出了门,扬长而去。 车子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便是一群人冲出来。俞云清看准了带头的,便是把头上插着的一排银针飞了十二支出去。 前面便是倒了一排,而那些人又伤的不是要害之处,所以,便是没有看到俞青云的脸,就已经是下的屁滚尿流,跑得远远的。 而俞云清车夫便是一个挥了鞭子,马儿飞快的跑了。 辅国公府上,一片欢乐。而李沁已经在房间里面装扮,俞云清进去之后,李沁便是亲亲热热的握着俞云清的手。 “云清,你没有出什么事吧?” 李沁的热切,一点儿也没有变化。只是这眼神因为要做了新嫁娘,所以格外的魅惑。俞云清便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我什么事情也没有,你以为我会出了什么事情?” 俞云清说完,便是借口自己累了,到了外面的宾客席。 而李沁便是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盖头盖好。一面盖头,便是把这一切分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将来的有朝一日,会成为权倾天下的皇后。 而俞云清,因为现在已经有了荀卓文的婚约,她永远只是个王妃。 李沁出门的时候,俞云清便是扶着她,做足了礼数。 太子的婚宴,十分的圆满。俞云清便是到了灯火阑珊的时候,才回到了相府。荀卓文因为边关的事务,便是没有回到京城,不过,送来的一份大礼,已经足够让天下人震惊。 他送来的,便是那边境常年来犯的突厥的国王的王冠上的宝石。 不仅仅是因为那件东西十分的贵重,而是因为,它代表的是荀国的武力。所以,荀文君十分的喜欢那件东西,而俞云清也不由得对这个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的荀卓文有了点兴趣。 不过,相府一点也不宁静。 因为湘萍公主坐在了主位上,气势汹汹,一身的衣服已经穿戴着整整齐齐。而俞卿澄跪在了下面,一脸的恭敬。 看来,俞卿澄十分的聪明,已经和湘萍公主达成了协议。 “俞云清,你看本公主的这件衣服怎么样?” 湘萍公主的披风,是上好的狐狸毛,便是价值连城。 “公主殿下的衣服,十分的好看。” 俞云清随意的敷衍了一句,而湘萍公主始终对于冷辰绝曾经是俞云清的夫君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便是说: “还真是个眼皮子浅的,等本公主的新衣服做下来,这件衣服就赏给你。” 皇帝和皇后才不会为了湘萍公主出手教训俞云清,而冷辰绝,那就更不足为惧。湘萍公主不过只是为了等着冷辰绝,所以就把府上所有院子里的人,都给叫了出来,哪怕是已经抱病许久的苏老太太。 那老太太因为自己的两个亲孙女儿现在已经必须要嫁给两个没有什么官职的人,气的不行不行的。而现在公主在这里,敢怒不敢言,别提多难受了。 所以,苏老太太看到了俞云清居然敢顶撞公主,不由得偷偷地看了一眼俞云清。她还以为是俞云清为了她出气,不由得觉得自己的那一对儿水头很足的镯子没有白白的送出去。 “俞云清,你这二年是越发的长了本事。如今,百姓的衣食还是问题,你倒好,居然已经是这么的铺张,穿的衣服比本公主的还要好。这是要越过了皇家吗?” 湘萍公主简直是剑拔弩张。 不过,俞云清懒得理会: “是不是臣现在把身上的衣服立刻捐了给外面的乞丐,才算得上是得了民心,爱民如子?不对,民心这样的东西,应该是只有皇上才能有的,而现在湘萍公主居然教给了臣。这又是为了什么?” 湘萍公主从来没有人这么和她顶嘴,所以她吵架的功夫并不是十分的熟练。 俞云清便是继续喝着茶,欣赏着湘萍公主已经气到了极点的表情。 而这个时候,小厮来报: “相爷回来了。公主殿下,相爷回来了。” 好不容易能够痛痛快快的出席一次宴会,冷辰绝自然会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去和那些官员拉交情,攀关系。而官场上,历来都是喝酒像是喝水一样。 冷辰绝自小家贫,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好酒来练酒量。 他现在烂醉如泥,便是被那些官员们给灌得。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人前人后出了多少的丑,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厮背着他。而他脸上的表情,就连湘萍公主也不太看得过眼: “拿点冷水来。” 湘萍公主别过了头,这哪里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简直就是市井的一个普通的醉汉。俞云清不由得想要发笑,而冷辰绝居然是被泼了一杯水,浑然不觉,居然在地上表演起了跛子。 俞云清忍不住冷笑。 而一些笑点实在是太低了的丫鬟,便是乐不可支。 “相爷,夫君。” 湘萍公主上来想要把冷辰绝给叫醒,反而是冷辰绝嚷嚷开了: “我是丞相,你们想要做什么官儿,告诉我,以后,你们得了我的好处,就必须听我的话儿。” 湘萍公主吓了一大跳。 冷辰绝居然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按照皇帝的那样的猜疑的心思。就算是亲儿子,也会被斩首示众,哪个不是在小心翼翼的求生存。 而现在,冷辰绝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这么说话。 俞云清不由得冷笑。 冷辰绝每天在湘萍公主的眼皮子地下,想必是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整的崩溃了。现在是借着醉酒闹事儿,不过,湘萍公主也是个心狠的主儿。 “那一桶冷水来。” 湘萍公主担心冷辰绝再说出来什么事儿来,便是叫人再拿冷水。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暮春,但是,这时候的天气还是一股子的寒气。 冷辰绝的腿上是上过了药的,如果是沾了冷水,想必会夜夜疼的哭爹喊娘。果然,一桶水沿着冷辰绝的脑袋浇了下去,冷辰绝已经是眼睛都直了。而湘萍公主一个巴掌打在了冷辰绝的脸上,冷辰绝立刻转醒了。 “湘萍。” 冷辰绝居然是直呼其名,而俞云清立刻拦了上去: “相爷,你这么敢对公主殿下这样的无礼?公主殿下为了你,可是一颗心都已经操碎了。为了等着你回来,公主殿下都没有早早的去睡觉。你居然回来就对着公主殿下发了半天的酒疯。” 俞云清把冷辰绝一顿数落,而冷辰绝懵逼的待了一会。 “公主殿下。” 冷辰绝这时候想要去抓湘萍公主的手,而湘萍公主这时候却是委委屈屈的看着冷辰绝,而且,眼睛里面是带着几分的怨毒。 俞云清的话,字字句句的都是说在了她的心坎里,她就是认为冷辰绝一点也不在乎她。 “冷辰绝,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你在外面已经置了外室,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湘萍公主哭哭啼啼的说着,像是整个世界她最委屈。而冷辰绝便是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湘萍公主是皇家的公主,她的面子就是面子。 那么,他是荀国的丞相。那么,他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吗? 湘萍公主这么多次,每次都在那么多的下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别说是一个丞相,就算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主,也没有了多少脸面。 “外室?公主殿下,我一直以来对你都是一心一意,你说的外室,不知道是什么?公主殿下,如果你认为我现在有了一个外室,那么你就给我找出来,以正清白。” 冷辰绝说的十分的坚决。 不过,俞云清的眼睛眯了起来。俞卿澄不由得向俞云清的方向看过去,而俞云清一点也没有理会。 湘萍公主没有见过这样斩钉截铁的冷辰绝便是心里也有些怀疑,舔了舔嘴唇。她才开口: “相爷,那外室就在东大街,已经有不少的人发现了相爷和一个女子出双入对,十分的和气。相爷,现在我已经派了我的护卫把那里围了个严严实实,便是里面连一个苍蝇也飞不出来。相爷现在就和我一起去那里看看,如何?” 湘萍公主的这句话,可是说的狠了。 冷辰绝的面上虽然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俞云清却是看到了冷辰绝微微发抖的一双腿。没想到呀,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发现,冷辰绝对于疼痛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平。 那可是十分毒的毒药,一般的医者看不出来。 但是,疼起来就像是拿着小刀子在一点点的割着人身上的肉。 而冷辰绝居然能一点反应也没有,俞云清不由得冷笑。甚至是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多拿一点药,也不过只是几十两银子罢了。 “公主殿下既然执意如此,那么我也只能陪着公主。公主殿下的身子贵重,不如再去换一身衣服吧。” 冷辰绝自己身上还在滴着水,居然已经在为湘萍公主考虑。 而湘萍公主淡淡的一笑:“本公主是冷相的妻子,为冷相分担是本分,所以,相爷回来之前。我就已经叫人把相爷要穿的衣服已经拿到了相爷的书房,相爷现在去换了衣服,我们立刻就走。” 为了会客的方便,书房距离这里不过只是一条回廊的距离,所以,冷辰绝换好衣服,也就只是一刻钟的事情。而湘萍公主居然不说话了,身为天家皇子,都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不说话了,便是一定是有大事儿发生。 俞云清自然是对于冷辰绝的大事儿,喜闻乐见。 “公主殿下,请。” 冷辰绝出来的时候,简直是光彩照人,俞云清从来没有见过冷辰绝的哪一件衣服比这一间还要漂亮。 第一百零二章 不合时宜 冷辰绝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但是家境贫寒。所以,俞云清第一次见到了冷辰绝的时候,便是认为冷辰绝是掉在了泥里面的珍珠。 只是,俞微是一个十分节俭的官员。所以,最好的料子也是透着一股子的朴素,而且,为人低调。俞云清就算是给冷辰绝置办了所有的衣裳,也只不过是一些看起来普通的颜色和样式。 里面的舒服和美观,不是冷辰绝这样的浅薄的人能够发现的。 湘萍公主虽然准备的衣服十分的漂亮,但是,却是不合时宜。 冷辰绝现在已经是朝廷的正一品的丞相,便是文官之首,就算是冷辰绝现在还是十分的年轻,也应该是穿着古朴一点的衣裳。 而不是像是现在,像是一朵儿将要修炼成了妖精的花儿。 显然,湘萍公主还是只是把冷辰绝当成了她自己的私人物品。不过冷辰绝和湘萍公主站在一起,看起来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相府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了东大街,便是满城沸沸扬扬。因为荀国的经济十分的繁荣,所以到了这个点上,还有不少的摊子在外面卖点小菜馄饨什么的。 所以,街上的人还是十分的壮观。 到了东大街的一栋宅子门口,那里已经被湘萍公主的护卫围得像是一个铁桶。而湘萍公主居然能沉得住气,就让这些人围着。 看起来,就像是湘萍公主故意要让这冷辰绝难看一样。俞云清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湘萍公主近些日子以来,看着冷辰绝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不太像是看着最爱的人,只不过,俞云清并没有经验。 “把门给我砸开。” 湘萍公主一声令下,便是两个武士上去,把门推开,里面的人知道了湘萍公主在这里,哪里还敢拦着。连带着丫鬟仆妇,二十几个人,跪了一院子。 人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这些人,都是低到了尘埃里,那里有人敢对着公主殿下放肆。 “人呢?” 马上登堂入室,湘萍公主坐在了主位上,而其余的人,便也是挨着顺序坐了下来。为了把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大了,所以,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咸平郡主和琴萱郡主,这时候都来了。 俞云清和她们都是敌人,如果俞云清不知道这三个人是自小的手帕交,而且还是为了把冷辰绝整死才来的。俞云清都要认为这是想要对她不利。 而且,湘萍公主立刻发问这些跪着的人。 “公主殿下,小姐已经跑了。她把我们所有的人都丢下,一个人跑了。” 一个缺了一颗牙的婆子,吓得战战兢兢的说了,声音还是抖得厉害。而湘萍公主怎么可能会满意这个答案。 “什么,跑了?这园子我已经叫人围得像个铁桶。” 湘萍公主不相信。 而那个婆子继续说道: “公主,这青玉小姐原本就是个舞姬,身段十分的柔弱。知道了有人来围了这里,青玉小姐就从后面上了树,从别人家的房顶上跑了。” 来了的人,不少都忍俊不禁,笑了。尤其是咸平郡主: “你说的倒是容易,你怎么不拦着,我们来这里,可就是为了把那个不要脸的骚货给拿出来。你倒好,居然说人已经不见了,是不是想要皮开肉绽?” 湘萍公主这时候已经代替湘萍公主发号施令,湘萍公主虽然不喜欢,但是她也是同意的。 “郡主娘娘饶命,饶命。” 这婆子哭的像是撒豆子。 “绕饶你个鬼。你当你家主母是什么人?” 咸平郡主便是一个杯子摔在了那个婆子的脸上,而那个婆子立刻跪在了冷相的面前: “冷公子,你可要救救老奴。老奴没有拦着青玉小姐,但是青玉小姐到底伺候了冷公子一场。求求你救救老奴。” 那婆子哭哭啼啼的,反而是让湘萍公主大怒。 “相爷就是那冷公子吗?” 看来,还需要不那么的整治。免得冷辰绝现在就死了,他如果死了,就看不到了他自己的身败名裂。 “你好好的看看我,是不是你弄错了?” 冷辰绝对着那婆子说的十分的缓慢,而那个婆子似乎是没有听到,又或者是傻的可以,居然说: “冷公子,老奴和这些丫鬟下人,可都是你从牙行买了回来伺候青玉姑娘的。老奴和这些丫鬟们的卖身契可是都在你那里。你可不能把我们不管了。” 琴萱郡主终于沉不住气了: “相爷,原来您居然买了这么多的人来伺候一个青玉姑娘。只是可惜了,那青玉姑娘现在可是跑得无影无踪。” 琴萱郡主一笑,便是湘萍公主瞪了一眼。琴萱郡主立刻不说话了,而咸平郡主才不会理会湘萍公主,她继续问到: “你说你是冷公子买来的,这些丫鬟也是冷公子买来的。那你平时在这里,都叫那个青玉姑娘是什么呀?” 那婆子一哆嗦,便是说: “青玉姑娘已经梳起来妇人的发髻,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叫她夫人。” 夫人。 这两字足以让湘萍公主的头炸起来,湘萍公主果然是暴怒。直接把桌子上的杯子扫在了地上: “好一个夫人,她一个青楼女子,都成了夫人。冷辰绝,那我这个堂堂的公主,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湘萍公主的大怒,便是所有人都要跪下,说公主息怒。 而俞云清,便是从边上拿了一个软垫子。 “公主殿下,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是明明白白的诬陷,这真的是诬陷,这个宅子里,根本就没有一个青玉。” 冷辰绝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说的一点也不脸红。 “是吗?” 湘萍公主一把就把冷辰绝腰上的佩剑拔了出来,而冷辰绝看着湘萍公主的反应,吃了一大惊: “公主殿下,你居然如此的不相信我。” 俞云清只是看了看冷辰绝握着紧紧的拳头,便是明白了。冷辰绝一定是想要一死证明清白,湘萍公主对于冷辰绝的感情,可是所有人都已经见证了的,那叫一个无坚不摧。 果然,冷辰绝缓缓地走了过去。 直接撞了上去,一股子的血喷了出来。冷辰绝问到: “公主殿下,这样子,你愿意相信我吗?我真的是对公主殿下一心一意。” 俞卿澄担忧的瞪了俞云清一眼,想要上去,但是又怕湘萍公主拦着。而湘萍公主抱着冷辰绝,哭的那叫一个惨烈。 冷辰绝的身份已经是今非昔比,他的身份是公主的驸马。所以,太医一点儿也不敢怠慢,接到了快报,立刻骑马过来。 俞云清作为一个为人,自然是在外面的园子里,走走,松松筋骨。而苏老太太支持不住便是到了屋子里休息。 咸平郡主和琴萱郡主,便是陪着湘萍公主。一群人围着,可真是热闹。而俞云清在园子里,便也是自在。 青玉果然是个有情调的姑娘,这里的假山十分的漂亮。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的清雅之气,而且,十分的吸引人。 冷辰绝自问是个风雅的人,便是青玉这样的姑娘,才能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小姐。” 这样称呼俞云清的,不是一个丫鬟,而是俞卿澄。因为俞卿澄现在已经嫁给了府上的一个管事,所以称呼俞云清便也是成了大小姐。俞云清自然不会客气: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俞卿澄立刻说: “现在冷相如果是死了,会不会皇上把相府给收回去,那么我是不是就不可能继续住在相府,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会被人耻笑?” 俞卿澄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冷辰绝的生死。 而是她自己的荣华富贵。所谓的痴情,果然是可笑。而俞云清十分的清楚冷辰绝的个性,他根本舍不得就这么早早的去死。 他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 “你不用担心,相爷宠爱你,怎么可能会就这么的丢下你?” 俞云清说的情真意切: “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俞云清说完之后,便是离开。 相府昨夜经过了那么一番闹腾,便是所有的人都十分的疲乏,一直到了第三天,才算是正常。而太医这个时候告诉了冷辰绝一个消息: “相爷,你的身体因为亏损太过严重,所以,精气无力。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子嗣。” 冷辰绝震惊的看着太医。 “李太医,你这是在逗我吗?我现在还没有过了三十岁,而且,我刚刚娶了公主殿下,只希望这一辈子能顺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冷辰绝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一想到每次和青玉在一起的缠绵悱恻,简直是能要了人的命的舒服。 “相爷,我的医术,可是世代都是给皇上看病的。您是相爷,而且,又是驸马爷,我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欺骗了您?” 冷辰绝这下子,终于是死了心。 私下里,他没有少去找大夫看,便是各种各样的偏方都找了。俞云清按派了人,便是把他的药房握在手里,凡是可能让他痊愈的药房,全部给更改。 “不是想要我俞家完完全全的被你夺走吗?那么,你就好好的尝尝,什么叫做后继无人的滋味。” 俞云清一边想着,一边吩咐了人把药房拿了下去。 不知道俞卿澄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便是喜不自胜,每天的笑容多了起来。而且,进出冷辰绝的屋子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湘萍公主认为俞卿澄现在已经是配了小厮,就算是有什么花花肠子,也不可能展现的出来。 不过,湘萍公主如果是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皇帝在里面批阅奏章,身为臣子,自然是只有等着。 而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最终,三个时辰过去了。 只有一个小太监出来: “相爷,皇上刚刚批阅完奏章,去了李才人那里,您先回去吧。等皇上明天儿再传召。” 这小太监的服制是皇帝身边的研磨的,所以冷辰绝不敢得罪,只能唯唯诺诺的说了告退。而回到府上,还没有发火,立刻就昏倒了。 其实这些事情是俞云清之前就已经谋划好了,冷辰绝每天忙着到处找药方子,自然是不会想着他自己的颜面。 而天家皇室是什么样的地方。 皇帝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虽然是说不上是百分之百得宠爱。但是,冷辰绝在外面有了外室,折了公主殿下的面子,皇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一百零三章 宝贝女儿 皇帝的暗卫遍布天下,便也是查的明明白白,那是冷辰绝自己看上了外面的女人,存心要把公主殿下的面子放到一边。 而且,冷辰绝自己撞到了湘萍公主的剑锋上,更是把湘萍公主陷入到了不义。湘萍公主是天家皇室的公主,原本只是宫里面的,从来没有外面的什么风声。而现在,京城里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他的宝贝女儿。 而且,议论的十分的难听。到了说书人的嘴里,更是什么正室公主逼死小妾,辱骂夫君,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有。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天下悠悠之口堵不住。他只能变着法儿的惩罚冷辰绝。 皇帝怎么能容忍,所以,便是把冷辰绝叫到了宫里。让他三个时辰不吃不喝,皇帝的疑心病极重,这样子对于冷辰绝而言,是一种十分严重的心理惩罚。 冷辰绝昏倒了。 一口气郁结在喉间,便是秦大夫到了之后,狠狠地扎了一针,冷辰绝才算是醒过来。一口黑色的血喷出来,十分的狼狈。 湘萍公主一点也不嫌弃,还是一直坐在冷辰绝的床边,十分的殷勤。而冷辰绝看得十分的心烦,吃了一些米汤什么的,便是睡了过去。 而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皇帝的命令又来了。 这一次,还是让冷辰绝进宫,说是有大事荀量。而冷辰绝还是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大殿里等了足足的三个时辰,而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冷辰绝心里更加的不痛快,便是回到相府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给砸了一地。 皇帝虽然不能这样的去玩弄一个臣子。 在御史知道之后虽然可能会去上书,但是,冷辰绝可不是什么重臣。他现在还没有位极人臣,把权柄牢牢地抓在手里。而且,冷辰绝已经是皇帝的女婿,那么,老丈人教训自己的女婿,谁又能说一句不是呢? 一时之间,连续七天,冷辰绝都被皇帝叫进了宫里,活活的饿了七天。而七天之后,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冷辰绝,现在简直是虚弱苍白。 而且,冷辰绝对于湘萍公主的忍耐已经到了一定的地步,所以,再一次送来的汤太咸了的时候,他居然敢把碗给摔了。 “辰绝,你怎么了?” 湘萍公主到底还是爱着冷辰绝,虽然冷辰绝在外面包养了外室。但是,冷辰绝现在的身体已经到了千疮百孔的地步,所以,她还是十分的关心。 “你尝尝,这汤里面的盐,到底放了多少。公主殿下,你是想要咸死我吗?” 冷辰绝气急败坏,回到了府上,只是想要赶紧吃点东西,可是湘萍公主偏偏是没事儿找事儿。明明是可以吃下人做的东西,她非要自己做的。 湘萍公主金汤玉粒儿的,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东西。 第一次做,非但没有让冷辰绝心存感激,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既然这样,那么相爷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 湘萍公主立刻起身离去,而房间里的冷辰绝就连一杯水都不能自己倒。相府的丫鬟,都被湘萍公主给赶了出去,而一些小厮还没有买回来。 冷辰绝从来没有在相府的这些事情上花银子,而是把银子都给置办了外面的宅子。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知冷知热的青玉,他所付出的金钱,是他这辈子付出的最多的。 而现在,相府里几乎全是湘萍公主在负担,现在湘萍公主一生气,便是冷辰绝的桌子上连一块糕点都没有了。 俞云清听到了湘萍公主身边的侍女佩儿的回禀,便是面色淡淡的,叫香兰拿了银子赏了。只是嘱咐这侍女不要做得太过,湘萍公主也不是个傻子,如果她发现了什么,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接下来,便是俞云清再也不做什么。冷辰绝和湘萍公主就已经到了白热化,相看两生厌,开始湘萍公主还体谅冷辰绝是生了病,应该好好的保养一番。而到了后来,湘萍公主便是一眼也不想看见冷辰绝。 而冷辰绝则是认为皇帝教训冷辰绝,就是折了他的面子,而且,湘萍公主还在家里给他脸色看。就是明明白白的挤兑他。 不过,偌大的相府里,还有一个已经开始显怀的俞卿澄,她的温柔和细致,是现在冷辰绝最欠缺的。 最重要的是,俞卿澄现在肚子里面怀着的,是冷辰绝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所以,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俞卿澄把这个事情终于是告诉了冷辰绝。 冷辰绝的眼珠子都要发亮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而门重重的一响,湘萍公主穿着华贵的衣服推门而入: 冷辰绝狠狠地盯了俞云清一眼,立刻给湘萍公主跪下: “公主殿下恕罪。” 如果是以前,冷辰绝这样的低声下气的求湘萍公主,湘萍公主兴许还会十分的心软。但是现在,冷辰绝每天对湘萍公主不理不睬,而且,冷辰绝为了躲避湘萍公主甚至是躲到了书房去。 对于一个荀国的公主而言,这叫做耻辱。 “相爷是国之栋梁,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认错?” 湘萍公主的话听不出来情绪,而目不斜视,悠悠的喝着茶,这样的态度让冷辰绝的心冷了半截子。他突然间有些后悔,这些天每天都和湘萍公主吵架。 “公主殿下是万金之躯,我给公主殿下认个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冷辰绝陪着笑脸,身体十分的虚弱,而他还得给湘萍公主倒茶。湘萍公主曾经最喜欢的就是冷辰绝身上的那股子风骨。 而现在,冷陈家灾厄一个俞卿澄,就把他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全给输了。湘萍公主自然是十分的讨厌跪在地上的那个俞卿澄,所以半天没有说话。 而俞卿澄的肚子里面怀着孩子,跪在地上的滋味儿,一点也不好受。就像是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戳着她的肚子。冷辰绝虽然心疼的不得了,十分的担心他的儿子会出点什么事儿。 但是,他不敢为俞卿澄求情。 俞云清非常欣赏冷辰绝现在的表情。 所以,俞云清便是作为报答,对着湘萍公主说: “公主殿下,俞氏怀着孩子,现在跪在地上,总是对孩子不好。不如现在让俞氏起来说话,那个软垫子坐着。免得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还请公主殿下仁慈。” 俞云清不求请还好,这一求情,湘萍公主盛怒之下。 “不说只是怀了个下人的孩子,有那么的身娇肉贵?” 俞卿澄委委屈屈的看了冷辰绝一眼,而冷辰绝丝毫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湘萍公主动怒。而湘萍公主看着俞卿澄的肚子圆圆的,里面有个孩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怀过孩子,她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可是没有活过两个月,就被人用最毒的钩吻给打了下来。而那个给她下毒的人,至今都没有被抓到。 这府上的可疑下人,可都是被咸平郡主给收拾了一遍,硬是了无踪迹。而现在,那些人还在庆国公府上,挨着咸平郡主想出来的酷刑。 湘萍公主不但是失去了一个孩子,而且,以后再也没有了可以做一个母亲的机会。所以,湘萍公主的怨恨可想而知。 “公主殿下,这不是府上的管事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冷辰绝终于说了实话,不过,就算是说了实话。他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这个孩子,湘萍公主不过只是冷冷一笑: “既然是相爷的孩子,那么这个女人,简直是罪该万死。相爷答应了不会让其他女人进门,那么,就是说不会让任何的其他女人生下来相爷的孩子。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湘萍公主说起话来,一点也不打结。 冷辰绝郁闷的不行了,他什么时候见过湘萍公主这么伶牙俐齿。 “公主殿下,能不能密室详谈?” 冷辰绝不忍自己的孩子,其实,湘萍公主出事的时候,冷辰绝还没有这样的心痛。大概是因为他万万想不到,俞卿澄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成了他唯一的孩子。 所以,才会对俞卿澄肚子里的那个格外的上心。 湘萍公主到底是对冷辰绝有着十分浓重的情意,所以,湘萍公主同意了。 而在湘萍公主和冷辰绝进了内室之后,一直被忽略了的俞卿澄这时候看着俞云清,而且,目光十分的不善: “俞云清,你到底是帮着谁?” 俞云清坐着慢慢地喝茶。 茶原本就是一种消遣,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都十分的喜欢喝茶。而俞云清最喜欢的的,便是这样一边和人说话,一边喝茶。 “我当然是帮着你,你肚子里的,可是相府的希望。澄妹妹,我除了你,还能帮着谁?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俞云清一边说着,一边把俞卿澄扶了起来。而俞卿澄对于俞云清的态度,十分的受用,眼神不由自主的又飞扬起来。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湘萍公主和冷辰绝就已经荀量好了,两个人携手走出来。 金童玉女一样,受人瞩目。 而俞卿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艳光四射的小三。 俞云清笑了笑,湘萍公主便是说: “俞氏的孩子生下来,就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好好的教导,养育。将来,这孩子就会成了我和冷相两个人的依靠。” 湘萍公主说的十分的殷切,但是俞卿澄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公主殿下,那我呢?” “你?” 湘萍公主冷笑一下:“你还是一个下人的妻子,终身不得和这个孩子相认。不过,你可以做这个孩子的奶娘,你觉得怎么样?” 俞卿澄才想要说湘萍公主欺人太甚。 而外面就已经有人进来回禀,说是审问的下人已经有人说了实话。那可是湘萍公主最惨痛的精力,所以湘萍公主震惊的看了一下来人,立刻就走。 而冷辰绝十分的惧怕在这个时候惹怒了湘萍公主,立刻追了上去。 而俞云清这个时候在俞卿澄的耳朵里轻轻地说了一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澄妹妹马上就会有麻烦了。如果澄妹妹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相府,可要想想办法了。” 湘萍公主已经知道了自己当时滑胎的真相: 俞卿澄早早的从外面买了钩吻来,藏了很长的时间,最后看着湘萍公主周围的护卫已经放松了,这才是下了药。 因为不是普通的滑胎药,而是钩吻。钩吻对于大人的损害,也是十分的严重,哪怕是再多一点点儿,湘萍公主她的命现在也会给交代了。 所以,湘萍公主恨极了俞卿澄。而且,她对于俞卿澄,下了最为严酷的一道命令: 留子去母。 第一百零四章 视如己出 如果俞卿澄生下来孩子,那么留下孩子,杀掉母亲。湘萍公主可以保证那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视如己出。 而俞卿澄这个人实在是太跳脱了,居然敢在白天答应的好好的,一到了晚上,立刻变卦。居然收拾了包袱,要走得远远的。 冷辰绝自然是帮助了不少,湘萍公主对于冷辰绝的爱意,在这些没用安全感的鸡零狗碎里面,一点点的消磨了。她调来的那些府兵,其实很大的原因不是为了能够放着俞卿澄跑出去,而是为了放着冷辰绝不会吃里扒外的把俞卿澄那个小贱人给放走。 俞云清收到了一封请柬。 在望江楼,如今正是春江水暖,正是河豚欲上时。 而这个人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说想要俞云清尝尝心菜色。俞云清为了在府上把冷辰绝整垮,许久没有出门。 她在心里做了一下排除。 云澜这个人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首当其冲,而且,云澜这个人附庸风雅,最有可能弄这种十分古怪的河豚来吃。 随后是五皇子荀文云,这个人也是个潜在的危险人物,他对于名利看起来没有那么在意,其实聪明的很,如果是他的话。这河豚里,有没有毒还真是持怀疑的态度。 而三皇子荀文宇,那个人比较可怕,俞云清从来没有想要单独见到荀文宇的意思。所以,如果是远远地看到了荀文宇来了,那么俞云清计划立刻逃跑。 其实,还有一个人,荀卓文。 荀卓文现在还在边境戍边。所以皇帝许下了的婚期都已经延后,俞云清现在一点也不认为会见到荀卓文这么个奇葩的存在。 换了衣服,化了妆。俞云清便是乘坐了马车,去了望江楼。望江楼是整个荀国最有名的酒楼,因为它可以为荀贾提供够逼格的餐饮,也可以为皇家举办民间宴会,比如三年一次的春闱之后的士子的宴饮。 而现在这个时节的大型宴会倒是没有,所以俞云清一眼望过去,巨大的望江楼背靠着一条大江,看起来十分的萧索。 而这样的萧索里,才更见的宏伟。 俞云清一进门,就已经有小二立刻迎上来,恭恭敬敬的把俞云清带到了二楼。小二说是有贵人在里面等着。 贵人? 其实,望江楼的客人,随便拿出来一个,在其他的酒楼里面,都已经算是贵人。而在望江楼,能被称为贵人的人,真的不多。 俞云清便是持着怀疑的态度上了二楼。 二楼基本上都是雅间,布置的十分的别致。便是那花瓶都是景泰蓝的掐金丝的工艺,里面松松散散的装着不少的桃花,看起来有一种不矫揉造作的风情。 俞云清便是到了一间雅间里。 一个蓝衣公子似乎是等候多时,一身的料子看起来寻常。但是能做的这样的版型好,估计这做工比料子还要矜贵。俞云清已经开了许久的绸缎庄,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那蓝衣公子的发上戴着的是玉冠。 白腻的玉质虽然颜色上十分的一般,但是这柔顺的观感,便是价值连城。这眼前的蓝衣公子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江边的景致。 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度。 俞云清不由得想要后退一步。 因为这个人的身份,是当朝太子荀文君。俞云清还没有来得急走,荀文君便是转过了头,脸上的和煦春风都要朝着俞云清刮过来。 “云清,喜欢这里吗?” 俞云清也是在来的时候临时问了香兰,才知道,望江楼这样的地方,难以订的上位置。一般来说,就算是瞿王殿下,也要提前一个月。因为里面的布置都是要根据主人的喜好,来布置。 俞云清喜欢的蒙顶茶,便是这里种了一个茶树,郁郁葱葱。下面摆放着的,是一套茶具,十分的别致,而小茶壶里面,正在煮着茶。 面前的几案是落地的,俞云清坐在席位上,正好拿起来棋子不费力。 她从来没有和人下过棋,为什么荀文君会认为她能够下棋? 棋子在俞云清的手中捏着,带了一点点的温柔,这也是最好的手感。宾至如归,就是让那些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喜欢。 说实话,俞云清喜欢这里的布置。 荀文君提前一个就已经订好了这个地方,俞云清不由得有些狐疑。那时候,荀文君还没有和李沁成婚,那么也就是说,荀文君早就已经是暗中关注俞云清。 “太子殿下好手笔。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只是想要来和云清下一盘棋吗?” 俞云清执白先行,便是在棋盘上落了一个子,然后示意太子荀文君。而荀文君便也是下棋的高手,两个人立刻投入了战斗,俞云清不得不承认,她居然会和荀文君下棋下的这么的吃力。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 这一盘棋才结束,而荀文君的神色,十分的淡定,眼睛里倒是不镇定。 棋盘上是明明白白的和了,双方都已经无路可走,而俞云清还在想着,如何能赢下来一局。 俞云清说完,荀文君的神色才恢复了傲慢而且高冷的样子。 对呀,任何一场杀戮,都必须严阵以待。 “尝尝这河豚,如何?” 荀文君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把菜送了上来。说句实话,俞云清对于河豚这种东西,有点抵触,因为河豚处理不当,就会有毒。 而望江楼的处理办法,也是十分的惊险。 因为,那个侍者端上来之后,并不是立刻下去。而是自己吃了一块儿,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在俞云清和荀文君的中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放在盘子里面的河豚,看上去无比的鲜美。 诱人的清香一点点的钻进鼻子里。 俞云清不由得再次看了一眼那个侍者,大概一刻钟过去之后。那个侍者对着荀文君和俞云清说: “现在已经可以用餐了,请两位慢用。” 那侍者小心的退了下去,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荀文君便是夹了一块: “河豚本身有着剧毒。所以民间一直以来就有着拼死吃河豚这样的说法。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吃河豚出事的人,都不少。没有尝过这样的美味的时候,我也在想,吃这样的东西,送了命,到底是不是值得。 但是,直到有一天吃过了这样的东西,我就知道了,这一定是值得的。” 细嫩香滑的肉质和荀文君原本就十分细腻而且棱角分明的唇线贴合,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感。 只是,俞云清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人。 所以,俞云清品尝出来的,也只是食物的鲜美。果然,河豚的滋味可以算得上是所有的食物里面最鲜美的。 因为里面有轻微的毒素,所以,吃下去的时候,会有一点点轻微的眩晕感。那种感觉,轻飘飘的,十分的令人迷醉。 像是荀文君这样压力山大的上位者,一定是十分的喜欢这样的食物。 因为,可以借着那样轻飘飘的感觉,忘记一些事情。 俞云清安静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吃完了,然后告辞。 “云清。” 荀文君还沉浸那种轻飘飘的感觉里,但是看到了俞云清要走。荀文君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俞云清的脚步一个凝滞。 “不知道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别的要吩咐的吗?” 荀文君是李沁的夫君。 就算是将来做了皇帝的荀文君会有成百上千的女人,她俞云清也不想成为其中之一。而且,现在荀文君十分的需要别人的支持,那么,荀卓文的兵力和能力,就是荀文君迫切需要的。 用这样的方式来拉拢一个人。 荀文君也是蛮拼的。 “有人想要在猎场杀了你。” 荀文君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原来,今天吃了这么久的饭,是为了这件事。俞云清不由得转身,看了看荀文君: “只要杀我的人不是太子殿下,那就无妨。” 俞云清微微一笑,那笑容令人晕眩。鲜艳的衣服像是飞扬的旗帜,直把荀文君的眼睛都快要撩花了。俞云清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而鲜花就是一件有生命的东西。 不为任何人,芳华永驻。 相府里,照样是一片死气沉沉。苏老太太知道了自己的孙女儿怀了相爷的孩子,那叫一个激动,又知道了湘萍公主根本是容不下俞卿澄,那叫一个六神无主。 好在苏老太太不是个十分让人上心的人,所以,苏老太太已经连夜跑了。她已经回了荆州,一个乡下来的老太太,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天家皇子。 所以,这是这一次,苏老太太就已经是再也么有来到京城的机会。 俞云清却是感觉到,事情远远的没有那么简单。而她现在已经无暇分身,因为春猎她是被选定了邀去参加的人。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就给荀卓文,但是她的想要行装和帐篷什么的,基本上是完完全全的按照瞿王妃的礼仪来办的。 而且,荀卓文似乎是早就想到了俞云清会参与,所以瞿王府还送了两匹马。 荀卓文是作战的高手,所以他的马通人性,十分的聪明。京城的风向向来不稳定,而荀卓文一直以来都不是常常在京城。所以,荀卓文给了俞云清多少宠爱,就有多少人打碎了银牙,有多么的怨恨俞云清。 一个不再京城的人,京城里的女儿家的故事里,却是流传着那么多的传说。 “小姐,这马?” 香兰认识那马,是荀卓文最喜欢的的两匹,几乎是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两匹马,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得到。而现在,荀卓文居然是为了俞云清药参加春猎,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给留下来。 如果春猎的时候,俞云清骑马出现。 那么,俞云清将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 就连香兰,都不太能够想象。 “把它牵下去,好草好料的喂着。一起春猎的时候,你找人给我看好了。” 俞云清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让王师傅来给看着马。荀文君已经说了,有人想要杀了她,那么,八成是妒忌心强的女子。 而俞云清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荀卓文给的马给牵出去,只要看看谁蹦跶的最厉害,那么就一定是谁。 俞云清一点也不怕出风头。 而湘萍公主这一次,原本是有机会能去春猎。大概是皇帝认为这个女儿不太听话,便是不允许湘萍公主参加。 为了不让旁人说的闲话太多,皇帝还把珍珠赏了一个箱子给了湘萍公主。湘萍公主在宫里没有闹,而是回到了府上,先是去找俞卿澄骂了半天。 俞卿澄哪里能扛得住,立刻病倒了。 第一百零五章 赛马 自然而然的,春猎就成了公子们的竞技场,不怎么出门的女儿家的春游。俞云清是瞿王荀卓文的王妃,按照礼数,她是应该靠近皇后的帐篷,和太子荀文君的帐篷靠的近一些。那样子,每日的行礼也会方便许多。 不过,皇帝不喜欢俞云清,皇后恨不得杀了俞云清。再加上李沁现在的态度,于是乎,俞云清成了一个谁也不靠近的主儿。碍着瞿王殿下的面子,俞云清的营帐得天独厚的大,而且是十分的宽敞。 他们不喜欢俞云清,而俞云清自己更加的自在。 春猎第一天。俞云清被请到了露天的场子上,原本是磕磕瓜子,看看别人表演。而咸平郡主居然是主动找到了俞云清:“俞大小姐也在这里,不哎哎哎如我们来赛马如何?” 咸平郡主父亲是庆国公,便是一等军侯。自小戍守边关,所以咸平郡主的骑射远在很多男儿之上。而她俞云清,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府的小姐。 俞云清怯懦。这可是整个京城的人都见识过的,现在只不过是得了荀卓文的青眼。俞云清看了咸平郡主有好一会儿。 她就是不说话。 “怎么,是不是怕了?” 咸平郡主被俞云清盯着有点发毛。 而俞云清始终是一言不发,因为历来的比试骑马都是有规矩。那就是赢了的人,可以拿到一间输了的人想要的东西。而且,那件东西是任何。 所谓的任何,包括官职,婚约。 而有些不愿意比试的,也是无所谓。俞云清不说话,而咸平郡主便是立刻沉不住气了:“俞云清,我就和你赌一件。如果你输了,那么你就必须和瞿王殿下解除婚约。如果我输了,我欧阳咸平这一辈子,便是不会出嫁。” 这个誓言,可是有些重了。 俞云清便是微微一笑:“既然咸平郡主这样的有兴致,那么我就陪着咸平郡主好好的玩玩如何?” 双方的人立刻下去牵马。而已经有人支会了皇帝和皇后,文官武将来的也是不少,想要看的人立刻围了起来。而皇帝和皇后都是在上位,尤其是皇后,更是一脸的阴戾之色。 如果俞云清输了,那么她就会失去了荀卓文的婚约。 失去的就是荀卓文的保护。 俞云清的技术不如咸平郡主,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俞云清是不是疯了。居然敢拿出来这样的主意,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俞云清注意到,皇帝出现的地方,便是带着云澜。场上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俞云清,只有云澜,隔着远远的距离,对着俞云清微微的笑了笑。 那样的男子,那样的微笑。 俞云清心里的感伤多了一层。 俞云清的马牵出来的时候,场上的人一片惊艳。因为那匹马是瞿王殿下荀卓文的,便是十分的威武雄壮,场上的人的欢呼声一浪比一浪高。那些子恨不得俞云清不会骑马而被马给踩死,那么他们就又能有机会能够嫁给荀卓文。 “云清。” 一身劲装的李沁骑着一匹马,飞驰而来。她的鲜衣怒马,十分的令人惊艳,骑术精湛。俞云清看着她的担忧的神色,看着远远地地方,一个戴着玉冠的年轻人。 那是太子殿下荀文君。 怪不得,李沁现在这么的关心她。 “太子妃,你怎么来了这里?” “云清,你从来都没有骑过马,怎么能和咸平郡主赛马?不如我来替你。” 李沁出身辅国公府上,便也是能征善战的人,所以,李沁的技术比起来咸平郡主,是差不了的。 而庆国公府上一直以来不太受皇帝待见,所以,咸平郡主无论如何也不敢赢了这个风头正盛的太子妃。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意和咸平郡主赛马。还请太子妃能够给俞云清一个机会。” 俞云清说得十分的客气,便是已经翻身上马。而李沁无可奈何,只好立刻离开。而咸平郡主脸上的志在必得,简直是认为俞云清一定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俞云清,你好好看看,我荀国的骑术到底是怎样的?” 虽然俞云清现在骑着的是荀卓文的马,但是,庆国公府上的马,也是百里挑一。所以这里面的区别,并不能拉的太开。 实力还是表现在骑术上面。 人群里,原则上现在不允许有人佩武器进来。而俞云清上马之后,就看到了有人的背上背着弓箭。 这人还真是心急,居然已经等不到了让俞云清好好的玩玩,就已经冒出了头。 俞云清看了一眼咸平郡主。 这个人可是几次三番的羞辱她,而且,现在还想要俞云清失去了婚约来成全她巴结司马将军的好处。 简直是该死。 皇帝一声令下,俞云清和咸平郡主的两匹马,就显示离线的箭一样,飞速的前进。而俞云清始终在咸平郡主的后面一点点,而且,两个人几乎是并排着。 飞驰了一小会,便是俞云清落后了一段距离。 而且,已经距离皇帝的视线远了一些。 一支箭飞速而来。 几乎是药追着俞云清过来,而俞云清便是在马的头上插了一根针。吗受了惊,便是撒开了蹄子,狂奔起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俞云清的马就超过了咸平郡主。 而且,咸平郡主被俞云清甩开了一大截。 那支箭,飞进了咸平郡主的腰间。咸平郡主立刻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俞云清的马,冲破了栅栏,飞到了外面。 俞云清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立刻从马脑袋里抽出来那根针,跳了出去。俞云清赢了,而咸平郡主的一双腿被马踏了过去。 俞云清摔在了柔软的草地上,而一身也是疼的厉害。 云澜手里捏着一个瓶子,想必里面是上好的金疮药。而俞云清再如何的不太难受,那也是从飞驰的马上摔了下来,一张脸现在还是白的。 “我没事。” 俞云清的脸上像是结了冰。 她可不想和云澜的牵扯太多,而云澜便是不依不饶:“这些金疮药都是最好的,小云儿,你哪里受了伤,让我好好的看看。” 天哪… 这个云澜居然要来脱她的衣服,俞云清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俞云清叫天天不零,叫地地不应。 “你别过来。” 俞云清的手挡在面前,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俞云清。” 一个尖锐的男声打破了有点旖旎的气氛,俞云清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李云,真不明白,为什么名字里面带着云的那么多。 俞云清甚至怀疑,云澜会不会叫这个李云也是小云儿。李云长得也是白白的,很有小白脸的感觉。 “世子殿下,不知道你现在来找我什么事情?” 俞云清强忍着疼痛,云澜立刻在她的腰下放了一个靠垫。 而李云几乎是无视了俞云清的伤痛:“俞大小姐,为什么你这么的残忍,你知道吗?咸平郡主现在已经被御医确诊成了瘫痪,这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 李云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俞云清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层的冰,是不是一直以来,她给李氏姐弟两个人的好脸色实在是太多了,算计和责难居然都冲着她来了。 “李云,你什么意思?” 云澜先发了话。 “你不过只是一个皇上身边的伶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李云的脾气还真是大,居然敢这么和皇上身边的红人,云澜这么说话。俞云清气出来的疼痛一下子少了三分。 “李云,我是个伶人,不是个东西,没有资格。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皇上找我说话。那么,你呢?” 云澜的这句话说的狠了。 因为,他的意思就是皇帝每次都要找他说话,而李云居然说他没有资格和李云说话。那么,也就是说,皇帝的尊贵还不如李云。 果然,李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反正你俞云清明明能救人,反而是借了别人的手来杀人,就是不对。俞云清,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吗?俞相一生光风霁月,怎么会生下来你这样的一个杀人如麻的残忍的女儿。” 借刀杀人。 良心。 光风霁月。 杀人如麻。 残忍。 李云,你可真是会词儿,这么多的关键词,你居然都能抓住。俞云清冷笑了一笑,便是斜着眼睛看了李云一眼,李云浑身抖了一下:“俞云清,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我李云的朋友。我不能容忍你这样的人。” “那你还不滚出去?” 俞云清淡淡的几个字,像是在和自己的狗说话一样。而李云震惊了一下,向来俞云清对他都是颇为客气。 世子殿下,温温软软的,是李云最熟悉的句子。 而现在,淡的像是冰渣子往下掉的话,他还是在是习惯不了。 “俞云清,你不要太过分。” 李云还想要说什么,而俞云清便是直接三个字:“闭嘴,滚。” 李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以为俞云清会解释,会求着他原谅。但是,他万万想不到,俞云清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而云澜便是添油加醋:“世子尊贵,怎么和我这样的伶人在一起?” 李云到底是气不过,便是一甩袖子立刻走了。还不忘加上一句:“俞云清,我不会原谅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而俞云清立刻叫来了自己的护卫,便是不允许李云出现,必须拦着,如果拦不住,就把李云直接打死算了。俞云清的怒火,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再加上俞云清的护卫基本上是从瞿王府里调过来的,所以,哥哥听命。 辅国公世子,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小云儿,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云澜像个雕塑一样,隔了好大一会儿才说话。他是担心俞云清生气了不理他,不过俞云清微微一笑:“我只是在闭目养神,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一大半。” 俞云清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完全的正常。所以,云澜的话立刻多了起来:“小云儿,那个李云的话你不要听,他说的没有一句对的。 什么狠毒,残忍。难道要等到了刀架到了脖子上,才要反抗吗? 那个咸平郡主,依我看,她就是活该。” 云澜说话便是十分的顺口,不过俞云清却是笑了:“那个,你能不能先出去,我需要睡一会儿。” 俞云清已经懒得计较,这个世界上的好东西那么多,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一个人渣计较。所以,俞云清才不会那么累。 “小云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第一百零六章 手足无措 云澜急得手足无措,而俞云清便是微微一笑:“我是将来的瞿王妃,现在要睡觉了,你在这里呆着,真的好吗?晚宴我想要听你的曲子,还希望云先生能好好的吹一曲。” 俞云清这么一说,云澜原本好看的脸上立刻像是谪仙来了人间一样,喜悦的不得了。立刻允诺,回到了皇帝旁边的帐子里。 而俞云清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寒冷,她对着空气拍了拍手,随后便是两个人出现。 那是俞云清身边的两个暗卫,疾风和讯雨。 “我要你们去调查庆国公府的贪污腐败,欺压良民的事情。越是详细,越是好。” 两个暗卫得了俞云清的命令,立刻像是一阵风一样,立刻消失。而俞云清,便是靠着软枕,进入了梦乡。 香兰立刻给俞云清拿了一个软垫子。 而俞云清摆了摆手,她现在的身体,虽然算不上是个绝世高手。但是从马上摔下来,也就只是躺了两个时辰,身体基本上完好如初。 只不过,那个想要俞云清失去瞿王殿下的婚约的咸平公主,现在她的一双腿,恐怕是废了。 “给我拿一杯牛乳进来。” 俞云清动了动胳膊,还是有一些虚弱,便是让香兰去拿牛乳。香兰立刻去了,俞云清这次是带着府上的厨子一起来的,所以,香兰过来的时候,便是端着一个小盅,里面是新炖好的燕窝,上面浇了牛乳。 “大小姐醒来之前,玉梅姐姐就已经吩咐人炖上了燕窝,备着大小姐醒来用。” 玉梅是最妥帖细致的人,俞云清不由得心头一动。 “玉梅现在人在哪里?” “玉梅姐姐和护卫在外面拦着庆国公夫人。” 香兰眉头皱了皱:“玉梅姐姐说让我在这里看着大小姐,她拦着那些人。” 俞云清立刻放下了碗,披了一件衣服走出去。她的脸上现在没有施脂粉,因为受了伤,所以看上去带着几分憔悴。俞云清抓了一把吸粉,扑在了脸上,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俞云清出了大帐,到了外面,看到了气势汹汹的庆国公夫人。庆国公夫人没有儿子,只生了咸平郡主这么一个女儿,十分的宠溺。 咸平郡主就是她的依靠,咸平郡主如果能嫁到了高门大户,,那么她在府上的地位也会更加的稳固。而现在咸平郡主瘫痪了,府上的那些侍妾,庶子庶女们,她可是不一定能压得住。 “俞云清,你可真是够胆,你弄伤了我的女儿。你以为我荀国的国法能护着你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吗?” 庆国公夫人和咸平郡主还真是有几分相像,一样的刁蛮无礼。 “夫人既然认定是伤了人,那么现在为什么要责打我的婢女?” 俞云清一出现,便是把玉梅拉回来。 玉梅已经挨了一巴掌,脸上看起来红扑扑的,一言不发,看起来尤其让人心疼。俞云清冲着玉梅点了点头,意思是她现在没事儿,玉梅这才是靠到了俞云清的身后。 “不过只是个奴婢,打了也就打了,怎么,俞云清,我打了你的奴婢,你还敢打回来不成?” 俞云清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庆国公府上今天也来了不少人,但是俞云清的身形十分的迅速,便是一个闪身,就到了庆国公夫人的身边。 一个巴掌打上去。 庆国公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另外一个巴掌打到了另外的一边脸上。 “俞云清,你居然敢打我。” 庆国公夫人捂着脸,而俞云清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只是看着夫人今天的胭脂格外的鲜艳,忍不住凑近了看看而已。 夫人的女人咸平郡主是个有福气的,一辈子躺在床上,不用自己动手。像我这样的劳心劳力,这才是吃了苦呢。” 俞云清说咸平郡主现在瘫痪了躺在床上是在享福。 “俞云清,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贱人。我的女儿以后没了好的出路,都是你害得。” 俞云清立刻说:“夫人请打住,不知道夫人有没有打听过,就在两个时辰之前。辅国公世子李云还来了我这里,兴师问罪。依我看,李云对于咸平郡主上心的很。辅国公可是一品军候之首,夫人不会是嫌弃吧?” 既然李云能来这里找她俞云清的麻烦,那么,俞云清也不介意给李云找点麻烦。 “辅国公世子来过?” “来过,而且,云澜先生也在这里。我才从马背上掉下来,摔得那叫一个惨。而世子来这里非要和我讨要一个说法,骂出来的话难听的很。世子如果不是对郡主一往情深的话,怎么可能会来找我的麻烦?” 庆国公夫人有些意动。 原本,咸平郡主就是要求了皇上,指婚给了辅国公,而李云不愿意,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庆国公府上失宠。 而现在,可是完全不一样了。 “世子是个好人,可是和你不一样。” “当然,我只不过是个小人而已。不过,夫人,那一箭到底是谁射得,这才是关键,你口口声声的说是我害了你的女儿。但是,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把你的女儿推下了马?如果以后夫人还要这样的无理取闹,那可就不是看看夫人的胭脂这么简单。” 俞云清疾言厉色,庆国公夫人脸色一僵,顿时觉得脸上被俞云清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走。” 庆国公夫人看来是明白了什么,便是带着自己的护卫离开。 俞云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直到了晚些时候,俞云清才知道,凶手已经被人抓到,是司马将军身边的护卫。而那个护卫打死也不承认是想要射杀俞云清。 司马将军为了司马琴萱,不惜一把老骨头亲自上门来给俞云清送了黄金。 那么,自然也会不遗余力的把女儿丢失的面子找回来。 那个护卫被皇帝下令活生生的打死,而司马家却是一点惩罚都没有。庆国公夫人在皇帝的大帐前面闹了一宿。又是哭,又是跪的,最后,皇帝实在是没有办法,口头应允了婚事。 欧阳咸平病愈之后,嫁给李云,成为平妻。 俞云清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便是眉眼弯弯。看来,李云又会头疼几天,一个自不量力的人,还想要学着别人英雄救美。 简直是个笑话。 春猎的第一个晚上,就算是过去。因为有了射杀人的事件,所以弓箭兵器已经被严格的管制起来。 俞云清懒得理会纯钧,自顾自的继续翻身睡觉。而纯钧翻身而下,一个深长的吻,直到把俞云清的嘴唇咬破了,才算是作罢。 第二天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俞云清发现在桌子上多了一瓶金疮药。香气似有似无,像是纯钧身上的味道。不过,俞云清也只是闻了闻,并没有用在身上。 而让俞云清十分惊讶的是,云澜和纯钧拿来的药,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到了晚上,就是整个春猎的高潮:宴会。 因为这个时候,如果有公子哥儿和贵女相互看上了,就能去请皇帝皇后赐婚。能够得到这样的殊荣,会让很多人奋不顾身。 而得到帝后的赐婚,也十分的简单。那就是在骑马,剑术,武艺上面,有一样能够技压群雄,抱得美人归必然的。 而荀国的女子虽然保守,但是在这草原上,也变得随性淳朴。 女子如果喜欢上了哪个男子,也是能够唱歌,表演歌舞。先朝的太后和先帝,就是这样结缘,得了先帝的宠爱。传为了佳话,不知道多少人在这样的盛会上跃跃欲试。 俞云清已经指婚给了荀卓文,而且,目前没有她关心的人,所以,梳洗打扮起来,十分的随意,不见的上心,也不见得灰心。 因为玉梅挨了打,所以俞云清留下了玉梅看着帐子,带着香兰去了晚宴。而庆国公夫人因为女儿现在抱病,便是皇帝体恤,坐在了上面的位置。 俞云清出现的时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庆国公夫人从那么多人里面找出来俞云清,狠狠地瞪了一眼。而俞云清像是没有看见过一样,依旧是笑脸盈盈。 “俞大小姐可真是通天的本事,居然能把死的说成了活的,活的说成了死的。” 李云来者不善。 看来,他是已经知道了皇帝现在已经有意为了安抚庆国公府上,所以要把一个残疾的咸平郡主推上来。 俞云清的面色淡然:“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所以我救不了人,也就只有像是世子这样的人物,才能扶危济困。” 俞云清一边说着,一边不忘补刀:“世子是个大好人,那么照顾人家一生一世,也应该是无怨无悔的。咸平郡主向来是对世子一片真心,那么世子也应该不会嫌弃吧。” 李云当时来找到俞云清,为的就是能不娶咸平郡主。而现在,他是必须娶了咸平郡主。 报应。 “俞云清,为什么你不能善良一点。这样算计来算计去,有意思吗?把别人的感情当成了你手中的棋子,你是不是认为这样很有成就感?” 李云气急败坏,一张鲜嫩的脸上红扑扑的。不过,像是李云这样的人,从小就是皇帝的宠臣,被所有人都保护的好好的。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叫做生存的艰难? 俞云清冷冷一笑; “世子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俞云清?我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丞相遗女,官职不过只是六品而已。怎么听世子的话意思是我给世子赐婚娶了咸平郡主?那么世子以为我比皇上还厉害还是以为现在皇上要我俞云清来随意摆布?” 俞云清的话句句都是诛心之语。 李云大惊失色:“云清,你变了,你变得我不认识了,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女人?” 俞云清眼里的狠辣一闪而过:“那么世子以为,我从前是怎样的人?” 李云这样的人,不理会还能让人心情好一点。俞云清一错开,便是看到了在人群中冲着她招手的云澜云澜穿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袍,看起来十分的飘逸。 月色掩映下,和这些出将入相的达官贵人看起来不太协调。但是,又丝毫没有输了风骨。 云澜这样的人,实在是讨喜。 “世子也在这里?” 第一百零七章 请求姻缘 云澜的笑容渐渐地冷却:“可惜了,世子我高攀不起,只是想要请俞大小姐和我去那边说说话。” 李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云澜一点也不理会,只对着俞云清说:“小云儿,我现在新的了一支笛子,等会儿想要吹给你听。” 俞云清看起来对云澜的笛子很有兴趣,便是立刻离开。 而晚宴开始之后,便是李云脸色阴沉的出来:“臣请求陛下赐臣一段姻缘。” 皇帝的兴致也是很高,而且,皇帝现在还没有正式下旨赐婚咸平郡主。而李云这时候出来,皇帝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李云看上了别的姑娘,他也是不反对的。 毕竟,李云的姐姐是太子妃。那么,辅国公府上也算得上是天潢贵胄,如果娶了一个残疾的咸平郡主,说出去也不好看。 “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 皇帝难得的开了金口,庆国公夫人的脸上立刻阴沉了起来。 “臣喜欢上的,是前丞相俞微家中的女子。只是如今俞大小姐已经许配给了瞿王殿下,臣不敢和瞿王殿下相争,所以想要迎娶俞相的侄女儿。” 李云说得轻巧,不敢和荀卓文相争。 俞云清拍案而起:“不敢瞒着世子,我的两个堂妹现在已经许配了人家。如果世子想要迎娶我的堂妹,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自古,订了亲的,是可以退亲。但是在皇帝的面前,就要靠着自己的真本事。 俞云清的一身广袖流仙裙猎猎作响,十分的张扬。 “云清,你何必和他计较?不如你还有没有堂妹?” 皇帝这么说,就是不希望俞云清和李云打起来。毕竟,如果俞云清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有些损失,荀卓文还朝之后,一定会先问他。 而俞云清便是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也想看看我的妹妹和辅国公府上是不是有缘。” 简直是丢尽了女儿家的脸面。 席位是帝后妃嫔在上,两边是宗室,往后是朝臣。所以,俞云清的风姿被太子荀文君一览无余。白日里,俞云清赛马赢了咸平郡主,而且,差点被人射杀。他是愤怒的。 而皇帝,做的最主要的工作,居然只是去安抚庆国公府,一点也不想想,要照顾一下俞云清的情绪。而俞云清,也像是忘记了一样,并没有去皇帝的帐前喊冤,反而是沉默下来。这样的俞云清,让他欣赏,心疼。 “臣请皇上准许,如果世子连臣都不能打得过,将来怎么去保护臣的堂妹?” 俞云清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打李云的脸面。因为俞云清意思便是说李云不如她。作为一个男人,不可能忍得下来。 “既然如此,那么看看也是无妨。” 皇帝的笑容舒展开来,如果俞云清在这样的场合下被打死,那么他也出了一口气。而且,不需要和荀卓文交代什么,毕竟是俞云清自己找死。 “臣还有一个请求,还请皇上能够准许。如果皇上能够准许,那么臣感激不尽。” 俞云清下跪,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动人。因为他的容貌并不是那么的出类拔萃,所以,这番话说起来可信度更大:“白日里,臣和咸平郡主殿下赛马。臣侥幸保全了自身,而且,还赢了咸平郡主,而咸平郡主没有臣那样的好运气。臣的良心实在是难安,所以,臣想要请求皇上。如果臣能够赢了世子一招半式,就请皇上赐婚世子和咸平郡主。 咸平郡主如果能得到下半生的幸福,臣的良心上,才能过得去。” 俞云清说的是实话,皇帝稍微一思考,就连想都不想,立刻同意了,毕竟,皇帝也是那么想的。 “世子殿下,得罪了。” 俞云清的眼睛里面散发出来的,是腾腾的杀气。而俞云清身体回旋,轻盈的裙摆看起来无线流光,而她的腰间,在李云不注意的时候,飞出来一把软剑。 而那把软剑,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李云袭来。 “俞云清。” 李云怎么想的到,俞云清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错。李云毫无防备,只能立刻拔刀抵挡。而俞云清便是错开了几步,摆开了架势。 场上的人什么时候见到过女人这样的玩刀玩枪,便是屏气凝神的看着。 而李云刚刚吃了俞云清的力气,心里暗叫不好。如果他这一次赢了俞云清,那么人们会说是他仗势欺人,而如果他败在了俞云清的剑下。 那么,无法想象。 而云澜拿出了笛子:“小云儿,你好好打,我给你吹笛子助兴。” 云澜的笛音立刻飞扬起来,像是含着一发千钧的气势。而俞云清击剑作响,作为对云澜的回应。 李云的功力,也不错,俞云清如果和李云硬碰硬,那么胜负还不太好说,但是,如果是像是现在这样,那么俞云清一点也不怕李云。 俞云清提剑而去,便是气势汹汹冲着李云的面门劈过去。云澜的笛音柔媚婉转,和俞云清的剑法相互补充,十分的好看。 荀国的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手法,便是十分的惊讶。而李云不得不用了十乘十的力气来抵挡。 云澜的笛音越发的激荡,而俞云清和李云的打斗越发的激烈。笛音越是快,打斗越是快。而俞云清最后的一个收尾,一剑挑落了李云的剑,李云立刻倒在了地上。俞云清的剑直直的指着李云的脖子:“世子怜香惜玉,不舍得对俞云清下杀招,所以臣侥幸赢了一招。还请世子能够不和臣计较。” 俞云清明明是说的客套话,但是轻描淡写,就像是故意在羞辱他。 李云气的厉害,倒是又翻不了身。 俞云清,她居然真的这样的强势,这样的残忍。 而李沁远远地看着俞云清,眼中的光芒婉转,在辉煌的灯火里面,几乎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皇上,因为狮子一定要让臣,不舍得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全部使出来,所以臣现在赢了。还请皇上恕罪。” 俞云清这是非常明显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是,对于皇帝而言,十分的受用,因为俞云清的臣服和乖巧,正是一个疑心病十分重的皇帝最喜欢的的。 “你赢了,朕怎么会怪你。云清,朕都不知道赏你什么好。东海刚刚进贡了不少的珍珠,朕找人拾出来一箱子鸡蛋那么大的给你做嫁妆。” 珍珠常有,但是鸡蛋那么大的可是不常有,而且,皇帝还说要送给俞云清一箱子。立刻使不少人的眼睛已经红了。 而俞云清便是说:“皇上,臣是瞿王殿下的新嫁娘,而咸平郡主是世子的新嫁娘。臣希望分一半给咸平郡主。” 其实,俞云清不缺那些珍珠,她只是想要提醒皇帝,一定要下旨。把婚事做了实,而且,李云不是说她是一个十分狠毒的人吗? 那么,她俞云清就是故意拿那些珍珠,去好好的恶心一下李云。 皇帝撇了撇嘴:“赏给你的东西,就是赏给你的。庆国公府上的财富,怎么会少了郡主的嫁妆。朕现在宣布,给庆国公的咸平郡主和辅国公的世子赐婚。” 皇帝说完,庆国公府上的人立刻出来谢恩。 而辅国公府上的人哑巴吃黄连,难受的厉害。 一个瘫痪了的刁蛮郡主,以后就要进门。李沁都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俞云清一眼。 两个人是下场,然后回到自己的席位。所以,李云说的话,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而俞云清便是继续用自己轻描淡写的口气问到:“世子说我狠毒,我现在已经想了最好的办法来补救。我可是给咸平郡主找到了她一生最爱的人,而且,还忍痛割爱送了半箱子的珍珠。世子认为我还需要怎么做?难道我现在要去找一匹马,把我自己活活的摔死才行吗?” 俞云清已经失去了和李云好好说话的耐心。 而李云便是说:“你总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李云这样的上位者,向来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从来都是读惯了圣贤书,然后用自己的价值观去随意的批判教训别人。 说一套,做一套。 如果是别人犯了错,他们就会急得跳脚,立刻出来指责。不过,如果是他们自己犯了错,那可就是两回事。所以,李云才会对俞云清这样的失望。 而她俞云清,是为了这样一个极度无聊的人存在的吗? “世子是认为我不应该把咸平郡主一声的幸福建立在世子的痛苦之上?可是世子助人为乐不是十分的开心吗?” 李云终于耐不住性子:“你居然让我娶一个瘫痪了的女人,你怎么不去嫁一个瘫痪了的男人。” 李云简直是疯了。 俞云清不陪着她发疯,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而场上还有人比试,不过,这样的比试,不仅仅是为了姻缘,还有的是为了自己的仕途。 果然,那个胜了的人被皇帝立刻任命为带刀侍卫。 俞云清浪费了不少的体力,便是在自己的席位上吃着茶果点心。虽然是到了草场上,但是,这皇家的宴会,吃的东西和宫里面的一样的精致。是外面的小摊子上根本没有办法相比的。 所以,俞云清吃起来格外的卖力。 再加上不过只是甩了一套剑法,就得到了一箱子珍珠的酬劳。可是比在大街上卖艺的药赚钱的多了去。 可见,舞台决定了收入。 俞云清心情一片大好。 俞云清的风姿卓绝,便是许多的王公贵族公子哥儿的目光,也是对着俞云清流连忘返。看惯了只会吹拉弹唱吟弄风月的美人儿,这时候一看俞云清,不由得感受到的是不一样的风情。 可惜,美人儿已经是荀卓文的王妃。 那可是荀国的战神,就连皇帝想要去教训说几句重话,那也是需要掂量掂量。 就在俞云清想要逃席离开的时候,突然之间,云澜对皇上说:“臣谱出来新曲,想邀请俞执事和臣一起表演,还请皇上准予。” 第一百零八章 谁能反对 云澜这么说,还有谁能反对,俞云清便是只好在头皮发麻的时候出来。云澜这个人,其实是个小人,十分的记仇。他现在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在众人的面前,把俞云清再捧的高一点,再高一点。 然后,就能给顺理成章的打压李云。 而云澜准备出来的曲子,不像是以前的小清新,反而是十分的恢弘。 这个曲子还有另一个别名,叫做《破阵曲》。所以,俞云清下去换了衣服,但是手上的剑还是拿着,而且,这一曲奇葩的地方在于。 俞云清后面的四十几个乐师,铿锵有力的演奏着。而俞云清在前面表演的,便是刚才击败了李云的剑法。 可想而知,辅国公府上的人的脸色到底是难看到了什么样的地步,那心里的阴影面积到底有多大呀。 而俞云清现在的步伐十分的优美,那身衣服把她的优点完完全全展现出来。所以,俞云清的风头又高了一阵。 宴会上,其实还有其他的人得了赏赐,但是怎么都比不过俞云清。皇帝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玩法,自然是乐不可支。而皇后看着俞云清日益强大,已经到了再也不可能铲除的地步,便是恨得牙痒痒的。 而在晚宴结束之后,李沁的人便是去了帐子里请俞云清。 只要是狐狸,迟早会把自己的尾巴露出来。俞云清换了一身素淡的衣服,便是到了太子的大帐。 而此时,正好是皇帝召见太子,所以不会和荀文君遇到。而李沁现在一个人在富丽堂皇的帐子里,看起来格外的寂寞。 “云清,你来了。” 李沁亲亲热热的挽住了俞云清的手,便是让俞云清坐在了榻上。而小茶壶里面,煮着蒙顶茶,俞云清最喜欢的的茶。 “太子妃来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俞云清才不相信,现在的李沁,还像是以前一样,那么的喜欢她,对她不设防。李沁成了太子妃,李云的婚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便已经是成了再也难以挽回的局面。 所谓的友情,像是风一样,一吹就散了。 “云清,你看你,总是想着法子想要为难我。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李沁现在的服制尊贵,便是拿个杯子,一身的钗环都在作响。所谓的荣华富贵,不过如此。 “臣只是一个小小的藏书阁执事,哪里敢为难太子妃。” 俞云清说的十分的客气,而李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是云清这样的女子。是不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云清,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误会?” 已经到了这一步,李沁还想要掩饰。 实在是太可笑了。 “太子妃还记得大婚的那一天,我在城中遇到的突袭吗?如果我在那一天就已经不在了,或许我在太子妃的眼里还是最好的朋友。 现在,世子有了这样的好的婚事,那么就当成是我送给太子妃的礼物。还希望太子妃能好好的珍惜。” 李沁,可是里面最尊贵的小姐,从小就是要嫁给天家皇子的人。 所以,李沁这样的表现,俞云清一点也不意外。 “太子妃,如果一条毒蛇咬了你一口,你是想要原谅那条蛇,然后把那条蛇好好的养起来。还是杀之以后快?” 俞云清的话说的已经十分的明白。 李沁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软软的倒在了垫子上:“云清,你是真的不肯原谅我?” 李沁的泪花闪动,而俞云清不为所动。她在漫长的生命里,很早以前她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现在的李沁是因为有求于俞云清,所以对于俞云清能这样的低声下气。而如果今天败在了李云的剑下的是她俞云清,那么李沁一定会铤而走险,让李云杀了她。 “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怎么能和我这样的一个臣子认错呢?” 俞云清留下这句话,便是立刻离开,而李沁一个人在后面哭的撕心裂肺。越是上位的人,越是没有朋友。 其实,他们原本是有朋友的,只是他们自己把朋友给赶走了。 一连几天,太子妃抱病,都没有出席接下来的宴会和庆典。太子荀文君为了陪伴新婚的太子妃,也不是时时都在。只是,凡是俞云清会出现的时候,太子荀文君一般也会在。 只是,荀文君极少和俞云清正面的相遇。 甚至,就连远远的一个眼神,也是少之又少。 一直到春猎结束,荀文君都没有和俞云清说过一句话。 而庆国公府上的咸平郡主,一得到了皇帝的赐婚,就急急忙忙的撤出了草场。咸平公主本身是腰间中了一剑,胸部以下的部分,完完全全的失去了知觉。 而腿上,被马儿踩过去,更是踩的一团肉泥。 就算是她的知觉能够恢复,也再也不可能行走。咸平郡主一直以来最喜欢的的莫过于惩罚下人,用各种办法对付那些手无寸铁向她苦苦求饶的人。 而现在,咸平郡主总算是自食恶果。 俞云清眼角飞扬。而云澜这时候凑上来:“小云儿,我可能不会留在京城,你愿意我继续在这里等你,还是离开荀国?” 这次皇帝也是十分的有意思,居然没有把嚣张跋扈的三皇子荀文宇带来,也没有吧看起来儒雅文静,散发着一股子的香气的荀文云带来。反而是把一个乐师带来,这样的娇宠,可是史无前例。 不过,俞云清对于这个乐师,可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云先生来去自如,怎么是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能够左右的。不过,云先生如果愿意饱览天下大好河山,我觉得我还是十分的赞成的。” 俞云清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赶紧走吧,省的在这里添麻烦。 云澜看起来十分的受伤:“小云儿的心真是狠。” 这一路上打打闹闹,便是到了京城。而京城里的另一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是十分的振奋: 瞿王殿下荀卓文即将入京,大获全胜。 其实,荀卓文每一次打仗都是胜利。而且,因为荀卓文的胜利是毫无悬念的。所以,在京城的民众的眼里,这已经算不上是什么重大的消息。 但是,荀卓文的回京,意味着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位不可一世的瞿王殿下,现在就要完婚了。而且,要娶的人,是一直以来有着好口碑的俞相遗女俞云清。 这在京城产生的轰动,可想而知。 这在俞云清心里造成的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不过,进京之前,前来迎接的人,却不是守城 的官员。而是司马将军的儿子,司马琴萱的哥哥:司马浩然。 俞云清并没有见到这个有着荀国第二美男子之称的司马浩然,便是匆匆回到了相府。太后派来的人已经等了许久,还是俞云清熟悉的大宫女。 “我的大小姐,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许久,瞿王殿下就快要回来了。好事将近。” 大宫女是太后身边的人,而荀卓文是太后的嫡亲的孙子,所以,大宫女对于俞云清,便是有着几分恭敬的亲近。 “你可不要打趣儿我。每次都是我进宫去送经文,怎么这一次倒是你亲自来了?” 俞云清请了大宫女上座,便是吩咐了香兰去取经书。 大宫女这才是取出来一卷经书:“太后和瞿王殿下祖孙情深。只是,碍于一些世俗,太后也是想要保护好瞿王殿下,所以不能时时刻刻召见。你是明白的。” 俞云清自然是明白。 太后是个十分冷清的人,所以,如果太后对荀卓文太亲近,难免有些人会认为荀卓文意图不轨。 “太后疼爱孙儿,用心良苦。” “所以,太后亲手抄写了一卷经书,希望你能交给瞿王殿下。” 大宫女这时候才说,而且也是无意间避开了下人。意思就是,当成是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俞执事,瞿王殿下虽然是藩王,太后清修多年。但是,你嫁给了瞿王殿下,那么就是先有了瞿王殿下,然后才有你这个瞿王妃。所以,哪些事情不该做,哪些事情必须做。太后也是希望你能够明白。” 俞云清大感头痛。 太后派了这个大宫女来,就是来给俞云清上课,为的就是俞云清能安安稳稳的给荀卓文做这个瞿王妃。 “你说的,我都会记着,不过,太后说了的,应该不止这些。” 大宫女便是笑了:“太后说你是她见到过的最聪明的孩子,我原本还是不相信的,现在我倒是相信了。” 大宫女便是接着说:“太后娘娘说,无论将来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都只认你为瞿王妃,都会保你一命。” “大小姐救命呀,请大小姐救救我们家小姐。” 这侍女是俞卿澄的人,便是眉眼十分的精致,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名字又是叫承儿的,一看就是要和俞卿澄争宠。 而现在,这么卖力的保着俞卿澄,多半也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我这院子一直有人守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俞云清不关心俞卿澄的小命,她关心的是她自己的安全。这么一个丫鬟都能进了她的院子,那些守门的人是做什么吃的? “大小姐恕罪,我是看着大小姐的院子外面的护卫换防,这才进来的。” 承儿的身段柔软,一看就是个百里挑一的软姑娘。而冷辰绝还就是喜欢这样的姑娘,俞卿澄为了把冷辰绝牢牢地留在自己的身边,她也是蛮拼的。 “哦,是吗?” 俞云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那梁上下来一道黑影,挡在了俞云清的面前:“大小姐恕罪,我和疾风换防,让这个丫头钻了空子。” 疾风和讯雨可是最厉害的护卫,而这个丫鬟说的换防的空档,指的不是外面的护卫,而是俞云清的暗卫。 俞云清十分的不喜。 而这承儿察言观色的技术也是一流:“大小姐请恕罪,承儿原本是大街上卖艺的,练了一些武艺。而父亲不行了,而澄小姐看着我可怜,所以才买了我。大小姐请恕罪。” 第一百零九章 楚楚可怜 说的这样的楚楚可怜,好像是俞云清必须要救了俞卿澄,如果不救就是十恶不赦。俞云清现在已经十分的讨厌这样的道德绑架。 但是,这个承儿确实是有些本事,而且,比她已经十分喜欢的玉竹还要厉害。只是,心术不正。 如果俞云清现在发落了她,那么俞云清就是真的成了见死不救。而承儿在府上,就能立刻博得同情。 而如果俞云清救了,那么就是被承儿算计了。 她的院子,是大家小姐的院子,正儿八经的通报之后,她会不让人进来吗? 所以,俞云清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个承儿。 “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俞云清的慢条斯理,并没有让这个承儿知难而退:“大小姐,澄小姐是您一手扶植起来的,而现在,澄小姐危在旦夕。承儿求求您,请了大夫来看看澄小姐。” 其实,湘萍公主虽然是个刁蛮任性的,但是,她到底是皇帝的女儿,说一不二,在这样的小事上面,她也没有必要为难一个俞卿澄。 而现在,这个承儿的反应,就十分的耐人寻味。 俞云清便是点了点头,承儿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而半个时辰之后,秦大夫便是到了冷辰绝的书房。现在俞卿澄住在那里,便是布置的十分华丽,幔帐层层,都是绣着金线。 看得出来,湘萍公主并没有为难俞卿澄,而俞卿澄现在也是有着非凡的耐心好好的享受生活。 而冷辰绝因为十分的关心俞卿澄的肚子,所以他现在也在俞卿澄的身边。而意外的是,湘萍公主现在并不在。 也是,湘萍公主因为一连串的变故,一直没有回宫。而且,她的手帕交咸平郡主现在已经是全身瘫痪,自然要亲自去表达一下慰问。 “胎象不稳。” 秦大夫的诊脉可是十分的厉害,所以,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吸了一口冷气。 “大夫,可有什么可以治疗的法子?” 俞卿澄便是急的脸色都白了,而冷辰绝更是紧张。那可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如果俞卿澄出现那么一点点的意外,他就要断子绝孙了。 而俞云清站的远远地,冷冷的看着俞卿澄。而那个承儿想是想到了什么,对这俞云清又是磕头,又是求个不停:“大小姐,您是京城里一等一的贵女,如果由您能够照顾澄小姐,一定会保住澄小姐肚子里的孩子。” 而冷辰绝居然也能拉的下老脸,跪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俞卿澄泪眼婆娑。 “姐姐,你帮过我那么多次,现在就再帮我一次吧。” 胎位不正是她能护得了的吗? 俞云清皱了皱眉头,而冷辰绝和俞云清眼巴巴的看着俞云清,仿佛是俞云清不答应,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而俞云清进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在门口有一股子强大的真气。冷辰绝是早有防备,所以,俞云清淡淡一笑。 “既然一定要我保护,那么我也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 而随后,俞卿澄便是住到了俞云清的院子里。俞云清的院子原本就不小,所以,从中间分成了两半,一边是俞卿澄一边是她。 俞云清却是叮嘱了所有的婢女,不许随意的和那边的人打交道。而有个洗扫的婢子和承儿多说了几句话,就被俞云清罚去了外府。 而俞云清便也是见了秦大夫,秦大夫表示,俞卿澄的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胎像不稳。而这胎像不稳的原因是用多了药。 现在住在了俞云清这里,大厨房每天端过来的药,就能倒掉。秦大夫叮嘱了俞云清一番,便是离开。而俞云清了然了湘萍公主的居心。 这个女人,果然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看来,皇室的大气她是一点也没有学来。不过,俞云清对于和湘萍公主动手,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兴趣。 湘萍公主回到了府上,得知了俞卿澄已经住到了俞云清的院子里,居然并没有大吵大闹。反而是温顺的把冷辰绝请回了自己的屋子,而俞卿澄像是失宠了一样,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俞云清开始早出晚归的做生意,她才不愿意每天对着俞卿澄的那张脸。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俞云清作为特工的时候,受过十分严格的训练,所以,对于别人的秘密,她并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在荀国,她现在最想要做到的事情,就是好好的保全自己。俞云清对着玄明法师的牌位上了香,一言不发的在后山随意的走走停停。 而一个人影忽然间闪现。 云澜简直是无处不在,一身谪仙一样的白衣,目下无尘。大有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意味,俞云清便是淡淡一笑:“云先生也信奉佛法?” 云澜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来的和俞云清偶遇的样子,就已经被俞云清拆穿。这个季节,来上香的人不少,便是远远地有不少贵女对着俞云清指指点点。 从前,俞云清是被冷辰绝休弃的弃妇。后来,俞云清是瞿王殿下荀卓文找到的奇葩。而现在,俞云清已经在京城一战成名。 不少王公贵族的眼睛都盯在俞云清的身上,而那些贵女的嫉妒之心升腾的厉害,所以,那些指指点点只会更多。 “也不知道这是上辈子交了什么样的好运,居然能得了瞿王殿下。” “你看看,都成了瞿王妃,还不知道检点,居然还在这里勾引云先生。” …… 这些话便是飘过来,而云澜的声音很大。 “听说俞小姐今天会来这里,所以我一大早就起来等在这里,只是想要见俞小姐一面。不知道俞小姐会不会赏光?” 那几个贵女也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而云澜明明是看到了他们,但是完全忽略掉。 俞云清不由得轻轻一笑。 “云先生这样的态度,在京城恐怕是招赘入府,也没有哪一家的姑娘愿意来。” 而云澜更是不气恼:“如果哪一天,小云儿把瞿王殿下给休了,那么我倒是愿意置办宅子,备下聘礼请小云儿给我做夫人。如果小云儿不愿意的话,那么这辈子我是不愿意娶任何一个人的。” 云澜说的认真,但是,却是迎来了一阵阴测测的笑容。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叽叽歪歪。那么,这样的女人,不要也就罢了。” 雄浑的男生飞扬而来,那些贵女们虽然是喜欢和年轻有为的男子套近乎,但是,眼前的这位。 简直是脸上写满了:人神勿近。 而这个人,偏偏是朝着俞云清走过来。 一身肃杀的幽蓝色,明明是能折断钢铁的韧劲。但是,偏偏手上用了一把士子常用的折扇,而身上的煞气,一点都没有被减少分毫。 这样的人,一步一步的靠近。 和荀卓文的气势如出一辙。 俞云清从未见到过这样浓重的杀气,哪怕是皇后或者是皇帝几次三番的设了局,想要杀了她。也是从来没有让俞云清有着这样的压迫感。 而俞云清不能退。 如果现在退了,以后在这个人的面前,就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这个人明显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俞云清不过只是和云澜说了几句话,都能够惹来这个人的不满。 可想而知,这个人的心思是如何的狭隘。 “既然阁下已经说了七尺男儿不应该在这里叽叽歪歪,那么阁下又为什么要来这里为难我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女子?” 幽蓝衣裳的男子还没有靠近俞云清,俞云清便是自保。 而幽蓝男子便是哈哈一笑:“伶牙俐齿,妇人之见,简直是该死。” 一股子皮鞭的罡风呼啸而来,比起来荀卓文的战神气质,简直是平分秋色。俞云清不想躲开,但是这样的力道,不是她能够接得住而。 就在俞云清犹豫的千钧一发之际。 云澜的折扇直直的打过来,把那个鞭子截成了两段。 “瓜前不纳履,李下不弹冠。你偷听人说话,还这样的理直气壮,这是罪状一。无故伤人,而且伤害的是朝廷的官员,这是罪状二。你现在最好能和我去皇帝陛下面前。” 云澜的衣袂飞扬,他居然能不动声色的把这个不速之客拦住。 俞云清不由得对于云澜的实力大感惊讶。 “是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伤人?这里这么多人,有人能为你作证吗?” 这人不过只是冷冷的扫了一遍周围,别说是平民百姓,就连那些贵女都是立刻逃掉了。这样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施主,主持在僧房见你。” 一个小沙弥急急地跑过来,对着这男子施礼。 小沙弥从前是照顾玄冥的人,所以暗地里对着俞云清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个人十分的厉害。而那人便是笑笑,亮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出来寒光。 那人是对着云澜在笑。 那人的气质如果是无坚不摧的战甲,那么云澜就是真正的云朵。包容着整个天空,所以无惧那人的攻击。 地上还掉着半截皮鞭,而云澜的细丝鞋踩过去,不动声色。 俞云清自然不会同意和云澜一起去逛街吃饭,于是乎分别之后,俞云清便是一直在想着那个有着战神气质的男人。 杀伐决断,无坚不摧。 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十分的心惊。俞云清的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珠子,而手上却是一片冰凉,叫了玉竹拿了许久不用的暖炉,这才好了一些。 “去给我好好的查查,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荀国还有这样的人物。” 那人的气质,戾气在三皇子荀文宇之上,杀气在瞿王荀卓文之下,而果决和之上,明显胜过荀文君。 这样的一个人,凭空出现了一次,然后又从人间蒸发。俞云清把手里的青花瓷杯子捏碎了,掉了一地渣滓,玉梅并不说话,立刻上来把桌子旁边的碎末子收拾了。然后给俞云清换上一杯新茶。 “玉梅,这两天对面的怎么样?” 俞云清缓了一口气,玉梅小心翼翼的也是让人心疼。 第一百一十章 胎位不正 “启禀小姐,澄小姐现在已经卧床。大夫说因为胎位不正,所以现在将近六个月的身孕,就要开始躺着。大夫当面说的是这样能够万无一失,但是,实际上,因为卧床带来的身体的灵活性减少,很可能,到了生产的时候只能留子去母。” 香兰这些天是保护俞云清,而玉梅看着相府里的动静。 玉梅的妥帖在这个时候便是看出来了。 “湘萍公主的护卫,选了一些年轻的,又换了两次。” 这个细节,俞云清几天前就已经看到了。只是没想到,湘萍公主是一个如此风骚的公主,现在冷辰绝还在府上,而且,冷辰绝对湘萍公主也是言听计从,而湘萍公主已经要给冷辰绝戴了绿帽子。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把青玉安排在了外面的铺子里,冷相还有一些不法之徒,对于青玉而言,不那么容易甩掉。所以,现在青玉已经下了江南,在那里的上好佳绸缎庄做了掌柜。 但是在我的心里,青玉和你们在我眼里的分量是一样的。所以,月钱,还有过节的节礼,都要给青玉留一份。” 玉梅便是记下来。俞云清午休之后,得了太子荀文君的邀请,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望江楼。 望江楼在江边,便是个避暑的好地方。而到了这个季节,便是荀文君派来的马车上面也是准备了冰块,垫子都是半旧的冰蚕丝。 也不知道是东宫的马车向来如此的体贴,还是因为荀文君爱才,所以才如此的周到。俞云清闭目沉思,手上捻着一个小小的玉蝉。 到了望江楼,才看了这里的阵仗。 那个男子换了一身火红的就要燃烧的衣裳,看上去张扬和霸气几乎要把荀文君的气势完完全全的淹没。 不过,俞云清凭着自己的敏锐,并没有把另外在圆桌子上面的十八个人个忽略。而无一例外的是这十八个人看起来愁眉苦脸,不少都是新科进士。 年轻的脸上,一副被人削去了锋芒的样子。 俞云清已经了然荀文君为什么要把她请来。原来,是为了抵御强敌。 “臣俞云清,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福寿无疆。” 俞云清一身翠绿色的高腰束裙,十分的秀美。脸上不施粉黛,看上去直把这屋子里面的男子的眼睛都看的直了。 而俞云清的清淡,无论如何都是压不过席位正中间的那个火红色的妖精。 那天因为隔得太远,所以俞云清并没有看清楚这人的长相,而现在,才看清楚这是一张怎样绝世的妖孽脸。 如果云澜是清新可人的大素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位,就是大荤。脸上的精致让人挑不出来一点点的毛病,就冲着这张脸,恐怕京城的不少贵女都愿意白白的睡一个晚上。 不,是把自己所有的身家贴上去。 荀文君示意俞云清请起。 其实,荀文君今天的装束,已经算得上是正式。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常服,脸色冷峻,墨发束了玉冠。 但是,还是被眼前的这个男子活生生的给比了下去。 “俞小姐,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就连说话,还是带着那样不可一世的张狂。而俞云清只是淡淡一笑:“托阁下的洪福,得不到阁下的消息,我这许多天,都是不敢出门。” 俞云清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能这样面不改色的说话,已经让在场的不少男子对于俞云清刮目相看。 “不知道阁下的大名?” 俞云清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在对面坐下。这是一张大圆桌,坐的都是男人,所以,俞云清的气势已经是十分的强悍。 “家族姓氏,不敢拿来玩市井的游戏,所以,只有一个单名一个玦字。” “玦公子?” 俞云清玩味的看了一眼。 在场的都是荀国的青年才俊,而在这玦公子的眼里不过只是市井的玩笑。而荀文君的脸色不改,继续冷眼旁观。 这份忍功,也算得上是厉害。 “既然如此,我看大家玩的尽兴。不如我也来。” 这间雅间十分的宽大,桌子上摆着的是十八盘棋。也就是说,玦公子一个人和十八个人下棋。 十八盘棋现在还没有收起来,俞云清一眼看过去便是了然。每一盘棋都杀的十分的激烈,寸土必争,头破血流。 而到了最后,还是免不了兵败如山倒,输的什么都剩不下来。 每一盘都是如此。 俞云清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和十八个人对弈,还能有这样的压倒性优势。而这样的一个霸气外露的人,居然有着这样顽强和平静的意志力,居然能十八盘棋,一点破绽也没有。 这已经不仅仅是心智的聪明,更厉害的是人的心。 俞云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她也很想试试,她能不能赢了玦公子。 云淡风轻的话语下面,已经是风起云涌,山雨欲来。 “俞小姐也喜欢下棋?那就请俞小姐不吝赐教。不过,这样子下棋也实在是没有意思,不如我们打赌玩怎么样?” 玦公子一说话,所有人都是自动成了摆设。不过,俞云清只是微微一笑,一身翠绿色像是淬了毒,凉嗖嗖的:“不知道玦公子想要赌什么。不过只是市井的游戏而已,想要认真了,就一定要赌得够大才行。” 尤其是荀文君,冷峻的脸上现在像是染了一层霜。他看着玦公子的眼神就像是要把玦公子给活活的吃掉。 而荀文君从来都不是一个情绪外漏的人。 在场的有些新科进士已经是忍不住了:“俞小姐已经是瞿王殿下的未过门的王妃,名花有主。便是瞿王殿下的人,玦公子换一个赌约。” “就是,玦公子这是对我们瞿王殿下不尊敬。” “瞿王殿下的面子往哪里放?” …… 而玦公子一点也不气恼:“俞大小姐从前是冷相的妻子,现在是瞿王殿下的王妃。那么将来做了我的夫人,有何不可?不过只是春宵一刻罢了,像是俞小姐这样的姑娘,我求之不得。如果瞿王殿下不喜欢,你可以立刻嫁进我家。” 这话简直是不堪入耳。 俞云清挑挑眉毛,前些时候,这货可是说了俞云清这样的女人还不如杀了好。如果不是云澜那时候拦着,现在她一定已经缺胳膊少腿。 这样一个翻脸和翻书差不了多少的男人,简直是可恶。俞云清已经下了心思,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玦公子。 七嘴八舌那么几句话,便是俞云清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如果我输了,那么陪玦公子共度良宵一个晚上,也是可以的。只是,如果我俞云清不幸赢了,那么我可不想要玦公子的眼珠子。不过只是一对带血的招子,我拿回去就算是喂狗,狗也嫌弃呀。” 雅间里的人立刻笑起来一团,俞云清神色如常。 玦公子的面色不悦,但是一闪而过。 “既然俞小姐不想要我的眼睛,那俞小姐想要什么?难道是我陪着俞小姐共度良宵?” 雅间里的那些新科进士再次绷不住了,要骂人,而俞云清一点也不在意,便是问到:“我将来的夫君可是瞿王殿下,我能看得上你这样的人?而且,和你共度良宵,我嫌脏。” 俞云清这么一说,玦公子的脸皮也实在是太厚了,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也难怪,如果是个脸皮子比较薄的人,怎么可能提出来那样的要求。 “俞大小姐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不知道俞大小姐是想要什么?难不成俞大小姐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水里的星星?” 玦公子的肤色洁白,比俞云清的还要细腻。 只不过,脸皮可真真是把那城墙的拐角还要厚上不少。 “我想要的,也容易。”俞云清的眼睛眯起来,直直的看着玦公子的腰部。玦公子一身火红的衣服,腰间挂着的是一把冷冷的宝剑。 之所以说它冷,是因为那把宝剑上面没有任何的珠宝的点缀,而剑鞘是通体褐色,赏心悦目,无可挑剔。 里面包裹着的剑,必然是绝世宝剑。 “原来俞小姐喜欢舞刀弄剑,不过,我这把剑,从小就一直是陪伴在我的身边。现在俞大小姐想要,那我也就只能忍痛割爱。” 玦公子反手拔剑,剑锋十分的迅速,甚至没有人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拔剑的。 那剑就已经飞到了房梁上。 房梁在高处,有个三十米,而四周都是滑溜溜的漆。就算是得到了那把剑,怎么把它取下来,也是个问题。如果是拿了梯子来,一点一点的上去,又落了下成。 玦公子今天是存心想要羞辱俞云清。 不过,俞云清懒得和他计较。 “既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下棋吧。” 俞云清看都不看那把剑,这样的神色,反而是激怒了玦公子。立刻有人拿了棋盘上来,摆在了俞云清和玦公子的面前。 而双方坐着的地方也换成了双人桌子,俞云清执白先行。 这一次下的是快棋。 几乎是玦公子一落子,俞云清立刻补上去。 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而棋盘上的胜负,往往是玦公子刚刚赢了一块地盘,俞云清立刻夺了回来。整个雅间里鸦雀无声,只有冰块在缓缓地融化。 俞云清落子十分的优美,便是旁观的人都看的十分的赏心悦目,而棋盘上的生死,简直是惊心动魄。 这样的棋局,便是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帝勃然大怒。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而俞云清已经是要嫁给荀卓文的人,居然是答应了别人的赌约。如果输了,就要陪睡一个晚上。 这对于皇家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皇帝立刻派了人过去,而且,他派的人是自己身边的高手。 如果俞云清输了的话,那么,先去把俞云清一剑赐死。 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损害皇家颜面的事情发生。而云澜也是得到了消息,紧赶慢赶的到了望江楼,此时此刻的望江楼的那间宽大的雅间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但是鸦雀无声,从来没有哪一场棋局,像是今天这样,牵动着那么多人的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起云涌 云澜远远地看着俞云清,便是心里风起云涌。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女子。 人淡如水,偏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而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是危机四伏,在远处,有人架起了弓箭,如果俞云清输了,那么立刻就会有人射死她。 这样的女子,无依无靠,自成奇葩,令人心疼。 而白子黑子之间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俞云清的脸上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而呼吸还是匀称的。玦公子的身体僵硬,整个人完完全全的投入到了这一场将要竞技之中。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落子的声音,在表现这里的时间还在运行着。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盯着棋盘,盯着在下棋的两个人。 他们是十八个人和一个人下棋,而且,基本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弃子认输。而俞云清一个人和玦公子对弈,已经下了两个时辰,依旧是坐着岿然不动。 除了拿子,放子。整个人仿佛是老僧入定一般,岿然不动。 就看这份毅力和定力,也让许多人自愧不如。倘若是俞云清是个男人,她也想要争权夺利,那么,在荀国的将相位置上,也一定会有俞云清的一份。 而荀文君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他希望俞云清能输了。 那么,俞云清就再也不是京城的受人尊敬的贵女。俞云清因为要和玦公子睡一个晚上,那么荀卓文一定是不能容忍这样的女人。而他愿意和申请有一生一世。 在京城找个好的宅子,把俞云清藏在那里。 如果是遇到了他烦心的事情,按照俞云清的定力和毅力,一定会给出他最好的建议,等到了她登基为皇帝的时候。那么,他就能正大光明的给俞云清一个名分。 皇后,贵妃,或者是不要名分,和她朝夕相对。 越是这样的想着,就越是想要让俞云清输得一败涂地。所有人都在希望俞云清能赢,而只有荀文君,希望俞云清能输了。 李沁听到了消息,她也来了。 和荀文君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夫妻,夜夜同眠。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丈夫的脸色的不对劲,一股子无名之火从心里升起来,还没有走进去,便是喉间腥甜,一股血喷出来。 没有进去,便是叫了丫鬟把她扶着退了出去。 还没有和俞云清过招,她就已经是输了。 而且,输的一无所有。 棋局还在继续,俞云清还在下着快棋。而玦公子已经换了慢棋,每走一步,都要花许多的时间来思考。 到了晚饭的时辰,不少人都是到了隔壁或者是楼下用饭,就连荀文君都被人请走。而俞云清和玦公子两个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仿佛是天地之间,只有这么一盘棋。 华灯初上,星辰点点。 几个大灯笼把雅间照得灯火通明,俞云清的一张脸更是看起来娇媚。荀文君不由得看得痴了,恨不得上手去把棋局搅乱,让俞云清输了才好。 “不下了。” 丢了棋子的人,是玦公子。 坐了四个时辰,这人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垫子上自己站起来。而俞云清则是丫鬟玉竹给扶起来,擦了擦汗,这才笑着问:“玦公子的剑,现在可是归了我?” 玦公子的面色像是染了一层淡淡的蜜:“俞云清,我喜欢你,但是不想强迫你。所以,那把剑是我送给你的,而今天,我并没有输给你。” 玦公子把剑鞘往桌子上一扔,便是扬长而去。而所有的荀国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而那盘棋,在玦公子挥袖子走的时候,他自己给打乱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玦公子输了,不想让人看到而已。 其实,俞云清清楚,玦公子看到了藏在俞云清身后的阁楼里面的刺客。 而今天的棋局,俞云清在玦公子弃子的时候,输了半子。而如果下下去的话,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俞云清可是从来不会认为自己能在下棋这方面输了。就算是赢不了,她也能把下棋的对手给活活的熬死。而玦公子这有个人,实在是个奇葩。 俞云清自己的命,她自然是爱惜的。所以,她也能敏锐的感觉到背后的杀机。 而她在下棋的时候,必须把她自己的生死,哪怕是棋子的输赢,都要完完全全的给遗忘。只有那样,她才能赢。 所有人都认为是玦公子输了,俞云清赢了。那些新科进士一片欢呼,原来,那些卫道士对于俞云清先嫁给了冷辰绝,现在又和瞿王殿下荀卓文有了婚约十分的看不起。认为俞云清是一个水性杨花,十分轻浮的女人。 但是现在,他们对于俞云清的态度,已经是完全的改观。 俞云清的心性,她的见识,她的态度。都不是一个简单地贵女能够拥有的。 也就只有俞云清这样的女人,才能够和荀卓文那样的完美无缺的战神相互匹配。 “云清,你赢了。” 荀文君说话哆哆嗦嗦,虽然棋盘上杀的难分难解。但是,他的心里也是在天人交战,如果现在俞云清输了,那么俞云清的下半辈子,都是他的。 而现在,俞云清已经赢了。 赢得光明正大。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今天只能说是玦公子让了我。” 俞云清十分的谦虚,而一个进士便是说:“俞大小姐何必这样的谦虚,我们都是看着的,那玦公子被俞大小姐逼的走投无路,最后就连棋盘都给毁了。大小姐的棋艺,应该已经是这荀国的第一名。” 那玦公子行事和普通人不一样,他在意的东西,别人未必在意,别人不在意的东西,估计他会在意的不得了。 俞云清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实在是不想和这样的继续打交道。 “那把剑我十分的喜欢,不如太子殿下给我拿下来如何?” 其实,按照俞云清自己的身手,她也能飞到上面去拿下来,而且,姿势也会十分的优美。而现在,俞云清不想那么做,如果那么做了,就会让人知道了她的文武双全。 人怕出名猪怕壮,俞云清还是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荀文君看到了俞云清殷切的眼神,微微皱了皱眉。 他的武功,爬到那么高,其实是不难的。但是,他是国家的储君,而且,他的功夫里面,轻功实在是一般,如果上去,姿势不太好看。 那些士子不会说俞云清是女中豪杰,也不会说俞云清的棋艺如何如何的惊人。也不会夸赞俞云清任何一句,只会埋怨俞云清自不量力,丢了荀国的脸面。 而俞云清便是为了所谓的荀国的面子,被人一箭射死在望江楼。 还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表达自己的义愤填膺,会来把她的尸体狠狠的踩上一脚。所以,荀文君这个人,实在是可恶。 俞云清笑脸盈盈,便是对着荀文君,而眼睛里面,是实实在在的寒冷。荀文君也不是个真正的蠢货,便是明白,如果他今天不能让俞云清出气,那么他这辈子也别想在和俞云清好好的吃一顿饭。 “既然俞大小姐这么喜欢,那么我这就去把那把剑拿下来。” 荀文君表了态,他身边的人可是急了。 “太子殿下,臣愿意去为俞大小姐把剑取下来。” 俞云清的瞳孔一缩,脸色一冷。便是荀文君阻止道:“你没有听清楚吗?本宫亲自去取。” 荀文君用足了内力,便是拾级而上,拔了剑立刻下来。那剑被刺入大梁的极深,便是荀文君都费了不少的力气。 果然是绝世好剑。 俞云清拿到了剑,先是赞叹了一番。 那个玦公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好宝贝。剑身漆黑,并不是寻常的颜色。拿在手上,自有一段手感,虽然俞云清从来没有用过这把剑。但是这把剑像是认识主人一样,拿在手上,无比的舒服。 这就是好东西的魅力。 “太子殿下纡尊降贵,俞云清不甚感激。” 俞云清拿了剑,便是要走,而荀文君拦住了俞云清:“俞大小姐累了四个时辰,不如现在先在这里用饭如何?” 荀文君设计了人,还想要俞云清在这里陪着吃饭。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儿吗?俞云清便是拍了拍荀文君的肩膀:“太子殿下已经在外面累了一天了,不知道东宫的政务是不是已经堆积如山?臣只是一个小小的藏书阁执事,不敢再让太子殿下破费。” 俞云清哪里会管他荀文君现在是什么脸色,便是自顾自的立刻离开。而荀文君的脸色极为的难看,他现在甚至是十分的后悔,他居然把俞云清作为一件东西,那么设计。 而俞云清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俞云清出了望江楼,便是过了一条街,一道白衣飘飘,伴随着一阵阵香味儿。 不用说,一定是五皇子荀文云到了。俞云清对于这个曾经帮过她的荀文云,还是很有好感的。 “小云儿,你打败了那个玦公子,真是帅。” 云澜一点也不忌讳那些溢美之词,而五皇子荀文云便是从阴影里走出来,十分的俊美。就算是在暗夜里,这个人的身上也没有戾气,令人十分的赏心悦目。 “俞执事棋艺果然是厉害。” 俞云清微微一笑:“不过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哪里值得夸赞。” “治大国如同烹饪小鲜。” 荀文云说话便是点到为止,更让人舒服。现在的皇子里面,只有荀文云至今没有立下王妃,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将来能够得到荀文云的喜欢。 “云先生什么时候也能含蓄一点,就像是五皇子这样?” 俞云清这么一说,云澜的脸色有些暗了。其实,云澜的声音十分的有磁性,听起来像是他的笛子一样引人入胜。 “原来你喜欢五皇子这样的人?” 云澜有点受伤,不过一点也不影响她和俞云清说话的性质。 “这是一件金丝软甲,你穿上以后,就能不怕普通的刀剑。” 云澜把一个锦盒塞到了俞云清的手里。 “我也不是十分的清闲,小云儿,我现在消失几天,你可不能太想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金丝软甲 五皇子便是一笑,和云澜两个人离开。而俞云清回到府上,把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件十分轻薄的纱衣,这样的东西居然是金丝软甲。 俞云清拿了那把剑,刺了两下。 这金丝软甲居然是没有一点点的损伤。 俞云清不由得暗自惊叹,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穿上它,便是不怕那些明枪暗箭。 隔天,便是辅国公世子的大婚。按说,世子大婚,就意味着要拿到辅国公的权柄,是一件大好事。而现在,辅国公世子的大婚,却是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娶了一个刁蛮任性的郡主,而且,那个郡主还是全身瘫痪。 就是普通的人家,也不想和这样的人结亲。 咸平郡主是因为输给了俞云清,所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李云更是因为输给了俞云清,才让这件婚事成了板上钉钉。 所以,他们两口子都是俞云清的手下败将。 而现在皇帝承诺了送给俞云清的一箱子的珍珠,现在也已经到了俞云清的院子里。一打开就是珠光闪闪,任何的一颗珍珠拿出来,都是寻常百姓见不着的奇珍异宝。 俞云清便是叫人装了一个匣子,用来作为送给李云和咸平郡主的贺礼。 “大小姐,那辅国公府上欺人太甚,您怎么还送这么好的东西?” 香兰不愿意,但是还是听了俞云清的话,乖乖的取了匣子。而俞云清微微一笑:“我们现在收到的帖子,可是贵宾的帖子。那些其他的府上送的东西,不是珊瑚就是玛瑙,也都是最好的。如果我们是普通客人,拿出来一千两银子,也是够够的。但是现在如果这样,就是不识相。” 李云是存心的想要俞云清出丑,不过,俞云清可不会如了他的意。 李云不是自诩是个道德高尚的人吗?那么,她现在倒要好好的看看,李云到底会这么和这样一个他原本就不想要迎娶的新嫁娘过日子。 也有不少的贵女想要上来和俞云清搭讪。但是,那张脸下面的心机,俞云清已经再也不想去猜测一次。 实在是太累。 就算是她是一个玩心计的高手,那也不愿意这样子一直周旋期间。 皇帝也派来了自己的顾命大臣前来观礼——云澜。 俞云清顿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亮瞎了。皇帝是在哪里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奇葩,居然是让他来代替皇帝。 “小云儿,你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给你。” 云澜似乎是每天都是无所事事,所以看起来特别的无忧无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谪仙。不过俞云清便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云澜这么亲密。 京城的贵公子数量虽然不少,但是才貌双全的,实在是不多。 而云澜这样的人,早就是不少的贵女眼中志在必得的肥肉。俞云清现在和云澜这样的亲密,在那些贵女的眼中看来,就是妥妥的不要脸。 湘萍公主一出现,那些贵女立刻上去:“公主殿下,您看看,您家的大小姐吧云先生迷得团团转,一点儿也没有我们什么事儿。” “就是,一个已经得了瞿王殿下厚爱的,还在这里抢男人。” “公主殿下,您说这俞大小姐,她是怎么想的呀?” …… 这一句句的,分明就是在提醒湘萍公主,她的驸马冷辰绝也是和俞云清有过一腿的。所以,湘萍公主的脸上是格外的不好看,但是公主的天威在,便是直直的朝着俞云清走过来。 “俞大小姐现在已经是我堂哥的未婚王妃,现在还在这里和男人拉拉扯扯的,是不是把我堂哥不放在眼里?” 湘萍公主抬手:“本公主今天就要替堂哥瞿王殿下好好的教训一下他这个不懂事的王妃。” 湘萍公主的手已经抬起来。 眼看着就要重重的打下去,而俞云清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湘萍公主,而湘萍公主一点也意识不到,她身后的那些贵女现在已经不说话了。 一湘萍公主的手在落在俞云清的脸上之前,被一个男子制住,而男子的说话声十分的冷漠。 后面的贵女跪了一地。 当今储君太子荀文君的威严,比湘萍公主这样的一个公主,更要让人惧怕。 “湘萍,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打人?” 太子荀文君把湘萍公主的手一推,原本恢复的一般的湘萍公主立刻支持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太子哥哥,她欺负我。” 湘萍公主还真是会装,居然声泪俱下,看起来像是俞云清打了她一顿。 “湘萍,你是公主,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好好的就来了这里打骂俞云清。而俞云清没有还手。” 荀文君冷冷的呵斥了湘萍公主,这在湘萍公主的一生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荀文君是储君,而湘萍公主是他的妹妹。 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妹妹,显而易见的就是,湘萍公主在储君这里,已经失宠了。 荀文君并不去理会跪在地上的湘萍公主,反而是到了俞云清的面前。 “俞大小姐,里面已经安排了席位,不如现在进去?上次的棋局是俞大小姐给解了围,本宫还没有道谢,不知道俞大小姐给不给本宫这个机会?” 俞云清冷冷的看了一眼湘萍公主,眼中像是淬了毒一样。这个局,早就在湘萍公主第一次见到俞云清的时候,就已经是成了死局。 湘萍公主无比的怨恨俞云清是冷辰绝的第一个夫人。 在她的眼里,俞云清早就是必须死。只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要了俞云清的命。 俞云清目下无尘,便是说:“这里实在是嘈杂,既然太子殿下有了好的去处,我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俞云清,云澜跟着太子荀文君离开。 湘萍公主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时候,一个纤细的手把她扶起来。 “公主殿下跪着多不好,要是着了凉,这可如何是好?” 李沁的眉眼间,带着细细的哀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慈母一般。湘萍公主再也忍耐不住,便是小声的哭了起来:“太子哥哥从前最喜欢的,最疼爱的就是我,现在他居然为了那么一个小贱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 湘萍公主伏在李沁身上,哭的不能自已。 而李沁则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么个女人,到底是有了什么样的妖法,居然能让男人都对她神魂颠倒。不就是下了一盘棋,能让太子殿下心心念念一整天。” 李沁的心里何尝不是恨得直咬牙。 她大婚的那天,原本是她和太子的好日子。但是,太子喝醉了进门,挑开了她的盖头,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怎么不是俞云清。 怎么不是俞云清,这句话,让她的一颗心完完全全的被摧毁。她的婚姻,她的未来,都被俞云清毁了。 府上的人都说太子荀文君多宠爱她这个太子妃,衣服的样式都是帮着选出来的。但是,只有他自己的心里知道,那样鲜艳的翠绿,那些淡雅的款式,只有俞云清喜欢。 而她,并不适合。 太子荀文君宠爱的人,只有俞云清。 “太子嫂嫂,我们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我真是见不得那个小贱人这么猖狂下去,这样子让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放?” 湘萍公主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便是骂了起来。而李沁冷冷的一笑:“等会儿,我自有安排。湘萍,你一定配合我完成这个计划才好。” 俞云清便是敛裙行礼:“多谢五皇子救命之恩。” 荀文云大大方方的受了这么一个礼,便是问到:“瞿王兄不日就会回到京城。完婚之时,你可一定要多敬我几杯。” 俞云清立刻了然,五皇子是荀卓文的一派的。不过,这些人之间的弯弯绕还真是麻烦。不大的花厅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是女子,俞云清便是觉得不舒服,立刻找了理由逃出去。 辅国公府上,她虽然来过,但是,这府上的结构也是十分的复杂。俞云清以为她进入的是大厅,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咸平郡主的喜房。 俞云清穿的是青丝鞋,所以来无影去无踪,她正想要离开的时候,便是听到了里面的人在窃窃私语:“俞云清这个贱婢,她害得我这辈子都不能行走。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说话的人正是咸平郡主。 都要做了新嫁娘,还是戾气那么重,这个人简直是没救了,俞云清的眼中寒光一现。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咸平公主虽然瘫痪了,但是主谋不是她。 而咸平公主把账算在了她的头上,简直是可恶。 “咸平,这次一定会让俞云清的血给你做结婚贺礼。” 湘萍公主居然也在里面。 看来,这一次的局面,复杂了一些。 “到时候,只要把这杯酒给她一喝,那么俞云清就是变得痴痴傻傻,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脚不能走。而且,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废人。” 琴萱郡主的声音十分的高扬:“我就不相信,瞿王殿下会喜欢一个傻子,也不喜欢我。” …… 俞云清的额上出了一层虚汗,没想到,对付她还有后招。果然是女人之间的争斗最为可怕,接下来的宴会,俞云清便是没有喝水,没有吃东西。 虽然银针验过,都是五毒。但是这些人是天潢贵胄,什么样的好东西弄不到。宴席结束之后,便是到了闹新房。 一般都是手帕交,关系十分好的密友,才会闹一闹。 按照俞云清这样的关系,应该是擦嘴走人。 “世子夫人心心念念的都是俞大小姐的好处,如果不是俞大小姐,世子夫人也得不了这样美满的姻缘。所以,一定要请俞大小姐过去。” 既然话已经说得这么诚恳,俞云清怎么可能不过去呢? 俞云清微微一笑,便是起身准备离开。而五皇子荀文云挡住了俞云清:“女人家的宴席,最好少吃。你最以为不错的,可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早有准备 而且,五皇子还塞给了俞云清一包解毒药粉,不过俞云清自己已经是早有准备,便是谢过了五皇子,去了后宅。 能给咸平郡主闹新房的人,无非就是一些湘萍公主,琴萱郡主,再加上一个李沁。 乍一看,所有讨厌俞云清的女子,现在都已经聚齐了。都看起来十分的亲亲热热,把俞云清拉了过来。 “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众家姐妹了,可得好好的玩一玩。” 琴萱郡主似乎是把往日里和俞云清的仇怨全给忘了,便是拿出来一杯酒递给了俞云清:“这可是十八年的女儿红,一般的人喝不着。云清,干一杯。” 俞云清想到了五皇子的话。 你最以为不错的,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 俞云清便是和她们把这杯酒喝掉,而酒杯已经到了嘴边。李沁便是温柔的挡住了:“云清最不爱喝这样的甜酒,便是免了吧。”李沁悄悄地说:她们个个都想要害了你,不知道酒里有什么,还是不喝为妙。 李沁的眼睛十分的温柔,看起来就像是整个天下的国母一般。 母仪天下。 李沁真的是有这么善良,那杯酒里面,真的已经被人下了药? 俞云清面无表情,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李沁。而李沁已经把她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杯酒,就算是作罢。而随后的洒帐,便是把一些瓜果枣子什么的撒一遍。 而咸平郡主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所以坐在床上动不了。 湘萍公主便是提议:“我们都是身量不足的,云清,你把咸平郡主搬过去,如何?” 咸平郡主的眼睛红了:“云清,我从前是有一些事情对不起你,但是,现在我已经嫁人了。那些恩恩怨怨的,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一番话说的感人肺腑,俞云清的手在袖子里面抓了一把,便是说:“好。” 俞云清把咸平郡主搬起来之后,便是其余的几个人洒帐。俞云清虽然是背对着这些人,但是,她还是感觉到阴测测的笑容。 再次把咸平郡主放在了床上,俞云清便是不动声色的在湘萍公主的头上拂了一把。 只要这个公主还能蹦跶,那么她就别想有清静日子过。闹完了洞房之后,湘萍公主像是不认识俞云清一样,自顾自的要出门。而俞云清也不去和湘萍公主凑热闹,自己上了马车,便是回府。 而在路上,便是湘萍公主的马车里一片鬼哭狼嚎:“救命呀,公主殿下突发急症。” 俞云清又不是大夫,便是继续闭目养神。 其实,原理也十分的简单。俞云清的袖子里面的药物十分的多,她只是从袖子里搓了一把能让手上无比细腻,什么都不能沾上的药粉。咸平郡主的那件嫁衣上面,涂了毒药,俞云清不过是用指甲刮了一点点下来,然后丢在了湘萍公主的头上。 仅此而已。 只是指甲缝里面的药物实在是太少,所以俞云清没有办法把琴萱郡主,咸平郡主,李沁每个人的头上都撒点。 湘萍公主躺在床上,痴痴呆呆的,只会傻笑。嘴角流着口水,根本不像是从前那个聪明伶俐工于心计的湘萍公主。 皇帝叹了几口气,随后看了俞云清一眼。 暗卫这种东西,没有谁的比皇帝的更加高明。所以,皇帝对于俞云清,无法迁怒。因为拿不到任何的证据,俞云清没有买过药,没有经手过那种药。 而太医院的判守诊断之后,得出一个结果: 湘萍公主的病情,没有逆转的可能。湘萍公主这一辈子,只能这样痴痴傻傻的度过。皇帝一听到太医颤颤巍巍的说话声,立刻把面前的一张桌子给劈了。 那是他的女儿。 皇帝到底没有在臣子的家里发火,甚至,没有和冷辰绝多说一句话。便是匆匆离开,而湘萍公主的院子里,多了两个医女。源源不断的药材一直从宫里送来。 湘萍公主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最开心的莫过于俞卿澄。她以为的好日子将要到了,而冷辰绝却是开始对她不理不睬。 俞云清的院子里便是迅速的清净了下来。直到五皇子的到来,只是,这个皇子向来不被皇帝重视,所以,即使是荀文云已经到了,府上也没有什么轰动。而冷辰绝像是要避开瘟疫一样,一点也不理会荀文云。 而荀文云便是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到了俞云清的院子。 “今天是刮了什么风,居然把五皇子给刮来了。” 虽然五皇子荀文云也有自己的封号:云王殿下。 但是,却没有自己的封地,也没有自己的亲王府。所得到了配额,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只是五皇子到底是天家皇子,所以不缺银子,这些年以来,一直是在外面游荡。 身上的那股子香气,着实是令人心旷神怡。 他这样自带香气属性的人,是人群里藏不住。 “我是来这里看看你是不是受到了波及。云清,你还好吗?” 其实,俞云清和荀文云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十分的密切。不过,荀文云的关心倒是十分的及时。 俞云清便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当今陛下圣明,所以不曾和我这样的人为难。” 荀文云也笑了。 “兄长说你是个不轻易抱怨的人,看来是真的。” 俞云清的眉毛一挑:“这可是今年的蒙顶茶,香的很,五皇子殿下不喜欢喝茶吗?” 这样一个富贵闲人,俞云清其实是懒得和他多说。而荀文云像是有了主意一样,便是自顾自的喝完茶离开。 俞云清把在香山寺存下来的红叶送了一包给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是荀文云十分的喜欢。 而第二天,俞云清便是听到了风声,庆国公府上现在被人告了。罪名很大,现在已经闹到了京兆府尹,而且,还有不少人是跃跃欲试的要去告御状。俞云清想到了五皇子荀文云的神态。 那样一个丰神俊秀的天家皇子,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现在居然要亲自参与其中。 乱世之中,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不过,这次庆国公府上是不能跑得了,因为告状的人气势汹汹,皇帝大怒,严令三司会审。 疾风和讯雨准备了不少的证据,但是拿到了五皇子那里,却是被退了回来。荀文云告诉她说: 皇帝现在最是疑心病重,俞云清也是参与了湘萍公主的暴病。如果这时候对庆国公府上踩一脚,只会让皇帝不满。 俞云清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个五皇子居然有着这样的手段,庆国公的案子势如破竹。而倒台不过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 “小姐,这些天各家各户的当铺已经是堆满了庆国公府上的好东西。前些时候,春猎的时候,庆国公还是皇帝的宠臣,在龙座的下首,而现在,居然是被天家逼得走投无路。” 荀国的国法允许赎罪,就是犯了过错,把自己的官职交卸,和拿些钱出来,就能给抵挡。而现在,皇帝显然是发了狠,要让庆国公府上自此荡然无存,所以开出了天价。 街面上的铺子都在收庆国公府上出来的东西,但是那些小当铺怎么能把一个世代积累的大家族给买下来。而庆国公府上,实在是着急,拿出来银子去买自己的小命。 俞云清的心头一动,便是轻车简行,去了周平的上好佳绸缎庄那里。 而实在是不凑巧,居然在路上和李云的车驾狭路相逢。 “俞云清,你现在还有脸出来,如果不是你,庆国公一家怎么会成了那个样子?俞云清,我李云这辈子,是瞎了眼,错看了你。” 俞云清不过只是轻蔑的看了李云一眼。 “世子现在来教训我,是认为我荀国的国法没有放过你的岳丈一条生路吗?你说你的岳丈现在十分的可怜,但是被你的岳丈霸占了土地的人可怜吗?被你的岳丈的手下夺了妻子的人可怜吗? 世子,你高高在上,只想着你自己。你真的为别人想过吗?湘萍公主被你的妻子设计陷害,现在已经痴痴傻傻,所以皇帝陛下才会给了这样的惩罚。难道皇帝陛下爱自己的女儿,不对吗?” 俞云清说完,便是放下了帘子,她的车夫现在也是带些功夫的,便是一个鞭子把李云的马吓得赶到了一边儿去。 而李云被俞云清教训的有些懵逼。 “俞云清,你现在这样的工于心计,心思歹毒,你迟早会遭到报应。俞云清,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倘若上天不会放过我,那么假不会给我这第二次的生命。 李云帮着庆国公府,那才是叫做助纣为虐,逆天而行。俞云清确实是被这个李云气到了。 就算是有银子的人家,也不敢这么公然出来买庆国公的东西。所以,一时之间,他这样的荀贩便是动了这样的心思。 那可是累世的望族,有着十分珍贵的珍珠翡翠白菜,有着雕刻的十分精细的玛瑙。更不用说还有收藏的名剑,那些东西,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拿钱都未必能买得到。 而俞云清一进门就是这样的气势汹汹,可是把他吓了一跳:“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先喝点茶,降降火气。” 周平时常备着上好的蒙顶茶,他自己从来不喝,就是为着俞云清有时候会来那么一次两次。 俞云清喝了一口茶,这才是心气儿平静了一些。李云不过只是娶了咸平郡主,就已经敢这么和她说话,简直是无法无天。他以为荀国的国法是什么,只是为他一个人消遣的吗? 俞云清转动着杯口,听着周平报账。 上好佳绸缎庄一个月有四万两银子的流水,已经是整个京城最大的绸缎庄,而另外的几家铺子,也是做得风生水起。现在,如果是把铺子卖了,前前后后,一共能有一百四十万两银子。 足以把整个庆国公府上上百年的身家全部买过来。 俞云清就是这么打算的,她的铺子都是旺铺,现在卖了,可是比那些庆国公府上的古董卖得快。而且,她的价码还十分的高。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日进斗金 “大小姐,使不得呀,咱们的铺子可是日进斗金,如果是买了庆国公府,那么咱们这么多的伙计,可怎么办呀?” 周平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要把庆国公府上给买下来,京城里的辅国公府上,三皇子府上,都有这个实力。但是,没有一家敢这么做。 而俞云清如果这么做了,皇帝会是什么反应? 荀卓文是领兵的瞿王,皇帝又会如何的猜忌瞿王殿下? “周掌柜,你不用担心。庆国公府上的古董,珍玩,铺子,还有它的庄园,田地,我都要。而且,你去和庆国公夫人那个老狐狸好好的把价格给我压下来。压的狠狠的,我要让他们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丢的一件都不剩。” 俞云清的话说的狠了,便是周平也吓了一跳。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家的这位小姐是个有本事,有主意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手笔。 庆国公府上数百年的基业,那可是从荀国建国以来就有了,到了现在,居然要败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周平有些不知所措。 而俞云清便是平静的说:“这些事儿比较多,我这些日子也会在这里吧账目全部点清楚。事成之后,我们的产业将会更大,你不用担心。瞿王殿下是皇帝的权臣,便是万无一失。” 俞云清只恨这个时代重男轻女,所以,她的一身襟袍未开,遇到一些事情,只能是拿了荀卓文的面子来撑场面。 而荀卓文现在正带着将士在战场上收拾残局,一身血迹,一面大写的瞿字大旗飞扬。 庆国公着急要那么一笔救命钱,如果拿不出来,那么他的一家老小,上百人,就只能流放岭南。他原本是想要和邻近的那些亲族借钱,而那些世家大族看出来皇帝是有意想要把庆国公府上给黑了,便是一毛不拔。 人心的凉薄,庆国公可是完完全全的体会到了。 而辅国公则是去了山上做什么修养身心的事儿,一个李云,不过只是拿了五万两银子出来。 五万两银子够做什么? 连零头都不够。 一听到有个大荀人愿意拿出来八十万两银子出来,辅国公的眼睛都直了,便是亲自在花厅迎接这位大荀人。 周平换了一身贵气的衣服,带上了玛瑙扳指,他自称是那荀人的管家。而俞云清则是穿了一身小厮的衣服,而且,是粘了胡子,规规矩矩的陪在了周平的身后。 “什么?要我的全部的家当?不行,这宅子是祖宅,而且,京城外面的庄子如果卖掉了,我一家老小吃什么?” 庆国公一身的肥肉,便是抖动的不行不行的。而庆国公夫人知道了有八十万两,便是心疼的肉都要碎成了油。 在她的估算里面,庆国公府上的所有的财产,足足的值一百八十万两,而现在,只不过是一个零头,就想要把她的所有的家财拿走。这是何等的心痛? “再加二十万两银子,不然,这让我们怎么能卖了?这珊瑚有一颗树那么高,当时我们可是花了十万两银子才买了回来。这个翡翠白菜,也是三万两的银子。而我这一对羊脂玉的镯子,可是一万两银子。” 庆国公夫人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周平十分的不耐烦。 “我家主人说了,八十万两银子,已经是最多了。你们要是愿意,那么这单生意就能做成,如果你们要是不愿意,那么,我只是个管家,只能马上走。” 周平作势就要起身。 而庆国公夫人想了想以后可能要在岭南那样的地方度过余生,感觉到了太可怕。放多犯了事儿的官员,不允许他们自裁,而是流放岭南。 哪里有很多没有开化的人,便是可能会吃人。而且,那里的瘴气严重,还有不少人会在那里生病,死的样子十分的难看。 庆国公夫人简直是快要疯了。 谁想要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眼看着要到了夏天,府上有舒舒服服的冰窖,拿出来的冰镇了水果来慢慢的吃,一屋子的清凉,简直是最舒服的。 庆国公夫人一想到,那么舒服的日子以后就要和她没有关系,简直是难过的要掉眼泪。 周平一想,便是同意了。而俞云清也是点了点头。当天下午,庆国公府上的所有人,便是必须撤出府上。 私人的细软超过五十两银子的,不许带走,穿过的衣服可以全部带走,而没有开封的绸缎,不许带走。 俞云清一身飘逸俊秀的男装,坐在轿子里,冷冷的看着庆国公一家狼狈的逃窜,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庆国公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成器的,肥头大耳的,一看就是胸无点墨。偏偏每人手里牵着几个貌美的姑娘。 俞云清已经严令,要把府上的下人全部遣散,全部是卖身契作废,发还自由身。而还有一些老仆人,依旧是跟着庆国公他们去了郊外的宅子。 眼看着庆国公府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俞云清这才露面。而庆国公夫人的眼尖,立刻看穿了穿着男装的女子,就是俞云清:“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庆国公夫人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而俞云清微微一笑:“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我现在终于有了我自己的房子,所以,我现在自然是想要来这里好好的看看我未来的新房子。” 俞云清说的轻描淡写,而且,眼睛是看着庆国公府高大的门楣。 这样的大宅子,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值十几万两银子,再加上里面的摆设,价值实在是不菲。 俞云清看着这座宅子,实在是满意。 而庆国公夫人的眼睛,便是沁出来泪水:“什么,你说你的府邸?你的宅子,要买我的家业的人居然是你?” 庆国公夫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当日,俞云清从马上摔下来,也是收了伤的。庆国公夫人何时想到过,她也会有被人羞辱的今日?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人诚不欺我。 俞云清淡淡的说:“我买下了这个地方,所以,现在这里就已经姓俞。我已经叫人造好了牌匾,请了木匠设计了新家具。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焕然一新,到时候,夫人认不出来这里,也是情有可原。” 俞云清便是登堂入室,进了门。 而几个家丁立刻把想要扑上来的庆国公夫人给拦住了,庆国公夫人的头发散了,在大街上骂骂咧咧,但是因为庆国公一家仗势欺人已经太久了,所以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俞云清现在是占了庆国公的便宜。 而庆国公夫人没有和那些人一起走,便是落了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帮人,就在大街上把庆国公夫人给打了一顿。 似乎是因为她早年帮着儿子抢了人家已经怀孕的老婆,而那女子刚烈,便是硬生生的死了。而庆国公夫人就叫人把人家的内脏围了出来,手段十分的残忍。 这才是所谓的报应。 而庆国公夫人是到了晚上,才爬到了自家的庄园。郊外虽然比起来平民的家里还是好得多了,但是对于养尊处优的庆国公一家而言,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地方。 果然是第二天就有许多人已经病了,大部分是被俞云清气的。 而俞云清便是把宅子的布置教给了荀卓文的参将,一个月以后,变是俞云清正式入驻俞府。 俞云清万万想不到的是,已经嫁到了辅国公府上,承了世子夫人的咸平郡主,居然会不辞辛苦的乘了轿子,到了丞相府,直接来找俞云清。 “不知道世子夫人来找我俞云清是为了什么事情?” 俞云清正在看一些经论典籍。 毕竟,杀气太重的时候写出来的佛经不好,所以,要用一些靡靡之音来把杀气压下去。而咸平郡主的突然到访,对于俞云清而言,是一个打搅,俞云清十分的不喜。 “俞云清,你可真是够狠。” 咸平郡主是被人背进来的,基本上除了一双手,一个脑袋,全身上下没有能动的地方。只是现在看起来,咸平郡主的身上并没有被爱情滋润的痕迹。 “我自然是比不上世子的轻怜密爱,咸平郡主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也不应该和我诉苦,而是应该和世子说了,然后让世子来和我好好的说才是。” 俞云清不说李云还好,这么一说,便是咸平郡主的眼睛都红了。 俞云清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李云的所谓的心善,也只不过是针对别人而已。咸平郡主的身体他还是不愿意碰的,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就是莫大的耻辱。 “俞云清,我求求你,放过我的母亲好不好。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我和几个哥哥。” 咸平郡主居然也会求人。 不过,俞云清才不会相信这一点,而香兰便是眼疾手快,立刻把咸平郡主嘴里的药拿了出来。而俞云清上去就是几个巴掌。 “欧阳咸平,你以为你现在死在了我这里,皇上就会怪罪吗?你想让我瘫痪在床,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样的人,就算是下了地狱,也不会有投胎的机会。” 咸平郡主气的发抖,但是只能狠狠的盯着俞云清。 因为俞云清说了:“你如果再敢出言不逊,我就先打你一巴掌,然后再去折磨你的家人。” 咸平郡主便是说:“俞云清,我就不相信,你这样的人能一辈子交好运,我要看着你去死,生不如死。” 俞云清直接叫人把咸平郡主扔了出去,她的几个在门口守着的丫鬟立刻把她抬了回去。而在当晚,咸平郡主便是生了病,发烧不省人事。 而李云,在烟花巷里面的花未央喝了一夜的花酒。还没有银子付酒钱,因为她攒下来的五万两银子,已经被咸平郡主拿去给了庆国公府。 一个容貌姣好的姑娘伏在李云的身上。 那是花未央的专门训练出来陪着客人回府上拿银子的人,说白了就是专业讨债的。可见,这李云昨天晚上是欠了多少钱。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斯文俊秀 俞云清一身的男装,便是一个斯文俊秀的公子。如今的俞云清,便也是在发上束着玉冠,看起来贵气逼人。再加上俞云清本身自有一段冰冷的气质,便是那青楼的姑娘的眼睛在俞云清的身上移不开。 “这位爷看起来眼生的很,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玉容缓缓行礼,那身段,那气度。怎么看都是比咸平郡主强多了,而且,青楼女子,听话的乖巧的多了去。 而咸平郡主现在和供奉在庙里的菩萨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咸平郡主近些日子不能活动,吃的有不少,所以胖了不只是一星半点。 就算是李云是个好脾气的,现在也出来外面找乐子。 俞云清微微一笑:“这位姐姐好生的俊俏,只是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乐子,而是来收铺子。遇到了故人,现在说几句话。如何?” 玉容自然不会拦着,反而是在李云德头上揉了揉,李云便是眼睛缓缓的睁开。整个人松松垮垮的看着眼前一尘不染的俞云清。 “俞云清,你是不是来这里看我的笑话的?” 李云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要和人强硬,果然是有了个做太子妃的姐姐,整个人都精神了。 俞云清斜了一眼,便是问玉容:“不知道世子在这里欠了多少银子?” 玉容的脸色如常:“公子,世子昨个儿夜里,可是把我们花未央的好姑娘都点了一遍。便是两千两银子。” “俞云清,如果你还要在这里看笑话,你最好赶紧走。不然,我姐姐一定不会放过你。” 瞧瞧这话说的,似乎是俞云清只要什么都不做,李沁就不会对她怎么样一样。现在的李沁,早就已经把俞云清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触之而后快。 到了这个时辰,便是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不少也是昨天在烟花巷喝花酒的睡了姑娘刚刚起来。 李云在京城也算得上是一个有些脸面的公子,所以,不少认识李云的人,便是围了上来。 “我今天只不过是来花未央的隔壁,把笑颜斋给收了而已。如果世子能好好的和我说句话,拿出来几千两银子给你还了债,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儿。” “什么,你已经得了笑颜斋?” 李云暴跳如雷:“那可是咸平最喜欢的的铺子,咸平的胭脂水粉,半数以上都是从那里拿出来的。你居然收了笑颜斋,俞云清,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玉容便是不等李云说完,便是十分的不耐烦。 原来以为俞云清能给这个李云把银子给还了,没想到,李云已经是欠了那么多的钱,而且,对于那些姑娘使劲儿的玩过了。 现在倒是演起来对夫人的忠心,哪怕她是一个青楼女子,对于李云这样的表现也是十分的恶心。 “世子何必这样的和我计较,世子是有着天家的俸禄,而且,宅心仁厚。而我俞云清只不过是一个颠沛流离的可怜人,只能靠着自己倒买倒卖,赚一点点的辛苦钱。如果世子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可以为世子把昨天的酒钱付了。” 俞云清还没有说完,就被李云打断了:“俞云清,你就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以为你现在有钱了就十分的了不起吗?你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改变不了你是一个坏女人的事实。” 聚过来的人已经很有规模。 而俞云清面不改色:“世子在夫人抱病的情况下,还来外面喝花酒,这叫做体贴。在岳丈一家蒙难的时候还来一夜两千两银子的挥霍,这叫做孝顺。而且哦俞云清不过是大早上来收个铺子,遇到了世子欠了钱,想要帮着世子还钱,就成了坏女人。 我俞云清果然是命苦。既然世子是个大好人,那么就当没有见过我我吧。” 俞云清便是冷冷的从边上儿走开,而袖子和玉容撞了一下。玉容立刻感觉到手心里多了一张银票。 她在上马车的时候展开来瞧瞧看了一眼,那可是足足的一千两。 玉容在欢场混迹多年,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立刻明白了俞云清的意思。而且,俞云清现在有本事把整个庆国公府上的东西全给买了,又是将来的瞿王妃。 那样的实力,还是一副谦逊的样子。所以,玉容毫不客气一路上把辅国公世子喝花酒的事儿给捅大了,而且,还是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李云最大的理想不是想要成为一个大将吗? 他不是想要继承辅国公府的荣耀吗? 他不是想要给他的姐姐李沁最好的一切吗? 俞云清成全他,今天日落之前,辅国公府上的世子喝了花酒不给钱,立刻就会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俞云清收了铺子,笑颜斋因为一直是咸平郡主亲自打理,所以十分的女儿范儿,看上去精致而且典雅。而那个掌柜的也是个识货的,虽然俞云清把脂砚斋给盘了出去。但是现在有了笑颜斋,一点也没有吃亏。 “现在开始,我就是笑颜斋的主人,你还是掌柜的。我只是往柜台上送一个伙计,每个月的账本,做了三份。一份给我,一份店里留着,再有一本用来存着。铺子太多,隔些时候,我会让你们一起对账。” 俞云清计划把自己从前保护过的那些大企业家的管理办法拿出来,而这个掌柜的一听她还能在这里做下去,立刻同意。 “那可是激烈呀,辅国公一辈子没有和人红过脸,就在府门口把世子给打了。” “围观的人那么多,我的车子在那里堵了半个时辰。现在世子还在门上跪着呢,你说说,这辅国公府上的家教,也是出了名的严格,怎么会出了世子这样的?” “是呀,看来,我们教儿子可得用心了。” …… 听这口气,李云自己犯了事儿,基本上是没有事儿。她的老爹辅国公还真是一个圆滑的,居然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公子哥儿欠了花酒钱这样的败坏家风的事情给弄小了。 现在,人们议论的只是辅国公世子的不是,那盆脏水一点都没有泼在辅国公府上。而且,还有人心疼辅国公,说是家门不幸。 俞云清的角嘴微微的扬起来:“子不教,父之过。世子虽然喝花酒不对,但是,辅国公平日里的管教想必也是不太多的。我叫大家来,是想要问问大家我想要的那些布置,准备的怎么样了?” 俞云清一进门,便是把子不教父之过这样的话抛了出来,随后便是开始聊正事儿。 而子不教,父之过,便是很好的把脏水再次泼在了辅国公身上。 京城不过只是弹丸之地,便是容纳了荀国三品以上的大官的三分之一,整个京城里,皇帝的眼线遍布。李云的这点儿破事儿,皇帝第二天便是把辅国公叫去了宫里谈话。 说的无非是什么不管教好儿子,欠了花酒钱,闹得影响多不好。 而最后,辅国公自然要说是因为儿媳妇的不够贤良淑德。皇帝恨极了庆国公府,因为就是庆国公府上那么胆大包天,居然用了最最毒烈的药,让湘萍公主的下半辈子成了个痴呆。 这时候一说,便是说道了皇帝的心坎上。 但是,皇帝不满意的不是辅国公府。所以,皇帝暗示辅国公,如果是府上的人做错了事,一定要严惩。不然,一个大家族如何能继续昌盛下去。 辅国公心领神会,回到了府上便是把咸平郡主送回了欧阳家在京城外面的别苑,美其名曰是会娘家小住。还送了一些吃穿用度的东西,看起来是辅国公为人极其的大度。 其实,那浩浩荡荡的一车子的东西,值不了五百两银子,而辅国公却是赢得了一个贤良的好名声。 “小姐,听说那世子夫人怎么都不想走。便是他们府上的人绑了夫人的双手,然后用布条子堵了嘴,这才是把夫人给送了出去。不过,为了表现的贤德一些,据说只是要给夫人一个教训,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夫人给接回去。” 欧阳咸平只不是一个平妻而已,她还算不上是世子的嫡夫人。 一个废人,有没有了娘家的支持,将来怎么能够争得过再次娶进门的嫡夫人? 俞云清便是勾了勾嘴角,把杯子里的茶喝完。 俞云清的铺子多了,自然是忙碌的很,每天早早的便要去那些铺子里做抽样调查。铺子刚刚接手,需要的是稳定。所以俞云清便是不辞辛劳的一大早出现在铺子里,盯着铺子盘货。 而到了午后,一片炎热的时候,俞云清便是去了庆国公府。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里现在已经换上了俞府的牌匾,而且,里面的装潢已经换过了。而俞云清的马车走到了宅子后面的一处无人之处,便是两个黑衣蒙面人腾空而起:“俞云清,拿命来。” 整个马车的盖子都被揭开。 俞云清坐在里面岿然不动,香兰一直是贴身保护俞云清,便是一个甩手,飞出去一排飞针。而俞云清便是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堵我?” 俞云清疾言厉色,而那两个黑衣人看起来还挺有理:“你这个恶毒的夫人,占了别人的宅子和铺子,你以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能放过你这样的人吗?” 原来是为了庆国公府上的事情来得,这京城里,可是没有一家是庆国公的好朋友。能给庆国公说话的人,一定是他们自己雇来的。 而那两个杀手拎着刀,再次扑过来的时候。 俞云清一个扬手,便是一阵粉末飞了出去,而那两个刺客便是倒在了地上。俞云清淡淡的说:“不用留着他们两,交到京兆府尹那里。其他的人为了保命送多少银子,我们为了杀了这两个人,也要送多少银子。一定要给我狠狠地打。” 香兰得了俞云清的令,立刻和马车夫把这两个人给绑了起来,随后拦了另外一辆车去了京兆府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宅子 而俞云清便是进了新宅子。 俞相一生十分的简朴,即使是在最鼎盛的时候,也没有收过别人的钱财。所以,除了皇帝御赐的相府之外,便是没有了别的宅子。 而俞相这辈子,也是希望能够在京城这样的大地方置下产业,扎根京城。俞云清用了所有的钱财,买下了这个宅子,然后改名为俞府。 以后,这里就是俞云清的府邸。 宅在十分的庞大,足足的压了大半条街。便是俞云清进去之后,还有人在门口抬了轿子。因为是坐撵,所以俞云清便是把这大宅看得仔仔细细的。 不只是庞大,更重要的是精细。雕梁画栋,无一不是一个百年家族的恢弘大气。从那些摆设就能看出来,一定是宫里面赏下来的。 可见,皇帝从前的恩宠是有多么的厚重。而现在,俞云清站在了这里,世间的荣华富贵,便是多么的无常。 俞云清在这大宅子里面呆了一个多时辰,看了看里面的布置,正好香兰回来。 香兰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虽然亲近,但是也不敢造次。便是继续缓缓说:“那两个刺客,原来是欧阳夫人自己在外面的山上雇来的。当时,那夫人已经没钱了,只有手上的一对儿扳指,价值不菲。因为要杀的是大小姐,没几个人敢接这样的案子。便是那接了的,也是武功不行的。 但是,欧阳夫人认为大小姐有的不过是花拳绣腿,一刀就能砍死。再加上那两个刺客是从山上的土匪窝里弄出来的,所以这才是大着胆子来找大小姐的麻烦。 不过,京兆府尹得知了这两个刺客是欧阳夫人买来的,立刻上报了皇帝。如果时间快的话,明天一早儿,宫里面就会把批示的文书给判下来。” 雇凶杀人,亏那个欧阳夫人想得出来。 她还以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庆国公夫人吗? 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哪怕是一个乡里的保长,亭长,都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这些天,皇帝的心情因为自己的女儿湘萍公主被害,还是十分的阴郁。欧阳夫人在这个时候来触犯皇帝的龙颜。 除了活的不耐烦了,俞云清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话来描述。 果然,第二天一早,香兰便是从京兆府得了消息回来。皇帝果然是龙颜大怒,而且是优先的处理这件事情: 欧阳正我一家即刻流放岭南,欧阳夫人则是秋后问斩。 而辅国公这个时候,居然不顾着皇帝陛下的心情。直接把他的儿媳妇儿欧阳咸平给带了回去,那可是害了湘萍公主的罪魁祸首。 不过,辅国公的这一招可是自作聪明了。 他是想要那些史官,朝中的悠悠众口能够念着他的一点好处。本朝的法律,罪不及出嫁的女儿。所以,欧阳咸平是不应该一起流放的。 皇帝虽然是疑心病十分的重,但是,十分的喜欢纯臣,就是那种刚正不阿的臣子。而辅国公还真是把他自己看得太重了。俞云清正在给一盆花做着修剪,只要那个欧阳咸平还在他们府上。 那么,欧阳咸平一定会给他们家里惹事儿。 辅国公的麻烦不断,而且,紧跟着李沁也会受到影响。 李沁。 一想到这个名字,俞云清便是被阳光刺得眼睛生疼,她曾经以为,李沁会是她的朋友。而在利益的面前,李沁还是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她。 所有的背叛,都一定会付出代价。 欧阳咸平是个平妻,所以,辅国公府上很快便是要另外迎娶一位世子妃。而这位世子妃的地位十分的特殊,便是司马雄的侄女儿。俞云清曾经见过一面,虽然是一直躲在琴萱郡主的身后,但是一脸的精明厉害,可不是装出来的。 收到了帖子,俞云清便是十分的乐意去参加这样的婚事。 欧阳咸平的好日子,终于是完完全全的到头了。 这一次迎娶的是名副其实的世子妃,所以用到的各种仪仗器具都是最好的,世子妃的礼仪。而欧阳咸平进府的时候,虽然也是极尽奢靡,但是也不过只是大户人家的规格。所以,此时此刻的欧阳咸平,便是在一片喧嚣中寂寞着。 这次的婚礼是在辅国公府上后花园的湖里举办,用的是一艘巨大的楼船。 因为辅国公的先祖就是因为在海上立了功,所以才得了这样的荣耀。而辅国公的后花园无比的巨大,就是因为有了一个湖。 世子妃的婚礼,便是皇帝也会亲自参加,这样的殊荣,不是每一家都能有的。 而欧阳咸平坐在轮椅上,笑容可掬的在前面的大厅里招待客人。虽然先嫁进门,但是一定要做小,这样的待遇对于很多的大户人家的女子而言,是一种耻辱。 而现在欧阳咸平的脸上十分的幸福,看起来泛着红光,便是俞云清也觉得十分的不正常。 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会真的变成一个贤良淑德的世子夫人?俞云清才不信,而这个时候,一阵香气袭来。俞云清想都不用想,便是知道了五皇子荀文云到了。 “今天晚上可真是热闹。” 外面正在放着烟火,准备着迎娶新娘子,而五皇子荀文云便是说:“等到你和兄长成婚的时候,只会比现在还有恢弘一些。” 荀卓文的归期将至,而俞云清的脸上却是淡淡的愁容。荀卓文真的是她的良人吗?而且,那个在她的房中颠鸾倒凤的人,到底是谁? 俞云清一直以来,都查不出那样一个人。 鬼魅一样。 而欢好之后,身体的痕迹是骗不了人的。俞云清知道那样的无力的感觉,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怎么都逃不出来。 荀卓文回京之后,要办的第一件大事儿就是婚礼。瞿王妃的头衔,俞云清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接受得起。 “云清。” 五皇子以为俞云清是累了,便是拿了一杯水递给了俞云清。而这个时候,便是婚礼即将开始,皇帝陛下现在已经去了楼船之上,而一些重要的宾客,便也是在丫鬟侍女的带领下,前往楼船。 俞云清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东西不太对。 虽然烟花和火红的灯笼把整个辅国公府上照得如同白昼,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像是呼吸一样,一点点的缠绕上来。 “五皇子殿下,你曾经追过猎物吗?” 因为身边的几乎都是辅国公府上的人,所以俞云清换了一种方式来问。 “早早准备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云清,你看这夜色多美。我也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嫁给世子。只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世子的欢心,还在世子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我这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的荣华富贵的过下去。 你可以原谅我吗?” 欧阳咸平换了一身俏丽的衣服,便是被两个侍女推着出来。她的手上端着一杯酒,做着邀请俞云清的样子。 荀文云就在俞云清的身后,冷冷的看着欧阳咸平。庆国公府上的名声早就已经是烂的不行,不过只是靠着几分媚上的本事,才得了皇帝的几分青眼。 而现在,庆国公已经是完全失势,欧阳咸平如果是心有不甘,在酒水里面下毒,那么就算是毒死了俞云清。也不会株连欧阳正我一家,他们现在已经被流放岭南,老老小小的死了将近一半。 “世子夫人是希望我喝了这杯酒吗?” 俞云清接过来,便是微微一笑。 而欧阳咸平的脸色十分的柔和,像是和俞云清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一样。她点头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儿女儿家的娇羞,不过,俞云清不会轻易的相信她。 “不如我们一人喝一半如何?” 俞云清便是在欧阳咸平的面前晃动着杯子,而欧阳咸平的脸色渐渐的冷下来。 “既然姐姐这样的不相信我,那么不喝也就是了。” 欧阳咸平一把把杯子推到了地上,随后被两个侍女推着轮椅离开。俞云清袖中的银针确实是试探过了,那杯酒没有毒。 但是,即使中不了毒,只是喝了欧阳咸平拿来的酒水,也会让人十分的恶心。 “你这样的人,人家明明是来和你和解的,你倒是一点也不给机会。”荀文云笑的爽朗,正话反说,其实一点也没有责怪俞云清的意思。 婚礼的大典即将开始,俞云清便是随同众人,一起进入了楼船。而荀文云,至始至终一直跟在俞云清的后面,即使是有些贵女指指点点,荀文云也不以为意。 李云第二次当新郎,但是显而易见,这一次的办喜事他可是高兴多了。神采飞扬的样子吧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而李沁也是盛装出席,比上次的规格高了一个档次。 名副其实的世子妃和一个平妻的夫人之位,明明就是两个等级。而欧阳咸平这个时候却没有出现,难道是不忍心看到新人笑,她这个旧人躲到了远处? 礼成之后,便是恢弘的烟花会。 这是俞云清第一次见到这样绚烂的烟花,迷醉人眼。 楼船十分的巨大,上上下下的足足有三层,其实来宾虽然多,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身份能坐上来。 所以,楼船还是十分的宽敞。 而往湖心划去的时候,楼船剧烈的颠簸了一下。俞云清不以为意,而荀文云立刻把俞云清护在了身后。 “小心。” 一时之间,无数笔直的烟花从湖心一跃而上。整个天地之间除了一片刺眼的银光,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个时候的楼船,开始了剧烈的颠簸。而且,底层现在进了水,楼船开始下沉。 俞云清虽然学过游泳。 但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便是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季节,如果俞云清跳下水,那么后果便是名节的问题。 如果俞云清不跳下水,就算是有人来这里搭救,也不会先救她。 遇到这种问题,真是艰难。而荀文云的手已经揽在了俞云清的腰部,空中一道明亮的丝线。便是徐徐落在了地面,荀文云居然会这样的技术。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乱七八糟 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而且,因为这时候的烟花已经燃烧殆尽,所以没有人看到。而荀文云立刻离开了俞云清,回到了船上,挡在了皇帝的身边。一直到了两个时辰之后,皇帝才被救出来。 而荀文云的身上,一身紫色的亲王的服制已经被烧得乱七八糟。俞云清赶紧上去探看,而荀文云只是摆了摆手。 就连荀文云,都已经参与了夺嫡。 皇帝震怒,在臣子的府邸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罪无可赦。辅国公一家人都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而皇帝便是抄起一个杯子摔在了辅国公的脸上。 “你这个混账东西,府上怎么会有刺客?” 俞云清这才知道,原来,楼船不只是被人凿了,就连楼船上也是住进了刺客。皇帝对于这个世勋之家的辅国公,是极其的信任的,而现在,辅国公已经把他的信任全部用光了。 “臣罪该万死,皇上恕罪。” 皇帝再次摔了一个杯子,便是暗夜里的几个人飞驰而来。他们的手里捉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已经是浑身酸软,动弹不得。 不过,那个女人被扔在了地上的时候,所有人止不住的一片惊呼。 那就是李云前些日子刚刚娶回来的夫人:欧阳咸平。 而现在,欧阳咸平居然是成了谋害皇帝的刺客中的一员。那么辅国公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能逃得了干系。 “怎么回事?” 皇帝的眼睛冷冷的扫过了辅国公府上,而皇帝的暗卫便是说:“启禀陛下,臣护卫之时,见到了此女子图谋不轨,便是拿下。这女子已经供认不讳,船上的炸药是她埋下的。而那些船上的已经被诛杀的刺客,也是她的同党。” 皇帝的势力,果然是厉害。 俞云清不由得悠悠的吸了一口气,皇帝就连审问都免了,直接就把这些人处死。这样的震怒,也是少有的。 “你这个贱人,我给了你一口饭吃,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是不是你庆国公府倒了霉你不甘心,一定要我辅国公陪葬才行?” 李云打得起劲,但是,欧阳咸平的身体已经瘫痪了,所以,就算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去打她,她也是没有丝毫的感觉。 而欧阳咸平这个时候却是笑了:“世子,你说你善良,但是都只不过是表演给别人看的。你娶了我,但是,出了婚礼当天,其他时候,你连我的手都没有摸过。你要是这么的嫌弃我,为什么要娶我? 你怎么不让我和我的母亲一起去死了算了?” 欧阳咸平咬住了李云的手指,硬是活生生的把李云的手指头咬下来一根。笑的像是发了魔怔:“世子,你也知道疼是什么感觉?那你怎么能碰都不碰我一下?” 皇帝看着十分的恶心:“把这个贱人,五马分尸。” 欧阳咸平立刻被带了下去,而辅国公府上的人快要被吓死了。皇帝的猜疑之心十分的重,哪怕是一次,便是永远的要失去了皇帝的欢心。 皇帝大袖一扫,将要下令处置的时候。李沁居然在人群中昏倒,而太子荀文君立刻请奏让现场的太医给李沁诊脉。 “臣恭喜皇上,贺喜太子殿下。现在太子妃已经怀有身孕,已经足足一个多月。现在胎象十分的稳定。” 皇帝现在还没有抱孙子,对于孙子也有些期待。但是,这个孙子偏偏是早不来,完不来。非要在皇帝要竖天威的时候来。 这是在对他的权威挑战吗? “你是朕的亲家,太子的岳父。李占,朕这一次不杀你,但是,你在有生之年,不许再踏入皇宫一步。夺去辅国公的位置,贬为庶人。” 这样的处理,已经是宽宏大量。 因为李沁的肚子里是皇帝的长孙,不过,俞云清冷冷的看着昏迷的李沁。她虽然是借助这个孩子保住了母族的性命。但是,她这个太子妃从此在皇帝的心里,就会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分量。 因为,李沁是窝藏刺客的家族的一员。而她生的孩子,带有着她的血脉,皇帝就一定不会喜欢。 现在看着是李沁赢了。但是,皇帝现在还在盛年,所以长远来看,李沁已经输得一败涂地。辅国公的位置没了,李沁的出身便是一败涂地。皇帝怎么可能容许一个罪臣之女继续成为他最看重的儿媳妇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俞云清感觉李沁也在看着她。 几天之后,荀文云和俞云清在街上遇到。荀文云便是立刻去拦住了俞云清的马车:“得知了俞小姐今日出门,我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不知道是否方便说说话?天气炎热,那边的茶楼十分的解暑。” 荀文云已经说出来,俞云清便是同意。 “云清,那天之后,你一直没有出门,是不是受伤了?” 荀文云的关切是真真实实的,带着尊重和爱护。只是,这样的感情不像是云澜,一味地玩闹和宠溺。更不像是荀卓文,霸道的占有欲。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感觉上十分的舒服。 “我还没有问过五皇子殿下是不是伤到了,那天看到了五皇子殿下的伤势似乎严重。只是殿下一直在宫里静养,我便是没有机会见到殿下。” 荀文云便是说:“那就好。” 荀文云是一心想要皇位的人,俞云清现在已经看出来。因为他养病可不是在自己的府邸,而是得了皇帝的旨意,住进了宫里。 不过,这个世上,凡是好东西,人人都想要。 荀文云在危难的时候,先是把俞云清安排的妥帖。这是一种可以令人托付的好。而在大乱里面,还能临危不乱,去守着皇帝。这也是一种智谋。他要的东西,要的光风霁月。 俞云清现在明白,相比荀卓文和太子荀文君不过只是表面上的虚以委蛇。而和这个不显山不漏水的五皇子荀文云,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只是,看人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所以,俞云清已经失去了和人一见如故,一见就能给托付朋友之间的意气。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不过只是淡淡的感谢。而荀文云,想要知道的也只是俞云清的平安,其他的,不过也是点缀。 于是乎,两个人喝了不少的茶,随后各自离开。 而荀文云便是告诉了俞云清一个消息:“三日之后,兄长的大军就会到了城下。兄长很想你,他希望见到你是平安喜乐的。云清,如果你遇到了什么样的难处,就先来找我。” 俞云清的心里重重的疼了一下。 荀卓文居然马上就要进城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和荀卓文的婚期将近。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看这一场婚礼,俞云清浑身的细胞迅速的冷了一下子。 出了茶楼,恍如隔世。 而相府里的冷辰绝似乎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居然是在这么大热的天气里,守在了俞云清的院子门口。 湘萍公主的病情一直以来没有好转,反而是得了皇帝的同情。宫里面送来的好药材不断,而且,还让冷辰绝半年之内不用上朝。 虽然湘萍公主的嫁妆十分的丰厚,而且皇帝还会一直拿俸禄出来。但是,冷辰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想要的是权势,是想要把所有人都给狠狠地踩在脚下。 所以,再多的金山银山,也挡不住冷辰绝想要真正的权利的心思。 “不知道相爷挡在我的院子这里是为了什么?” 俞云清的头上是油纸伞,已经是额上的汗珠子不断的冒出来,而冷辰绝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更是十分的难熬。 “云清,你可终于回来了。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大好的消息。” 冷辰绝原本是打算来和俞云清和解的,没想到俞云清这么的不识抬举。只是淡淡的用杯盖撇着浮沫。 “人有祸福旦夕,哪知道来的就是运气而不是杀戮呢?” 冷辰绝急的厉害,便是拉下脸来:“云清,你看,我是你父亲的义子,就是你的兄长。现在你的父亲不在了,那么我就应该好好的照顾你,瞿王殿下将会在三日之后回京。而你们的婚期也近了,我这个做兄长的不是非要你的礼钱。” 俞云清冷冷的打断了冷辰绝:“虽然说长兄如父,但是我是被你休弃的的人。到时候,我就不劳烦冷相费心了。” 俞云清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样明明白白的把冷辰绝的希望给打碎的感觉,真的很爽。 “俞云清,我只不过是希望到时候走个兄长的过场,你也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这相府的大门,可不是你想要从这里出嫁就能出嫁的。” 冷辰绝以为俞云清有多么的稀罕这相府的宅子吗? 俞云清冷冷一笑:“是不是我收宅子的事情做的太隐秘了,所以相爷现在还不知道。东街最大的那栋宅子,现在已经是我俞家的产业。” “什么?收了庆国公府的人,是你?你哪来的那么多的银子?” 冷辰绝大惊失色,在他的眼里,就算是俞云清得到了瞿王殿下的喜欢,那也还是一个要靠着男人活着的女人,所以,他认为俞云清为了嫁进去瞿王府,一定会依靠他,来提高自己在瞿王府上的地位。 而俞云清现在不屑一顾的态度,简直是激怒了他。 “你以为你一个女人,进了瞿王府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俞云清,我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如果我们合作,我一定在朝堂之上把瞿王殿下给你收的服服帖帖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辰绝居然敢和俞云清这么叫板。 俞云清只是斜斜的扫了冷辰绝一眼,便是把一杯子滚烫的热茶泼在了冷辰绝的脚下:“我若出嫁,一定先让相府灰飞烟灭。” 俞云清拂袖而去,留下冷辰绝在院子里气的整个人发抖。俞云清的气势就算是比起来当朝皇后,那也是不成多让,他越来越怕俞云清。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街上戒严 俞云清一大早出门去,便是大街上已经戒严。琉夕国的皇室派了使臣前来,而琉夕国的皇室个个一表人才。 皇子像是得了上天的眷顾,所以格外的俊秀。而琉夕国和荀国之间的和亲,一直以来都是传统,这一次琉夕国来的是二皇子。便是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 俞云清早就看惯了荀卓文那样的绝世美男,所以对于这琉夕国的皇子一点儿也不上心。反而是十分的讨厌不过只是一个异国的皇子,皇帝就紧张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让全城戒严。 严重影响了本国百姓的出席。 俞云清坐在茶楼上,等着道路的开通。不过,因为俞云清坐着的正好是窗边,所以一眼就能看到下面的情状。 玦公子一身鲜艳的红色衣装,简直是要把整个天涯灼伤。而且,那放荡不羁的小表情介于浪子和贵公子之间。 这样的人,对于深闺中的女儿杀伤力简直就是杠杠的。 而且,这骚 货一点也不知道把自己的美人脸藏在马车里,就那么哒哒啦啦的骑着高头大马。也不怕马上立刻就被我朝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给弄下来煮煮吃了。 “那个人的模样,就算是比起来瞿王殿下,也有些相似呢。” 一个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一阵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他哪里能比得上瞿王殿下的十分之一,不过只是一副形似的皮囊罢了。” 俞云清回头的时候,正好把窗边的一个花盆打落,而南宫玦打马而过,稳稳的接住了那个花盆。 狂媚的朝着俞云清一笑,虽然南宫玦没有说话。但是俞云清已经从那小眼神里看出来,他的意思就是:“小美人,你也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呢?” 俞云清恨不得立刻把茶壶给扔下去。 而南宫玦似乎知道,已经迅速的溜了。 “哈哈哈。” 司马琴萱笑的嘴巴都快要斜了:“俞云清,你可真是不要脸,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着盆里的。你已经是瞿王殿下的王妃,还想要来勾引一个异国的皇子。这样的本事,我可是叹之拂如。” 司马琴萱身后带着的那个丫鬟对着俞云清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而俞云清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是从桌子上拿了几个豆子来吃。 而下一个瞬间,那丫鬟的门牙就被打落。 “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当着我的面嚼舌根子。琴萱郡主,你是觉得少了一颗牙十分的俊美可爱吗?那我一点也不介意帮你整整容。” 俞云清作势就要从桌子上再拿起来一粒豆子。 而琴萱郡主立刻捂着嘴赶紧跑,她只担心俞云清的豆子立刻弹到了她的嘴里。而还没有下楼,便是撞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火一样的红色,近乎妖孽。 “俞大小姐。” 声音也带着舔血一样的磁性,琴萱郡主看这个人不和自己计较,原本是想要好好的套套近乎,而这个人只是弹了弹衣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 这人的眼里,只有俞云清一个人。 司马琴萱今天出来带着的人也不多,立刻和自己的丫鬟仓皇离开。 而俞云清把豆子扔在了盘子里,便是把南宫玦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像是在看一件货物一般:“玦公子曾经说自己的家族姓氏不能拿出来玩市井的游戏。原来玦公子居然是姓南宫。” 因为,她现在的手法,赢不了这个南宫玦。 哪怕是看起来差不多的技术,还是赢不了。而现在,拜那些新科进士所赐,俞云清的棋艺卓绝的消息已经成了京城的一大热点。而且,因为十八个人打不过的玦公子败在了俞云清的手里。 所以,没有人赶来挑战俞云清。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俞云清冷冷的丢下这了一句话,便是离开。 “怎么,俞大小姐怕了不成,这就着急离开了?” “我只不过是个平民,这一衣一饭都来之不易。如果我也能从国库里随便拿银子出来,自然是不需要这么的辛苦。” 俞云清笑着回应,输人不输阵,这点儿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荀卓文大胜还朝的消息像是在京城这个向来滚烫的油锅里撒了一把盐,整个京城都已经沸腾了。 俞云清这个将来的瞿王妃便也是水涨船高,一时之间风头无量。而在荀卓文还朝的那天,俞云清的位置被破例安排在了皇帝的身边。 那可是莫大的殊荣。 荀国的军队向来以守成著称,凡是来犯的强敌,一概拒之门外也就是了,而到了荀卓文领兵的这一次,却是变成了攻击,而且,是攻打到了敌人的家乡。不说百年不会有祸患,最起码十年之内,边境会一片祥和。 “瞿王殿下到。” 报信的人来来往往,奔波在两个地方。而到了这一声的时候,俞云清的心都给揪的紧紧的。许久没有见到荀卓文,实在不知道荀卓文现在是什么样子。 君不知沙场征战苦。 俞云清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便是荀卓文的大旗卷着尘土突然间出现。高大的骏马上,荀卓文的身姿飒爽。 其他的将领哪有这样的风度,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衣服上面还沾着血迹斑斑。而荀卓文的盔甲晶亮,像是被太阳的光线打磨过的。而荀卓文整个人像是从天而降的战神,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 俞云清掩嘴而笑,这骚包,果然不愧是荀国的第一美男子。 俞云清一笑,便是琴萱郡主扫了她一眼:“没规矩的东西,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 不过,琴萱郡主的这句话被皇帝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帝只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让自己身边的太监去把琴萱郡主赶走。 这可是欢迎荀卓文的庆典,而俞云清可是荀卓文最喜欢的的女人。就算是他现在十分的不喜欢俞云清,那也得照顾一下。 而这个琴萱郡主实在是不知道轻重。 况且,接下来的一件事儿,他还要依靠荀卓文才能够办得成。 “臣荀卓文拜见皇帝陛下。” 荀卓文把佩剑解下来,对着皇帝单膝下跪。气势如虹,三军震动。而俞云清也是第一次见到荀卓文穿着盔甲的样子,整个人像是杀气腾腾,逼仄而来。 荀卓文个皇帝请安完毕,立刻握住了俞云清的手。 “爱妃,这许久不见,你真么胖了?” 俞云清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一般来说,不是回来问到的都是伊人憔悴的事儿吗?怎么荀卓文回来先说俞云清胖了。 也是,俞云清现在的年纪不过只有十六岁,便是身体一直在长。脸上多了一些肉,也是正常的。而荀卓文这个骚包,战场上那么艰苦的日子,居然没有把他的俊脸给磨糙了。 “殿下料事如神,运筹帷幄,自然是不需要人担心。云清能做的就是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给殿下添麻烦。殿下不满意吗?” 俞云清这是也把荀卓文给夸了,同时,也表达了自己一般不怎么想念荀卓文的意思。而荀卓文那么聪明的人,理科是明白过来。一张俊俏的脸上看上去十分的受伤。 皇帝率领着文武百官,被暂时的晾在了一边,便是十分的讨厌俞云清。 女色误国。 “卓文,今日 你回朝,是一件大喜事。现在回宫赴宴如何?” 原本,皇帝也是有心让荀卓文先回府上好好的休整一番,但是现在看着荀卓文的样子,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 三军不发,留在城外休整。早已经由兵部户部准备了丰厚的饷银,而荀卓文作为一个甩手掌柜,高高兴兴的进宫赴宴。 皇帝的马车在最前面,而俞云清和荀卓文共乘一辆马车。百官随后。 “瞿王殿下请自重。” 一点点的阳光投下来,俞云清的脸有着极为闪亮的光泽。荀卓文忍不住的接近,而俞云清微微的后退。 “本王只是想要把这对耳坠给你带上。” 一对晶莹剔透的水晶呈现在荀卓文的手心里面,俞云清的脸立刻就红了。而荀卓文真的很想试试,在白天亲吻俞云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那样滑腻温柔的触感,带着一股子不愿意的野性子、实在是舒服至极,可惜,每次都是夜里。 “殿下真是会开玩笑。我自己就能戴上。” 俞云清乖觉的一笑,便是从荀卓文的手心里把耳坠子拿过来,自己戴在了耳朵上。摇曳生姿,和俞云清一身的衣装十分的相配。荀卓文实在没有想到,俞云清戴上居然会这么好看。 不过只是多看了两眼,就得了俞云清一个白眼。 宫里的宴会十分的简单,并没有文武百官的参加。而是只让后宫的妃嫔还有皇子参加。摆明了皇帝现在已经不想再给荀卓文在文武百官面前立威的机会,而一个隆重的宫廷家宴,已经能够表达对于荀卓文的尊重。 臣子和帝王之间的相处,也是另外一场战争。 太子殿下荀文君再好的修养,这时候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了。便是讪讪的看着携手走进来的俞云清和荀卓文。 其实,俞云清是很想把自己的手拿回来的。但是,荀卓文的那只手可是握惯了剑,便是牢牢地捏着俞云清。在其他的女眷的眼里,俞云清和荀卓文恩爱的不得了,其是俞云清自己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荀卓文呀荀卓文,你到底有没有听说过,秀恩爱,死得快? 李沁十分乖巧的坐在太子荀文君的身边,身上的衣装十分的朴素,就连发上的那些首饰,也全部是按照太子妃的定制来的,没有一件超过了规矩。而脸上的表情,更是真正的温婉和顺,就算是俞云清这样的见过了伪装的人,也看不出来她的心里的不甘。 辅国公府上被夺了封号,失去了皇家的庇佑。对不起祖上。而她的孩子,很难再得到皇帝的眷顾。 这样的失去,难道还不足以让一个人心灰意冷心怀怨恨? 到底意难平。 湘萍公主痴痴傻傻,自然是没有办法来这里。来的是湘萍公主的丈夫,驸马冷辰绝。冷辰绝也是做足了一番工夫,那一身的素衣,那脸上的清减。似乎是在昭告天下,他现在是为了他心爱的夫人在受罪。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现在的焦点 不过,荀卓文才是现在的焦点。 而且,皇帝近几年的眼睛也没有那么好了,所以,这两个人的精心的在细节上精益求精,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卓文,你的年岁也不小了。这些年一直是奔波在外面,也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皇帝一边吃着清炖的莲子羹,一边和荀卓文闲聊家常,那些宠妃和儿子已经被他自动给屏蔽了。 而荀卓文也是哒哒啦啦的吃着自己的烤羊肉,而荀卓文的优雅和耐看,可不是别人能学得来。 “皇上体恤,臣现在总算是得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荀卓文不去试探皇帝的意思,也不去邀功。 这样的臣子,对于皇帝而言,难以拿捏。其实是十分不喜欢的。而俞云清便是鞍前马后的给荀卓文倒酒,夹菜。身边明明是站着一个布菜的俊俏宫女。 但是,现在那个宫女明显是歇业了,一脸幽怨的看着俞云清。 也难怪。 这宫女的服制十分的特别,而且,发饰十分的讲究。眉眼精致,一看就是和俞云清有六七分的相似。如果俞云清没有注意的话,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那个老爹又在哪里给她弄来了一个妹妹。 不知道是谁这么对荀卓文用心,俞云清不由得心里激起来一股子的气。 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便是擦了手,自顾自的吃起来。而三皇子荀文宇便是看到了俞云清的不悦:“俞执事现在还未嫁给瞿王兄,便是这般大的脾气。不如先给瞿王兄一个火气小的,适应适应。” 荀卓文有意看着那个宫女,那宫女居然是绕过了俞云清,要去给荀卓文倒酒。而俞云清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是笑盈盈的把酒壶递给了那个俊俏宫女。 而那个俊俏的宫女以为是她降住了俞云清,便是横眉一扫,不料手上刚刚拿住了酒壶,便是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酒壶里面的酒水洒了一地,她自己的衣服上更是狼狈至极。 那些酒液顺着酥的胸溜了进去,这样香艳的场面在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合适。 而荀卓文的冷脸更是厉害,只不过是扫了一眼,那女子便是立刻跪在了地上。 “我还以为宇王拿出来的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东西如果能败火,那么宇王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荀卓文继续说道:“我已经有了王妃,这是不给我的王妃面子吗?” 这是明摆着和荀文宇吵架,而且要给俞云清把面子找回来。 “瞿王殿下,我看这宫女既然是三皇子殿下拿出来的,能拿出来送人的,必然是自己喜欢的好东西。不如皇上现在做个好亲事,就把这妹妹和三皇子殿下成其好事如何?” 既然荀文宇能随随便便的在宫里安排了人,那么说明也是经过了皇帝的允许,才能这样的肆无忌惮。俞云清便是要把这一层给挑明了,拨开现象看本质。 “哦,现在俞执事还不是瞿王妃,说话就已经这么没大没小。真不知道进了瞿王兄的门是什么样子。” 荀文宇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心慌,但是说话已经是咬牙切齿:“这样出身的宫女,也就只能做个侍婢,怎么能做王妃?俞执事,你自己出身相府,自然是不懂宫里面的规矩吧?” 皇帝的面子也开始挂不住,他总不能把一个宫女赐了给自己的皇子做王妃,便是冷眉一扫:“杖毙,不懂规矩的东西。” 那宫女便是急得要哭了,连连叫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而五皇子荀文云这时候却是站了出来。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这宫女罪不至死,而且现在是瞿王兄凯旋而归的日子,不宜见血。既然这宫女已经犯了宫里的规矩,不适合继续待在宫里,不如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荀文云只是就事论事,皇帝摆了摆手:“罢了,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做。” 冷辰绝跳了出来:“五皇子殿下,您这么做可是大大的不对,这可是冒犯了天家皇室的威严。如此的纵容,让民间如何的信服?皇家的威严何在?” 宴会上因为一个宫女的失礼,瞬间热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俞云清冷眼旁观,李沁只是在太子荀文君的身边继续低眉顺眼。 荀文云的话掷地有声,皇帝不得不对这个儿子另眼相看。而太子荀文君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荀卓文一眼,那眼神十分的哀怨,似乎是在责怪荀卓文琵琶别抱一般。 而荀卓文似乎是没有看到这里面的暗流涌动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喝着杯子里的美酒。而俞云清也像是在和荀卓文赌气一般,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五皇子殿下恶意的揣测我这臣下,不知道是为了攻击谁?” 按说,冷辰绝是皇帝的丞相,也就是皇帝的秘书一般的人物。但是本朝的皇帝是一个十分疑心病重的人,就算是提拔了冷辰绝这样的一个年轻的新人,他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把丞相根深蒂固的权利收回来。 而冷辰绝,不过只是一个空空的架子。 不过,冷辰绝自己不明白,所以这会儿居然是在眼巴巴的等待着皇帝的回复。 而皇帝在儿子和驸马之间,选的到底是谁呢? “罢了,今天是卓文得胜还朝的日子。便是把那宫女儿赏给老三。” 荀文宇眼中的血丝都快要冒出来:“父皇,儿臣至今还没有立下正妃,不如先缓一缓。” “不过只是给你个丫鬟,多个人少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到底是皇帝,心狠异常。这一下子,他可是谁也没有选,直接是用了俞云清的法子。意思是在这件事上面,他是向着瞿王荀卓文。 而俞云清感到了不妙,在冷辰绝和荀文云坐下的时候。俞云清和荀卓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宫女谢恩之后,便是被人带了下去。一时之间,歌舞彩袖,好不热闹。 皇帝的性质十分的高,一直拉着荀卓文说东说西:“如今宫里的歌舞,越发的看出来盛世的气象。” 俞云清心里嗤之以鼻:只有亡国之君会喜欢这样的靡靡之音,正儿八经的励精图治的君王,不屑于这样的雕虫小技。 “皇上领导有方,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多置歌儿舞女,十分的悠闲。” 荀卓文说起谎话来,那也是一个脸不红,气不喘。 而皇帝拉着荀卓文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是回到了正题。整张脸都因为酒气微微有点变形,本来是正事儿,也说得像是逗着玩儿。 “琉夕国出了个混世魔王,也就只有你才能压得住他。卓文,三日之后就是迎接使臣的日子,你去见见他。” 太子荀文君几乎是立刻打断了皇帝的话:“父皇,儿臣和那琉夕国的皇子见过,有些交情。” 皇帝摆了摆手:“你都败在了他的手底下,那也叫交情?让卓文去。” 皇帝的这话说的就是十分的不给面子,而且,俞云清也立刻明白了为什么皇帝现在对她这么的客气。大概是因为她赢了南宫玦的棋局,所以,皇帝天真的认为南宫玦斗不过俞云清和荀卓文。 “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准许。” 太子荀文君十分的不甘心,皇后和丽贵妃一连使了几个眼色,太子荀文君都是置若罔闻,直挺挺的跪着让皇帝出主意。 而皇帝到底是顾忌着这是国家的储君,最后便是同意了荀文君正式迎接南宫玦,而荀卓文听从荀文君的指挥。 一席家宴,不过也只是一场利益的权衡和挑战。而荀文云这下子是冒到了皇帝的眼前,家宴结束以后,皇帝便是把这个他刚刚看上眼的儿子叫到了御书房。 “不过只是狐媚惑主,能有什么真才实学。” 荀文宇出门的时候,话说的很奇怪。不过,俞云清便是接上去:“如果能被蛊惑,说明本身也没个几斤几两的。骗子和大儒都分不清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讲经布道。” 俞云清说话的时候,一对儿耳坠子便是晃来晃去,而荀文宇的眼珠子简直要掉出来:“俞云清,这样的东西,你也配?” 这次惹火了的,可就是荀卓文。这个传说中的战神,几乎是从来不会在京城的皇室之中露面,所以,这些天之骄子就天真的以为荀卓文不会和人叫板。 一个闪身,荀卓文的利剑抵着荀文宇的小腹。 而在外人看来,便是亲亲热热的两个兄弟在说着不为人知的私房话。 “瞿王,我可是皇上的亲儿子。” “我的剑,为皇帝打下了这江山。” 荀卓文的剑极快,便是划过了一点点,迅速的抽出来。荀文宇无知无觉的看着两个人携手离开,而他回到府上,一直到了后半夜,才发现了肚子上流血。 好在荀卓文只是想要教训他一下,并没有下了杀心。 而这样快的剑,让他敷了金疮药之后,依旧是彻夜难眠。 “你这俞府,是不是也应该分给我一半儿?” 荀卓文没有想到,短短的几个月俞云清居然把庆国公府上给收了。而且,皇帝居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清廉的丞相的女儿,是不应该有这样的万贯家财的。 “瞿王殿下不光是长得美,就连想得也很美。” 俞云清翻了一个白眼,便是从书架上取了书来读。庆国公府上的院子十分的奢华,便是这书房就像是一座图书馆,俞云清不过只是令人稍加布置,便是把自己的东西办了进来。 相府距离此地虽然相隔甚远,但是可以用信鸽相互联络。钱嬷嬷采办下来的丫鬟,低眉顺眼的像是这府上的摆设。 在这里,俞云清可以得到真正的宁静,而现在荀卓文想要分一半,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想的不美,怎么能把那么美的事情给做出来的。俞云清,你这么小气,本王可如何娶你是好?” 第一百二十章 叱咤风云 荀卓文越来越喜欢和俞云清一起在众人面前出现,就像是在昭告天下,他的王妃就是俞云清。而且,俞云清站在他的身边,他有一种被人支持的感觉。 他已经是荀国的战神,叱咤风云,从无败绩。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意见左右和驱使,但是,他愿意得到俞云清的赞赏和认同。 而俞云清摇了摇头,耳坠子晶莹剔透,把俞云清原本十分沉静的一张脸衬托着有了几分的俏皮。 俞云清其实不太想去见到南宫玦,南宫玦的身上有着极重的戾气。那是久经沙场的人才会有,之所以俞云清不怕荀卓文,便是因为荀卓文的戾气并不对着俞云清释放。 那盘棋,俞云清没有赢。 “王妃如果不愿意的话。”荀卓文的音调便是转的慢吞吞的,随后便是说:“那我就只好把王妃给绑过去。” 俞云清真想立刻给荀卓文翻两个白眼,但是荀卓文已经扬长而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难不成,见到了那个南宫玦,她俞云清还要躲着走不成?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就好像,李沁的弱点是辅国公府上和太子荀文君。俞卿雪的弱点是虚荣自私。冷辰绝的弱点是钱财名利。 而南宫玦,这个人的弱点。 俞云清立刻把疾风叫了进来,吩咐了一番。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就算南宫玦有三头六臂,只要他敢过来,俞云清就敢把他的三头六臂给全部砍下来。 迎使臣的日子,行宫里面已经布置妥当。荀文君身为太子,又是这一次的主要负责人,所以极为的忙碌。而李沁虽然已经怀孕,但是肚皮上没有明显的突出,所以也是跟在了太子荀文君的身后忙活着。 “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荀卓文和太子行礼,而李沁便是温柔的回礼。只是在和俞云清目光交接的时候,眼神里面透骨的寒气,丝毫不能避免。 辅国公因为没有守住祖业,所以大病一场,已经去世了。而皇帝像是不知道这件事一样,把一个世勋大族就那样子冷落着。 而李云因为一个欧阳咸平,也成了戴罪之身,现在没有了世袭的爵位,也没有了能够靠着自己的本事入朝为官的机会。也就是说,兴盛了百年的李氏一族,现在是瞬间没落了。 而俞云清今日来这里,便是为了和荀卓文一起迎接使臣,而不是为了和李沁置气。况且,李沁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与别人有什么关系? 难道要皇帝被刺客杀了,而她喝下了一辈子痴痴傻傻的毒药,才能让李沁顺心如意? 简直是做梦,所以,俞云清不过只是按着规矩行礼,随后像个瞿王的东西一样的摆在了身后,既不去招惹麻烦,也不想让麻烦上身。 而李沁似乎是就是想要和俞云清过不去:“瞿王殿下和俞执事的好事将近,不知道凤冠霞帔皇上赏下来没有?只是我朝的习俗便是第一次大婚用正红,第二次便是用妃红。” 李沁的话还没有说完,俞云清便是接口到:“瞿王殿下第一次成婚,难道太子妃想要去礼部整一整名分,给换了妃红的衣装不成?” 没错,她虽然从前已经是嫁过了冷辰绝,而且,是在大婚当天就被休妻。按说,她是只能穿着妃红的衣装,但是荀卓文可是老百姓眼里的保护神。 而且,荀卓文可是第一次办喜事,立正妃。 难道,李沁一定要和荀卓文过不去吗? 李沁原本是想要太子荀文君好好的压荀卓文一头,但是现在荀卓文和荀文君都是冷冷的看着李沁。 “太子妃有孕在身,不方便这样的奔波劳碌,先回府吧。” 李沁虽然是心有不甘,但是对着荀文君,她什么也不敢说。便是低眉顺眼的做个温婉的女子,轻轻的行礼,随后迈着莲步离开。 李沁的家教太好,便是一个挑不出来一点毛病的大家闺秀。而俞云清,则是事事过火,而且,一定要顺着她的心意才行。 她的身后可没有一个辅国公府,而且,也没有一个会给她压力无限的如意郎君。 “还有半个时辰,便是使臣到来。瞿王认为这里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的吗?” 太子荀文君见过南宫玦,所以,他对于南宫玦心里是非常抵触的。因为南宫玦不论是智谋还是武力,都有着碾压式的优势。 而且,南宫玦一定会得到一点点的优势之后,就对人百般侮辱。 “太子是储君,而那个南宫玦现在只是个皇子。所以,我方静观其变就可以。臣一定会让太子殿下满意。” 荀卓文一身紫色蟒服,衬得整个人有一种庄严的气场。虽然太子荀文君的衣饰是明黄,而且更为华贵,但是俞云清却发现,太子荀文君无论是穿上什么衣服,都不能和荀卓文相比。 而俞云清一身墨绿色的朝服,原本是十分的简单,但是因为俞云清自有一股子冰冷的气质在,所以,三个人站在一起,倒看不出来俞云清的位分最低。 半个时辰之后,侍从来报,南宫玦已经到了大殿外面。而太子荀文君便是在台阶之上欢迎,俞云清和荀卓文在他身后。礼部和兵部的官员各五人,也在其身后。 大殿之下,便是长达百米的台阶。为的就是杀杀南宫玦的锐气,体力不好的,大概上来之后就得好好的喘一会儿。 荀文君眼里的不爽已经被压了下去,而荀卓文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甚至,就连他自己站着的位置,也没有挪动过分毫。 这台阶之上,能做到的,只有荀卓文一个人。 所以,俞云清断定,能够把南宫玦这个骚包给打败的,也就只有荀卓文一个人。 今日的南宫玦,还是一身鲜艳的红色,不过,这红色的衣装明显是十分正式的衣服,边角绣了十分贵重的银丝线绣。 他现在是皇子,所以,他的正式的袍服上面是以银绣为主。而如果他做了太子,那么他的绣品就是金线为主。当然,如果是做了九五之尊的皇帝,那么也是一身的明黄色。 这是,对于金银绣,只在重大的场合才有规定,而在一般的宴会上,穿着十分的随意。不过,琉夕国的皇帝已经到了一把年纪,而膝下子女不多,只是几个公主,再加上这么一个皇子。 他的待遇,和太子储君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而且,这个骚包穿上金线的衣服一定更加的神气,他是怎么放弃了自己的第一选择的? 俞云清现在已经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第一手资料,所以,一点也不怕这个混世魔王立即发难。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超级无敌的战神荀卓文,如果南宫玦敢做点什么,荀卓文一定有办法立刻把南宫玦给打趴下。 想到这里,俞云清不由得觉得眼前的荀卓文似乎是又帅了一点。 “琉夕国南宫玦,代表我皇前来拜谒荀国国君。” 南宫玦认真起来的样子,迷人的很,而且在阳光下的妖孽看上去无毒无害。别说是那些拿着仪仗所用的孔雀扇,香炉的宫女。就连一些酷爱男风的官员,对于这样一个异国皇子,那也是垂涎三尺。 荀文君自小就是作为将来的国君一直在用心的培养,所以他的行为和说话,也说无可指摘。一时之间,在大殿外面,双方没有任何的摩擦。 不过,俞云清一点也不相信,那么张扬的一个人,会这么低调含蓄的让这一场两国之间的见面会就这么过去,南宫玦为人从来不喜欢按章出牌,而且,因为他是琉夕国唯一的皇子,血统可是高贵的不得了。 这样一个人,低眉顺眼应该只是做做样子。 果然,分了宾主坐下之后,南宫玦的面目开始露出来,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止不住的打量着荀卓文。似乎这一次他来这里最重要的是荀卓文,而其他的人都是个摆设一样。 太子荀文君似乎是对这样的状态已经有了准备,歌舞,美食,一一上来,而太子荀文君和南宫玦便是比拼起了耐心。 类似于:你试试看,我就是不理你。 这样的模式下,两个位高权重的人倒是老神在在的喝茶吃饭,而那些大臣,可是真的苦了。南宫玦的使臣和荀国的官员对面而坐,双方其实有很多想要立刻开始激变的人,而荀文君和南宫玦,没有人发话。 俞云清暗暗地观察着。 南宫玦这个人的定力真的是顽强,他甚至一眼都没有往荀文君那里看过去。荀正殷的儿子多,而且水平差不多,所以没有那么高的地位。 这也是南宫玦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南宫玦先说了话,而荀文君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因为皇帝只会把他拉过去训一顿,而南宫玦反而是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次白白的让一个南宫玦给占了上风。 “太子殿下,我十分的仰慕荀国的文化,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给我找个好点儿的向导?” 话说的虽然客气,但是这向导的人选。 第一必须是对于荀国的文化十分的了解,如果和南宫玦这个人精在一块儿露出了不好的地方,那么可就会变成笑柄。 第二是对于荀国现在的自然风光非常的熟悉,体力也要跟得上。不然到底是向导带着异国的皇子游玩,还是异国皇子带着向导游玩。 简简单单的一个要求,已经让荀文君为难。 他要去哪里找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出来,才能满足了南宫玦的要求。 而且,凭什么南宫玦说要什么,他就要给什么? “荀国地大物博,一时之间,也看不完。而且,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源远流长,倘若皇子对于我荀国这样的感兴趣,不如留下来常住,和荀国的子民好好的探讨一下风土人情。” 荀文君不是个蠢货,软绵绵的就把这个差事给交了。而南宫玦一点也没有在脸上有变化,便是继续问:“荀国和琉夕国一直以来接壤,但是百年以来,双方虽然互有征战,但是一直以来没有一个国家被吞并,这是为什么呀?”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探究竟 南宫玦的一双眸子波光粼粼,看起来像是藏了不少的奇珍异宝。但是,没有人敢真的一探究竟。 荀文君虽然是太子,但是皇帝让他处理的国事不算太多。而且,皇帝不喜欢荀文君有自己的意见和主意。南宫玦的话,他要是回答的大气磅礴,那么就是和当今皇帝过不去。 如果回答的小家子气,那么就是压不住南宫玦。而在明日的朝堂之上,南宫玦正式面见皇帝,就会让皇帝吧脸面丢个干净。 南宫玦,还真是做足了功课,才来这里为难荀文君。 “哈哈。” 严肃的大殿上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俞云清便是掩着嘴,一对儿水晶的耳坠摇曳生姿,看上去像是个皇家的公主。 南宫玦背后的铜柱子里面镇着冰块,所以他不明白现在脊背上的寒气到底是不是因为俞云清。 “我可是在和太子殿下讨论国事,怎么是笑话?” 南宫玦的话刚说完,便是一直不说话的荀卓文接上:“来而不往非礼也,在大殿外,我国的储君先和皇子寒暄。而在入殿之后,便是按照礼数,皇子应该先和我国的储君交谈。” 荀卓文有意无意的蔑视这南宫玦,估计在这个世界上,能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小眼神秒杀南宫玦的,也就只有荀卓文一个人。 “臣敢问琉夕国皇子殿下,现在不过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何打探我荀国的军机大事?” 眼看着荀卓文已经把激变的这个头儿给开了,立刻有两个御史站了出来,开始责问南宫玦。御史可是皇帝精挑细选出来的官吏,只做监察之职。 便是能从圣贤书里面找出来一箩筐的话来骂人,直把人骂得七窍生烟,还不能抓出来一句错处。 “我国以礼相待,而皇子一点也不顾及我朝的法度,不知道同是礼仪之邦出来的国家,怎么会如此的野蛮?” “子不教,父之过,难道琉夕国上上下下,都是这个样子吗?” …… 琉夕国的使臣,同样是针锋相对,不过,南宫玦不参与进来,便是失去了这一场攻击的意义。 从古书里面翻出来的那些话,也就只能来论理。而之后的谈话,便是如常进行,南宫玦再次发问:“听闻俞执事的棋艺卓绝,不知道能不能让我领教一二?” 俞云清全身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这可是要她去一趟刑场。 荀卓文锐利的眼睛扫过了南宫玦,而且在桌子下面把俞云清的手握的紧紧地。关于那一场棋艺的较量,荀卓文虽然不在场,但是他也是有所耳闻。 南宫玦,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他有着极为高深的棋艺,能够把十八个踌躇满志的新科进士打败。 他有着极深的定力,能坐着和俞云清下了两个多时辰的棋,除了拿子,落子之外,纹丝不动。 这样的人,原本他的傲慢和张狂,已经是极为的厌恶。但是因为有了其他的品质,所以这性格缺陷,已经不是缺陷。 外表如火,内心如冰。 “既然只是下下棋,何必在这样的场合提出来?这可是迎接使臣的宴会。” 俞云清没有怯场,但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南宫玦没有把荀国放在眼里。而南宫玦的意思也很明显,他要看看,到底这个荀国,值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不过只是一盘棋,既然俞执事这样说了,那么我恭敬不如从命。” 意思就是双方已然要对战,但是对战的地点和时间,还没有确定。接下来的讨论范围,就不是俞云清关心的,但是已经足够了。 傍晚,望江楼一片灯火通明。上上下下数十个包间已经是人满为患,甚至皇帝都派了自己得力太监来监督。 俞云清在宴会结束之后,就立刻下了帖子,同时来了这望江楼,要和南宫玦一决胜负。而这一次的棋局,也有极大的赌注。 人声鼎沸里,俞云清慢悠悠的坐在凳子上喝茶。眼看着南宫玦进来,俞云清便是把腰上的佩剑取下来,恭恭敬敬的送给了荀卓文:“瞿王殿下,我和你已经订了亲。原本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但是,现在我如果赢不了,那么你就用这把剑,杀了我吧。”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俞云清下半句话没有说完,便是两滴泪水涌现出来。 而荀卓文便是立刻抱住了俞云清:“云清,你何苦如此,我愿意为你辞官,愿意为你不再踏入京城。不让人伤害你一根汗毛。” 而俞云清的声音可是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瞿王殿下是领兵的将军,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而不顾大义?既然琉夕国的皇子一定要我俞云清的命,那么我给了他就是,绝对不能让瞿王殿下和荀国蒙羞。” 看上去,是一出闹剧。 但是,南宫玦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整个大陆上,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人是棋艺的巅峰人物。所以,俞云清这样的哭诉,反而不让人以为俞云清是怯场,而且,还会认为是南宫玦咄咄相逼。 居然要用一盘棋的输赢,来定下来一个女人的生死。 如果俞云清今天败了,那么,南宫玦用自己必胜的技艺逼死了一个妇人,那他的棋再厉害,也没有了依仗。 而如果俞云清今天赢了,那么天下人会认为南宫玦有意放了俞云清一马。不过,这样的概率很小,因为南宫玦的名声不太好。 所有人都说他是一个刻薄寡恩,喜怒无常的人。 所以,俞云清使劲儿的赚吆喝。 “这剑是宝剑,原本是我送给殿下用来杀敌的。如果不成,那么殿下就当我是用我的血来祭剑。” 荀卓文的王妃被人逼死,这样的奇耻大辱怎么会忍受? 所以,如果俞云清输了的话,她一点也不怀疑,就算是荀卓文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会先把南宫玦给干掉。 俞云清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且,她一定要赢回来。 仍凭南宫玦是多么意志力强大的一个人,她也要把对方的心神给瓦解一部分。而且,她不能够容许威胁着自己生命的东西存在。 “俞执事,不过只是一盘棋而已,何必这样的在意?” 南宫玦是想不认账了。 因为,这一盘棋的赌约就是,必须完成对方的一个条件。 而俞云清,这样的胡搅蛮缠之后,南宫玦再厚的脸皮,也给磨的薄了。 俞云清已经执白先行。 而南宫玦紧随其后。 “俞执事心智聪慧,已经比一般的士子厉害多了,怎么会有男尊女卑的逻辑?” 南宫玦丝毫不受影响,落子之后,轻松肆意。 俞云清其实也是信口雌黄,满嘴瞎诌。看来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南宫玦分心,俞云清便是懒得搭理南宫玦,自顾自的开始进入了状态。 什么男尊女卑,她才懒得计较。 而南宫玦看到了俞云清现在已经进入了状态,也不再言语。棋局之上,战魂弥漫,硝烟不断。 荀卓文的手上握着一把剑,便是俞云清如果惨败,他立刻能让南宫玦横尸当场。随后带着俞云清远走高飞,本来这瞿王殿下的官位对于他而言 ,便是无足轻重。 利刃已经蠢蠢欲动的时候,便是门口进来一个人。 白衣胜雪,衣带当风。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比云澜更像是一个谪仙。而且,云澜是静悄悄的进来,没有京东任何一个观棋的人。 棋局之上,像是一场魔咒,大部分心神不坚定的人,已经成了这一场棋局的棋子。 棋局里面的争夺,和棋局外面的争夺一模一样,操心尽力。看棋的人越是入戏太深,便是会受到损伤。 云澜看了一圈。 出了荀卓文的表情镇定自若以外,来看棋的那些大臣,无一例外的一脸的痴呆相。有些哈喇子都流到了脖子上,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荀国的官员的死伤,和他无关。 但是,这里的官员,大部分都是皇帝倚重的三省六部的官员。损伤之后,就是荀国的国力的损伤,所以,就算是俞云清赢了这一局棋。而让这些官员小命不保,按照皇帝的性格。只会在疑心之下做一件事: 杀俞云清而后快。 谁知道俞云清会不会用邪术来控制和杀戮皇帝。即使是他云澜能够明明白白的看得出来,一切都是南宫玦暗地里搞的鬼。 而俞云清实在是一个意志力十分坚强的女子,一直到了现在,还是神态自若的在解局,破局。而且,还在几个重大的地方把南宫玦牵制住。 如果不是俞云清有这样的力量,那么现在的这些大臣可就不是流哈喇子,而是鲜血直流。 荀卓文也发现了众人的不对劲,但是他并不能阻止。 倘若,刚才,他阻止了俞云清,自己和南宫玦对战,便是万无一失。而现在,云澜对着荀卓文点了点头。 荀卓文便是皱了皱眉头,云澜这个人深不可测,而且,他并不是荀国的人。如何可以信赖? 而云澜的眼睛深情的望着俞云清。 荀卓文明白过来,但是,手上的利剑哐当一声,砸碎了边上的琉璃盏。看棋的人和下棋的人都是一惊,不少人吧桌子上的茶碗都给打烂了。 而这个不拘一格的战神只是轻狂的一笑:“本王看棋看得累了,正好云先生在这里,不如给大家吹一曲如何?” 南宫玦愤愤的看着荀卓文,这瞿王原想着是个宿将,只会在沙场显显威风,没想到,居然也会来这里碍事儿。 “瞿王殿下,下棋可是一件需要凝神静气的事情。如果被打搅,可是很容易影响输赢。” 南宫玦有意无意的看着沉默的像是一尊雕塑的俞云清,而俞云清只是把棋子丢在了盒子里,悠悠的吐了一口气:“多谢瞿王殿下的体恤,如果有音乐,更能够凝神静气。如果皇子不答应,那么我现在只好出去走走歇息一下。” 俞云清作势就要起身,而南宫玦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就不相信,那个看起来弱质芊芊的云澜,能在这里翻出什么大浪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徒有勇力 荀卓文不过只是一个匹夫,徒有勇力,他一点儿也不放在眼里。 云澜的笛声响起来,悠扬婉转,似乎是能够让人的整个身心都在云间游荡。而又能让人明明白白的知道是因为自己在看人下棋所以才会这样的紧张。 而荀卓文把剑横过来放在桌子上,剑鞘拿在手上,顺着云澜的笛子开始打着节拍。 云澜的笛音是百转柔肠,缠绵悱恻,几乎要把人的心都给绕起来。而荀卓文的节拍正是把这样的百炼钢成绕骨柔的精粹,一节节的动人心魄。 剑是好剑,节拍正正好,令人心神激荡。 而俞云清已经完全把自己交到了棋局里面。荀卓文的阵阵节拍就像是千军万马的阵阵锣鼓,俞云清手下的棋子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冲锋陷阵,无坚不摧。 俞云清原本就不是胆小怕事的人,现在得了荀卓文自上而下的助力,宛如天神附体。便是把守成的事态改成了进攻。 而南宫玦的感受和俞云清完全相反。 荀卓文的击剑之音在他的耳中完完全全成了一道道催命符。 那里面夹杂着阳刚之力,而且,是只针对他一个人来的。 南宫玦郁闷的地方在于,他一方面要不断的抵御来自俞云清棋盘上的进攻,另一方面,还要应付荀卓文时不时的精神上的偷袭。而且,云澜的笛音已经把那些呆子给救了,这样的环境,实在不宜与他的作战。 南宫玦的步伐虽然十分的紧凑,但是俞云清已经找到了机会。 而南宫玦落子的声音和荀卓文击剑的声音基本上形成了一致。俞云清的心头一热,一股子血将要涌上来。 南宫玦这是一定要把她的后路给掐断,然后一点一点的给折磨死吗? 俞云清回头看了看荀卓文,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的依恋荀卓文。 一连几个子儿,都是为了阻止俞云清的步伐。而俞云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虎虎生风,严守门户,把南宫玦的棋子给挡了个正好。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棋子落得越来越慢,慢的像是时间戛然而止。而云澜和荀卓文,他们手上的笛子和长剑已经收起。全心全意的看着这一场棋局的终结,虽然说和棋也是有的。 但是,高手之间的过招,一定会让对方死不瞑目,都是抱了必杀的心情来的。所以,和棋,基本上没有可能。 俞云清的意志依附在了棋盘上,赢就是生,输就是死。 而她从来只求生,不求死。 所以,这一盘棋,她一定必须赢。 俞云清在乎的东西不多,她只是想要依靠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努力地活下去。如果南宫玦看她不顺眼,那么她也就只好把南宫玦给解决掉。 棋子已经进入了尾声,虽然俞云清是个女子,但是她落子的杀气腾腾比起来男子,丝毫不逊色。衣袂飞扬,整个世界似乎都凝聚在了俞云清的身上。 荀卓文的眼睛眯起来,看着俞云清身上的鲜艳的翠绿,赏心悦目。似乎在俞云清的身上他才能看到将来。 而云澜的笛子在他的手上攥得紧紧的,这一局棋,南宫玦明明已经是无路可走,却是死死地拖着不肯认输。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赢了。” 俞云清拂袖而起,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来,不过只是三个字:我赢了。但是对于自诩不败的南宫玦而言,俞云清的这句话,简直就是一道催命符。 从遥远的天际飘了过来,在他的脑门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随后,把他带回了现实世界。 俞云清赢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赢了。 南宫玦的喉头动了动,其实他想要说俞云清赢得不够光明正大。因为俞云清有了云澜和荀卓文的帮助,所以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赢了他。 但是,南宫玦说不出来,因为是他先在棋盘上下了幻术。落子便是天地之间的大开大合,凡是观棋的人都能够立刻被吸引进去。 而云澜和荀卓文,便是破了他的阵法。 所以,南宫玦愤愤的把棋子扔到了盒子里,脸上的表情开始渐渐地回暖,随后变成了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公子的彬彬有礼的模样。 “俞执事果然厉害,不知道俞执事想要什么东西?下次我可是想要连本带利的全部赢回来。” 南宫玦的性子便是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他是个混世魔王,又不是个救世主。所以,所谓的信义什么的,与他无关。 俞云清用帕子擦了擦手,喝了一口茶,这才是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站起来。 “琉夕国的二皇子,南宫玦。我俞云清告诉你,你再也赢不了我的棋。如果你想要赢我,那么,就只能等到了下辈子。” 你再也赢不了我。 下辈子吧。 南宫玦的脸色骤然一变,俞云清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她要在这里杀了他?南宫玦在下棋之前,可是明明白白的许诺过的,如果是赢不了,就要给对方做一件事儿。 这里是荀国的地盘,而且,荀卓文的剑已经握在了他的手里面。 “皇子这是怎么了?” 俞云清轻松肆意的笑容让南宫玦的脸色更是僵硬,但是南宫玦到底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 对于俞云清这样的欲擒故纵,还算是有些把握。 俞云清没有胆子在这里杀了他。 如果琉夕国的皇子死在了望江楼,那么荀国的皇帝一定会把俞云清抓起来去给了琉夕国抵罪。而若果俞云清逃跑了,那么按照琉夕国的国力,便是会联合荀国云苍国,三国一起追捕俞云清。 南宫玦只是从来没有被女人给打败过,所以神思一时之间没有转换过来。 现在,他的脸上也换上了松松爽爽的笑容。 “那俞执事想要本皇子做什么?如果是天上的月亮,本皇子现在就去找个云梯。” 南宫玦的脸皮还真是厚,这么一句话,就把剑拔弩张,不见血不罢休的气氛给弄成了青楼调笑的气氛。 俞云清也不恼,眼睛在南宫玦的衣服上打了一个转儿:“琉夕国和我荀国接壤,而人人都说琉夕国的人长得俊俏非凡,而我俞云清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也不知道琉夕国的人到底是好看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俞云清还没有说完,便是南宫玦接上了话头:“本皇子现在就让你好好的看看。” 俞云清立刻制止;“把外袍脱掉,身上只能留一件遮羞布。绕着整个望江楼,好好的走一遍。” 俞云清和南宫玦的这盘棋,早就是天下皆知。而现在,俞云清赢了,南宫玦自然是只能愿赌服输。 只不过,这输了的惩罚。荀卓文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现在也一块块的融化了。而云澜的脸颊有点抽搐,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俞云清的口味居然这么重? “俞云清,你太过分了。” 南宫玦一阵风一样的迅速到了俞云清咫尺之间的距离,荀卓文几乎要拔剑。而俞云清只是淡淡的一句:“皇子不必担心,现在已经到了初夏,晚风习习,最是清凉舒爽。皇子一点也不必担心着凉。” 南宫玦的眼神完完全全的表现了三个字:算你狠。 然后当着俞云清的面,把身上的东西一件件拿下来。大红绣银线的袍子被侍从稳稳地接住。随后是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金锁,一片作响。 望江楼里里外外,围了不少想要好好的看看南宫玦的人,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走完整个望江楼之后,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今日来观战的人里面,有不少是女扮男装的京中贵女。看到了这样的景象,更是觉得刺激大胆,一时之间,到处都是窃窃私语。而南宫玦慢条斯理的走到了俞云清的面前:“俞执事,本皇子现在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是不是现在可以把衣服穿上了。若是俞执事还没有看够,我是不是再绕着俞执事再走一遍?” 骚包。 俞云清面色如同桃李,笑盈盈的,而荀卓文一言不发的落座在俞云清的身边,宛如天神,南宫玦不敢贸然逼近。 如果今天南宫玦不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把俞云清弄回去,极尽人妻之事。 俞云清并未说话,荀卓文拿着那把剑,是俞云清曾经从南宫玦那里赢回来的。南宫玦就算是有天厚的脸皮,现在也挂不住了。 而荀卓文只是把那把剑往房梁上轻轻的掷了过去,那剑便是重重的结结实实的扎了进去。 “猴戏也看够了,走吧。” 荀卓文亲自取了一件风衣,给俞云清披上。而俞云清的眼睛,再也没有往南宫玦的身上瞟过一眼,南宫玦这时才有了愤怒。 一股子气朝着俞云清呼啸而来,但是眼睛看不见。 荀卓文反手护住俞云清,而云澜则是立刻挡在了南宫玦的面前:“听闻皇子也是个风雅的人,不如我们来聊聊如何?” 南宫玦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他只是说了三个字:云沧海。 云澜的脸色大变,原本像是谪仙一样的飘逸俊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肃杀面孔。 “你怎么知道?” 南宫玦的笑容依旧野性而且迷人:“荀国的人告诉我的。” 俞云清和荀卓文出了望江楼,宽阔的马车里熏香用的檀香,令人心旷神怡。而俞云清则是在闭目养神,荀卓文忍不住在俞云清的额上拂了一下碎发。 像是石榴开花一般,俞云清的嘴角微微的绽开了一个弧度。 原本,俞云清是想问荀卓文什么时候娶她,而荀卓文却是首先发问:“为何云澜百般护着你?难道是本王这个瞿王殿下还护不住自己的王妃吗?” 荀卓文是宿将,越是惊心动魄的话说出来,越是令人胆战心惊,俞云清不由自主的想到暗夜里的纯钧。 肌肤相亲,一寸寸光阴。 瞳孔骤然收紧:“瞿王殿下的目的何在?我俞云清为了保命而已,有什么事情做不得吗?瞿王殿下又不是天天在我眼前,难道我要事事千里迢迢去找瞿王殿下给我拿主意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十分硬气 俞云清的话也说的十分的硬气,荀卓文一时之间摸不透俞云清的想法,原本是想要荀量一下把南宫玦赶走之后,婚事到底如何来办。没想到,自己在俞云清的心里,从来只是一个利用来明哲保身的挡箭牌而已。 他没有得到俞云清的心。 俞云清到底有没有心? 荀卓文慢条斯理的把俞云清额角的碎发整理好,压抑着心头的一股热血,便是跳下了马车。而俞云清回府之后,便是沐浴更衣,早早的上床歇息。 床板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随后便是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俞云清招架不住,滚落在了床上,随后便是衣衫落地的簌簌声。 一夜过后,俞云清昏昏沉沉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饥肠辘辘,便是要玉梅把早饭和午饭一起端到了床边,俞云清靠着软垫子,慢慢吃饭。 而玉竹却是心急火燎的进来,请安都忘了。 “什么事情,这么急急忙忙的?” 俞云清一边从玉竹的手里拿出信,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粥。顺便腾出来一只手去拿烧饼,信上的内容却让俞云清从床上弹了起来。 云澜今日要离开荀国。 昨日的战况激烈,云澜用了不少的力气,而且,云澜并不会武功,要抵挡着南宫玦那么大的阵法。这其中的苦心竭力,俞云清身在其中,所以能够明白。 原本是不想和云澜的过从密切。 但是,云澜云游四海,如今要走了,她无论如何,也想要去送送。 俞云清挣扎着起来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衣,送送的挽了个鬓,便是胭脂水粉也擦了不少。如此,便是能掩人耳目,避过那些揣测之人的目光。 京城外,云澜的马车浩浩荡荡的有五六个。上面分别装着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满满当当的大箱子,让人一看就想抢了去。 也是,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玉器的笛子,云澜怎么保持他的谪仙风范? 荀文云和云澜并肩而站,看着俞云清飞马而来,粉色的衣衫飞扬,美不胜收。 “你来了,我还以为小云儿把我给忘了。小云儿,你可千万不能把我给忘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云澜作势想要抱抱俞云清,但是俞云清一个侧身躲开了。 “小云儿,你穿粉色的衣裳好看,下次我见到你的时候,给你做一百件。” 谪仙可是不会为世事烦忧的,俞云清便是一笑:“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路顺风,我只是想来这里送你,昨天在望江楼,谢谢你帮我退了南宫玦。” “时间不早了,现在走的话,还能出了大雁关。” 荀文云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又似乎什么事情都关心。便是催着云澜上路,而云澜慢吞吞的上了马。 横笛在手,他还是那个白衣胜雪的仙子。其实,云澜很想在离开荀国的时候,给俞云清吹奏一曲,但是和南宫玦的战争,损耗了她太多的心力。 此时无声胜有声,也是最好。 亲王的轿子,仪仗,前呼后拥,十分的壮观。因为荀卓文是领兵的亲藩,所以他所过之处,还有京兆府尹派来的衙役给开道。 俞云清大惑不解,荀卓文向来出行喜欢骑马,而且经常是轻车简行,像是今天这样的大张旗鼓,几乎从来没有。 想归想,俞云清被亲王召见,还是需要过去行礼。 “臣藏书阁执事俞云清给瞿王殿下请安,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俞云清可是用了十足十的礼节,轿子里面的荀卓文把轿帘一打开,便是两道十分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臣来这里送一位故友。” 俞云清老老实实的回答,而荀卓文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本王来这里抓捕一个云苍国的细作,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俞云清就算是个白痴,现在也明白了,荀卓文来这里就是为了抓捕云澜,而荀卓文这一身的行头,就是为了抓捕不方便。他现在把这个问题抛到了俞云清的身上,就是为了给俞云清出难题。 “臣没见过。” 俞云清故意装作不知道,而且什么也不问。荀卓文的不满立刻充满了胸腔: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见云澜,以前可从来没有见到俞云清这样的衣着,粉色的勾人俊俏。 “皇上身边的起居注史官今天病了,本王已经向皇上推荐了俞执事。如果俞云清没什么事的话,不如今日早些入宫,陪伴皇上左右。” 俞云清几乎要怒目而视了,因为她刚刚把自己的宅子给装修好了,里面的厨子花匠都已经请好了。她现在一进门就是主子,凭什么要进宫去伺候人,她俞云清现在一点也不缺银子花。 俞云清还想说什么,但是荀卓文的轿帘已经放下。 宫里另外给俞云清安排了院落,便是十分精致的棠梨院。已经到了这个季节,也不知道开的是哪种梨花,居然还在簌簌落着洁白的花瓣。 春情只到梨花薄。 看来,这个春天真的已经结束了。俞云清原本就不是怀春伤秋的人,她只是难过最难熬的夏天就要来了。 在她的记忆里,夏天最热的时候,拿几个鸡蛋放在外面的石板上,过了午睡时间,就会给烤熟了。 而且,在夏天,各家各户基本上都会终止了一切刑罚。如果仆人犯了错,便是让他们出去晒着,什么时候主子高兴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不光是民间,就连天家,也是如此作为。俞云清的记忆里,俞微的身体一直以来都挺好,直到有一次因为直言进谏冒犯了皇帝,皇帝便是让俞微在大中午的站在了勤政殿之外。 两个时辰之后,皇帝赦免了俞微。而那整整一个夏天,俞微再也没有去上过朝,直到入秋之后,天气转凉,身子才好些了。 俞云清现在马上要成为皇帝的起居注史官,那么也就是如果得不了皇帝的喜欢,就可能会被丢到外面去晒太阳。 细嫩的手掌伸到了阳光下,并没有灼烧感。俞云清既然已经进宫,那么她就不怕有人整她。以前她的字写的不好,但是现在她的字已经是端正秀美。虽然不能和书法大家相比,但是作为起居注,一定要写得十分的通畅。 所以,俞云清不担心。 把起居注的工作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熟悉了之后,俞云清早早的换上了官服,到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 今日是琉夕国的使臣朝见荀国国君的大日子,所以容不得一星半点儿的马虎。俞云清便是坐在下首的角落里,翻了一页,开始记录。 南宫玦神采奕奕,一点没有被人打败的颓废感。相反,他整个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不知道这把剑的剑稍会指向何方。 俞云清低下头,默默地祈祷:南宫玦千万不要发现她就在哪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面安安静静的写着起居注。 “荀国和琉夕国百年以来,睦邻友好。本皇子今次来荀国,是奉我琉夕国国君之命前来和亲。希望求娶一名德才兼备的皇子妃回去,还请荀国的国君允许。” 南宫玦来之前,可从来没有在行程里面报备说他是来这里找老婆的。而且,他的行装里面连聘礼都没有。 皇帝的脸色带着几分威严,几分冷峻。 “我荀国的女子,德才兼备者众多。和琉夕国和亲,也是我荀国百年来的传统。姻亲之好,边境祥和,乃是万民之福。” 皇帝绕来绕去,便是一个十分懂得皇帝心思的官员立刻说:“皇上,宗室的郡主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现在让礼部安排下去,正正好儿。” 南宫玦立刻打断:“启禀荀国的皇帝,我已经有了能够成为我的皇子妃的人选,希望皇帝陛下能够应允。我南宫玦发誓,如果能够得到这位女子为我的正妃,那么这一生一世,本皇子绝对不会领兵前来荀国。” 南宫玦的条件,让皇帝十分动心。 因为,琉夕国国君子嗣不多,女儿一帮,儿子只有南宫玦这一个。所以,至今为止,南宫玦虽然是皇子,但是他所受到的教育都是作为一个储君培养的。 如果得了南宫玦的承诺,那么就是得了将来的国君的承诺。 “不知道皇子看中的是哪位?” 司马雄沾沾自喜,他这时候说话,便是以为南宫玦看上的是他的女儿司马琴萱。如果他的女儿成了琉夕国的皇后,那么仗着琉夕国强大的权势,荀国的哪个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 而且,他的女儿,本来就应该是母仪天下,把所有人牢牢地踩在脚下才是。 “本皇子看中的皇子妃,是俞云清。” 南宫玦自己说的十分的认真而且动容,像是情窦初开的书生爱上了豆蔻年华的姑娘一般。而俞云清认为南宫玦的这句话说得十分的违心,他能不把她的皮剥了做人皮灯笼玩就不错了。 她可从来不认为南宫玦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人,有仇必报,锱铢必较。俞云清慢慢地听着,慢慢地记录着,好在刚才她的失态并没有被人注意起来。 荀卓文怎么不在这里? 俞云清抬头一看,这里只有皇帝,南宫玦,司马雄,冷辰绝。一个一个的都是她的死对头,而荀卓文居然不在这里。 “可是,俞云清现在已经是瞿王的未婚妻。皇子是不是孤陋寡闻,从来没有听说过?朕认为,皇子选定的皇子妃,是不是应该换个人选?” 皇帝的语气波澜不惊,他早就听说了俞云清打败了南宫玦。再加上荀卓文大胜归来,手上文武双全,就算是南宫玦想要使出阴谋诡计,他也不怕。 但是,皇帝的意思不是斩钉截铁的要求南宫玦换一个皇子妃,而是询问南宫玦的意思。那么对于南宫玦而言,就是留下了思考的余地,也就是说,皇帝默认她能够使出来手段。 俞云清的指骨握的白骨森森,这个皇帝,果然是一匹喂不熟的野狼。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好女不嫁二夫 “听说过。” 南宫玦没有否认,好看的脸在层层叠叠的阳光下好看的不似人间。透着一股子幽幽的寒意,令人不自觉的认为他说的话就是真的。 “既然听说过,那么为什么还要来求娶俞云清?俞相遗女,好女不嫁二夫。” 一个御史已经愤愤不平,俞云清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她的第一任丈夫,可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的冷相。不过,冷辰绝的脸皮也是数一数二的厚,所以站在这里毫无惧意。 而司马雄则是立刻补充:“我荀国百年以来,可是从来没有临时改立婚约的宗室女。皇子就算是有心求爱,也不能不把我荀国的规矩放在眼里。如果皇子执意如此,那么俞云清成婚当日,收到的白绫和毒酒,可不少。” 而南宫玦眼里的讽刺像是利刃一般:“好女不嫁二夫?本皇子听闻,俞执事曾经嫁给了冷丞相,随后被冷丞相无缘无故的休弃。” 冷辰绝听到了这话,立刻想要出言反对,但是南宫玦大手一挥:“这段故事,本皇子不是十分的想听。如果日后俞执事成了我的皇子妃,那么我倒是十分的想要听听我的皇子妃怎么讲。” 南宫玦往前走一步,冷辰绝被逼迫的退一步。 冷辰绝到底是无话可说,他在南宫玦的眼睛里看到的恨意,就像是从前湘萍公主一直看着俞云清那样的恨意。 不过,湘萍公主的气场一般,所以俞云清不怕湘萍公主。而南宫玦就不一样了,这可是足以和荀卓文相比的战神一样的人物。 而冷辰绝已经不是从前的冷辰绝,失去了不少的功夫,而且贪生怕死。 俞云清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淡淡的笑意氤氲开来。而这一笑,正好和南宫玦的视线相对,俞云清的冷笑,南宫玦的若有所思。 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便是电光火石之间的触碰。 从前,俞云清有些怕南宫玦,但是自从上次俞云清赢了他以后。便是见到了南宫玦,也觉得十分的稀松寻常,甚至,俞云清还在低头之前,对着南宫玦送了一个白眼。 南宫玦对于俞云清,志在必得。 就算是荀卓文现在是领兵的将领,那他的兵将也全部是在边关,不在京城。皇帝虽然要靠着荀卓文来压制他,但是皇帝也需要用一个和亲的公主来换得边疆的和平。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一件买卖,皇帝的嘴上都没有给定了死话。 就算是南宫玦现在想要的是皇帝自己的皇后,这桩生意也是有的谈。 整个御书房的大殿上一阵沉默,不过气氛并没有就这么继续下去。原本,俞云清以为自己会十分的惧怕这样的局面,但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痛快感。 她现在已经赢了南宫玦两次,虽然实力不如南宫玦,但是天时地利人和,南宫玦没有办法在她的手中占到便宜。 所以,大概是上天注定,她一定要赢第三次。 只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起居录史官而已,所以不得在殿前喧哗。唯一能做的就是手自笔录,不过,把旁人要把自己掳走的事情一笔一划的写下来,俞云清也觉得十分的有趣。 “本皇子只是想要一个合格的皇子妃而已,还请皇帝陛下能够成全我这小小的心愿。” 南宫玦步步相逼,皇帝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而脸上却是堆起来的笑意:“这件事情,滋事体重。琉夕国的皇子,你最好还是有点耐心好好的等一等,我荀国的女子,德才兼备者有之。但是也要看这男子到底能不能配得上德才兼备的女子。” 皇帝看了看冷辰绝,真的是越看越生气。 因为湘萍公主就是白白的给栽在了冷辰绝的手里,现在痴痴傻傻的除了知道吃东西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如果嫁给了南宫玦,怎么都比嫁给冷辰绝这个蠢货要强一百倍。其他人距离皇帝比较远,看不清楚皇帝的神态,而俞云清可是把皇帝的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看了个清清楚楚。 冷辰绝,即将大祸临头。 如果冷辰绝完蛋了,那么她俞云清也不用这么急急忙忙的被皇帝塞到了去琉夕国的轿子上。 俞云清握着笔,立刻有了主意。 俞云清提着笔墨匣子,迅速的溜了,她现在是皇帝的起居注,自然是后面跟着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也是个有些眼力见儿的,帮这俞云清拦着南宫玦。 俞云清在宫里做了三天的起居注史官,便是告假的人回来。俞云清回到了相府,累了三天,回去的第一要务便是歇息。 轿子刚到了门口,俞云清一掀起轿帘,便是被一抹火红色给撩花了眼睛。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南宫玦那个骚包,还有谁会穿着这样的衣服招摇过市。南宫玦到底是琉夕国的皇子,荀国的皇宫里面的情况,由不得他一个外人打听的清清楚楚。 俞云清着人把轿子落了,便是轻手轻脚的跟在了后面。 那一抹骚红色穿阁走户,最后是到了冷辰绝的一间正房。两个俊俏的小丫鬟上茶,布置茶果点心,没了湘萍公主的牵绊,现在冷辰绝的日子在相府里倒是过得顺风顺水。 湘萍公主有精神的时候,冷辰绝可是连这一般姿色的丫鬟都不敢用。 “皇子尽管放心,俞云清一定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喝杯喜酒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好媒人。” 冷辰绝原来早就和南宫玦勾结在了一起,俞云清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冷辰绝还真是节操无下限。 也不知道荀国的皇帝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臣子和他国的皇子俯首陈臣,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本皇子能得了俞云清那个贱人,一定要把她给收得服服贴贴的。一个女人,何必那么招摇过市,凭着她的手段,将来一定是我琉夕国的助力。” 南宫玦的笑容阴森森的,透着一股子诡异的迷人感。 俞云清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便是悄悄地溜走。在御书房的时候,南宫玦出言为难过冷辰绝,原来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现在的情形,倒是复杂多了。想必是司马雄那里也是和冷辰绝串通一气,就想着如何把她推入火坑。 俞云清派了香兰去瞿王府上找荀卓文荀量对策,得到的消息让俞云清吃了一惊:荀卓文居然去城外的草场打猎去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居然不在京城,去打猎了。 要知道,皇帝到了明天举行宫宴的时候,就会把和亲的人选宣布。荀卓文现在躲得远远的,是不是对于谁做他的瞿王妃一点也不在意。 或者说,荀卓文也像是南宫玦一样,一点儿也不爱面子,就算是俞云清已经嫁给了他,做了王妃,随后还是会被送走。 俞云清莫名的一股子火气冲了上来,一巴掌把面前的笔洗给丢到了地上,闷闷的上床睡觉。 这一次的宫宴,为了让气氛轻松一些,选在了一个比较宽敞的院子里,而且用的多是花卉作为装饰。不仅仅是宗室女,一些得宠的大臣的女儿也有出席,比如司马雄的女儿司马琴萱。 而俞云清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居然是被南宫玦强烈要求到的。令人不惊讶的是,荀卓文果然没有来。 而昭贵公主一身鲜艳的裙装,眉眼精致,落座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昭贵公主如今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养尊处优,便是悉心的保养得宜。打扮一番,一点也不输给这些十几岁的小姑娘,而且,昭贵公主似乎是对于南宫玦十分的有兴趣,时不时的瞟过去几眼。 俞云清心下了然。 皇帝果然是个老狐狸,像是她或者是司马琴萱这样的人,一定会到了异国他乡努力地为自己的幸福做谋划,不会怎么顾忌边界的战火是不是烧起来。而昭贵公主不一样,她出身皇家,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要为了荀国抛头颅,洒热血。 如果是她嫁到了琉夕国,那么枕头风一定是会往对荀国的未来好的方向吹。 “俞执事为何一个人喝着闷酒,是这里的花不好看吗?” 南宫玦故意在昭贵公主看他的时候,跑过来和俞云清说话。昭贵公主是皇帝的妹妹,身份尊贵,她自然不会拿心爱的情郎来作伐子,自会拿俞云清出气。 俞云清斜着偷看了一眼,果然,昭贵公主闷闷不乐的自斟自饮。 “皇子殿下一定要我做皇子妃吗?” 俞云清开诚布公和南宫玦谈这个问题,反而是南宫玦楞了一下:“除了你,本皇子谁也不想带走。” 俞云清耸了耸肩:“如果我告诉你皇子殿下,我和瞿王殿下情投意合,如果皇子殿下一定要把我给带走,那么我只能一死了之。皇子殿下还坚持吗?” “那我就带着你的尸体走,你的碑上还是本皇子的原配。” 不可救药。 俞云清无奈的看了南宫玦一眼,便是说:“那皇子殿下可不一定能够逞心如意。” 李沁的座位就在不远处,她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俞云清和南宫玦说话。李沁怀孕之后,容貌大减,便是原本的光滑细嫩的肌肤上面长了许多的斑斑点点,所以荀文君已经有些厌倦。 而李沁现在没有了辅国公府上的依靠,便是成了多嘴的长舌妇人,看着俞云清和南宫玦说了一会子话,便是立刻去了昭贵公主的身边咬耳朵。 皇帝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宴席一半之后。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来宣布和亲的人选。昭贵公主位分尊贵,自然是不能像是湘萍公主那样的哭哭啼啼,所以坐的十分的端正,只是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了俞云清的时候,带着沉甸甸的不满。 人总是这样的健忘。 许久以前,昭贵公主被俞卿雪为难,还是俞云清出面帮忙的。 “琉夕国的皇子,不是朕不答应。而是俞云清如今已经有婚约在身,除非俞云清的婚约解除。否则,朕只有杀了她,再把她给你。” 第二百二十五章 心如止水 皇帝不悦,所以坐了片刻,立刻离开。 而皇后尾随皇帝,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俞云清。如果南宫玦再坚持几天,那么俞云清就一定会在自己的院子里收到来自天家皇室的毒酒和白绫。 俞云清心如止水,看着微微有些笑意的南宫玦,把俞云清逼到了墙角,实在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 他到要看看,俞云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到底还有什么法子能够翻身。 宫宴散了之后,俞云清便是乘坐马车离开。一路上一直在想着到底如何才能摆脱这个困局,而到了一个巷子里,却是马车骤然一停。 “小娘们儿,哥几个今天让你好好的乐呵乐呵。” 马车外面的几个人把马车团团包围,俞云清应付这样的事情,已经很有经验。一阵蘑菇云从马车顶上升起来,随后马车顶被掀翻,俞云清一跃而出。便是爬上了墙壁,闪的无影无踪。 而那几个混子,则是奋力追上来,而俞云清的动作极快,把那些人甩在了远远地身后。 回到了相府,俞云清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湘萍公主从前的那个侍女秘密的找来。而那侍女立刻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大小姐,您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一连五个信封,都是南宫玦的亲笔书信,俞云清翻出来一看,基本上是冷辰绝给南宫玦提供帮助之后,南宫玦愿意给的酬劳。 “他有没有发现你,如果你被发现的话,立刻逃到我这里来,我安排你去南方。” “大小姐,如今冷相一心一意的想要升官发财,哪里顾得上那么谨慎?” 俞云清听了这话,便是放下心来。而那侍女把信件放在了俞云清的手中,立刻匆匆离开。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冷辰绝的房间里都没有任何异样。 而荀卓文,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到京城。 俞云清对于荀卓文已经不太抱有希望,便是亲自带了信,交到了五皇子荀文云的手上。荀文云如果想要上位,那么他就一定需要政治资本。他需要得到朝臣的支持,就必须做出来的一番大事儿。 所以,荀文云十分的需要这些信件。 俞云清一身的夜行黑衣,从五皇子在宫外的府邸离开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南宫玦醉酒,而且,南宫玦是和冷辰绝一起醉酒的。 而且,司马雄的马车也在不远处,俞云清对于司马雄的马车十分的熟悉。每次琴萱郡主为了能够耀武扬威,乘坐的都是司马雄的马车。 既然如此,俞云清计上心来。 让马车到一个隐秘的角落等着她,随后跟上了南宫玦。南宫玦显然是不太适应荀国的烈酒,喝的有些恍惚。 俞云清点了一股子烟,随后尾随南宫玦进了他的房间。 “俞云清,我知道是你。” 南宫玦从身后抱住了俞云清,俞云清微微一笑:“皇子殿下,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愿意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把谁娶回去。” “皇子殿下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无以为报。” 俞云清往窗户口上一看,便是疾风讯雨背着一个超级大包袱已经进来。俞云清转了几个圈儿,南宫玦和她落在了丝绒大床上。而疾风和讯雨立刻过来吧俞云清拉起来,把那个大包袱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一抖开,便是一个姣好的美人儿落在了南宫玦的身边。 琴萱郡主的小手四处摸索着,便是轻轻地攀上了南宫玦的脖子。俞云清怕再待下去被人发现,便是立刻从窗户上逃走。 第二天,整个京城人声鼎沸,人仰马翻。司马将军靠着自己手上的令牌,四处搜查大户人家的府邸。 他这是断定他的宝贝女儿现在被人挟持了。 而宫门一开,司马将军急吼吼的入宫去见皇帝。皇帝睡眼惺忪,便是答应了司马将军去搜查南宫玦的行宫。 俞云清正好是在行宫外面的街市闲逛,便是看到了一对人马进去。领头的自然是司马雄,而南宫玦的那些人哪里是吃素的,司马雄在门上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是看到了南宫玦抱着司马琴萱出来。 虽然是洗漱过,但是司马琴萱的脸色苍白,一双腿合不拢的样子,实在是引人遐想。南宫玦的脸色不善,但是还是和和气气的把司马琴萱放到了司马雄的手里。 “皇子是不是应该给老夫一个交代?” 司马雄大张旗鼓的全城寻找女儿,而女儿居然是在别人的床榻之上找到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让司马雄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给当场碎尸万段。 但是,偏偏这是琉夕国的皇子。 女儿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司马将军能够解决的。 “本皇子一定会给司马将军一个满意的交代。” 南宫玦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疲惫,想必是昨夜这战况十分的激烈。俞云清在人群的勾起了嘴角,南宫玦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俞云清。 而有火发不出来。 “琴萱郡主无缘无故的跑到了我这里来,也希望司马将军能给本皇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南宫玦反而是将军,司马雄的脸色骤然一变:“皇子欺负了老夫的女儿,反而是强词夺理,难道皇子殿下在我国犯了错,还想着躲避我国的国法吗?” 司马雄带来的兵,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所以,一时之间,便是僵持了下来。 俞云清把那个荷包塞到了传旨太监的手上,这太监是皇帝身边的赵公公,总管皇帝身边的一切大小事,所以十分的得皇帝的宠幸。俞云清平日进宫,没有少在这赵公公的手里塞银子。 如果她走了,那么就少了一个给赵公公塞银子的人,所以,赵公公也是十分的舍不得俞云清。 “公公请明明白白的说,我俞云清洗耳恭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和亲人选一定是我呢?难道司马将军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被琉夕国的皇子给扫了脸面吗?” 俞云清说的诚恳,这赵公公也忍不住的掉了几滴鳄鱼眼泪。 他是担心瞿王殿下荀卓文回来之后拿他出气,毕竟荀卓文不能和皇帝叫板撒气,他们这些小人物,可就会遭殃。 “不敢瞒着姑娘,原本,皇帝是想要用这事儿把琉夕国皇子的嘴给堵上。那琴萱郡主也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姑娘,而且,司马将军也想要一力促成这门亲事,但是,琉夕国的皇子那可是十万个不愿意。” 赵公公似乎是怕隔墙有耳,凑到了俞云清的面前,小声的说:“咱家可是看得清清的,就在皇上下决心,一定要把琴萱郡主给推出去的时候。一份军报传来,那可是边关的十万火急的军情。琉夕国大兵压境,现在,琉夕国的皇子在这里,你说咱们的皇上,会这么做呀?” 俞云清虽然通晓人心,可是千里之外的边境,可不是她能够了然的。 所以,无名火起。 “既然这样,也是我俞云清的命数,劳烦赵公公亲自前来。”俞云清又拿了一袋子的珍珠,送了赵公公。 毕竟,赵公公送出来的消息,关系到了军情。这可不是闹得玩的,如果传到了京城,那可是会引起全民恐慌。所以,俞云清再三保证了自己不会乱说话,赵公公这才是离开。 “小姐,我们怎么办?” 玉竹从来没有和皇家做过对,但是她看得出来,俞云清绝对是不愿意坐以待毙。所以,她问的怎么办,就是问俞云清到底是怎么个逃法。 而玉梅则已经开始准备衣服和一些用得着的银子,金锭。 而俞云清坐在贵妃榻上。 荀卓文现在人到底在哪里? 她一点儿也不相信,荀卓文会真的弃她于不顾。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荀卓文作为一个宿将,他是到底吃多了还是脑子有问题,居然陪着她玩了这么大半年。 “不用收拾东西。” 玉梅楞了一下,这不太像是这位大小姐的作风。香兰的眼睛一亮,但是俞云清接下来说的话,又把她们的希望给戳破了。 “皇帝陛下赐婚和亲,自然是嫁妆和衣服十分的完备。用不着我们自己准备,琉夕国的皇子也会安排马车来,把我们的东西全部给拉走。” 俞云清说的十分的平静。 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凤冠霞帔,都是按照琉夕国的制式做出来的,让俞云清意外的是。这样的修身的衣服,居然是配合着她的身材做出来的。 南宫玦早在回到了琉夕国之后,就已经让人准备出来了这样的衣服。目的就是把俞云清给娶回去,实在是卑鄙。 一身的凤冠霞帔,溢彩流光,十分的璀璨夺目。但是俞云清并没有试一试的欲望,倘若嫁的人不是心目中的如意郎君,那么不论是嫁给谁,都是一样的无聊。 一件衣服,并不代表着幸福。 到了晚上,又有宫里的旨意传下来的。 俞云清现在被封为沁阳公主,嫁妆已经由国库准备出来,三日之后,随同琉夕国的皇子离开。俞云清拿着圣旨,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整个相府已经被人围得滴水不漏,就算是一只苍蝇也未必能够飞的出去。 “大小姐,我们现在用不用去支会五皇子一声。” 香兰开始着急,而俞云清还能够慢悠悠的喝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现在还不到时候。如果现在告发,不过只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会无端的给皇帝添麻烦。” 现在还不到时机。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出了诱人来教给俞云清琉夕国的礼仪之外,几乎是没有人踏足。俞卿澄更是为了能够好好的安胎,早早的离开了俞云清的院子。 而俞云清的院子,则是成了禁地一般,被层层严格的把守。 “恭迎沁阳公主殿下。” 大红的绸缎,大红的灯笼。甚至,就连目之所及的牡丹花,也是大红的颜色。南宫玦一脸的微笑,看起来满足而且幸福。 第二百二十六章 警告 南宫玦天生适合这样耀眼的红色,俞云清的盖头是透光的薄薄的纱料,所以能把南宫玦看得清清楚楚。 “俞执事果然是适合这样的衣服。我最看不惯女人穿得破破烂烂的,皇子妃到了我琉夕国,也要这样的隆重而且典雅才行,万万不能像是从前那样,刁蛮任性。” 南宫玦这是在警告俞云清。 “皇子殿下应该娶得人,是琴萱郡主才是,那天晚上,陪着皇子殿下共度良宵的人,可不是我俞云清。” 俞云清说的轻飘飘的,而南宫玦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减少:“俞云清,本皇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最先进了我的视线的人是你。而且,最后我可是把司马琴萱当成了你。所以,我要带走的人就是你俞云清。” 南宫玦一把抓在了俞云清的肩上,但是因为这衣服层层叠叠,在外人看来,便是皇子揽着他心爱的皇子妃。 俞云清无奈的进了轿子里,而这轿子,便是缓缓的出了京城。 瓜果点心,茶水淡酒,一应俱全。只是这里面的用品,哪怕是时令的水果,也都是完完全全的换成了琉夕国的。 南宫玦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么快的就想要让俞云清早早的忘记故土。俞云清倒也不怕里面有毒,自顾自的挑了一个大些的香芒剥皮吃起来。荀国的水果有限,可没有这样好的芒果。 俞云清自从穿越到了荀国,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水果。 “皇子妃到了琉夕国,一定会十分的喜欢。哪像是这荀国,简直是穷酸。只有想是琉夕国那样的大国,才有皇子妃一展拳脚的地方。” 南宫玦这么的夸赞琉夕国,他也不怕会闪了舌头。不过,俞云清倒是轻轻一笑:“皇子一点也不担心我俞云清怀恨在心,把个好好的琉夕国给搅得天翻地覆?” 俞云清吃过了香芒,虽然轿子里有足够大的空间,而且还有盛放果皮的地方。但是俞云清还是丢在了外面。 南宫玦一躲,便是策马去了远处。 天涯海角,对于俞云清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样随随便便嫁了人,对于俞云清而言,到底意难平。 既然荀国的人对她都是无情无义,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南宫玦的迎亲队伍虽然是想要把她带到琉夕国。但是俞云清对于在南宫玦的身边呆一辈子没什么兴趣。 只是当成搭一段顺风车,遇到了想要去看看玩玩的地方。俞云清立刻就逃,她就不相信,这些人真的能拦得住她。 迎亲队伍到了大雁关的时候,便是荀国的军队来送最后一程。 “瞿王殿下,来送沁阳公主吗?” 南宫玦的声音十分的爽利,带着不由言说的得意。俞云清没想到,在大雁关外来送行的人,居然是荀卓文。难不成,荀卓文这么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王妃给送出去不成? “琉夕国皇子的气色真是好,看来这些天一路奔波,饮食还是十分的惬意。” 荀卓文的声音雄浑有力,但是这可是明明白白的在调侃。 俞云清下了马车。这些天以来,她虽然一直在赶路,但是并没有受委屈。脸色依旧十分的细嫩。甚至在见了荀卓文的时候,脸上连一点点的受了委屈的样子都没有。 南宫玦必然是知道冷辰绝没有与她成了洞房之好,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只想着回到了琉夕国,好好的拜堂成亲。 所以,俞云清一路上一点麻烦也没有。 “瞿王殿下前来送行,沁阳感激不尽。” 俞云清自称不是俞云清,而是她的封号沁阳。这让荀卓文十分的惊讶,以前的和亲公主没有一个不是哭哭啼啼的,而俞云清这样坦然的,还真是少见。 这时候一个小将上来,在南宫玦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南宫玦立刻脸色大变,而荀卓文只是淡淡的说:“皇子一路上的饮食无忧,只是那三十万大军的粮草可是十分的成问题。不知道皇子殿下如何谋划。” 荀卓文一拍马屁股:“这事儿哪是本王需要担心的,皇子公主一路顺风。” 南宫玦看着荀卓文扬长而去,气愤之下,把手里的马鞭硬生生的给折断了。而俞云清看了看天儿,到了午饭的点儿,便是自顾自的进了帐篷里,喝着温热的鲜奶,吃着新鲜的水果。 “俞云清,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每天供应你饮食,你怎么一点也不动容一下,你是我将来的皇子妃,不为我国的胜负担心吗?” 南宫玦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眼底一片冰凉。 而俞云清用绢帕擦了擦嘴唇,淡淡的说:“皇子殿下如果不愿意我在这里混吃混喝,那你把我给放了,怎么样?” 俞云清的嬉皮笑脸让南宫玦十分的不适应,但是又无可奈何。浩浩荡荡的一帮子人就在此处安营扎寨,住了下来。而俞云清的营帐,就在南宫玦的营帐的旁边。 南宫玦看起来对俞云清十分的宽容,但是暗地里却是看管的十分的严密。 夜里,除了一些巡查的兵卫,便是都睡着了。 俞云清则是一身的简单装束,一直坐在床边看一本简易的话本。都是一些琉夕国的风土人情,倒是十分的有趣。 帐篷的窗户微微一个抖动,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下来。俞云清头也不抬:“走了一夜,不如喝杯酒水如何?” 荀卓文一身劲装,肩上扛着一个包袱。便是把包袱一放,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俞云清的面前:“王妃怎么知道本王今天晚上会来?” 俞云清把话本合上:“如果殿下能把我给背出去,那么我就告诉殿下。我现在穿的可是新鞋,我怕弄脏了。” “行。” 俞云清起身,给包袱里面的琴萱郡主换上了衣服,然后被荀卓文背上。荀卓文的脚力十分的好,而且洞察力十分的敏锐,这一路上走过来,居然是没有遇到一个兵甲。 而俞云清则是悄悄的说:“我从来不相信,瞿王殿下会真的把自己的王妃丢在了这里不管不问。瞿王殿下已经霸气现身,又怎么会让南宫玦占尽了好处?” 俞云清说完,便是荀卓文一笑:“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依我看,爱妃现在一定是一肚子的怨气。去城外打猎是个借口,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已经出了南宫玦的势力范围,俞云清自行走路。 原来,在荀卓文的心里,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外人。 纯钧也只不过是是个江湖游侠,如今已经消失不见。俞云清看着漫无边际的星空,心境变得无比的辽阔和苍凉。 不过,这样的环境最适合修身养性。俞云清在宽大的房间里,有的是时间看一些书,顺便抄一抄佛经。因为没有了外界的干扰,写出来的字已经有了大家闺秀的灵动于秀美。这样的日子,倒是轻松肆意的很。 而荀卓文,到底还是来了。 “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俞云清正在吃午饭,紫檀木的厚重贵气的桌子上,摆着的是十分寻常的菜品。俞云清捧着一碗米饭,吃着津津有味。五花肉炒的十分的入味,俞云清多夹了一筷子,用来拌米饭。 荀卓文居高临下的站在窗户边上,把一点点的光线全部给挡住。俞云清没有请荀卓文留下的意思,但也无意惹怒这个煞神。所以,既没有给荀卓文备下饭碗,也没有让荀卓文走开。 倒是让人在房间里面多点了一盏灯。 “如今和亲的人是琴萱郡主,与我何干?” 俞云清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任何的坏事儿,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皇帝会降罪到了她的头上。 不过,如果皇帝非要降罪的话,那也有瞿王殿下和她一起承担。倒也不是大事儿。 看着俞云清这样老神在在的吃饭,荀卓文的心情大好。 “琴萱郡主被南宫玦五马分尸,南宫玦盛怒之下,在原地扎营。爱妃,你说我是把你送回去呢?还是留在身边自己享用?” 荀卓文说完,俞云清便是放下了饭碗。 她没有想到,南宫玦居然是这样的狠心的人。就算是他不喜欢司马琴萱,到底司马琴萱和他有过一夜的夫妻之实,而南宫玦居然如此的狠心,把司马琴萱五马分尸。 俞云清瞬间胃口全无。 不过,荀卓文对此没有一点点的怜惜之心。俞云清心里的疑窦立时解开,既然他能把司马琴萱换了去,那么一定是司马琴萱做了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 京城里一片烟云,夏季的雨淅淅沥沥的。不过,荀卓文说完话便是离开,俞云清让疾风和讯雨前去打探消息。 荀卓文居然是这么个小心眼的人。 俞云清不由得微微一笑。 当日,皇帝赐婚,是把俞云清作为和亲公主封了沁阳公主,送到了南宫玦那里。但是荀卓文这里没法子交代,便是给司马琴萱安排了去处。 皇帝是以为荀卓文不在京城,所以不清楚那里面的门道。把司马琴萱送到了边关,要求荀卓文和司马琴萱完婚。而荀卓文哪里那么好骗,把司马琴萱的那点小算盘摸了个清楚。 而最终逼迫皇帝把俞云清送去和亲的人,就是司马雄。荀卓文干脆计上心来,便是把司马琴萱拿去换了俞云清。 司马琴萱,死有余辜。 因为琉夕国现在已经是战败,所以和亲的事情,便是不用再提。而司马琴萱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司马将军府上,因为下了雨,天气没那么惹,尸体暂时保存了一段时间。 而俞云清因为没有了和亲的压力,便是失去了沁阳公主的身份。又回到了丞相府上,冷辰绝看着俞云清咬牙切齿。 冷辰绝的腿已经疼到了无以复加,必须要靠着拄着拐杖才能勉强行走。而一身的风骨早没了,连连下大雨,他夜夜疼的失眠,脸色苍白,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 “相爷不要误会,我只是来这里把握自己的东西拿走而已。相府这地方,我总觉得不干净,所以想要搬走。如果相爷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也只能住下。”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会放过你 俞云清说的云淡风轻,而冷辰绝便是牙齿咯咯作响:“俞云清,你这个妖女,我不会放过你的。” 冷辰绝不会放过她,而她俞云清又何时想要放过他冷辰绝。 “既然相爷不想留着我俞云清,那么我现在只是进去收拾东西。冷相让开。” 俞云清的话说得十分的大声,居然是冷辰绝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几个小厮过来,扶了半天,这才是把冷辰绝给扶了起来。 俞云清把珍珠还有一些贵重的东西全部搬走,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院子。冷辰绝的报应已经全部到了,而她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俞云清离开相府的第二天,便是五皇子荀文云和皇帝弹劾冷辰绝。冷辰绝虽然是拿着荀国的俸禄,但是一直是和琉夕国的皇子相互勾结。 荀文云一般不会弹劾任何的官员,但是一弹劾,便是重罪。 和琉夕国的皇子相互勾结,这可是重罪。前些时候,琉夕国和荀国开战。荀卓文把琉夕国打得落花流水,荀国的百姓现在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冷辰绝居然成了叛国之人,哪里有人会同情。 信件,还有不少的南宫玦送给冷辰绝的金银珠宝,被全部抄家搜了出来。冷辰绝在宫门口哭着喊着要见皇帝,而皇帝则是任由冷辰绝在宫外跪了一天一夜。 大理寺审案之时,皇帝到底是念在湘萍公主如今成了痴痴傻傻,不能再嫁。免了冷辰绝的死罪,赐了湘萍公主一座公主府,逼迫冷辰绝一辈子伺候湘萍公主。 冷辰绝到了这个份上,还能不死,简直是奇迹。而俞卿澄居然是心甘情愿的呆在冷辰绝的身边,大着肚子给冷辰绝洗衣服。 “大小姐,做人不能太绝了。您现在这样的步步紧逼,迟早会有报应,不如现在,您给冷相一条生路,也是给您自己一条生路。” 俞卿澄这是惦记着湘萍公主丰厚的嫁妆,俞云清微微一笑:“我原本想着,你生出来的孩子,到底也是姓俞,过继到了我爹爹的名下。如今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也就算了。” “俞大小姐,相爷是俞相的义子,将来也是要继承俞相的一切的。而你倒好,非但不帮着冷相,反而是处处给冷相添麻烦。俞云清,你将来死了,也不怕你爹说你不识大体吗?” 俞卿澄可真是牙尖嘴利,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俞微拿出来压人。 如果是以前的俞云清,说不定还会多看一眼。 但是现在她才不会。 “俞卿澄,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冷辰绝只是驸马都尉,他已经不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你居然还口口声声的说他是相爷,你封的吗?” 俞云清话还没有说完,便是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慢慢悠悠的走进来。冷辰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能穿着一身爽利的衣服,在公主府上好吃好喝的混日子。 “俞大小姐今天来此,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我实在是有失远迎。” 冷辰绝向来最会的就是见风使舵,俞云清是荀卓文未过门的王妃,荀卓文打败琉夕国,眼下正是荀国风头无量的大人物。 冷辰绝巴结还来不及,而且俞卿澄居然在这里和俞云清过不去,简直就是和冷辰绝过不去。而俞云清只是站着,慢腾腾的摆弄着自己的袖口,没有和冷辰绝说话的意思。 “你这贱奴才,没看到大小姐现在生气呢?还不赶紧下去?” 冷辰绝这么一骂,俞卿澄不可置信的看着冷辰绝:“驸马爷。” “说你呢,赶紧滚。” 俞卿澄想不到,那个夜夜在她的肚皮上听声音的冷辰绝,温柔的不得了,居然会为了一个俞云清和她大呼小叫。 “驸马爷,大小姐明明是你的义妹,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难,一点也不知道帮一把?” 俞卿澄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冷辰绝直接轰走。 这个世上,原本会说话办事的人,本来就太少,遇到那么一两个,已经是不容易。俞云清就算是再得势,她也不会妄图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巴结她。 俞卿澄到底是被冷辰绝吓跑了,俞云清这才是说:“瞿王殿下关心妹妹,这才是让我带了点糕点来给湘萍公主,还请驸马爷行个方便。” 俞云清把糕点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也是十分的寻常。冷辰绝小声的说:“云清,你现在害我不浅,是不是能消消气,别再找我的麻烦了?” “哦?有人找驸马爷的麻烦?那么驸马爷去和皇上说说。” 俞云清不理会冷辰绝,便是顺着侍女领路,去了湘萍公主的房间。湘萍公主是皇帝宠爱的公主,如今虽然是痴痴傻傻,但是湘萍公主的医女,吃食儿,都是拔尖儿的。而且,因为湘萍公主懒得动,还有专门的按摩的。 俞云清把糕点拿出来:“湘萍公主,我是俞云清。从前我们一起在宫里为皇后的寿辰做过事儿,你尝尝我带来的糕点怎么样?” 晶莹透亮的糕点味道十分的香甜,湘萍公主一边吃着,一边和俞云清笑着。因为没有了你争我夺,每天的吃饭睡觉,就变成了湘萍公主的人生大事,几个月不见,湘萍公主反而是看起来胖了不少。 一连吃了四五个饼子,湘萍公主满意的对着俞云清傻笑。而俞云清便是把糕饼交到了其中一个侍女手上:“这些点心,每天给公主殿下吃一些就好了,如果公主殿下喜欢,我会叫人再拿来。” 俞云清吩咐完了,便是自顾自的离开了湘平公主府。冷辰绝如今虽然是个驸马爷,但是他可是傻公主的驸马,而且,头上还扣着一顶叛国的帽子。 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没有人喜欢。大概是得了皇后的授意,所以那些下人对于这个驸马爷,也不是十分的在意。 俞云清原本是要送到琉夕国和亲,但是因为瞿王殿下的威望,一时之间没有人敢把这件事情再说出来。而且,原本就是皇帝对于荀卓文有愧,所以俞云清就算是大摇大摆的在路上晃来晃去,也没有人上来敢说个不字。 最令人生疑的是,司马雄司马大将军的爱女司马琴萱惨死,皇帝居然是当做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任由司马将军府上的人和瞿王府的人相互争斗,不可收拾。 俞云清仔仔细细的盘算着,只是令她意外的是,湘萍公主居然会那么喜欢她送过去的糕点。居然是除了她送去的糕点,任何人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哭哭闹闹的不肯好好的吃。 湘萍公主府上的人来俞府走得十分的勤快,皇帝对于爱女的恢复,十分的看重,更是给了俞云清不少的金银珠宝的赏赐。 而俞云清最清楚,为什么湘萍公主现在对于她送去的点心那样的执迷。 湘萍公主虽然是痴痴傻傻,但是并不意味着,湘萍公主就是完完全全的没救了。而俞云清送去的那些点心里面,都被俞云清加入了一种可以医治痴傻的药物。 就算是不能够完完全全的药到病除,也能给略微的缓解病症。 湘萍公主是个人,也是动物,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用不了多久,湘萍公主就会能说一些简单地词语。 俞云清对于湘萍公主的转变,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因为湘萍公主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些害她的人。所以,只要湘萍公主能有印象,甚至是只能说一点点的话,那么,对于俞云清而言,都会是一件好事。 夏季雨疏风骤,俞云清无事可做,便是教着小厨房,把那些点心做的细嫩香滑,美味可口。 而冷辰绝为了向皇家示好,居然是每天风雨无阻的来俞云清的门前取点心。 这才是正常嘛。 俞云清的嘴角一个淡淡的笑容微微的扬起来,湘萍公主讨厌她,那可是已经到了骨子里面的事情。怎么可能是这么轻而易举的改变的。 而且,湘萍公主已经说了不许人再去探望她,那么也就是说明,湘萍公主现在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的意识。 “那就不必在做了,那些点心,我们留着自己吃吧。” 俞云清捻了一块糕点,为了适应湘萍公主的口味,里面的糖和蜂蜜,可都是放的十分的讲究。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香兰已经回到了俞云清的身边,贴身服侍,而玉梅已经领了俞府女管家的身份。全权的照顾起了俞云清的生活,而外面的生意,基本是交给了玉竹和周平打理。 俞云清每天在俞府,乐得自在,看书,写字,定期到宫里当值。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自然是看着湘平公主府上的动静。而且,不能让这把火烧到了我们这里来。” 而湘平公主府上,则是乱作了一团。 湘萍公主的神智只是恢复了三成而已,她的眼睛里,只有自小把她带大的陈嬷嬷,再加上一个爱的不得了的冷辰绝。其余的人和她说话,便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而湘萍公主像是找了魔怔一般,便是看俞卿澄不顺眼。 也难怪,俞卿澄从前可是在她的饮食里面下了钩吻,而且,试图想要把她的孩子冒充了公主的孩子。 湘萍公主虽然还是个傻子,但是一点也不会把俞卿澄这个可恶的东西给留着。 所以,只要是湘萍公主一醒来,便是要求俞卿澄必须跪在她的面前。哪怕是俞卿澄累得不行了,必须去吃饭喝水,俞卿澄就会大声的哭闹不止。 而为了防止湘萍公主哭闹,便是要求俞卿澄必须跪在湘萍公主的面前吃饭喝水。而湘萍公主时不时的就会飞起一脚,把俞卿澄手里的碗给踹飞。 冷辰绝在一边看着那叫一个暗自着急,因为俞卿澄的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他的骨肉。而且,冷辰绝现在已经失去了可以生育的能力,便是俞卿澄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是他的唯一。 而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就只剩下了湘萍公主,简直是敢怒不敢言。 第二百二十八章 早产的迹象 这样折腾了不到四天,俞卿澄终于是出现了早产的迹象。 “她要生了?” 湘萍公主捧着冷辰绝的脸,冷辰绝自然是喜滋滋的。反正俞卿澄已经熬够了九个多月,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会十分的健康,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而且,产婆和郎中,已经是全部到位,就算是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儿,只要能保住孩子,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恩恩,她要生了。湘萍,那将来也是你的孩子,你对她好一点儿好不好?” 那将来也是你的孩子,这一句话,立刻让湘萍公主黯淡无光的眼神骤然一亮。抄起来一把剪子,立刻冲了出去:“留子去母,留子去母。” 湘萍公主嘴里嚷嚷着,留子去母,便是往产房冲过去。而府上的那些下人,都是湘萍公主的人,哪里敢拦着自己正儿八经的主子,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而正在生产的俞卿澄,立刻一张脸完全白了。 她一直以为,湘萍公主疯了是一件大好事。那样她夜夜和冷辰绝睡在一起,也没有会说半个不字,但是没有想到,湘萍公主只是疯了一半。 另一半,便是变得那么的可怕,每天这个湘萍公主除了吃饱了就是找她的麻烦。 外面已经是乱做了一团,冷辰绝把湘萍公主拉着,硬是没有让湘萍公主闯进来,而俞卿澄已经是疼的不能自已。 “救命。” “救命。” 俞卿澄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而大夫和产婆立刻急冲冲的跑出去:“驸马爷,这可是难产,大的小的,只能保住一个。您看看,这是把哪个给保住才好?” 冷辰绝抓着湘萍公主,湘萍公主发了疯,力气特别的大。而且,湘萍公主的嘴里碎碎念的只有一句话:“留子去母。” 当时,湘萍公主知道了俞卿澄的肚子里怀着的是冷辰绝的孩子。暴怒之下,同意的就是留子去母,而现在到了俞卿澄生产的这个当口儿。 湘萍公主心心念念的,都是留子去母。 冷辰绝是想着把俞卿澄给留下来。 第一,俞卿澄毕竟是他的孩子的母亲。 第二,俞卿澄的容貌算得上是不错,而且,比这个公主乖巧的多。 第三,俞云清那样的嚣张跋扈,而俞卿澄居然愿意挡上去。 但是,现在,冷辰绝已经没法考虑这么多年。因为,活了俞卿澄,就活不了孩子,而且,湘萍公主根本是容不下俞卿澄的存在。 “当然是留子去母,你们耳朵是不是聋了,没有听到公主殿下说什么吗?” 冷辰绝这个时候,还没有忘了吧这件事情的罪责推到了湘萍公主的身上。 那些稳婆和大夫立刻急急忙忙的上去,而俞卿澄大声喊着不要不要。那些稳婆也是见惯了生产世面,到底是心狠手辣。 身下狠狠的一痛,整个人像是软绵绵的被人抽了筋骨一般。 孩子如果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一个,但是,她的命如果没有了。那可就是什么都没有了,这个道理,俞卿澄十分的明白。 她很想出去和冷辰绝好好的把道理讲清楚,倒是她已经再也没有了机会。整个人的身体像是一点点的凉透,她累得想要把眼睛闭上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是一点点的力气都没有。 到底有没有孩子的哭声,也无从知道。 大门一开,等在外面的冷辰绝惊了一头的冷汗。 “大夫,你以前可是和我保证过了的,这孩子生下来,一定是个男孩儿,怎么变成了个女孩儿?” 这大夫立刻双腿一软,他那里见到过这样不讲理的人。不但是把小妾的性命给牺牲了不说,而且看到了孩子,就连抱一下都不愿意。 那里面可是死了个人,是这个孩子的亲娘。而冷辰绝一点也不关心,只问这孩子怎么不是个男孩儿。 冷辰绝自己没有本事生出来男孩儿,居然还来这里问别人。 这大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只是说了一句:可能是个男孩儿。但是现在就被冷辰绝抓住了尾巴,怎么也不肯放手。 “驸马爷,这把脉也有不准确的时候。而且,我上次给如夫人把脉的时候,已经是五个月以前的事儿了,您现在……” 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冷辰绝气的背过气去了。 而那个孩子,被湘萍公主死死地抱在怀里。还是皇后听闻之后,送了一个乳娘过来。而俞卿澄,皇后十分的讨厌,连带着讨厌那个孩子。 不过只是当做没有这个人,一卷子的破席子,扔了出去。 俞云清听闻这件事儿的时候,正在自家的大池塘里面钓鱼。没想到,湘萍公主居然是疯了个彻底。还不如是痴痴傻傻的好,俞云清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 既然是湘萍公主能把这些事情记得这么的清楚,那么她疯了前面的事情,一定是记得更加的清楚。 马上就到了宫里的宴会,太后的寿辰虽然是太后不会到场。但是宫里面还是会办的有模有样,湘萍公主疯了,自然是不会出席。俞云清立刻备了轿子,去了荀卓文的府上。 瞿王府现在已经是守卫森严,即使是俞云清出入,也有专人检查一番。 “瞿王殿下这是为了何故,这样的令人紧张,我还以为是有刺客。” 俞云清的轿子一直到了荀卓文的书房门口才落下,不过荀卓文倒是一点也不打算搭话。只是自顾自的练剑。 彼时的落英缤纷,一地的落红。而荀卓文的身影在一片落红之中,格外的挺拔,像是一颗坚韧不拔的大树。 这样的男人,有本事,有才貌,有地位。这世上应该没有女人会不爱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俞云清看着荀卓文,有些淡淡的恍惚。 不知道,纯钧在阳光下舞剑,到底好不好看。 荀卓文如果是和纯钧打一架的话,刀光剑影里,谁能赢? 俞云清便是坐在了一边的小桌子上,自己喝着放在那里的茶水。荀卓文舞剑完毕,便是问俞云清:“爱妃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这次想要本王做什么?” “瞿王殿下向来是个快人快语的,我也不和瞿王殿下绕弯子。殿下可知道,湘萍公主现在的病症已经好了很多,所以,宫里面有宴会,能让湘萍公主出席,便是好的。如果不让湘萍公主出席,怕是不太好吧?” 俞云清连个理由都不说,而荀卓文便是一点头:“本王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湘萍公主的席位和请帖,稍后会有人立刻送到湘平公主府上。” “那就多谢瞿王殿下。只是瞿王殿下一点也不问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荀卓文的嘴角一个淡淡的不着痕迹的笑容,他把俞云清揽在了怀里。落花拂过俞云清的脸庞,美的不像是人间的寻常女子。 而荀卓文把那一朵花别再了俞云清的发上。 “你能来主动找本王,爱妃想做的事情。还有做不成的吗?” 俞云清的脸上一红,便是立刻挣脱了去。 荀卓文的身上是硬冷的铠甲的气息,到底没有找到那股子淡淡的清香。俞云清的脸颊微微红了,其实,今天的事情,她完全可以让香兰代劳。 但是,她偏偏是自己来了。 “我的事情已经做完,那我就先告辞了。” 俞云清刚刚走出去几步,便是被荀卓文叫住:“俞云清,你还有其他的话要和本王说吗?” 俞云清淡定的摇了摇头:“没有,瞿王殿下,明日的宴会见。” 荀卓文的笑容已到了眼角,俞云清居然也会害羞。这样的一个女子,着实是十分的有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如果揭发的太早,那就不好玩了。 时间,还早。 太后的寿宴,自然是办的隆重非常,只是赴宴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俞云清特意上午就到了宫中,到了太后的宫殿里。 太后向来是不喜欢热闹,清静的念佛。而俞云清也不敢进去打搅,便是把一本佛经交到了大宫女的手里:“太后生辰,而且太后对云清诸多的照顾,俞云清无以为报。只能自己抄了经书来,只求太后能够负责安康,延年益寿。” 在太后宫里的人,都像是忘了时间一般。 大宫女也不像是时不时的到外面行走的人,便是把经书拿了起来:“你有这份孝心,太后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寿宴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没事儿就不用亲自过来了。你在藏书阁当值,我若是有事,去找你也是一样。” 大宫女并没有说俞云清送经书来是好事,俞云清暗自心惊,还好没有说要去求见太后。便是问安之后,立刻离开。 太后对于自己的寿辰,也丝毫不上心,可见,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上心。 荀卓文可能是个例外,而她俞云清,也是因为得到了荀卓文的关注,所以才得到了太后那么一星半点的照顾。 这个世上,得到一点点的关心和疼爱,原来是这样的艰难。 李沁以为自己这样子就能嫁祸昭贵公主。 而俞云清明白,这样的计策,也就只有李沁会用。而且,那些人并不是无迹可寻。疾风和讯雨都是俞云清身边的暗卫,派他们去一查就明白。 昭贵公主只是嫉妒俞云清可以万众瞩目,可以嫁给一个人中龙凤的夫君。而昭贵公主作为和亲公主出使的那么多年,一直是作为荀国的使臣,备受尊重,所以不会有任何的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 而雇凶杀人,还做得那么的拙劣,更不是昭贵公主的手法。 俞云清出现在昭贵公主的面前的时候,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微微一愣。 “俞执事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昭贵公主虽然是被太后禁锢,但是皇帝已经把她赦免。一时之间,作为皇帝宠信的长公主,风头无量。 “臣俞云清给昭贵公主请安,昭贵公主万福金安。” 昭贵公主抬手,示意俞云清起来。俞云清是荀卓文未过门的王妃,而且,人人都认为荀卓文十分的宠爱这位俞执事。就连皇帝,都对俞云清和亲又回来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一个公主又能做什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退避三舍 所以,昭贵公主为了不和俞云清撕破脸,便是直接把安排座次的任务交给了她。而自己则是对俞云清退避三舍。 俞云清响亮的出现在京城,不过只是短短半年的时间,都出现了什么? 相府原来的二小姐俞卿雪得罪了俞云清,现在可是在大牢里等着问斩。 咸平郡主也得罪了俞云清,现在庆国公府荡然无存,而且,庆国公百年之间攒下来的家业,全部归了俞云清。 而最惨的就是琴萱郡主,居然是被人活活的五马分尸。 昭贵公主虽然不知道如何能赢了俞云清,但是她也不想成了俞云清的刀下亡魂。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俞云清,更何况,俞云清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昭贵公主并不想和俞云清闹出不愉快的事情。 而俞云清三下五除二,立刻把座次给排了出来。 太子妃李沁的位置就在湘萍公主的旁边,想必,李沁会十分的满意的这样的安排。其余人等的座次安排妥当之后,俞云清便是去了御膳房,领了自己作为藏书阁执事的膳食。 夜幕降临的时候,皇亲国戚带着礼物,一身华贵的进了皇宫。 俞云清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合,便是十分随意的继续待在了藏书阁。一直到了皇帝出现的时候,她这才是梳洗打扮了一番,匆匆赶到了御花园。 已经到了这个季节,而且月朗星稀,点上了灯笼之后,整个御花园的景致十分的不一样。而且,皇帝十分的享受这样的众星捧月的待遇。 与其说是为了给皇太后庆祝寿辰,不如说是为了皇帝自己的意思,找一个借口,好好的办一场宴会。 所以,这样的能够让皇帝长脸,宣扬威仪的地方,容不得任何人的放肆。 而现在,更让皇帝开心的是湘萍公主的病情。这位痴痴傻傻已经将近两个月的公主,现在居然是礼数周全的在皇家宴会上露面,这可是皇帝最喜欢的的公主。 “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恭祝父皇福寿安康。” 如果是距离特别远的人,自然是认为现在的湘萍公主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俞执事已经全好了。而坐在湘萍公主身边的李沁,则眼力太好,所以吓得心惊肉跳。 因为湘萍公主的神态,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女孩儿的神态,而且,这神态里面飘忽不定,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李沁现在身怀六甲,她肚子里的孩子,关系着李氏一门的荣耀,所以容不得丝毫的闪失。 而现在,湘萍公主就坐在距离她不足两尺的地方。 湘萍公主这些天在府上的举动,她也是了解的七七八八。那可是逼死了一个孕妇,打骂婢女为乐。冷辰绝作为驸马,身上的伤痕也是不少。 如果,湘萍公主发起狂来,那可如何是好? 为了让李沁孤立无援,俞云清专门把荀文宇,荀文云的位置安排在了略微下首。而瞿王殿下荀卓文,为了不引人注意,俞云清便是把荀卓文和她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最重要的是,还是距离李沁有一段距离。 皇帝刚说了好好好,湘萍公主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父皇,头疼,头疼。药药。” 湘萍公主的语无伦次让皇帝身边的侍卫首先出动,而湘萍公主却是立刻转到了李沁的身边:“嫂子,我不吃药,药药,头疼。疼疼。” 湘萍公主哭的不能自已,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对着李沁哭闹的不成样子。 当日,那药拿出来的时候,一定是说过吃了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在湘平公主还有意识的时候,必然是十分的痛苦。 而人对于痛苦的感知,必然是十分的清晰。 所以,现在的湘萍公主的反应,自然是十分的剧烈。 而李沁则是想要把湘萍公主扶起来:“公主殿下,没有人让你吃药,你起来吧。” 李沁的脸上的笑容,比哭的还要难看。而皇帝的表情已经冷了下来,在众人的眼里,必然就是湘萍公主曾经得罪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所以才被太子妃出气了。 就算是事实不是那样,但是现在湘萍公主嘴里说出来,一拼凑,就是那个意思。 “药药,怕怕,不吃。” 湘萍公主现在是怕的不行了,居然直接往李沁的肚子那里钻。 “湘萍是朕的女儿,太子的妹妹。太子如何看待这件事?” 皇帝的怒意已经十分的明显,但是荀文君和李沁双双跪在地上。而太子荀文君显然是镇定得多:“启禀父皇,儿臣一无所知,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能够查清楚暗害妹妹的凶手。” 湘萍公主这时候已经蹭到了李沁的身边。 皇帝到底是顾念着那是他的孙子,居然是叫人把湘萍公主给挪开了。而且,还叫了太医立刻来给湘萍公主诊治。 荀卓文难得的一言不发,冷冷的看了俞云清一眼。而俞云清无愧于心,像是看一出戏一样的看着眼前的局势的发展。 “太子,你说你能把这件事情给查清?” 皇帝动怒,就算是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只是给皇帝倒了一杯酒:“皇上,眼下太子也不知道如何,您消消气儿。” 而皇帝只是一个反手,便是把皇后送上来的酒水给打翻了。而丽贵妃的嘴角噙着一股子的笑意,只是对着荀文君点了点头。 “太子,朕问的是你。” 荀文君从来没有遇到过皇帝对他这样的严苛,所以有些发蒙。但是他到底是太子,便是狠狠地磕了个头:“启禀父皇,湘萍是儿臣的亲妹妹,儿臣必然会想方设法的为妹妹筹谋,还请父皇恩准。” 皇帝不可能不给未来的储君面子,除非是他真的对这个储君没了希望。所以,皇帝立刻吩咐下去,把这件事交给了荀文君去办。 宴席原本是一件好事儿,但是现在因为湘萍公主的事儿,便是没有那么的和谐。而宴会之后,荀卓文叫人传信给俞云清,要求和俞云清坐一辆马车。 京城的灯火,最是静寂而且辉煌。俞云清坐在荀卓文的马车里,懒懒的打着盹儿,而荀卓文一言不发,就那么的看着俞云清。 最后忍不住的居然是俞云清。 “殿下是在责怪我?” 荀卓文却是一脸的无辜:“本王有责怪你吗?” “殿下以为,我不应该这样的把当朝太子妃,公主殿下这样的戏弄,对吗?”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 荀卓文既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没有想要把俞云清夸奖一番的意思。那么俞云清就搞不懂了,荀卓文是个毛一样的意思? “她们冒犯过你?” 俞云清点了点头:“李沁曾经派人几次暗杀我,而且,想要毁了我的名节。惺惺作态的人,我不想对她手下留情。而湘萍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因为她从前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我吃这样的痴痴傻傻的药,结果她自己吃了。” 荀卓文听着俞云清的描述,像是在听一个故事:“俞府已经到了,你回去好好的睡一觉。那些冒犯你的人,本王自然是有办法处置。” 荀卓文不怪罪她? 俞云清还没有反应过来,荀卓文便是要离开。而俞云清一把拉住了荀卓文,荀卓文不由得皱起了眉毛。俞云清淡淡的说:“殿下,你的衣服破了。” 荀卓文是宿将,便是和其他的王爷不同。他的衣服上,有些挂开了的地方,也是正常的。而俞云清便是已经拿出了针线。 “想不到,你的针线不只是能杀人,居然还能缝衣服。” 荀卓文从没有看到过俞云清如此的柔情的一面,一时之间,居然是有一些不习惯。而俞云清做起来,居然是得心应手:“我只是看到殿下的衣服破了,需要补一下。虽然殿下贵为亲藩,统领天下兵马。但是到底衣服不是铁打的,既然破了,就要修补一下。” 其实,荀卓文的衣服材质很好,乃是十分坚固的金线和蚕丝织成。只是荀卓文从来不在衣服上面下功夫,而亲藩的衣服都有订制,所以以为荀卓文十分的精致。 “云清,给我做王妃吧。” 荀卓文在俞云清的耳边呼气温热,在这样的夏天,硬是把俞云清的耳朵给吹红了。而俞云清把衣服边上的那个小小的角儿给缝上了之后,便是立刻闪开。 “瞿王殿下,俞府已经到了,改天再见。” 俞云清伶伶俐俐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便是立刻走掉了。而荀卓文捏着衣服的一角,似乎是这件衣服十分的重要一般。 荀卓文的衣服众多,天天都有专人打理。 这件破了,自然是不会再穿。但是现在不一样,有了俞云清亲手绣过的味道。荀卓文一直以为,在俞云清的眼里,只有利益。 而且,俞云清可以为了所有的利益,不断的争斗下去。 而现在,他发现了俞云清不一样的一面。 俞云清回到了府上,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便是外出打探消息的人也是刚刚进门。一身的露水,而俞云清立刻着人备上了热茶,这才是开始探听消息:“大小姐估计的没有错,湘萍公主确实是只恢复了一点点的基本意识。但是这知识关于那些最深刻的记忆。现在驸马已经被湘萍公主完完全全的给控制了起来。驸马现在的日子,过的十分的凄惨。” 报信的人不说,俞云清也知道,被一个神经病每天缠着,到底是怎样的生不如死。再加上冷辰绝的腿现在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估计用不了多久,冷辰绝也会被逼疯了。 湘萍公主的脾气,那可不是一般的不好。 令人不意外的是,东宫那里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也对,东宫是什么地方,将来的储君,便是不可能那么随随便便的被人打探的清楚。 一个还算是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云清,是我。” 太子荀文君居然用了这么拙劣的方式,来见一个人,俞云清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来,是三分的嘲笑。 第二百三十章 失陪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么会来这么破旧的地方见我俞云清?还有一个时辰,宫门就要关了,臣思念家里的高床软枕,不想留在宫里过夜,失陪了。” 俞云清丝毫没有和荀文君聊天的欲望,立刻就要走。而荀文君则是立刻再次拉住了俞云清的手。 俞云清眼中的愤怒不是一星半点:“太子殿下,放手。”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的算了,本宫给你一个满意的回报。” 太子荀文君原本是打算和俞云清好好的谈谈感情的,但是俞云清丝毫没有和荀文君和解的意思。所以荀文君立刻转为了利益之间的交换。 太子荀文君乃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才会把李沁的这件事情压得这么死。 “太子是希望我做什么?湘萍公主和太子妃之间的恩怨,似乎和欧文俞云清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太子殿下是不是求错了人?” “如果不是云清你一定要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和皇族计较,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本宫认为,云清你只是一介女流,安安稳稳的准备自己的婚事,将来好好的相夫教子,管好自己的后宅就行了。 而现在,湘萍公主已经疯了,沁儿的门楣已经倒了。云清,你应该满意了,收手吧。” 俞云清冷冷一笑,荀文君还真是天真。他以为女人之间的争斗,就是那么简单的小打小闹。 他错了,女人之间的争斗,不到死的那一刻,就不算是了结。 “如果有人冒犯了太子殿下的威严,按照我荀国的国法,会如何?” 俞云清和荀文君错开了一点点的距离,冷冷的问。 “杀无赦。” 荀文君很熟悉自己作为一个储君,到底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待遇。俞云清捂着嘴笑,差点没有背过气。 “天子之威,我等小民不敢比肩。但是,我俞云清也是有尊严的,如果有人要我的命,要我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我也会要她的命,也会要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太子殿下,宫门将要关了,改日再聊。” 俞云清走了几步,回头便是说:“太子殿下明日再会,臣俞云清告退。” 荀文君一身明黄色的服制在秋风里瑟瑟发抖,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是俞云清这样难缠的女子。他是太子,是将来的国君,哪怕是后宫里面的那些得宠的妃子,也要卖他几分的薄面。 而现在,俞云清则是这样的态度。 第二天,宫里的消息终于被俞云清打探到了。 据说,咸平郡主和辅国公世子大婚的时候,湘萍公主前去。但是吃错了东西,所以才会落到了神智失常的地步。 太子妃和湘萍公主同进同出,但是没有起到任何的监督和照顾的作用。有违作为一个兄嫂的德行,但是,太子妃李沁毕竟现在怀有身孕,所以皇帝并没有做重大的惩罚。但是李沁已经失去了能够自由的出入。 “小姐,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轻了?” 香兰一想到被李沁安排的那些刺客追的满巷子跑,就十分的气愤。李沁明面上是个大家小姐,礼数什么的样样周全,实际上却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除了嫉妒和耍手段,李沁还真是什么也不会了。 “李沁是荀国的太子妃,相当于将来的皇后。身份十分的贵重。现在皇上没有下旨惩罚,说明还是十分的在乎脸面。李沁被关了起来,就已经说明,她已经失去了皇帝的宠爱。而且,就算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生出来是个男孩子,但是因为母亲已经不被皇上喜欢,所以,永无翻身之日。” 俞云清对于这个结果,十分的满意。等到李沁生下来孩子,用不了多久,哪怕皇上不说,太子荀文君也会为了讨皇帝的喜欢,自己去找个理由,把李沁给废了。 俞云清洗了手,点了檀香,准备好好的写字的时候。却是得到了铺子里面的消息,周平匆匆忙忙的叫人来报信: 铺子里面所有的缎子,都被人给买走了。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单子,摆明了是要把铺子给买空。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事儿。 俞云清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铺子里的缎子,是足够卖三个月的量。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十分的喜欢那些布匹和衣服的样式,所以生意已经是很不错。 但是,像是这样一下子买空了,那就匪夷所思。 谁要那么多的缎子做什么,如果是自己留着穿的话。那也太多了,如果是想要拿来做生意的话,那么多的段子都是从铺子里买来的,那可就成本太高了。 关键是,这件无厘头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俞云清对于铺子里的事情,十分的上心,所以立刻换了衣服,出了门,直奔铺子而去。马车刚刚离开,躲在俞府门口的人立刻跟了上去。 暗影里,另外的一场角逐已经开始。 俞云清到了铺子里,一眼看到的就是周平在费劲唇舌的和那些买家道歉:“实在是对不起,铺子里的这些缎子,已经被人全部买了下来。如果大家想要只能是等几天。实在对不起,请多多担待。您留下府上的门号,我们改日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周平这样的低声下气,而那些贵人还是十分的失望。 但是到底,眼下的铺子里被周平好言好语的说了几句,算是平息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夜之间,把所有的铺子都给买空了,这样的手笔,这样的闲情。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有?俞云清回到了京城,也不过只是短短的十几天的功夫,就来的这么快,简直是匪夷所思。 “大小姐,我们原本只是在规规矩矩的做生意,真么也想不到,有个豪客,一来就要店里所有的货品。当时几个伙计一合计,就全给卖了。现在店里已经无货可卖。” “那个豪客,长什么样子?” 俞云清认为,是有人存心想要把她的生意给整垮。而这个人财大气粗,想要通过囤积货物,垄断市场。 虽然荀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在俞云清穿越之前的那个朝代,这样的事情,可以说得上是屡见不鲜。 “那个豪客没有亲自出面,来的都是他的几个下人。我一时疏忽,当时不在店里,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还请大小姐责罚。” “这事儿不怪你。” 俞云清的话刚落,便是两个伙计匆匆赶来:“大小姐,我们的货源地已经买不出货了。现在居然是我们专用的丝绸一匹也没有了。” 没有了丝绸,就只能关门歇业。实在是可恶。 虽然把那些丝绸给卖了,得了不少的银子,但是那些银子真么能和长长久久的生意相比。俞云清虽然心里生气,但是面上一点也不显露出来:“既然现在没有生意可做,大家先把铺子关了。已经到了这个季节,燥热的很,歇一歇,过些时候,我找到了货源。大家再出来。” 俞云清想到了这个人这么狠,居然是把她的货源都给切断了。所以,她来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些伙计们安心,随后开始着手调查。 “大小姐。” 周平还想要认错,被俞云清阻拦:“如果那个豪客还来的话,把他的画像给我画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挡了我的财路。” 店里的伙计一时之间十分的惶恐,俞云清安抚之下,发了一些银子,才算是了事。而回到了俞府,俞云清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所有的铺子立刻全部给关了,免得麻烦找上门来。 而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一家医官治死了人。 俞云清作为幕后的老板,必须要出面。俞云清的眉头皱起来,幕后的人不是为了申请有的钱财,而是想要她俞云清的小命。 前面的绸缎铺子,只是一个幌子。而重要的是现在她的医馆医死了人,她现在已经收到了京兆府尹的传票。 “大小姐,用不用去通知瞿王殿下?” 香兰和玉梅帮着俞云清把扣子一溜儿扣好,而俞云清闭目养神,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嘴微微的张开:“如果背后的人就是为了引出瞿王殿下,岂不是糟了?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我能解决,那就是最好。如果解决不了,瞿王殿下在暗处,也好做事儿。” 夏天的京城,下雨就是泥泞,而不下雨的时候,空气里十分的燥热,令人十分的烦躁。俞云清在荀国的第一个夏天,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马车上已经备下了冰盆子,但还是热的不行。 京兆府尹是和她存心的过不去,刚刚用过了午膳,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居然现在传唤。简直是可恶。 俞云清闭气凝神,身上的温度一点点的降下来。到了京兆府,被引进去的房间里面没有镇冰,热的像是一个蒸笼,而俞云清居然要在这里呆半个时辰,才能见到忘完了公务的京兆府尹。 “这位小哥,你去帮我买些冰来。这锭银子,你收着。” 俞云清笑的温婉和煦,但是那小厮不敢接着。因为她拿出来的是金子,却要说是银子。俞云清立刻补上一句:“瞿王殿下那里缺个听差的,我看你十分的合适。我在这里帮你写了推荐信如何?” 给给荀卓文做听差,那可是前途无量,就算是不能做的大将军,那将来也是护军的头领。怎么的,也比在这里做个杂役强多了。 这小厮立刻欢天喜地的去了。 而不到一刻钟,俞云清所在的房间里,就放了四五个冰盆,十分的凉爽。没有睡足了的午觉,俞云清立刻伏在桌子上,养精蓄锐起来。 一直快到了黄昏,房门才被打开。 “俞执事,这地上这么那么多的水盆?” 再次见到了京兆府尹,他还是那么的愚蠢和自以为是。俞云清微微的伸了个懒腰,便是香兰取了茶水,递给俞云清漱口。 一番折腾之后,京兆府尹已经要吹胡子瞪眼,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哪个半只脚进了牢房的人,还这么的嚣张。 第二百三十一章 犯了忌讳 “大人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现在已经到了晚膳的时辰,大人有什么事儿的话,不如明天到我府上去细谈?” 俞云清起身便是要走。 在这么闷热的一间小屋子里呆了这么久,对于她而言,十分的不爽。而京兆府尹简直是犯了她的忌讳。 俞云清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个傲慢的人。但是绝对不容许被人这样的玩弄,京兆府尹又怎么样,湘萍公主和太子妃李沁惹了她,不也一样没有好下场吗? “俞云清,有人告你的医馆医死了人,你身为幕后的老板,难辞其咎。本官现在就要把你这个草菅人命的庸医给拿下。” “京兆大人,我现在是朝廷的六品官员,也是官服在身的人。你想要这么随随便便的定了我得罪,哪有那么容易?我要求三司会审。” 俞云清往前一步:“你以为,你还能把我丢到大牢里第二次吗?” 三言两语,把俞云清描述成了一个想要畏罪潜逃的犯人。 京兆府尹到底是在京城混了许多年。这样的话说出来,一点也不脸红。俞云清继续往前走一步:“我是瞿王殿下已经进了名册的王妃,就是皇族,而你现在还想要把我关在大牢里,合适吗?” 俞云清不是要把荀卓文时不时的拿出来显摆,而是她的身份现在已经不是这一个小小京兆府尹能随随便便的审问。 而俞云清,也不允许。 一步迈出去的时候,那小厮这才是匆匆的赶回来,拦住了俞云清:“俞执事,我家大人已经递交了文书,今天晚上就会三司会审。您现在怎么急的要走?” 文书已经送上去了? 俞云清一个转头,对着京兆府尹怒目而视。而这个小厮立刻被京兆府尹打了一个巴掌:“你个贱奴才,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俞云清嘴角的冷意越来越明显,如果她刚才出了门。那么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逃犯,就算是京兆府尹当场杀了她,那也是会得到司法的开赦。 而她俞云清,则是死的不明不白,十分的冤枉。 文书递上去,便是已经立案。俞云清不能再离开京兆府,好毒 的心思。居然是想要用逃犯的身份来杀死她。 可真真的要感谢这个小厮,俞云清决定回去之后,给他一个掌柜的位置。 “京兆大人,是不是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有吏部和刑部的人来?” 按照法律,便是文书拿到之后,朝廷会立刻派遣官员前来审问。到时候俞云清如果不在,那么就会把一切罪名坐实了。 而现在,俞云清坐到了椅子上,就等着三司会审。 而这一次,这个京兆府尹死定了。 “俞执事,杀人偿命,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等着吧。” 京兆府尹不再好言好语,这是和俞云清完完全全的撕破了脸,就能毫无顾忌的往俞云清的身上泼脏水。 一个时辰之后,月光皎洁,京兆府升堂。 俞云清到了大堂,便是看到了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那尸体的旁边跪着一个人,哭的要死要活的,看起来是伤心的要命。而跟前还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大夫,那就是俞云清的药铺的大夫。 那大夫的胆子很小,哪里像是会杀人放火的? 那个大夫从前因为悬壶济世,所以药铺子经营不下去了。而俞云清自认作孽太多,也想要做点善事,才会接收了药铺,继续让他经营下去。 现在,这么一件做善事的药铺,居然是成了旁人来对付他们的利器。 但是俞云清冷笑一声,便是上前,站在了大夫的旁边。这对于这个大夫而言,可是真真的支持:“大小姐,我冤枉,我没有医死人,那个人来了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气绝身亡。他们给他穿着活人的衣服,而且不停的和他说话,所以才瞒过了我们铺子里的伙计。大小姐,我真的冤枉。” 姜大夫一个大男人,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一辈子只知道治病救人,虽然也是见过死人,但是这样利用死人的事儿,他还是第一遇到。 “我知道,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俞云清注意到,这大夫的精神不太好。 一定也是被关到了闷热的小屋子里,所以才会中暑。为的就是让他精神不济,等会儿好威逼恐吓。 简直是岂有此理。 三司会审的人,是领着刑部差事的太子殿下荀文君,领着吏部差事的荀文宇。两个人一进来,就没有给俞云清一点点的好脸色,而且,也没有召见过俞云清。显然,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俞云清给定罪。 无论如何,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俞云清也一定必须赢。 “臣俞云清,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宇王殿下请安。” 俞云清请安之后,便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站在了一边。而太子荀文君还没有说话,便是那京兆府尹先发话:“姜成,你到底是怎么把人治死的?你从实招来,否则,本官一定打得你连亲妈都不认识。”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硬是把姜大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我没有,小人没有。那个病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死的。小人只是把脉,就发现了,然后这女子便是开始诬赖小人。” “你个庸医,自己治不了人,居然说我家相公是个死人。” 那女子张牙舞爪的上来就要把姜成给按住打一顿,而那些衙差居然没有阻止的意思。那女子十分的粗壮,是个泼妇。俞云清站的地方离他们不远,便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来那个妇人的肩膀,狠狠的拉过来。 俞云清先是甩了一个巴掌,然后把那个妇人扔在了地上。 那个妇人没有想到,俞云清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居然打起人来比她还厉害。 “俞云清。” 太子荀文君立刻站起来,他知道俞云清厉害。但是没有想到俞云清厉害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敢在公堂之上打人。 “你怎么敢在公堂之上打人?” 俞云清站的笔直:“刚刚这个泼妇打人,你们怎么没有一个人看得见,现在我打人,你们倒是看得见。京兆大人,你是不是和这个贱妇有一腿,所以才这样的包庇?” 一般,在公堂之上,都是求着官老爷,而像俞青云这样的,千古难得一见。 “太子殿下,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子民被人诬陷吗?” “宇王殿下说的有理。我看这个刁妇哭的惧而不伤。不像是死了个丈夫,倒像是杀了一头猪。” 俞云清的话还没有说完,荀文宇再次大笑:“俞云清,你可真是聪明,这妇人家里就是杀猪的。” 太子荀文君瞪了荀文宇一眼,荀文宇立刻不说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的笑着。俞云清负手而立,对着荀文宇说:“宇王殿下,我想验尸。” 俞云清忽略了荀文君,对着荀文宇说话。而荀文宇则是问荀文君:“太子哥,俞云清想要验尸,您看?” 荀文君对于俞云清不把他放在眼里,十分的气愤。一手抓起来惊堂木,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放肆,审案向来是有步骤,怎么可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俞云清还没有来得及给太子下跪认错,便是那京兆府尹小声的告诉荀文君。现在确实要立刻验尸,不然放到了明天,尸体就会臭了。 衙门里的仵作立刻上来,把那个死了的人反反复复的翻看了半天。但是那个人的身上一点儿伤痕也没有,而那个妇人哭哭啼啼:“太子殿下,宇王殿下,府尹大人,你们一定要给小妇人做主呀。我家相公就是去了他们医馆看病,所以才被他们给弄死了。” 这哭声,俞云清就是三成的演技,也比这个妇人哭的好看。 而令人意外的是,仵作验尸完毕之后,居然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死因。 如果是毒死的,一定会有尸体上面的痕迹,皮肤发生紫色或者是黑色的变化。如果是他杀,那么一定在身体上出现伤口。 但是,现在居然什么都没有。 “医者要杀人,有的是法子,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那里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妇人又开始污蔑姜大夫,而姜大夫则是语无伦次:“冤枉,冤枉。我没有下毒,我没有杀人。” “说不定就是你下的毒,你可是个医生,那些药理你比别人知道的多了去。难不成人家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的平白无故的死了?” 京兆府尹这么一说,太子荀文君的精神也是一振:“俞云清,那是你的医馆,你也是难辞其咎。本宫劝你一句,从实招来。你现在和皇家有婚约,至多解除了婚约,用家财抵罪。” 和皇家解除婚约,用家财抵罪。 原来,这招棋的目的是在这里。俞云清冷冷的一笑,便是说:“这尸体,我还没有验过,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看?” 那妇人尖叫起来:“这可是我的相公,你虽然是俞相的女儿,但是也不能让你这样的亵渎。” 而荀文宇已经大手一挥:“让她验。” 几个衙差已经把那个妇人给押着,而俞云清则是过去检查尸体。尸体刚刚死了不久,整个人还是柔软的。但是,身上真的是一点伤痕也没有。 就在俞云清打算放弃的时候,尸体的头上居然是出现了一点点的光亮。 而那点光亮,让俞云清心里大喜。 “拿把剪子来。” 俞云清要了剪子,立刻把尸体的头发剪了一部分。那妇人下的当场晕了过去,而俞云清当着众人的面,把尸体头上的那根针拔了出来:“姜大夫,我知道你的针灸技术十分的出色,不知道这根针是不是你的?” 那姜大夫上来看了看俞云清手里的针,便是立刻说:“这是妇人纳鞋底的大针,而且是铁针。这不是我的,我的针是银针,细如牛毛。” “那也可能是你夫人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栽赃 荀文君堂堂一个太子,居然开始栽赃。俞云清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随后缓缓地说:“姜大夫醉心医术,至今未曾娶妻。” 那个妇人居然扑了过来,想要把那根针夺走。而俞云清抬手甩了那个女人一巴掌,那女人立刻滚落在了地上,俞云清俯下身:“你什么时候来陪我,我真的是好寂寞。” 那妇人立刻眼睛失去了神采,惊恐万分:“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杀你的,你每天打我骂我,而且,还老是欠了钱想把我给卖了。我只想和东街的大掌柜好好的。” 原来是个杀夫案。 这妇人的身上有很多的伤痕,而且她疯了之后的絮絮叨叨听起来十分的可怜。但是这样的人,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因为她居然要让一个无辜的人为她顶罪,简直是罪无可赦。 而姜大夫,那么软弱的人,居然第一时间冲上去给那个妇人诊脉:“大小姐,她的脉象现在已经是十分的凌乱,回天乏术。” 一个疯了的人,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俞云清自从上次想到了法子来对付湘萍公主以后,就自己制作了不少的药粉,对付这样的人绰绰有余。 “太子殿下,您看着案子怎么判?” 京兆府尹看了这一幕,便是讨好的立刻药把这大权交给太子荀文君。而太子荀文君的脸色不悦,他想不到,这样的一个杀局,居然被俞云清轻而易举的就给破解。 “你自看着办。” 荀文君愤然离席,而宇王殿下荀文宇却是慢悠悠的看着判决结果。姜大夫和俞云清被无罪释放,而那个妇人被收监,秋后处斩。 姜大夫受到了惊吓,而且饿了两顿。俞云清出了门,便是先带着姜大夫到了一间酒楼。而香兰已经在京兆府门上,等着俞云清。 “您慢点。” 姜大夫一连喝了三碗酸梅汤,而且,还一直和俞云清说:“那个妇人真是可怜,原本是她的丈夫一直责打她,如今却是她入狱。” 世界上的人,要是都像这个大夫一样,那就好了。 酸梅汤和绿豆汤,是香山寺这个季节常备的东西。俞云清因为自己的房间距离小厨房不远,而香兰去前面求签,所以她自己去拿汤。 而路过一间房的时候,却是恰逢一个书童把窗户打开。 俞云清无意偷听别人的谈话内容,但是里面的人却是在说和她有关的事情。俞云清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静悄悄的掩盖在了窗台下面。 里面的人,一共是两个,虽然一灯如豆,但是俞云清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得出来,其中一个人,便是一身戾气的荀文宇。 而另一个,俞云清从来没有见过,只是身形样貌似乎是十分的熟悉。而且,说话的声音像是清泉击剑一般,悦耳动听。 俞云清的心微微的一沉,忍不住的往里面偷偷的看。 而看到的,还是一张她从来没有来过 的脸。 “俞云清的姿色一般,你是怎么看上她的?” 荀文宇的声音锐利。 “相貌不能代表什么,心慈则貌美。我喜欢俞云清,自然是喜欢她的行事风格,喜欢她的性情。有这样的一个女人相伴一生,会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那男子的侧脸十分的好看,像是被刀锋削成。 “你凭什么认为俞云清一定会和你在一起,难不成,你还想要和荀卓文抢人不成?荀卓文是什么人,我和你都很清楚,你可别以为,他会为了息事宁人就放过你。” 荀文宇和这个人的感情似乎是很好,说话不带一点儿的冷嘲热讽。而俞云清终于看清了那张脸,有些胆战心惊。 “因为俞云清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荀卓文凭什么和我争。他是皇帝的宠臣,领兵的将军,但是我也是皇帝的宠臣,而且,我爹司马大将军也有兵马。俞云清早就是我的人,应该进我司马家的大门。” 司马浩然。 俞云清心里狠狠的动了一下,便是立刻转身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了她想要听下去的东西。 原来,一直以来,她的判断都是错的。 也是,直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她的心里,最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而现在听到的,不是她预料之中。 怎么会是司马浩然? 为什么不是荀卓文? 她一直以为,暗夜里和她交欢的男人,十有九八会是荀卓文。那样的呼吸,那样的温度,那样的质感,而且,还会说出来那样的话。 和白日里的荀卓文,简直就是两个人。但是俞云清一直以为,都是荀卓文存心想要骗她。俞云清不是没有查过,但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无迹可寻。 而现在,居然是明明白白的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个和她交欢的男人,是司马浩然,不是荀卓文。 俞云清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了一口大缸里面。没法呼吸,没法感知。整个世界成了浑浑噩噩的一片。 香兰求了签文进来的时候,俞云清已经昏的不省人事。而且嘴里呢喃着的声音,也听不真切。 第二天一大早儿,便是荀卓文在俞府等着。 “爱妃。” 荀卓文大步流星的扶住了俞云清,而俞云清依稀看到了荀卓文的那张脸。只觉得天旋地转,狠狠地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把荀卓文给推开。 而荀卓文只认为俞云清现在是生着病,所以没有任何的顾忌,立刻吧俞云清拦腰抱起,送到了卧房去。荀卓文的贴身大夫无痕立刻进去给俞云清诊治。 半晌,无痕出来。 而且,无痕让荀卓文必须把左右都屏退,这才是说:“王妃的病,是心病。小的无能为力,心病还需心药医。” 无痕说完,荀卓文的眉毛便是皱起来,狠狠地瞪着无痕:“你说什么?心病?本网怎么从来不知道爱妃还有这样的毛病?” “殿下,王妃的脉象时急时无,显而易见,是因为心绪不宁。而突发急症,昏迷不醒,则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殿下,如果想要让王妃醒过来,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而是要让王妃醒过来之后,不要继续在痛苦的环境里,这才是最重要的。” 无痕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荀卓文听进去了。 但是,整个人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冷峻的侧脸像是被人扔到了冰库里冻了起来,而拳头捏的紧紧的。 他今天来俞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俞云清和他一起好好的选一个良辰吉日,完成大婚。而俞云清成了他真正的瞿王妃之后,他就可以带着俞云清去荀国的任何地方。 而现在,俞云清居然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一蹶不振,这对于荀卓文而言,简直是是一个十分可恶的消息。 他喜欢俞云清,所以是欢天喜地的来这里,想要真心实意的和俞云清荀量婚事。而俞云清则是避无可避,居然用了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害怕,来回避这一桩婚事。 “那既然如此,本王现在就走。” 荀卓文甚至把俞云清以前给他的那把剑也拍在了桌子上,那把剑是俞云清从南宫玦那里赢回来的。荀卓文曾经十分的喜欢那把剑,认为那把剑代表着俞云清对他独一无二的心意。 甚至,荀卓文一回到府上,立刻把身上的袍子脱了,扔在了地上。 “这件衣服,拿去烧了,别让本王再看见它。” 那天晚上,参加宫宴回来的路上,俞云清亲自给荀卓文把衣服上的破损的一角给缝的结结实实。 从来不会柔软的俞云清,会给他缝补衣服。原来,都只不过是一场幻境。 “殿下,俞小姐的病来的十分的蹊跷。” 参将想要和荀卓文说什么,但是被荀卓文挡在了外面。 玉梅在俞云清的床边架了一个银吊子,里面温着俞云清的药。而俞云清正窝在床上看话本,时不时的和玉梅说笑一句。 而这个时候,香兰进来,便是在门口换了鞋,不把外面的水汽给带进来。香兰进来,看着似乎是有话要和俞云清说,而玉梅却是指使香兰去把桌子上的几个莲蓬剥了。 其实,香兰是俞云清身边的大丫鬟,根本不用做任何的粗活。和外面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差不了多少,但是香兰什么也不说,居然是默默地剥莲子。 一刻钟之后,香兰端着莲子进来。俞云清嚼着莲子,十分的清凉下火。最是适合这样的季节,而香兰吞吞吐吐的,似乎是真的有话要说。 在玉梅再次找理由把香兰弄走之前,俞云清便是拦住了香兰:“瞿王殿下有什么话传来吗?” 俞云清漫不经心的翻着书,而香兰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说:“瞿王殿下让奴婢过来传话,他说希望明日雨停了之后,大小姐能和他一起去宫里见皇上。婚期还要请卜祝前来选吉时。” 香兰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说完,俞云清的反应这么大,居然是一口血喷在了手里的书上面。 俞云清已经叫人打听了司马浩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无非是远处的人传着的都是好名声,什么为了荀国的外交不辞辛劳,常年的奔波在外。什么不计较功名,几次错过了科举的大日子。 但是百官之中,这位司马公子的名声可是差的可以。 俞云清不由得发怒,这样一个人,凭什么要她一辈子忠心不二,爱护有加。而荀卓文现在步步紧逼,尽是添乱。 香兰吓得魂不附体,现在俞云清病了,而瞿王殿下还在逼着俞云清必须给一个答复。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但是香兰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是不敢说。只是默默地垂泪。 玉梅看着俞云清吐了血,立刻把一碗药捧了出来。 其实,那药也是荀卓文嘱咐了无痕熬出来的。只是荀卓文自己就是不愿意来这里和俞云清认个错。 俞云清喝了药,才算是好了一些,而面色还是苍白的很。 “瞿王殿下既然这么心急,那我现在去和瞿王殿下交代清楚。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俞云清不想嫁给荀卓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落了下乘 香兰也慌了,自家的王爷带兵打仗是可以,但是对付女人,可就是事事落了下乘。俞云清现在已经是急火攻心,而荀卓文还这么的不依不饶的,简直是不让人活了。 而荀卓文在瞿王府,则是一杯接一杯的闷酒不停的喝着。 十年征战,一身铁衣。 父王为了家国天下,辜负了母亲。而他宁愿为了俞云清,辜负天下人,甚至,为了俞云清解甲归田,也不是不可以。 而现在,俞云清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居然要和他划清界限。 不可原谅。 就算是俞云清死了,那也是她荀卓文独一无二的王妃。 生前死后,都只能做他荀卓文一个人的妻子。 “殿下。” 荀卓文起身的时候,一个侧身,却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腰下一滩的血,鲜艳的红色,散发着一股子的血腥味儿。 无痕实在是看不下去,俞云清实在是不识好歹。她以为琉夕国的大军是那么容易退了的吗? 荀卓文用了七天七夜,才把琉夕国的虎狼之师打退,腰上中了敌人一箭。 随行的所有的军医都以死请命,要求荀卓文养好了伤再出行还朝,而荀卓文不但不听劝。反而是策马急行军,走在了整个队伍的前面。 为了一个女人,搅动天下风云。 把自己弄得一身的伤病,而俞云清却是一点儿也不领情。 无痕把药粉擦在了荀卓文的身上,不惜给荀卓文用了迷魂散,来让荀卓文能够得到一夕好梦。 空山新雨,一片晴朗的湿气。 俞云清穿着一身的淡淡的鹅黄色的纱衣,发上是极其简约的一个辫子从头顶梳下来。整个人清雅而且恬淡,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而俞云清抬头的时候,却是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荀卓文面色不悦,原本是想要问问俞云清的病如何,无痕的药是否有效,心中是否还在烦闷。 但是到了嘴边,只是变成了一句:“俞执事这么着急来见本王,不是为了退婚吧?如果是因为退婚的话,那么本王不怕告诉你,除非本王死了。” 荀卓文的态度十分的强硬,而俞云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瞿王殿下英勇无双,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瞿王殿下的铁骑抢不来的东西。只是我俞云清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嫁了人,怕瞿王殿下后悔,也怕我自己后悔。如果瞿王殿下认为这件婚事还应该如常的话。 那么,参加婚礼的,只有我俞云清的身体,而没有我俞云清的心。” 只有身体,没有心。 荀卓文不可置信的看这俞云清。 “俞云清,就算是只有你的身体,本王也照收不误。” 俞云清淡淡的笑了一下。 外面传的没有错,瞿王殿下说到底,爱的也只是他自己的名声罢了。而她,俞云清,不过只是瞿王殿下装点自己的门楣的一间装饰品。 利用,只是利用而已。 婚礼,也只是他为了给天下人的一个交代。给他自己的占有欲的一个交代,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俞云清回去之后,便是昏昏沉沉的卧床。而荀卓文不顾着自己的病情,把无痕这个天下第一神医送到了俞府。 为了让俞云清心无芥蒂的喝下药,只说是姜大夫和秦大夫开出来的方子。 年过半百的人,原本是精神矍铄,而现在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一样,头发一把一把的全白了。 不过,俞云清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同情这个狠心的老人。 俞云清了解到的真相就是司马雄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以偿夙愿,不惜用自己的兵马来要挟皇帝。而皇帝以为荀卓文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就把司马琴萱送到了军营,美其名曰是犒劳荀卓文,让荀卓文尽早完婚。 他的女儿是女儿,就可以牺牲别人的幸福。 而司马雄的身后站着的人,是司马浩然,这还是俞云清第一次见到司马浩然,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身形样貌和荀卓文有八分相似,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偏向于清雅和阴柔。眼里面虽然是满满的笑意,但是那股子笑意令人看不出来源自何方,又将去往何方。 司马雄不是良将,只不过是皇帝为了牵制荀卓文的一个策略,而司马雄的人品,实在是不怎么样。而司马琴萱作为司马雄亲自教养大的女儿,除了与人争强斗狠,几乎一无是处。 俞云清不相信出淤泥而不染,所以对于这个司马浩然,可以说是一点点的好感都没有。 “臣有本启奏。” 司马浩然的眼睛似乎是从俞云清的头顶上荡了过去,而俞云清抬头的时候,却是看不到司马浩然在看她。 情场老手,欲擒故纵。 俞云清如今不过只有十七岁,乃是个十分青涩的小女子。而司马浩然和荀卓文同样是一个老先生的徒弟,如今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年纪。 所以,对俞云清耍了花招。 而俞云清熟视无睹,继续落笔。 司马浩然果然老辣,他今天是参了荀卓文的一个部下一本。而参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只是在祭天的时候,没有及时的把贡品送到。 其实,误了那么一两天,也是正常的。但是京城里面也有备用的,并不用责怪荀卓文。而现在,司马浩然这样参这么一本,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贡品,是对皇帝的孝敬。 祭天,是对上天的崇敬。 不管是路上遇到了大雨还是大雪,都必须到了才行。而荀卓文的部下没有到,那么就要问责荀卓文。 不忠不孝,意图染指皇位。 皇帝已经到了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纪,所以极为的疑心。从前没有人参过荀卓文的这样的事情而现在皇帝细细的一想,自然是对荀卓文的不满立刻发泄出来。 而今天,荀卓文不在。 皇帝命令他去了城门巡查。 所以,司马浩然就带了这么多的人,来参荀卓文。而且,参奏的官员基本上是礼部的人,礼部只是负责荀国的皇室的娶嫁各种礼仪。丝毫不会顾及到天下的民生,就是一帮子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司马浩然,俞云清只是和她在一个大殿上呆了两个时辰,便是明白。 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阴谋诡计。 皇帝不悦,但是因为现在荀卓文还用得着,所以不能处置。只是把那个部下给流放岭南,但是这已经是打了荀卓文的脸面。 皇帝如此的不顾及荀卓文的感受。 廷议散了之后,大臣便是在大殿旁边的偏殿喝茶。而司马浩然,自命风雅,便是去了一边的小花园里散步。 这个季节,开的最美的,就是月季花。因为光照充足,所以最近的花蜜特别的多,蜜蜂来来往往,蝴蝶也是一群一群。一时之间,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不少的宫女故意路过这么个小花园,为的就是能够看到司马浩然。而司马浩然虽然不如荀卓文那样的出类拔萃,但是胜在了气质出众,而且不像是荀卓文那样的冷若冰霜。 所以,司马浩然只是往那里一坐,便是有小宫女主动地把糕饼点心送过来。 “司马公子。” 俞云清轻轻地行了个礼。 司马浩然迅速的把眼里的不屑和轻视给隐藏下去,而这明显的眼神变化,怎么会逃得出俞云清的观察。 司马浩然一定是以为俞云清也是那众多的花痴宫女里面的一个,所以才会对俞云清放松了警惕。 “云清,你这是?” 司马浩然想要把俞云清扶起来,而俞云清反而是在司马浩然的身边摔了一下。司马浩然一个不防备,被俞云清带的也摔在了地上。 而俞云清则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站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司马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俞云清给司马浩然整理了几下衣服,便是羞答答的跑开了。而司马浩然则是得意洋洋,人人都说俞云清是个高冷的女子,而且才华横溢,十分的机敏。 不过都只是一些传说。 如果真的是个脑子好使的,就不会被他这样给玩得团团转。 司马浩然继续喝着自己茶,装模作样的欣赏着小花园里面的花。而一大群的蜜蜂已经黑压压的涌了过来,朝着司马浩然的后背,狠狠的撞了过去。 俞云清躲在暗处,嘴角一抹冷笑。 司马浩然,不过只是一个恃才傲物的蠢材罢了。 她摔倒的时候,袖子里放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玉瓶,里面盛放着上好的花蜜。人吃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蜜蜂最喜欢的这样的食物。 她只是在司马浩然的背上撒了一点,而且,这个季节的蜜蜂嗅觉最是灵敏。 现在的狂蜂浪蝶都冲着司马浩然冲了过去,而司马浩然越是挣扎,那些蜜蜂越是热情。 最狠心的就是这些一心想要上位的宫人,看到了司马浩然被蜜蜂围攻。这些宫女非但没有搭救的意思,反而是立刻跑掉了。只担心围攻司马浩然的蜜蜂殃及到了他们自己。 而俞云清,看到了她意料之中的这一幕,立刻离开。 皇帝在小隔间里面小睡,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俞云清便是整理一下上午的那些卷宗,大宫女这个时候来给俞云清送点心。 俞云清写了一个字条,托她带给外面的荀卓文。 荀卓文是个武将,几乎从来不参与京城里面的官员的争斗。所以,这样的弹劾,如果只是一件两件,那么对于这个宿将没有任何的影响,如果是多了的话,人言可畏,最是可怕。 而她俞云清,只是一个起居注史官,对于这样的弹劾,连一句话也不能说。 “求姐姐不要告诉瞿王殿下,这字条是我写的。” 俞云清嬉皮笑脸,大宫女自然是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司马浩然的喧哗声越来越响亮,终于把皇帝也给吵醒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公公领着一班太监去伺候皇帝更衣,随后便是皇帝出来,俞云清跟随在后面。早有几个侍卫挡在了皇帝的面前,免得皇帝被那些蜜蜂给伤着。 “救命,皇上,救命。”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免得遭殃 司马浩然的脸已经隐隐的有了猪头的样子,而且声音有些嘶哑,不论是他逃到了谁的面前,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立刻躲的远远的。 大宫女拉着俞云清的手向后走了走,免得俞云清遭殃。 而俞云清则是看起来一脸焦急:“火,立刻点火把那些蜜蜂给烧死。” 大殿上的小太监闻风而动,立刻把灯盏给点燃,蜡烛递到了司马浩然的手里,但是那些蜜蜂居然是给避开了,继续往司马浩然的身上扑去。 活该。 俞云清的嘴角淡淡的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司马浩然在大殿上扑来扑去,最后,居然是一头扎进了鱼缸里面。那鱼缸足有一个澡桶那么大,而且是青花瓷的。 原本,司马浩然钻进去就想出来,但是那些蜜蜂则是守在了外面。那些花蜜对于蜜蜂而言,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怎么会轻易地放过。 司马浩然这样的狼狈,而且是冲撞了圣驾。司马雄的脸色灰白灰白的,这个儿子可是他所有的希望。如果司马浩然出点什么意外,那么他这把老骨头可是不用活了。 司马浩然守在了鱼缸边上,他的手上,脸上也被蜜蜂扎了几个大包。看起来十分的滑稽,那些蜜蜂散了之后,他才是对着鱼缸里的司马浩然说可以出来。 而司马浩然出来之后,先是吐了一口水,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皇帝没有什么仁爱之心,自然是对司马浩然的遭遇并不同情。只是碍于众臣在场,十分不情愿的叫了太医。 蜜蜂也是荀国的有着古老的传说的物种,十分的珍贵,所以蜜蜂把司马浩然给蛰了,在皇帝看来,十分的不详。 如果是司马浩然没有那么个有着兵马的老爹,皇帝只想做一件事儿,那就是把司马浩然给扔出去,让蜜蜂好好的吃个够。 “卿家如何了?” 皇帝亲自询问太医。 而太医立刻说:“司马大人得到了花神的眷顾,眼下正在休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继续为皇上效力。” 这太医已经得了司马雄的好处,所以立刻为司马浩然说话。而皇帝这么一听,是花神的眷顾,脸上的皱纹立刻笑开了花。 “皇上,依臣看来,司马大人需要休息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容貌。” 俞云清看起来十分的关心司马浩然,实际上却是提示大家,好好的看看司马浩然的脸。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公子,现在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大猪头。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得了花神的眷顾,明明是得到了花神的惩罚。 “既然这样,那礼部的差事就先让太子历练着,什么时候司马卿家康复,什么时候再处理公事。” 皇帝把礼部的差事给了太子荀文君。 司马雄的脸色骤然一变,因为太子荀文君恨不得所有的权利都牢牢的拿在手里。现在太子荀文君拿到了整个礼部,怎么可能会再把权利交出来。 “皇上,老臣以为,司马侍郎的差事应该缓一缓,待好一些,可以到其他的部门历练一番。” 司马雄真是个老狐狸。 俞云清立刻堵住了话头:“花神眷顾,自然是好事儿,那么到底应该将来谋一份什么样的差事,自然也是花神能预料的。皇上仁德兼备,自然是最早得到花神的提示的。” 既然他们拿花神来说事儿,那么俞云清也会。 既然司马浩然现在昏了,那就不如多休息两天。 皇帝自然是听出来俞云清的意思,那就是司马浩然好了以后,做什么样的官儿,是他这个九五之尊说了算。所以皇帝并没有对俞云清这个起居注史官说话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是说:“朕以为,既然得到了花神的眷顾,那就应该好好的把花神祭司一番。至于差事,完全不用着急。” 司马雄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皇帝看穿了,只能不再说话。午后原本就是十分的炎热,又出了这样的事儿,所以皇帝不再议事。 而弹劾荀卓文的部下的折子,也因此而不了了之。 俞云清到了交 班的时候,便是领了腰牌出宫。 远远地看到了荀卓文的马车,俞云清快步的离开,消失在了人群中。 “瞿王殿下。” 俞云清失神了很久,而荀卓文也像是没有看过俞云清一样。 原来俞云清的官服是一身的墨绿色,藏书阁执事的布料十分柔软而且有光泽。摸上去就像是娇嫩的肌肤。 而现在,俞云清成了起居注史官,衣装便是一身鲜艳的红色。像是新嫁娘的颜色,俞云清虽然穿颜色素淡的衣服十分的好看。 但是那些颜色十分鲜艳的衣服,她也压得住颜色。 那天,俞云清一身凤冠霞帔,如火的嫁衣,几乎是把整个天涯灼伤。荀卓文以为,俞云清不喜欢嫁给南宫玦,是因为想要把那样如火如荼的美丽全部交给她。 直到俞云清拒婚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俞云清的心里,原来是那样的迫切的不想属于任何人。 而俞府,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明明可以风风光光的嫁到瞿王府,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瞿王妃,却要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费那么多的功夫,把俞府给弄出来。 一时之间,荀卓文居然不知道如何和俞云清说话。 而俞云清不依不饶,再次叫了一声:“臣俞云清给瞿王殿下请安。” 荀卓文明明走掉的神思已经回来,反而是立刻把俞云清揽入怀中,一股子皂角的味道裹着甜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冷冷的,俞云清的味道。 “俞云清,你是本王的。本王允许你在这个世界上走来走去,但是不允许你随随便便的走丢了。” 荀卓文傲娇非常,一个闪身,便是跨上了一匹马。随后对着俞云清伸出了手。 俞云清踌躇着,但还是伸出了手。荀卓文重重的一拉,便是把俞云清拉到了马上。天气炎热,而黄昏的晚风在急速飞驰的马上别有风味。 没有穿越以前,俞云清最喜欢的的事情就是到了没有任务的时候,开车去兜风。敞篷的跑车在城外的盘山公路上飞驰,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那样的爽快,就和现在在马上一模一样。 只是,如果是兜风,那么方向盘是在她自己的手里。 而现在,在这匹马上,俞云清落在荀卓文的怀里。就是把自己整个人交到了荀卓文的手上,十分的新奇。 一颗心砰砰跳动。 荀卓文还在说些什么,而俞云清已经听不见了。 耳边,只有呼呼地风声,只有静止的时间。 到了俞府,俞云清下了马,脸上一片温凉。而荀卓文俯身了俞云清的额头上重重的吻了一下,像是灼热的烙铁落在了一块冰上面。 和这样浓烈的一个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是,荀卓文十分小心而且小声的说话声:“云清,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愿意好好的对待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荀卓文从来没有这样的温婉和煦过,俞云清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来,荀卓文都是说一不二,而且像是一片天一样笼罩在俞云清的头顶。 俞云清的世界,就像是荀卓文上手里的水晶球一样。 而现在,荀卓文居然是主动地和俞云清低声下气的示好。 不,是这样平等的对话,俞云清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是十分羞怯的点了点头,荀卓文仰天大笑,立刻骑上马,飞驰而去。 俞云清回到府上,沐浴梳妆之后,披散着头发,在品茶。脑子里还在回味着荀卓文说的那些话,但是她立刻弹起来: 不好。 俞云清头发也顾不上梳理,便是立刻自己骑马去了瞿王府。还没有到瞿王府,便是遇到了上好佳绸缎庄的掌柜的周平和斗鸡场的玉竹,他们两个看起来十分的失落。居然是大大拉拉的坐在了马车的外延上。 俞云清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你们,已经把所有的账本交给了瞿王殿下?” 玉竹跳下来,先给俞云清行了个大礼,而周平的脸色也是发青:“大小姐,长辈已经全部交到了瞿王殿下手里。殿下已经收下了。” 俞云清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玉竹的怀里。 “大小姐。” 后面过来一辆马车,便是香兰和玉梅匆匆前来,玉梅带着俞云清的发钗和耳环。便是立刻给俞云清梳妆,而香兰带着俞云清的茶水,立刻倒了一杯,给俞云清喝下去。 俞云清的面色潮红,看上去像是受了重大的打击。 “瞿王殿下还说了什么?” 俞云清前些日子,进宫做起居注之前,便是把所有铺子的账本收拾出来,让周平和玉竹送到瞿王府上去。 意思是,从此划清了界限,不要再见面,不要再有任何的瓜葛。 而现在,荀卓文居然主动来找俞云清认错,所以,俞云清已经决定,和荀卓文好好的在一起。甚至,俞云清愿意坦白所有的过往。 荀卓文连冷辰绝那样的人渣曾经是明媒正娶于她的丈夫,都能够丝毫不在意,更何况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司马浩然。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恐怕已经成了定局。 “瞿王殿下说,那就如你所愿。” 那就如你所愿。 再也不相见,划清界限,没有瓜葛。荀卓文已经道了一次歉,所以绝对是不会有第二次。 俞云清的心里像是永久的失去了一块儿一般,狠狠的塌陷下去。而现在,荀卓文已经是无可挽回。 “小姐,瞿王殿下的参将私下里说,让我们回来好好的劝劝你。” 玉竹说完,俞云清面色苍白,但还算是淡定。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从此,春花秋月,再也没有飞驰如风。 不管是什么事情,试一试才知道到底行不行。俞云清牙一咬,心一横。不论荀卓文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也要试一试。 轻易地认输,未免太怂了。 司马浩然,没有一点比得上荀卓文,如果是和司马浩然那样的人过一辈子,那么俞云清宁可现在被一辆突然出现的马车给活活的撞死。 第二百三十五章 顾不上 “吁。” 周平突然把马车停下,原来是对面来了一辆马车。而俞云清便是立刻下车,玉梅立刻拦住了:“小姐就算是想要现在去见瞿王殿下,也应该把头发束好。” 俞云清的头发只是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回去休息还行,但是如果去见人的话,有些丑了。而俞云清现在顾不上了。 她怕过一会儿,梳好了头发,她就会后悔。 “不用了,玉梅,你和香兰先回府上等我。周平玉竹,你们去店里。都不用等我,这里距离瞿王府并不远,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俞云清再也不顾其他人的阻拦,自己跳下车,立刻朝着瞿王府的方向跑去。 长风飞扬起她的衣袂,月光下的俞云清,十分的明艳动人。长发乌墨一般,在风中成了朵朵荷花,貌美非常。 俞云清原本就是有一些功夫,而且为了不惊动瞿王府上的人,俞云清脱了鞋,只是穿着罗袜,一点点声息都没有。 手上提着金缕鞋,便是轻轻地到了荀卓文的书房上方,听到了里面的人声。俞云清不由得把耳朵凑了上去:“瞿王殿下,司马雄那个老匹夫,居然把他的儿子拿出来找我们的麻烦。到时候,如果他还来捣乱,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将领气急败坏。 而参将则是解释:“殿下和王妃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请大家放心。” 下午荀卓文才去找过了俞云清,怎么荀卓文这参将已经知道了俞云清是向着他们的?这不和情理。 “瞿王殿下,王妃一定会向着我们吗?” 这个问题,俞云清也想看看荀卓文到底是怎么回答的。 “王妃那里,你们尽管可以放心。” 那就是,荀卓文认为自己已经把俞云清搞定。俞云清一颗心立刻冰凉到了谷底,她以为荀卓文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是靠着自己卓越的才华,才得到了今天的位置,而现在,俞云清则是认为,荀卓文也是靠着那些卑劣的手段,不断地上位。 俞云清愤然而走,却没有听到前面的半截对话和后面的半截对话。 其他的参将问的是:婚礼当天,我们需要筹备哪些东西? 我们一定会来给瞿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恭贺新婚大喜,请瞿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这里面的种种对话,和朝中的时局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只是荀卓文在欢天喜地的和那些部下在筹备着婚礼,仅此而已。 而俞云清几乎是哭着跑出去,一颗心已经是冷到了谷底。 而回到了府上,则是立刻给荀卓文写了一封信:与君相决绝。 司马浩然的身体恢复的十分的迅速,而更加迅速的是司马浩然对俞云清的追求热烈的程度。 几乎是每天都会让人驾着马车,送整整一车的鲜花到申请有的俞府去。 而司马浩然似乎是怕人不知道一样,居然是趁着上午街市上的人最多的时候。 俞云清对于司马浩然没有兴趣,那些花进了俞府,唯一的去处,就是后院的马厩里。鲜花的滋味肥美而且甘甜,那些马每天吃一车的鲜花,幸福的不得了。 而荀卓文的温情的消息,已经是音信全无。 荀卓文娶亲的消息像是京城里的一个笑话一样,传了一段时间,便是什么也没有了。俞云清的耳目有别的用处,她怎么都不愿意去打听荀卓文的消息。 唯一打听到的,就是司马家和瞿王府的斗争已经愈演愈烈。 甚至,坊间已经开始下赌注,到底是荀卓文能赢了司马浩然,还是司马浩然能赢了荀卓文。 市井的游戏,赌的是黄金和白银。而荀卓文和司马浩然之间赌的,却是俞云清花落谁家。 又到了俞云清去宫里当值的日子,她还没有出门。便是门房前来禀报: 司马浩然已经到了门口,备下了马车送俞云清入宫。 而俞云清的马车夫则是进来禀报:后院的马今天拉肚子,实在是不能出门。 司马浩然,实在是可恶,居然在那些鲜花里面放了让畜生拉肚子的药。看来司马浩然每天送鲜花,就是明明白白的知道那些鲜花俞云清看都没有看一眼,所以才会来这么一出。 这是够狠的。 “让他在外面稍等。” 俞云清立刻把脸上画好的妆擦了一部分,而且,把头上的发钗也拔了几支。司马浩然这样的人,不值得她盛装出行。 司马浩然恭恭敬敬的请俞云清上车。 “司马公子,玲珑心思可真是不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见到俞小姐一面,我也是下了功夫的。如果俞小姐不喜欢,那么我立刻不再这么做。” 为了见一面? 俞云清才不会轻易的相信司马浩然。 马车重重的一停,差点翻了,整个马车的棚盖被揭起来。而马车的帘子则是刮得不知道去了哪里,荀卓文策马而来,马蹄高高的撅起。 威武霸气,乃是人中龙凤一般。 俞云清不由得有些生气,她还没有说话,便是荀卓文先开口:“司马公子,我的部下并不曾延误了贡品,你们篡改的日期已经被刑部上书。如果这种事情还有下次,本王一定不饶。” 俞云清的心一个凝滞,仿佛是停住了跳动。原来,不是因为她。 随后,俞云清把马车的索子给拿了,自己跨上了马背。顾不得司马浩然的阻拦,俞云清已经朝着皇宫飞驰而去。 俞云清负责的主要是每个月前半个月皇帝在御书房和朝堂上的笔录,所以算不上是十分的繁忙,但是却是十分的重要,不能出现一点点的纰漏。 而且,相关的文书不能带出去皇宫,更不能随随便便的被人看到。 俞云清到了皇宫,朝会还没有开始。但是拿了笔墨,到了大殿,坐定之后,百官就已经上朝,而且皇帝也已经坐在了大殿之上。 朝会本就是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近来几天朝会,基本上是呈现出两边倒,一边是司马雄大将军所代表的老派的将军势力,在不断的找荀卓文的麻烦。 而另一边,则是荀卓文代表的新派宗室将军的势力,在不断地见招拆招。 而今天,意外的是,荀卓文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俞云清笔录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仔细的听着这些大臣之间的狗咬狗。不过只是一丘之貉,谁又比谁高明了多少? 朝会结束之后,俞云清去领了茶水,回来之后便是在自己的文书之上出现了一个短短的信笺。上面只有短短的八个字: 望江楼外,山水之间。 龙飞凤舞的八个字,十分的俊秀洒脱。俞云清一看就发现,那是荀卓文的字迹,而且,那几个字延绵不绝,似乎是里面饱含着浓重的情意。 俞云清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她向赵公公请了假,出宫之后,先去了一处庄园。一直到了黄昏,这才是到了所谓的望江楼外,山水之间。 俞云清一踏入那片林子,便是哀鸿遍野,一片呜咽。 俞云清浑身的寒毛微微的竖起来。 因为,这个声音,是野狼的。 望江楼外,最近的只是一片大河,所以不会有人和她在河上见面。而且,山水之间,在远处,有一片林子,里面有一条小溪。所以俞云清判断来人是想要在这里见她。 而这些野狼,到底是不是意外? 俞云清无从考虑。 因为她带了一柄雪亮的弯刀。 狼群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并没有朝着俞云清攻击过来,反而是四面八方的聚拢着,包围着,俞云清凭借着耳力,判断出来,这是一个半包围的扇形。 一身的冷汗蹭蹭的往下落着。 俞云清整个人慢慢地紧张起来,而狼群距离她的位置越来越近,俞云清不由得把一把弯刀握的越来越近。 虽然是深处狼群之中,但是俞云清却是能够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远处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的窥探。 所以,这一次的胜败,十分的重要。 因为极度的紧张,所以一把刀在俞云清的手里握了半个时辰,丝毫不觉得难受。而在一阵雨下来的瞬间,俞云清把身上的一个药粉包拆开,随后洒满了全身。像是离弦的箭一般,立刻头也不回的逃跑。 俞云清的身上抹着的,是一种狼最不喜欢的天敌的药粉。便是驯兽师王师傅给的,这个时候,雨已经来了。俞云清不能再做无谓的停留。 那些狼群包围成了一个圈儿,足以向设局的人证明,俞云清已经上当。 而俞云清立刻离开,是为了不让药粉因为雨水的冲刷而失去作用。 大越跑了一个时辰,狼群的哀嚎还在后面,此起彼伏,俞云清蹲在了一棵大树的下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因为这里是狼群的后方,所以不用担心有敌人的出现。 而俞云清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差不多到了天亮的时候,才到了望江楼的地段。那里已经有接应俞云清的人,把她送上了马车。而香兰则是立刻向俞云清汇报:“大小姐,我们的人跟踪到了司马浩然。他带着人进了山,不知道在溪水里面放了什么东西,那些狼喝了以后,居然专门朝着大小姐的方向去了。而现在,司马浩然还在森林的外面,等着大小姐被那些狼给宰了。” 香兰说的恨恨不已。 司马浩然,果然是好大的胆子。 他以为模仿的了荀卓文的笔迹,就能够这么轻易的把她给引出来杀死。简直是做梦。 俞云清冷冷的说:“放烟火。” 玉竹听命,立刻从怀中拿出一个筒子,擦了火折子,朝着天空放了烟花。那烟花是通知埋伏在暗处的王师傅,让他牵引着狼群,向外面进攻。 俞云清换了干爽的衣服,便是坐在马车里面,听着雨声。 一直到了天亮,王师傅这才是带着人匆匆过来和俞云清汇报:“启禀大小姐,埋伏在外面的人,一共是十八人,死了十五个。但是被狼咬的已经看不清楚脸面,能够确定的是,司马浩然给逃了。还请大小姐恕罪,是小的无能。” 第二百三十六章 十分狡猾 俞云清叫人把干爽的衣服拿出来,便是说:“狼群不是人,而且,司马浩然十分的狡猾,怎么是我们能杀死的。辛苦大家,这是一点儿小小的心意。现在回去之后,千万不要露面,在自己的家里等待消息。” 王师傅和众人拿了钱,取了油纸包着的干爽的衣服,便是立刻消失在了雨帘之中。 而俞云清回到俞府,睡了一觉之后,便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前去司马府上。因为她的密探已经得了消息,今天早上不知怎么的,司马浩然居然没法子起床了。 俞云清当然是知道原因,一定是因为司马浩然被狼给伤着了。 俞云清倒要去好好的看一看,司马浩然对于她完完整整的出了林子,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样的地方,俞云清可不计划搬进来。 皇帝的眼睛可是看得真真的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首当其冲。俞云清犯不着围了个大宅子成了皇帝的眼中钉。 “这宅子,实在是一般,我们现在去看看它的主人如何?” 俞云清便是让香兰把名帖给守门的拿进去,这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司马公子现在赋闲在家,一直在追求俞云清。 所以,眼看着俞云清来了,立刻把俞云清请了进去。 俞云清自然知道,司马浩然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俞云清。其实,司马浩然完全可以自己在府上,喝着小酒,吃着点心,完全没有必要风里来雨里去的。 但是,司马浩然偏偏是想要亲自见证俞云清的死,所以冒着极大的危险,在外面等着俞云清被群狼咬死,分尸。 而现在,俞云清则是出现在了司马府上,他不给气个半死,才怪呢。 “俞大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眼见着这个管家应该是知道点内情,所以里里外外的看着俞云清。而俞云清的细纱裙子把身材衬得十分的窈窕,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受到了重创的样子。 而那天晚上,他可是亲眼看着俞云清一个人漫步,走进了那片林子。 野狼居然会放过自己到嘴边的食物? 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管家的胡子眉毛白了一把,而身体倒是十分的硬朗。俞云清不和这样的人精说话,自己的年纪小了不知道几个辈分,而这个管家每天见得达官贵人多了去,要是抓到了错处,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俞云清不说话了,尽可能的一直在装着神秘。 一直到了司马浩然的房间门口,俞云清依然是笑盈盈的。 “司马公子。你这是怎么啦?” 俞云清一进门,就看到了司马浩然的一个胳膊已经不见了,整个胸膛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看上去十分的吓人。而且,这司马浩然居然能够微笑着看着俞云清。 司马浩然的身手也是十分的了得,他带去的那些护卫,也是万里挑一。而那些护卫全部死在了林子里,而且司马浩然的身体也出现了残疾。可见,那些野狼是有多么的厉害,而和那些野狼的战斗,是如何的激烈。 “云清,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司马浩然的皮肤白嫩,便是十分好看的美男子。而且,现在这么一笑,看起来简直是纤尘不染,十分的和气可爱。 如果俞云清不知道昨夜的内幕的话,一定会认为司马浩然十分的平易近人。而现在,她却是认为司马浩然十分的可怕。 如果是俞云清,现在断了一条胳膊,而且,还是和自己的仇人坐在一起。 那么,一定会恨之入骨,把脸皮立刻撕破,然后把这仇敌给赶出去。 但是现在,司马浩然居然能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样的忍耐力,简直是可怕。不过,既然司马浩然没了一条胳膊,还能把这出戏演的那么的活色生香,俞云清一个活生生的完完整整的大姑娘,怎么不会了? “司马公子,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听说你生病了,我这可是立刻来看你,你送了我那么多的鲜花,而我什么都没有给你送过。我喂你喝水吧。” 俞云清编的都快要编不下去了,看到了丫鬟捧了水过来,俞云清立刻端了杯子。 但是手一滑,那杯子立刻掉在了司马浩然的身上。缠着绷带的地方,立刻红了一大片。而司马浩然的脸色则是一片惨白:“对不起,司马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俞云清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司马浩然微微的摇了摇头:“云清,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而俞云清知道了司马浩然是真的受了伤,而且还是伤的不轻,这就已经足够了。又虚情假意的说了一会子话,俞云清这才是离开。 俞云清前脚出了司马府的大门,后脚便是司马雄出现在了司马浩然的房间里。 “浩然,爹爹对不起你。为了你妹妹的大仇,现在居然搭上了你。都是爹爹的错,爹爹没有及时的把这个妖女给除了。” 而司马浩然则是冷冷的说:“俞云清这个人,诡计多端,妹妹栽在了她的手里,是因为妹妹没有俞云清那么多的鬼心眼儿。我一定要杀了俞云清,来报我的大仇。” 司马浩然原本是想要做一个大将军,继承司马雄的位置。 但是皇帝一直以来,不希望司马家独大,所以一直是把司马浩然放在一些外交,或者是京城的文官里面。 而现在,司马浩然没有了一条胳膊,自然是和带兵打仗的将军再也没有了什么关系。 他怎么可能不恨俞云清? 而且,他也恨他的妹妹,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要和俞云清这样的魔头搅合在了一起。而现在,就连他,也没有斗得过俞云清。 “浩然,你可一定要坚强,咱们府上,将来可就要靠你啦。” 司马将军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是把司马浩然给放弃了。因为一个没有了手臂的人,不可能再继承他的位置,也不可能再入朝为官。 而为了安慰司马浩然,也只能这么说。 俞云清马车离开了司马府上,便是直接回了俞府。俞云清操劳了一个晚上,自然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司马浩然现在受到了大教训,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什么大行动。俞云清便是一觉睡到了天黑,这才是醒来。 京城的夜市,十分的热闹。俞云清便是和香兰两个人一路上到处看,时不时的买点有意思的小玩具。 倒不是俞云清童心未泯,而是惩治了一个大恶人,俞云清认为应该奖励自己一下。 但是,香兰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她原本就是荀卓文送来的丫鬟,她知道自家的瞿王殿下十分的喜欢俞云清,所以知道这些天,瞿王殿下的心境十分的复杂。 荀卓文并不知道俞云清用了一场反间计,把那些野狼用来屠戮司马浩然。而俞云清一直以来,对于司马浩然的死缠烂打,一直都是敬而远之。 而今天,俞云清居然是亲自登门探望了司马浩然,这里面的门道,如果荀卓文不知道的话。那么荀卓文一定会十分的吃醋,而且吃醋的是瞿王殿下,心里面十分的委屈,又不能说出来,那样的滋味,可想而知。 俞云清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那也是伤害了瞿王殿下的心。 而俞云清似乎是为了把香兰的嘴给堵上,所以,一直让香兰贴身的伺候在她的身边。而香兰就算是有心,也没有办法和自家的瞿王殿下通风报信。 香兰的郁闷和俞云清的开心,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从上次买下了庆国公府上的宅子,一直到现在,俞云清算是做了人生里第二件十分痛快的大事儿。 她心里可以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对于所谓的夺了她的清白的人,司马浩然,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 都不能用弃之如敝履来形容,简直是看都没有认真的看过一眼。 而人群里,灯火阑珊的地方,一个高大的黑影一直距离俞云清不远。每一次都在距离俞云清将要碰面的距离里拉开,似乎只是为了看看俞云清而已。 而人群实在是太过于嘈杂,俞云清并没有看到人群里面的人。 而就在俞云清在一个摊位前准备坐下喝茶的时候,身后一个人笑的十分的绚烂,像是烟花一层层的脱落。 而俞云清被他轻轻地一拍,便是软软的摔倒了。 随后,一个麻袋立刻套在了俞云清的身上。 香兰一转头不见了自家的小家,立刻大声喊叫:“救命呀,我家小姐不见了。” “大小姐,大小姐,俞大小姐。” …… 香兰在人群里面喊了半天,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复。而香兰在大街上苦苦的找了一个时辰,才是遇到了扶着桌子,气喘吁吁的荀卓文。 荀卓文的体力过人,曾经一个人追击敌人一千里。便是中途换了几匹马,马都累死了,而荀卓文一点事儿也没有。 但是现在,荀卓文居然是气喘吁吁的休息,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敌人和荀卓文旗鼓相当。 香兰更是被吓到了。 “殿下,小姐不见了。” “本王知道,劫走她的人,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 荀卓文重重的一拍,便是一块儿花岗岩碎的七七八八。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而荀卓文从来不是一个会因为敌人太过于强大而发怒的人。 “殿下,奴婢现在应该怎么做?” 香兰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便是想要立刻做些什么:“都是奴婢没有好好的保护大小姐,才会让大小姐被人给劫走。殿下请治罪。” 荀卓文立刻说:“回去之后,向宫里告假,就说俞大人因为突然染了急症,不能入宫当值。然后,封锁俞府,不能让任何人随意的出入。如果被司马府的人知道了俞云清现在已经被人掳走,那么只会让事态更加的糟糕。 而且,俞云清现在已经把司马浩然的前途回了个彻底。为了给司马浩然报仇,司马府上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荀卓文一说,香兰立刻回去办。 第二百三十七章 差了一点点 俞云清在麻袋里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是清醒了过来。她恍惚中看到了荀卓文在后面使劲儿的追来。但是总是差了一点点。 这个人的脚上用的是滑轮,便是没有阻力的情况下,加速十分的厉害,寻常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的上。 俞云清反而是一点儿也不担忧了,一颗心安安稳稳的放在了肚子里。 荀卓文一直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她,跟着她。甚至是在她出了危险的第一时间里立刻去救她。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是她喜欢的人。 俞云清想要挣脱绑着她的绳子,但是这个绳子上面有着松紧。居然是用牛筋制成的,无论如何也是挣扎不开。 俞云清看着身后的荀卓文的身影越来越远,因为背着她的人,已经换了马。 如果,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荀卓文,那可如何是好? 俞云清情急之下,居然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大声的呼喊着荀卓文的名字。而荀卓文依旧是距离她越来越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终于停了下来:“俞云清,现在开始,荀国的一切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你如果是个识相的,就应该忘了这所有的一切。” 一身的黑衣退去,俞云清看到的是南宫玦那张美艳的几乎妖孽的一张脸。 “以前的一切,和你没有关系了。如果你现在忘不了,那么本皇子给你点时间,你可以选择慢慢地遗忘。” 南宫玦似乎对俞云清的表现十分的满意,尤其是俞云清这样的聪明人露出这样的震惊和愤怒的表情。简直是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让他满意。 “南宫玦,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像个苍蝇一样的,阴魂不散。我就算是去做了尼姑,也不想和你走。你现在把我放了,你想要什么,我都拿来给你。” 南宫玦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说他是个苍蝇。 俞云清不由得向后退缩着,如果是从前,俞云清对于记忆没有什么特别的重视。但是现在,俞云清最不想忘记的,就是荀卓文,如果荀卓文在她的记忆里面消失,那么和她的生命消失又有什么区别。 “皇子殿下,不要。” 俞云清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而南宫玦则是问:“怎么,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俞云清点了点头:“皇子殿下,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是不是可以不吃这样的东西?” “自然,本皇子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如果你缺失了一段记忆,那就是你这个人有了不完整的一部分。那么对于本皇子而言,就是一大损失。” 南宫玦原来是这样的想法,俞云清便是放心了许多。 “那现在,皇子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你不可以逃跑,而且,必须作为我的皇子妃,和我成婚。俞云清,你不要妄图逃跑,你现在已经失去了你的功夫,而且,如果你太逃跑被我捉了回来,那么,你一定会尝到忘忧散的滋味。 而忘忧散这种东西,只有我知道是如何配的,所以,俞云清,你一定不会偷偷地想要给我吃这样的东西,对不对?” 南宫玦微笑着,像是深海里面盛开着的罂粟花,唯美而且充满了诱惑力。 俞云清咽了一口口水,便是点了点头。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毕竟火烧眉毛,且顾眼下比较重要。 如果她现在被逼着吃了忘忧散这种东西,那么将来就再也不会想起来荀卓文。而且,对于面前的不怀好意的南宫玦,便是没有了任何一点点的防御能力。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还有没有什么条件?” 俞云清摇了摇头:“殿下是把我当成将来的皇子妃,那么我得到的待遇也一定是最好的。所以,我现在没有任何的条件,还请皇子殿下带我上路吧。” “俞云清,一想到余生可以和一起度过,我的心都变得十分的舒服。俞云清,千万不要离开我。” 南宫玦笑起来美则美矣,但是俞云清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好好的欣赏这样的美。而南宫玦则是立刻放松了对于俞云清的一切束缚,而俞云清,则是乖乖的跟在了南宫玦的身后。 琉夕国和荀国的边境并不远,只是一道雅江的距离。所以,快马加鞭,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度过了雅江,就到了琉夕国的地界儿。 俞云清第一次进入琉夕国,便是感受到了这个国度的富饶和庞大。边界的这些店铺都是十分的巨大,而且里面的伙计的衣裳都是十分的鲜亮。饮食十分的丰富。 “如何?做了我的皇子妃,你将来可是有的是机会做皇后。琉夕国可是个大国,比荀国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俞云清也是现在才明白,南宫玦的那股子傲慢,来的十分的有道理。 如果她是一个大国的公主,那么也会是那样的气质。 只是,这样的琉夕国,俞云清并没有那么喜欢。 “三餐温饱而已,我对于大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喜欢。” 俞云清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鱼面,便是处变不惊。南宫玦甚至不知道,自己抢来的姑娘,到底是不是那个在市集上满满的好奇心,而且,是那样的甜蜜而且快乐。 一个人,差距也可以这么大吗? 南宫玦有些闷闷不乐,但是并不妨碍他现在得到了俞云清的大好心情。 这三天里,俞云清虽然是不喜欢他,但是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渴饮困睡,一切都十分的规律。 而俞云清,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 她并没有说什么:如果你要怎么怎么样,我就死给你看。 如果俞云清这么做,他反而是一点儿也不怕。甚至会兴致勃勃的看着俞云清立刻去死,他绝对不会阻拦。 因为死,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一个人能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生命放弃,那么这个人也就没救了。 “皇子殿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俞云清吃完了鱼面,便是把碗放在了一边,自顾自的喝着茶。茶水是十分清淡的琉夕国的口味,俞云清喝惯了蒙顶茶这样的茶色,便是不怎么喜欢。 而琉夕国的饮茶之风,便都是偏重于清淡,寡味。俞云清皱了皱眉,还是喝了。 到了晚上,俞云清饮茶看书的时候,便是入口滑嫩,十分的不一样。而俞云清一看茶碗,居然是换成了她喜欢的蒙顶茶。 而南宫玦敲门进来:“接下来,我们要进京。云清,你即将成为我的皇子妃,自然是要祭告天地,通知神灵,祈求上苍的保佑。当然,你喜欢喝的这些茶,本皇子一定会给你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原本,那杯茶喝起来十分的顺口,一听到马上要办婚事,俞云清突然之间发现,这茶居然也没有了味道。 原来,如果不是荀卓文做新郎的话,那么,全世界的人都一样。 喝什么样的茶,也是无所谓。 “皇子殿下十分的仁厚,俞云清多谢殿下。” 毫无破绽的应答如流,俞云清也是十分的擅长。南宫玦自然是不满,而这种不满,而因为俞云清对他没有一点点的感情。 感情,反而是他最不能够责怪俞云清的。 “俞云清,本皇子希望你能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否则,本皇子喜欢,而神灵不喜欢,可如何是好?” 南宫玦自己长成了那个样子,想要找到一个比他还漂亮的女子,那才是难呢。 俞云清所穿戴的衣饰,也是十分的华丽非常。便是要先在祭台祭拜天地,随后才能入宫,举行另外一场婚礼,二拜高堂,随后才算是这一场婚事已经办完。 历来,皇子的嫡妃,都是这样的复杂的程序。 也就是说,南宫玦是第一次迎娶皇子妃,而且,是把俞云清作为了最最贵重的嫡妃。如果是继室或者是侧妃,虽然也是有着很高的品级,但是只需要在皇宫里面办一场婚礼足以。 由此可见,南宫玦对于俞云清是多么的重视。 宫里上上下下都在讨论着,皇子南宫玦对于这位皇子妃是如何如何的宠溺,而且,因为俞云清的态度十分的冷淡。所以,对于这位将来的皇子妃,更多的是尊敬,不敢造次。 琉夕国的民风十分的开放,其实这个时候的南宫玦和俞云清,按照礼数,可以住在一起。但是因为天地之礼没有行过,南宫玦每晚只是和俞云清谈一些诗书方面的趣事儿,随后便是离开。 琉夕国的夜里十分的寒凉,而南宫玦居然为了俞云清可以奔波那样的远。 众人对于俞云清深受宠爱,深信不疑。 一身的凤冠霞帔,富丽堂皇。 俞云清明显的注意到,这身衣服上面的那些配饰,比从前在荀国的时候穿的衣服要隆重一些。凤冠上的珠子,原本用的只是南珠,而现在,全部是换成了东珠。 而服制原本是绣着粉色的图案,现在换成了镶金的。 这样的服制,是荀国的太子妃大婚的服制。而俞云清从前的服制,乃是皇子妃侧妃的。可见,如今的南宫玦是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把俞云清作为将来的皇子妃。 “皇子妃,太子妃,哪怕是皇后,又如何呢?” 俞云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像是天女下凡一般,美的不像是人间的人。俞云清不过只是中人之姿,而现在,却是化了妆之后,美轮美奂。 南宫玦看到了俞云清,便是一瞬间的惊艳:“云清,你真的是很美。” 祭台距离行宫有一段路,便是空空如也,需要两个人携手走过去。而四围几百米之外,才是护卫,所以,给人一种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俞云清和南宫玦的错觉。 “殿下真是说笑了,云清不过只是换了华服,画了一些妆容。” 俞云清发上的珠子微微的抖动着,而南宫玦看着有些痴了。便是牵着俞云清的手,朝着祭台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茫茫天地间,寂静的像是没有了声音,而在祭台的最高处,琉夕国的最高祭司已经在等待着这一对尊贵的新人的出现。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鸟 突然之间,天空中出现了一直大鸟,呼啸而来。 俞云清的衣服太过于厚重,所以躲闪不及,被那个大鸟给扑倒在了地上。而南宫玦已经拔出了靴子里面备着的短刀,朝着那大鸟立刻杀过去。 俞云清这才是看清楚,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鸟,是一个人,这人吧巨大的翅膀一扔,立刻和南宫玦打成了一团。 俞云清看得出来,这男子并不是来救她的,因为他冲下来的时候,就想要把俞云清置之死地。 “往行宫的方向跑。” 南宫玦一边打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边和俞云清嘱咐着。俞云清身上的衣服太过于隆重,所以跑得很慢,而空中再次飞下来一个鸟人。这一次,这个鸟人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直接把俞云清给抱起来就走。 南宫玦格杀了那个刺客,立刻跑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人带着俞云清已经飞到了空中。 俞云清惊讶的脸都有些变形,甚至是立刻踢打这个人,但是这人穿着厚厚的装备,居然是不怕俞云清的任何踢打。 到了高空之后,这人则是威胁俞云清:“你再敢动一下,我立刻把你扔下去。” 俞云清相信这人说的是真的,立刻不再动。因为这个人就是司马浩然,虽然没有了一只手,但是行动还是十分的迅速。一只手,加上一条绳子,把俞云清牢牢地控制住。 俞云清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本以为能够逃得开南宫玦,没想到是出了南宫玦的大门,立刻掉在了司马浩然这里。 南宫玦绑了她,目的是为了能够让她成为自己的皇子妃。一辈子恩恩爱爱的在一起。 所以,南宫玦一点儿也不可怕,俞云清只要等到了荀卓文有了足够的力量,把她弄回去就行了。 而这个司马浩然,一点儿也不一样。 因为,司马浩然如果不开心了,会立刻把俞云清杀死。 因为司马浩然的一条胳膊,就是因为俞云清的算计,才会断裂。高空一点儿也不可怕,而可怕的事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俞云清冷冷的看着司马浩然,耳边的风声巨大。 “怎么,俞云清,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我告诉你,你现在只是我的犯人而已,你要是敢说一句让我不高兴的话,我立刻就能杀了你。” 意料之中,俞云清不惊讶。 只是淡淡的说:“司马公子,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司马浩然朝着各个不同的方向飞着,而且来来回回的做着旋转,目的就是为了吓唬俞云清,而俞云清一点儿也没有被吓着,反而是十分的镇定。 这一点,激怒了司马浩然。 “琴萱的死,你必须付出代价,而且,我的胳膊是因为你断了。俞云清,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吗?” 司马浩然一个冷笑,便是整个装置撞到了石头上,俞云清的背部受了力,吃痛之下,咳了一口血出来。 胸口似乎是断了一根肋骨,俞云清疼的脸色发白,但是一言不发。硬是看着司马浩然慢腾腾的把所有的东西收拾起来,俞云清现在身上没有功夫,又受了伤,所以根本是跑不出去。 微微思索,俞云清干脆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在了一个石头上。 刚才在挣扎的途中,发上的那些无比名贵的珠子和发钗,已经是掉的七七八八。而身上的那件衣服,拖地的那一部分,也已经没有了。俞云清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命运。 如果南宫玦不这么装逼,非要把婚礼的排场搞得天下人皆知,也不会被司马浩然这样的人给钻了空子。 只有祭台的前面,适合这样的空中捉人,可见,司马浩然在这背后,到底是下了多少的功夫。 “俞云清,你要是疼,你就喊出来。你越是喊得大声,我就越是高兴。” 司马浩然拿着一把剑,在俞云清的下巴上蹭来蹭去。而俞云清只是冷冷的看着司马浩然,喊有什么卵用,不过只是自己白白的浪费力气。 反而是满足了司马浩然非要制服她的欲望。 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浩然吗俞云清装到了一个巨大的棺材里,给她吃了迷魂药。整个人四肢无力,就连把眼皮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俞云清冷然反应过来,天下第一神医有个师妹,名字唤作无心。 无心的本事并不在无痕之下,但是无痕和无心简直就是死对头。现在无痕在荀卓文的麾下做事,是瞿王殿下的贴身医官。 而那个无心,便是早早的投奔了司马将军司马雄。现在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去年,控制了俞卿雪的那些可以医治俞卿雪的脸的那些药,都是无心配出来的。只是无痕的是医术,最重要的是救人。而无心则是剑走偏锋,基本上是要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所以,无心虽然有些疗效胜过无痕。 但是,有些伤害也是无可避免。 俞卿雪就是因为用了无心的药,虽然是保住了容貌。但是却是终身不孕育。 俞云清现在吃下去的药,就是无心配出来的。 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也不知道无心的这些药里面放了什么样的蛇虫鼠蚁。从琉夕国到荀国,至少要七天的路程,每天吃药像是吃饭一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损伤肌理。 俞云清的身体现在没有一点点的反抗能力,而意识却是清清楚楚的。她甚至能感觉出来,给她画死人的寿妆十分的难看。而且,还在棺材里放了一些她没有见过的东西,司马浩然这个贱人,居然把那些书籍藏到了她的衣服里。 一路上,琉夕国的守卫都是对俞云清严加的盘查。 因为琉夕国皇子的皇子妃丢了,这对于琉夕国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且,南宫玦对于俞云清的在乎程度,堪比国之重宝。 可想而知,俞云清丢了之后,南宫玦立刻用京城里的军队全国通报,各个城门的关卡严密的开始检查。 而一连这么多天,俞云清出入那么多的关卡,居然没有一个士兵把她的脸和画像仔仔细细的对照一番。 如果起了冲突,俞云清相信自己能趁乱逃出去。 “真是晦气,你说说这皇子妃到底是去了哪里?现在倒好,皇子妃丢了,荀国的那个煞神现在和咱们皇子在交战。真是劳民伤财。” “你还别说,那什么战神,现在不是输给了咱们皇子吗?咱们皇子是什么人,输了的东西,早晚会拿回来。” “也是那几座城池,本来就是咱们的。现在他荀国输给了咱们,也是应该的。” …… 俞云清的心抓的紧紧的。 荀卓文,现在居然是在南宫玦打仗。而且,荀卓文居然输了,这个战神一样的人物可是从来都没有输过。 冲冠一怒为红颜,俞云清一直以为,那只是戏文儿,没想到,荀卓文真的可以为了她,兵临城下。 装着棺材的马车一直到了荀国,这才是把俞云清倒了出来。司马浩然的心情十分的好,叫两个人把俞云清绑了起来,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俞云清现在的身体,根本感觉不到疼,只是冷冷的看着司马浩然。 “俞云清,你现在是不是十分的伤心?我告诉你,因为你丢了,所以荀卓文现在要把琉夕国给打下来。不过,荀卓文的幸运已经用完了,南宫玦不过只是用你贴身带着的一套针,就把这个瞿王殿下给逼的退了三十里。然后又把无座城池拱手送人。 你好好想想,荀卓文回朝之后,皇帝会怎么惩戒他?” 荀卓文这样的做法,已经和通敌叛国没有区别。 而且,皇帝很早就想要把荀卓文给除掉。 这个傻子,他怎么会这么做? “不过,俞云清,你可不要高兴地太早,你的瞿王殿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得到你。” 司马浩然叫人给俞云清沐浴更衣,俞云清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了荀国的地界。而且,这里是荀国的旧都,司马家在这里也有着一座十分恢弘富丽的宅子。 水汽氤氲。 俞云清洗浴之后,便是被换上了一套十分单薄的衣服,然后直接送到了司马浩然的房间里。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俞云清已经是十分的明白。 这个司马浩然,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能随随便便的把别人玩得团团转? 一灯如豆,俞云清被裹在轻薄的被子里,便是宽敞的卧房里一个人也没有。而俞云清的心里在默默地数着数而。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时不时的有人进来检查一下俞云清,而她一动不动。 俞云清虽然已经和人有过了肌肤之亲,但是却是对于司马浩然十分的厌恶。不曾知道那么多个夜晚,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小宝贝儿,我来啦。今天你是个贵妇,明天,我就让你一丝不挂的游街示众。你这样的女人,一定要受尽了所有的痛楚,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司马浩然的手划过了俞云清的脸,这些天,因为不见阳光的缘故,俞云清的一张脸更加的娇白,甚至是有些白腻的阴森。 俞云清在镜子里已经看过了自己的容貌,便是有些陌生。 “你知道吗,琴萱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你居然哄得南宫玦把琴萱给五马分尸。俞云清,你是想要一根木桩子从你的身下穿过去,还是想要五马分尸的死法?” 司马琴萱是因为惹怒了南宫玦,所以才会被五马分尸。死有余辜,如果她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害人的心思,怎么可能会落到了那样的结局。 俞云清对于司马浩然的所有的话都是无动于衷。 五马分尸,骑木驴,他以为能把俞云清给吓得瑟瑟发抖。简直是小看了俞云清的胆量,无药可救。 司马浩然看到俞云清一动不动的躺着,便是没了趣味,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朝着俞云清抹了过来。因为司马浩然认为俞云清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所以这样的接近,没有丝毫的防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十分刺激 司马浩然越来越近,近的几乎要贴这俞云清的皮肤。 而俞云清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这让司马浩然感到了十分的刺激,就连俞云清也有这样的无力的时刻。简直是让他十分的兴奋。 而就在司马浩然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之间,司马浩然的整个脸疼的白了一下。 “啊。” 这一声痛呼,让他连自己下床的力气都没有,直直的往俞云清的身体上压了下去。而俞云清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了软绵绵的司马浩然的身上。 “怎么,是不是十分的爽快,你这样的人,如果不能被我杀死,那么可真是你的幸运。司马浩然。” 俞云清虽然瘦了不少,脸色也是十分的憔悴,但是手上的力气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司马浩然捂着自己的下半身,紧紧地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一个人疼到了极致,而且,还是受到了重创。 “俞云清,你,你,你。” 司马浩然跪在了地上,而俞云清走过去,一脚踩在了司马浩然的背上。 “你给我吃的那些药,我从身体里逼出来,但是没有办法去除。但是你准备的沐浴,实在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司马浩然,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俞云清其实也只是刚刚才恢复过来,所以身上的力气有限。 所以,才不敢这么贸然出手,便是寻了一件十分顺手的烛台,要对着司马浩然重重的打下去。她可不会像是那些港台剧里面的坏人那样,还要对着恶人说上半天的话,给了恶人逃走的机会。 司马浩然立刻朝着旁边一滚,便是按动了房间里的机关。 而俞云清追上前去,暴露了自己的气力不继的事实。 而外面的下人的脚步声迅速的响起来,俞云清则是把烛台抛出去。但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所以没有把司马浩然砸住。 俞云清一个踉跄,自己倒在了地上。 房间里立刻挤满了司马浩然的人,俞云清被团团围住。 “给我把她杀了,剁成泥。” 司马浩然忍着痛,爬起来走到了俞云清的面前。两个小厮立刻把司马浩然架着,一步一步的挪到了俞云清的面前。 “跟我斗,俞云清,你的心眼儿可真是多。” 司马浩然虚弱的只能被人搀着,居然还在这里和俞云清说话。而俞云清只是冷冷的一笑,便是眼睛瞟过了司马浩然的下身,已经是一片血迹横流。 就算是死,换来了司马浩然的断子绝孙,那也是值得的。俞云清气力恢复了一点点,便是坐了起来:“司马浩然,你的那些小聪明,不过只是小儿科。我俞云清今天杀不了你,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 司马浩然想不到,俞云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这么嚣张,立刻一双手哆哆嗦嗦的:“剁了,必须把她给我剁成了肉酱。” 那些下人立刻动手。 而俞云清的耳边却是一阵风,迅速的飞扬而过。她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那些司马浩然的武士立刻追了上来,而俞云清则是疑惑的看着这个人。 “奴婢允儿,前来搭救大小姐。” 这人是给俞云清洗浴的。 允儿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便是后退了几步,狠狠地把门上的风灯扔在了地上。门外早就放着一个桶,她把那个桶踢到,不消片刻,便是一片火海。 那桶里,是满满的一桶的桐油,烧起来火焰冲天。 俞云清再看允儿,允儿只是拉起来俞云清,立刻就跑。俞云清许多天没有在地上行走,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在了刚才的打斗上,所以立刻摔倒在了地上。 允儿立刻把俞云清给背了起来,脚下十分的平稳。 而后面的宅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那几个追出来的人,便是成了小火人。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精力来追着俞云清,而俞云清则是被允儿背着,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司马家着火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便是全城皆知。 俞云清着允儿前去打探消息,而允儿只是恭敬的说:“奴婢的主人让奴婢救出大小姐,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所以,现在奴婢寸步不能离开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 原来是个油盐不进的,俞云清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允儿,一点儿也不像是寻常的大家户的丫鬟。 香兰出身瞿王府,便是十分的凌厉。而这个允儿,她的各种本事,都在香兰之上。 但是,允儿丝毫不会和俞云清多说废话,这是像个机器一样的照顾着俞云清。这样的身手和素质的人,俞云清只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皇宫。 俞云清翻看着允儿给她买回来的茶经,而允儿则是在小凳子上坐着给俞云清改一件儿衣服。那是允儿测过了俞云清的身材,从成衣铺里面直接买来的。肩膀上有些宽了,允儿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会做。 虽然只是一件简单的衣服,但是允儿做完的针线,居然是十分的妥帖。 “谢谢。” 俞云清道谢,她现在已经是沦落到了天涯,便是没有任何可以赏赐给允儿的。但是允儿只是淡淡的回礼:“大小姐福泽深厚,奴婢能服侍大小姐,是奴婢的福气。” 居然连俞云清的谢谢都不收。 接下来的几天,俞云清依旧是闭门不出,而和这样一个丫鬟,也是没有一句话可以聊。 俞云清不是没有问过这个允儿,到底派她来救人的是谁。而允儿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说她家主人是俞云清认识的人。 “我认识?” 俞云清自问认识的人里面,南宫玦,皇帝,他们都有这个本事。但是,都没有一个怀着好意的。 皇帝恨不得俞云清死在了外面,而南宫玦一定会把她抓回去,怎么可能让俞云清在外面舒舒服服的住这么久的时间。 既然允儿不愿意说,俞云清也不能继续问下去。身体恢复了四五成,便是行走也有了些力气。俞云清打算过些时候,就偷偷地溜掉。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免费的午餐。这个人愿意花这样的心思救了她俞云清,那么就一定有想要从她这里拿走的东西。 俞云清可是知道,荀卓文这个名震天下的战神,现在已经因为这个未过门的王妃的事情被南宫清牵制。 所以,想要利用她的人,估计也不少。 俞云清不愿意被有心人给捉住。 而就在俞云清恢复了五成的时候,却是允儿回禀:“大小姐,奴婢的主人现在请大小姐过府一叙。还请大小姐移步。” 现在要见她,到底是什么人?俞云清的心里微微的咯噔了一下,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在这个时候见她。 “我现在就过去。” 俞云清想要换一件衣服,但是被允儿制止了,言明主人那里什么东西都已经给俞云清准备好了。只需要过去就可以,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事儿。 “原本,奴婢的主人想要早一点儿把大小姐请过去,但是担心被人捉了去。还请大小姐见谅。” 要避避风头,这样的道理,俞云清还是明白的。 “你家主人有心了。” 马车在大道上走了两个多时辰,在俞云清看来,应该是走了足足有半个城,这才是到了一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宅子里。 俞云清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这个宅子外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让人浑身不太舒服。直到穿阁走户的到了里面,俞云清这才是发现。 这个宅子里面的后院,居然是按照俞云清在丞相府上的格局建造的。 里面的布置也是一模一样。 俞云清大惊失色,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要对她做这样的心思。 “我家主人等会儿就来,还请大小姐稍安勿躁。” 允儿看出来俞云清的面色的变化,便是立刻请俞云清坐下。这房间里的金丝楠木的桌子,宽大的贵妃榻,都和俞云清以前用的,一模一样。而且,这些软垫子不像是全新的,也和俞云清的一样。 看来,这里也是常常有人进来。 “大小姐,请喝茶。” 一杯茶水放在了俞云清的面前,只是轻轻闻了闻,俞云清便是发现,这茶叶,居然也是她一直以来喝惯了的蒙顶茶。 这主人,还真是细心地有些过分了。 南宫玦也给俞云清备过蒙顶茶,但是南宫玦那是随手的一个小小的心意。毕竟,俞云清就连入宫,也带着自己的茶叶。 但是,现在在这个宅子里,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这个宅子里,事事都是按照她的房间的布局来安排的。 这样的心思,可就用的太猛了。 等了许久,还没有正主儿到,俞云清心里有些着急见到这个人,但是面上依旧是冷冷的。一个小厮来了一趟,允儿便是给俞云清上了茶果点心:“大小姐,我家主人今天有事儿,不能前来相见。还请大小姐不要怪罪。” 允儿派了人,前来侍奉俞云清。便是这丫鬟的穿戴,也是荀国的寻常的官宦人家的下人衣服。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回客栈,明日一早再过来。” 俞云清起身就要走,但是被允儿拦住:“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允儿跪在地上,整个人伏着,对俞云清摆出来完完全全的恭恭敬敬的姿态。这家主人虽然没有恶意,但是却是躲躲闪闪,像是把俞云清金屋藏娇一般。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家主人?” “大小姐,主人十分的记挂大小姐的安危,所以,只要主人得了时间,一定会马上赶过来。还请大小姐多一点点耐心,如果大小姐有什么不满的,那就拿奴婢出气吧。” 允儿恭敬的过了分,俞云清总不能真的和一个救了自己的人过不去。 宅子的主人,还真的是十分的细心,俞云清的房间里,处处都镇着冰。便是一室清凉,而所有的零食,都是按照俞云清的口味做出来的。 第二百四十章 衣食无忧 这样的生活,即使是衣食无忧,也没有意思。就像是养在一个巨大的金丝笼里面。俞云清在一个冰碗里捞着冰片,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片喜欢的,便是闭上眼睛假寐。 允儿给俞云清摇着蒲扇,便是小心翼翼的问:“我家主人对俞大小姐十分的上心,为什么大小姐一点儿也不高兴?” 这样的上心,确实是让人高兴不起来,俞云清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强人。便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工作抛头颅,洒热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姨太太的生活,真的不太适合她。 一饮一啄,不是自己的,怎么都不会有真正的心安。 “我这人,闲不住。我原本是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但是现在只能每天在这里等着变老,你觉得,我会开心吗?” “但是,奴婢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愿意为了我家主人一个人,每天涂脂抹粉,等待着主人的到临。而且,还会怕自己的容颜老得太快,主人不喜欢。” 你家主人有那么的牛逼吗? 难道他是皇帝? 俞云清没有说出来,只是笑了笑:“我是个例外,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涂脂抹粉,因为等待一个人而变得衰老。这样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坐。” 之后,便是允儿长长久久的沉默。 又过了一天,便是俞云清终于见到了正主儿。一身的明黄色的服制,虽然只是常服,但是气度已经是非凡。 只是,当这个人转过身来,俞云清眼中的惊愕和哑然交替出现。因为这个人,居然是云澜。 而穿上了黄袍的云澜,一点儿也不像是一身白衣胜雪的谪仙,与世无争。他的一张脸上,几乎就是一个国君的冷漠和精明。 “我的真名,叫做云沧海。云清,你见到我是不是不高兴?” 云沧海请俞云清坐下,而俞云清只是淡淡的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俞云清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荀国,能够拨乱反正,和荀卓文站在一起。无论如何,荀卓文的麻烦都是因为她而起。 她不想让荀卓文因为她,毁了所有的前途。 “云清,这里不好吗?你从前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现在,将来,以后你都可以这样生活。” 云沧海的目光流连在俞云清的身上,而俞云清却没有报以同样深情的眼神。始终是淡淡的,冷冷的,甚至是对一个陌生人的感觉。 “云澜,我很感谢你费了不少的力气救了我。但是我没有办法留在这里,你是皇族。应该明白。” 皇族最明白的东西,就是争斗。俞云清的骨子里,也有这样的意识,所以,把她养在这里,是最大的残忍。 “云清,你看。” 云澜把一个笛子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那笛子是很普通的紫玉,颜色有些旧了。上面的吊坠看起来倒是新新的,想来是后来搭配上去的。 俞云清对这个笛子,没有什么映像,似乎好像是她小的时候,俞微给她买过那么一个。不过因为时间太久,有些事情,已经忘了。 而且,那些记忆,原本就不是她的。 “这是你从前送给我的。你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吗?” 俞云清不是存心想要伤害云沧海,而是那些记忆,她从来就没有。云沧海拿起来笛子,便是悠扬的吹奏起来,像是二月的春风,拂过了大地。 这笛声,稚嫩而且青涩。 一点儿不像是一个老手,俞云清看着那笛子便是明白。那笛子比成年人用的小一些,所以是这样的音质。 一曲终了,云沧海几乎是泪流满面,而俞云清却是无动于衷。 “云清,我的身份卑微。母亲只不过是父皇的一个聘御,最不得父皇的喜欢。而我从一出生,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而我的嫡母母后,她养着我,这是为了我有一天能够代替苍云国的太子,去荀国做质子。 我四岁到了荀国,日子过得黯淡无关。直到我八岁那年遇到了你,你送给了我这么一个笛子,教我如何吹奏。 小云儿,你还记得吗?” 原来,是原主的旧相识。 俞云清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所以只能用茫然无辜的小眼神,使劲儿的看着云沧海。 “陛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那么恩恩怨怨就都不必计较了吧。 “不,小云儿,那时候,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和我再见。我那时候十分的消沉,是你一直在鼓励我,你说过,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到京城,做一个悠闲的王爷,再也不用颠沛流离。 你看,我现在做到了,而且,太子过世之后。我不光是做过了太子,现在,我已经是苍云国的皇帝。小云儿,你以前保护过我,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云沧海告诉了俞云清许多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俞相过世之后,云沧海得知了俞云清被休妻,十分的凄惨。便是不顾国事繁忙,迅速赶到了荀国。 而云沧海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一直在暗处保护着俞云清。 夜秀是刺客,便是好几次的想要杀了俞云清。都是云沧海给除去了,而她的身份,也是因此暴露的。 俞云清一心一意的谋求利益,不择手段,在这样的你争我夺的大环境里。她一个人孤军奋战,看起来格外的令人心疼,而现在,俞云清居然是对云澜开出来的条件一点儿也不感冒。这一点,让已经做了皇帝的云沧海十分的震惊。 “云清,你不喜欢荣华富贵的生活吗?我可你给你嘴尊贵的位置,给你想要的一切。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荡平四海,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 云沧海不解,而俞云清只是淡淡的一笑。 “如果不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么这样的生活,也没有意义。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并没有想要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云沧海,如果你能明白我的心思,那么就请你放了我。” “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小云儿,我不可能现在放了你。” 云沧海到底是一个帝王。 而且,云沧海因为曾经有过十分卑躬屈膝的岁月,所以十分的善于伪装。即使是他十分的在乎的俞云清,也不会完完全全的交心。 现在的苍云国也面临着大家族的争夺,情势十分的危急。而俞云清的身份十分的敏感,所以,云沧海根本不可能现在就给俞云清皇后的位置。 而他,说尽了好话,也只是为了让俞云清留在他的身边。 如果俞云清想走,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同意的。 “你真的不让我走?” 俞云清拍案而起,她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十成十。所以一点儿也不介意和云沧海动手,一个翻身,便是凌厉的招式一个接着一个。 袖子里的那些药物,已经被归还。但是俞云清并没有用,云沧海到底是救了她。但是如果是救了她而禁锢她,那么和那些想要把她杀了的人,也就没有什么区别。 “小云儿,你一定要和我动手吗?” 云沧海这些年的功夫也是练出来的,便是和俞云清打得难分难解。云沧海的招式并不好看,但是都是杀人的最简洁的招式。俞云清力战不敌,便是被云沧海制服。 一屋子的狼藉,所有的瓶子和杯子都掉在了地上。 俞云清出手十分的狠辣,而云沧海的力道也十分的刚猛。居然把一个金丝楠木的椅子给生生的打碎了,俞云清的手肿了老高,痛的不行不行的。 而云沧海则是把俞云清扶起来,十分温柔的拿出来明黄色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把俞云清的手包裹起来。 云沧海是九五之尊,是整个天下间为数不多的皇帝。 他虽然温柔而且克制。但是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地放弃的人,明明是最低贱的宫女的孩子,而且还在别的国家做了那么多年的质子。 居然还可以得到皇位。 这样的人,他的勇气,毅力,智谋,都不是一般的人能够了解的。看起来的天真无邪,只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而实际上的云沧海,绝对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而且,害了人还不会让人捉到把柄。 “你好好的留在这里,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云沧海出去,便是几个丫鬟进来把摔坏了的东西收拾出去。而俞云清坐在了贵妃榻上,一言不发,她现在一心一意在想着的事情,就是怎么可以逃出去。 要让云沧海主动的放了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求人不如求己,而且,俞云清认为她的功力已经恢复,只要能逃出去,便是能够回到荀国。 云沧海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允儿救出了她之后。夜里睡觉的时候,居然是给俞云清用了药,昏睡了许多天,这才是被轻易地带到了云苍国。 而俞云清还傻傻的以为她是在荀国的地界。 既然云沧海从来没有对她完完全全的信任,那么她俞云清,也不用怎么顾忌云沧海的心情。 “小姐,请用膳。” 允儿小心翼翼的把膳食摆好,而且,把银针和一些验毒的筷子放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陛下十分的爱重小姐,便是许多事情,是因为真的不得已。如果小姐十分的生气,那么也不要生陛下的气,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侍奉好大小姐。” 允儿的态度依旧是十分的恭敬。 不过,俞云清没有用那些筷子和银针。便是端过了米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这里面有没有毒,还不都是一样。 云沧海知道俞云清不再信任他,所以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为难。这些菜,不可能有毒。而且,这些菜色也都是十分的珍贵,便是鲈鱼肥美,笋新鲜。 苍云国地处北边,气候干燥,便是这些清香莹润的食物,没有那么的丰富。云沧海这样的费心费力,便是想要俞云清能心甘情愿的在这里乖乖的做一个宠物。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想置气 允儿的一颗心放下来,她以为俞云清现在开始吃饭,是因为想通了,不和云沧海置气。其实,俞云清为的是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俞云清用过饭之后,便是去妆台上卸妆。 这屋子里面的东西,虽然是摆设和她从前的十分的相似。但是看不见的抽屉里面的东西,无不是珍贵非常。 所以,俞云清漫不经心的打开了一个装着首饰的匣子。里面的翡翠和玉坠子十分的通透,羊脂玉的镯子也是上等的货色。 这个云沧海,还真的是十分的上心。因为这些首饰,大部分都是荀国的样式。 “小姐,奴婢来为你梳妆。” 允儿以为俞云清是看上了那些珠宝首饰,便是想要过来给俞云清戴上,而俞云清只是摆了摆手:“我乏了,现在想要去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你为我梳妆吧。” 允儿欢天喜地的去了,而俞云清则是在床上安眠。 房间里十分的安静,便是只有俞云清翻书的声音。而允儿只是在外间的碧纱厨里,时不时的给俞云清带一杯子的茶水进来。 茶水里面加了一些蜂蜜,所以喝起来有些微微的甜腻。 云沧海以为这样的养尊处优的生活,就能让俞云清安安稳稳的待在这里,会不会太天真了。大越到了三更的时候,俞云清便是把那本书放在了桌子上:“我现在想要见见你家主人,你能不能去请他过来?” 允儿为难的看着俞云清。 因为为了不让俞云清和丫鬟过多的说话,或者是利用丫鬟。所以俞云清的侍女在房间里的,只有允儿一个人。而且,为了不让俞云清跟着跑了,便是整个院子里,一直陪着俞云清的,也只有允儿。 如果允儿要去请人,便是需要穿过长长的林子,然后通知了人。再返回来,来来回回,需要大约小半个时辰。 允儿担心出意外,便是不太情愿:“大小姐,陛下明日一定会来这里探望大小姐,所以大小姐可以等一等。” 允儿说这句话,已经是大逆不道的以下犯上,所以便是跪在了俞云清的脚边。俞云清微微一笑:“你起来吧,这个时辰地上凉。我只是想要自己煮一点儿茶,请陛下过来喝。如果陛下十分的疲累,那么歇息在我这里也是好的。” 俞云清的话音一落,便是看到了允儿眼中的不屑和鄙夷的神色。她一定是在想,这个世上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不过只是见到了皇帝陛下,便都是上赶着做皇后。 而本朝的陛下云沧海,少年英雄,便是平叛之后拿到了权柄。不像是以前的那些皇帝那样,最大的权力被那些大臣给瓜分了。 “奴婢现在就去请陛下过来。” 允儿为了以防不测,还是把俞云清的门给关上了,俞云清听到了落锁的声音。便是立刻一个闪身,轻飘飘的落在了妆台前, 里面的东西,俞云清也没有多拿,便是取了一个小小的玉坠子。换了银子,足以她回到荀国的京城。而桌子上的点心,俞云清也用了一个帕子装了起来。 因为衣服不用换,所以整个人便是没有行装,十分的轻松。 这些天,她一直在推演那林子里面的玄机。便是发现,只要能顺着一个方向走,就能轻轻松松的走出去。 如果出门就乱了方向,那么就再也出不去。 所以,俞云清一定要选在晚上,那样就可以看着天上的星辰,北斗七星的方向,便是最清晰明了的。 拔了发上的簪子,俞云清把门开了。便是爬了墙,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这个牢笼一样的院子。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关得住她的心。 便是一路上立刻飞奔,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俞云清拿出了一个点心,迅速的吃下去。而且,为了不被人发现点心渣滓,俞云清用细细的土埋了上去。 又走了不到一百米,便是看到了一道围墙。 那道墙的后面,便是一片灯火辉煌。 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是后宫之地,而云苍国的宫殿,雄伟而且开阔。好看是好看,但是,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她翻了墙,顺着大路往前走的话。 月光那么明亮,便是走不了几步,就会被人发现。 如果那些侍卫手里有弓箭,那么她不出一百米,就会变成一个华丽丽的马蜂窝。 真是怀念荀国的宫殿,到处都可以躲起来。云沧海看不上荀国的东西,看来也是十分的有道理。 但是俞云清敷在墙头上,一时之间,居然是看不出来到底可以从哪里逃走。 不远处的宫殿看起来十分的秀气。 俞云清决定过去那里,如果能打昏一个小太监,那么就可以穿着小太监的衣服离开这里。一个小太监在宫里面行走,总是比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要安全的多了。 俞云清趁着侍卫走了的功夫,便是闪身落在了地上,用一口气跑到了那座宫殿的门口。 俞云清抬手就把门上的一个小太监解决了。把小太监拖到了拐角的窗户下面,要换了衣服的时候,却是听到了里面的人说话:“陛下,请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云沧海居然在里面,俞云清浑身像是过电一般。原本就是想要逃出云沧海的手掌心,而现在,居然又到了云沧海的手里,那也太倒霉了。 俞云清在窗户上破了一个小小的洞,往里面看过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云沧海居然看起来这么的凌乱和憔悴,似乎是重病在身的样子。而他面前跪着的一个老大夫,忧心忡忡的劝着他,不要再看折子,一定要赶紧先去休息。 云沧海有病? 俞云清已经换上了太监的衣服,便是那太监的手上端着的是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碗药。俞云清用手指头沾了一下,尝了一点点。 不由得心里更加的惊讶,云沧海居然有这么严重的心悸病。这样的病症,便是无药可治,只能用药物暂时的压制。而云沧海现在还在劳累,更是不应该。 这样的病症,最是怕劳累和刺激。 但是作为苍云国的皇帝,最少不了的,就是劳累和刺激。 毕竟,云沧海救过她一命。俞云清想了想,便是把自己的发钗上的一个小珠子取了下来,看着又有人带着食盒儿进来。 在有人把盒子揭开的一瞬间,俞云清便是把那珠子朝着一个盘子飞了过去。 那小珠子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急速救心丸的中药配方,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而她俞云清在完成不少任务的时候,都要准备这样的药,免得她的任务目标被活活的吓死。 云沧海大袖一挥,便是蜂拥而至的那些兵甲立刻下去。 俞云清一身小太监的装束,站在了云沧海的面前。而云沧海的手中,捏着一个小小的珠子,便是十分的珍惜,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陛下,那是一个救心丸的方子。捏碎了里面有一个字条,陛下照着方子煎药,吃了之后,病症一定会有减轻。我希望陛下不要阻止我出宫。” 俞云清负手而立,眉眼清秀。 云沧海的眼睛好久都没有离开,便是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云沧海的耐心十分的长,便是把那个珠子轻轻地捏开,看着上面的药物的名字。 果然是好药。 云沧海久病多时,不会不识货。 “小云儿,你真的一定要离开朕?朕愿意在四海升平之后,立你为后,你依旧要离开吗?” 云沧海终于对着俞云清自称朕。 他是苍云国的皇帝,那么就是一方主宰,生杀予夺的大权在握。所以,他之前的低姿态,甚至是为了俞云清一个人千里迢迢的进入荀国。 卑躬屈膝,为人臣子。 这样子,都不足以让俞云清感动,喜欢。想必现在的云沧海也是能够完完全全的明白。俞云清从来不会属于一个人,她只是她自己。 “我要走。陛下,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来求你放我离开,而是来和你告别。” 俞云清便是转身,而云沧海立刻叫住了俞云清:“宫禁之内,防守十分的严密。如果你想要平平安安的出宫,那么只能让朕来安排。小云儿,你在这里等等,我立刻叫人去准备出宫的马车。” 云沧海让俞云清藏在了寝殿的床上,他自己叫人进来梳洗更衣。随后,便是备下来马车。俞云清混在了云沧海的那些太监里,朝着宫门出发。 马车一共准备了十三辆,便是云沧海自己和两个小太监乘坐了一辆。而俞云清和允儿两个人乘坐了一辆,整个队伍十分的分散。 出了宫门,便是这些马车立刻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俞云清不明白,为什么在皇宫里,居然会有这么麻烦的过程。云沧海一句话,难道还不足以让她在苍云国横行无阻吗? 允儿看出来俞云清的疑惑,便是解释说:“大小姐一直以来,都误会了陛下。按照陛下对大小姐的情意,完全可以立刻封了大小姐做皇后。但是,云苍国的民风守旧,而且门阀限制十分的厉害。大小姐只要出现在宫禁,便是会有人想要立刻要了大小姐的命。 陛下虽然已经把军权和政 权拿在了手里。但是,民生社稷还有田亩和经荀。所以,陛下让大小姐住在宫里的隐秘的地方,也是为了能好好的保护大小姐。” 允儿欲言又止,而且,满眼都是担忧。 “是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俞云清明白,出宫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只是那些好对付的人。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现在不能好好的搞清楚,那么吃亏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允儿犹豫了一下,这次是说出来:“不敢瞒着大小姐,前丞相鱼离之女鱼尺素和陛下定下了百年之好。而且,鱼家在云苍国的地位乃是十分的厉害,便是皇族,也不能把他们怎么办。”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心机厉害 鱼家。 俞云清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云沧海的心机已经是十分的厉害。玲珑心思千回百转,那么鱼家的女儿,鱼尺素能让云沧海这样的忌惮,想必也是百里挑一的女子。 而且,说不定鱼家就是指望这这样厉害的一个女子,来把云苍国控制起来。俞云清对于云苍国,也有一些了解,这是一个靠着巨大的门楣和姻亲联系起来的国家。云沧海收回了一部分权利,还有很大的一部分,不属于他。 而现在,云沧海之所以向俞云清保证了会把俞云清立为皇后。但是云沧海一定不会是现在做这件事。 那么,他一定是想要把鱼家给解决掉。 那么,鱼尺素,一定很不得云沧海的喜欢。 俞云清淡淡的微笑在嘴角升起来。而允儿看得有些不明白:“大小姐,我们现在的情况,十分的不妙,守着宫门的,可是鱼家的长子鱼玄机。如果大小姐出宫的时候,被人看出了端倪,那可就再也走不了了。就算是陛下,也不一定能够保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放心吧,允儿,我们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到了荀国。” 允儿之前误会了俞云清,所以现在还心有余悸。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是没有发现,她对于俞云清的忠心,又多了一点。 马车一直走了整整两个时辰,这才是到了京城外面。 俞云清换上了常服,而允儿则是一直跟在俞云清的身边:“陛下已经交代了,从奴婢去见大小姐起,奴婢就是大小姐的丫鬟。所以,天涯海角,奴婢都会帮着大小姐。” 允儿是要和俞云清一起回到荀国。 俞云清楞了一下。 “这里才是生你养你的国度,你不应该和我走。” “大小姐,奴婢只是个下人,便是一心一意的服侍主子。大小姐不要嫌弃奴婢。” 允儿想必是云沧海从小培养出来的,所以这样的周全而且听话。只是把人家的人这么带走,俞云清有些不太好意思。 而就在俞云清还没有说话的时候,世面八方的传来的喊杀声,立刻打乱了她的思路。 “土匪。” 允儿的反应十分的迅速,已经抽刀准备迎战。而俞云清,也立刻把腰上的短剑拔了出来。 允儿十分的剽悍,便是利用袖子里的暗器,打退了一拨人。而俞云清则是利用这个空档儿,立刻发问:“我知道你们不是土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我们今天死在了这里,那么明天我荀国的大兵压境,是你们能担待的吗?” 既然这些人能杀的这么不留情面,那么就一定是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他们杀的人,就是俞云清,而她也不和这些人兜圈子,立刻发问。 “俞云清,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如果你不死,那么将来一定会后患无穷。” 一个十分甜腻尖亮的声音出现,把这些刀兵的寒光都给掩盖了下去。 荒郊野岭的地方,居然会有这样的大美人,一身普普通通的束腰长裙,掩盖不了容色的倾城无双。便是那一双眼睛,也会把人的魂儿给勾了去。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女子。 俞云清一直以为,俞卿雪就已经是美艳无双,而上天在赐给了一个女人难以比拟的美貌 的时候,就一定会把她的智荀给夺走。 但是,眼前的这个大美人,绝对是才貌双全。因为她太懂得,如何才能把事情给控制住。但是,眼中的狠辣,也是掩盖不住的。 “鱼尺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为难与我?” 俞云清立刻猜出来,这就是鱼家的大小姐,鱼尺素。鱼家选了这样的一个女子进宫,想必是指望着鱼尺素的美貌能把云沧海给迷住几十年,然后鱼尺素还能利用自己的智慧,把云苍国的朝政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因为你得到了帝王的欢心,那么,你就必须死。” 鱼尺素丝毫不废话,立刻对身边的男人下令:“大哥,不要和她废话,立刻杀了她。” “鱼玄机,你难道要为了自己的妹妹的一己私欲,就杀了荀国的使臣吗?” 既然鱼尺素要谈感情,那么俞云清就和她谈政治。果然,鱼玄机的步子有些凝重,立刻看着俞云清和鱼尺素。 看来,整个鱼家,已经是鱼尺素在做主。而鱼玄机的面色看起来老实,但是绝不是一个十分听话的人。俞云清便是继续说道:“苍云国和荀国百年交好,从来没有重大的战争,便是这一次琉夕国和荀国之间交战,中间许多的曲折。我国的瞿王殿下特地命我前来和云苍国的陛下谈判,如今,陛下已经同意了我的来访,便是令我还朝,而你们兄妹二人横加阻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俞云清说的辞令斐然,便是令鱼尺素也是一愣。 她原来以为,俞云清是因为美貌所以才得到了云沧海的喜欢。但是见到了俞云清,她才发现了,俞云清的容貌不过只是中人之姿。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出使? 鱼尺素才不会那么容易被骗,她一直以来掌管着鱼家所负责的云苍国的外交部分,所以,有没有一个使节到来,她十分的清楚。 俞云清,八成是在说谎。 “我云苍国和荀国接壤,便是东北那边的三个郡的土地十分的肥沃。我国的国君早就看中了,如果你现在死了,那么荀国必然会出兵。那时候,我云苍国的准备充足,必然可以立刻把那三个郡县给夺过来。” 鱼尺素对着鱼玄机再次下令:“杀了她,才是我国的好事儿。” 鱼玄机立刻提着刀过来,俞云清不怕他。便是把袖子里面的一个金丸在地上一扔,立刻放出了浓重的一大团烟雾。 俞云清拉起来允儿的手,立刻逃走。 荒山野岭的,非常方便逃跑和藏匿。俞云清和允儿便是立刻钻到了密林里面,而烟雾散了之后,鱼尺素立刻发现了俞云清不见了。 一股子不想的预感出现,今日放了俞云清,来日必将酿成大祸。 “妹妹,俞云清是陛下想要放走的人。我们这样的违逆他的意思,会不会是他会把我们治罪?” 鱼玄机十分的惧怕云沧海,因为云沧海对付人的手段十分的凌厉。便是自家的这个说一不二,领导着全家的妹妹,也不能喝云沧海相比。 鱼玄机宁可把自己的妹妹给惹到,也不想把九五之尊的皇帝给惹了。 “你懂什么?现在的俞云清,不过只是像个逃犯一样,陛下的身体不好,现在都可以为了她殚精竭虑。如果是她活着离开,那么陛下的眼里心里,只会有她一个人。纵使我再好,又有什么用?” 鱼尺素十分的明白,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而且,得不到的流落在外的,才会让人不断地想要想法子给弄回来。 所以,俞云清必须死。 “妹妹,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些马车里面的人都死了,现在我们拿什么回去和陛下交代?” “哥哥不是在岳阳楼喝酒吗?而我在自己的院子里抚琴,便是没有人见到过我们出来,而且,俞云清不也是活着跑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鱼尺素真不明白,同样是鱼家的人,父亲母亲的老辣非常。而自己的哥哥怎么一点儿也没有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就算是她将来进了宫,这个哥哥也是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妹妹说的对。” 鱼玄机忍下了这口气,指不定鱼尺素什么时候栽了,那时候可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而且,现在的皇帝宗室看起来阴森森的,所有和皇帝作对的人,可都是莫名其妙的犯了事儿,然后万劫不复了。 他可不想步那些人的后尘。 如果出了山,按照鱼尺素的性格,一定会把俞云清剁成了肉酱。 今天,之所以能逃出来,完全是因为那个鱼玄机压根儿就没有想要把俞云清给弄死的意思。所以,俞云清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苍云国地处大山脉的附近,山上的林子特别的密。里面的野兽众多,老虎和狮子也是有的。大小姐,我们进山还不如等着天黑以后去城中躲避。” 允儿这么一说,俞云清忘记了的苍云国的历史立刻浮现在眼前。 苍云国地广人稀,所以才能实力这般的雄厚富庶。 如果强行进山,里面的野兽也瘴气,足以让人死在里面。但是,鱼尺素,绝对不是简单的带了一帮人来杀死俞云清。 按照俞云清的想法,鱼尺素,不应该这样的低级才对。 但是,因为从来没有和鱼尺素这样的人交过手,所以不知道到底鱼尺素的段位是多少。俞云清第一次这样的对一个敌人这样的犹豫,捏紧了拳头,茫然不知所措。 从前的俞云清,雷厉风行,便是厉害得很。但是现在,却是开始十分的瞻前顾后,不知所措。 大概是因为从前死亡没有这样的迫切的逼近,俞云清第一次看到了争斗如此的血腥。而她有着不俗的身手和分析能力,也会轻而易举的被打趴下。 这段时间,一直在颠沛流离,便是从来没有安定的依靠。忍得本能是逃往,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 在几个男人的手中流连,便是到了这一步,必须步步为营,才能有一条生路。 “允儿,现在我们进山,但是不深入。等三天的时间过了,我们立刻下山,然后扮成荀贾,离开苍云国。” 俞云清立刻做了决定,如果不能回到荀国,一直在云苍国待下去,只会是凶多吉少。但是,贸然下山,如果遇到了鱼尺素,那么只会死无全尸。 俞云清不相信,老天爷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让她又活了一次,居然是会这么轻易的杀死她。 她俞云清不甘心。 为了躲避野兽,所以俞云清和允儿没有敢深入大山。只是在靠近大路的不远处,而且,生起了篝火。 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会听到夜里狼嚎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三章 自告奋勇 允儿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时不时的眼睛里流露出害怕的神色。虽然是自告奋勇的为俞云清守夜,但是俞云清明明白白的能看到允儿眼里的害怕。 “我给你吹笛子听。” 俞云清便是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笛子,十分简单地陈旧的紫玉做成的笛子。离开的时候,云沧海把笛子送给了俞云清,便是把天意的安排,又还给了上天。 俞云清从来没有想过,和一个人的诀别,居然是这样的伤感。 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就是家国天下。 而置身皇族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俞云清吹奏的,也是最简单的曲子。便是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允儿听得十分的认真,轻轻地打着拍子。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俞云清和允儿在一条小溪边洗了脸,和允儿沿着大路回到了京城。 云苍国的京城的建筑,也是十分的雄伟。而且整个城池的人口也没有荀国的密集,俞云清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地方,不太适合藏起来。 而且,这样的地方,很方便被人给捉出来。 身上没有银子,只有那么一个玉佩,两个饥肠辘辘的人也不能把玉佩拿去换了银子。那样会被人轻而易举的发现。 不由得有些埋怨云沧海,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连一个大家族也搞不定。 不过,俞云清走了没有多久,便是意识到了后面有人跟踪。快步的走到了一个巷子里,立刻前前后后都被人给堵上。 俞云清一回头,便是看到了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鱼尺素。 鱼尺素身上穿着是男装,更是觉得她整个人的气质美得不像话。也是云沧海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女子,若是做了皇妃,皇后,艳福不浅。 而且,鱼尺素看起来十分的聪明,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的就把俞云清找到。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哪怕是斗一辈子,那也是其乐无穷。 “鱼尺素,我们又见面了。” 俞云清把允儿护在了身后,自己和鱼尺素迎面而对。 “俞小姐,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被我捉住了吗?” 鱼尺素身边的那些人,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根本不是三天前在路上遇到的低级的士兵的货色。 不过,俞云清一点儿也不紧张。 “你的兄长无意杀了我,所以,你也只不过是让你的兄长做个见证,证明你鱼尺素没有杀了我。然后,我不论是死在了哪里,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再来找你的麻烦。对不对?” 俞云清一说完,鱼尺素便是笑了。她派人在山下守了三天,而她自己,也是密切的关注着所有的道路。 现在捉到了俞云清,真是十分的快意。 “俞云清,你可知道,我向来喜欢和聪明的男人打交道。倒是我十分的讨厌聪明的女人,你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我原本,是想要放了你的。但是现在,不可能。至少,要用你去换点东西。” 鱼尺素笑起来,当真是美的倾国倾城,比起俞卿雪来,更是多了几分味道。 俞云清微微一笑:“既生瑜,何生亮。有你没我,有你没我。鱼尺素,如果你现在是想要拿我去做什么交易,那我一定会卷土重来。” 这点胆子,俞云清有。 而且,这样的事情,俞云清也做的出来。 “俞云清,你会不会太自信了?你说我是把你给了荀卓文好,还是灌了洗髓花给了南宫玦好?” 如果鱼尺素现在要杀了她,那么她现在已经被一剑击毙。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在这里说话,所以,鱼尺素也不是想要杀了她。而是想要利用她。 “俞云清,你的胆子可真是大。” 鱼尺素脸色微微的发白,她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敢说她是青楼里的老鸨子。他可是苍云国的名门望族之后,门楣高贵,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的和她说过话。 就连云沧海和她说话,还需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而俞云清,实在是太过分了。 “再大也大不过你。居然敢把陛下要放走的人给捉了回来。” 鱼尺素果然是忍不住了,立刻到了俞云清的面前,要一巴掌打下去。这样的大小姐,大打人应该已经是十分寻常的事情,所以越过了她的几个护卫,立刻过来。 而俞云清自负功夫不错,便是一个闪身,立刻到了鱼尺素的身后,把鱼尺素的脖子牢牢地扣在了手心里。 而鱼尺素脚下踉跄,便是被俞云清牢牢地控制住。 “鱼尺素,你是大家小姐,所以没有学过这些粗笨的武功,是不是没有想到?” 俞云清控制住了鱼尺素,便是她一个用力,鱼尺素就能当场死亡。 之前的那些激怒的话,俞云清都是为了能把鱼尺素给勾引过来。像是鱼尺素这样的人,有多么的自信,就有多么的自大。所以,俞云清现在才能赢得这么的漂亮。 “现在,请你送我们离开这里。麻烦了。” 俞云清一笑,便是让允儿跟在了身后,自顾自的带着鱼尺素往前走。就算是大街上的人看见了,也以为是相公在外面喝多了花酒,现在被妻子给弄了回去,不会多说,也不会多看。因为苍云国是一个十分要面子的国度。 但是,俞云清没有走出去几步,便是感觉到了后脑勺狠狠的麻了一下子。疼的昏天黑地,而之后,便是看到了允儿张皇失措的一张脸。 “对不起,大小姐,你不要怪我。” 允儿,居然是奸细。 俞云清不可控制的晕了过去,眼前是一片天昏地暗。而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外面的一阵阵的水声,俞云清以为是外面在下雨。但是睁开眼睛一看,她才发现了,她居然被人关到了水牢里面。 背叛。 到底是为什么? 云沧海怎么会给她一个这样的人? 允儿为什么不值得信任? 俞云清的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而且,水牢里面有阴又冷。俞云清虽然是十分的凌乱,但是脑子后面还在轻轻地疼着。 “俞云清,你现在知道了,到底是我比较高明,还是你比较高明。怎么样,背叛的滋味如何?” 鱼尺素的声音响起来,俞云清抬头一看,鱼尺素居然就在斜上方,那里十分的干爽。但是因为天气有些凉了,鱼尺素穿了一件十分厚重的披风。 鱼尺素是故意接近俞云清,她居然这样的会谋算人心,而且,丝毫不差。 俞云清不由得有些恼怒。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哪一个女人比她还会谋算。 和鱼尺素这样的女人斗法,让人感觉到心胆惧寒。允儿在一边给鱼尺素倒茶,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恭恭敬敬的样子。俞云清便是明白了,其实允儿一直以来,都是鱼尺素那里的人。 “鱼小姐计谋天下无双,我俞云清十分的佩服。现在我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败给了你,你现在想做什么,说吧。”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虽然很不愉快。但是却是不得不,俞云清向来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所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不会和鱼尺素抬杠。便是鱼尺素想做什么,都随意,只要不会伤害到她的性命。 而鱼尺素这时候虽然是十分的得意,但也是嘴角轻轻地笑笑。俞云清便是明白,之前的一切,便是鱼尺素这个超级聪明人在演戏。 “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嫁给南宫玦,不得逃跑而且,必须要听从我的安排。俞云清,如果你敢和我耍什么花样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抓住你,然后把你给废了。” 鱼尺素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便是捂嘴而笑,对这俞云清慢条斯理的说:“俞云清,南宫玦这一次在琉夕国丢尽了面子。所以,这一次,南宫玦让你回去,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如果你敢有任何的想要逃跑的迹象,我就会把你的手脚全部砍下来。” 俞云清立刻反驳:“那我一定让南宫玦带着琉夕国的兵马来踏平苍云国。” 俞云清实在是看不惯了鱼尺素的嘴脸。 而鱼尺素笑的更得意了:“南宫玦已经说了,只要是你活着回去就可以。无所谓到底是不是安安全全的。” 南宫玦。 俞云清吸了一口凉气。 南宫玦的脾气十分的古怪,而且,保不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那可是一个脸皮比城墙厚多了的人,所以,俞云清吸了一口气,便是答应了。 “鱼尺素,你是个讲信用的人吗?” “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好意思,两样我都占全了。” 鱼尺素拂袖而去,而俞云清也被人从水牢里面捞了出来。俞云清暗自心想,她一直以为,她这一辈子最倒霉的时候,就是被冷辰绝那个王八蛋关在了笼子里。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遇到了鱼尺素这么个疯婆娘。就算她是个男人,就算是鱼尺素再漂亮一点儿,她俞云清也会马不停蹄的立刻离开。 这样的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南宫玦居然把成婚的衣服全部送了过来,还是全套的皇子妃的礼服,为了娶亲,也是蛮拼的。 鱼尺素这样着急的想要讨好南宫玦,为的也只不过是得到更多的权势。 不过,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是她自己在这个份儿上,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去做。 用一个人的终身幸福,换来自己的滔天权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到底意难平,一个人的幸福,真的就只是值这么多吗? 俞云清决定了,找到机会,就一定要逃跑。 鱼尺素要打断她的腿和手,那么,她就跑得远远的,绝对不能让鱼尺素给捉了回来。 “俞云清,你虽然不是十分明丽的美人。但是却是越看越顺眼,也难怪他那么的喜欢你。只是,这可不是你的福气。” 层层叠叠的帘子拉了起来,俞云清才看到,居然是鱼尺素一直坐在身后看着她。 俞云清的脸色变了变。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想被嘲弄 好在刚才对着允儿一言不发,不然,这个时候一定会被鱼尺素好好的嘲笑一番。俞云清绝对不想让这个天下间最聪明的女子再嘲弄。 “鱼大小姐的福气不浅,那才是我俞云清羡慕不来的。” 俞云清现在不能在手脚上占了便宜,那么就在口头上占点小便宜。毕竟,她得到了云沧海的关心和爱护,而这些东西,很明显,是鱼尺素最想要的,但是她却没有。 “那是什么东西?” 鱼尺素不理会俞云清,则是指着一个紫玉笛子。 “笛子,怎么了?” 俞云清的脑子轰的一声,暗暗地叫到:坏了。 那可是云沧海十分宝贵的东西,而现在,云沧海已经把这个东西交给了俞云清。那么这后面的意味,已经是在明显不过。俞云清有些后悔,刚才应该把这个东西 藏起来的。 鱼尺素也有底线,她的底线就是云沧海。 “俞云清,你果然是个该死的。” 鱼尺素过来,拿起来那个笛子,眼中的怒火几乎能立刻把俞云清给吃下去。其实鱼尺素一直以来在众人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和气而且温和的主子。 但是面对着俞云清,她却是一次次的失控。 因为俞云清的出现,让云沧海几乎是把他所有的一切,给拱手相认。那些东西都是她一直以来以为会给她的东西。 俞云清何等的可恶。 这个笛子,一直在云沧海的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随了云沧海十五年。鱼尺素曾经十分重视的和云沧海讨要过这个笛子。 而云沧海居然是想都不想的就立刻拒绝了。而且,还信誓旦旦的说,这个东西,对于他而言十分的宝贵,将来一定要送给他最心爱的女子,他的妻子,皇后。 她一直以为,她有那个机会。苍云国的民风十分的保守,她以为是云沧海在变着法子和她表白。没想到,云沧海想要送的人,居然是真的另有其人。 鱼尺素一点儿也装不出来不生气的样子。 这样的心痛,就像是心里被人狠狠地剐了一刀。 “鱼尺素,如果这个东西你喜欢,那么送给你,也无妨。” 俞云清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继续激怒鱼尺素,但是她想找到机会逃走。便是立刻说其他的话:“这个东西,不过只是我趁他不注意,偷来的罢了。你要是喜欢,我还能把其他的东西偷来。” 鱼尺素笑的十分的阴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偷来的,你以为我云苍国的陛下那么容易被一个小小的毛贼近身?” 鱼尺素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便是对着那些护卫说:“把她的四肢全部砍下来,脸上左右两边各划四道。俞云清,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马上到了琉夕国,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收拾你。而你失去了脸,什么也做不了,你只会被南宫玦嫌弃,然后孤独的老死。” 那些武士立刻上来要把俞云清按住。 这时候,外面的小厮立刻来回禀:“小姐,陛下带着聘礼前来。现在请大小姐到前面的大厅里叙话。” 云沧海来了。 俞云清挣扎着,但是这些武士的手上的动作可是没有一点儿停的意思。而允儿,则是站在了鱼尺素的身后,丝毫不关心发生的任何事情。 “你在这里给我看着她,必须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去见陛下。” 鱼尺素的心里,云沧海有着无可匹敌的分量。所以,匆匆的离开,把这里的一切全部交给了允儿。 而鱼尺素的前脚刚走,允儿便是一个闪身,立刻站在了俞云清的身后。那四个武士的脖子被允儿狠狠的打下去,这一次,可不是晕了那么简单,俞云清听到了骨节断裂的声音,十有八 九,这几个武士已经是一命呜呼。 俞云清也立刻上手,剩下的那两个武士,就连叫都没有叫出来,立刻倒在了地上。 允儿跪在了俞云清的面前:“形势所迫,大小姐能不能原谅允儿一次?” 这样的翻转,令人措手不及,不过,已经容不得俞云清思考。所以,俞云清立刻把身上的繁重的衣服脱了,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轻便的衣服,拉起了允儿的手:“我相信陛下。” 云沧海这一次是带着聘礼前来的,便是可以为了俞云清和鱼尺素结为同盟。那么,也就是说,云沧海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俞云清只要是细细的一想,便是明白过来,云沧海一定是得到了允儿的消息。 所以,今天,还是云沧海来搭救了俞云清。 “大小姐。” 允儿几乎是喜极而泣,立刻带着俞云清穿过了后花园,离开了鱼家。而到了大街上,已经有一辆马车在接应,俞云清上了马车,这辆马车便是飞速前往城门。 马车上,是几件干净的换洗衣服,而且还有一包散碎的银子。显然是为了俞云清能够避人耳目准备的,如果是大件的银票或者是物件,那么俞云清路过那些偏僻的山村的时候,便是十分的不合时宜。 云沧海,这样的人,和鱼尺素这一生,会幸福吗? 俞云清从来没有为别人这样细致的想过。 但是,路上没有了马车,便是雇了一辆驴车,慢腾腾的行走着。天地之间,霞光万丈,俞云清便是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而允儿则是兴冲冲地驾着马车:“大小姐,你就放心吧,陛下虽然讨厌鱼小姐不顾大小姐的性命。但是鱼小姐对陛下是一片真心,以前,如果不是鱼小姐十分的喜欢陛下,也不会是云苍国现在的局面。” 以前,俞云清也是听说过,便是鱼家的大小姐倾国倾城,都说她可能会母仪天下,所以,便是鱼家的老太爷下了血本。不惜帮着这位少年天子铲除了云苍国的最大的一股势力,而鱼大小姐就像是公主一般,住进了皇宫。 这一对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会在一起的。 “陛下对鱼小姐会不会心存芥蒂?” 俞云清有些担心,他们之间吵起来的话,那么就是整个云苍国的天翻地覆。而她俞云清自问还不想给苍云国做一个红颜祸水,允儿的心情看起来十分的不错,便是说:“大小姐,你就放心吧。鱼小姐和陛下他们两个人,已经斗了十几年,就算是吵架,也都会习以为常。而这次,陛下可是带了聘礼,亲自到了鱼家。想必过几天,我们就会听到了鱼小姐成为了皇后的消息。” 允儿都这么说了,那么,事实就一定会如此。 云沧海到底不是南宫玦,所以没有那么任性的权利。南宫玦是琉夕国唯一的皇子,所以他的婚姻,完全是可以自己为自己做主。 哪怕是娶了申请余额养一个名声不怎么样的人,也不会有人敢反对。 反正,妃子良人什么的,可以再封赏。而他的皇子妃,也不需要完全是为了笼络权臣。而云沧海就不一样,他从小就十分的坎坷,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站在了最高处。 所以,他对于俞云清,最大的可能就是金屋藏娇,而最大的不可能,就是给俞云清一个皇后的名分。就算是给,也只是一个妃子罢了。 既然已经想得明白,那么这件事情就算是完完全全的给揭过了。 俞云清离开苍云国的那一天,恰逢皇帝大婚的消息传遍了苍云国。而俞云清在城门口,还领到了一壶酒。 想必,这样的婚事,也是云沧海最满意的。 而几天之后,俞云清乘船,便是顺风顺水的到了荀国的京城。整个京城还是那样的热闹非凡,允儿从来没有来过荀国,看到任何的东西都是十分的新鲜。 而俞云清身上的银子还有不少,允儿也只是一个十八 九岁的小孩子,所以对于允儿看中的东西,俞云清便是十分大气的买买买。 最后实在是拿不了了,便是立刻雇了一辆马车。 两个人吃了些东西,又逛了些地方,便是到了三个时辰之后,这才是到了俞府。 只不过,路上的一些言论,让俞云清十分的不自在。 到了俞府,俞云清先让人安顿了允儿。允儿陪着她出生入死,而且几次救了她的性命,所以对于俞云清而言,允儿已经是她的妹妹一般。 俞府上的人,便是香兰,玉梅,两个人。她们见到了阔别多时的俞云清,便是泪流满面。尤其是香兰,,跟这俞云清出去,反而是让自己的主子陷于危险的地方,无论如何,想起来便是十分的自责。 这些天,香兰茶饭不思,便是瘦了许多。而俞云清表明了自己一点儿也不怪她,南宫玦要把人抢走,旁人能有什么办法。一屋子的主仆喜极而泣。 俞云清向她们介绍:“这是在路上救了我的允儿,我已经打算把她收为我的妹妹。现在允儿先和我住着,你们把府上的院子收拾出来,比照着我的院子布置。” “二小姐。” 香兰和玉梅立刻向允儿行礼,尤其是香兰,对着允儿磕头:“多谢二小姐,如果不是二小姐救了大小姐。而大小姐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奴婢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赎罪。” 允儿显然是没有想到,俞云清会这样的看重她,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但是她还是立刻把香兰扶了起来:“香兰姐姐,我和大小姐十分的投缘。在我的心里,我也是把大小姐当成了主子。”允儿跪在了俞云清的面前:“大小姐,奴婢愿意继续给大小姐做侍女,还请大小姐能同意。” 最后,因为允儿的坚持,俞云清便是没有把允儿认作妹妹,但是允儿也和香兰一样,在俞云清的身边贴身的伺候。 允儿的聪慧,而且她受到的那些训练,对于香兰和玉梅而言,她就是最好的老师。 不过,俞云清立刻把玉竹叫回了俞府。一番寒暄之后,俞云清直接问道:“外面传的那些风言风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三个月不在京城,京城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是那么简单 玉竹立刻说了奴婢有罪,便是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您走了之后,这京城里的这些风声便是起来。我们原本是想着用银子压下来,或者是找那些瞿王殿下的旧部。但是太难,请大小姐恕罪,是我们无能。”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玉竹犹豫了一下:“大小姐,开始,我们怀疑是司马府,但是后来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 “是皇家在暗中支持,所以我们不论是花银子,还是请官员,都是于事无补。大小姐,这一次,就连皇家都出来掺和,我们可如何是好?” 玉竹原本自信满满的一张脸,看起来也带着几分的憔悴,这些天,俞云清不在京城,便是许多的事情没有人主持大局。 俞云清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便是让玉竹先起来。 司马浩然居然没有死在那一场大火里面,他还真的是一个十分命大的人。野狼咬不死他,大火也烧不死他。 虽然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胳膊,但是司马浩然十分的擅长经营自己的名声。居然是赢得了京城里面的贵女们的好感,大家对于司马浩然的看法居然是身残志坚的优秀青年。 俞云清的怒火不是这个。 而是司马浩然居然那么的不要脸,把一个晚上的枕席之欢到处宣扬。现在几乎是全城都知道了,俞云清和司马浩然曾经有过了珠胎暗结之事,便是连累了原本无辜的荀卓文。 一想到了荀卓文,俞云清的心便是狠狠的疼了一下。 “你先出去吧,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剩下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太多,我在然是有的是办法来解决。” 玉竹满心欢喜的出去,便是在她的眼里,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俞云清解决不了的。 但是,俞云清向来是不怕湘萍公主还有司马琴萱那样的人。因为不过只是人的身体,长了一个猪的脑子,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皇家。 皇帝疑心病重,而且,是一个难缠的老头儿。 如果皇帝搅和在里面,便是一个藐视皇家的罪名,就能把她俞云清弄死。而且,皇帝在背后帮着司马家的人,传播中伤荀卓文的谣言。那么还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么就是现在荀卓文将要被皇帝抛弃。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心痛的事情。 俞云清已经听闻,现在荀卓文还在和琉夕国交战。而琉夕国现在已经是节节胜利,荀卓文苦苦抵挡。 开始让出去的那几座城池,完全是因为那几座城对于荀国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用处。而且,那几座城池的居民并不是荀国的民族,统治起来十分的困难。因为粮食的不多,所以每年还要拿出来不少的粮食。 这样的郡县,放弃了也就放弃了。 而现在荀卓文死死守着的城池,便是对于荀国十分的重要。 琉夕国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荀卓文往死里逼。简直是可恶,但是又让人无可奈何。俞云清闭上眼睛,只要是一想到荀卓文的音容笑貌,便是心里隐隐的作痛。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荀卓文。 云沧海曾经和他讲过,荀卓文私下里找过了云沧海,希望云沧海能把他的王妃完完整整的送回去。她荀卓文愿意一生一世不踏入云苍国的地界一步。 所立下的保证便是有生之年不会去攻打云苍国。 但是,琉夕国和荀国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这样的情势,如何才好?俞云清从前擅长的就是猜测人心,或者是刺杀的行动。 像是现在,在几个大国之间的周旋,俞云清一点儿也不会。 这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而她,势必在在这样的绝境中逢生。 极度的疲惫之后,俞云清便是进入了睡眠。而在早上起来,俞云清便是立刻去了皇宫面圣。 如今,能够让整个情势扭转的人,只剩下了皇帝。而俞云清则要在皇帝的面前,为荀卓文把面子给拿回来。 司马浩然,司马家。不过只是跳梁小丑,俞云清要把他们给逼入绝境。 三个月的时间不见,皇帝看起来更老了一些,显然是脑子也糊涂了不少。不然就不会这样的帮着司马家去陷害荀卓文。 皇帝中伤荀卓文的目的,便是为了把荀卓文在军中的威信给抵消,那么琉夕国的军队就能打败荀卓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战无不胜的铁骨铮铮的瞿王殿下,就只能回到京城,接受那些刀笔吏的审判。 何其歹毒。 “臣俞云清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云清,你的病现在可是好些了,用不用朕让太医再去给你瞧瞧?” 之前,俞云清被人抢走,荀卓文便是用了生病的借口。现在皇帝问出来这样的话,便也是不足为奇。俞云清淡淡的一笑,便是像在话家常一样的说:“臣多谢皇上的关心,现在臣的病已经好多了。只是,臣现在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成全。” 俞云清这一个头重重的磕下去。 皇帝浑浊的眼睛都似乎清晰了一点:“俞云清,你想做什么?” “皇上,瞿王殿下现在在边关作战,十分的辛苦,臣无能,但是希望能够去帮助一二。还请皇上能够成全。如果臣不能和瞿王殿下并肩作战驱除鞑虏,那么臣愿意在战场上和瞿王殿下为国捐躯。” 俞云清一直以来的身份都是一个文官,藏书阁的执事,皇帝御前的起居注史官。 她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但是现在,俞云清居然提出来,她愿意和荀卓文上战场。 “云清,你可知道,战场上便是刀剑无眼。你要是去了那里,不是在给前线添乱吗?听朕的,好好的在府上呆着,安心的等待着瞿王凯旋归来。” 皇帝的眉毛都快要飞了起来。 他恨不得荀卓文这一次输个干净。 荀卓文是个宿将,便是能以一当百。但是,荀卓文的权位让皇帝不满。如果荀卓文这一次还是大胜归来,那么他要拿什么去封赏? 所以,这一次,荀卓文必须在他的脚下认错。 只不过,他们看到了俞云清的神态,立刻议论纷纷。 “这个俞云清是怎么回事,不是和司马浩然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又帮着瞿王殿下说话?” “我原以为,这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是现在看来,怎么是像个三贞九烈的。难不成,是大家都看错了,听错了不成?” …… 一时之间,御书房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俞云清还是那么直挺挺的跪着。 皇帝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的计划,现在已经被打乱了。而这个俞云清,居然这么大的胆子,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女子会上战场。 “皇上,如果您不答应,那么我俞云清现在就跪在这里。直到皇上答应了为止。” 俞云清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着,虽然是一场作秀,但是俞云清也是十分的卖力。 终于,一个官员忍不住了:“俞大人,你虽然也是个朝廷命官,但是你应该明白。我朝的律法已经规定,女子不得进入军队,如果是女子进入了军队,那么就是斩立决,俞大人这是在为难皇上。” 听起来像是在劝俞云清离开。 但是俞云清则是更加的坚持:“臣知道,本朝的律法,不允许女子进入军队。所以,臣才在这里请求皇上,能给臣一个机会。臣想要和瞿王殿下携手为我荀国赢得一场胜利。” 俞云清的这一番言辞,更是赢得了一番议论纷纷。而这些臣子,也曾经随同皇帝去过春猎,所以,都见过俞云清是如何的用行云流水的剑法把辅国公的儿子李云打败的。 俞云清的剑法没有问题,但是,最大的争议,就是她作为一个女子的身份。但是,俞云清曾经赢了琉夕国的皇子南宫玦,这一点,也迅速的被人想了起来。 “俞云清,你这不是在为难皇上吗?”司马雄刚刚说完,便是一个纯臣立刻阻拦:“现在和瞿王殿下交战的,乃是琉夕国的皇子南宫玦。俞大人的棋艺高超,曾经是赢了南宫玦,如果俞大人能够前往的话,想必南宫玦也会对俞大人有所顾忌。” 这么一说,便是俞云清的赞叹之声,又多了一些。 而还有人在反对:“不允许女人上战场,是我国的国法,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更改?” “就是,不过只是一个棋局罢了,怎么能和纵横疆场相比。如果是下棋赢了就是打仗赢了,是不是我们以后就不需要训练军队,遇到了纷争,只需要下一盘棋?” …… 俞云清听着这些大人争来争去,但是俞云清再也不开口。而皇帝的眼睛机会要把俞云清看出来一个窟窿,俞云清也不予理会。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想要那么正儿八经的达到目的,往往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俞云清用了最最迂回曲折的办法。皇帝的疑心病那么重,一定知道了俞云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不论这一次皇帝到底是同意不同意俞云清上战场,俞云清便都是赢了的。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俞云清的要求还没有得到批准。一双腿都快要跪麻了,但是这时候却是皇帝发话了:“事关重大,朕需要仔细的思量一番。云清,你现在大病初愈,一直跪在这里不好,先回去休息,朕有了结果,自然会派人去通知你。” 俞云清千恩万谢的站起来。但是心里却是把皇帝妈了个狗血淋头,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要是真的体恤俞云清大病初愈,怎么可能让她在地上跪了这么久。 而且,还是御书房的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皇帝这分明就是在坑她。 不过,俞云清懒得和皇帝计较。这样的一个怀疑忠臣,斤斤计较的皇帝,不配得到她俞云清的效忠。就因为跪了这么久,这个皇帝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失去了俞云清的效忠。 出了御书房,一股子的热风吹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惹怒父皇 俞云清离开荀国的时候,还只是初夏,现在已经到了一年里最热的时候。俞云清微微的有些晕眩,便是一把伞遮盖在了头顶。 俞云清回头一看,便是一个文亚俊秀的男子。 五皇子,荀文云。 “臣拜见五皇子殿下。” 俞云清刚要行礼,便是荀文云制止了俞云清。而且,把一个凉沁沁的小冰壶送到了俞云清的手上。 “你为了兄长,这样做惹怒了父皇。云清,你现在在京城里没有任何的凭借。这样做,值得吗?” 荀卓文和荀文云之间的情意,是真正的兄弟。只是看荀文云的憔悴便是能看出来,但是,现在荀文云没有让俞云清去救荀卓文,反而是让俞云清现在先顾着自己。 这样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就是荀文云也把俞云清看作是真正的朋友。 “五皇子殿下言重了。” 俞云清停顿了一下才说:“臣做的,不过只是五皇子殿下想做,但是不能做的事情罢了。现在臣已经做了,那么还请五皇子殿下能把这件事情散播出去。” 这就是申请有的目的。 虽然她有很大的可能不能和荀卓文并肩作战,但是足以让所有的人相信,荀卓文的王妃并没有背叛他。 作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宿将,后方没有了谣言,那么就是能够稳定了军心。 “我明白。云清,回去好好的休息。” 荀文云把自己手上的伞交给了俞云清,便是立刻离开。 俞云清一出了宫门,便是晕倒在了自己的马车上。想必,那些时间里,司马浩然给她吃的那些药里面,有伤害身体十分厉害的。 一直是在逃往,所以能压下去,但是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允儿立刻跪在了荀文云的面前:“皇子殿下,奴婢知道您有办法,求求您,给我们指一条明路。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奴婢都可以照做。” 允儿和俞云清一路到了荀国,便是冒了许多的危险,现在只想要在俞云清的身边,过一时的好日子。但是俞云清现在出了事,便是打碎了她的梦。 她对俞云清的感情,和对云沧海的感情一样。 忠心不二,任由差遣。 荀文云思考了片刻,便是立刻在允儿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些话。而允儿则是立刻取了马和行礼,从后面的门离开。 “你们在这里好好的照顾你们家大小姐,对外只能说是中暑。明白吗?” 香兰和玉梅立刻听了吩咐,而荀卓文则是留下了一个他最信任的御医看着,而剩下的被他下了封口令。 京城里人多,向来是流言传播速度最快的地方。 俞云清面圣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飞边了京城的东街小巷。而之前的所谓和司马浩然有一腿,这样的消息,便是立刻销声匿迹。 毕竟,俞云清是荀国为数不多的女官,可见俞云清是有些文化的。而且,俞云清还曾经打败了琉夕国的皇子南宫玦,那可是为荀国长脸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俞云清还是荀卓文未过门的王妃。 荀卓文可是荀国的保护神,便是这样的人物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的诽谤。之前的诋毁俞云清,波及荀卓文的那些流言,立刻随着俞云清大义请命不见了。 而允儿则是一路上快马加鞭,便是七天之后,到了战场。 允儿拿着的令牌是荀文云的,所以荀卓文看到了令牌,立刻相信了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允儿。 原来,荀卓文,是长这个样子。允儿见到了荀卓文,不由得和她见过的最美的美男子云沧海好好的比对了一下,即使是她的心里最最偏爱的人是她的主人云沧海。但是,事实上,还是不得不承认,五官的精致,气质的卓绝。 始终还是荀卓文更胜一筹。 而且,荀卓文的身上有着一股子令人挪不开眼睛的迷人气质。 就连允儿,看着荀卓文都有些着迷。 而且,荀卓文对俞云清的关心,那可是实打实。接到了允儿的汇报,立刻把帐中他的贴身军医给派了回去。 “如果不能救了俞云清,那么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回到荀国的京城。我只会在这里魂归陪着她。” 无痕一听到自家的殿下说了这样的话,几乎是立刻飞驰而去。 “你先下去吧。” 允儿有些震惊。 荀卓文可是百万兵马的统兵大元帅,而且,身份十分的贵重。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他的先祖都是皇帝。 最重要的是,荀卓文手上的权利足以他找到任何女人。 但是,荀卓文却是说,如果俞云清不在了,他就愿意一死来陪着。 这样的男人,哪里会有? “殿下,奴婢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如果这一次不能熬过去,瞿王殿下真的会一死殉情吗?” “如果俞云清死了,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现在想回去陪着她,但是这一场大仗,我必须先赢了。然后,才能把荣光带回去。” 允儿这才是下去。 曾经,她以为俞云清实在是不识抬举。云沧海已经用了那样的力气去保护一个人,而且,几乎是动摇了云苍国的国本。但是俞云清一点儿也不领情,但是今天,她见到了荀卓文是如何的宠爱着俞云清。 居然愿意用一死来相陪。 这样的话,云沧海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他只会用很久的时间,来缅怀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荀卓文打仗像是着了魔一样。几天几夜的不睡觉,连夜前去侦查,而且发动的突袭都是身先士卒。 这样的气势,立刻感染了将领和士兵。 京城里的消息传到了这里,便是成了俞云清前去皇帝的面前请命。但是皇帝没有同意俞云清来前线,俞云清在御书房前跪了很久,以至于现在已经病倒了。 皇帝不体恤功臣,反而是任意的惩罚,激起了将士们的不满。 更是跟着荀卓文打仗十分的玩命。 原本,这一场仗需要继续消耗,打一个多月。但是因为荀卓文的拼命,而且制定的战略十分的得宜。便是七天之后,荀国大获全胜,而南宫玦的人马则是连夜撤出了战场。 荀卓文把所有的事务交给了副将,自己连夜回到了京城。 将领私自还朝,也是会遭到弹劾。但是俞云清病了的这些日子里,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荀卓文心急如焚,现在即使是见了俞云清之后,立刻去死,他也是愿意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三个月没有见到,便是像一百年没有相见一般。那样的相思之苦,怎么是寻常的功赏可以抵消的。 “谁?” 俞云清的鼻子被一阵血腥味儿的烟尘呛到了,便是咳嗽着。身体虽然虚弱,但是有了无痕的那些药,已经好了大半。 “是我。” 熟悉的淡淡的清香,只是在那么重的烟尘里面,已经不那么容易闻得到。俞云清便是牢牢地抱住了荀卓文,似乎是抱住了一间稀世珍宝。 而这时候,香兰捧着一个水盆进来。 “殿下。” 香兰惊讶的把水盆掉在了地上,而俞云清一个受惊,立刻醒来。荀卓文的一张脸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瞿王殿下?” 俞云清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做梦,按照时间,荀卓文至少还需要三个月才能回来,怎么会现在就出现了呢? 荀卓文把俞云清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荀卓文的手掌十分的宽厚,掌心的茧子十分的粗厚。俞云清的手指细嫩,摸着荀卓文的手心便是有几分麻酥酥的微微疼,但是,这样的触感令人不忍心离开。 “不要离开我。” 俞云清靠在了荀卓文的怀里,确定了这不是一场梦。便是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不过,没多大一会儿,俞云清便是皱起了眉头:“瞿王殿下,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俞云清的力气恢复了大半,便是立刻把荀卓文的衣服领子拉起来。对着门口大声的喊了一句:“香兰,玉梅,你们去准备洗澡水。” 香兰就守在门口,立刻答了一声。倒是玉梅进来的晚,两个人领着八个婢女,把洗澡水放好。因为俞云清这段日子吃的药很苦,所以房间里少不了甜腻的点心和零食。 东西全部送进来,那些婢女便是要服侍荀卓文洗澡。而俞云清不满的皱了皱眉毛,这些人一定是看到了荀卓文脏兮兮的,但是坐在她的房间里起了觊觎之心。 如果她们知道了这位乃是当今瞿王殿下,那还得了? 俞云清便是轻飘飘的看了香兰一眼,便是香兰立刻领着这些婢女下去。她有的是法子让这些婢女不要出去乱说话。 “从大雁关到这里,再加上之前。大概一个月吧。” 荀卓文严肃的表情让俞云清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不可一世的瞿王殿下,居然也会有忘记了洗澡的时候。而且,荀卓文可是荀国第一的美男子。 现在邋遢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多少闺中少女会伤心呢。 俞云清作势就要起来为荀卓文洗澡,但是被荀卓文阻止:“你还在生病,我自己来就好。” 荀卓文的自称一直以来,都是本王。但是面对着俞云清的时候,却是变成了我。他和俞云清之间,三个月没有见到,但是一点儿也没有生分。反而是不像是从前那样的斗嘴斤斤计较。 世界上的幸福,大概莫过于此。 荀卓文舒舒服服的泡在了澡桶里,一番沐浴洗漱之后,便又是那个美的不似人间男子的荀卓文,瞿王殿下。 “瞿王殿下,你的味道真好闻。” 俞云清蹭在荀卓文的头发里,便是荀卓文的身上淡淡的清香。她有些疑问,那就是,她穿越而来的那天晚上,到底得到了她的身体的男子,是谁? 即使是没有怀孕,当时也没有那么在乎。 但是,心里面像是有一块砖在重重的压着。 俞云清很想知道那个答案,能把自己交给一个爱的人,那也是一种幸福。而荀卓文居然是避而不谈,摸了摸俞云清的头发:“云清,你忙了一个晚上,现在也累了,先睡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只字未提 荀卓文明明知道她是冷辰绝休了的,但是还是坚持一定要她俞云清做王妃。 荀卓文也知道,俞云清被南宫玦掳走,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只字未提,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不是,在荀卓文的心里,就算是俞云清沦落,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在意。 只是,这样的态度,俞云清心里十分的忐忑。不知道到底是荀卓文的优点还是缺点,因为在另一个时代,便是情爱的事情放得很开。 一夜迷迷糊糊的过去,清晨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大帅哥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俞云清。 这样的福利,做梦也会笑醒。 俞云清微微的挪了挪,荀卓文便是作势覆在了俞云清的身上。 荀卓文很少会笑,这样的温馨时刻,一点儿也不常有。不过,荀卓文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行动,俞云清的身体还没完全的恢复,便是走路都有些虚浮。 “你看看,你一来,我的丫鬟送上来的菜都不一样了。” 大早上起来的,玉梅居然已经让厨房做出来红烧乳猪,酱香乳鸽。配着白生生的米饭,十分的诱人。而牛乳浇过的燕窝,现在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俞云清早上的口淡,便是不太会吃太油腻的东西。 可见,这些东西都是给荀卓文备下的。 “是吗?” 荀卓文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般,乌墨一般的头发高高的梳起来,一身的常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亲和了不少。 而这样子和俞云清相对而坐,就像是寻常的夫妻一般。而香兰和玉梅两个娇俏的婢女一个活泼一个沉静,时不时的给两个人添饭。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也不过是如此。 允儿倒是对做生意十分的感兴趣,便是去了铺子里面。 “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去我们出去走走?” 俞云清这么一提议,便是看到了荀卓文脸色微微的上了一点儿阴霾。认识了荀卓文这么久的时间,荀卓文从来没有陪着她在大街小巷的逛过。 而在俞云清的另一个时代,便是这样的时光很多。 “院子里的阳光不错,我们在院子走走吧。等你好一些,我再和你出去。” 俞云清正在整理荀卓文的东西,一翻之下大惊失色,她这段时间仔细的研究了荀国的国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将在外,也不能随意的进京。 像是荀卓文这样的将领,便是一定要皇帝的亲笔文书,才能在打仗结束之后进京。 现在皇帝和太子那帮人,恨不得立刻捉到了荀卓文的错处,把他绳之以法。而现在,荀卓文居然是摆出来这样大的一个小辫子,等着人来抓。 他没有通关文书,但是却是回到了京城,对于皇帝而言,无异于谋反。 他怎么敢? 荀卓文估计从来没有哄小孩儿的经验,所以说起话来看起来十分的笨拙。俞云清却是低下头,随即抬头:“你现在离开,回你的军营去。如果皇帝没有传令三军,你不可以回来。现在虽然是琉夕国已经派了使节前来求和,但是你不在阵前,如何能够安抚人心?荀卓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耐心?” 俞云清一连说了几句话,咳嗽了半天。 现在京城里不光是司马雄代表的京城的防军,还有的便是暗处的荀文宇。荀文宇也是领兵的将领,亲藩,只是因为比荀卓文小了几岁,而且皇帝有意的打压扶植太子,所以才一直没有冒出头来。 但是,在皇后的千秋节之后,这位宇王殿下可是没有离开荀国的京城,而是一直等待着。 就像是暗处的野兽,在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眼神先是十分的震惊,他从来没有想过,俞云清一个弱质女流,居然会把京城的这些势力调查分析的如此的清晰。 而且,俞云清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 这个世上,那么多的尔虞我诈,能得到心爱的人的一点点的回报,都是太难。俞云清的眼睛居然有了泪珠子,荀卓文立刻把俞云清抱紧了。 俞云清唱念俱佳,便是他从来都能一眼看穿那些骗人的鳄鱼泪。但是这一次,俞云清的泪水,是真的为他而流。 “云清,对不起。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你好好的在这里养病,我立刻离开。宫里的庆功宴上,你一定要过去。好不好?” 荀卓文是说一不二的亲藩,便是没有几个人能得到他这样的有荀有量的对待。俞云清便是点了点头。 漏夜,荀卓文立刻离开了俞府。而俞云清则是闭门不出,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以防不测,俞云清吩咐周平找了一个靠谱的伙计前来。 半个月之后,荀卓文的大军进城。皇帝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百官无一缺席,可见这样的阵仗是何其的盛大。 这一次,皇帝有意的想要让司马家出头,所以,并没有把俞云清作为迎接队伍中的一员。 而俞云清,只能在庭院深深里面看着。但是荀文云给俞云清换了鲜艳的起居注的官服,把俞云清带到了城门。 毕竟,起居注史官也算得上是一个有些品阶的官职。而荀文云则是五皇子,带着一个官员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荀卓文威风凛凛,这样的男子,便是一出现就是众人的焦点。 而荀卓文在参见完了皇帝之后,立刻对着皇帝深厚的司马浩然说道:“本王听闻京城里面的风言风语太多,司马公子似乎不太愿意看到本王这么平安无事的回来。不过,世事可不会如你所愿。司马公子。” 荀卓文的话,也是诛心之语。 司马公子,意味着司马浩然不过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司马姓氏,所以得到了皇帝的面前的红人的身份。而且,一个没有了胳膊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得到皇帝的重用。 就算是他荀卓文现在说破了天,让司马浩然无地自容。皇帝也不会为了一个废人得罪了荀卓文。 而俞云清则是在五皇子荀文云的身后,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因为这一次,荀卓文会为她出气。 “瞿王殿下一路上舟车劳顿,便是说话有些不灵便。不如进宫赴宴如何?” 司马浩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是想要荀卓文能乖乖的前去赴宴,揭过了这一张。但是荀卓文明显不买账,只是直愣愣的对着司马浩然说:“这里是荀国,便是赴宴也是皇上设宴,你一个宠臣,何来的主人身份。” 这下子,就连皇帝也是立刻的不悦。 他可是九五之尊,哪里用得着一个小小的无官职的人一直替他说话。便是冷哼了一声,司马浩然便是立刻退了两步,不敢再说话。 现在的情势,荀卓文风头正盛,便是司马浩然也明白,不能和荀卓文硬碰硬。俞云清微微的眯起眼,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眼前的形式。 荀卓文虽然强势,但是司马浩然和荀文宇荀文君之间很可能已经达成了同盟。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糟了。 “卓文,你这么长时间的征战,现在也累了。不如现在把大军留在城外,进宫赴宴。” 皇帝要让荀卓文把所有的兵马全部留在城外。 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了。荀卓文是亲藩,便是身边的护卫可以带两千人。而现在,皇帝是要逼迫荀卓文一个人进门。 而且,当着这么多的文武百官的面,如果荀卓文拒绝,那么就是谋反的大罪。但是,如果荀卓文同意的话,进京之后,将会情势十分的凶险。 荀卓文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皇帝以为荀卓文会不同意,而荀卓文只是冲着人群里面的俞云清微微一笑:“臣以为,皇上的这个提议十分的好。许久没有回到京城,臣也想要和皇上好好的说说话。” 俨然一副君臣和谐的画面。 既然荀卓文这样的自信,俞云清便也是放心了一些。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到了皇宫,早已经有宴席备好,便是文武百官入了席位。俞云清是个小小的起居注史官,没有资格和那些三公九卿并列,只能坐在外面。 但是荀文云立刻给俞云清调动了自己身边的席位,让俞云清坐在了荀卓文的下首后面的位置。既不会冲撞了贵人,也可以靠近荀卓文。 而这个时候,俞云清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他是高高在上的瞿王殿下,而她只是想和荀卓文坐在一起,这样的小小的要求,都很难办到。 俞云清突然想到,她曾经在司马浩然的下身狠狠的用发钗刺了一下。难不成是真的一点儿用也没了? 如果司马浩然真的因此断子绝孙,俞云清自然是喜闻乐见。但是,就怕司马浩然心机深沉。因为明明是恨极了俞云清,现在却是从头到尾眼睛没有在俞云清的身上停留过。 俞云清自问没有办法面对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样的无视。 “司马公子是不是看错了,本王一直以来,都在军中,什么时候来过京城?” 荀卓文的眉眼飞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人。葡萄美酒夜光杯,在他的手中,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 而司马浩然不依不饶:“瞿王殿下,我可是有证人,由不得你不相信。” 俞云清也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荀文云回头来看俞云清的反应,而俞云清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面色沉静的不像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儿家。 皇上同意了司马浩然把证人给传上来,果然,不出所料。居然是一个俞府的夜香婆子,这个世界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俞云清原本也没有想过,能把这件事情完完全全的给瞒住。 毕竟,她府上的那么多的丫鬟下人,几十个人,也可能会路过看到了荀卓文抱着俞卿晒太阳什么的。 若是把她身边的厨娘和洗扫的婢子拖下去打一顿,十有八 九,也会招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意外。 “我那天,去俞府后面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人,匆匆的走了。就是你,我没有看错。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别的明亮。” 第二百四十八章 标准答案 这夜香婆子说话十分的利落,立刻指出来荀卓文。而荀卓文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本王回了京城,不来宫里面见皇上,那么去俞府做什么?” 这是个标准答案,但是司马浩然会抓住任何一点的细致的部分来做文章。那夜香婆子又被仔仔细细的盘问了半天,才被人拖了下去。 “瞿王殿下敢说去俞府无事可做?” 这是一个陷阱。 俞云清要拍案而起的时候,便是荀文云在她的桌子上放了一杯葡萄酒:“兄长很喜欢,你尝尝。” “如果皇上现在可以为臣和俞云清的婚事点头的话,那么臣去俞府自然是有事可做。不过,司马公子,你一直以来盯着俞府,到底是什么目的?” 荀卓文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凌厉:“俞云清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何来你这样的人随意的窥探?” 俞云清现在便是明白,任何的准备,已经帮不上荀卓文。而皇帝几乎是冷眼旁观,这一次,他是想要把荀卓文用任意的一种方式,给狠狠的贬斥。 “瞿王殿下饶命。” 司马浩然立刻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臣和俞云清乃是真心相爱的,请皇上成全我和俞云清。身大人之前一直不同意和瞿王殿下完婚,就是因为和臣之间情深意重,所以才一直没有同意。 现在,瞿王殿下已经功成名就,而我们没有办法和瞿王殿下抗衡。只能在这里请求瞿王殿下高抬贵手,给我们一个机会。” 司马浩然说的像是真的一样,而皇帝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的和蔼:“朕也十分的奇怪,瞿王是个好孩子。云清是俞相的遗女,朕一直以来都是有义务照顾的,巴不得立刻看到他们结下了百年之好。但是,这件婚事一直以来,都不顺畅,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 皇帝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对着司马浩然说:“你先起来。不过,朕怎么知道你和俞云清是真心相爱?” 荀卓文的脸色已经是冷到了极致。而俞云清便是看着荀卓文,似乎所有的外界的那些事情,都不再重要。 她的命运颠沛流离,先是在南宫玦的手里呆了一个多月,之后被司马浩然折磨了许久。在云沧海那里也是费尽了功夫,才能离开。 荀卓文,会相信她的清白吗? 而且,司马浩然接下来,说出来的,是让俞云清十分难堪的话:“当日,俞云清被冷辰绝休弃。臣刚好路过了相府,便是把漂流出来的俞云清救了。而且,还和俞云清十分的情投意合,便是有了肌肤之亲。” 司马浩然这句话说完,荀卓文的眼睛眯了起来,手不自觉的摸着腰间。但是因为上颠之后,便是所有的兵刃都被解下。所以,荀卓文什么都没有摸到。 但是俞云清明明白白的看出来。 荀卓文现在是动了杀意,他想要杀了司马浩然。 俞云清的眉头皱起来,因为,荀卓文居然也没有看过俞云清一眼。似乎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到底发生过什么。 俞云清的心里电光火石的出现了一个想法。 会不会,那天晚上的人,就是荀卓文。所以他对于司马浩然对俞云清的污蔑无比的痛恨? “卓文,朕知道,你很喜欢俞云清。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有一个先来后到。既然俞云清已经和司马浩然有了首尾,而且,也有几分的真心实意。不如你成全了他们,如何?” 说得好像是荀卓文抢了别人的老婆一样。 司马浩然的嘴角有了一点点的勾起,只要皇帝现在赐婚,俞云清就是他的人。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吗? 而且,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就算是俞云清想要生儿育女,那也是不可能。让俞云清守一辈子的活寡,简直是解恨。 司马浩然被荀卓文的这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可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档子事儿。 俞云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当时,她和冷辰绝俞卿雪相互攻击的时候。她曾经说过,要把冷辰绝给休了。只是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冷辰绝休了她而已。 而荀卓文居然能说得出来,是俞云清休了冷辰绝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荀卓文当时就在相府的附近。所以,荀卓文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就是,那个晚上,得到了她俞云清的人,就是荀卓文。 俞云清的心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的激动过。 “这个世上,从来只有相公休了娘子,哪里会有女子休夫的事儿?瞿王殿下,你就算是再喜欢俞云清,也不应该这样的颠倒黑白。” 司马浩然再想要说什么,俞云清已经不想听了,便是一个迅速的弹珠飞到了司马浩然的嘴里。这是她闲来无事,发明出来的东西,便是能够让司马浩然三个时辰之内,说不出一句话。 “皇上,臣俞云清爱慕的人是瞿王殿下,如果皇上非要让臣嫁给司马浩然。那么臣之能只能一死了之。” 在座的都是文武百官,有些是纯臣,有些是司马雄的人。而荀卓文的麾下的将领几乎没有,但是这议论纷纷,还是让皇帝下不来台。 皇后看了看俞云清和荀卓文,便是对着皇帝轻轻地说了些什么,而皇帝便是哈哈大笑:“朕不是个合格的月老,既然你二人是真的情投意合。那么朕就下旨,让内务府立刻为你们准备婚事如何?” 皇帝的情绪隐藏的十分的好,但是荀卓文和俞云清都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杀意。便是谢恩之后匆匆的吃过了宴席。 俞云清回到了府上,立刻要求众人严守门户,只是瞿王殿下进京,不应该实行宵禁。但是俞云清的马车一直到了俞府,都是没见到几个人,往常的这个时辰,街市上十分的繁华。 一进门,便是允儿立刻出现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大小姐,今天怎么大街上这么的冷清?我想要去买油炸糕。都没有了摊位。想要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些当兵的特别的凶,直说是为了瞿王殿下和大小姐的婚事。” 皇帝可真是高明。只是用了这么几招,便是想要把荀卓文这么多年来的名声完完全全的给搞坏。 为了一个亲藩成婚,用得着让民间鸡飞狗跳吗?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才是。 不过,俞云清只是微微的一笑:“外面买不到,那你就回家来吃。厨房里厨子一直都在,你想吃什么,让他们做就是了。允儿,荀国有些事情,和云苍国不太一样,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允儿也是个玲珑心思,便是立刻乖乖的下去。 而俞云清进了自己的卧房,便是没有掌灯。脚下一个虚空,便是落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淡淡的清香混着一点点的葡萄酒的甜味儿扑面而来,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荀卓文的怀中。 “瞿王殿下兴致真是好,居然骗了我那么久。” 俞云清在荀卓文的腰上掐了一下,荀卓文立刻把俞云清抱到了床上去。灯火被一盏一盏的点亮,在灯下看美人,便是有的是情调,荀卓文十分的享受这样的氛围。一时之间,居然不想和俞云清解释。 而俞云清则是微微的气恼:“荀卓文,你以为你骗了我那么久,就这么算了?” 俞云清拔出了剑,便是直直的冲着荀卓文砍了过去。荀卓文的功夫底子十分的深厚,便是一个捏着,把俞云清手中的剑扔到了一般。 “云清这样的剽悍,从来不担心生出来的孩子太过于闹腾吗?” 荀卓文躺在了俞云清的肚子上,便是有些温情的看着,目光没有焦点。荀卓文如今的年纪,已经是不小,便是很多的他的堂兄堂弟,现在都已经是儿女成群。而他的膝下空空。 “瞿王殿下,你要是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立刻把你赶出去。” 俞云清向来都是说得到做得到,如果荀卓文这次不给她一个交代。那么俞云清绝对可以闹死荀卓文,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里被一个男人欺骗了那么久。 心里的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有些事情,情非得已。云清,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到底是谁,还会像是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俞云清摇了摇头。 如果当时知道了荀卓文存心的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泄欲的工具,那么她俞云清只会立刻离开荀国。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不可一世的瞿王殿下斩于马下。 而不会有任何一点点的好感。 荀卓文的手拂过申请有的脸,肌肤细嫩如同婴儿的皮肤。便是淡淡的温暖散发出来,荀卓文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这样的亲近过。 “云清,我们成婚之后,你想要生一个女儿还是儿子?” 荀卓文果然是想要孩子了。 俞云清满脸黑线,她如今的年纪,不过只是十七八岁。如果现在生了孩子,那么将来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闲暇时光。 在她那个时代,哪里有女孩子十七八岁就生孩子的?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俞云清不再和荀卓文置气,便是荀卓文的手一点一点的抱了过来,俞云清再次完完全全的落在了荀卓文的怀里。 “累了一夜,不再睡一会儿吗?” 荀卓文抱住了俞云清,便是给俞云清盖上了薄被子。俞云清的脸一红,立刻钻到里面不再出来。 待到洗漱过后,俞云清拿出来那个铁盒子,交给了荀卓文。既然玄冥大师说了,这个东西要交给有缘人,那么荀卓文是她最爱的人,也就是有缘人。荀卓文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云清,我们今天去香山寺上香如何?” 香山寺的香火十分的旺盛,便是香客往来不绝。荀卓文在路上告诉了俞云清关于玄冥法师的来历。 玄冥法师是他的父亲,许多年前京城的第一亲藩,离王殿下。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出家为僧 后来受到了皇帝的猜忌,所以出家为僧人,得到了佛祖的感化,成了得道高僧。但是,这位得道高僧彻彻底底的断了和尘世的任何的联系,成了一个世外之人。 荀卓文从小便是不太合群,那些皇室的皇子并不那么的和他相熟。是因为他的父亲出家,而皇帝却把这个消息给隐瞒了下来。 “我曾经恨过他,认为是他让我这么多年孤苦无依。但是,后来我也入朝为官,甚至是得到了最重要的军队。我才知道,父王当年的取舍,如果父王还是离王,而且被皇上猜忌下去。那么我们这一脉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抄家灭族。” 俞云清不知道玄冥大师居然和荀卓文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怪不得,玄冥大师那么关心荀卓文。但是他又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可真真是矛盾至极。 因为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香山寺的香客并不多,不过,荀卓文还是带了俞云清到了一个宽阔的大殿之上,进行祭拜。 “荀卓文,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你那个以下犯上的父王?你可知道,父皇现在想要你的人头。” 荀文君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服制,器宇轩昂的从外面走进来,看起来像是修罗场里面走出来的王者。 这才是真正的荀文君,有着足以和荀卓文叫板的资格。 而荀卓文只是继续在蒲团是跪着,行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上了香之后才站起来。把荀文君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这才是开口:“太子殿下不思德政,到这里来求神佛的保佑吗?” 答非所问,让荀文君暴跳如雷:“荀卓文,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说什么是什么的瞿王殿下吗?本宫告诉你,你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匹夫而已。你的那些军队,现在已经被本宫的兄弟荀文宇完全接手,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 俞云清原本是冷冷的看着的,但是荀文君这样的嚣张,实在是令人看得不顺眼。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宇王殿下到底是想拿那些军队来做什么,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是知道?到最后白白的为别人做了嫁衣,那可就不值得了。” 俞云清的话刚说完,便是荀文君哈哈大笑:“俞云清,没想到你这个破鞋,说话居然还有几分见地。你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和荀卓文在一块儿。” 荀卓文听到了这样的话,便是一把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荀文宇,你到底是何居心?” 剑花一层一层的扫过去,荀文君的脸上的面具居然掉了下来。而房梁上立刻下来四名杀手,手上的剑花无比的尖利。 俞云清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得担忧的看了荀卓文一眼。 而三皇子荀文宇的剑则是缓缓的举起来:“皇兄让我杀了你,瞿王殿下,你最好能束手就擒。而俞云清,你成功的引起了皇兄的注意。他居然要留着你,所以,你现在闪到一边儿去。等荀卓文死了,你再乖乖的和本王回去。” 原来,三皇子荀文宇是个执行者,而太子荀文君则是幕后的黑手。 他们很早就想要对付荀卓文,但是因为重重愿意,一时之间没有得手。但是现在,荀卓文落在了下风,趁人之危,简直是可恶。 俞云清转了一个圈儿,便是腰间的软剑落在了手里。 “夫妻同命,如果今日瞿王殿下不能幸免于难,那么我俞云清愿意在此陪葬。” 三皇子荀文宇的剑立刻逼近:“既然你俞云清一定要找死,那么本王成全你。” 荀卓文深情的望了俞云清一眼,便是率先出击,把五个绝世高手牢牢地挡在了面前。而俞云清拿着剑,却是出不去。 荀卓文想要靠着他一个人的力量,把五个和他差不多武功的人给打趴下,怎么可能。俞云清的袖中飞出来一道缠丝,立刻悬到了梁上,便是一个飞身,出了荀卓文构成的保护圈。立刻加入到了战斗中。 这些人的打法都是不要命了的,俞云清便是只有抵挡没有还手的份儿。手上的药包扔出去,在空中炸开,原本是想要把这些给逼退。但是这些人居然就连这样的毒药都能避开。 俞云清的软剑优势全无,几乎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荀卓文被三皇子荀文宇单挑,便是荀文宇受了一剑,不过只是一点点的小伤,立刻三个高手朝着荀卓文动手。 俞云清和荀卓文不得不越来越向后退,最后到了佛像面前。 俞云清的防护失误了一点点,便是被荀文宇钻了空子。一道剑光劈了过来,俞云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脸上一阵温热。 荀卓文居然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而荀卓文强忍着,用剑挑开了佛像的头,佛像立刻塌了下去。这里居然有一个漆黑不见底的大洞。 这个佛像的下面,居然有这样的玄机。 只是,这里面什么也没有,三皇子荀文宇比较惜命,无论如何也不敢亲自进来查看。而俞云清抱着荀卓文不知道落了多久,这才是到了洞的底部。 “殿下,我们现在逃出来了。” 俞云清惊讶的发现,这个洞的底部居然是明晃晃的光亮。而且,远处能看到村子,俞云清一眼就看出来,这里就是山下,拿出村庄,俞云清曾经来过一次。 没想到,这个洞居然能够用来逃生。 玄冥大师果然是一个得道高僧,就连逃跑的机关,都设计的这样的巧妙。如果有人想要来杀人的话,便是跳下去,立刻能出了山。 而且,俞云清和荀卓文刚才是落在了一个软软的大垫子上面,所以能毫发无伤。不过,荀卓文的伤势十分的严重,俞云清说了半天的话,荀卓文居然一句也没有理会。 “荀卓文,荀卓文。你不要丢下我。” 俞云清发现了荀卓文一身的血,看上去似乎是活不下去了一般。呼吸十分的微弱,俞云清吓得六神无主,如果荀卓文现在出点什么事儿,那么她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别嚎。” 荀卓文弱弱的说了两个字,便是又吸了许多的气才说:“你愿意带我走吗?” 俞云清立刻点了点头,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荀卓文喘了几口气,这才是说:“你现在带我回城外俞家别苑,那里是我的产业。无痕在那里,只要见到了无痕,我们就不会有事儿,云清,如果追兵来了,你就把我放下。立刻去俞家别苑让无痕安排你离开……” 荀卓文还没有说完,俞云清立刻抹了抹泪:“你给我闭嘴,现在开始听我的。你先把你的力气给攒起来,好好的活着。我现在带你离开。” 因为荀卓文伤的很重,所以不能有任何的颠簸,俞云清只能把荀卓文背了起来。而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了后面的马蹄声。 没想到,追兵这么快就来了。 俞云清有过逃往的经验,所以立刻当机立断,躲在了一人多高的杂草的后面。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祈祷,这些人没有带着猎狗前来。 而不到一刻,果然是大批的队伍踏马而来,朝着前面的村子过去。 俞云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还好他们走的特别的慢,所以没有到了村子里。如果是在村子里,那么现在马上就会被砍了。 荀文宇这个三皇子凶神恶煞,一点儿也不像好人。 既然村子里不能去,那么只能背着荀卓文自己走。距离俞家别苑,还有十里地,而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如果天亮了,那么任何的东西都瞒不住了。 俞云清不敢迟疑,立刻当机立断,背着荀卓文一定要走到俞家别苑。 两个时辰似乎是有一年那样的漫长,荀卓文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抱着俞云清的脖子的一双手牢牢地互相抓着,人的本能就是活下去。 不管荀卓文有意识的时候多么的大义凛然,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动了,就连脑子都不能动了。现在唯一想的,应该也是活下去。 既然荀卓文也是想要活下去,俞云清就绝对不能懈怠。 荀卓文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个壮汉,但是因为身材高大,而且身上完全没有多余的肥肉,都是肌肉。所以十分的沉重。 天快要亮的时候,俞云清的一双腿已经是麻木了。一脸的汗水让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而一点也不敢停下来。 似乎是停下来一点点,那么深厚的追兵就会立刻赶上来。 而俞云清到了俞氏别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哭了。 一连拍了好几下门,居然都没有人。俞云清记得要命,恨不得现在把这扇门给踹开。而荀卓文现在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那么翻墙也没什么,但是带着荀卓文,翻墙几乎是成了不可能。而且,俞云清现在一路走来十分的疲乏,就连她自己,都需要被人给扶进去。 “开门,无痕,我是俞云清。你再不开门,我就天涯海角的追杀你,无痕,开门。” 俞云清叫了半天的门,这才是一个小厮磨磨唧唧的过来:“谁呀?” 俞云清在小厮的肩膀上拍了一小,丢出来一个银子:“我路过,找无痕,让他出来见我。” 这小厮看见了荀卓文,脸色立刻变了。立刻叫人把荀卓文给抬了进去,随后去叫了无痕进来给荀卓文医治。 “殿下怎么会弄成了这个样子?” 无痕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便是先下了一把针,在荀卓文的胸口上。俞云清长话短说的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说了一遍,便是无痕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没有想到,皇帝这么快就要狡兔死,走狗烹。看来,瞿王殿下在劫难逃。来人。” 无痕的声音一落,便是两个暗卫落在了面前。和疾风讯雨一般的厉害,只是,疾风讯雨现在被俞云清安排去了做别的事儿,不在身边。否则,今夜也不会如此的狼狈。 “立刻去瞿王府,撤出所有的人和东西。留下一座空府。” 第二百五十章 自保的本领 身为一个多疑的皇帝的臣子,自保的本领必须是最好的,看来,荀卓文一早就想好了退路。只不过,现在才用上。 “大夫,瞿王殿下的伤势如何?” 俞云清看到了无痕先做的是善后而不是救人,便是以为荀卓文的伤势没有大问题。但是无痕接下来的一句话,便是让俞云清无言以对:“如果瞿王殿下的运气比较好,那么天亮之后就会活过来,如果运气不好。那就难说。这要看天意。” 无痕则是镇重其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俞大人难道不知道天意最难测,而且,唯有上天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不是人力可以为之。就像是俞大人你一样。玄冥大师偶然说到了一点点的天机,还请俞大人不要怪罪。” 玄冥大师居然把她的秘密说了出去。 俞云清有些恼火,但是无痕再三的表示,不会随便瞎说。俞云清便是当成了无事,但是无痕必须能救了荀卓文才行。 “自古,夫妻同命,不知道俞大小姐愿意不愿意用自己一夜的阳寿来换瞿王殿下的命?如果你愿意,那么接下来的仪式,才可以继续。 医者父母心,能给的,也只是医药而已。而现在,瞿王殿下的伤势十分的严重,药石不灵,只能祈求于上天。” 既然医术已经救不了荀卓文,那么只能指着天命。 俞云清决定试一试。 无痕立刻准备了祭台,就在荀卓文的四周,点亮了一圈儿的蜡烛。而俞云清坐在蒲团上,便是在荀卓文的旁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荀卓文的脸。 无痕立刻在俞云清的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在了荀卓文伤口上。而之后,俞云清便是陷入了昏迷,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无痕说的: 燃灯续命,天亮之前,如果这些蜡烛没有熄灭,那么你就可以醒过来。 俞云清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你就可以醒过来的你,到底是他俞云清还是荀卓文。四周雾蒙蒙的一片一片,俞云清脚下一片虚空,但是稍微的等了一小会儿,便是看到了四面八方的辽阔。 少年时代的荀卓文策马而来,神采飞扬。 整个草场看上去富丽堂皇,像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一样。俞云清立刻明白,这里是一个梦境,而且,这里就是皇帝春猎用的草场。而荀卓文看不见她,这里,像是一个人的回忆一般,缓缓的流动着。 俞云清想要摸摸荀卓文的脸,少年的荀卓文,一脸的阳光明媚。便是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像是乘着九霄云车过来的太阳神一般。 原来,就算是荀卓文,也有过曾经的美好的天真岁月。 而现在的荀卓文,冷酷而且凌厉,没有人可以和战神一样的人做朋友。 旁边的一个策马而来的少年,是太子荀文君:“卓文,你现在的身手真是了得,居然已经能把那么远的大鹰给射下来。” “哪有那么远,不过只是我运气好而已。” 一个小侍从已经拿着一只鹰过来。 而荀卓文仰天长啸,没有看到身为太子的荀文君眼里不太耐烦的神色。俞云清想要提醒荀卓文,但是她说话的声音,荀卓文根本就听不见。 春猎上,荀卓文是焦点中的焦点。那些闺阁里面的姑娘,大老远的过来,为的就是能看到瞿王殿下的英姿飒爽。 俞云清有些嫉妒,因为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荀卓文的少年时代。 荀卓文赢了那么多的人之后,策马飞奔到了一个贵妇人的身边,那个贵妇人满脸慈爱的拿出来自己手上的绢帕,为自己的儿子擦汗。 显然,那是当年的离王妃。 离王妃的容貌十分的普通,但是能生出来如此优秀俊俏的孩子,是那些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福气。 而接下来,便是几天的闲暇时光。 俞云清一直跟在荀卓文的身边,看着他慢慢地长着。直到有一天,他的母妃突然被皇后叫到了宫里,便是悲剧开始。 皇后用一杯毒酒,杀了离王妃。而离王府上鸡飞狗跳,离王不得已把所有的差事交卸,进了山里,做了荀国开国百年以来的第一个出家为僧的王爷。 而荀卓文,得知了母亲的死讯之后,却是不哭不闹,自己上书请求皇帝,能把他送到军队里面去。 少年的荀卓文,脸上再没有了任何的笑意,而且,被一股子阴气沉沉代替。俞云清在无数个夜里陪着荀卓文,但是,荀卓文的心思他再也看不明白。 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慢慢地长大了。他偶尔会到山里面去求个签文,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已经出家的离王殿下,玄冥大师。甚至,荀卓文也从来没有去拜见过自己母妃的灵位。 俞云清十分的奇怪,认为荀卓文实在是有些反常。 但是,当荀卓文在一个喝多了的夜晚,进入了祠堂的时候。俞云清的梦境一下子全部清醒了。整个世界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而荀卓文端着一杯子的牛奶,就在旁边,守着俞云清醒过来。 “云清。” 荀卓文在俞云清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随后便是把牛奶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了俞云清。显然,荀卓文从来没有这样的照顾过人,十分的青涩。 俞云清看到了荀卓文的肩膀上缠着绷带,便是立刻让荀卓文休息。 “无痕的医术十分的高明,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荀卓文不像是在说谎话,因为他的面色红润,手指十分的有力。一点儿也不像是昨天晚上那样半死不活的。 而俞云清想要坐起来,便是浑身酸软乏力,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她想要把自己的手抬起来,都做不到。 俞云清大惊失色,便是看到了无痕笑眯眯的走过来:“俞大人果然是瞿王殿下的良配,只是一夜的功夫,就能让瞿王殿下恢复的这样的完全。燃灯续命的法子,用的极少,成功率也不高。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这样的顺利。” 无痕过来给俞云清把脉,而俞云清的脸有些发红,也不知道,她梦见的那些东西,还有没有别人能看得到。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十分的不平静。皇帝下令抄了瞿王府,而执行的太子殿下荀文君和三皇子荀文宇到了瞿王府,则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搜出来,就连府上的侍婢和小厮,都在一夜之间不见了。 更奇怪的就是,太子荀文君和三皇子荀文宇进去之后,便是瞿王府燃烧起了大火。 大火铺天盖地,几乎是能把整个瞿王府席卷一空。幸亏太子和三皇子逃得快,所以才没有被大火给吞噬。但是京城里的百姓却是纷纷传言,说是瞿王殿下是被冤枉的。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出了这么一把邪火。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便是瞿王府上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皇帝命人把荀卓文的所有的铺子给封了,但是那些掌柜的几乎都是嚎啕大哭,把皇家给告了。因为早在三个月之前,瞿王殿下就已经把所有的铺子给卖了。因为卖的都是一些琉夕国,苍云国的富荀。 所以,得到的不是大笔大笔的现银,而是荀卓文出了荀国之后就能去其他国家兑换的银票。所以,这些铺子已经不再是瞿王府的私产,不能被查封。 而这些铺子一共有五六十家,每年给皇家上的银子也有几十万两。皇帝原本还想着用瞿王府的银子好好的把国库给充实一下,而现在,瞿王居然金蝉脱壳,什么都没有了。让他十分的气愤。 如果要把那些银子追回来,就只能打到琉夕国和苍云国去。 皇帝又不是个傻子,他现在手上没有能征善战的将领,如何能对付得了庞大的琉夕国和深不可测的苍云国。 皇帝左思右想,觉得吃了个大亏,被荀卓文给摆了一道,居然给病倒了。而太子荀文君立刻拿了文书,命令全国都在搜查荀卓文的踪迹。 俞家别苑外面看起来十分的破旧,而里面更加的破旧。唯一能住人的就是地下,俞云清已经在地下呆了半个多月,这才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每天都有人扶着她出来晒晒太阳,而荀卓文忙完了事情之后,也会陪着俞云清。一个人练剑,一个人看书,日子过得十分的顺心如意。 院子里落英缤纷,荀卓文的身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俞云清却是从里面看出了幸福的滋味,嘴角勾起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而一天夜里,俞云清正在睡觉,却是听到了外面的刀兵的声音。 俞云清起身就要出去,却是被一个女子拦住了去路:“俞小姐现在身体十分的虚弱,不能出去。我已经派了我国的高手前来接应,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 说话的女子高傲而且冷漠,带着的是一股子上位者的优越感。俞云清心里有火,但是发不出来。她的铺子,银子。在当朝的权位者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球而已。 她没有真正的势力。 “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怎么找到我的?” 俞云清现在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完全,如果要和人动手,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如果眼前的这个人,和荀卓文有染的话,她更不介意杀了这个女人。 “我是琉夕国皇子南宫玦的妹妹,的叫南宫荷雯。而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接应我的大哥南宫瞿离开荀国。俞小姐,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不再拖累我的大哥。” 真是搞笑,她俞云清一心一意的为荀卓文付出了那么多。 到了现在,不能对外面的局势帮一把,就变成了所谓的拖累。 但是,荀卓文到底是什么人》南宫荷雯是南宫玦的妹妹,那么就是琉夕国的公主。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接应荀卓文。 俞云清慢腾腾的穿上了自己的披风,便是冷冷的问:“荷雯公主,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现在要出去帮着瞿王殿下。如果瞿王殿下出了什么事儿,那么我一定拿你是问。” 而南宫荷雯笑的更厉害了。便是对着俞云清嘲笑着说:“俞云清,你一定没有得到我大哥完完全全的信任吧?我大哥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讲过他的身世?” 第二百五十一章 难以接受 而南宫荷雯笑的更厉害了。便是对着俞云清嘲笑着说:“俞云清,你一定没有得到我大哥完完全全的信任吧?我大哥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讲过他的身世?” 即使是在荀卓文自己的意识里,那也是被保护起来的。俞云清想要看到,但是看不到。难道,荀卓文真的不相信她吗? 南宫荷雯接下来告诉了俞云清一个让俞云清难以接受的事实。 荀卓文的生母乃是琉夕国现在皇帝的皇后苏颖蕊,但是因为政变,流落到了荀国。荀离对苏颖蕊十分的喜欢,便是愿意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荀离的侧妃也有了孩子,便是对苏颖蕊白刁难。恰逢政局有变,苏皇后不能带着孩子离开,但是又不能让孩子在危险的境地。所以那个侧妃生出来的孩子被送到了城外的一户姓冷的人家那里。她的孩子取代侧妃的孩子,成为离王世子。 “俞云清,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呀?” 在俞云清失神的瞬间,南宫荷雯一掌打在了俞云清的后脑上,俞云清一下子晕了过去。 她把俞云清放在了床上,用被子盖住。而荀卓文正好进来:“俞云清在哪里?” 南宫荷雯嘴角微微的抽了抽,立刻说:“俞小姐十分的担心哥哥,所以她已经出去找哥哥了。我知道外面十分的危险,想要拦住她,但是她不听我说话。” 南宫荷雯的话还没有说完,荀卓文便是提着带血的剑离开。而南宫荷雯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来,现在琉夕国的局势十分的危急,只有荀卓文回国能够才能够解决。 怎么能让俞云清去分散荀卓文的精力呢? 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所谓的治病还需要去请鬼神,而且,无痕之前的脸上可是没有一点儿的表情的。更重要的是,她是因为荀卓文的事情,所以关心则乱,才会罔顾了那些反常的迹象。 也就是说,南宫荷雯和荀卓文之间早就已经是联系上的。 而荀卓文,一直瞒着她。 可恶。 俞云清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是一个实力代表着一切的国度。而富可敌国和千军万马,她现在没有。所以,荀卓文理所当然的把她俞云清放在了最边缘,不屑于荀量。 俞云清心里不光是愤怒,还有耻辱感。 她是一个特种部队出身的优秀人才,居然到了这个世界,被人如此的轻贱。 头痛了一会儿,便是香兰急急忙忙的来和俞云清禀报:“大小姐,现在京兆府尹的人来带大小姐去问话。” 京兆府尹来问话? 一定是关于荀卓文的事儿,俞云清没想到,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瞿王殿下畏罪潜逃,已经离开了京城。而她俞云清因为和荀卓文之间过从密切,现在就成了嫌疑犯。 而这一次,俞云清没有那么幸运,便是直接被投放在了大牢里。没有任何的福利待遇,甚至是没有任何的人来探望。 她现在之所以没有被皇帝下令赐死,最大的原因就是现在他们想要用俞云清来把荀卓文引出来。 而俞云清却是明白,他们这样做,不过只是徒劳无功。因为荀卓文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南宫荷雯,南宫荷雯一定会封锁消息,不让荀卓文回来搭救俞云清。 南宫荷雯为什么不杀了她? 大概是担心如果她死了,荀卓文一定会兴师问罪。而俞云清活着,却是死的窝囊一些,那么荀卓文就没有那么惦记她。 从了荀国的地界,再也遇不到像是司马琴萱和琴萱君主一样的蠢货。俞云清不由得感到了一丝丝的悲哀,坐在大牢里握住了自己的肩膀。 突然间,牢房的大门松动了一些,便是一个牢头进来,对这俞云清冷冷的说:“有人来探望你,俞云清,你可真是命大。” 随后,进来一个黑衣锦袍的男子,一看就是器宇轩昂,相貌不凡。果然,定睛一看,是太子荀文君,俞云清淡淡的行了个礼,便是不言不语:“俞云清,你可知道,荀卓文昨天来这里想要救你,结果中了圈套。” 荀文君的话说得十分的冷嘲热讽,但是俞云清只是斜斜的看了荀文君一眼:“没有捉到瞿王,所以太子殿下现在才来见我,对不对?”荀文君的智荀不高,所以一见面,就先是和俞云清显摆。 但是,古人诚不欺我,一个人越是炫耀什么,那就是越缺少什么。荀文君越是炫耀自己现在捉住了荀卓文,那就是越是表明他没有捉到荀卓文。 显而易见。 “沁儿生了孩子,云清,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荀文君的第一个孩子,现在终于生了出来。不过,因为有着李沁那样的一个母妃,而她身后的辅国公府上已经完全倒台。 这个孩子将来的命运会十分的坎坷。 俞云清沉默不语,因为荀文君进来的时候不怀好意,便是想要来戏弄她。因为没有达到目的,所以才好好的说话。 这样的人,不理会也就罢了。 俞云清冷冷的看着荀文君,像是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团空气。 “沁儿现在难产死了,你应该满意了。” 俞云清不可置信的看着荀文君,一个给他生了孩子的女人,就那么死了。而荀文君居然是含着微笑说出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冷血无情。 李沁一定是自杀的。 俞云清从来没有听说过李沁的身上有什么毛病,她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背负着她这样的一个母妃。荀文君念在她的识相,也会对这个孩子好一点。 那么太子府上的争斗,也会多了几分的机会。 皇帝也不会看到李沁就讨厌那个孩子。 “俞云清,你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想要把所有和你作对的人全部收拾的干干净净,现在沁儿死了,湘萍疯了。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俞云清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便是对着荀文君说:“前尘隔海,往事成风。我已经忘记了这个人,太子殿下的长子,尊贵非常,太子殿下自己取了名字便是最好的。” “俞云清,你果然是好狠的心肠。对谁也不关心。” 荀文君愤然而去,而就在那个牢头锁门的时候,俞云清在牢头面前撒了一把迷魂散,那个牢头立刻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俞云清并不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再关心。 而是她已经对于宅院后面的小打小闹再也没了兴趣。好在她现在的年纪不过只是十几岁,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 京城的夜晚真是安静。 俞云清披头散发的奔跑在街道上,而道上便是出现了十几个彪形大汉,堵住了俞云清的去路。 “俞大小姐,这么晚了,不在牢房里好好的睡觉,这会儿是出来想做什么?”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没了任何进取资格的李云。他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像个纨绔子弟,一身的邋里邋遢,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人。 俞云清立刻明白过来,李沁虽然死了。但是一定在死之前给李云做了思想工作,一定是让李云杀了她。 而俞云清已经拿出了腰间的软剑。 “李云,我与你姐弟之间反目成仇,我问心无愧。你现在带着人来截杀我,那么我们就看看天意,到底是想要怎么做。” 俞云清借助着向前俯冲的力度,一跃而起,便是飞了上去。 缠丝的力道十分的大,俞云清立刻飞檐走壁,离开了这些人。李云气的直跺脚,但是却是无可奈何。 现在李沁已经死了,她在死之前一定是聘请了高手前来杀俞云清。俞云清只是一个女子,便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也不可能一次把十几个人给打得趴下。 李云还在后面骂骂咧咧:“俞云清,你要是有胆子,别走,来单挑。” 脑子坏掉了才会想要去单挑,俞云清便是对着李云摆了摆手,立刻在房顶上跑了跑去,离开了李云的视线。 俞云清站在高处,便是看到了皇宫里的大火,铺天盖地,几乎是烽烟弥漫。而一股股的浓烟迅速的弥漫在了整个紫禁城的上方,俞云清不由得有些疑惑。 而四面八方涌向了皇宫的那些兵甲,俞云清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个部分。俞云清回到了府上,一直到了天亮之后,才得到了消息。 原来,是五皇子荀文云带着荀卓文留下的军队,清君侧。 皇帝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痴痴呆呆的皇帝,不能做任何的事情,便是被尊为了太上皇。而太子荀文君在兵乱中被杀死,荀文宇被囚禁起来。 五皇子荀文云的行事雷厉风行,简直是令人咋舌。俞云清从来想不到,一个如此温和的人,居然在争权夺利的这一场争斗里,毫不手软。 而俞云清已经不计划在荀国继续留下去,但是全城居然都在找她。 俞云清换了男装,便是安排了下人的去处,收拾了简单地行装前往城门。城门的检查十分的严格,俞云清的女扮男装不一定能逃走,而且,还会被直接捉回去。 俞云清焦急的等待着,这时候,一个小厮到了俞云清的身后:“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请,还请到马车里一叙。” 居然是允儿,允儿称之为主人的,一定只有云沧海一个人。而俞云清也是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荀文云能夺权夺得这么的厉害。 因为背后有着云沧海的帮助。 俞云清到了云沧海的马车里,便是见到了一身白衣的云沧海,像极了那个与世无争的谪仙。身上没有任何一丝的戾气,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让荀国转瞬之间换了日月。 “你要离开?为什么,去哪里?我能帮你吗?” 云沧海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十分的恬淡。而俞云清见过了云沧海高高在上的样子,便是有些不太习惯。调整了一下,才是说:“我想要离开荀国,这里已经不再适合我留下。” “为什么?五皇子荀文云现在虽然还没有登基,但是按照他和你的情意,你在荀国不会受到伤害。” 第二百五十二章 派人护送 云沧海说完,俞云清便是冷笑了一下:“你也说了,他现在还没有登基。所以他现在根基不稳,那么就没有办法保护我。我为人比较阴损所以在京城里得罪了不少的人。如果我留在这里,你说会不会让她为难。如果有人想要我的命,他是给,还是不给。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上,太不明智。 而且,我明明可以离开,为什么要让人为难呢?” 俞云清说完,便是云沧海笑了:“小云儿,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可没有任何人更聪明。只是你现在离开了荀国,是不是去琉夕国,我派人护送你如何?” 琉夕国,南宫氏。 现在,荀卓文已经离开了荀国,那么一定是到了琉夕国。在那里,他认祖归宗,从此和荀国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关系。 俞云清的心里想到了荀卓文,便是漏跳了几拍。 而云沧海的眼睛始终是看着俞云清。 “我最不能去的地方,就是琉夕国。” 俞云清低下了头。而云沧海不解的看着俞云清,但是随即便是微微一笑,十分的落寞和无奈。 “真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待他。” 云沧海说完,俞云清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不能去琉夕国,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十分的尴尬。而荀卓文现在到了琉夕国,必然是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那些大臣要如何的看待这个不一样的大皇子? 如果俞云清去了琉夕国,面对着琉夕国的局势,只能给荀卓文添麻烦,而不能给荀卓文任何的帮助。 “那你想去哪里?” 云沧海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微微的发抖。 “臣俞云清愿意在我皇左右,请我皇多多指教。” 俞云清单膝跪下,在云沧海的身前。便是愿意为云沧海效劳的意思,而云沧海以为俞云清是想要到他的后宫去暂时的躲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是想要做官儿。 “俞卿请起。” 云沧海已同意,俞云清便是坐在了云沧海的下首。而这个时候,查云沧海的马车的人也已经过来。而云沧海只是撩起了帘子,就被放行。 城里还在找着俞云清的去向,而俞云清已经前往云苍国。 荀国的一切风风雨雨,已经结束。俞云清朝着后面看过去,她来到这个国度,已经是整整一年的光阴。 而荀国,只会成为她遥远的过去。 接下来,她一定要学会如何治理一个国家,如何让后宫和前朝服服帖帖。当她有一天再次站在了荀卓文的身边的时候,一定要配得上荀卓文。 前尘隔海,往事不再。俞云清一心一意的踏上了新的征程,从此,她的人生里 ,更大的格局已经慢慢地展开。 琉夕国向来尚武。而且,他们国家最大的产量就是铜和铁,这两件东西,都是用来做兵器的。如果其他的国家想要做兵刃,不得不做的事儿就是和琉夕国做生意。 俞云清一边翻着书,一边撩开了帘子往外面看着。 云沧海自然是知道俞云清不是因为小女儿的心事,想要胭脂水粉什么的。便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已经入秋,不宜作战。你给朕想些法子,如何能充盈国库。” 还没有进宫,云沧海就已经摆起了皇帝架子。但是一点儿也不影响俞云清的好心情,俞云清反而是立刻做出了臣子的样子,反问云沧海:“陛下以为,入秋之后,不宜作战,宜做什么?” 苍云国地广人稀,土地广袤而且丰饶,而入秋之后的漫长时间里,家家户户自然是娱乐游戏居多。显然,从国民的身上多多的征税不可行,会引来诸多的口水战。 而其他的方面,自然是可以多多的动动脑子。 “朕不事农桑,俞卿以为呢?” 云沧海这个人,喜怒哀乐都很难暴露。俞云清原本是想要看看云沧海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云沧海像是一团棉花一样,非要俞云清表态。 俞云清沉思片刻,便是说:“天下三分,便是琉夕国最强,而荀国和我云苍国各得一份。但是我苍云国的土地远远的大于其他两个国家,基本上相当于其他两个国家的总和。但是,我国的人口十分的稀少,原本布匹和粮食的产量可以更高,但是因为没有人力,格外的艰难。 所以,臣以为,与其是在多多的征税方面做功夫,不如鼓励人民的生育。” 云沧海的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历来云苍国的大部分事务,都是遵从于古风,生育是老百姓自己的事情,朝廷从来没有干涉过。而现在,俞云清提出来的,是想要让朝廷鼓励婚育,扩大民众的人口。这样的言论必然会引起整个云苍国的轩然大波。 但是,云沧海心里受到了振奋。 “俞卿的提议,朕以为,阻力重重。首先,卜祝那一关就过不了,民众如果联合一些官府进行反对,你以为,这个政策可以推行下去吗?” 云沧海十分的严肃,质问俞云清。 而俞云清则是狡猾的一笑:“如果陛下愿意把这件事情交给臣去办,那么臣一定可以让陛下满意,不给陛下带来任何的麻烦。” 云沧海还想要说什么,便是已经到了宫门口。 而云沧海是微幅出巡,所以回来也不敢大张旗鼓,只是马车飞速的离开了宫门,到了一个偏殿。 云沧海一下车,俞云清还没有迈出去步子,便是听到了一个内监急急地过来回禀:“陛下,皇后娘娘现在在大殿等候。” 皇后? 俞云清心里一个震动,立刻明白,这位皇后便是云沧海的新婚妻子,鱼尺素。她上次从云苍国的皇宫逃走的时候,便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现在,到了云苍国,立刻听到了这位老敌人成了皇后的消息。 上天果然是不让人寂寞。 鱼尺素和俞云清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不是简单地你死我活,而是利益和人心之间的博弈。 而这一次,俞云清不会离开,一定要得到她最想要的权利和地位。鱼尺素,她倒要看看,云沧海想要的是一个治世贤臣,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 云沧海对着马车车夫吩咐:“先去休息一下,没什么事情的话不要随意的走动。” 俞云清心下一凛。 这几句话,分明是在对着她在说。那么她接下来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不过,云沧海也不算是十分的亏待她。 马夫把她送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十分的简单,不过只是四四方方的,有一间堂屋。两边的耳房十分的狭小,就连丫鬟也只不过只有一个守门的,一个做饭的。连个倒水的都没有。 俞云清心下了然,云苍国虽然是十分的强大,但是也架不住人口稀少呀。 这座院子和云苍国恢弘的建筑的对比十分的鲜明。显然,俞云清在云苍国已经不再是个客人,要得到优待。而是她现在便是要在这里白手起家,而且,一定要融入这里。 允儿和两个丫鬟把屋子简单地打扫了一下,云沧海吩咐了人给俞云清送来了新的铺盖和茶具。屋子里便是有了暖融融的气息,再加上已经到了深秋,炭火盆子烧起来之后,像个家的模样。 而俞云清十分的沉静,便是从云沧海那里得到了许多的难以找到的书籍。 《资治通鉴》《太史公书》《天工开物》云云,而俞云清不光是在看书,一边看还一边做了许多的批注。为了早一点的能够融入云苍国,俞云清便是把云苍国的历史拿来读了许多。 读的最多的,恰恰不是皇室的历史,而是云苍国的门阀历史。这些大家族历史悠久,而且门阀之间的等级制度十分的森严,便是寻常的婚嫁,也是门当户对。 而俞云清作为一个外人,没有任何的依仗,想要进入这些门阀,得到他们的认可。简直是不可能,好在俞云清并没有想要和他们结盟的意思。 而她想要依靠的人,只有云沧海。云沧海作为苍云国的皇帝,可以给俞云清最想要的权势和地位。 看书常常到了深夜,俞云清屋子里的灯往往亮到了天将要亮的时候,便是天亮之后。拿了书在院子里的大树下面接着看,一点也不知道疲倦。 俞云清翻书的时候,一朵明丽的鲜花落在了书上。 再加上他至高无上的身份,便是令人一见倾心。 而俞云清已经是心有所属,便是对于云沧海,不存任何心思。 “读史可以明志,朕也很喜欢看这些书。只是,朕花了几年才看明白的东西,你居然是短短的几天就已经看了这么多,可不要囫囵吞枣。” 君臣有别,云沧海的亲近也带着几分的帝王之威,对于人和人之间的分寸,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得。 “臣有许多不懂得地方,因为阅历浅,所以现在还不能明白。” 俞云清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说:臣有许多的不懂的地方,还请皇帝陛下多多指教。 云沧海可是日理万机的皇帝,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给俞云清当个教书先生。更何况,云苍国的风气保守。如果俞云清和云沧海共处一室久了,便会带来不少的非议。 那帮子腐儒一定会群起而攻之。 俞云清不会冒这样的险。 不过,显然,这位皇帝陛下也对于每天和俞云清在一块儿没那么上心。只是淡淡地说:“朕的太傅顾流芳是个十分博学的人,他现在赋闲在家许多时候。如果你有不懂得地方,都可以请教与他。只是顾老师年纪已经大了,你做的事情,不要连累了他。” 云沧海的话已经不再说的那么的肤浅,便是在话里藏着话。而俞云清立刻明白,云沧海的意思就是,要让俞云清去依附于他的太傅,如果能得到他的太傅的帮助,那么俞云清入朝的阻力才会小一些。 “陛下说的是,臣明白。” “朕现在乏了,先回大殿。” 第二百五十三章 帮你解决 云沧海都没有客气一下的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帮你解决。这样的态度,和对他的书童也没有什么区别。行臣子之礼送走了云沧海,俞云清立刻对京城的顾家上了心。 顾家是苍云国的一个大家族,便是世世代代的清流。没有侯爵的封赐,但是向来是太保,太傅,太师的人选。威望十分的高,如果俞云清能够得到顾老的提携,那么朝中明着针对俞云清的人,一定会少很多。 打定了主意之后,俞云清立刻前去大殿,告诉云沧海,她必须离开皇宫。而云沧海只是叫人打点了一点行李交给了俞云清,就连俞云清的面儿,都没有见。 允儿陪着俞云清出宫,在京城会馆住下。 俞卿离开荀国的时候,带了不少的值钱的金银珠宝,便是锁在了一个匣子里。而现在,手头不算是富裕,便是把那些东西拿去卖了一部分。 没想到,人到了落魄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而那些东西十分的值钱,便是换了将近一年用的银子,有了银子,心里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俞云清对于去顾府多了些准备,便是换了一身清爽的士子的服饰。但是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女子的身份,在云苍国,女子出门便是为了避嫌,多是穿着男装。而脂粉和首饰,还会带一两件。 俞云清不是倾城的美人,但是身上自然有一段高冷的气质。脸上淡淡的脂粉,手腕上一对儿水头很足的玉镯子,便是孤身带着几本古迹,去了顾府。 云沧海可没有给俞云清任何的可以证明身份的文书,显而易见。云沧海就是要让俞云清自力更生,如果俞云清不能说服顾流芳,那么她也就不用想着进入严苛的云苍国的官场上混了。 允儿十分的不放心,执意要跟着。俞云清没法子,便是指挥了允儿去买些点心来。允儿一听到买点心,便是欢天喜地的去了。 允儿原本是个训练的十分严苛的杀手加密探,加丫鬟。 但是,跟了俞云清一些时间之后,性子变得野了许多,再加上十分的有本事。便是艺高人胆大,天不怕地不怕的。 俞云清有点担心,如果顾老刁难她的话,允儿强出头,那可就麻烦了。 云苍国的深秋,格外的寒冷,俞云清加了一件披风。这才是出了门,顾府距离京城会馆不远,便是俞云清走了两条街,便是到了。 俞云清刚要敲门,便是里面出来一个十分清雅的男子。 俞云清立刻上去行礼:“在下俞云清,前来求见顾太傅。” 那年轻男子楞了一下,便是对后面的管家说:“这人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我爹的。你带她去见我爹。” 年轻男子对着俞云清一笑,便是立即离开。一身白色的长风衣飘飘乎仙人也。俞云清见惯了云沧海的样子,难不成,整个云苍国的读书人都是这样的款式吗? 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功名利禄争得头破血流的样子。 那男子的衣服上出了腰间象征着君子的美玉,便是再无一件饰品。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又是上上乘,可见,云苍国的民风和荀国完全不一样。 俞云清进了顾府,便是被一个老管家领着到了书房:“我家老爷正在休息,还请小姐在这里等些时候。” 俞云清谢了之后,便是坐在了客人的椅子上开始等着。顾太傅的脾气和他的声望一样的高,如果想要得到顾太傅的认可,十分的艰难。 书房里面的书十分的多,但是俞云清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也不动,对书房里的摆设熟视无睹。 而面前的茶水,因为女子礼节便是妆容,所以怕水化了唇上的胭脂,也不敢多喝。只是在老仆送来的时候,端起来表示了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安静静的像是整个世界都已经停止。偏偏面前放着一个玉漏,预示着时间过去的到底有多慢。 可见,顾老教子有方。不过,俞云清出于礼貌,和这位顾公子聊了几句。 顾太傅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早年带兵,死在了边关。而次子顾长义学习经论典籍,但是又不是师从顾流芳。所以,父子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亲近,但是也不疏远。 俞云清并不想和顾长义套近乎。 如果是顾长义带着俞云清去里面见到了顾太傅,那么顾太傅只会对她的印象变得不太好。 所以,俞云清简单地答了几句,便是礼貌的离开。顾家在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便是顾长义平日里见到的女子,也都是对他十分的温情。而遇到一个像是个男人一样的俞云清,不由得有些好奇。 而俞云清已经离开了。 顾长义一进门,就看到了顾太傅一边捋着胡子,一边严肃的看着远方。而顾长义立刻给顾老请安:“爹爹,那是谁呀?为什么你不见她?” 顾老轻轻地笑了:“你见过一连三个时辰坐着纹丝不动的人吗?” 顾长义十分的惊讶,怎么可能有连续三个时辰坐着纹丝不动的人?但是顾老把书房的一个座位指给他看。 那个座位的前面,只有两个脚印,十分整齐的闪闪发亮。而前面只有进来和出去的脚印,其余的便是一个粗大的老仆进来倒茶的痕迹。 “我在门口撒了荧光粉,便是踩着进来之后脚上会蘸着荧光粉。而这个女娃子,不过只是十七岁。居然有这样的心力。一动不动的在这里坐了三个时辰。” 顾老的书房里面有的是古玩和奇珍,而且里面的书籍也是稀世珍宝。而俞云清居然一样也没有翻动过,这样的定力,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为父十七岁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定力。” 那就太可怕了。顾长义现在才意识到了俞云清的不同之处。便是立刻问道:“静得下心来,那么就是个做事儿的好材料,父亲为什么不愿意见见她呢?” 顾老一笑:“你和她说过话了吗?” 顾长义诚实的回答:“在门上聊了几句,但是感觉到有些冷淡。但是孩儿很喜欢和她说话。” “这就对了,这个女子已经有了学识,而且心高气傲。你说,她如果想要做出点什么事情来,是不是需要磨一磨她的气性?到底是太年轻了,如果不能好好的打磨,误入歧途,那可就难办了。” 顾老微微的咳嗽了一下,顾长义立刻扶住,轻轻地帮着他拍了拍背。而顾老接下来说道:“这样高的天资,这样不同凡响的气度。如果我就这么贸然的见了她,那么我若是做她的老师,她能服管教吗? 当今陛下也是天资聪颖,但是我遇到陛下的时候,陛下还只是一张白纸。而这个女娃子,她不一样。” 俞云清一点儿也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的顾府十分的不平静。尤其是顾老,对于俞云清的到来,几乎是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而俞云清离开了顾府之后,便是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允儿已经备好了热水,洗漱之后,俞云清便是取了一本传记在看着,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允儿有些害怕。 “大小姐今日是不是没有见到顾太傅?” “恩,太傅没有见我。” 俞云清如实的回答着,便是没有停下来翻动书页的手。而允儿立刻安慰俞云清:“大小姐也不用太灰心了,顾老的严厉可是出了名的。奴婢当时在顾府做婢女的时候,经常被顾老吓得半死。” 允儿这么一说,俞云清紧绷着的脸利可笑了:“你不用紧张我,夜深了,你自己先去睡觉。我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顾老如果这样轻易的见我,那么他的盛名往哪里放?” “小姐真的不难过?” 允儿从来没有见到过世事打击俞云清的时候,便是赶紧多问了一句。而俞云清微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俞云清依旧是去了顾府,求见顾太傅。而顾太傅一如既往的没有见到俞云清,一连七天。俞云清像是报道一样,每天定时定点的到顾府去。 便是俞云清自己都感觉,那个椅子的面前,都快要被她坐出来两个坑。 对于顾流芳的冷淡,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把她当成是打击。 每次,老仆都会和俞云清说:“今日太傅实在是脱不开身,还请俞小姐明日再来。”而俞云清每次都真的明日到了。 七天之后,俞云清刚落座,谢了老仆倒得茶。便是轻轻地喝了一口,笑着对老仆说:“还请长者带我去后院的菊花台面见太傅。” 这老仆楞了一下,便是立刻眉开眼笑:“俞小姐,请。” 菊花台里面,顾太傅迎风而立,看上去十分的挺拔。这就是云沧海从荀国做人质回来之后的老师。 能把云沧海培养成现在的国君,这位顾太傅一定是深不可测。俞云清不敢造次,立刻到了顾太傅的面前,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大礼。而顾太傅难得的把俞云清搀扶了起来。 “你是如何得知了老夫在这里等你?” 俞云清不敢撒谎:“当归,菊花,苔藓。这几样东西,不是喝茶的妙品。而云清曾经打听过,太傅的府上有一座菊花台。所以便是冒昧的前来求见。” “你聪慧近妖,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顾太傅坐下,便是已经有下人拿了手炉放在了顾太傅的手中。 看来,这位曾经的叱咤风云的太傅,现在的身体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俞云清便是说:“不敢瞒着太傅,云清来到这里,是为了推行自己的政见。” 顾太傅说完,俞云清便是淡然的一笑。俨然是一种新派人和老派人之间的交锋,但是,显而易见的历史证明的就是,新的永远会取代旧的。 所以,俞云清不慌不忙的说:“云苍国占尽了天时,地方广袤,沃野千里。地利,有着天险守卫边境,其他国家十分的忌惮。而人和,便是百姓的教化十分的普遍。那么为什么从来没有在三国之中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具有攻击性 俞云清的提议,十分的具有攻击性。便是顾太傅这样级别的老臣,他们的意见一般也都是守成,守着自己的祖业便是足以。 顾太傅显然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会有这样石破天惊的想法。 “征战劳民伤财,俞云清,你这样的危言耸听,是不怕陛下治罪吗?” 太傅到底是太傅,便是冷哼一声,立刻气愤紧张起来。如果是顾长义在眼前的话,那么一定会立刻下跪认错。但是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慌张,反而是问顾太傅:“如果我只是想要富国强兵,免除内忧外患呢?新君上位,自然是有新的法度,否则,如何可以服众?” 俞云清言辞激烈,步步紧逼,而顾太傅也是面色不改。反而是问俞云清:“那你以为,到底如何才可以富国强兵,免除了我国的内忧外患?” 俞云清便是看了看显得十分空空荡荡的宅子,说道; “鼓励婚嫁,多子多福。” 顾太傅哈哈大笑:“俞云清,你可真是个会诡辩的。老夫的儿子如今已经年过二十,至今没有看上的姑娘,你以为鼓励婚嫁那么容易吗?” 俞云清脸色一红,没错,在另一个时代。长辈之间的催婚催育特别的严重,便是女子过了三十岁还没有嫁人,就会被认为是一个异类。而在云苍国,居然看起来十分的开明。 俞云清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是仆人急匆匆的过来禀报:“老爷,皇后娘娘微服前来探望老爷。” 鱼尺素到了。 俞云清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鱼尺素的鼻子简直是狗鼻子。几乎是追着俞云清在跑,而顾太傅的态度现在还不明确,如果等会儿落在了鱼尺素的手里,那可就麻烦了。 俞云清突然间发现,自己有点儿像是个推销的。现在马上要被人拒之门外。 脑子灵机一动,立刻说道;“皇后娘娘洪福齐天,陛下正当盛年。便是过些年月生个太子,也是可以的。” 顾太傅的脸色立刻变了。 云苍国几年之前的剧变,便是因为先帝只有两个儿子。而长子早夭,便是次子云沧海得到了皇位,而那一次其他的亲族争夺的血腥场面,历历在目。云沧海残酷的镇压了宗室,才得到了几天的位置。 如果云沧海没有儿子,那么几年之前的悲剧,还会重新上演。 但是,云苍国立国许多年,从来没有在婚育这方面定过国法。难道,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迫切的时候? 顾太傅还想要和俞云清说些话,但是现在不得不去迎接皇后。 鱼皇后微服前来,便是一身的高腰束裙加上一件明黄色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富贵逼人,似乎是从名画里面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一脸严肃的顾太傅看到了鱼尺素,十分的和颜悦色。便是鱼尺素也相当的给面子,立刻免了顾太傅的跪拜礼。 俞云清也行过礼之后,便是鱼尺素先笑盈盈的开口,那语气令人如沐春风,似乎两个人不是生死之间的仇敌。而是几年不见的手帕交:“俞云清,上次一别,本宫十分的想念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那样的想念本宫?” 鱼尺素带了不少的礼物过来,顾太傅已经落座,而眼睛却是扫视着眼前的这两人。他已经发现了,鱼尺素居然和俞云清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至少,不像是表面上的那样的和谐。 “小民也十分的挂念皇后,如今皇后已经和陛下花好月圆,小民以为,娘娘的福分,便是旁人无论如何也羡慕不来。” “俞云清,你的胆子何其的大,那才是旁人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顾太傅,本宫和俞云清有些话想要好好的说说,不如顾太傅让我带俞云清进宫好不好?” 鱼尺素也是顾太傅一直看着长大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女儿。所以,鱼尺素提出来的这个条件,顾太傅是可以答应的。 俞云清几乎以为自己会被带进宫了。 而顾太傅居然说道:“老夫刚刚收了这么个学生,现在还没有把她教会。皇后想要带走她,不如改日如何?” 顾太傅这么一开口,鱼尺素的脸色有些不悦,但是一闪而过。俞云清没有想到,顾太傅居然这么给力,他这样的包庇一个皇后厌弃的人,按照鱼尺素的惯例,一定会和顾太傅过不去。 俞云清有些动容。 而接下来,鱼尺素看到占不了便宜,便是说了好一会儿的闲话。等到鱼尺素离开之后,顾太傅看起来老了许多岁:“老夫曾经以为,有了鱼皇后的助力,陛下的皇位会坐的更加的稳当。但是老夫做梦也没有想到,鱼皇后和陛下之间,难以磨合。” 顾太傅再也没有提起来政见的事情,但是却是愿意给俞云清写一封信,让俞云清带着信,去国子监报道。随后便是得到皇帝的赏识,可以入朝为官。 而顾太傅的担心,俞云清也是了然的,鱼皇后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精明细致。但是其实是一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主儿。 “学生俞云清谢过老师,老师的大恩大德,学生一定不会忘记。” 再也不是荀国的战神,而是认祖归宗的到了另外对一个国家,荀卓文能适应吗?而俞云清最最关心的莫过于,荀卓文是不是像是她一样的思念着。 进了门之后,便是允儿立刻给俞云清倒了热茶。杯子都是十分的普通,但是一杯热茶进去,便是从胃里暖到了心里。俞云清眼角的笑意十分的明显,允儿立刻吩咐厨房,给俞云清多做了两个好菜。 之前,俞云清为了能够得到顾太傅的赏识,所以口味十分的清淡,一心一意的看书,钻研。而现在,为了庆祝一下,口味稍微重一点儿,也是可以的。 一夜安眠之后,俞云清带着不多的行李到了国子监报道。国子监的人看到了顾太傅的推荐信,立刻给俞云清安排了上好的房间,而且,是独立的院子。距离藏书阁不过只是一刻钟的路程。 而距离皇帝的集中选拔官员的日子,只有短短的一个月。 俞云清看书更加的认真。因为如果得不到第一名的位置,那么就没有办法在整个云苍国的新秀里面崭露头角,她说出来的那些政见,就只会被人当做是笑话一样的看待。 俞云清的院子里住的另一个人,是顾太傅的次子顾长义。顾长义诗书词话都是上上乘,时不时的会给俞云清略微的指点一二。 而俞云清便是拿荀国的笔墨纸砚来答谢。 顾长义喜欢到青楼玩乐,尤其喜欢给那些女子谱曲填词。所以,俞云清拿出来的薛涛纸顾长义十分的喜欢,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荀国的国法其实不反对女子参政,所以皇后鱼尺素的权利很大。但是一般的女子相夫教子就已经十分忙碌,所以对于参政已经没了兴趣。偶尔看看书,写写字,已经是大雅。 国子监的女学生原本就不多,而俞云清才华横溢,便是受到了不少人的嫉妒。 国子监考试当日,俞云清的笔墨纸砚全部被人偷走。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俞云清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现在出去准备,已经来不及。而她素日里和那些学生又不相熟。 “云清,你的纸还有没,可否送我一些?” 顾长义从外面进来,一眼看到了俞云清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便是明白了七八分,一问之下,大概的情况全部了解。 “云清,你不要着急。” “我不着急,还有明年的春试。” 因为笔墨纸砚都是固定的配额,是朝廷拿出来的。所以这样的东西,没有余下的。但是,如果是用了自己准备的,卷子到时候只会一眼被人看出来,立刻作为作弊处理。 俞云清没有想到,一番努力之后,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是偷东西的人一点儿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就算是她现在去偷了别人的东西,那也只会遭人诟病。 “云清,我父亲现在身体不太好,我想要回去陪着他。你拿了我的笔墨纸砚前去考试吧。” 顾长义出去一会儿,立刻重新进来,手上抱着一沓的东西。顾太傅只有一个儿子,便是指望着这个儿子能够光耀门楣。 俞云清立刻推辞:“我不能要,我拿了,你怎么和老师交代?” 顾长义却是说:“你看,我的手在搬书的时候伤到了。还怎么参加考试?再说了,就算是我参加了考试,也不一定能拿得到第一名。” 顾长义的右手上流着血,显然是不能再写字。 “我爹说了,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先护着你。” 顾长义放下了笔墨纸砚,便是准备走,而俞云清立刻拿出来自己的绣帕,给顾长义包扎了伤口。顾长义看着俞云清清澈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失神。因为那样清澈的眼睛里面,居然什么都看不到。 第二天,俞云清如期的参加秋试。 而顾长义,却是因为手受了伤,而不得不放弃了考试。俞云清对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偷了的事情,一点儿也没有声张。 直到一天晚上,俞云清看到了一个黑袍人出现:“简直是饭桶,娘娘交代的这么一点儿的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娘娘留着你们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用?” 那个唯唯诺诺的认错的人,就是国子监的管事。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是鱼尺素做的。 一个皇后,不顾自己的名声,陷害自己的子民。她的脑子真不知道长到了哪里去了,简直是可恶。 俞云清偷听了一点儿,便是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过了几天,便是到了放榜的时刻。俞云清没有任何怀疑的成了第一名,显然,鱼尺素再能干,也只不过是只能在国子监的这些小人物的手底下动手脚。 而看卷子的三司,就不在鱼尺素的能力范围之内。 一个刚刚进了宫的皇后,手怎么可能伸的那么长?得到了这样的判断,俞云清立刻放下心来,而顾太傅也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顾长义本就不醉心于名利场。所以,俞云清一心一意的开始筹备殿试。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亲自主持的考试 殿试就是皇帝亲自主持的一场考试。 如果俞云清的卷子可以得到皇帝的首肯,那么,她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而如果云沧海临时改变了主意,那么俞云清只能听天由命。 许久没有见到云沧海,而且,云沧海也没有过多的照顾俞云清。所以,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俞云清的心里,并不是十拿九稳。 而在殿试的前一天,俞云清刚刚睡下,便是门被敲了三声。俞云清迅速的起身,跳了出去,但是看到的却是一个身材健硕的人匆匆离去。 “俞云清,顾太傅拿到了沧州太守贪污受贿的证据。那是我们的叔父,所以绝对不能出事,俞云清,如果你愿意在陛下的面前保他一命。那么我鱼氏一族,必有重谢。” 俞云清只是淡淡的看了鱼玄机一眼:“鱼皇后如果能因此倒台,那才是我俞云清喜闻乐见的事儿。鱼大人,你不认为你是在与虎谋皮吗?” “如果你不帮着我们,那么,你很快就能听到关于你的谣言。你说到时候,我云苍国的人会不会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俞大人,你大人有大量,为我们说一句好话吧。” 俞云清倒要看看,到底这些人在耍什么样的花招。 “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么我也就只能答应。” 俞云清刚刚答应,便是鱼玄机立刻拿出来一串儿明珠,要送给俞云清。看来,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贫困,已经被鱼玄机发现了。俞云清假意收下了东西,但是却是悄悄地跟在了鱼玄机的身后。 一直到了鱼玄机的房门口,俞云清轻而易举的把那串儿明珠放到了鱼玄机的穿衣镜前面。 那明珠一颗一颗的十分的硕大,便是一看就不是凡品。之前的那些话,都只不过是铺垫。而最后的那一句送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殿试。 “沧州太守知法犯法,罪不容诛,请陛下圣裁。” 几个官员正在弹劾沧州的鱼太守,而今天的殿试的题目,便是要对这件事情表达一个看法。云沧海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似乎他就只会这样的表情。 云沧海是笛师云澜的时候,十分的平易近人,就像是一个谪仙一般。 而当他是一个出巡的贵公子的时候,身上的气度光华,十分的引人注目。 而现在,云沧海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便是深不可测,令人难以逾越。 这样的一个人,便是俞云清拿不准他的意思。按照鱼家对于皇帝的支持程度,十有八 九,应该把这件事给圆了过去。 而云沧海不可能在心里对着任何一个人妥协。 所以,处罚一定是必须的。而重点就在于,到底处罚多少,才是最合适的。俞云清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 这些士子多半都是朝中的势力的党羽,说话之前,便是在那些人的脸上扫了一遍。而俞云清只是盯着皇帝云沧海在看。 末了,俞云清便是走了出来:“启禀陛下,臣以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应该严惩以儆效尤。沧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臣俞云清愿意替陛下前往,以正法度。” 俞云清不光是要惩治,而且还愿意自己出面去做这个惩治的人。而立刻有一个士子跳了出来:“俞云清,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启禀陛下,小臣昨天晚上看到了俞云清和一个人在谈论这件事儿,而且,俞云清收了一串珍珠。可见,俞云清是想要枉法。” 既然有人告,那么俞云清就不怕告:“皇上,臣俞云清清清白白,不敢做任何的收受贿赂的事情。陛下如果有怀疑,可以立刻查证。臣的物品里没有珍珠,那串珍珠是鱼玄机大人给臣的。臣没有收,所以,那串儿珍珠现在还是在鱼玄机大人那里。” 鱼玄机立刻跳了出来:“俞云清,你胡说,你明明是收了的。我只是希望你能不恶意中伤而已,现在你居然诬陷我。” 云沧海大袖一挥,立刻是各打五十大板。 俞云清和鱼玄机的住处都被人翻查,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居然是在鱼玄机那里被搜出来一串儿珍珠项链。 鱼玄机的脑子比起鱼尺素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所以这会子脸色发青,把前前后后的原因和云沧海解释了很多遍,而云沧海丝毫不相信。 “诸位认为,谁说的对?” 又成了皇帝考核士子的难题,而那些士子唯唯诺诺的,不敢出来说话。俞云清再次叩首:“臣并没有收受贿赂,而且,臣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前往沧州把贪污之人给捉回来。” 云沧海的心情一片大好,便是亲自下来吧俞云清扶起来:“顾太傅又为朕培养了一个人才。” 就在云沧海将要封给俞云清官职的时候,却是一个小内监急匆匆的跑过来,对着云沧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俞云清距离最近,便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 皇后娘娘有喜了。 这个鱼尺素,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是要在这个时候怀孕,简直是要把俞云清逼上绝境。 而她最重要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把她的哥哥给救下来。 俞云清的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便是远远的看着鱼玄机。而鱼玄机也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俞云清。 这一仗,谁也没有赢,便是都全身而退。 云沧海的脸色变了,说不清喜怒的一瞬间,便是立刻说:“皇后现在有了喜,乃是我国的幸事。朕现在要去探望皇后,朝堂上的事情,容后再议。云清,你也是个女子,随朕一同前往探望皇后。” 皇帝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皇后的兄长就在这里,但是皇帝只是让俞云清随同,而把皇后的兄长晾在了一边。虽然赏罚都没有明说出来,但是这其中的变化,已经是显而易见。 俞云清立刻叩首:“臣谢陛下恩典。” 云苍国的皇宫便是十分的宽大,寂静无人。俞云清落后半步走在云沧海的后面,而那些太监和宫女,走在更远处的地方。 云沧海的表情落在了俞云清的眼里,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疲乏。 “你认为,皇后是什么意思?” 云沧海从小就一直在戴着面具,现在已经是一座朝廷的主人,还是这样的唯唯诺诺,不能做他自己,这样的日子,何等的痛苦。 但是,却是这样的无可奈何。 “你笑什么?” 云沧海看到了俞云清的笑意,便是有些不悦。 “臣以前从来不知道,做一个帝王,居然有那么多的烦恼。而和皇帝一条心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道陛下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臣愿意为陛下分担一二。” 云沧海的衣服上沾了一点点的水汽,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整个人却像是在雨里面洗过的一样,清新而且爽利。 如果不是已经遇到了荀卓文,那么俞云清也会有可能喜欢上云沧海。 “皇后无德,不过只是想要一个腹中的胎儿来争宠。所以这样的一个孩子,朕以为,不是孩子的福分。而在以后的岁月里,鱼氏一族会利用这个孩子做什么,就不是朕能够掌控的。所以,也不是朕的福分。” 云沧海从小便是仰人鼻息的生活着,对于情爱的感受不强烈。但是对于利益的敏感程度,却是遥遥领先大部分的皇室中人。 “陛下,如今的情状,并不是骑虎难下。臣以为,陛下如果厌弃皇后,不日废了她。如果现在还有温情,便是明赏暗罚,以观后效。” 俞云清知道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但是云沧海的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俞云清说完的时候,雨便是听了,云沧海令俞云清回去。 而第二天,便是宫里的消息传来。 皇后产子,十分的重要,所以皇帝已经把六宫的权力交给了其他的嫔妃,而令皇后安心的养胎。他派了自己身边的太监前往沧州传旨,要把沧州太守拿回来,严办。 至于鱼玄机的贿赂的事情,则是像没有发生过。 俞云清听到了这些消息的时候,便是对云沧海的处理事情的办法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一件一件的,都是云沧海得到了最大的利益,而鱼家被削弱。更有甚者,鱼家因为出了一个皇后的关系,不得不把这件事情给认下来。 妙计。 几天之后,俞云清作为殿前的长史进入朝堂。而朝堂之上的讨论的这个政事,便是年年岁岁都会发生的水患。 因为水患年年都会发生,而治理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所以,到了现在,大臣们之间的讨论内容,根本不是关于如何的治理水患,而是水患发生了的郡县,需要从哪些地方把粮食给调去。 俞云清默默地听着这些大臣的唇枪舌战,便是有些不认同。 因为水患年年有,如果不能从源头根治,只会越来越严重。 “陛下,臣以为,只要能从盂县调粮,就能保证一年的无忧。而如果从沛县调粮,那么其中的花费,便是远远胜过了调粮的开支。” 一个老成持重的官员居然是这样的说法,云沧海淡淡的点了点头,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反而是问俞云清:“俞卿以为,应该如何?” 俞云清只是一个小小的长史,万万没想到,第一次上朝,皇帝云沧海会直接问她话。而因为笔试的第一名和殿试的第一名,再加上惹了鱼家。这样的身份,被皇帝这么早的提及,也无可厚非。 “臣以为,关键不在于调粮。” 俞云清的这句话一出来,便是遭到了众人的批判:“俞大人此言差矣,倘若不调粮,难道要让我国的国民全部饿死不成?” “俞大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水患还能给解决了不成?” “调粮才是当下的必要之举。” …… 一时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的十分的激烈,而云沧海的目光只是看着俞云清一个人。末了,才是问道:“俞云清有更好的主意吗?如果有,朕重重有赏,如果没有,那么朕就必须罚你。” 第二百五十六章 当朝做试验 众人以为皇帝这次一定是想要把这个校嚣张的俞云清给治一治,便是等着看笑话。而俞云清只是不慌不忙的说:“启禀陛下,之所以年年水患,完全是因为河道在旱季的河水太少,所以泥沙沉积下来,而雨水一多,便是立刻冲刷到了两岸。 所以,疏通河道,把河道变窄,那么在旱季的水不多的时候,也能把泥沙冲走,而到了雨季来临之时,便是能免了许多的问题。” “俞云清,你这不是讲笑话吗?要是河道变窄了,那不是水淹的更快吗?” 俞云清不予理会:“臣愿意当朝做一个试验,请陛下允许。” 云苍国因为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所以不思进取,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制造,都落后许多。便是这样的一个国家,能一直这样的存在下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真是大胆,朝堂之上,又不是你的玩具。俞云清,你这样的藐视,当治你大逆不道之罪。” 官员们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俞云清以前还以为只是鱼尺素一个人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呢。没想到,居然连这些朝廷的一品大员,也都是这个德行。 怪不得他们的皇帝云沧海会这样的寂寞了。 每天面对这样的一群官员,心里一定是在滴血。俞云清和云沧海对视着,不到片刻,云沧海便是大手一挥:“俞云清,你可记得,朕说了,如果可行,有赏。如果不可行,有罚。” 这样的图形,用来打仗作为沙盘用的很多,但是像是这样用来现身说法的,就少。所以,众位臣工对俞云清的做法十分的感兴趣。 而俞云清的做法十分的简单,便是把河床的铺的大大的,一桶水下去之后,泥沙还在。而如果把河床减小,同样的水下去,却是把堆叠在上面的沙冲刷掉,显而易见。这样的治水方案是可行的的。 “这怎么可能?” 这些大臣个个都是读者圣贤书长大的,便是对于这一类的奇技淫巧的东西不怎么上心。所以,俞云清做出来之后,他们的眼睛里,除了惊奇,该是惊奇。 俞云清能做出来这样的效果,已经足以对云苍国的水利的建设做出来的巨大的改观。果然,云沧海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嘴角而掩盖不住的笑意。 “此法甚好,只是如何的实施?否则,和纸上谈兵,有什么区别?” 云沧海果然是聪明,便是看出来演示的虽然简单,但是做起来十分的困难。俞云清立刻下拜:“臣今天回去,就开始草拟大纲,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让皇上和诸位同僚荀定评议。而对于调粮一事,臣以为,不如换个法子。” 俞云清不怕枪打出头鸟,便是把自己的法子都说了出来。云沧海是年轻的帝王,而那些臣工,已经太老了。 不但是太老了,而且,还十分的倚老卖老。 云沧海想做的许多事情,便是搁浅在了这些老东西的口水里面。俞云清现在是云沧海的利益同盟,而且,云沧海许多不能做,不能说的事情,只能依靠俞云清这样的新生力量。 这样一来,是不是有朝一日,就可以去面见荀卓文的时候,毫无压力? “俞卿请讲。” 云沧海对于俞云清提出来的意见从善如流。 “臣以为,可以让灾民把借走的粮食登记在册,来年治理水患之时,作为还款,灾民要靠出钱出力来兴修水利。” 俞云清的意思非常的明确,便是要让灾民也成为治理水患的一部分。只有身处其中,利益相关,才会尽心尽力。 而国家的国库里面的银两和米粮,始终是有限的。就算是今年能拿得出来,那么来年呢? 年年岁岁的一直拿,到底是地方在上供朝廷,还是朝廷在上供地方。这样的道理,显而易见,但是,因为俞云清今天的风头正盛。所以立刻有人反对:“天灾人祸,在所难免,为什么灾民受了这样的困苦,还要负担着那么多的米粮的债务?俞大人,如果是你,你愿意天天吃着是借来的粮食吗?” 俞云清毫不示弱:“我俞云清宁可是吃着借来的东西,有了钱一定会还。而如果一直像是乞丐一样吃着别人施舍的食物,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而且,现在修了水利之后,便是来年灾民在即种的粮食也会十分的丰富,心里想着还粮食。便是很有盼头,只是,在政策的施行的过程中,万万不能出现贪官污吏。” 俞云清这一招连消带打,便是鱼家的官员脸上十分的不好看。 而云沧海十分的满意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股子新风。但是,一直以来,他选定的官员,即使是出自寒门,没有任何的凭借,也会在一点点的为官途中,慢慢地和那些大家族结为同盟,让他的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就议到这里。诸位爱卿回去好好的想想,如何能把今天定下来的事情给执行好。回去之后,每个人给朕拿出来一个方案。” 皇帝这么一说,立刻整个朝中静悄悄的。 俞云清立刻头大了,因为她提出来的,是个新主意。而一直以来的那些官员,都奉行的是从前的那一套。 所以,做出新方案,还要可行性提高,简直是难上加难。 虽然是云沧海拍板决定的,但是提出来的却是俞云清。所以,俞云清立刻成了众矢之的。俞云清不由得有些恨云沧海,他这么做是为了把俞云清在所有的大臣里完全的孤立。 俞云清不能和任何的家族结成同盟,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效忠皇帝,别无二心。自古君心难测,就算是云沧海对俞云清有着几分的情意,那对于皇帝的江山稳固而言,都一定要靠边站。 俞云清对于这样的处理,丝毫不意外。出了宫之后,便是要乘坐自己的轿子回京城会馆。 在荀国,人口众多,而牲口比较稀少。所以达官贵人喜欢的是乘坐马车,而在云苍国,人力就成了十分稀缺的东西。凡是上朝的官员,便都是乘坐着轿子。俞云清也不能免俗,便也是四人抬着的小轿。 而一个小厮拦住了俞云清的轿子:“小的见过俞大人,我家公子请俞大人过府一叙。” 俞云清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难不成是已经有人要来找她的麻烦? 不过,见到了那位公子的时候,俞云清便是一颗被那些朝臣弄得十分紧张的心立刻松弛下来。 顾长义一身飘逸的白衣,站在不远处朝着俞云清招手。 而到了顾府,令俞云清意外的是,顾府居然已经摆起来宴席。俞云清自问自己还没有到了能被顾太傅当成是客人来邀请的级别,所以拉着顾长义的袖子问:“今日老师要在这里招待贵客吗?” 顾长义点了点头,俞云清又问,要在这里招待的贵客是哪位。顾长义便是指了指俞云清:“我爹今天备下了好酒好菜,就是想要好好的招待你。” “我?” 俞云清惊讶不解。 这可是皇帝云沧海最最尊敬的太傅大人,怎么会纡尊降贵的来招待她呢? 顾太傅立刻请俞云清起来,分了宾主坐好之后,顾太傅首先开口。便是气愤变得温和起来,俞云清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得到一个长者这样慈爱的关怀。 荀国的太后也十分的关怀她,但是那样的关怀冷冰冰的。甚至,直到现在,俞云清都只见过太后一面。 而心里,对于这样的亲密感,俞云清十分的向往。 “你在朝中的表现,我已经听说了。云清,如今的朝局十分的复杂,陛下需要一个能干的年轻臣子原本,我属意小儿,但是你做的非常好。” 顾太傅这样的夸奖俞云清,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都是云清应该做的事情,还请老师不必放在心上。”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顾太傅对于俞云清的赞赏,已经不只是口头上的,而是对于俞云清的能力,已经认为她可以帮助明君治理天下。 而俞云清对于进入皇宫没有什么兴趣,这样的心思的女子,从来不多。不进入后宫,就不会和那些心思狡诈的女子斗智斗勇,而把心思全部放在了前朝上。更加的专心,不得不说,顾太傅对于自己的眼光还是十分自信的。 而申请,将会是未来十年来,对云苍国的政局影响最大的人。 “老夫如今膝下子嗣单薄,不知道你有没有遗愿做我的义女?” 顾太傅一说完,俞云清的面色一怔,是大喜过望。而顾长义则是惊讶,带着一点点的愤怒:“父亲为什么一定要俞姑娘做义女?” 其他所有的人都叫俞云清是俞大人,而只有顾长义称呼俞云清为俞姑娘。而顾太傅只是自己捋着胡子说道:“云清你现在在京城,没有根基,虽然有陛下的支持。但是行事始终是不方便,而我顾家的门楣能给你带来许多的方便。如何?” 原来,是为了让俞云清能更好的辅佐云沧海。对于这样的可以省去了很多麻烦的主意,俞云清喜闻乐见,但是顾长义却是说道:“父亲,认亲戚这样的事儿,急不得。不如让云清仔细的想想,如何?” 其实,俞云清是十分乐意立刻认下了这样的好亲戚,但是顾长义居然不愿意多她这么一个妹妹。俞云清自然是知道顾长义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不说破,只是对着顾太傅笑眯眯的说:“顾大哥说得对,我回去稍微想一下,便是明日来给老师回复。还请老师能够体谅一二。” 宴席结束之后,俞云清回到了京城会馆。而顾长义十分委屈的对顾太傅说:“父亲为什么不让俞云清嫁到咱们家来,那样她就成了您儿媳妇儿,不是更好吗?” 而顾太傅只是叹了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见底儿的酒水一饮而尽。这才是慢悠悠的说道:“你以为,你和当今陛下之间,差的在什么地方?” 第二百五十七章 雄才大略 顾长义不知道顾太傅问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是这天下少有的人才,我云苍国一定会在这位陛下的领导之下,国运昌盛。这也是父亲以前说过的。 而人品和相貌,百里挑一,无人能及。” “你说的不错,便是这样的陛下,和我谈论起俞云清的时候,都是眼睛里面神采逼人。但是,俞云清却是对入宫没有任何的兴趣。你想想,俞云清就连进宫,做天子身边的第一人都没有兴趣,又怎么会想要到咱们的顾家,来做一个小小的顾夫人呢?” 顾太傅说完之后,便是在顾长义的肩膀上拍了拍:“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过些时候,就好了。” 而顾长义则是失眠了整整一个晚上,便是一大清早,俞云清前来面见顾太傅的时候,他称病不见俞云清。 而俞云清了然于心,便是大大方方对顾太傅明明白白的说道:“俞云清自幼母亲早亡,便是父亲辛辛苦苦的拉扯大。而父亲遭人所害,现在能够得到太傅的关怀,是我俞云清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承蒙义父不嫌弃,俞云清愿意对待义父如同父亲一般孝顺。” 俞云清这么一说,顾太傅自然是眉开眼笑。一张常年严肃的脸上,也难得这样的笑容。俞云清天资很高,而且,对于权力有欲望,但是对荣华富贵,则是心如止水。 这样的女子入朝为官,乃是陛下的福气。 俞云清行了大礼之后,便是顾府为俞云清造了文牒。俞云清从此之后,便是顾家的义女。而朝堂之上,看到了俞云清的身份的变化,自然是想到了事情,要在闹灾历来稍微的过一过,才能说出来。 顾家充当了俞云清的**,而顾家所要承受的来自俞云清的压力,也是十分的巨大。而顾太傅却是对此毫不在意。 这样的关怀,和一个父亲相比,可谓是相差无几。 听闻顾太傅收了一个义女,便是最先送礼来的,就是宫里的皇帝云沧海。他送给俞云清的是一串儿珍珠的链子,十分的珍贵。而送给顾太傅的,则是他自己闲暇的时候做的鼻烟壶。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云清呀,你见了皇上,可要好好的说一说,不能总是这样的玩乐。国家现在还没有治理好,怎么能想着玩儿呢?” 俞云清嘴上答应的挺好,但是却是笑盈盈的转头就忘。 云沧海没什么爱好,便是看完了奏章之后,唯一的消遣就是做一些小东西。 如果连这个都不许,那么皇帝的日子过得也太无趣了。 顾长义天性十分的随和,便是对事情十分的容易释然。俞云清看了看顾长义,便是笑了笑:“哥哥,我一定回来帮你看看新娘子,到时候,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这些天,顾长义也知道了俞云清在荀国的财产比得上一座王府的财力。所以,对于俞云清说的大礼便是多了几分期待。 “那好,见完了皇后,就去给我看看杨家的姑娘。云清,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说着,顾长义便是把一个桃子放在了俞云清的手里。 “这时节已经没有了这个东西,是南边上贡的,陛下送了父亲一筐。我拿来一个给你,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如果是桃子下来的季节,这么大的桃子也是十分的稀罕。但是已经到了入冬,居然还有品质这么上乘的桃子,而且放在手里十分巨大。 想必一定是顾长义拿了里面最大的一个。 俞云清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单纯的哥哥的疼爱,所以感动的几乎要落泪。便是拿了桃子,心满意足的进宫。 一边是温暖的顾府,是家。而另一边便是皇宫,俞云清穿着官服,正襟危坐。因为是女子,所以进宫不需要像是男子一样有许多的护卫跟着。以防冒犯了宫里的贵人。 但是,俞云清行走在宫里,总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但是阳光十分的明媚,几乎是看不到任何的瑕疵。宫里的建筑雄伟而且开阔,令人心中油然而生出来一种敬意。便是俞云清渐渐地放下心来。 云沧海并不是只有皇后鱼尺素一个后妃,相反,为了牵制鱼尺素。云沧海在大婚之后,便是选定了许多的女子进宫。 这些女子大多数来自于云苍国的门阀之中,身份贵重,乃是千金大小姐。便是鱼尺素也不能贸贸然的把她们得罪了。所以,一时之间,宫里平衡度十分的高。 而在云苍国的宫里,嫔妃的品阶也是遵从古制。 一个皇后,贵妃两人,贤良淑德四妃。九嫔,再加上采女若干。而现在的云沧海为了防着鱼尺素,便是把四妃的位置填满。虚悬了贵妃和皇贵妃,简直是对后宫的这些女人进行了暗示。 不知不觉,便是到了皇后的九州清宴。 鱼尺素一身的气派,便是无法用尘世间的女子来形容。这样的一个女子做了皇后,应该是足以安慰这许多年来,云沧海的摸爬滚打。 但是,显而易见,那厚厚的脂粉,也没有把鱼尺素的心境的寥落给掩盖的住。相反,她的身上越是华丽,她的位置越是高高在上,她这个人,看起来越是寂寞。 但是,这样的寂寞,像是就属于她一般。 云沧海是个有着雄才大略的帝王,想必她作为皇后都是这样的寂寞,那么其他的妃嫔便是日子过得更是艰难。 俞云清不和这位皇后置气,便是行了大礼:“臣俞云清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鱼尺素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便是自顾自的修建着一盆菊花。而俞云清跪了将近半个时辰,鱼尺素才是慢悠悠的说:“起来吧。” 鱼尺素的鞋底用的是高高的垫子,所以整个人站起来之后看起来更加的高挑和单薄,令人忍不住想要关心和疼爱。但是云沧海自小和这位美人相识,便是对于鱼尺素没有那么多的怜惜之心。 因为这样的鱼尺素,不光是能够自我保护,还能去伤害别人。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召见你吗?” 鱼尺素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更见的寂寞。 而俞云清则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臣不知道。” 而鱼尺素一笑,便是眼睛十分好看,像是整个天下间最宝贵的宝石只做了她的一双眼睛。 “因为皇上这些天,不来这里看我。所以,我只能用你把他引来,你觉得,我是打你一顿你比较好,还是骂你一顿比较好?” 鱼尺素的眼睛里带着三分的邪魅,便是打翻了桌子上的一个碗:“来人,救命。” 门口立刻出现了许多的侍卫,而鱼尺素戴着厚厚的护甲的手便是哆哆嗦嗦的指着俞云清:“她要害了本宫的孩子,这些红花,是她拿来给本宫吃的。拉下去,先打一顿。直到她认错为止。” 俞云清一看到了这个架势,立刻说:“皇后娘娘,你能不能别打我。我承认那些红花是我拿进来的,可以吗?” 鱼尺素没想到,俞云清居然这样的强硬,而且满不在乎。而鱼尺素则是脸色一变:“俞云清,既然你承认了,那么本宫就更要打你了。你以为你能躲得了皮肉之苦吗?谋害皇家子嗣,那可是大罪。” 鱼尺素这么一说,便是几个人过来,立刻要把俞云清给绑了。 而俞云清则是整理了一下发冠:“不用劳驾各位,我自己可以走。” 俞云清毫不畏惧的出了大门,而外面的凳子已经摆好了。俞云清慢悠悠的覆了上去,而那些板子,可真不是吃素的。 一个板子下去,俞云清便是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疼的不要不要的,而鱼尺素那张好看的脸,像是有些扭曲一样。 而两个板子下去,俞云清几乎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鱼尺素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俞云清的身上落下来那么多的板子。 而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响起来,云沧海居然到了。一张冷脸一出现,便是把空气的温度直接冻结。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俞云清疼的脸色发白,哪里看得见鱼尺素的秀恩爱。 古往今来,最高调的秀恩爱是烽火戏诸侯好不好?鱼尺素这样的举动,简直是弱爆了。人家都说,女人一旦陷入爱河,就会变得无比的弱智。 俞云清从前不相信,但是这一次,她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鱼尺素只有在女人之间的争斗里看起来十分的厉害。但是前朝的事情纷繁错杂,鱼尺素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一个政治家应该有的素质。 “皇后,你怎么在这里私设公堂?” 云沧海抱着鱼尺素腻歪了好大一会儿,给鱼尺素喂了汤水,听了肚子里面的小孩子的声音。像是刚刚看到,俞云清居然还趴在地上。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隐隐带着寒气。俞云清趴在地上便是又冷又疼,而云沧海便是那样的无视着俞云清。 这个皇帝,简直是忘恩负义,他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帮着他兴修水利,解决了云苍国吃国库的一个隐患。 而现在,皇帝居然都不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皇上请恕罪,因为俞大人冲撞了臣妾的胎儿,所以臣妾只是想要小惩大诫罢了。还请皇上恕罪,臣妾这样做,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鱼尺素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而云沧海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点的裂缝,那么久的时间,云沧海锻炼出来的技能就是把面具戴在了脸上。 他的脸,就是一张面具。 “俞卿,朕的国事倚重你,而你却是辜负了朕的期望。” 云沧海的话让俞云清摸不着头脑。 “陛下,俞大人倒也没有犯了什么大罪。只要臣妾细心的调教一番,便是能让陛下满意。” 鱼尺素把葡萄送到了云沧海的嘴边,而云沧海吃下去之后,才慢悠悠的说:“前朝和后宫之间,泾渭分明。俞云清冒犯了皇后,所以已经得到了教训。而现在,俞云清则是犯了朕的忌讳,所以,真一定要把她带回去好好的教训一番。皇后不会反对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理解能力问题 云沧海居然还说俞云清犯了事,这怎么可能? 俞云清立刻争辩:“臣自问勤勤恳恳,为君为民。臣现在犯了什么样的罪过,还请陛下明示。” 云沧海的眼睛抬也不抬:“俞云清,朕让你交上来的文书,用来治理河沙所用,而你写的条理不清,实在令人费解。俞云清,你这还不能算是大罪吗?” 皇上,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吗? 但是,俞云清的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立刻说道:“臣没有写明白,臣的罪过,请陛下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一定把文书写的清清楚楚的,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鱼尺素的脸色瞬间有了变化,但是还是笑着对云沧海说:“陛下,既然俞大人有公务在身,那么臣妾也不能抓着人家的一点儿错误不放过。臣妾这里有些药膏,便是涂上去没有任何的疤痕留下。” 云沧海点了点头:“皇后怀着孩子,十分的辛苦,朕的政务繁忙,不能日 日来这里陪着你。以后,每天晚上朕一定会来这里陪着你用晚膳。” 宫中妃嫔众多,而能够得到云沧海眷顾的,不过只是寥寥数人罢了。而云沧海的大部分时间,便是用来忙于政务。 所以,能得到这样的许诺,对于鱼尺素而言,简直是受宠若惊,立刻谢恩。而俞云清,也被云沧海理所应当的带到了勤政殿的大殿上。 几个小宫女把俞云清的衣服撩开,轻轻地给俞云清上药。而俞云清疼的龇牙咧嘴的,眼泪流出来,但是一声也没有喊出来。 隔着几条层层叠叠的幔帐,云沧海背对着站着。一直到俞云清被上好了药,趴在了贵妃榻上,云沧海才走过来。 “那都是最好的药,所以你的身上一定不会留下伤痕。” 而俞云清则是对这云沧海怒目而视:“陛下明明知道皇后是故意的为难与我,而且,我这一身的伤极有可能留下后遗症。为什么陛下不惩罚皇后,反而是给了皇后那么多的优待和安抚? 陛下可是当着皇后的面说了,臣现在是戴罪之身,陛下对臣的遭遇难道就无愧于心吗?” 俞云清愣着一张脸,而云沧海这时候却是笑了:“云清,你现在的心里,对错的观念这样的强烈。你可是知道,在当权者的眼中,只有利益,而没有对错。朕如果有那么多的对错要去评论的话,朕的头会痛死。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长史,而皇后现在把持着朕的权利。而且,肚子里还有朕的长子。朕为什么要为了你,去得罪朕的皇后?如果让外面的官员知道了朕和新婚的皇后不合,你认为,京城的舆论会是怎样的? 朕委屈你,是必然。云清,如果你是朕,你会怎么做?” 俞云清哑口无言,上位者的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对错。这个道理,她从前就应该懂得,但是大彻大悟确却是现在。 云沧海说的没有错。 但是,另一个问题就在于,俞云清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长史。如果她现在有着京城的滔天权势,得到了位极人臣的地位,那么鱼尺素绝对不敢这样的对待她。 “臣受教了,皇上对臣的教导,臣一定铭记于心。” 一连几天,俞云清便是在云沧海的勤政殿里修改文书。而为了平息鱼尺素的怒火,云沧海则是夜夜陪着鱼尺素。 这所有人里面,包含着皇后鱼尺素。 将近五天之后,俞云清便是能够在地上自由的行走,只是筋骨还有些隐隐的做疼,但是俞云清也不愿意一直呆在皇帝的勤政殿。立刻决定出宫。 因为俞云清受了伤,不宜坐着,她的轿子里放了厚厚的软垫子。而轿子后面有个小小的匣子,里面装着的是顾长义送给她的那个又大又肥的桃子。 五天没有出宫,桃子已经烂了,不能再吃。俞云清有些后悔,没有早早的把桃子吃掉。这世上的事情,大多数便是如此,后悔的事情那么多,怎么能一件一件的都做到呢? 轿子抬得非常的小心,俞云清一路上没有任何的颠簸便是回到了顾府。允儿看到了俞云清,眼睛都红了,立刻给俞云清把猪蹄汤拿出来。 “大小姐,这个很补的,你赶紧尝尝。” 俞云清端住了碗,便是眼泪控制不住的落在了碗里。 没想到,争权夺利居然是这样难的一件事儿。她已经花费了那么多的力气,还是这样的辛苦。一碗猪蹄汤喝得十分的苦涩。 在自己的房间里,便是沉沉的睡过去。一觉醒来,俞云清还是那个步步为营,一定要拿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的俞云清。 暮色四合的时候,便是顾长义带着一些补品前来看望俞云清。 “妹妹,你别起来。你在宫里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不怪你,也不怪皇后。” 顾长义居然说,这件事情不怪皇后,俞云清便是不乐意了:“兄长的话说的真是有意思,皇后无缘无故的打了我。那怎么还不是皇后的错,难不成,我就应该被皇后打吗?” “陛下贤明,便是很少去后宫。你是新一届的官员里最的圣心的人。而你从来没有劝过陛下要在后宫的事情上花一点心思。”顾长义说完之后,便是挠了挠头:“父亲说的,他说你一听,就能明白过来。” 这里面那么多的弯弯绕。 鱼尺素不喜欢她,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管她怎么做,都不可以如意。 “哥哥的亲事如何了?” 这个俞云清还是比较关心的,但是顾长义却是脸红了:“父亲已经定下来,便是再过两个月,我就迎娶杨家的姑娘进门。” 顾长义这么快的娶妻,看来,顾太傅是个十分通透的人。俞云清身体好了一些,便是去和顾太傅请了安,顾太傅一如既往的慈爱,便是拿了一些书籍交给俞云清自己去看一看。 隔天,便是宫廷的宴会。 俞云清为了不引人瞩目,便是继续穿着自己的官服。而一些在宫中或者是朝中任职的女官,却是穿的十分的鲜艳。俞云清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便也是换了自己的常服。 而宫里的宴会,便是皇后鱼尺素安排下来的。云沧海的兴致很高,便是命人准备了击鼓传花的游戏,而到了谁那里,谁就要表演一个节目。 鱼尺素的眼神妖娆而且充满了风情。 人家都说见面三分情,而现在鱼尺素和云沧海天天在一起,云沧海对于鱼尺素的疼惜和爱护,也不是以前可以相比的。 所以,俞云清对于鱼尺素的关注和小心,多了许多。 而俞云清旁边坐着的女子,便是看起来十分的温婉,和俞云清聊得来。原来,这位就是顾长义未来的妻子,知书达理,家世显赫。最重要的是,将来顾长义娶了她,一定很幸福。 “俞大人,皇后对你有些偏见。你若是无事的话,我建议你逃席。免得被戏弄。” 杨如意小声的对俞云清说道,她是宫里的女官,掌管着宫里内务府的银钱的调动。所以,对于宫里的走向十分的熟悉。 皇后乃是皇帝的元妻,便是身份贵重。俞云清再如何,也不可能和皇后为敌。 而在俞云清准备逃离的时候,却是击鼓传花的花儿正好落在了她的怀里。 “俞大人是个妙人儿,不知道今天会给大家表演什么?” 皇后鱼尺素看着俞云清,眼中的温柔令人以为皇后就是她的亲姐妹一般。不过,俞云清丝毫不慌张,便是对着有些着急的杨如意微微的一笑,十分自信的走出了自己的席位。 “臣俞云清今日能够为大家表演,不胜荣幸。”说着,俞云清便是从自己的袖中掏出来一管横笛。 便是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的旋律缓缓的飘荡而出。而皇帝云沧海的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会当众用这个紫色的笛子演奏。 云沧海对着自己的内监小声的吩咐了拿来了他的笛子,便是和俞云清合奏起来。云沧海的笛子乃是天下一绝,悠扬的笛音仿佛是天外弦乐一般。听的人各个如痴如醉。而俞云清的笛音则是因为笛子本身的材质,所以听起来带着一股子的稚嫩。 而在听众的心里,便是像少年的两小无猜,十分的默契和恩爱。 一曲终了。便是赢得了满堂彩。 人人都知道皇帝云沧海十分的喜欢笛子,但是听过皇帝演奏的人寥寥无几。皇后鱼尺素的脸色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而不得不装出来大度欣喜的样子。 从前,一直到现在,云沧海可是从来没有给她吹过笛子。 “俞卿的技艺越来越进步,想必假以时日,一定能超过朕。” 云沧海的心情大好,虽然把皇后鱼尺素递过来的酒水接了。但是一双眼睛还是牢牢地定在了俞云清的身上。 仿佛,俞云清的身上有着许多的他喜欢的宝藏。 不过,顾长义之后找到了俞云清:“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万一惹怒了皇上。而且,皇后对你又一直是不怀好意,那可如何是好?” 俞云清淡淡的一笑:“富贵险中求。如果我这次不能得到皇上的支持,那么以后我在宫里面行走,就一直会受到皇后的排挤和刁难。不如这一次,让皇后好好的看看我俞云清到底在皇上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 “你只是一个臣子,怎么能和皇后争宠呢?” 顾长义急了,十分担心俞云清这样下去会不会因为惹怒了皇后而被处死。而俞云清只是笑的云淡风轻:“我一直以来,都是尽臣子的本分,而皇后一定要和我一个臣子来争宠。你认为,她这样做对吗?天子犯法,都有上天来惩戒,更何况皇后呢?” 顾长义被俞云清说的哑口无言。而俞云清也立刻跳过了这一段:“哥哥,我见到了杨小姐,十分的可爱漂亮,哥哥以后可算是有了福气。” 第二百五十九章 议论纷纷 顾长义笑了笑,脸立刻红了一些。杨姑娘,他也是满意的。只是不知道,俞云清将来会嫁一个怎样的如意郎君。 宴席结束之后,稍微休息一下,便是去宫城的太液池里面放河灯。 俞云清没有参与过这样的仪式,所以有着几分的兴致。而皇后鱼尺素被几个宫人,搀扶着,便是在云沧海的身边慢慢地走着。 皇后行动不便,自然是不能亲自放河灯:“俞卿,你来替本宫放河灯,如何?” “皇后许的什么样的愿望?”云沧海握住了鱼尺素的手,帝后恩爱的样子十分的温情。便是俞云清也有一些动容,这样的庆典,鱼尺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动手脚。俞云清便是走过去,拿起来宫人递过来的河灯。 “臣妾许愿,国泰民安,盛世永存。” 这样的愿望,也是云沧海的。所以,皇后的手被云沧海牢牢地握在了掌心。俞云清把河灯缓缓的放了出去。 而河灯迅速的飘了一段时间,立刻沉没。 这不科学。 俞云清明明记得,那河灯没有任何的问题。怎么会是这样? “皇后娘娘的河灯沉了。” 人群里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来,便是议论纷纷。因为,河灯过早的沉没,可不是一件好事。人人都认为河灯沉没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而俞云清放的河灯乃是皇后的。所以,钦天监立刻出来:“启禀陛下,河灯沉没,预示着天上的星宿更替。俞大人一身的煞气,应该被严格的看关起来。” 钦天监是看星象的,河灯和星象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俞云清怀疑那盏河灯有问题,便是立刻下跪:“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还请陛下仔细的查看河灯。” “俞云清,你这么说,就是在怀疑河灯是本宫动了手脚吗?” 鱼尺素一句话说完,便是立刻脸色发白,软软的倒在了云沧海的怀里。而云沧海立刻抱起鱼尺素:“太医,传太医。” 一时之间,太液池的周围乱作了一团。俞云清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平静,因为她不相信,这个鱼尺素会真的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冷风习习,是福不是祸,该来的无论如何也是躲不掉。她如果就连现在的这一关都熬不过去,那么以后怎么能熬得过去荀卓文身边的风风雨雨? 夜已经很深了。 而太液池小筑里面没有一点儿消息传出来,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有小太监出来传话,便是所有人回去,只留下俞云清一人。 顾长义想要陪在俞云清的身边,但是那小太监不冷不热的几句话,逼着顾长义离开。反而是杨如意作为宫里的女官,可以留在宫里。 熙熙攘攘的皇宫,立刻变得安静了下来,人的声音都是在远处,看不见,只能恍恍惚惚的感觉到。 一直到了天亮,云沧海疲惫的出现。 “云清,你先回去吧。” “陛下,皇后娘娘的孩子,如何了?” 俞云清第一次看到云沧海眼中的绝望和悲天悯人,他一直以为,云沧海是一个无情的人。眼里满满的只有算计,而现在,云沧海居然也会难过。 “孩子没有保住。朕低估了鱼尺素,她居然有这么狠的心肠。” 云沧海的喉咙里发出焦灼的声音,便是一步一步沉重的踏了出去。暴雨如注,顷刻间弥漫在了整个京城的上方,而云沧海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寥落。 接下来,因为皇后小产的事情。俞云清立刻被连降三 级,成了一个打杂的小衙役。而应天府的周大人是顾太傅的学生,便是免了俞云清日 日的晨昏定省,只需要每个月去领二两银子的俸禄。 鱼尺素,这个女人的心简直是狠到了一定的地步。 为了除掉她俞云清,居然是用了最愚蠢而且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居然不惜弄死了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云清,官场的起起落落,都是正常的。现在皇后有恙,你不能入朝,但是,等过些时候,到略春季修水利,治水患的时候。陛下无人可用,还是会找到你。” 顾太傅对于俞云清的贬官,没有任何的情绪。反而是吩咐厨房,每天给俞云清做好吃的。 “多谢义父。我只是想着,能多学一些东西,将来为陛下继续效劳。”俞云清便是扬了扬手里的书,丝毫没有被贬官的痛楚。 顾太傅对于俞云清则是越看越喜欢,认为俞云清将来一定是一个可造之材。而顾太傅没有女儿,对俞云清的衣食更是上心。 杨如意做了顾家的媳妇儿,就把宫里的差事交卸,而杨如意爱好风雅,所以顾家又在各个书斋里买了许多的书。 “嫂子这里的书这么多,不知道看到了何年何月,才能看得完。” 俞云清揉了揉额头,她已经十分的有耐心。而杨如意显然更有耐心,一边看着书,一边从盒子里捻出来一块儿糖糕,好不惬意。 杨如意听到了俞云清这么一说,便是把书放下:“云清,你看你,看书怎么一点儿耐心也没有。要慢慢看,看进去,就好了。” 杨如意在宫里的时候,是管钱的,而到了顾家,就成了管内府的。一天到晚,不见得忙碌,但是整个府上都是井井有条。 “嫂子,我想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 每天傍晚,就到了顾长义回来的时候。俞云清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待下去,所以,便是要找各种借口偷偷地溜走。而杨如意也习惯了俞云清一到了傍晚就一定要走,而一想到顾长义再过一小会儿就会回来,杨如意的脸上一片红晕。 年下,宫里给顾府的赏赐十分的多。 俞云清没想到,云沧海对顾太傅这样的上心。过年的年货基本上不需要再去外面买,宫里面就已经一车一车的送过来。 这不仅仅是价值不菲的贡品,更是皇帝对于顾家的看重,对顾太傅的孝敬。 制作衣服的缎子十匹,每一匹都是镶金线的,华贵而且厚重。瓜果一车,足够招待过年来往的宾客。而年下用的祭品,也是林林总总的几十样。笔墨纸砚也都是少有的名品,玉坠子和扇坠子,也送了五件 因为现在多了俞云清和杨如意两个女眷,所以赏赐里面多了两口箱子。 里面装的是一些珠宝首饰和女子的房里的摆放的铜镜一类,制作十分的精美。不过,那镜子一看就是荀国做出来的,俞云清在荀国的时候,也有一件。 这两口箱子里面的东西一样,就是款式不一样。而且,也没有说到底哪个箱子送给哪个人。而杨如意和俞云清都不是贪图东西的人,而这些东西也都是品质上乘。所以,便是随意的选择了。 一个冬天静悄悄的过去。 一开春,便是到了治理沙河的最佳时间点。所以,云沧海立刻启用了俞云清,而俞云清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便是成了殿前大学士。 虽然官位很小,但是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在直接参与皇上的任何决策。而且,可以和皇帝寸步不离。俞云清接到了诏书 的时候,便是嘴角微微的弯起来。鱼尺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甚至是杀了她自己的孩子。 而现在,她俞云清还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而钦天监显然是被事先打点过,没有任何对俞云清不利的言论。 换上了大学士的官服,俞云清便是进入了勤政殿。恰逢鱼尺素来给云沧海送汤。 “俞大人春风得意,好不喜庆。如今再次入朝为官,可要好好的恪守臣子的本分,不要失了自己的身份。” 这是鱼尺素第一次当着云沧海的面,这样的为难俞云清。一个冬天的时间,俞云清一直是在顾府读书写字,和顾太傅讨论治国之道。而鱼尺素一直是在宫里和那些嫔妃争强斗狠,不亦乐乎。 两个人站在了云沧海的面前,云沧海明显的能感觉出,俞云清的气质坚韧而且深厚。而鱼尺素则是剑拔弩张,带着腾腾的杀气。 “臣一定听从皇后娘娘的话,也希望皇后娘娘从此能像个皇后。不要无缘无故的找人的是非。” “俞云清,你好大的狗胆。” 鱼尺素的话音刚落,便是云沧海说道:“皇后今天也累了,朕在召见大臣,皇后不认为自己的言行失了身份吗?” 鱼尺素委屈的看着皇帝:“陛下,是俞云清出言不逊。” 而皇帝则是十分的不耐烦:“皇后是在欺负朕眼瞎吗?” 鱼尺素受到了云沧海这样的打击,便是愤愤离去。俞云清跪在云沧海的面前,便是正色道:“臣有罪,请陛下恕罪。” 反而是云沧海的眼睛里有了淡淡的笑意:“俞卿以为自己罪在何处?” “顶撞皇后,其罪一。皇后有过臣不知劝诫,其罪二。” “俞云清,朕让你那么久不上朝,看来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你现在已经明白了,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朝堂。说吧,治水如何才能有成效?” 云沧海对于和鱼尺素之间的关系,已经失去了耐心。而鱼氏一族在京城的势力,已经被他拿走了大部分。 没有废后,已经是他对于鱼尺素最后的宽容。 “臣以为,先杜绝贪污腐败,由殿阁大学士轮流前往监督,而施工随后派遣年轻臣子监督。便是最好的法子,而施工的图纸已经有匠人画出来,所以,陛下时常派遣自己认可的钦差大臣前往,就能给保证万无一失。” “俞云清,派一拨人前往,不是更省事吗?京城里的人事调动频繁,可从来没有过。” 而俞云清却是解释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只有权柄只在陛下手里,而不在其他任何人手里。我云苍国才会有盛世。” 权柄只在陛下一个人手里,而不在其他任何人手里。 云沧海的表情越发的严肃。 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云苍国向来是盐铁和水利各方面,都是一个人管理数十年。所以,江南的织造和京城的盐司富得流油。 第二百六十章 生存之道 云沧海随后交给了俞云清一个信封:“朕不太喜欢你一直住在顾家,顾长义喜欢你。” 俞云清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但是还是接过了那个信封,立刻告退。云沧海这个人深不可测,便是心里的想法不会露出来一点点。 在其他人的眼里,一点点的小事儿,他一定会绕着法子,就是不说清楚。 或许,这就是这么多年以来,云沧海的生存之道。 俞云清回到顾府,便是把那个信封丢在了匣子里。京城的土地虽然是寸土寸金,但是她现在还不想搬出去。 而云沧海到了皇后宫里,陪着皇后吃饭。 “陛下,臣妾从来不喜欢喝红枣汤。” 鱼尺素的眼中带着一点点的泪光,而云沧海脸上的笑意十分的好看,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依旧是把一勺子的汤倒在了鱼尺素的碗里:“喝一些,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臣妾今天想要问陛下一个问题。” 鱼尺素站起来,一身华贵的钗环作响,乍然的声音停顿,令人有些烦躁。这大殿,实在是太大了。而帝后之间的饮食席间,便是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打搅。 “皇后有什么话,就说吧,朕仔细听着。” 云沧海的胃口一般,便是放下了象牙筷子。 “云沧海,你爱我吗?” 爱与不爱,才是鱼尺素最关心的。她一直认为,她的容色无双,而且有着非凡的才华。只有她,才和云沧海是一对儿。 而自从出现了俞云清,她所有的布置和计划,都被大乱。即使是做了皇后,又怎么样。她一直都很清楚,云沧海之所以那么着急的要完婚。不过是想要借着一桩婚事把她拖住,好让另一个女人,俞云清能安安全全的逃离。 云沧海完完全全的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诉她,他心里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俞云清。 那么,她也愿意让俞云清进宫。 给俞云清一个贵妃或者是皇贵妃的位置,她也是愿意的。而一次又一次的,云沧海装作对俞云清十分的冷漠,但是在暗地里,却是那样的喜欢着俞云清。 他用心里最最隐秘的角落,去一心一意的保护着俞云清。 这让鱼尺素十分的愤怒。 “你是朕的皇后,朕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地位,这还不够吗?” 云沧海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点的温度,他抬起头来看着鱼尺素的眼睛。当初,很多年的从前,云沧海刚刚回到京城。 那时候的皇后为了给云沧海这个做了多年质子的皇子一个下马威,便是宫门不开。冰天雪地,滴水成冰。云沧海一个人,小小的人,便是缩在宫门口,等待着皇后的传唤。 而那个时候,鱼尺素正好入宫面圣,便是看到了宫门前衣衫褴褛的云沧海。 她从马车上俯视,高高在上的问:“你是谁呀?” 云沧海冷漠的说,我是云沧海。但是那一双眼睛里,慢慢地都是对她鱼尺素的好奇,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取悦。 有的,是征服感。 从那时候开始,鱼尺素就喜欢上了云沧海的眼睛。而云沧海对鱼尺素,总是比任何人都上心。云沧海会责骂大臣,会和太子唇枪舌战。但是,从来不会和鱼尺素说任何一句的重话。哪怕是她打了俞云清,面儿上,他还是会责骂俞云清。 而今天,开天辟地第一次,云沧海居然当着俞云清的面,责骂了她。 这样的耻辱,一旦开了头,就会源源不断。 今天是因为俞云清而责骂她,那么明天就会因为俞云清而打她。后天呢,是不是这个皇后的位置,就会成了俞云清的。 “皇后,你的身体不好,为什么一直要操心那些不该你操心的事儿?” 云沧海说完,便是喝了一杯酒。而鱼尺素不依不饶:“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以前,爱过。” 爱过,那就是说,现在不爱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失去了你的心。” 鱼尺素不可置信,为什么她会失去云沧海的心。而那个俞云清,凭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云沧海那样的关心和爱护。 “我原本爱的你,是能够站在我的身后,帮我。但是你现在,除了每天给我找点麻烦,便是没事儿做了。皇后,你从前,不是现在的样子。 我很想和你要一个孩子,但是,你却要利用那个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所以,那个孩子不是我不想要,而是你自己杀了那个孩子。” 鱼尺素在云沧海的步步紧逼之下,双腿一软,立刻坐在了地上。而云沧海的面色依旧是没有多少变化,但是一双眼里,已经是冷到了极点。 “皇上。” 鱼尺素还想要阻拦,而云沧海已经起身要走:“臣妾现在做什么,还能挽回陛下的心?” 云沧海背对着鱼尺素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缓缓的转过头来:“我云沧海不爱你,但是,皇帝会一直尊敬和爱重着他的皇后。” 到了这个份上,云沧海说话还是这样的绕。 意思就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真的再去好好的爱着鱼尺素。而鱼尺素唯一的机会,便是好好的做一个皇后,还不会遭人厌弃。 当晚,云沧海到了别的宫殿。 而皇后的宫中,宫人全部被遣走,鱼尺素一个人在巨大的宫殿里嚎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鱼尺素便是病倒了。 而这一场病恢复的很快,不过只是三天的功夫,鱼尺素便是一身鲜亮的朝服出现在了朝堂上。 俞云清从来不知道,原来皇后穿着朝服和皇帝在一起的样子,这样的霸气。 她不过只有十八岁,就已经进入了勤政殿,成了五个殿阁大学士之一,这样的荣光,已经是万里挑一。 而皇后鱼尺素到底还有什么花花肠子,这可不敢保证。 “为陛下和娘娘分忧解劳,是臣的本分。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因为俞云清现在的威望的提高,而传言的帝后关系不和。所以,皇后鱼尺素这样的示好,朝中对于皇后的评价也水涨船高。 “有功就要赏,而有过就要罚。陛下,俞爱卿现在只有殿阁大学士的名头,而没有实质上的爵位,臣妾以为,封为郡主如何?” 皇后鱼尺素原本就是十分周正的美人,而且在云苍国出自鱼氏一族的百年大世家。所以,这样一说,立刻众人纷纷提议。 而云沧海的眼睛对着皇后鱼尺素上上下下的看了许多遍,便是十分欣慰的说:“朕期待和皇后一起上朝处理政务的日子,已经太久了。既然皇后坚持的话,那么就封俞云清为云海郡主,如何?” 鱼尺素的眼里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是对俞云清说:“云清,你不向陛下谢恩吗?” 俞云清感觉到了哪里不妥,但是也只能立刻谢恩。下朝之后,便是礼部的人登门,把俞云清封为郡主的消息用圣旨的形式送过来。 而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俞云清是异姓郡主,所以必须自己建府。而云沧海已经为俞云清选定了府邸,礼部和户部的人布置了十几天。 便是一挂鞭炮,请俞云清住过去。 “女儿还没有在父亲的膝下尽孝,就这么走了,女儿感觉十分的对不起父亲。” 俞云清换上了郡主的服制,便是一身的华贵。允儿激动的都快要哭了,在她的眼里,俞云清现在就已经是苦尽甘来。 顾太傅脸上不见任何的伤感之色:“切勿胡闹。你现在是我云苍国的郡主,便是担着一份责任。如何能这样的扭扭捏捏,规矩就是规矩。青山一路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厢。你若是思念这里,就可以常常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俞云清再次下跪,谢恩。 而杨如意的眼睛也有些红红的:“本以为小姑子要到了出嫁之后才会见不到,没想到,现在你就要走了。” “我会常常回来的,嫂子如果想我,也能经常去云海郡主府上看我。” 而顾长义,俞云清怕他说出什么不应景的话。但是顾长义倒是什么也没有说,让俞云清十分的心安。 因为俞云清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只是简单地在府上摆了一桌子。只和顾家的人吃了饭。 顾家的人离开之后,俞云清便是开始仔细的打量自己的这座府邸。 云海郡主府,是比照着郡王的规格修建的,但是比起来亲王的府邸,还是小了素了一些。但是,前后的院子足足压了半条街,府上的下人却是只有八名。 俞云清看着一屋子的古董器物,有些茫然。 顾府小,但是人多。一下子住在了这里,有些不习惯。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俞云清乘坐的四人小轿便是换成了八人大轿子。朝堂之上,依旧是帝后一起出现,俞云清的官服是殿阁大学士,但是发上却是多了一支象征着郡主的玉簪。整个人虽然没有变,但是众人看着俞云清的眼光却是变了。 这就是权利和身份的好处。 “臣有本启奏。” 一个御史不怀好意的看了俞云清一眼,便是跪倒了云沧海的面前。 “有本快奏。”云沧海难得的心情这么好,便是时不时的和鱼尺素悄悄地说句话,但是这御史说的事情,让云沧海的脸越来越青。 “云海郡主俞云清,刚刚受封,不过只是俸禄三百两银子。这么可能买得起京城的东苑府邸?臣以为,云海郡主的德行有亏,不应该做这个郡主。” 东苑府邸,乃是云沧海送给她的地方。 但是俞云清一直没有搬出去,便是住在了顾家。而现在,俞云清手里多的这一套别苑,便是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鱼尺素的微笑依旧是倾国倾城,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度。而俞云清现在才明白了她打的算盘,便是想要俞云清风头大盛之后,来重重的打压。 她以为她配吗? 显然,云沧海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送了那么大的一个房子给了俞云清。所以,帝后之间这件事情是不知情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吃哑巴亏 但是,鱼尺素这样的逼问,便是云沧海为了自己的面子,也绝对不能说那个宅子是他送的。 难道,就要这样吃哑巴亏吗? “东苑府邸,那条街上的宅子,可是京城最贵的。老臣的俸禄十年也买不起哪里最小的府邸。” “臣的俸禄,就算是一百年,也只能在长安街那里住着。” “不知道云海郡主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手笔,居然能买那么打得宅子?” …… 重臣原本对于俞云清十分的喜欢,因为她是办事儿的官儿。而且,还是个十分清廉的官儿,但是现在俞云清的人生立刻有了污点。 那个巨大的污点,就是那栋宅子。 “诸位爱卿,那栋宅子,是朕送给俞云清的。朕的府库里面,有记录。来人,去把朕的收支账本拿来。” 云沧海居然承认了。 俞云清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了这一步。而皇后鱼尺素的表情,五颜六色,她还没有来得及扮演一下纯白无辜的皇后。,这件案子就已经被查清了。 “皇上,为何要私自送给云海郡主那么大的宅子,这样的赏赐,未免太过于厚重。” 一个老臣立刻上来,想要谴责云沧海。但是俞云清立刻堵在了前面:“臣刚来到云苍国,孤苦无依。陛下希望陈能够在京城常驻,为国家效力,所以把自己的宅子给了臣。” 这位御史,乃是杨如意的父亲。明明知道俞云清和杨如意的亲密程度,还要有此一问。果然是云沧海的好臣子。 俞云清便是立刻反驳道:“陛下送给臣东西,那么就是圣旨。既然是圣旨,那么臣就不得不接着。而臣真的想要做一个治世贤臣,所以现在那栋宅子,臣从来没有去过。连她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里,更何况是住进去。” 俞云清站的笔直,便是不怕任何人来诘问。 “皇上,臣妾以为,俞大人两袖清风,光明磊落。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惩罚了。” 鱼尺素的笑容十分的甜美,便是云沧海的目光也软化下来:“朕的东西,就是天下人的东西。这一次,是朕的失误。以后,朕再赏赐东西给诸位大臣,一定在京城的城门上公之于众,如何?” 其实,云沧海是个十分会拉拢人心的皇帝。便是平日里上贡的笔墨纸砚,经常拿来赏人。而如果是公之于众,那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立刻,堂下跪了一帮子的大臣,立刻向云沧海认错。 这件事情,就算是揭了过去。而俞云清和鱼尺素相互对视,彼此的眼睛里,都有着浓浓的不悦。 俞云清现在在京城的名声十分的好,但是,因为一座宅子,不知道要惹来多少的非议。就算是她现在是清白的,但是那么豪华的一栋宅子。不知道在京城的坊间,会引来怎样的轩然大波。 散朝之后,俞云清便是出宫。 东苑的宅子很好卖,俞云清便是迅速的脱手,随后把买了宅子的银子高调的捐给了水利建设。因为这些银子,不知道有多少的灾民的伙食里面可以有肉。俞云清在京城里的名声一下子响亮起来。 作为一个代表着皇家和顾家的人,俞云清完全做到了维护他们的门楣。做完了这些事情,俞云清便是在一个茶馆里喝着茶。 允儿一直在用手沾了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因为是倒着的,所以俞云清看不清。便是问:“允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而一个清亮的女子的声音响起来,俞云清的头皮也跟着发麻。 “俞云清,她不是不舒服,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我。” 鱼尺素一身清雅的男装出现在了俞云清的面前,她丢给了小二一锭银子:“今天本公子包了场子。” 立刻小二便是给茶楼里的人赔了不是,顷刻之间,便是只剩下了俞云清和鱼尺素两个人。 “俞云清,你可真是聪明。东苑府邸卖了之后,至少有十万两银子,你居然眼睛都不眨,就全部捐了。一点儿也不心疼吗?” 俞云清淡淡的一笑,便是示意允儿躲在了她的后面。允儿曾经也算得上是鱼尺素的人,而为了俞云清背叛了鱼尺素。 如果鱼尺素今天看到了允儿,一定要翻旧账的话,那么允儿只有一死了。 俞云清也是担忧,便是说话十分的客气:“臣以为,就算是有钱,也只不过是日食三餐,夜眠一榻。那么多的银子,对于臣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臣宁可把那些钱捐给需要的人。” “俞云清,你可真是会狡辩。你担心的,不过只是怕有钱没命花吧。” 鱼尺素喝茶的样子十分的优雅,便是小口小口的慢慢地品着。而喝过了之后,唇上的胭脂没有丝毫的脱落。 鱼尺素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俞云清练习了很久,都做不到。 “皇后英明,那么皇后愿意不愿意放过我俞云清一次。” 而鱼尺素的笑意则是有些阴测测的:“俞云清,只要陛下的心里有你,我就一定必须把你给除掉。如果你不死,我就永远都成不了陛下最喜欢的的那个人。” 鱼尺素,简直是无可救药。还以为那么长的时间,鱼尺素现在能聪明一点儿,没想到,还是那么笨。俞云清的火气上涌,既然鱼尺素想要和她斗,那么就好好的斗一场。 “臣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皇后争夺什么,既然皇后这样的厌弃臣,那么臣也只能自己挣扎着活下去。” 俞云清起身,便是拿了一锭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她可不想欠鱼尺素一顿茶钱。 而鱼尺素则是在后面悠悠的说:“我最讨厌你这种人,明明说了什么都不要,却是什么都有了。拿走别人的心爱,成全自己。” 鱼尺素已经到了无可救药,俞云清回到府上,便是下了大雨。这场雨已经没那么怕,因为河道已经修好,便是大雨过后,河道变深,秋天的大雨更是不足为患。 俞云清万万想不到的是,京城里的谣言四起,居然比大雨的威力更甚。 她在荀国,曾经被丞相休弃。后来赐婚给了瞿王殿下荀卓文,而之后计划有变,被琉夕国的皇子指定成了和亲公主。之后又被司马浩然掳走。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居然是成了段子,在各个茶楼里面被说出来。 而因为有了这些段子,所以京城的茶楼一时之间,人满为患。 而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是关于俞云清的过去。 如果是在荀国,这些事情已经被人给听腻了。但是,这里是云苍国,风气没有那么开放,便是一女不能嫁给二夫。更何况是俞云清这样的,各种谣言,漫天飞。 而那些段子,都不是空穴来风。 “小姐,你不要着急,陛下一定给你一个交代的。”允儿出去一圈,立刻安慰俞云清。 “云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云清立刻跪下。 “女儿有负父亲的期望,不敢有任何的狡辩。一嫁荀国丞相,乃是被陷害,当面悔婚,生父惨死。女儿痛不欲生。瞿王殿下大胜还朝,为女儿洗刷了冤屈,荀国皇帝赐婚。而之后琉夕国皇子前往荀国请求和亲。 瞿王殿下征战在外,身世浮萍,帝王再次赐婚。女人本应该以死明志,但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父亲责怪女儿,那么我俞云清愿意现在死在父亲的面前。” 俞云清说的铿锵有力,便是末了补充一句:“女儿的过去凄苦,却是现在被有心人拿出来大肆宣扬。实在是可恶,我只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俞云清坚毅的神色让顾太傅的面色一软,便是问到:“这才是我顾家的女儿,那我问你,你接下来想要如何的处理这件事儿?” 如今已经到了秋凉,而顾太傅的身体也没有以前硬朗。便是白发在空中微微的飞扬着,俞云清从未想过,铁骨铮铮的顾老,也会因为她俞云清而陷入到晚节不保的境地。 俞云清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不仅仅是挽救她在云苍国的名声。也是在挽救顾家的名声,顾家出了这样的一个义女,无论如何,都会让声名受损。 而名声,简直就是一个世家大族的脸面。 “女儿要去告状,要把这幕后的人揪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歹毒心思,要把女儿和顾家置于这样的危险境地。” “我顾家的女儿,就应该如此的坚韧不拔。既然你已经打定了这样的主意,那就去吧。”顾太傅的脸色反而是看起来好了很多:“我原来以为,你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一蹶不振,饱受打击。没想到,心思如此的坚韧。 云清,你想做什么就去吧。” 俞云清感激的给顾太傅叩头,便是带着顾家的令牌去了城郊。那里是顾家的训练暗卫的地方,原本,这样的人是不需要用到的。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出动的地步。 俞云清命令这些人立刻前去调查,要把各个茶楼的老板和唱曲儿的给监视起来。如果他们和可疑的人联络,那么可以直接把可疑的人给捉起来。 俞云清则是到了应天府,直接击鼓鸣冤。 “堂下何人?” 应天府尹明明知道俞云清现在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有着无可比拟的顾家和皇室的双重身份。但是因为俞云清的身世现在已经被传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所以对于俞云清,不屑一顾的厉害。 这样一个女人,就算是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破鞋罢了。 “小民俞云清,前来状告歪曲事实的人,小民的声誉受损,前来状告。” 俞云清便是凛然而立,她是云苍国的郡主,那就是皇家的人。完全不需要对着百官下跪,便是那应天府尹有些气恼。 “俞云清,这种事儿,也能上告?” 云苍国开国百余年来,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哪家的女儿受到了这样的委屈,不是自己回去好好的捂着鼻子哭一通,哪有这样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当着天下人的面 居然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前来状告。 俞云清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便是现在外面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看热闹的人。 既然其他人可以利用舆论,来诋毁她。那么,她也是完全可以利用舆论,来为自己翻盘。应天府尹看着外面那么多的围观的百姓,立刻慌了神。 “皇上驾到。” 这时候,人群里出现了尖亮的一嗓子,便是皇帝云沧海现在到了。民众立刻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便是云沧海从人群中走到了俞云清的身边。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受委屈了,朕相信你。云清。” 应天府尹凭借着这么一句话,立刻了然了皇帝的心思。看来,这一次,俞云清只能赢,不能输,不然他后面的整个家族,都会有危险。 “俞云清,你到底有何冤屈?” 应天府尹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审案子,而皇帝云沧海就在后面坐着,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俞卿却是说道:“我与那冷辰绝,没有拜过堂,只是家父的口头婚约。而后来家父亡故,冷辰绝另外选了高枝儿,娶了荀国的公主。怎么能说是我俞云清不知检点?试问连堂都没有拜过,何来的婚姻一说?” 这是事实。 “瞿王殿下南征北战,而荀国国家罔顾人伦,把我赐婚给琉夕国的皇子。而未到琉夕国,我已经返回了京城。” “司马浩然道听途说,几次三番的陷害于我,那些日子,我一直在荀国自己的府邸里面养病。到后来,为了能和瞿王殿下一起出征,跪在了荀国国君的御书房门前,便是又病了一场。这才是真相。” “女子婚姻,必然是有户籍的登基,官府的盖章。而我俞云清从荀国带来的户籍上清清白白,在云苍国的朝中勤勤恳恳的侍奉陛下。却是遭到了市井的如此诽谤。 是不是天地之大,没有我俞云清的容身之处?” 青梅竹马的婚约被人悔婚。 皇帝赐婚而又反悔。 这样的遭遇,对于一个女子而言,简直是惨不忍睹。外面的有些妇人听到了俞云清的控诉,已经是小声的哭了起来。 “原以为,在云苍国能够给我俞云清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没有想到,天下的评判居然是要用那些恶徒的行径来惩罚我。既然云苍国待不下去了,我只希望,云苍国的国法能给我俞云清一个公道。” 应天府尹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出,因为能在京城里把千里之外的俞云清的身世调查的那样的清楚,这其中的隐情,必然是非同小可。 这后面将会引出来的人物,更是有些令人心惊。 所以应天府尹有些拿不准。 “小民要状告的,就是那些茶楼的老板。他们肆意的编排我,为了让自己的茶楼红火一些。难道我的清誉就只值那两个茶钱吗?” 原来,只是状告几个小人物。应天府尹的心放在了肚子里,立刻派人去把京城里凡是编排过俞云清的段子的茶楼全部给封查。 应天府尹的速度很快,便是半个时辰之后,那些茶楼的老板已经全部给扔到了衙门里。云沧海的脸色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谁让你们诋毁郡主的?” 云沧海这是想要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俞云清微微的笑着,不易察觉的在眉眼处微微的勾起来。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鱼尺素如何能逃得过皇帝的震怒。 而那些茶楼的老板,什么时候见过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个吓得腿上发软,便是立刻跪的趴下来:“皇上饶命,饶命呀。我们也只是被人利用了,那人给了我们几十两银子,让我们自己想段子出来唱。” 一个领头的已经哭了。 而另外几个人也是这样的言辞。 而云沧海却是冷冷的问:“那人是谁?” 七嘴八舌的声音一浪一浪的,而最后的出来的结论,却是宫里的。宫里的还能有谁,除了皇后,便是再也没有了人。 而这个时候,外面冲进来一个女官,俞云清认得。这是皇后鱼尺素身边的一等女官,她来这里是做什么。 “奴婢前来自首,请陛下网开一面。” 这女官一跪下,便是招认了所有的过错。而那些茶馆的老板,也都承认了就是这个女子教唆的。 而应天府尹就想要把那个女子给关起来了事。他以为这件事情会牵扯到宫里面的皇后,所以不敢继续往下接着查。 而俞云清则是一脸的怒气:“你为什么要这样的诋毁我,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俞云清,你在宫里混的那么得意,把我们这些人压得抬不起头来,我在就想要这么做了。只是苦无机会。现在你的名声臭了,我感觉很欣慰。” 果然是鱼尺素教出来的人,居然是这样的硬气。 俞云清也不和她接着说,只是对着云沧海和应天府尹说:“这背后,一定还有主谋,只是现在我不想用大刑。能不能允许我用另一种办法来严刑逼供,明日再开庭审理?” 应天府尹和皇帝云沧海都同意了俞云清的建议。 而当晚,就对这个女官进行了严苛的逼供。便是不允许这个女官睡觉,也不给她水喝,在她的周围点上了蜡烛。一直一直的换着不同的人,问她问题,一直问着。而到了天亮的时候,这个女官终于招了。 一直到升堂,都不允许这个女官睡觉。 而在堂上,她几乎是毫无保留的说完。被人拖下去,立刻昏睡了起来。而所有人都震惊了,陷害朝廷官员的人,居然是他们尊敬爱戴的皇后。 而皇后鱼尺素,可是鱼氏一族的领袖一般的人物。 云沧海没有出现,但是,想必现在宫里的鱼尺素的日子一点儿也不好过。俞云清的冤屈得以昭雪,而京城里关于俞云清的谣言立刻销声匿迹。 不到三天的时间,便是宫里传出来消息。 皇后如今有恙,不能统领六宫。所以六宫暂时由四妃协理,而皇后已经不能再成为皇后降为贵妃,迁居偏殿。 这样的惩罚,对于鱼尺素而言,简直是比杀了她还要严厉。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俞云清现在得到了直接看奏章的权利,便是勤政殿旁边的耳房是殿阁大学士工作的地方。 俞云清常常在那里一整天都不出来。 因为,边关递上来的折子里面,有了荀卓文的消息。 这对于俞云清而言,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无数个长夜漫漫,荀卓文有没有想到过她呢?那些两个人一起度过的岁月里,映照着的是怎样缠绵悱恻的辗转难眠。 荀卓文现在已经改名,南宫瞿,受封襄王。而琉夕国的皇帝已经病重,事事仰仗这位襄王殿下。人人只说襄王自小养在深宫,从来没有人见过。 现在皇帝到了病重的时候,便是要把位置给了襄王。 琉夕国的势力也不单纯,公主南宫荷雯的势力庞大,而二皇子南宫玦野心勃勃。荀卓文用了怎样的法子? 俞云清一切都不得而知,只是在那些奏章上看一点点。荀卓文打了胜战,荀卓文奉旨监国。 “已经到了子时,俞卿还不离开吗?” 云沧海明黄色的身影瞬间把整个大殿亮瞎了。俞云清这才是意识到,云沧海已经到了。立刻起身行礼,而云沧海看着奏章,便是眼中已经一寸一寸的化成了灰。 只是荀卓文的名字,就已经能让俞云清这样的高兴。 为什么是荀卓文呢? “臣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便是再等一会儿。陛下为何也没有走?” “勤政殿是唯一不用嫔妃侍寝的大殿,朕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可知道,自从那件事之后,朕再也没有去看过尺素。” 云沧海的话音十分的寂寞,但是作为一个帝王,这条路从来都是寂寞的。而且,没有回头路。 “皇上忙于政务,贵妃娘娘一定会理解的。” 只要皇帝不立后,那么鱼尺素在宫里依旧是高高在上。所以,云沧海对于这个骄纵跋扈的鱼尺素,还是有着浓浓的感情。 “是吗?” “俞云清,这才是你最想看到的。” 云沧海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沙哑,用一种变幻莫测的眼神看着俞云清。而俞云清丝毫不怯场,便是慢腾腾的把那个奏章给拿了起来。 一直有着铁面狼王的南宫瞿,现在居然和云苍国求亲。而且,要求一定是云苍国的一位有分量的女子,俞云清的心简直是在滴血。 南宫瞿,他现在居然想要迎娶王妃。 俞云清把这份折子来来回回的看了很多遍,上面没有任何提到要求迎娶俞云清的字迹。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求亲,便是云沧海的妹妹,堂妹,只要是位高权重的女子,都可以。 俞云清一下子蒙了。 心里迅速的做出几个判断。 便是第一,南宫瞿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忘记了俞云清,现在是想要通过和云苍国的和亲来实现自己在琉夕国的地位的节节攀升。 第二,便是南宫瞿知道了俞云清现在已经在苍云国,他是想要给俞云清一个难堪,来报复俞云清没有和他一起到了琉夕国的仇。 一时之间,俞云清吃不准,到底南宫瞿是哪一种想法。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而现在,她和南宫瞿已经是将近一年没有见到。那么就是三百六十多个春秋,天下的事情和人心早已经变了模样。 心里一片荒芜,俞云清一抬头就看到了云沧海的脸,不是愤怒,而是怜惜。 “云清,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一心一意的想着他?我就在你的身边,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做我的皇后。如果你愿意,我一定可以立刻立你为后。” 云沧海说的十分的恳切,而俞云清只是淡淡地说:“陛下,如果我俞云清还只是一个从荀国来的逃犯,一无所有。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我现在是顾家的女儿,便是一定要为顾家着想。陛下如果喜欢在这里带呆着 ,那么请恕我不能相陪。”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冰冷的气息 俞云清便是跨出几步,想要离开。但是袖子立刻被云沧海捉住,而俞云清大力的一挥,袖子便是落在了地上。 两个人相对无言,只有冰冷的气息一点儿一点儿的在蔓延。 云沧海整个人失去了重心一般,向后一翻,重重的摔在了成堆的奏折上。而俞云清头也不回的出了勤政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风在耳边呼啸着,俞云清匆匆忙忙的到了城门口。 “俞大人现在已经到了宫门下钥之后,您不能出宫。” 把守城门的人也都认识俞云清,而且对俞云清十分的尊敬。但是现在俞云清孤身出城门,这对于把守城门的人而言,可是一件苦差事。 “什么人?” 鱼玄机掌管着皇城大小事务,便是看到了俞云清在这里。一时之间,眼睛亮了起来:“俞大人深夜出宫,不知道为了什么事?”鱼玄机站在了俞云清面前,而俞云清淡淡的看了看茫茫夜色里的皇宫,只是说了一句话:“如果大人今天愿意放我走。那么我俞云清保证,再也不会回到这皇宫。如何?” 云沧海是绝对不会允许俞云清离开云苍国,原本俞云清对此是放心的。但是看到了云沧海今天晚上醉醺醺的样子,俞云清便是明白,一定要必须走。 “俞大人此话当真?” 鱼玄机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妹妹鱼尺素几次三番的败在了俞云清的手里,而俞云清这个人,够毒辣,有狠心。便是行事的手段往往也是独一无二,如果俞云清继续留在宫中,那么他的妹妹还会继续输。 而鱼氏一族,已经不能继续在帝王的手上输下去。 “自然是当真的。” 鱼玄机眼中晦暗不明,便是点了点头。朝着那些兵甲说道:“放俞大人出宫。” 俞云清出了宫,首先回到的,是顾家。 这个时辰,顾长义还在书房读书。而杨如意已经睡了,俞云清轻手轻脚的敲开了门,顾长义的眼睛都亮了:“妹妹为何深夜来到这里?” “不敢隐瞒兄长,我来这里,为的是和兄长告别。以后山高水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再见的机会,请兄长能够原谅一二。义父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我原本想要好好的尽尽孝心。但是现在却是不能了,还请兄长原谅。” 俞云清专程来这里,为的是和顾长义道别。 而顾长义的神色黯然:“云清,到底是什么原因?” “兄长是不是还记得,我是荀国瞿王殿下的未过门的王妃?” 当时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而俞云清告状一事,更是把整件事情都给推到了最顶峰。顾长义立刻明白过来:“妹妹现在是要去琉夕国找人称铁面狼王的襄王?” 顾长义的神色的已经变得冷冷的:“妹妹现在已经是我顾家的义女,身上担负着的也是我云苍国的官职。我王不曾亏待妹妹,妹妹不能离开云苍国。” 顾长义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如果俞云清现在走了。那么云苍国一定会全力追杀这样的一个叛徒。 “所以,我深夜前来和兄长道别。还请兄长可以原谅。” 俞云清对着顾长义下跪,便是门外突然响了一声。但开门之后,什么也没有。俞云清告别之后,便是起身离开。 “妹妹,你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一定要保重。” 俞云清答应之后,便是回到了自己的郡主府,略微的收拾了一下,便是立刻离开。天亮之时,便是城门大开的时候,俞云清一个人背着包袱,站在人群里,等着开门的那一刻。 这扇门在她的面前已经闭合了。是不是意味着,她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荀卓文? 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从马车上被人扶着走下来。 顾留芳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岁,而在从前,是这个老人给了俞云清最多的温暖。俞云清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父亲的温暖,就算是记忆里的俞微,也只是把所有的关爱给了俞卿雪一个人。 只有在顾留芳这里,俞云清才体会到了自己真的是一个女儿。 而现在,她伤了父亲的心。 “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抓起来。” 这就是顾留芳看到了俞云清说的第一句话,父女之间的情意,全部断绝。顾留芳再如何的父慈子孝,他也只是一个云苍国的臣子。 家国天下,俞云清可以理解。 “顾大人就那么不想放过我吗?” 俞云清的神情冷冷的,便是朝着顾留芳走了过去。而顾留芳的胡子像是沾了霜一样,看起来根根雪亮。 而顾留芳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出一点点的温情,俞云清心里叹了一口气。 “俞云清,你现在是我苍云国的臣子,万万不该这样的逃走。你今天踏出一步,你就要被就地正法。” “俞云清,你还要往前走一步吗?” 此时此刻,城门已经大大的打开,而俞云清看了一眼升腾起来的霞光万丈。便是把包袱放下,说了一句:“既然如此,我俞云清愿意回去,接受陛下的审判。太傅大人的身体不好,为云清操心了。” 俞云清下跪磕了一个头,便是被带上了一个马车。 这马车是专门用来**朝廷钦犯的高级马车,所以防护十分的严密,而里面又十分的舒适。俞云清甚至还可以自己给自己倒茶喝,点心也有好几样。 俞云清把点心包起来,放在了袖子里。 而她被带回皇宫里之后,并不是直接带到了皇帝云沧海的面前。而是被投入到了一个荒凉偏僻的院子里,关在了其中一间小小的房子里。 已经到了初冬,而现在屋子里还没有上熏笼,冷得像冰。 云苍国地处极北,便是天寒地冻的。俞云清的伙食也被克扣的十分严重,靠着带来的点心,才没有被饿着。 到了第三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俞云清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雪,整个天地之间像是被牢牢地用白色的结界给封闭了一般。俞云清原本以为要在这里关很久,每天清晨,就在墙壁上划一刀。 云沧海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轻易的离开,至少,要得到更多的好处。而俞云清清清楚楚的知道,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半个月之后,鱼尺素来了。 一身妃红色的云苍国的妃子的装束,美轮美奂。直到现在,俞云清看到这个女子,依旧会觉得十分的惊心动魄。造物主真是神奇,居然会把这样美丽的女子给造出来。 但是,俞云清对于鱼尺素这个人,可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俞卿心宽,居然还在这里看书。” 鱼尺素的眼睛十分的清明,显然,虽然现在处于下风,但是因为云沧海的重用。所以,这位贵妃的生活算不上是失意。 而俞云清只是淡淡的一笑:“这样安静的环境,我如果不看书,还能做什么?”俞云清拿着的,是一本心经。顾太傅到底还是拿了一本书,让她解闷。 所有人,都认为俞云清会被关很久。 “俞卿果然不是一般人。我今天也只是来看看你。” 鱼尺素把雪扬起来:“如果你这次走了,那该多好。” 鱼尺素说完,便是踏雪而去。而雪地上的脚印,用了没多久,又被纷纷扬扬的大雪完完全全的覆盖。 看起来像是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俞云清几乎以为是她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之后,到了晚上,便是宫人捧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到了俞云清的房间。巨大的熏笼被点燃,锦衣华服和美食摆了一桌。 俞云清梳洗之后,便是被送到了云海郡主府上。 而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周围的侍卫名义上是在保护她,但是俞云清明白,这些都是来监视她的。 外面的消息,也不是那么难以打听。俞云清到了府上,便是允儿从窗户上跳了进来。 “小姐,你这些天是不是受了委屈?” 允儿一身的寒气,呛得俞云清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人是铁饭是钢,饿了几天,居然抵抗力也开始下降。俞云清立刻说了;“我没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允儿这下子来了精神:“小姐,是不是那个冷面狼王,琉夕国的襄王就是瞿王殿下?” 俞云清点了点头,而允儿的眉眼立刻动了起来:“小姐,我从前可是听说过不少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的故事。但是亲眼见到,这可是头一次。小姐被关进宫里的时候,琉夕国的大军就已经到了我苍云国的边界。扬言一定要和亲的公主到。 结果,我们这边送过去的几个宗室女,那也都是被封了正儿八经的公主的。居然都被那边说是八字不合,硬是给送了回来。” 这不是明摆的吗? 一定要俞云清去。但是荀卓文这个骚包,肚子里一定是有一肚子的火气,要不然,不可能这样的玲珑心思。 “战事如何了?” 战争虽然听起来是琉夕国一直在赢,但是现在天寒地冻的,大家远征,绝对是一件不讨好的事情。 俞云清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千古罪人,从前她是王妃,他是王爷。而现在,荀卓文已经是南宫瞿,他所统领的,是一座国家。 再想要那么任性,怎么都不可能了。 现在到了琉夕国,才能真正的把他的本事发挥出来。 对于这一点,俞云清也是了然的。 南宫瞿是少有的战将,而云沧海是治世的皇帝,带兵打仗。自然不是云沧海的专长,所以这一次,败得也是有理由的。 让俞云清吃惊的是,云沧海明明可以把她交出去,就能解了眼下的危局,而云沧海一直没有做出这个决定。 云沧海到底想做什么? “陛下一定是想要利用我俞云清,得到琉夕国更多的好处和谈判的条约。” 这样的话说出来,就连她俞云清自己都不相信。允儿的脸色苦苦的,像是在辩解一样,对着俞云清小声的说。 “其实,陛下的心里一直都是有小姐的。陛下不想把小姐就这么送出去。其实,陛下是一个性子很冷的人,只有在他卧底说自己是云澜的那段时间,经常和大小姐在一起,那笑容才是发自内心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踏雪无痕 允儿是云沧海的暗卫,自然会向着云沧海说话。俞云清可不想被人蛊惑,便是看了看窗外一眼:“你早些走吧,若是有了新的消息,再来告诉我。” 允儿身手矫捷,便是翻出去之后,没了影子。雪地上都没留下痕迹,这可是真真的做到了踏雪无痕。 俞云清自问没有这样的技术。 而消息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俞云清万万没有想到,这场大雪里,琉夕国居然趁着那么薄薄的一点儿冰,度过了沙河。整个京城乱了套,便是接连送出去了三个公主,而这些公主就连襄王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人送了回来。 郡主府上的防卫开始变得没有那么森严,因为更多的兵马要拿来去保卫京城,襄王的兵马,已经到了距离京城一座县城的地方。 这对于任何一个帝王而言,都是顷刻间灭国的危险。 而就在这个时候,俞云清终于又见到了云沧海。 一身白衣胜雪,在整个草长莺飞的季节里,看起来是那样的轻盈自在。而主人的一颗心,偏偏把所有的仙人的气质给压弯了。 俞云清一身常服,看到了云沧海站在院子里,便是行礼:“臣俞云清给陛下请安。” 而云沧海的脸上遮不住悲伤和失意,这个皇位,整整筹谋了二十多年,终于得到了。而现在,却是有人想要这么轻而易举的拿走,他怎么可能答应。 “起来吧。” 云沧海这次并没有带着笛子过来,看来,这位帝王再也没有诗词歌赋的心情了。俞云清能理解,便是起来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了。 “你知道,朕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吗?” 云沧海的眼睛像是飘到了无穷远处,而不等俞云清回答,他就自顾自的说道:“当年,从荀国回到了京城。母后每天把我当成那些内侍一样的使唤,因为生母的卑微,冷眼,欺负,数不尽。而我还必须对每个人都是笑脸。就连我身边的太监,我也只能好言好语,因为我怕他不给我把月钱拿来。 那时候,太子哥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而我每天必须给他端药,我在袖子里藏了砒霜。每次用勺子喂给他的时候,沾那么一点点。他死的时候,御医只能诊断出来,他是得了很严重的心悸病。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怎么让一个人死吗?因为,我在荀国的时候,也被人下了药。而我后来活了下来。” 俞云清并不感到惊讶,历来帝王家,不都是如此吗? 而让俞云清意外的是,云沧海居然会把他的这些秘密说出来。 “陛下选定的,原本就是一条孤独的路。所以,陛下不必太过自责。就算是顾太傅知道了,他也不会责怪陛下。” “大概是吧。因为那时候,我常常跟着太子哥,在顾太傅的身边读书。我像个书童一样,只能站着。而太子哥就那么睡着,顾太傅讲的书,是被我一个人听了去。而顾太傅和母后告状,要求管教太子哥哥,而顾太傅却被母后罚了跪。 我一直认为,顾太傅也恨母后。” 俞云清不由得撇了撇嘴。 顾留芳是什么人,那可是为了社稷,连自己的命也不要的人。他不太可能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嫉恨皇后。 想必,是对于将来的朝政失去了信心罢了。 而云沧海,他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然后利用了这一点。俞云清一点也不怀疑,这位帝王,不过只是为了给自己开脱罢了。 “我以为,别人不知道。因为太子哥死了之后,母后对待我就像是对待太子哥一样。但是,母后死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知道是我杀了她的儿子,但是她只能依靠我。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当成了不知道。 你看看,她居然能把杀了她儿子的仇人给这么放过。每天和我母慈子孝,云清,我的身边,只有一张张的带着面具的脸。而我,也学会了戴着面具。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只有遇见了你的时候,才是我记忆里最真实的时候。而且,每天夜里,我也只有依靠那段记忆,才能黯然入睡。” 俞云清听完了之后,这才是对着云沧海说:“前尘隔海,往事成风。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陛下以为现在应该怎么做,那就先做了当下应该做的事情。陛下是皇帝,你的依靠,应该是天下万民,而不是我俞云清。” 俞云清说完,云沧海的目光暗了一下,手里握着的茶杯不受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马上,她就可以离开云苍国,名正言顺的到了南宫瞿的身边,分别一年,斗转星移,是不是这一次,再也不会分开。 “公主殿下,这嫁衣您再试试,哪里不满意的,奴婢在拿下去改。” 云苍国的织工向来不算是三个国家里面最好的,但是现在拿出来的这一件嫁衣。色泽匀称,手感轻柔,并不是凡品。可见,为了俞云清的婚礼,云沧海到底是有多重视。 而俞云清作为官员的时候,在云苍国治水和提出的一些建议,也让那些百姓对她的印象特别的好。 而这一次俞云清的出嫁,也可以免除了云苍国的兵祸。 所以,俞云清的嫁妆丰厚,嫁衣最美,没有人会说半个不字。 “这件已经很漂亮了,我穿上试试。” 俞云清曾经穿过了几次嫁衣,一次是为了冷辰绝,而在婚礼的当天,就被冷辰绝羞辱。让一场婚礼变成了一场笑话,而在之后,被南宫玦掳走。那次的嫁衣,美轮美奂,只是她对于给南宫玦做一辈子的皇妃,没有任何的兴趣。 只有这一次,是为了心爱的人穿嫁衣。 巨大的落地铜镜里面,美人的面庞被鲜艳的嫁衣映衬出娇媚的样子。因为这一次,穿了嫁衣,要嫁给的人是南宫瞿,所以一颗心跳的十分的厉害。 “襄王殿下见到了公主殿下,一定会把美丽的公主殿下宠到了天上去的。” 恭维的话说个不停,但是俞云清却在想,南宫瞿见到了她,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她如今,不过只是十八岁的年纪,身段高挑,容貌秀美。到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里,而南宫瞿,现在也只是二十五岁。 他呢? 现在有没有想着俞云清? “云海公主即将出嫁,本宫前来相送。这是合欢酒,算是本宫的一点儿心意。” 鱼尺素自从被废了之后,像是智荀提高了一样。从前的那些温婉贤淑的品质居然一件件的又给拿了出来。据说,现在眼前的这一件嫁衣,也是鱼尺素给监工做出来的。 “娘娘这样说,实在是太客气了。” 俞云清装作了要拿的样子,却是把酒弄到了地上。鱼尺素的脸一下子冷了,不过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这酒本宫已经让人备了多份,可以再拿一瓶出来。” “不必了,贵妃娘娘的心意,我俞云清心领了就罢了,让娘娘这样的破费。我实在是于心不安。” 俞云清对鱼尺素这样的不客气,鱼尺素的脸色终于难看了一点,附在了俞云清的耳边,像是在给俞云清整理衣领一般:“俞云清,你以为你现在能活着出了云苍国吗?” 鱼尺素现在只不过是个贵妃,而且鱼氏一族在京城的势力,已经被云沧海一度的削减。要说鱼尺素现在还能有什么影响力,怎么可能? “那我离开之前,是不是要先给自己解决一个祸患?” 有些争斗,不死不休。俞云清可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鱼尺素之间能活两个。她现在得到的是云沧海的心,而鱼尺素最想要的,莫过于云沧海的心。 琉夕国送彩礼的人在一天之后到了,不过,让俞云清意外的是。这几个人,里面有琉夕国的丞相和廷尉,可见对于这一次的联姻十分的重视。 但是,里面没有一个俞云清熟悉的人,甚至是南宫瞿身边的参将也没有。 下的彩礼十分的简单,不过只是一袭嫁衣。 南宫瞿现在是琉夕国炙手可热的襄王,人称铁面狼王。理所应当的富有四海,不应该这样的小气。而当那箱衣服送到了俞云清的面前的时候,打开之后,里面只是一件妃红色的嫁衣。 妃红色,向来不是用作正室的嫁衣。不过只是侍妾或者是填房,南宫瞿,明明白白的是在侮辱俞云清。 如果俞云清是在从前的话,一定会一把火烧了这件嫁衣,然后在天下人的面前扬言:绝对不可能嫁给襄王。 而现在,俞云清当着这些琉夕国的重臣的面,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这是襄王准备的嫁衣吗?” 而这丞相看起来有些城府,一双眼睛低沉的看人,而且说话十分的沉稳。便是向前一步,对着俞云清行礼之后,才说:“这乃是我琉夕国的襄王精心准备的嫁衣,还请王妃穿上。” 现在还在云苍国,而现在就已经称呼俞云清为王妃。这明显的是不把云苍国放在眼里,简直是可恶。 俞云清抬眼看了一眼这嫁衣,便是手上一个不小心,把一个烛台打翻了。 火焰瞬间就把这嫁衣烧了个完全,而俞云清看起来十分的惊讶:“实在是对不住,这嫁衣质量不好,居然就这么的毁了。看来,还是只能穿着我云苍国的嫁衣,如何?” 那许丞相早就听说过了俞云清的名声,知道云苍国的云海郡主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云海郡主居然是一个这样轻狂的人。当下大怒,便是拍案而起:“王妃如此的轻慢自己的嫁衣,不怕将来的婚姻不幸吗?” “襄王殿下洪福齐天,哪是一个小小的嫁衣可以左右的?怎么,在丞相的眼里,琉夕国的未来,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嫁衣?” 就算是个男人,也未必有俞云清这样的伶牙俐齿。 这丞相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招架,毕竟,他和襄王殿下有些交情。而现在,王妃这样的刁钻,而襄王又是个脾气诡异的。 这下子,如何交差?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为难之处 廷尉看出来这其中的为难之处,便是出来打圆场:“现在老夫书信一封,可以让人再做,何必为了一件衣服伤了和气?” 俞云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倒是三个大臣看起来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这云苍国的公主居然是一个狠角色。 而俞云清接下来说的是:“自古琉夕国向来是一个注重法度的人,我很想知道。你们口口声声的叫我是王妃,那么我这个王妃,到底排在了什么样的位置上?” 这下子,轮到了那些大臣面色不虞。 襄王南宫瞿刚到了琉夕国,几乎是横空出世,皇帝十分的爱重。而这位襄王殿下,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相比,皇帝为他选了几个侧妃,都是琉夕国的大家族。因为有了这样的底子,所以襄王在琉夕国迅速的站稳了脚跟。 而现在,求娶云苍国的公主,不过只是云苍国已经战败,一种拉拢的手段罢了。 而称呼她一声王妃,已经是给面子了。 而俞云清居然不满。 襄王南宫瞿前途无量,现在还没有定下正妃。如果这个俞云清成了王妃,那还了得?襄王的正妃,那可是相当于将来的皇后。 “公主殿下,既然已经备好了嫁衣,不如就穿着吧。我们几个也都是为襄王殿下着想。” 许丞相知道襄王和俞云清曾经的关系,便是软硬不行。立刻把话软了下来,而其他的两个不明白情况,但是这是丞相,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但是,今天俞云清火烧嫁衣,已经是大大的拂了琉夕国的面子。 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外交,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怀疑,这里失去了的面子,他们一定会找别的机会把面子给捞回来。 不过俞云清送走了这几个人之后,心里立刻有了另一番计较。 南宫瞿现在已经不再像是从前那样的宠溺她。 一个女人,失去了喜欢的男人的心,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而现在的俞云清,却是见不到南宫瞿,不管是解释还是告别,都是不管用的。 而如果南宫瞿不相信她,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搭。 俞云清从来没有想过,南宫瞿居然会不喜欢她。 现在,南宫瞿已经立了几个侧妃,和从前在荀国的景象大不相同。这一次的输赢,尤其的重要。 俞云清喝过了安神茶,便是准备歇了,而这个时候,却是顾府的人前来拜见。顾太傅已经和她恩断义绝,这其中,还能有什么事儿? 杨如意已经有了身孕,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且和煦。整个人坐在灯光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慈眉善目,俞云清到了杨如意的身边,便是先叫了一声:嫂子。 杨如意一回头,便是一个温暖的笑容立刻绽放在了眼前。 “云清,你还好吗?你的哥哥和父亲,都很担心你。” 杨如意说的是哥哥,父亲。但是俞云清却是抑制不住的眼泪往下掉,而杨如意立刻拿出了帕子给俞云清擦泪。 “父亲的心里十分的担心你,怕你伤心,所以才让我来看看你。父亲的心里,其实是一直把你当成了女儿。而你做的事情,又太大,如果你要顾忌着顾家,那么你一定会受到别人的伤害。 现在你已经和顾家脱离了关系,那么就没有人能利用顾家把你怎么样。但是,父亲的心里有你这个女儿,如果是你遇到了危险,父亲只要能为你做点事情,他一定会出手帮你。” 顾太傅历经几朝,对于人间的事情,早已经看得透彻。 在旁人的眼中,顾家和俞云清就是在相互利用。而现在俞云清被送去和亲,云苍国的人其实不怎么乐意见到,而顾家又是立刻和俞云清划分了界限。 俞云清可从来没有知恩图报的名声,之然不会有人去攻击顾家。 “父亲深谋远虑,是云清一直以来考虑不周,平白的让父亲担心。” 杨如意这次来,是为了给俞云清添嫁妆。而拿来的那些几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满满的书,都是顾太傅的珍藏。 “若是有朝一日,今日的一切重演。云清,还请你能够顾着自己曾经是云苍国的郡主。”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的委婉,俞云清自然是听了出来。 是希望俞云清能够不让两国之间的战火燃起来,而顾太傅的心愿,莫过于此。俞云清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打仗的人,所以对于这样的要求,一点也不觉得过分,立刻答应了下来。 俞云清拿了一对儿金镯子:“嫂子,如果生出来的是个女孩儿,那就把镯子给她戴着。如果是个男孩儿,那就把镯子打成了长命锁戴着。还有三天,我就走了,来不及做这样的精巧的活计。” 如果她偷偷的命人去做,那么她和顾家的往来,十有八 九,会被人抓住把柄。 这对儿镯子是赏下来的嫁妆,十分的贵重,抵得上顾家一年的收入。这份礼,也不算是太薄,杨如意便是收了下来。 一直到了送亲的队伍出发,俞云清也没有见到云沧海。 倒是鱼尺素明媚的出现在了城门口,一身的锦衣和一身的风沙看起来十分的不协调,有着几分的没落之感。 允儿是俞云清的陪嫁丫鬟,看到了鱼尺素,有些本能的害怕。 “小姐。” 允儿还没有说完,俞云清就已经让她退下去。 “俞云清,你我之间的争斗,还没有结束。云海公主,你如果敢在琉夕国做什么对不起云苍国的事情,我一定会派人去杀了你。” 俞云清只是淡淡的一笑,她现在是襄王要的人,而襄王的兵马就在城外。鱼尺素的威胁,也就只是威胁而已。 俞云清在来到了这个时代以后,已经习惯了独处。再加上顾太傅送的那些书,足够她打发这漫长的时间。 三日之后,大军启程。俞云清也跟着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军队,一望无际,她此后也会成为琉夕国的一员。天高水远,并没有加入了一个庞大的国家的自豪,反而是有一种深深的忧虑。 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有见到南宫瞿。 俞云清一直没有见到那个人,这军营里,就连谈论起的也很少很少。无非是这位大将如何如何的军功卓著,如何如何的料事如神。 但是,俞云清关心的是,这个人去哪儿啦。 她对于此,一无所知。 丞相和廷尉,掌管着国家的重要命脉,当然不可能随同大军一起出发。而是悄悄地从小路返回了国都。 俞云清的身边,除了允儿,居然再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南宫瞿,这到底是在如何的为难着俞云清? 大军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了琉夕国的国度,俞云清终日呆在马车上,无所事事。她从来不会见人,而那些兵将也不来拜见这位襄王妃。 既然双方之间没有丝毫的交集,那么事儿就好办了。 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俞云清从自己的大帐里悄悄地溜了出来。而允儿留在了大帐里,帮着她把风, 这军队里,有着襄王的亲信将领,所以撤退才会这样的有条不紊。但是这位李由大人对于襄王的这位王妃,可是一点儿也不上心,俞云清完全有信心,一个月不出现,也不会引起疑心。 “小姐,你真的要走?万一襄王殿下来了可怎么办?” 允儿虽然是一流的高手,但是对于俞云清的大胆,还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而俞云清只是淡淡的捋了捋头发,这些日子什么大事儿都没有,她的皱纹都要长出来了。 “你怕什么,不过只是走半个月。城门口会和的时候,我会回来的。允儿,你只要按照我吩咐的做,一定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 俞云清拿出了几个药瓶,交给了允儿。随后便是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大营。 她有一种预感,琉夕国的大军打到了云苍国,不过只是一个巨大的幌子。而南宫瞿背后一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南宫瞿显然不打算和俞云清分享。就连俞云清,都被南宫瞿给活生生的利用了一把。 天下人都认为这位襄王殿下对俞云清情深意重,琉夕国的大军到了云苍国,为的就是能把俞云清给夺回去。听起来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爱情故事,但是俞云清才不会相信这样的扯谎的答案。 这不科学。 不像是一个襄王殿下能做出来的事情。 俞云清一点儿也没有把她的功夫落下,轻飘飘的落在了李由的大帐的顶上,四面的士兵没有一个能听得到俞云清的声音。而为了掩人耳目,俞云清把自己的味道也用药水隐藏起来。 而帐中谈话的声音,却是在这个时候传到了俞云清的耳中:“襄王殿下此行十分的凶险,而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参将皱着眉头,看着上首的一个将领。 那将领一身白色的铠甲,看起来英姿不凡。一双眼睛利剑一般,里面藏着深不可测的智慧。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怀疑,那是此次的征伐将领,李由。 而在座的,还有几个人,看起来身份地位都非同小可。但是,俞云清扫了一遍,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许丞相和李廷尉。 看来,这两人确实是已经离开了军队,而不是在欺骗她。 “海上的事情,怎么说得清楚。我们也只能等着结果,如果襄王殿下回不来的话,那么我琉夕国一族,恐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 南宫瞿会有危险?南宫瞿好好的在琉夕国做他的襄王殿下,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海? 俞云清不由得全身上下一个紧张,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我们现在能保护好襄王的宠妃,也算是我们的尽职。”李由眉色冷淡,试图把这些议论纷纷给压下去,但是却是下面的人的请命更多。 “末将以为,尽全军之力,足以支持襄王殿下。” 一个大胡子身材魁梧,这句话一出来,便是一群人迅速的附议。一时之间,大帐里面跪了不少人,李由的脸色铁青。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内部的争斗 “襄王殿下离开的时候,怎么交代的?现在三个月的时间现在还有半个月,你们是想要违背襄王殿下的命令?” 李由把一把剑抽了出来。 俞云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那是南宫瞿的剑。 是她曾经赢了的拿一把,叫做纯钧。而现在,这把剑放在这里,像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威慑力,那些将领纷纷听命,不再闹事。 而俞云清在这些人警觉之前,立刻离开了军营。眼下的军营虽然还是按照行兵布阵的高超手法来制成的,但是毕竟白天行军,夜里宿营,所以很容易脱逃。 清晨的时候,俞云清在一颗大树下歇息。一身轻便的男装,这个时候,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身后的漫天的烟尘,而大军已经看不到了。 俞云清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手里拿着一份地图看了半天,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山高水远,她也一定要找到南宫瞿。 皇族内部的争斗,严重的不得了。 俞云清一开始还只是听说罢了,但是现在坐在了茶楼里。却是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街上的一个武将直接捉到了一个中年的发福男子:“华管家这是去哪里?” 那武将看起来十分的嚣张,而那个华管家也不是个好惹的样子。虽然是被人架着,但还是从容淡定的说道:“程护卫不用担心,我家襄王殿下自然是护的我周全。程护卫如果有这样的闲心,不如好好的护着自家的主子。” 程护卫是二皇子南宫玦的护卫,而华管家,是襄王府的管家。两个人当街吵起来,就连府尹都不敢过来管。 俞云清早就想到了,南宫瞿现在回到了琉夕国,日子一定不好过。南宫玦虽然看起来妩媚风流,是个万里挑一的好模样,但是这个名动天下的二皇子,也就只是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罢了。 他想要的是天下,怎么可能容忍南宫瞿夺了他的东西。 而南宫瞿的身世,在琉夕国这个看实力的国家,也很难站得稳。没有母族的支持,没有官员之间的提拔,完全靠着他自己。 非议,在所难免。 俞云清并不打算管这桩事儿,因为华管家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谁知道他这么在大街上不依不饶的,逼着这个程护卫和他为难,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下面程护卫的剑就要落在了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的时候,却是一个脆生生的,十分婉转动听的声音传来:“程护卫这是在给二皇子抹黑吗,当街羞辱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天下人如何看待二皇子殿下?” 一顶轿子落在了街面上,这轿子富丽堂皇,四周的护卫看起来英武霸气。向来,这里面的人也是万中无一。 但是,俞云清已经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兴致,因为,这里面坐着的人,除了南宫荷雯。再也没有别人,如果不是在荀国的时候,南宫荷雯打晕了她。 现在,她应该是陪伴在南宫瞿的身边。 而不是要在外面历练多时,才能重新走到琉夕国来。 “参见公主殿下。” 瞬间跪了一地,而俞云清进了雅间,用一个缝隙看着下面的进展。不料,这荷雯公主刚刚下了轿子,便是刺客蜂拥而至,而街面上的这点人,早就跑了个精光。没有走的,全部都是刺客。 为了杀一个公主,而包下了半条街,这刺客也真是够拼的。 南宫荷雯身边的护卫全部中箭倒下,而南宫荷雯一身华贵的衣裙。一张脸冷冷的,看起来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但是南宫荷雯居然是眼睁睁的看着刺客过来,毫无反击之力。 俞云清就算是没有蛋,这时候也要蛋疼了。 因为,这个南宫荷雯,第一次把俞云清整得那么惨。而现在,俞云清才突然间发现,这个南宫荷雯,居然是没有武功。 她会的,只是一些魂术。 而刺客显然是对于南宫荷雯十分的了解,所以躲在了暗处,只是发射箭矢,但是不露面。而这个公主除了生气,只能作为一个箭靶子被人打。 南宫荷雯虽然和俞云清过不去,但是她是南宫瞿的支持者。俞云清犹豫了一下,手上的精钢伞立刻撑开,掀开了窗户立刻跳了下去。 箭如雨,打在伞上震得人有些发疼。 但是俞云清还是把那些箭挡在了外面,南宫荷雯被她一把抱住,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迅速的翻过了一面墙。 追兵还在后面,俞云清不管不顾,拉着南宫荷雯的手直直的一直跑。 跑了两条巷子,确定了没有追兵追来。而这个时候,南宫荷雯的护卫也赶来,俞云清这才和她告辞。 而南宫荷雯却是拉住了俞云清的衣角。 “承蒙相救,不知道阁下的高姓大名,本公主一定会重重有赏。” 这些护卫赶来,便是南宫荷雯的气势重新上来。俞云清一身男装,而且第一次和南宫荷雯相见的时候是在暗夜里。 所以,现在南宫荷雯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男子。 “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我只不过是偶然路过罢了。公主殿下请不要放在心上。” 俞云清的伞骨一开,整个人便是腾空而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好像是她看到了南宫荷雯的脸上的红晕。 南宫荷雯原本就是美轮美奂的女子,现在这样的神态,更是令人心神荡漾。俞云清立刻闭上了眼睛,上次,这个南宫荷雯就是用这样的法子,让她活生生的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飞到了一座房子的上面之后,俞云清回眸,对着这位美丽的公主轻轻地微笑了一下,便是再次降落,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位公主的视线。 俞云清背对着南宫荷雯,所以没有看到南宫荷雯眼睛里的迷茫,像是刮着一场巨大的风暴。无休无止,一直到了她的心上。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男子比她的两个兄长还要出类拔萃,而且,没有他的兄长身上的戾气。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男子。 南宫荷雯的心狠狠的动了一下。怅然所失。足足半个时辰之后,这才是坐上了轿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而俞云清则是潜入了南宫玦在宫外的一座府邸,静悄悄的躲了起来。 而这座腹府邸,一直以来都是南宫玦用来处理不能见光的事情的地方。 比如,有哪些人给他上了秘密的书信。比如,哪里的矿产开挖出来,都要先经过了这里,才能被皇帝知道。 而俞云清意外的是,这个地方,居然是在这三个月里才迅速的使用。 “俞云清,你可真是有本事,天天在本皇子这里看折子,怎么样,君临天下的滋味如何?” 南宫玦的一张俊脸依旧是不改分毫,他和南宫荷雯之间,虽然是亲亲的兄妹。但是,显然,南宫荷雯继承的是父母清秀俊美,而南宫玦则是把骨子里的魅惑动人全给拿了来。 这样的一个男人,自己都长成了这样,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睛。 俞云清只是微微一笑:“我只是闲来无事,所以在这里玩几天罢了。既然二皇子一点儿也不欢迎我,那我只好立刻走。” “如果你做好了做我的皇后的准备,那你出去。” 南宫玦在有些方面,可是十分的讲信用的。俞云清的脸色一个凝滞,立刻停了下来,原本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现在确实规规矩矩的拿了回来。 “我现在的身份,是云苍国的云海公主,是要来和襄王殿下和亲的。二皇子殿下,是不是说错了话?” 南宫玦这个人似乎是有点整齐的癖好,居然把俞云清反动过的东西,一件儿一件儿的重新放的规规整整的。俞云清现在才明白,看来,不是身上的味道,也不是声音。 恰恰是这个她最最不在意的细节,出卖了她。 她从来不了解南宫玦,这个骚包的二皇子殿下。 南宫玦曾经给她穿的那一身的嫁衣,是他亲自绘图,监工的。力求能把俞云清的美丽全部散发出来。 他在人前放荡不羁,但是在人后,却是一个严谨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从你第一次来这里,本皇子就知道是你。俞云清,本皇子睡在榻上,而你睡在梁上。你我之间,也算得上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许久了吧?怎么样,不如把这身份坐实了,如何?想必我那父皇活不过一年光景,热孝之时 ,你做了我的皇后,如何?” 俞云清现在才注意到了。 南宫玦不像是当时说的那样,要俞云清做他的皇子妃,而是要她做皇后。 “二皇子殿下,当今圣上可还活的好好的,你怎么现在就觊觎王位?难道一点儿也不怕被杀头吗?” “父皇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是看不到明年的秋天的落叶。王兄现在已经去了山东的蓬莱,寻找传说中的不死药,你以为,人真的能长生不老吗?如果王兄找不到药,那么他就不能回来,而他回不来,这一切,就都是我的。” “你说的像是真的一样,南宫玦,你以为襄王就会那么老实,一直找到了药才回来?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暗中谋划着怎么把你给干掉?” 俞云清其实心里是吃了一惊,因为她没有想到。南宫瞿居然是去找什么不死药,蓬莱只不过是一个传说中的地方。 南宫瞿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愚孝愚忠的人,而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帝王的所谓的不老,就去了蓬莱。 “这就是事实,父皇现在已经基本不能处理国事,你看现在大权落在握的手里。俞云清,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乖乖的给自己选一条明路。” 南宫玦还想说什么,而这个时候,俞云清却是把手中的伞撑开,打开了后面的窗户跳了下去。 余音浮了上来:“二皇子殿下,你外面埋伏了弓箭手,我早就发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明日城门相见,你可要在天下人的面前,好好的迎接我这个襄王妃。”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十分结实 窗户打开,便是深深的河道。俞云清的伞是精钢做成的,所以十分的结实。落水的时候,也没有身体被撕裂开的疼痛。但是,坏处就在于,这天晚上的风实在是太大了,不知道给刮到了什么地方。 俞云清看到了一艘船,便是跳了上去。 她一身的紫色男装,又是乘着伞像是仙人一样的飞下来的,便是把楼船上的姑娘给吓了一跳。这姑娘正要喊叫,却是出来了一个美艳的女子。 公主南宫荷雯,俞云清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南宫荷雯则是让这几个婢女进去准备茶果点心,而她则是迎面看着俞云清。 “上次一别,你还好吗?” 南宫荷雯靠近了俞云清,细细碎碎的女子的香气飘了过来。俞云清拿出了折扇,却是一点儿也不怕。 她的身量比起南宫瞿和南宫玦而言,低了一些。 但是,她的身上没有女子的气息,甚至是为了装扮男人更像一些,俞云清用红绸束了胸。而且,用了麝香和龙涎香调制了男人喜欢用的香料。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南宫荷雯会怀疑她。 面容也有了略微的改变,就算是南宫荷雯想要怀疑,也觉得看不出来破绽。 俞云清行礼:“公主殿下。承蒙公主殿下关心,在下一直很好。” 而南宫荷雯的脸已经是完全的红了,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却是一双眼睛流光一般,一直在俞云清的脸上流转着,俞云清被看着有些不自在起来。 “公主殿下,在下只是无意上了公主殿下的楼船。如果打搅了公主殿下的雅兴,我现在立刻离开,如何?” 俞云清转身就要再走,她怕再过一会儿,被这个南宫荷雯看出破绽。如果南宫荷雯恼羞成怒,把她交给了南宫玦,那可就麻烦大了。 “请留步,我有一只新的曲子,想要谈给你听,可不可以指点我一番?” 南宫荷雯看起来很少这样的求人,脸已经红的抬不起来。俞云清不忍,便是点了点头。 只是,俞云清这时候有些如芒在背。 香料这样的东西,不只是她俞云清会使用。而南宫荷雯精通摄魂术,自然是对于香料的掌控毫不逊色。 这位公主根本不能拿她当成是天真无邪的小公主来看,她可是一方势力的代表。 俞卿立刻调整了策略。 抬手把南宫荷雯的琴音挡了,一只手覆在了琴弦上,另一只手则是拿出了一支笛子。云沧海可是乐律方面的高手,俞云清在云沧海的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对于如何能把人撩动的春心荡漾的曲子,轻车熟路。 而片刻之后,南宫荷雯就要软软的倒在俞云清的怀中,俞云清这时候却是和南宫荷雯告辞。 “阁下这就要走吗?” 南宫荷雯的声音冷冷的,不见了丝毫的柔情蜜意。 而俞云清则是背对着南宫荷雯,其实这个姿势十分的不利。因为南宫荷雯如果这时候发动攻击的话,她会毫无抵抗之力。 “既然你要走,那么,不送。” 俞云清回头看了一眼,南宫荷雯的眼睛里,杀意正浓。对于天家皇室的人而言,不论是亲人还是情郎,说到底,都只不过是利益的联合。 而俞云清拒绝了南宫荷雯的利益的联合,就意味着成了南宫荷雯的敌人。俞云清连伞都没有拿出来,迅速的钻到了水底去。 在不确定南宫荷雯是想要自己来杀她还是叫人来杀她之前,俞云清已经旋风一样的跑了。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城门居然是出不去了。 面对着高高的城门,一个一个的盘查,俞云清居然悲催的发现,她这一次居然是要在这些个兵丁的手里认栽。 这城门口的景象,一看就是南宫玦和南宫荷雯两个人联手。 因为城门上挂着两张画像,惟妙惟肖,一张是俞云清穿着女装的样子,而另一张,则是俞云清穿着男装的样子。这样一来,改变了服饰和性别,基本上就不能逃了。 而大军,将会在明日进城,也就意味着,俞云清必须在今天天黑之前回到军营。否则,将会惹出祸患。 既然东正门出不去了,那么其他门呢。 俞云清到了西华门和大北门,不得不佩服一下琉夕国的画工的精致。因为这些人居然把她的画像画的那么的真切,一张一张的全部贴在了城门上。 简直是可恶,居然这样的来为难一个弱女子。 快到了黄昏的时候,俞云清弄到了一身的粗布衣服,计划就这么的混出去。她装扮成的,可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妇人,总不会有士兵看上了她的花容月貌,非要检查一番吧。 俞云清换好了衣服,刚刚出了客栈,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到了这个时辰,只剩下了东正门还开着,而且,东正门现在是二皇子殿下亲自把守。你想要怎么出去?” 二皇子南宫玦聪慧的简直是个妖孽。 那要怎么出去? 过来的这个人看上去五短身材,生的面红齿白,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她曾经认识的人。但是俞云清偏偏是对他生不出任何的不喜来。 甚至,这个人说什么,俞云清都觉得,原来如此,真的好有道理。 “那我应该怎么出去?” 俞云清一定必须要出去,和军队会和,如果她走不了的话,那么所有的那些将领一定会被南宫玦治罪。到时候,无力回天,南宫瞿又不在京城,她便是一进入到了琉夕国,就给南宫瞿闯下了祸事。 一时之间,俞云清有些茫然。 “我家主人有不少的东西想要运出去,你躲在下面,就可以啦。” 这马车简直就是为了把人给送出去设计的,下面看起来是厚厚的木板,但是却是两层。俞云清几乎是贴着底层的木板,而城门口的检查十分的严格,便是把车上的货物全部搬了下来。 俞云清听着那些人骂骂咧咧的半天,而这个五短身材的小人儿居然是赔了半天的不是,还送了些银子,这才是出了城门。 大越半个时辰之后,俞云清从马车里出来。 这次,她甚至是觉得她的胸都被压扁了。 而那个五短身材的小人儿,这时候却是凌厉的跨上了一匹马,把另外的一匹马留给了俞云清。 “俞大小姐,后会有期。” 俞云清还想要说什么话,但是却是一溜烟儿的不见了。而现在俞云清也急需立刻回去,便是骑上了马,朝着军营的方向迅速的飞驰而去。 黄昏中,一个高大挺拔的人捻着一支银簪。 “办好了?” 武城就是那个五短身材的统领,现在把伪装给卸了,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末将已经遵从襄王殿下吩咐,送了俞大小姐出城。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襄王殿下那样的思念俞大小姐,不亲自去见见她呢?末将看得出来,俞大小姐现在也十分的想念殿下。” 被称之为襄王的南宫瞿却是嘴角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无时无刻不想立刻看到俞云清,甚至,想要把这所有的一切立刻终结。 但是,现在时机还不到。 “明日的一切准备的是否妥帖?” 南宫瞿思谋了片刻,便是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去。而这武城立刻说:“襄王殿下请放心,皇上现在已经苏醒,明日的一切已经安排的妥妥贴贴的。末将一切遵从殿下的号令。” 这个时候,皇帝醒了,便是南宫玦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儿。 打起来无声无息,几乎是让人感觉不到打斗的存在。 俞云清渐渐地支持不住,便是一个飞剑,把灯芯挑亮了。 “允儿,是我。” 允儿的一张脸原本像是冰霜一般,看起来无坚不摧。但是俞云清这一露面,允儿立刻欣喜不断。 “大小姐,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急死我了。” 允儿到底还年轻,便是立刻丢了剑,上来和俞云清抱做了一团。 “你的剑法可真好,以前是谁教你的?我看你和陛下两个人的剑法,似乎不太一样,你们不是一样的师傅吗?” 允儿给俞云清倒了热茶,这才是认真的解释道:“陛下的师父乃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而我们则是受到了严格的训练。我们的剑法,和陛下根本没法子比。” 显然,这涉及到了云苍国的宫闱秘史,允儿不愿意多说,便是立刻出去给俞云清拿了糕饼点心进来。 虽然现在是在军营里,但是俞云清的用度基本上和在宫里没什么区别。可见,云沧海对于她,到底是有多上心。 俞云清这一路走来,不只是对于琉夕国的事态在把握。而且,云苍国的事儿,她也在防范着。 鱼尺素现在没有了俞云清她这块绊脚石,应该算得上是春风得意。 但是,鱼尺素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所以,她一定会在俞云清进了琉夕国之后,狠狠的打击报复 因为已经到了琉夕国的境内,所以就算是出了事儿,也完完全全怪不到她的头上去。 这个女人,一定自己留了后手。 前面有南宫玦和南宫荷雯在等着,一场新的宫廷撕逼大战即将开始。而后面,却是鱼尺素随时随地可能会横插一脚。 俞云清喝着热茶,吃这点心,便是计上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允儿要进来为俞云清穿嫁衣的时候,却是发现俞云清已经穿戴的整整齐齐,就连脸上的妆容,也是十分的精致。 眉如远山,脉脉含情。而身上的一袭嫁衣,则是红的似火一般,足以灼伤了整个天涯。 “大小姐,奴婢来侍奉大小姐。” 显然,允儿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时之间,有些茫然,而俞云清则是微笑着,让允儿把她扶出了营帐。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便是到了城门口。而城门口已经设下了十分庄严的仪式,南宫玦一身宝蓝色的皇子的服制,而南宫荷雯则是穿戴着公主的服制。四面的护卫看起来十分的严密,而文武百官,则是在其身后。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无数女子的心愿 完成了今日的交接,那么俞云清就算是琉夕国的人。 进了襄王府之后,俞云清便会成为襄王南宫瞿的王妃。 能够嫁给心爱的人,好好的在一起,这是无数女子的心愿。而俞云清对于情爱,也像是普通的女子一样,希望有着自己的幸福,能够和心爱的人一直在一起。 原本,她在离开了云苍国的时候,一直希望的是能够在进入琉夕国的时候,看到襄王南宫瞿的亲自迎接。祭拜天地之后,正式成为夫妻。 但是,在得知了琉夕国的形势之后,俞云清对于现在见到南宫瞿,已经不抱有希望。而这一场在她看来是幸福的开始的地方,也已经变成了一场政治的博弈。 李由带着三百名铁卫把俞云清送到了城门口。而南宫玦和南宫荷雯则是一前一后的走过来,南宫玦把跪着的李由扶起来。 “副将军辛苦,本宫已经在城里准备了宴席。为我朝的功臣接风洗尘,还请将军先入城。” 李由一入城,那么他的军队就不是他能指挥的。而俞云清现在坐在轿子里,看不到外面笑里藏刀的一幕。 轿子被轻轻地放下,而这个时候,却是一阵浓烈的杀意迅速的飞驰而来。俞云清迅速的用自己手上的护甲飞了出去,那护甲打在了坚硬的钝器之上,但是那钝器还是飞了进来。 但是因为被阻挡了大部分的威力,所以那钝器的力量减弱了不少。俞云清立刻两根手指夹住,而轿子在一瞬间炸裂开了。 俞云清一身红衣,飞了出来。 这里是城外的祭台,而周围的护卫距离这里特别的远。所以不能上来支援,而南宫荷雯和南宫玦这一对儿活宝兄妹,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云苍国的人居然是自己要杀了自己的和亲公主,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你还是要杀我。” 俞云清一身红衣,而杀气不减,怒气冲冲的看着允儿。而允儿手里的剑迅速的朝着俞云清飞了过来,千钧一发,俞云清拔下了头上的发簪,直直的迎了上去。 而南宫玦已经过来,便是拔出了刀,和允儿对打。 允儿的剑法虽然是出神入化,但是敌不过南宫玦这个鬼才一样的人物。不过只是几招下来,允儿便是露出了败势。而南宫玦一点儿也没有手软,便是一刀劈向了允儿的面门。而允儿这一次抵挡不住,直直的倒下。 “公主不必觉得惋惜,这人可是想要公主的命。回头,本宫命人把丫鬟聪明伶俐的多给送几个过来,也是一样的。” 南宫玦以为俞云清是在可怜允儿的性命,而俞云清只是冷淡的回应了一句。 “宵小之徒,死不足惜。多谢二皇子殿下。” 允儿到底还是没有弃暗投明,俞云清之所以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为的就是能把允儿给收服。而她是鱼尺素的人,这下子,一死了之,反而是如了鱼尺素的意。 琉夕国,天大地大,却是没有了俞云清亲密的人。 “早做了本宫的皇子妃,何至于此,俞云清,你现在马上就能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算了,和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时间不早了,你可千万不要误了给府上的那些王妃请安。” 南宫玦把俞云清送到了府门口,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俞云清的身边现在连一个丫鬟也没有,可以说得上是狼狈到了极点。而襄王府上,前些日子刚刚在乱箭中死了一个华管家,而现在府上的大小事情,则是由华管家的侄女儿华知意代为管理。 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女孩儿。 俞云清还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而这个华知意,一出现,就没有打算给俞云清好日子过。 “虽然你是高高在上的云苍国的公主,但是现在,你是襄王殿下的一个侧妃。俞云清,你必须懂规矩,知礼数。否则,你就是在给襄王殿下丢脸。现在,襄王殿下不在,而赫连妃是最早进门的。你最好好好的给赫连妃请安。” 华知意的话还没有说完,俞云清便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我现在得了疫症,不方便去给赫连妃请安。不如,你去请她过来?” 俞云清丝毫不把这个华知意放在眼里,一看这个华知意的德行,俞云清便是明白,南宫瞿一定是没有把襄王府的整顿放在眼里。居然是华管家和华知意这样的人也能在襄王府上横行霸道。 俞云清对于这样的事情没兴趣,自然也是懒得和她装样子。 “俞云清,你不要不识抬举。” “华管事,我是襄王的妃,而你只是府上的一个小小的管事。主仆有别,你不要不识抬举。” 俞云清把这华知意气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径自到了自己的睡房,不再理会华知意在外面撒泼。 而为了惩罚俞云清,这府上的那些妃子居然一合计,把俞云清的所有的俸禄都给扣了。美其名曰是因为俞云清得了疫症,吃的药太贵,而襄王廉洁,所以才会让俞云清的院子那样的荒凉。 而更让人生气的是,俞云清的院子里面的所有的值点钱的东西,全部被搬走了。 如果是香兰在,一定会立刻把那些人给痛打一顿,然后去告状。 如果是玉梅在,一定会拿了钱,再去买一份更好的,活活的把这些人给气死。而现在,俞云清孤身在琉夕国,没有任何的屏障,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好在现在天气已经转暖和,就算是没有地龙,屋子里因为墙壁极厚,也是十分的温暖。而俞云清的院子,因此差不多是成了禁 区。 俞云清不以为意,她每天早上早早的起来,先把自己的武功练一遍,随后拿几个铜板,去外面的街市上好好的享用一顿早饭。 顺便,也是为了打听一下南宫瞿的消息。 而如同大海捞针一样,所有的人都只是知道,南宫瞿现在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所以去办一件差事。而办什么样的差事,没有人知道。 俞云清甚至跟踪过南宫玦几次,但是同样的是一无所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有继续等下去。 南宫瞿不是一个会束手就擒的人。 天下三分,只有荀国,云苍国和琉夕国。荀国现在已经成了南宫瞿的敌对国,而云苍国却是对于南宫瞿恨之入骨。这两个地方,就算是将来要选一个隐居的地方,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琉夕国是南宫瞿最后的地方,俞云清始终相信,在最后的时刻到来之前,南宫瞿一定会回来。 “呦,这么好的天气,云海公主可真是悠闲,除了晒太阳,居然是什么事儿也没了。我那个院子里的灰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你去给我扫干净。” 南宫瞿纳妃,也不看看这些都是什么货色。俞云清从前给皇帝做侍从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被人羞辱过。 眼前的这位,是皇后的侄女儿,肃容郡主,据说是第一次见到了南宫瞿,便是爱的死去活来。而皇后便是求了皇帝,给指了这门婚事,原本,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做了正妃的。 但是,南宫瞿却是坚持,自己的正妃,已经有了人选,这才是恨恨的作罢。 而俞云清和南宫瞿在荀国的事情,也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稍加打听一下,便也是能得到点儿风声。 所以,肃容郡主这是来找俞云清的麻烦。 “肃容姐姐什么时候穷的连个洗扫的丫鬟都买不起了,不如我借你几两银子,你去东门那边买几个?” 俞云清手里拿着书,头也不抬。 而肃容郡主现在虽然是个侧室,但是她对于襄王很有信心,哪里会想到,俞云清居然这么羞辱她。 “俞云清,你以为你一个人战败国的公主,能尊贵到了哪里去?我让你去扫地,那还是看得起你。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扫茅厕。” 肃容郡主除了一张脸长得还能看,其他的地方,简直是没有教养。而俞云清则是哈哈的笑起来:“皇后娘娘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肃容,你怎么不去茅厕里好好的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俞云清说完,肃容郡主也不顾着自己身边的丫鬟的阻拦,就要上来打俞云清。而俞云清只是一个侧身闪了过去,随后不着痕迹的把一个小小的球儿扔到了肃容的嘴里。 肃容往前一探,却是摔倒了一团狗屎上面。 “俞云清,你,你。” 肃容郡主恶心的快要吐出来,但是不得不赶紧离开,回去换衣服。 “云海公主,您现在得了病,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主子说了,您现在必须搬到别苑去用心的调养。如果襄王殿下回来的时候,您还是这个样子,那您以后也不用再回到王府。” 这下人看起来十分的嚣张。 俞云清现在没病没灾的,居然是要搬走。不过,搬走之前,俞云清可是要给这些人一点儿教训才行:“劳烦嬷嬷,只是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去给你家的主子道别一下?” 俞云清看起来十分的柔顺,不过,赫连妃一直以来,也想要看看这个襄王十分看重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况且,这个俞云清根本就没病,其实也是她们几个妃子一合计,想要整俞云清罢了。这李嬷嬷立刻领着俞云清去了赫连妃的院子。 人比人,气死人,没想到,这赫连妃的院子居然是奢靡豪华到了这样的地步。 而赫连妃现在是襄王府上的有着正妃的权利的女主人 ,但是却对俞云清那样的刻薄。她的院子里面可以说得上是杂草横生,就差漏风了。 每天俞云清的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而这里却是门房,管事,倒茶,洗扫的各个丫鬟一应俱全。俞云清庆幸自己是来了这么一趟,不然她还以为是赫连妃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她算是真的明白过来,赫连妃明摆着就是想要杀杀她俞云清的锐气。 而这个赫连妃,居然是让俞云清在外面站着等她,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这赫连妃才算是妆容精致的走出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太傅是三朝元老,饱读诗书,而且,有着得天独厚的身份可以让俞云清忌惮和依靠。所以,顾太傅用来考验俞云清的,就是等待。 而这个赫连妃,她是什么东西? 俞云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上梁不正下梁歪。 赫连妃是这样的德行,那么整个府上,估计也不会有任何的好人儿。 “你就是俞云清?” 赫连妃年纪不过只是十七岁,父亲乃是当朝太师。这门婚事,原本她是十分的满意的。襄王年少英雄,一表人才。那可是放到了人堆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但是,襄王殿下不喜欢她。 甚至,在这门婚事赐了下来的时候,居然和皇上闹了多次。 最后,太师说了让她做个侧妃,才算是平息了事端。成婚之后,她命人把襄王在荀国的所有的事儿都给翻了一遍。自然是知道了这个俞云清的存在。 她看到了俞云清,恨不得立刻把俞云清的一颗心给挖出来。 “我是云苍国的云海公主,不知道赫连侧妃有何指教?” 俞云清并不行礼,要说侧妃,那么大家的位分是一样的。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一个云海公主的名号。 “今儿个看你身体不舒服,我特地命人拿了一些上好的药材来。云清,你我同是襄王殿下的人儿,可要相亲相爱。” 赫连妃是太师的女儿,自小见惯了人前人后的各种手段,她最明白的就是现在要是和俞云清吵翻了,那么也就和那个肃容没什么区别。 不如先把俞云清好言好语的给拉拢了。 反正,好言好语又不需要钱。回头襄王回来了,还会说她一声大度。 “赫连侧妃客气了。” 俞云清口口声声的只是称呼赫连妃是赫连侧妃,赫连妃自然是十分的不喜。但是面上并不露出来,还是女主人打赏下人的做派。 叫了几个人,拿了几个盒子出来。 而赫连妃为了表示亲昵,更是把俞云清的手拉着。既然赫连妃想要拉俞云清的手,俞云清自然不拒绝。 她手心里,可多得是好东西。 而俞云清一走,肃容郡主立刻走了出来。 “姐姐,你看看那个贱蹄子,不过只是襄王殿下的手下败将送过来的和亲的东西罢了。哪里用得着你这么上心?” 肃容是鲁国公的女儿,自然也是自认为娇贵的很。和赫连妃说话也是没大没小,现在居然是坐在了赫连妃的位置上。 “都是襄王殿下的人儿,哪用那样的分了彼此。既然你不喜欢她,我把她送到了别苑,你就别生气了。” 赫连妃一派的从容大度,而肃容却是冷哼了一声,立刻走了。 不过,俞云清的马车还没有到了别苑,却是立刻被人拦下来。 马车上堆了四个赫连妃送的盒子,按照赫连妃的身份,送来的东西应该是人参鹿茸那一类型的补品才是。 但是,这么精美的盒子里,装的只是一些薄荷叶,胖大海,黄芩,大枣这些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东西。 赫连妃这么的欺负她俞云清不识货。 简直是可恶。 “什么事儿?” 那李嬷嬷上来想要和俞云清说话,但是俞云清故意装出来一副乏发的样子,不予理睬。看起来就像是真的生病了一样。 “我家主子身上不舒服,叫你回去给看看。” 赫连妃是李嬷嬷带大的,她当时也是看着的,就是俞云清摸了她的手,现在她的手就开始红肿发痒不止。 赫连妃挠了几下,就开始流血水。 这可如何是好? 李嬷嬷现在恨不得把俞云清给撕了,而俞云清现在居然这么优哉游哉的。 “赫连侧妃出事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俞卿看起来十分的关心,倒是让李嬷嬷说不出话来。而俞云清难过的看着自己的那几个盒子:“这些东西,可都是赫连侧妃送我的,这可让我怎么办呀?” 府上的最好的大夫,都不能帮助赫连侧妃解除一点儿的疼痛。可见,只有俞云清这个始作俑者才知道怎么做。 李嬷嬷咬咬牙:“要是你能帮着王妃解除了伤痛,那么一定会重重有赏。”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的日子已经习惯了,改不了。 而且,不少事情还真的是需要几个下人才能去做。 而现在,差不多她出来进去的马车都需要她自己来驾驶,这种感觉,可太不美妙了。赫连妃既然是要为难她,那她也想要为难赫连妃一下。 “不知道赫连侧妃的赏赐有多少?” 俞云清身上有着能医治赫连侧妃的唯一的解药,所以一点儿也不介意赫连侧妃敢不给。坐地起价,就是这么个道理:“我现在身边连个洗扫的下人都没有,而且,我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赫连侧妃可是个大好人,总不至于让我一个异国他乡的公主流落四方……” “五百两银子,足够您过得舒舒服服的,怎么样?” 李嬷嬷是不是认为俞云清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居然是五百两银子就想要把她打发了。俞云清的眼睛一转:“这药可是精贵的很,我从前费了许多的力气,才把这药给弄到了手。……” 一番口舌之后,最终,李嬷嬷十分肉疼的许下了五千两银子的天价。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怀疑,府上的那位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到时候,责怪李嬷嬷,李嬷嬷一定会头疼不已。 俞云清到了府上,看到了赫连妃现在已经被人绑了起来。而她的嘴还是使劲儿的去勾着她的手,想要挠。 她的手现在已经被她挠的鲜血淋漓的,看起来像是个硕大的血馒头。 而俞云清暗示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立刻说:“五千两银子的打赏,一定会送到公主的院子里。” 这赫连妃几乎是含着泪点了点头,院子里还站着其他的几个侧妃。不过,这几个侧妃,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和赫连妃同气连枝。 她们来这里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赫连妃被人算计的惨样儿,还想要好好的看看,到底俞云清是个什么样子。能把南宫瞿给迷得神魂颠倒,这些侧妃一个个的不过最多二八年华。 对于南宫瞿那样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夫君,想方设法的想要勾了心。 但是做不到,自然是恨上了俞云清这个捷足先登的人。 “俞云清,都说你医术高明,你现在还不赶紧给赫连姐姐治病。要是治不好,你可小心你的狗命。” 静妃和她的封号一点儿也不符合,俞云清微微一笑:“静侧妃的祖母绿簪子真好看,我能不能拿了立刻给赫连姐姐治病?” 俞云清的话刚刚落下去,那赫连妃已经是痒到了极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把你的簪子给了她。” 那静妃显然是比不过赫连妃,赫连妃一发话,只能立刻把簪子送到了俞云清的手上。而这个时候,俞云清才把簪子别到了自己的发上。 静妃穿的素净,一身只有个簪子看起来值钱不少。 显而易见,应该是一个清流的新贵之家,家底子不厚。 这样的人,居然也敢来教训俞云清。俞云清就是要给她一点儿的颜色看看,而静妃失去了自己的祖母绿的簪子,现在气的眼睛都成了绿的。 俞云清刻拿了几个银针,扎在了赫连妃的手上。 “赫连姐姐这些天儿,不能总是出去弄那些花花草草,过敏这么严重。” 俞云清居然是把赫连妃的手上的毒归结到了过敏。赫连妃虽然是感觉没那么痒了,但是心里却是狠狠的堵了一口气。 “那妹妹认为,我这是对什么东西过敏?” 赫连妃问完了之后,俞云清头也不抬的指了指那里刚拿过来的一盆金象茶花。 其实,金象茶花原本就是一种外来的物种,不少的人对于这种东西,都会过敏。而这花就是刚刚才搬了过来的,而赫连妃确实是在俞云清来的时候,才碰过了。 她的一双手,还没有个襄王弹过琴,写过诗,可不能这么的毁了。 也不知道俞云清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反正,她现在不能冒险,立刻叫人把那个花给扔的远远的。 “赫连姐姐,我还有些药,吃一段时间,可以让手上的伤口看不到。只是,只是” 俞云清一连几个只是,赫连妃哪里会不明白,立刻高声叫到:“还不拿五百两银子出来?” 五百两银子,她是以为俞云清没有见过大富大贵的生活吗?简直是笑话,她在荀国的银子,现在怎么的,也有个百万两。 俞云清不动声色的把赫连妃手上的针拔了一根下来。 赫连妃立刻开始痒了起来,而且,那股子的痒可是钻心的。 俞云清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而赫连妃咬了咬牙:“拿五千两的银票出来,再给公主俞氏换一个上好的院子。” 这下子,俞云清才把那根针重新扎在了赫连妃的手上。而赫连妃这个时候在心里把俞云清骂了千百遍都不只。 这一次,不光是损失了大把的银子,而且,还在所有的侧妃面前失了风度,这可是多少银子都买不回来的。 赫连妃原本因为自己的父亲是皇帝的老师,所以格外的贵重,但是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众人的眼里继续那份贵重。 而俞云清现在搬到了一个十分舒适的院子。 正房坐北朝南,是个通透的地方。而且,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葡萄酒,现在葡萄已经开始慢慢地结果。 坐在葡萄树下读书写字,自然是最好不过。 而且,这个院子里有了单独的厨房,耳房。便是能把需要的人都给置办全了。 而正房里面,家具也是一应俱全。 “当你没有和我说过,这是赫连妃对我的赏赐。”俞云清皮笑肉不笑的又拿了一锭银子赏了这侍从。 这侍从原本是对于赫连妃十分的惧怕,因为那可是皇帝的老师家的女儿。但是这俞云清却是比起来那赫连妃,还要看起来令人发憷,不由得立刻允了俞云清。 第二百七十章 进入梦乡 躺在自己巨大的床上,俞云清便是轻轻松松的进入了梦乡。梦里的南宫瞿看起来还是那样的万中无一,神祗一样缓缓的向她伸出了手。 而俞云清,就是那样的朝着南宫瞿走过去。 南宫瞿想要和她说什么的时候,却是天光已经大亮。俞云清一身疲倦的慢慢起身,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睡了一晚上,照例说,精神应该是十分好。但是,现在却是疲乏的下床都没有那么多的力气。 俞云清挣扎着起来,喝了水,在外面的葡萄架下坐了一会儿,才算是好些。 她自己精通药理,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察觉到任何的毒素。 而且,她还梦见了南宫瞿,所以,她对于自己的身体多了几分的自信。以为只是因为在梦里见到了南宫瞿而已。 一连几天,俞云清都是昏睡,起床困难。她的院子里现在也多了几个洗扫和煮饭的下人,但是查过之后,发现不了任何的问题。 俞云清以为自己气血亏损,便是用了一些补药。 而在一个凉风沁沁的下午。俞云清的院子里却是扑来一个坠落的风筝,许久没有见到这样可亲的东西,俞云清不由得上了些心,自己去把那个风筝给捡了下来。 “主子,云上苑的芸妃求见。” 丫鬟匆匆的过来回禀,俞云清点了点头。便是芸侧妃进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婉约清秀的女子。没有任何的鱼尺素的强势,也没有湘萍公主的跋扈。甚至,在她的脸上,就连赫连妃那样的坚韧和贵气,都看不到。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邻家女儿,美不胜收,可爱娇嫩。 “你是云清姐姐吗?” 这女孩儿,只是看了俞云清一眼,便是迅速的埋下了头。而俞云清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却是立刻换上了温暖的微笑。 能够嫁进襄王府的人,无一不是朝中显贵之人。 但是,这个芸妃看起来十分的善良无欺,但是俞云清知道不可能。 “这是你的风筝吗?我看到了它掉在了这里,就把它捡了起来。” 俞云清装作了正在看着风筝,而这个芸妃,却是对风筝丝毫的没有了兴趣,只是在看着俞云清的脸。 那眼睛里面的淡淡的忧伤,可是骗不了任何人的。 而这芸妃在俞云清这里吃过了晚饭,这才是离开。 芸妃离开之后,俞云清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冰冷。而这个芸妃的脸上的天真无邪,还真的一点儿不像是装出来的。 之后的一连几天,芸妃都会来俞云清这里,看着俞云清看书,练剑。而芸妃便是在练字或者是绣花。倒是一个十分的安静的女子,只是眼睛里面时时刻刻的潜藏着一点儿淡淡的忧伤。 “襄王殿下富有四海,而我只是他的四海里面的一点点的水汽。我仰慕襄王殿下,而襄王殿下却是不可能给我们这些人一点点的机会。” 芸妃说的便是哭了。 我见犹怜,人见人爱。 而俞云清拿了帕子,帮着芸妃擦了泪。 当天晚上,俞云清便是跟踪芸妃。芸妃出了自己的院子,乘坐着一顶小轿去了襄王府外面的一条小巷子里。 和芸妃这么多天的相处,俞云清发现,芸妃对于南宫瞿爱的深沉。但是那样的爱就像是在等待着一个会回家的游子一般,丝毫看不到任何的侵略性。 但是,俞云清十分的相信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 这个女人绝对是对于俞云清不喜欢,虽然古人也是三从四德的对于娶妻纳妾的事儿看得十分的寻常。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就会十分的心甘情愿,喜闻乐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分享。 俞云清悄悄地跟在后面,看着芸妃进了一个小院子里,俞云清顺着上了房顶,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的警告,不要现在暴露在人前。而你是怎么做的,不但是暴露在了俞云清的面前,而且还每天和她呆在一起,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你以后是什么下场?我的大哥回来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你碎尸万段,你信不信?” 南宫玦,他居然在这里。 俞云清立刻把自己的呼吸封闭起来。 而芸妃却是笑了:“从我在她的妆台上下了药开始,我就知道,襄王殿下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就是想看看,襄王殿下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襄王殿下那么的喜欢。 我只是想要襄王殿下看我一眼,陪我一个晚上。而襄王殿下,从来都是不愿意,这到底是为什么?” 芸妃眼看着就要哭了,而南宫玦却是把芸妃抱在了怀里,那画面太美,俞云清真的是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而南宫玦却是一把把芸妃推开:“你这样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交出了一颗心。实在是无趣。” 南宫玦恨恨的出了门,而俞云清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自己的妆台出了问题。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迅速的把妆台砸烂了,检查了一番,果然是发现了里面的隐秘的香料。 里面有着毒素,但是因为被香料包裹的严严实实,所以发现不了。 赫连妃身边的主位,自然是留给了没有回来的南宫瞿。 俞云清听到了下人这样说着,心里自然是十分的开心,那么今天发生的事情,可就不会和她扯上关系。 她在路上走得十分的缓慢,因为位分低,所以就没有轿子。而芸妃算得上是一个有些位分的,所以她出门可以乘着轿子。 为了显示和俞云清之间的亲昵,她居然是主动的请俞云清上轿子。而俞云清推辞了好几次,但是装出来要摔倒的样子。这才是不得不上了轿子。 而芸妃看着俞云清的眼里,居然连一丝丝的歉疚都没有。 因为,那里面的毒素,是可以让俞云清每天的昏睡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因为俞云清的身体特别好,所以才只是第一天接触感到不适,后来居然是适应了。 但是,那样的药,毁损伤肌理,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芸妃这样的害人于无形,几乎是想要俞云清死的无声无息。而每天还能和俞云清姐姐妹妹的这么开心,简直是心机深沉的可怕。 俞云清不能留下这个人。 芸妃果然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赫连妃看到了芸妃,立刻把芸妃拉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旁。 而俞云清,只能在坐在了最下面的位置上。 本来,按照俞云清的位分,一定会被人指指点点,当做了羞辱的对象。但是因为前些日子,赫连妃已经被惩罚过了的缘故,一时之间,居然所有人都把俞云清当成了一个透明人。而俞云清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透明人,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不少。 俞云清便是喝酒,吃饭,一点儿也不耽误。 而这个时候,赫连妃一个震天响的喷嚏一下子打了出来。俞云清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拿了一块儿手帕堵住了脸,然是随手就把帕子丢在了桌子上。 那些没有躲开的妃子,自然是脸上被赫连妃喷了一脸。 赫连妃原本是皇帝的老师的女儿,身份十分的贵重。 但是,现在这接二连三的破坏形象的事情,已经让她的威信大不如前。而接下来,赫连妃却是立刻鬼哭狼嚎的叫起来俞云清的名字:“云清,救命,救命,痒。” 俞云清这一次可是十分的卖力,立刻冲了上去,几根银针封上了穴位,随后,便是让李嬷嬷端了汤药过来。 赫连妃一连折腾之后,脸都变成了紫色。更是面色不善,而俞云清一边施针,一边慢悠悠的说:“按理说,现在赫连姐姐的病已经要好了。但是现在又过敏,一定是因为接触到了金象茶花,姐姐赶快找着才好。” 赫连妃不由得狐疑:“这里根本是没有,府上就只有那么一盆花,虽然说名贵,但是我现在已经把它给扔了,怎么还可能在这里?” “但是,姐姐的病情可不会说谎,一定是因为那种花。” 俞云清说的斩钉截铁,而赫连妃虽然是不相信。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赫连妃立刻大动干戈:“给我搜。” 众人虽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但是赫连妃拿着正妃的权势,不得不配合。众人虽然也都是侧妃,但是没有赫连妃那样的娇贵,所以,像是金象茶花那样的好东西,她们根本不可能有。 而被搜一遍,自然是可以证明清白。 肃容和隐妃几个人,身上都没有,而搜到了芸妃身上的时候,却是一个香囊掉了出来。 “是这个。” 病在赫连妃的身上,她自然是对于这些东西格外的上心。金象茶花的味道,一下子钻进了她的鼻子,立刻喷嚏打得震天响。 而芸妃的脸色大变:“这不关我的事儿。都是你,俞云清。” 芸妃看着那个香囊,立刻脸上的汗水出了薄薄的一层。这香囊是她的,但是这里面的金象茶花,绝对不是她的。 “赫连姐姐,这不是我。” 芸妃都快哭了,而肃容却是落井下石:“芸妃,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你看看你把赫连姐姐给害的,你是不是想要赫连姐姐过敏而死,或者是失去了所有的宠爱,你才能甘心?” 而赫连妃则是一巴掌打在了芸妃的脸上:“当日,我和你一起成了襄王殿下的妃子。而你因为襄王殿下不那么喜欢,所以我拿了正妃的权位,而你现在居然敢来算计我。苏芸,你好大的胆子。” 赫连妃发怒,最后是把芸妃禁足,而且扣了三个月的俸禄。 一场宴席,原本就没有什么情意可言。而现在,更是不欢而散。 芸妃故意走在了俞云清的后面,眼看着人少,泪眼迷离的问着俞云清:“你这样的害我,是不是心里很开心?俞云清,如果你以为我死了,襄王殿下就会开心,那么你尽管来。” “芸妃,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那个香囊,可是你从前放在了我的妆台上的,如果你忘了的话,我现在一点儿也不介意帮着你想起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更加险恶 俞云清头也不回的走掉,虽然她没有任何的轿子或者是坐撵,但是步子却是走起来十分的稳当。 琉夕国虽然是一个更加险恶的地方。 但是,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她俞云清也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俞云清,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子会遭到报应的。襄王殿下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你一点儿也不善良,也不漂亮,工于心计。凭什么,你能得到襄王殿下的宠爱?” 苏芸的家教极好,便是一个将来一定会相夫教子的好夫人。但是,现在成了襄王殿下的侧妃,而且,还和俞云清结下了怨。 她之前的想要和襄王殿下琴瑟和鸣,生子过好一辈子愿望几乎是全部消失了。 “你说我是个泼妇,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俞云清抓住了苏芸抬起来想要打俞云清的手,像是在扔一个纸片一样,轻轻松松的把她扔在了脚下。 俞云清最恨的东西,莫过于背叛。 苏芸的名字里面有一个芸字,而之前她最想要留在身边的一个丫鬟,就是允儿。允儿为人聪明,而且学什么会什么。 从来不会贪图富贵,也不会怕了那些比她厉害的人。 但是,最后的最后,允儿还是死了。而且,是用最不光彩的方式,背叛了她。 这一场背叛,让俞云清真的很难再去相信任何人。苏芸以为她能把俞云清骗的团团转,那也太自以为是。 “俞云清,襄王殿下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我原本不想和你为敌。但是,俞云清,只要你一个人活着,就不许其他人活,你已经犯了众怒。俞云清,我就看着你怎么死。” 芸妃被俞云清教训了一下,一时之间,居然是不敢第二次下手。不过,俞云清却是震惊了,明明现在的所有的局势对她来说,都是很不利。为什么芸妃要说她活着就不许其他人活着。 “把话说清楚。” 因为这是个僻静的角落,所以俞云清也不担心有人来。直接把想要走的芸妃拉了回来,而芸妃看着俞云清的强势,不由得恼羞成怒。 原本可爱娇俏的一张脸上,露出来几个指痕,而且呼吸不畅。 “我们之所以会嫁进府,成了侧妃,是因为家族需要联姻。而且,襄王殿下文治武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族人也认为这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可是,俞云清,你知道吗? 襄王殿下不管是什么来头的女子,都只是许了侧妃。我们以为,就算是襄王殿下心有所属,那么也能雨露均沾,分给我们哪怕一点儿。可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们都错了。襄王殿下至今没有在任何一个侧妃的院里过夜。 俞云清,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嘛? 你夺走了我们所有的人的幸福。 不管是赫连氏还是肃氏,人人想着的,都是杀了你。” 芸妃忍住了眼里的泪水,便是跌跌撞撞的离开。而俞云清一时之间,有些发懵,不能理解。 因为她俞云清根本不相信,南宫瞿是一个为了儿女私情可以做得到把所有的权势置置于不顾的人。 这里可是琉夕国,所有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这位权势滔天,得了君王宠爱的襄王殿下。 俞云清在府上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过,这样的存在不是让所有的人和她敬而远之。而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和俞云清为敌。 襄王即将回来的消息,像是一块石头打在了一片静水里,泛起来一圈圈的涟漪。襄王府上有名分的女子,有赫连妃,肃容妃,芸妃,静妃,隐妃。再加上俞云清,一共是六人。而大臣私下里送来的那些女子,也有十几个。 现在,听到了襄王即将回来的消息,人人都在用心的打扮。 恨不得能打扮成了仙人,把襄王殿下给迷住。 芸妃因为得到了禁足的惩罚,所以一连几天都看不到人影。而俞云清每天都要去和赫连妃几人说笑,便是发现,几乎每个人的妆容都精致非常。 南宫瞿要是再不出现,俞云清都快要忘记了他的模样。 俞云清倒是没有学着那些人,但是不论是赫连妃还是肃容妃,便是把目光都放在了俞云清的身上。 而襄王,南宫瞿终于回来了。 他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不死药? 从前俞云清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之说,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但是,这一次,俞云清却是真的相信了。 就连她都能死而复生,那么,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没有能让人活的久一点的逆天的药呢? 就在众人的期盼中,南宫瞿终于回来了。 当守门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俞云清的时候,俞云清正在喝茶,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整整一年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南宫瞿。 她对于南宫瞿的了解,都是从其他人那里知道的。 他成了琉夕国的襄王殿下,人称铁面狼王,没有一点儿的人情味了。 他是皇帝最看重的皇子,早早的封了王,而养在皇帝膝下那么多年的二皇子南宫玦,现在什么都没有。就算是监国,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他为了稳固朝中的关系,听从了皇帝的安排,娶了那么多的侧妃。 但是,南宫瞿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俞云清却是一无所知。 各个院子里的侧妃得到了消息,都立刻到了正厅去等候。而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南宫瞿这才回到了襄王府。 肃容郡主的妆容是经过了城里的尚品记的打磨的,原本她的肌肤就十分的光滑白嫩,现在看上去更是出众了不少。一身鲜艳的衣裙站在众人中间,看上去十分的夺目。 而赫连妃也是十分的出色,便是发上的首饰都是皇后赏下来的,贵气逼人。而一双眼睛更是波光婉转。 静妃和隐妃的家事稍微的差了一些,但是整个人也是神采奕奕的。 芸妃反而是素面朝天,但是整个人的淳朴和可心,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俞云清夺人的地方,却是在她的眼睛和自身的气质。俞云清就像是一朵迎风绽放的梅花一般,开的冷艳,娇媚,自然是少了许多的杂色。 俞云清平日里,就是这样的一身装扮,哪怕知道了今天南宫瞿会回来,也只是在发饰上把银簪子换成了金簪。 如此,而已。 注意到了俞云清的人,不只是芸妃,不过,这一次芸妃却是对着俞云清笑着天真无邪,仿佛两个人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俞云清早就对于芸妃有了芥蒂,所以只是淡淡的回应。 而这个时候,襄王南宫瞿终于进来了。 一身刺金绣的蟒袍,长发束到了戴着的金冠里,金冠边上的两条金色丝绦垂下来,丝绦的末端各系着一个玉珠子。腰上是一对儿龙凤呈祥的玉佩,紫金色的香囊。 而南宫瞿向来不苟言笑,这个时候,也被一身的贵气逼人的襄王的装束捧的看起来有了几分富贵子弟的骄矜。 这样的南宫瞿,俞云清从来没有见过。 很多年以前的南宫瞿,不是这个样子。 在荀国的时候,南宫瞿的衣着十分的随意。整个人像是从风中来的一般,不过只是寻常的武士服,款式和料子虽然是上乘。但是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的出众。 那些京城里的贵女们,无不想着嫁给了南宫瞿为王妃。因为南宫瞿的最吸引人的,就是他的容色和地位。 而现在的南宫瞿,几乎是全身上下都有着令人挪不开目光的魅力。 他的脸原本就是精致到了极点的,线条分明。而现在,配合着那一对儿玉珠子,更是面如冠玉。 而一双眼睛不过只是在众人的身上转了一圈,这些侧妃们便是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脉脉含情的看着南宫瞿。 现在的南宫瞿,对于在女子之间的周旋,更加的如鱼得水。俞云清从未想过,就连南宫瞿,也有这么一天,会对着除了她以外的其他的女子这样的温情。 眼睛里,是似笑非笑的柔情。 俞云清从来没有忘记,从前的司马琴萱,只不过是对南宫瞿穷追不舍,不是得到了南宫瞿最最严厉的惩罚。甚至是被南宫瞿打得就只剩下了半条命,但是因为南宫瞿的位置放在那里,所以,那个司马琴萱还是贴了上来。 所以,眼前的百花齐放的要来贴着南宫瞿,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意外。 只是,南宫瞿自己的表现,倒是让俞云清十分的意外。 因为,这一次,他居然是慈眉善目的对着众人微笑了片刻,随后,便是挽着赫连妃的手坐下来。 “本王这些天不在府上,诸位爱妃受了委屈。” 赫连妃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她第一次遇到了南宫瞿,便是下定了决心,这一辈子都只想要在南宫瞿的身边。而一边的芸妃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以为南宫瞿此后能恩泽雨露。 而这个时候的南宫瞿,却只是和她们客套了一番,自己去了书房。 因为俞云清并没有引起南宫瞿的注意 的原因。所以,众人的怒火并没有波及到了俞云清的身上,反而是赫连妃因为被南宫瞿摸过了小手,现在正在怅然所失呢。 “姐姐福泽深厚,而妹妹现在却是有些乏了,先告辞了。姐姐从妹妹那里借走的那些银子,要是姐姐有空的话,不如尽早还了吧。” 女人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方兴未艾。 肃容妃从前和赫连妃看起来同气连枝的,不过只是因为两个人同病相怜。而赫连妃的父亲在朝中确实是权势滔天,所以之前,赫连妃被俞云清拿走了不少的银子,肃容妃几乎是立刻伸出了援手。 但是,现在,不过只是襄王殿下摸了摸赫连妃的小手,这边,肃容妃就立刻坐不住了。 俞云清忍住了笑,但是却是和看过来的苏芸对上了眼。 苏芸能和外面的南宫玦勾搭上,就说明这个人确实是有点心机城府的。她这会儿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但是又吃了一个暗亏,所以这时候只能用恨恨的眼神看着俞云清。 第二百七十二章 是非之地 而俞云清却是当做了没有看到,自顾自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既然南宫瞿现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见她,那么她就回自己的院子里坐着。 夜幕降临之后,整个天光看起来像是一匹浓黑色的绸缎。俞云清爱极了这样的静谧,便是乘着阴凉,在一片葡萄架下用小扇子扑着萤火虫玩儿。 而这样坐着,不过只是半个时辰,便是看到了踏着星光过来的南宫瞿。 整个人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冷峻,雍容,多了许多的俞云清从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东西。只是,此时此刻的南宫瞿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虽然溶解了一些冰霜。但是,这却不是俞云清从前了解的南宫瞿。 人,到底是都会变得。 “襄王殿下深夜到了我这里,难道就不担心其他的美人儿吃醋吗?” 俞云清把扇子放到了秋千架上,而南宫瞿却是绕道了俞云清的身后,帮着她轻轻的推着秋千,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其实也不过如此。 而南宫瞿只是淡淡的说:“这会儿,她们正忙着怎么和赫连氏斗气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王现在在你这里。你只需要安心就好了,何至于这样?” 就连南宫瞿,现在都已经学会了在众人之间这样的调停,以前的他,其实也是会的,只是不屑于罢了。 俞云清心里有着千言万语,但是现在看到了南宫瞿,反而不知道自己的那么多的话,从何说起。 “我现在的名分,还是云苍国的公主,而不是你现在明媒正娶的侧妃。你和我之间,现在,还差一个名分。” 俞云清说这些话的时候,便是低下头,脸都红了。 其实,俞云清是一个脸皮很厚的人,便是和那些老东西的朝臣争论,和南宫玦打架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这样的害羞的时候。 南宫瞿来了兴致,便是把俞云清抱在了怀里:“本王也以为,应该找个好日子,咱们把婚事办了。本王,至今尚未娶亲,一直在等你。” 南宫瞿现在说谎也不会脸红了,他明明是去了五个侧妃,而且都是琉夕国的高门大户的女子。就算是南宫瞿不喜欢,那些女子既然是进了襄王府的门,就再也不可能嫁给旁人。 为了一段姻缘,却要毁了所有旁人的幸福,俞云清也有些不忍。 而南宫瞿却是和俞云清心意相通一般。 “她们来这里之前,本王曾经说过,心有所爱,如果必须的话。那么本王除了名分,什么都不能再给。” 南宫瞿居然已经这么做了,看来,那些人是自讨苦吃。既然如此,也就没了可怜之处。如果这事儿搁在了俞云清的那个时代,这些人的称呼,统一都只是小三儿而已。 “那殿下可要好好的选个好日子,好好的看看给本王妃送一身嫁衣。” 南宫瞿再次和俞云清抱在了一起,虽然只是房中的嬉闹。但是俞云清却是感到了不安,因为,南宫瞿和她之间,只是谈了两人之间的情爱。 而没有谈到任何的关于琉夕国的国运的走向,没有谈到权势。 这到底是因为南宫瞿对于自己的手段十分的自信,还是因为他已经不再相信俞云清的能力。 俞云清看着南宫瞿离开,但是一张脸渐渐地冷了下来。 当时,在荀国的时候,她帮着南宫瞿把一堆的铺子里面的事儿给管的服服帖帖的。而云苍国,俞云清也是帮着云沧海改革了不少的吏治。 而现在,到了琉夕国,南宫瞿却是把俞云清当成了宠物一样,养在了后院之中。 这对于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提前退休,找不到了人生价值。 而且,外面的环境那么的险恶,俞云清可不放心南宫瞿一个人在外面飘着。不过,既然是南宫瞿不想说,俞云清自然是不能问。 问了,那就落了下乘。 打定了主意之后,趁着夜色,俞云清便是混进了南宫瞿的几个侍从里面。那几个侍从,里面有两个是捧着食盒的。俞云清不过只是去膳房做了点手脚,要求自己这个院子里出个人,膳房就轻而易举的答应了。 而且,俞云清还在自己的容貌和气味上面做了一些改变,立刻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而这一次,几个侧妃只有肃容妃和赫连妃两个人出席。而芸妃则是病了,像是她那样的太过聪明的人,现在是被自己活活的气病了。 芸妃一定是看出来,南宫瞿当日不过只是敷衍了众人,免得当众和俞云清亲昵,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妇人会把俞云清给弄死。 她一直以为,像是南宫瞿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把一颗心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但是这一次,南宫瞿居然是帮着俞云清渡过难关,帮这俞云清来对付她们这些人。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惜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自己的出头之日,便是思索无望之后,病倒了。 而赫连妃和肃容妃,现在在南宫瞿的面前,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和睦。姐姐妹妹的叫个没完没了,但是,当日在府上,肃容妃可是立刻逼着赫连妃把那些银子给还了。 入宫之后,便是把送给皇上享用的东西拿了进去。而俞云清自己吃过了,没有任何的毒素之后,才有人夹了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现在看起来已经是到了不惑之年,容貌俊秀,带着几分的刚毅之气。倒是和南宫瞿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身边的几个妃子看上去不过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而皇帝的身体看上去已经是到了被掏空的地步。但是现在神采却是不错,显而易见,是得到了很好的滋补。 南宫瞿的生母乃是前皇后,和皇帝乃是结发夫妻。为了琉夕国的天下太平,不惜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四处奔走,而最终,却是落到了被人追杀,在荀国的一个小小的离王府上避祸。 而为了活命,更是和离王府上的侧妃斗了小半辈子。而最终回到了琉夕国,虽然皇帝一如既往的疼爱,但是却是身体出现了亏损,不得不早早的离世。 现在的皇帝却是和更年轻的妃子在一起,蕊后的一生,值得吗? 俞云清不由得嘴角有些抽。 “瞿儿是个好孩子,自从他把药拿回来之后,朕现在吃什么都觉得香甜了几分。” 皇帝冷峻的面色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喜悦,而俞云清却是瞬间想到了。南宫瞿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而这个皇帝,现在是不是即将长生不老了? 俞云清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便是端着盒子下去。 而她在回廊里,四处无人时。却是听到了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本公主现在已经心有所属,李大人不必这样。若是有了良配,本公主希望李大人能够幸福美满。” 说话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南宫荷雯。言语轻佻,但是偏偏令人对她难以生出来厌恶,第一是因为她的身份高贵第二,是因为她是个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儿。 荷雯,你忘了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在……” 李由居然是南宫荷雯的人,而且,还是南宫荷雯枕席之上的人。这一点儿,俞云清没有料到。 既然李由是南宫荷雯的人,而南宫荷雯又是支持着南宫瞿,那么这件事情就是简单了。俞云清原本还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瞿能把那么多的兵马收归己用,现在明白了。 南宫荷雯这个公主殿下,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南宫荷雯付出的,可是一个公主的所有的清明。不过,南宫荷雯这样的身份和手段,自然是什么都不会在乎的。而李由可是一个叱咤风云的武将,这会儿说了半天,而南宫荷雯一点儿的反应都没有。 他也有些泄气了,末了,才问道:“不知道公主殿下的新欢到底是什么人,我哪里比不过他?” 李由的声音带着点儿委屈,看来,他以为南宫荷雯曾经和他有过了枕席之欢,南宫荷雯就一定会嫁给他。但是,这个公主的心里,显然不是那么想的。 南宫荷雯伏在了栏杆上,优美的身段显露无疑。便是带着几分惆怅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只是他救了我,我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他。我甚至,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遇到他。李由,对不起。” 公主殿下也会和人道歉,南宫荷雯倒是和俞云清曾经见过的湘萍公主一点儿也不像。不过,这骨子里的把别人的利益放在第二位,可是如出一辙。 南宫荷雯似乎是在李由的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 而俞云清想要凑上去听得更清楚一点儿的时候,却是衣角被人捉住了,随后,便是一阵风一样的被人牵着跑了。一直到了一个荷花池的旁边,四面八方现在都是空荡荡的,这人才算是停了下来。 “荷雯公主之所以能成了掌管着权势的公主,是因为她天生的十分机敏,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的。她刚才看起来是在和人说着悄悄话,但是,她已经在暗示李由,把你这个偷听的人捉过去。” 南宫瞿一身的丰神俊秀,直把俞云清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和俞云清快步走来,南宫瞿的发上垂下来的一对儿玉珠子一抖一抖的,给这个高高在上的襄王殿下增添了几分温润的气质。 而腰间的玉佩,却是此时不见了。但是,南宫瞿这样的谨慎的人,一定是担心行踪被人听到,所以自己把玉佩给摘了。 南宫瞿这时候原本是抱着俞云清的,但是远处人影稀疏,南宫瞿还是放开了俞云清。温香软玉的身体脱离了去,居然有些舍不得。 南宫瞿的侧脸在灯影稀疏下,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俞云清皱了皱眉头。 “荷雯公主她到底支持的是谁?” 俞云清问出来的这句话,像是一个可笑的笑话一样,南宫瞿不过只是笑了笑,摘了一朵花,放到了俞云清的手上,随后自己扬长而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受到冷遇 说实话,受到南宫瞿这样的冷遇,俞云清还是第一次。 看着南宫瞿高深莫测的笑容消失,俞云清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反应。而宫里的宴席已经要开始,俞云清作为襄王府的侍从,不能再继续乱跑。 俞云清站着的地方,距离襄王殿下这个正主儿比较远。而这个位置,却是能看清楚宴席之上的所有的情况。 南宫荷雯一出场,便是被皇后叫了过去。 “我的儿,你都有多久没来了?” 皇后其实不是南宫荷雯的亲生母亲,但是,南宫荷雯出生之后,蕊后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却是死了。南宫荷雯被当时的宸妃照顾,因此受宠,时间久了,宸妃就被封了皇后。 只是,后来的皇后再也没有为皇帝生下孩子。 也就把南宫荷雯当做了依靠,而南宫荷雯因为有了皇后的宠爱,所以才这样的恃宠而骄,权利越来越大。 “母后,儿臣知错了,今天儿臣不出宫了,就留在宫里好好的陪着母后。” 皇帝和皇后看起来都是严肃的不行不行的人,但是南宫荷雯一撒娇,整个场上的气愤瞬间活跃起来。 这个时候,南宫玦到了。 一身鲜艳的红衣把在座的所有的女眷的风姿都给挡了下去,别说是女人,就连一些喜好男色的男子也是一双眼睛在南宫玦的脸上打转儿。 南宫氏一族的人,模样都是俊美非常。 虽然现在的这个皇帝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而且身体被酒色掏空的十分厉害,但是,眉眼间的英气,少年时的容色还是隐隐约约的能看得出来。 “儿臣参见父皇。” 南宫玦一边下跪,一边眼睛往上面瞟了一眼,带着三分的笑意看着坐在皇帝身边的一个美人。可见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而俞云清看到了这一幕,嘴角淡淡的勾了一下。 而下一幕,立刻变成了皇帝抓起来桌子上的杯子,狠狠的朝着下面砸了过去。 “你这个逆子。还有你,不知检点。” 皇帝身边的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此时此刻受了无妄之灾,吓得跪在了地上苦苦求情。而南宫玦却是十分的镇定。 他这样的男子,便是稍微的眉目传情,便是女子不由自主的芳心荡漾。 “玉美人知错了,皇上请息怒。”皇后嘴角有些僵硬的看了看南宫荷雯,这才开口为南宫玦求情。 宫里的女人,都是敌人,她这是为了南宫玦开脱。 那玉美人的年纪不过只是十七八岁,此时此刻,已经被吓傻了一样。只知道哭着求皇帝饶命,而皇帝被皇后顺了两口气,原本是打算把这件事情重重的拿起来,轻轻地放下,但是,南宫玦却是再度开口: 皇帝的脸色再次的难看起来:“南宫玦,你什么时候能像你的妹妹和你的哥哥学一学,朕简直是要被你气死了。” “儿臣不敢,儿臣希望父皇万寿无疆,永远不会有去见儿臣的母后的那么一天。” 这下子,可是把皇后都给惹到了。这是在皇后的面前无缘无故的提到了先皇后,蕊后。南宫荷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每每宫宴,南宫玦总要把过去的事儿拿出来让人脸上挂不住。这次又是一样,南宫荷雯不再看着南宫玦,自顾自的给皇后剥了葡萄。 而皇帝则是大怒之下,罚了南宫玦在宫门口跪上两个时辰。 自始至终,南宫瞿一言不发。原本,这一次宫宴,是为了他回到了京城而准备的,但是现在因为南宫玦和皇帝闹别闹,居然是把南宫瞿这个正主儿给放到了一边。 回到了襄王府,不到两天的时间,俞云清便是得知了宫里的一件诡异的事儿。 那就是在宫宴上和南宫玦眉来眼去的那个玉美人,现在已经因为失足,死在了荷花池里。 不知道到底是皇帝自己做的,还是南宫玦做的。但是,俞云清现在已经知道了南宫玦为什么虽然权势滔天,但是一点儿也不被皇帝待见。 南宫玦现在已经到了二十岁,按理说,已经能自己建府,有了封地。或者是能够成为皇帝名正言顺的朝臣。 而南宫玦却是到了现在,什么样的封号有没有,唯一有的,就只是一个二皇子的名号。而皇帝的子息单薄,居然是只有先皇后留下来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所以,南宫玦才这样的横行无忌。 俞云清梳头之后,正要上床歇息,却是窗户响了一声,跳进来一个人来。南宫瞿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襄王殿下,但是那眉目之间,却是带着几分的无所谓。 荀国的几个皇子可是为了个皇位杀得头破血流,而这里的琉夕国,却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而南宫玦前些日子的举动,看上去像是一场表演,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犯上作乱的举动。 “殿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按照祖制,南宫瞿现在应该是在赫连妃的院子里。而现在,南宫瞿却是在俞云清这里。 “别问。” 南宫瞿在俞云清的嘴上堵了一下,随后,便是灯影摇曳,整个屋子一室温情。俞云清想要把南宫瞿推开,但是却是一点点的力气都使不上。 南宫瞿曾经被人下毒,然后用了俞云清的身体,才能够活命。 但是,毒素却是被转移到了俞云清的身上,虽然无痕已经说了俞云清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南宫瞿却是不太相信。 覆雨翻云之后,俞云清睡得极为的深沉。而南宫瞿却是拿了一支小小的针,在俞云清的脖子上轻轻地扎了一下。 而随后,南宫瞿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再次的从窗户上飞了出去。 而俞云清此时却是转过头来,眼睛里一片清明。南宫瞿从前虽然有许多的事情瞒着她,但是,那时候她只是认为双方没有那么多的交集,所以不必事事交心。 但是,现在俞云清已经把南宫瞿当成了自己人,而南宫瞿还有这样的算计的话,那可就太令人寒心了。 南宫瞿出了门,便是直直的回到了他的院子里的书房。 而那里一个熟悉的人显然已经等了许久。那人拿着银针,在灯下轻轻的试验着,正是医术天下无双的无痕。 而无痕现在手边的东西十分的简单,不过只是两个小碗,里面红色的小虫爬来爬去。虽然是像极了南疆的巫蛊之术,但是,显然,这两只小虫和巫蛊无关。因为这样的两只小虫,分开了养着,一点儿也不可能有着浓重的杀气。 “殿下这一次拿到的药,虽然是品质最好。但是,还是没有什么用,因为拿不到药引。” 无痕的话刚刚落下去,便是南宫瞿拿了一个银针出来。而那个银针被无痕拿了过去,在小虫的身上轻轻地扎了一下,立刻如获至宝:“殿下是在哪里找到了这么好的东西?从前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相思毒居然有这样的奇效。” 俞云清大惊,她的身上,居然是有着相思毒。 她居然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有用就好。” 南宫瞿像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无痕却是自顾自的说着:“殿下,虽然这样的药有效,但是殿下没有把长生药找回来,到时候,皇上那里可怎么办?” 南宫瞿却是冷笑:“长生药,怎么可能会有?人活一世,不过只是百年而已。” 南宫瞿没有找到长生药,便是回到了京城,俞云清完全没有想到。而南宫瞿的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计划? 她的血,到底有什么用处? 俞云清有许多的疑问,但是如果她现在冒冒失失的去问,只能被南宫瞿用其他的理由给编排了过去。 俞云清正要走,但是心神不宁的情况下,却是把一个花盆给打落了。南宫瞿的身形十分的迅速,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俞云清的面前。 带着凌厉的杀招,攻向了俞云清的面门。而俞云清躲闪不及,眼睛和南宫瞿四目相对之下,南宫瞿迅速的收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生生的把房子的半边墙角给打烂了。 “云清,你有没有事?我是不是打伤了你?” 南宫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自己的手上正在滴血,毫不自知。而俞云清已经被避开了,现在身体完好无损。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对她有了害人之心呢? 俞云清摇了摇头。 无痕和无心一样,有着世人难以比拟的高超的医术。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同门师兄妹,只是无痕一心一意研究的都是药理和治病救人的法子。 而无心研究的则是一些剑走偏锋的法子,往往用的是剧毒,而且对于身体的损耗很大。其实,两个人之间在许多年前,有着很重的感情,但是因为对于医术的理解实在是不能相同。所以,一对儿神仙眷侣分开了。 各自到了尘世,去证明自己的理解是对的。 无痕到了当时还是瞿王殿下的南宫瞿的麾下,做了一名药师,专职为军中的人疗伤治病。而无心则是到了京城的深宫妇人的左右,帮着搅起后宅风云。 而无心以前帮助过司马琴萱和俞卿雪,所以在把湘萍公主都给成功的解决了之后,俞云清便是用了一个圈套,把无心给抓住了。不然,这样的一个女人,时不时的给她添堵。 万一,她不小心喝了一口水,给活活的毒死了,可怎么办? 鉴于这两个人之间的曾经的郎情妾意,俞云清这时候一说话,便是无痕的脸色立刻变了。 “鄙人和俞小姐之间无冤无仇,俞小姐何必绑架了我的师妹?” 无痕清楚俞云清的手段,所以对于无心被俞云清给绑了,二分的担心。立刻变得怒气冲冲,从前的他,可是一个面色没有分毫的人。 俞云清一下子笑了:“那我连同宅子把师妹还给你,但是,无痕大师,你的师妹可是几次三番的下毒害我,你是我应该怎么办?其实,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襄王殿下说清楚而已。” 第二百七十四章 避重就轻 俞云清避重就轻,而无痕现在是十分的关心自己师妹的安全。而南宫瞿和无痕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她这个时候用无心的下落来逼问南宫瞿,莫过于是在拿无痕和南宫瞿的情意来问。 南宫瞿的面色有着微微的不悦,因为俞云清居然是用了这样的方式。 像是在算计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那样。 “襄王殿下不愿意?那就算了。” 俞云清说完,便是扶了扶自己发上的钗环,立刻提步想要离开。但是,南宫瞿却是在这个时候一把拉住了俞云清:“我想要皇位。” 我想要皇位,这几个字一说出来,俞云清的脸色立刻是风云交加。从前,她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南宫瞿这样的恋栈权势,而且,那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地位,一直以来在南宫瞿看来,不过尔尔。 而现在南宫瞿居然是明明白白的说了,他想要皇位。 这位现在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 “母后当日乃是无辜枉死,我想要为母后报仇。而现在,我有了你,更想让你能成为我的人,在这里平安的过下去。 我已经和皇上递了折子,我们的婚事,尽快的办了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俞云清细细的一想,不对。南宫瞿说的这些大事儿,既没有指出来谁才是凶手,怎么个报仇的法子。也没有指出来,到底为什么要抽了她的血液,才能让她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 这里面的逻辑不通,并不能说服像是俞云清这样的人。 所以,俞云清依旧是冷冷的看着南宫瞿。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证明给你看,如何?” 南宫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儿还真的是不能说。俞云清点了点头:“既然襄王殿下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如果不拿出点儿诚意来,那也不像样子。这样吧,我的事情,襄王殿下也不用干涉了。现在我们好好的成婚,如何?” 俞云清的话里虽然是带着一股子的娇媚,但是南宫瞿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蛮横。 男子的事情,女子不得干涉,这是正经事儿。但是,女子的事情,凭什么男子不能干涉? 这样一来,可就有些强词夺理了。但是,南宫瞿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一直在等待着和俞云清成婚的一天。 而现在,俞云清已经自己主动的提出来成婚,那么就什么都可以答应了。 俞云清这时候,绣鞋迈向了门口,而却被无痕一把拉住了:“还请王妃娘娘能够告知,到底舍妹现在何处?” 无痕焦急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显而易见,这个向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无痕大夫,对于自己的小师妹,是真的情深意重。 不过,俞云清只是淡淡的说:“荆楚之地,俞家的祖先那里有着上好的药材,而且十分的丰富和新鲜。我在那里买了一片庄园,送给了舍妹。不然,你以为我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奇奇怪怪的能够保命的好东西?” 俞云清擅长的是心机和谋略。 而对于用药这样的需要沉淀下来心思的事情,俞云清还真不会。所以,都是无心做好了之后,托人千里万里的送给俞云清。 而无心现在得到了安稳舒服的生活,能够专心的做自己的药,也是十分的怡然自得。 无痕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一张脸苦到了极点。但是片刻之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面无表情,而俞云清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心大夫其实十分的挂念你,如果你有空的话,去看看她如何?” 南宫瞿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看。从前,在荀国的时候,他只不过是拿了几间铺子出来,作为俞云清的玩具,而现在,他和俞云清之间的你来我往,已经渐渐地才不着俞云清的心思。 许久不见,俞云清变了,有意思。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而现在,却是我对襄王殿下一片痴心,而襄王殿下却是对我看也不看一眼。这样的日子,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芸妃身边的丫鬟便是立刻拿了热茶放在了芸妃的手心里。 “小姐,不如回去求了老爷,老爷疼爱小姐,一定能再给小姐找到了佳婿。襄王殿下从前可是明明白白的说过能行的。” 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芸妃理科是一句:“胡闹,我现在已经是襄王殿下名正言顺的王妃,你以为,我还能出去不成?” 芸妃把受了委屈的丫鬟给赶走了,这才是自己一个人趁着夜色出了门。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和南宫玦荀量,怎么才能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 而芸妃的院子,早就被人盯上了。 “殿下想要如何处置芸妃?” 俞云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南宫瞿一把拉入了怀中:“你吃醋了?” 俞云清淡淡的说:“不过只是芸妃曾经和我过不去,我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罢了,怎么可能会吃醋。” 俞云清原本是对于南宫瞿已经完完全全的交心,毕竟,南宫瞿从前对俞云清一直以来都是一心一意的。但是,现在南宫瞿为了谋划他自己的事儿,而把她放在了一边。 这样的事儿,让俞云清本能的感觉到了不爽。 “爱妃既然这样说,那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到底皇帝不能让一个外族的女子占了襄王妃的正妃之位,而南宫瞿却是和皇帝僵持了许久。最后,得到的结果便是南宫瞿可以给俞云清一切的正妃待遇,而宫中和官府都没有给俞云清真正的襄王妃的金册金印。 这样的待遇,在皇帝看来,已经是超出了他的忍受极限。 而南宫瞿却是不能忍,直接拿出了襄王府上所有的赏赐,给俞云清做了聘礼。 因此,皇帝恨上了俞云清,居然是没有出席南宫瞿这个亲儿子的婚礼。而天子和自己的儿子置气,其他人可不能不把南宫瞿当成一回事儿。 南宫玦至今没有一个亲王的封号,而南宫瞿刚刚回到了琉夕国,就立刻成了襄王殿下。这样的恩宠,已经是显而易见。 俞云清一身大红的嫁衣,便是比起来南宫玦当日的那一身来,也丝毫不逊色。而且,这件嫁衣用了名贵但是不重的宝石,所以俞云清的这一身并没有那么压人。 襄王大婚,皇帝难得的大赦天下。便是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到了,南宫玦这个二皇子,明明是说好了不来。但是,在俞云清的轿子停在了襄王府大门口的时候,一个个黑衣人立刻从天而降。 那些黑衣人像是训练有素一般,立刻把身上的黑衣扯了,便是红色的衣装。 而他们立刻抬起来轿子,想要上了房顶,然后溜走。而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杀出了一对影卫来,便是冲着那几个黑衣人大肆的砍伐。 而南宫玦此时此刻,却是落在了轿子顶上,一袭火红色的衣服。看起来似乎这位二皇子殿下才是今天的新郎官。 襄王府中的府兵全部出来,足足三四百人。 而南宫瞿这时候从门中走出来,他也是一袭红衣,只是因为脸色冷峻,带着几分莫离,便是把新郎官的衣服穿出了常服的感觉。 “本王的襄王妃,不容许任何人的染指。” 南宫瞿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候,正门才走出来一个一身红衣的娇媚女子,那张脸,带着三分的冷漠,而最最让人觉得魂牵梦萦。 除了俞云清,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这样的脸。 南宫玦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而轿子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南宫玦倒在了地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轿子里的刺客,这可是俞云清嫁给南宫瞿最最重要的婚礼。而在轿子里,坐着的人却不是俞云清,南宫瞿,一点儿也不在乎祭拜天地的神圣感吗? 而俞云清,居然就容许南宫瞿这样安排。 “俞云清,你应该嫁的人,可不是他。” 南宫玦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没落的贵气,便是腰间的剑已经飞了出来。但是,依旧是掩盖不住大势已去的事实,几个人过来和他禀报过之后,南宫玦的脸上杀意把他原本十分美好的容貌给扭曲。 “你的大宅现在已经被捣毁了。那些你苦心一直得到的大臣的秘密资料,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俞云清的话,简直是诛心之语。 而南宫瞿也有剑,拔出来的时候,却是南宫荷雯挡在了南宫瞿的身前。 “哥哥难道一定要在大喜之日见血吗?我琉夕国一脉到了现在,子息微薄,哥哥一定要在朝臣的面前,让人看了笑话去吗?” 南宫荷雯,这个强势的公主本身就是实力。 而她现在站出来维护着南宫玦,意思就是她身后的势力暂时不能让荀卓文使用。而荀卓文却还是直直的越过了南宫荷雯。 一把剑立刻抵在了南宫玦的下巴上。 身形快的令人无法直视,这才是一个战神拥有的实力。 “哥哥。” 南宫荷雯万万没有想到,南宫瞿居然会在大厅观众之下,不顾及任何人的颜面,就这么的把南宫玦给杀了。 而南宫荷雯这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叫。随后,她便是软软的倒下了,像是禁受不住这巨大的刺激一般。 二皇子南宫玦因为抢夺别人的新娘不成的消息立刻传到了宫里,皇帝气的发了疯一般。 “逆子,逆子。蕊儿,你教我怎么办才好?” 空空的大殿之上,一个人也没有。而皇帝的泪水像是嚎干了一般,居然半点泪也没有了。 因为皇帝的干预,所以,只在当天把闹到了襄王府门前的那一帮子人给灭了。而在二皇子宫外的几个府邸,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宫里面南宫玦因为没有受封建府,所以,也有着他自己的一处宫殿。 而现在,除了南宫玦被人杀在了当场,居然是没有任何的人想要去抄家。 南宫瞿的眼角微微的眯起来,他发上垂下来的丝绦末尾现在缀着的是一对儿小金珠。看起来贵气逼人,并没有像是其他的王公大臣看起来那样的俗不可耐。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有目共睹 南宫瞿温柔的目光在俞云清的面上流连了片刻,这才是把目光放在了南宫荷雯的身上:“昨日襄王府门前的暴 乱,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现在,暴 乱已经被肃清,自然是可以继续成婚。皇妹认为,本王应该去悼念一个乱臣贼子吗?” 南宫瞿的话一落,南宫荷雯立刻暴跳如雷:“襄王兄说话请注意分寸。二哥一直以来都是父皇的心头至宝,怎么可能为了这些小事,而误了国家的事儿。” 南宫荷雯所说的国家的大事儿,指的是争夺皇位,而小事儿,自然是冲着俞云清来的。 今日俞云清并不需要再通过轿子抬进来,而是就在府上等着吉时拜堂。所以,在所难免的和南宫荷雯对上了。 这个公主的心思,实在是难以猜测,因为这个公主明明是最早联合了南宫瞿。甚至是以自己的琉夕国公主的尊贵身份,到了荀国,把那时候还是瞿王殿下的南宫瞿给带了回来。而现在,却是和南宫瞿反目成仇。 按理说,她把南宫瞿带了回来,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和南宫玦分庭抗礼。而现在,南宫玦的事败似乎是让她看起来无比的仓皇。 俞云清并不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个南宫荷雯公主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可以。而别人的任何举动都不能和她为敌,实在是太过霸道。 不过,俞云清也是一点儿也不相信,南宫玦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会这样轻易的死去。 “老臣前来恭喜希望殿下,恭喜云海公主。” 虽然是皇帝没有到来,但是李廷尉和许丞相却是联袂而来。这样的景象,不由得让俞云清高看了皇帝一眼。 看来,生气归生气,还是把应该拿出来的权势给拿出来。 不过,俞云清却是迅速的从后面看到了另外的一层意思。 如果,南宫玦今天没有死,那么这两个对于琉夕国的朝堂举足轻重的人,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到了这一点,俞云清不由得不寒而栗。而南宫瞿可是一个玩弄心机的佼佼者,他是预测到了这一点儿,还是对于这一点毫无反应。 “公主殿下。” 李由虽然是李廷尉的儿子,身份已经是统领兵马的大元帅。今天来到这里,应该和南宫瞿先行贺喜。但是在看到了一边一身贵气逼人,但是落寞了许多的南宫荷雯,居然是直接把俞云清和南宫瞿忽略不计。 而直接去对着这个失意的公主嘘寒问暖起来。 “李将军。” 南宫荷雯虽然是公主,君臣有别。但是公主比起来大将军,自然是有些不足,所以南宫荷雯行了一个女子的常礼,也是十分的正常。 而李由的脸立刻红了,李廷尉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奈何南宫荷雯现在的身份可是皇帝最看重的公主,所以一时之间,难以发火。 “公主殿下请节哀顺变,往后的日子还长。” 李由的话并没有说完,便是南宫荷雯捂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李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现在可是襄王兄迎娶侧妃的大典。怎么尽是说这样的不吉利的话。” “二皇子殿下的事儿,已经是满城皆知。” 李由的话落了的时候,却是南宫瞿的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俞云清就站在南宫瞿的身边,所以,这一点点的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捕捉到了。 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完。 二皇子和襄王殿下之间的争斗,怎么可能是这样的轻易地就能结束的? “李将军,本公主的父皇可曾下了诛杀乱党的诏书?” 南宫荷雯并不生气,反而是冷冷的看着俞云清。 “并不曾。” “那么,父皇是否废了我二哥的皇子的身份?” “并不曾。” “那么,我朝的宗人府是不是确认了那天被拿下的刺客,就是我的二哥?” 李由楞了一下,便是看了看李廷尉已经不悦的脸色,再次的回答道:“既然都没有,那么凭什么对二皇子殿下说三道四?” 南宫荷雯不喜欢李由,但是现在却是借着李由的嘴,把那些别人不敢说的话,现在一唱一和的全部说了出来。 这时候,鞭炮突然间响起来。而外面的人大声的唱着:“及时到,请新郎新娘立刻拜堂。” 拜堂的地方距离此处不过只是一处回廊的距离,但是走过了回廊,立刻看到了热闹的人群。 赫连妃看起来十分的端庄秀美,便是亲自端了食盒出来,招待这些朝中重臣。而肃容则是和自己的小姐妹,手帕交坐在一起聊天。 这两个人,都是官宦家庭出来的,深知现在能为襄王南宫瞿拉拢到势力,倒是不遗余力。 而芸妃的身体弱,看起来性子也是个恬淡的,便是一脸的微笑,坐在了边上的席位上。 因为大堂里已经有了这样的几个出众的侧妃,所以俞云清的出场,便是没有了那么多的惊艳。 现在,南宫瞿却是穿着琉夕国的男子大婚的衣装,而且,是正儿八经的新郎的衣服。这样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把俞云清作为正妃。 芸妃完完全全的是嫉妒,凭什么俞云清能得到南宫瞿所有的爱,所有的关注。而赫连妃则是重重的危机感,因为她的身份尊贵,原本就是要作为南宫瞿的正妃的人选,但是,现在俞云清居然是在拿走属于她的东西。 但是俞云清依旧是每一个步子,走得极其的稳当。 一拜天地,俞云清和南宫瞿对着苍天和大地跪拜,表示已经光明正大的结为了夫妻。 而二拜高堂,则是对着空落落的椅子拜了一拜。俞云清心里清楚,这一拜,拜的是南宫瞿心里的母后,蕊后。 夫妻对拜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南宫瞿自己全身都有一点微微的颤抖。 拜过之后,两个人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南宫瞿等待这一天,等待了太久。 而俞云清感觉到了南宫瞿的情绪变化,便是嘴角微微的弯起来。南宫瞿对她,有着好多的真心,这不是离开了一个过渡或者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就能给抹杀的。 这时候,喜婆的声音也是变得喜滋滋的。最后一声的送入洞房,连带着让俞云清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而南宫瞿却是在俞云清的耳边轻轻的说:“乖乖的,我稍微迟一点,就去看你。” 俞云清手上的绣球被人牵引着,而她本人便是朝着新房的方向走过去。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那道红色,几乎是能把人的眼睛给迷晕了,即使是俞云清盖着盖头但是也发现了那人到底是谁。 南宫玦这个骚包,怎么可能死得那么快。 一身显眼的红衣,几乎是要把这所有的人的光彩全部压下去。南宫玦的嘴角时常挂着一股子迷人的微笑,让人无比的舒心。 但是,南宫瞿却是真正的赏心悦目。 “大哥和新嫂子成婚,我来迟了,真是抱歉。” 南宫玦进来之后,便是先让人把所有的礼物送过来。南宫瞿是个出手阔绰的人,便是礼物的清单一出来,立刻引起来众人的议论纷纷。而南宫玦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凳子坐下。 南宫瞿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吩咐了下人:“给二皇子殿下沏茶。” 而南宫玦的语气似乎是透着一股子的喜气:“到什么茶,今天可是瞿王殿下的大喜之日,本宫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喝茶的,本宫现在要喝喜酒。新嫂子,不如你给本宫送一坛上来。” 南宫玦死而复生的消息,立刻让那些大臣的脸上青白交错,苦不堪言。其实,当时南宫玦在三天前被人杀死的时候,这些大臣以为以后的琉夕国的江山社稷就一定会落在了襄王南宫瞿的身上。 立刻原来支持南宫玦,现在上赶着去巴结南宫瞿。 但是,现在南宫玦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而且看起来和以前的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二皇子殿下没有任何差别。 皇帝陛下可是至今没有废了他的儿子。 那么? 俞云清已经去给南宫玦搬了一坛子的女儿红:“如今我已经嫁为了人妇,二皇子殿下,谢谢你送来的东西。” 一杯子清粼粼的酒水注入碗中,南宫玦本来还想要说的话,却是没有说出来。端起来酒水,先是敬了俞云清一杯,在俞云清的耳边说了一句:“其实,你嫁给我,可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妃,比起来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襄王妃而言,你觉得哪个好?” 而俞云清却是远远地看了南宫瞿一眼,便是说:“就算是无名无分,我也愿意跟着襄王殿下。” 南宫玦眼睛里的落寞无可释放,而他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心绪起伏不定的南宫荷雯。便是朝着人群里招手:“妹妹。” 南宫荷雯过来便是拉着南宫玦的手,脸上的所有的气色瞬间恢复。俞云清在这一刻忽然明白,或许,这个骨子里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的公主殿下南宫荷雯其实期盼的自己的两个哥哥能够言归于好。 这对于天家皇室而言从来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就算是在俞云清的那个朝代,也曾经有过李世民的三个儿子之间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三个儿子,都是长孙皇后的嫡亲血脉,但是最后却是流放的流放,贬官的贬官。 南宫荷雯虽然强势,而且也是个有手段的人,但是她的能力放在了不可能实现的地方,就是浪费了。 俞云清微微的摇了摇头,如果这一次,南宫玦没有用到了这样的法子,那么他们两个兄弟之间,一定会还有一个上位,另一个活着的可能。但是,现在南宫玦已经在三天之前布置了那样令人难堪的一幕。 就算是亲亲的兄弟,也已经是撕破了脸。 “襄王兄,现在已经时辰不早了。我今天来,只是为了给你送贺礼,现在我要回去宫里看看父皇和母后,改天一定和襄王兄好好的喝酒。” 第二百七十六章 说不清道不明 南宫玦这时候看起来带着几分的天真无邪,而那些大臣里面的李廷尉立刻支使自己身边的一个小童离开,去宫里报信,而他迎面拦住了二皇子南宫玦。 “许久不见,老臣实在是想念二皇子殿下,不知道这些日子,二皇子都去了哪里?让老臣实在是担心。” 李廷尉是几朝的老人儿,也是看着南宫玦长大的,所以,这些话说出来,并不觉得有些膈应。 到底三天前的那场变动,是南宫玦为了让襄王府上抹黑,陷害而搞出来的。还是襄王府上为了陷害南宫玦这个炙手可热的二皇子而搞出来的? 双方都有着浓重的嫌疑,而且,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这样做的理由。 一时之间,李廷尉居然是难以决断,便是问了一句:“二皇子殿下现在知道京城里的风言风语吗、不知道二皇子殿下现在想要如何的处理?” 南宫玦轻轻地一笑:“襄王兄自然不会为了有些事情而误了他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这件事情,和襄王兄无关。” 旁边的两个妃子,赫连妃和肃容妃的脸色立刻不好了起来。因为同样是侧妃,为什么俞云清的就是襄王的终身大事,而她们呢? 她们有算是什么? 虽然知道现在南宫玦已经是死而复生,情势十分的危急,但是赫连妃还是忍不住有缘的朝着俞云清看了过去。 为什么三天之前死的不是俞云清,白白的让襄王府上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 李廷尉一时语塞,这个二皇子从前是他的得意门生,聪明非常。而这一次,他的这个得意门生居然是不再和他这个老师交心。 李廷尉的心里不由得生出来各为其主的悲哀来。 而襄王南宫瞿却是带着几分冷意的看着南宫玦,直到南宫玦走后,这才是和俞云清进入了洞房。他眼中的冷意,却是缓缓的消退了。 撒花大床上,俞云清头上的盖头已经被取下来。她想象过无数次在新婚之夜见到了南宫瞿的场景。因为是真心相爱,所以,她也无数次的想象过,见到了南宫瞿的时候,到底要说些什么。 但是,南宫瞿换了一身红色的里衣过来的时候,俞云清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似乎,两个人之间的千言万语,就在心里已经互相感受了一般。 “琉夕国的婚礼,平民是这样的办理。而在天家,一定要祭告天地,传令百官,然后才算是大礼成了。但是,现在是本王委屈了你。” 南宫瞿捧着俞云清的脸,像是捧着一件稀世奇珍一般。他先说出来的,却是自己委屈了俞云清。 但是,俞云清的心里却是明白。 她到了这个时代之后,算是火了一把。 因为先是和冷辰绝之间的婚事作罢,然后被琉夕国的二皇子南宫玦和荀国的财阀司马浩然给抢了去。在云苍国的时候,差一点儿就被云沧海收为了皇妃。 一系列的变故,都没有拆散了她和南宫瞿。 这里面的辛酸和幸福,已经不是所谓的琉夕国的天家皇室的婚礼的礼仪能够给得起的。从前,南宫玦在祭天的祭台,也是准备了盛大的仪式。但是被司马浩然给破坏了。 俞云清缓缓的靠在了南宫瞿的肩头:“襄王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妾身一点儿也不介意,襄王殿下在以后的时光里,把这一切全部给补偿过来。” 俞云清调笑着,而襄王南宫瞿却是听到了这句话,先在俞云清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后便是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本王先在就先补偿你一部分。” 一夜缠绵,红烛摇曳着。俞云清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才睡过去的,而一觉醒来,便是看到了枕边的南宫瞿。 南宫瞿黑丝绒一样的长发落在了晶亮的红色的缎子中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俞云清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南宫瞿的脸,他和南宫玦,南宫荷雯长得不太像。 但是,这三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 不知道当年的蕊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三个兄妹之间,看起来长得不像,但是他们的气质却是像了八 九成。俞云清猜想,一定是他们几个人之间像了母亲的一部分。 那么母亲的容色,一定是倾城绝代。 既有着南宫玦的妖冶,也有着南宫瞿的俊秀,也有着南宫荷雯女人家的迷人。 南宫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而脸上的眉毛更是皱在了一起。看起来格外的惹人心疼,这是俞云清从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南宫瞿的柔软的一面。 便是重新躺了下来,把南宫瞿放在了胳膊上,而另外一只手,轻轻的帮着南宫瞿皱起来的眉毛抚平。 看着南宫瞿缓缓进入平稳的梦想,俞云清也随后再次睡着。 而一觉醒来之后,便是床榻之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已经到了日上三竿,天光大亮,南宫瞿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丫鬟立刻进来,想要给俞云清换衣裳。 但是,俞云清一低头便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印记,便是摆了摆手:“襄王殿下,现在去了哪里?” 从前,俞云清从来不会问,但是这下意识的出口,却是让小丫鬟呆了一下:“启禀王妃娘娘,襄王殿下一大早起来,便是进了宫。皇上召见,不得不去。” 皇上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召见南宫瞿,而且,一点也不顾及南宫瞿现在新婚的心情。看来,皇帝是打算给南宫瞿一点儿麻烦。 俞云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男人之间的事儿,她一直想要和南宫瞿一起解决,既然南宫瞿不愿意,她也只能作罢。 而在俞云清披好了衣服的时候,便是几个丫鬟捧着钗环和沐浴用品进来。华知意领头,对生云清十分的恭敬。 这个华知意,从前没有少为难俞云清,而现在看到了俞云清成了南宫瞿最最宠爱的侧妃之后,便是露出了巴结讨好的样子。 这样的人,从来都不少见。 襄王殿下年轻而且俊美,她日 日夜夜期盼着,襄王殿下能和她在一块儿。做个小小的侍妾,然后有她自己的一个院子,月月领着一份银子。再加上几个小厮丫鬟给伺候着,她做梦都在梦想着那样的日子。 但是,偏偏天不遂人愿。 襄王殿下的眼里,就连赫连妃和肃容妃这样的出身高贵的侧妃都没有多看一眼,而且,赫连妃和肃容妃两个人的容貌。那可是比时下的京城里最出名的的粉头,还要娇媚。 但是,襄王殿下可从来不喜欢。 这华知意慢慢地也就绝了心思,一心一意的想看着到底是哪个能得了襄王殿下的宠爱,她巴结上去。人家吃肉,她喝点儿汤,总行了吧? 这么想着,暗中观察着。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看走了眼。因为襄王殿下没有看上那家事和容貌都是上上之选的赫连妃,也没有看上刁蛮可爱的肃容郡主。甚至,芸妃可是个不错的性子,特别的好拿捏。 会下棋,会作诗,弹琴写字也是个好的。 但是,襄王殿下偏偏喜欢上的,是那个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而且还时常冷着一张脸的俞云清。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华知意也是上赶着赶紧来讨好俞云清。 “王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是个眼皮子浅的,您何必和奴婢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奴婢调教了几个丫鬟,各个聪明伶俐,不如王妃娘娘先用着?” 从前,俞云清院子里的人,那可叫一个凑合。现在既然能换了,自然是好的。而且,华知意这样的人,到处都有,俞云清并没有打算和华知意一般见识。 她前些日子和俞云清为敌,和那些侧妃混在了一起。那么,现在华知意要和俞云清巴结上来,自然是少不了其他院子里的侧妃要和她翻脸。 所以,俞云清不是不和华知意一般见识,而是懒得动手去收拾她。 “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一会儿把人领过来,让我好好的看看。” 俞云清并不是个暖心暖肺的人,所以便是把华知意打发了出去,并不和华知意多说话。而华知意现在是看出来,俞云清其实有些城府,便是悻悻的下去。 南宫瞿虽然是早早的离开,但是吩咐人给俞云清准备了一碗汤。俞云清闻了闻,便是有些面红耳赤,因为这汤里面是保胎助孕的药材,都是生子用的好东西。 南宫瞿今年已经到了二十五,而膝下一无所出。 他现在是想要个孩子。 俞云清喝完了汤,又在榻上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听到南宫瞿回来的消息。反而是到了后半晌,赫连妃派了人前来请俞云清过去,现在俞云清已经是府上正儿八经的主子。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了南宫瞿对俞云清的另眼相待,所以这下人也比从前恭敬了许多。 “到底是什么事儿?” 俞云清装作了不耐烦的换着衣服,但是却是这么一问,那下人的脸色都慌了。 “静妃娘娘现在有些不舒服,想要请大家都过去看看。” 赫连妃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心的人,便是能为了静妃把府上所有的侧妃都给得罪一遍。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缘由,俞云清想通了这一点,便是随同去了静妃的院子里。 静妃的出身算是低的,父亲是朝中掌了兵权的新贵。为人不像是书香门第那样,多了几分的骄矜和飞扬跋扈。 说话又是十分的浅薄。 像是赫连妃那样的出身的女子,大半是看不上赫连妃的,但是现在却是把所有的人都给请了过去。那可是里面的学问大了去。 “呦呦,都来了,今天静妃有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想要告诉大家。” 赫连妃看起来笑容满面,似乎是十分的开心。 肃容妃的脸色阴沉沉的,面上的笑意都带着几分的不真实。而其他的几个人,便都是不太好。 俞云清的院子距离这里最远,所以来的最迟,而那个丫鬟又不说到底是什么事儿。所以俞云清一无所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有了孩子 但是,现在的静妃躺在床上,一脸的羞涩,怎么会让众人猜不出来。 她这一定是肚子里有了孩子。 “襄王殿下如今有了血脉,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静妃现在是我们襄王府上的大功臣。以后,这府上大家都要多多的照顾静妃一些。” 赫连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府上的主母一般,但是没人去和她计较。 因为,俞云清现在才是得到了府上的权利的人。而赫连妃只是拿着权利不想交出来罢了,而襄王南宫瞿在俞云清的院子里过夜,这是让众人最最恨俞云清的地方。 如果赫连妃和俞云清之间斗个两败俱伤,这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姐姐,我只不过是运气好,得了襄王殿下的一星半点的怜爱。实在是不敢居功。” 静妃这个时候居然是谦虚了起来,但是肃容妃却是狠狠的看着静妃的肚子。现在,府上众所周知的,只有俞云清一个人有留了襄王过夜的记录。 而静妃,是怎么肚子里多了这么一块儿肉的? “静妃妹妹现在怀了孩子,只是不知道,襄王殿下是怎么给了妹妹这个孩子的?” 其他人不敢问,但是肃容却是问出来。静妃的脸一红:“两个月前,襄王殿下从外面回来,醉了酒。我扶着襄王殿下进了门。” 静妃说到了后面,便是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众人嫉妒的不行。只是扶了一把,襄王就给了她一个孩子。 怎么他们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呢? “静妃得了个孩子,这是襄王府的大喜事儿,但是将来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可是难说。就算是得到了一个孩子,也未必能得到襄王殿下的宠爱。” 虽然众人都明白,芸妃说的是实话。 但是,这一层窗户纸没有人捅破。况且,众人还眼巴巴的盼着,芸妃现在能得到了襄王殿下一星半点儿的宠爱。那么,将来,襄王殿下总会继续去了其他的妃子的房里。 恩泽雨露,不过只是早晚的事儿。 但是现在,芸妃却是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所有人的期望生生的给打碎。这可是在突然之间就犯了众怒。 “芸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饶不了你。” 静妃原本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但是这时候立刻坐不住了,指着芸妃便是破口大骂:“芸妃,我告诉你,我现在的福气,你再怎么嫉妒,也是没有用的。襄王殿下给了我一个孩子,你没有。” 芸妃看起来有恃无恐,依旧是把目光转向了俞云清:“我对静妃妹妹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想要在这里提醒静妃妹妹一句。到底什么样的人是朋友,什么样的人是敌人。妹妹可一定要拎得清。” 芸妃说完,便是绕过了挡着她的赫连妃,立刻就走。 如果,襄王南宫瞿对于其他的人,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怜爱的话。那么,今天在这里的吃醋撒泼,还算是有意义。但是,襄王殿下明明就是对自己的偌大的襄王府置若罔闻,不过只是回来之后客气一下罢了。 这样的几个人之间,还拈酸吃醋,在芸妃看来,十分的幼稚和不值得。 但是,俞云清的声音却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襄王殿下耳聪目明,自然是谁做了什么事儿,他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如果非要在襄王殿下看不见的地方使劲儿,那可就怪不得旁人。俞云清说完,便也是离开。” 如今的俞云清水涨船高,已经是南宫瞿身边的第一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都是正常的。 俞云清曾经在云苍国的皇宫里待过一段时间。 鱼尺素艳绝后宫,而且身份贵重。 只有鱼尺素有资格日 日夜夜的陪着云沧海,但是,宫里的人,眼睛像是明镜儿一样。哪有人看不出来,其实,云沧海的一颗心,基本是都放在了俞云清的身上。 但是,偏偏那个天天被云沧海宠着的高高在上的鱼尺素,承担了后宫的女人最多的羡慕嫉妒恨。俞云清现在还记得,鱼尺素每天要和那些身份低微非同凡响的女人斗智斗勇。 而现在,俞云清坐在了襄王府里,也要开始承受。 不过,现在怀了孩子的人,是静妃。 如果赫连妃真的是一片好心,那么就一定会让静妃的这个孩子不显山不漏水的慢慢地生下来。而现在赫连妃却是用自己的正妃的权利,把所有的人都给叫了过来,表面上是让大家好好的看看静妃。 但是,实际上却是让所有的人对于静妃已经是深恶痛绝。 大家同样是襄王的侧妃,而且出身都是非富即贵,凭什么一个小小的静妃现在得到了襄王殿下的宠爱? 静妃现在已经招到了所有的人的不满,但是她却是不知道收敛一点,反而是这么嚣张。 而宫里,襄王南宫瞿正在承受着皇帝的滔天 怒火:“南宫瞿,你就这么容不下你的弟弟吗?他是你弟弟,你们兄弟两个人就不能好好的相处吗?南宫瞿,你是不是在荀国那么多年,心肠都已经冷到了这种地步,居然想方设法的想要杀了你的弟弟。” 皇帝原本也带着几分清雅和俊美的脸,现在已经老了许多岁。 而南宫瞿跪在地上,面无表情,脊背挺得笔直,既不合皇帝争辩,也不求饶一句。而皇帝一个人骂了许久,却是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性子。南宫瞿,你记得你的母亲吗?” 皇帝叹了一口气,忽然之间,整个人的语气软了起来。但是南宫瞿却像是故意和皇帝对着干一般。遇到了皇帝这样的动情的时候,一般来说,顺着皇帝的意思,说什么母亲在世的时候,如何如何的温柔贤惠,如何如何的知书达理。 一般来说,皇帝都愿意把亲情的这张牌打出来,就意味着,要给下面的臣子一个台阶下。 而南宫瞿完全的感受不到皇帝的良苦用心。 “臣出生的时候,母后已经离开。而陪伴着臣长大的,是荀国的离王侧妃,所以,臣对于母后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母后是一个手段毒辣的妖妃,还是一个温婉贤淑的皇后。” 南宫瞿最后这几个字:手段毒辣的妖妃,像是踩到了皇帝的痛处一般。 “南宫瞿,你这个逆子,你是不是以为朕现在不敢杀了你?你怎么能对你的母后这样的不敬?” 皇帝的话说完,而南宫瞿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臣只知道,臣在荀国的时候得到的那些情报里,蕊后触犯了天威,所以被皇帝陛下赐了毒酒。而蕊后死后,皇帝陛下迫不及待的再次立了宠妃为后。” 南宫瞿说的是事实。 皇帝让南宫瞿滚出去,大殿里一片阴凉。而外面的却是熏人的热浪一阵一阵的扑过来。 皇帝赐死了蕊后,随后立的皇后不到一个月便是暴毙而亡。现在的皇后,是皇帝的表妹,因为照顾年幼的公主有功,所以才得到了那个位置。 但是,蕊后的死,是所有人心里的不能揭露的伤痛。 “父皇很生气,你和他说话,居然连父皇都不叫了。大哥,你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有多么的伤父皇的心吗?” 二皇子南宫玦的眼睛像是淬了火一般,带着复杂的挑衅意味。 而襄王南宫瞿不过只是一个白眼,就把这顷刻之间的战争全部给摸去。而南宫瞿接下来说的话,则是让南宫玦有些招架不住:“母后的死,对我而言,是一桩过往的伤痛。而对于你,却是成了勒索绑架父皇的手段。” 而南宫玦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儿,脸上有些扭曲的看着南宫瞿:“你怎么知道我对母后没有感情。母后一直陪在我身边,一直到了荷雯出生的时候。你根本不能明白我的恨。 大哥,你以为你一个人忠义的人,别自命清高。你前些日子,可是差点把我这个弟弟给杀了。” 南宫瞿懒得搭理南宫玦:“如果你非要说一个乔装了的刺客也是我的弟弟,那我无话可说。只是下次,本王不知道自己面对乱臣贼子,手上的剑能不能再快一点儿。” 南宫荷雯的轿子停下来,李由现在到了京城,成了禁卫军的统领。但是在闲暇的时候,便是护卫在荷雯公主的左右两侧,俨然南宫荷雯的护卫一般。 南宫瞿虽然也领兵,但是他的兵马基本上都是只在城外。而南宫玦的,只是府上的家将。一时之间,他们两个人居然是被一个公主比了下去。南宫荷雯的气势比起来这个不可一世的骚包二皇子南宫玦和雷厉风行的襄王殿下南宫瞿,一点儿也不逊色。 “看到了二位兄长在这里相聊甚欢。荷雯就过来了,不知道两位现在还在聊些什么?” 南宫荷雯并没有下轿子,但是帘子微微的拉开,里面的美人脸庞如玉,显然是对于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所作所为有些看不上。 不过,南宫瞿率先告辞,一身水蓝色在风中摇曳,似乎是把所有的炎热给驱逐干净。而南宫玦看着南宫荷雯,气不打一处来:“皇妹今日的兴致可真是好。” 南宫玦这样的人,即使是落到了下风,也是丝毫不会显露出分毫。火红色几乎是要把整个天涯灼伤,便是远远的走开。 这个时候,南宫荷雯才走下了轿子。宫道两侧绿树成荫,十分的清凉。南宫荷雯走在前面,而李由跟着走在后面。 李由习武之人,又是谦谦君子。所以一袭长袍居然是能被他穿着不带一点汗味儿,十分的厉害。 “我不会答应你的婚事。” 南宫荷雯的眼中,情爱不过只是小小的一部分,不足以和她的公主身份,和她的家国天下相比。 而能够成了她的驸马的人,少之又少。 “公主殿下拒绝我,我不怕。而我会一直等待下去,而且,我会一直站在公主殿下这边。” 李由和南宫荷雯有过一段儿情事。但是,在琉夕国,情爱从来不是什么可以禁忌的事情。所以,即使是总所周知,也丝毫没有人会认为南宫荷雯现在不想嫁给李由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八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南宫荷雯却是笑了;“我的两个哥哥,都不是省油的灯。襄王殿下的心思智谋过人,而二皇子却是个心狠手辣不按常理出牌的。你现在是父皇身边的禁卫军统领,李由,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李由却也是笑了,看不到丝毫的阴暗面。 “我之所以会站在公主殿下这边,是因为公主殿下一定会站在陛下这边。所以,臣效忠公主殿下,就是在效忠陛下。” 南宫荷雯动了动手上的帕子,李由的话立刻戛然而止。 情不知因何而起,却是一往情深。 “半个月之后,便是我朝的祭天之日。到时候,还希望你这个禁卫军统领多多费心。我的两个兄长,到时候,都托付给你照顾。父皇是个贤明的君王,到时候,他一定会拿得出来你看得上的东西来犒赏。” 南宫荷雯说完之后,便是行了一个礼,随后上了轿子。 午后的艳阳高照,炫目的令人挪不开眼睛。而俞云清正在葡萄架下,她从来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会成为等待的人里面的一个。 这里是琉夕国,南宫瞿是在处理着他自己的江山。 她不能管,不能问。 一个女子,能为夫君所作的,便是只剩下了等待。再过半个月,就到了琉夕国的祭天之日,俞云清原本是不能出席的。 因为,祭天是琉夕国最最隆重的一个节日。 而且,皇族之中,只有皇帝的妃子以上品级。皇子的正妃,亲王的正妃可以出席。而公主和驸马,都不可以出席。 俞云清的身份现在十分的尴尬,只是襄王殿下一个人认可她是正妃。而府上掌握权力的人,可是赫连妃。 不是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吗? 俞云清明显是在这里感受到了水土不服。 南宫瞿虽然宠爱她,但是并没有直接把权利交给她。难道,默认的意思是,俞云清可以自己去把想要的权利夺过来? 原本以为,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以后会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对方开诚布公得对对方好。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这样的日子,和俞云清的初衷相同。 但是,和想象中的日子完全相反。 就在俞云清整理思绪的时候,却是一道巨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阴影挡住了视线。整个人的面前一片黑暗,俞卿忍不住抬头,一抬头就看到了南宫瞿那张阴沉沉的脸。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冷冰冰的战神,没有任何的瑕疵。 但是,现在南宫瞿居然有这样脆弱的时候。俞云清却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和南宫瞿交流感情。 “别动,我靠一会儿。” 俞云清刚要换个姿势,便是南宫瞿阻止了她。日影稀疏,整个天地之间有一种慵懒的光辉,俞云清十分喜欢现在静谧的环境。 而南宫瞿就那么的靠在了她的怀里。 过了许久,南宫瞿才告诉俞云清:“我想要那个位置,你帮我。” 一向骄傲的南宫瞿,居然也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加入了这一场争斗。俞云清脸上的笑容微微的化开。 其实,夫妻一体,向来是双方之间都会开诚布公,一起奋斗。 蕊后当年就是为皇帝争夺到了权势,然后是皇位。开疆扩土,这位搅动风云的皇后,功不可没。 只是,君臣有别,皇后的权势太大,最后还是遭到了皇帝的忌惮,所以早早的离世。 “好。” 俞云清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好字。 她现在身处的这个时代,原本就是要争夺。如果不争,会连最基本的小命也丢掉的。她在荀国的时候,已经见识到过五皇子荀文云的手段,一夕之间,弑父杀兄。 而荀国的皇帝和太子荀文君,也不是不想夺权的人,只是因为下手慢了罢了。 襄王府上的晚宴十分的隆重,现在静妃肚子里有了孩子,便是襄王府上一件天大的喜事。襄王南宫瞿难得的露出来笑容,亲自扶着这位静妃坐在了上位。 “慢点儿,千万不要磕了碰了。” 南宫瞿的嘴上尽是一些温软的话。 而静妃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和羞涩的样子,就算是襄王府上最好的宴席。但是所有的妃子却是食不知味,只是看着静妃的得意。 “这菜我向来是只吃菜心的,姐姐能不能帮我挑出来?” 静妃虽然有了孩子,但是她所针对的人,却是南宫瞿最喜欢的的俞云清。原本俞云清只是在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一下子被人点名。 她没有先和静妃回应,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瞿。 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是说俞云清最最得襄王殿下的宠爱吗?一个下不出蛋的鸡,在男人眼里,自然是没有那么重要。 而隐妃和赫连妃便是口出恶言:“俞妃妹妹是不是不乐意?不过只是给静妃妹妹夹个菜罢了,你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难不成,是咱们襄王殿下对不住你不成?” 而隐妃立刻和她唱起了双簧:“说的是呢,挑菜又不会掉块儿肉。静妃的肚子里,可是襄王殿下的长子,皇上的长孙。俞妃这样的不爱惜,那将来,可是要遭到报应的。” 南宫瞿对着静妃的脸色,那是好的没话说。但是看着俞云清的时候,却是冷冷的一张脸,似乎是俞云清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一般。 俞云清眼睛里含着泪。 “襄王殿下,你真的要我来像个婢女一样的侍奉静妃姐姐?” 在座的人,对于俞云清的来历,也十分的清楚。那可是襄王,二皇子,还有云苍国的皇帝都下手争夺过。最后被襄王殿下得到了。 而隐妃甚至是低低的骂了一声扫把星,因为距离南宫瞿太远,所以听不到。 而俞云清则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她的一张脸憋得通红。 “让你夹菜而已。本王娶你回来,难不成就是个摆设?” 南宫瞿这一次的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所有的侧妃的眼睛一亮。这明摆着是有了孩子的静妃现在受宠,而静妃现在借助着南宫瞿来打压俞云清,居然是这么容易。 而俞云清一向是南宫瞿的心头至宝,现在居然会被南宫瞿呵斥。一时之间添油加醋的人多了去:“如果妹妹现在身体不适的话,那么有我代劳也是一样的。妹妹可要好好的把自己的身体给养得好好的,到时候,才能好好的给静妃妹妹夹菜。” 赫连妃忍不住的几次落井下石,而芸妃更是诛心之语; “我们是襄王殿下的侧妃,侧妃为妾,妾室立女。便是要专心致志的侍奉襄王殿下,姐姐的不满,是对于琉夕国的法度的不满,对吗?” 芸妃这句话一出来,便是给俞云清扣了一顶巨大的帽子。 而俞云清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便是对着南宫瞿行了一个大礼:“臣妾身体不适,先失陪了。” 快步的想要离开,但是,静妃却是声音再次响起:“我只想吃姐姐夹得菜。襄王殿下,如果姐姐今天不给夹菜的话,那么我就不吃饭了。”一副娇羞客人的样子,但是襄王南宫瞿脸上的笑容丝毫不见减慢:“俞云清,夹了菜再走。” 俞云清的尊严几乎都被践踏。而其他的几个侧妃,都是看笑话一样的看着俞云清。俞云清无可奈何的夹菜,然后恨恨的离开。 而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南宫瞿歇在了静妃的院子里。俞云清的院子一下子成为了禁地一般,无人踏足。 而侧妃们之间流传出来的,则是俞云清现在得到了报应。种什么因,的什么果。俞云清前些日子,一个人专宠,便是让人都看着俞云清不顺眼。 现在,得到了报复的机会,自然是让俞云清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而静妃一时之间,水涨船高。因为静妃肚子里的孩子,是襄王南宫瞿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其他的妃子现在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她们一个月都见不了南宫瞿几次。 而静妃却是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能每天晚上和南宫瞿共度,这样的机会,实在是令人嫉妒。 而且,现在在所有人的面前。静妃的身孕不过只是不到两个月,看起来十分的平整。这样子靠在南宫瞿的怀里,这不是明摆着炫耀吗? 俞云清低着头,手里绞着帕子。 她并不想引起旁人的关注似得,但是现在静妃的眼睛偏偏是对着她。 “俞妃妹妹看起来十分的不甘心,是不是上次我让俞妃妹妹给夹菜,让俞妃妹妹十分的不快?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襄王殿下的孩子。不是我要吃东西,而是肚子里的襄王殿下的孩子要吃东西。” 静妃委委屈屈的靠在了襄王的怀里,脸上都是说不出来的得意。 而俞云清则是行了个礼。 现在,这些人明明白白的排挤,傻子都看得出来,但是南宫瞿什么都不说,睁着眼睛说瞎话一般。便是让这些人的胆子更大了。 就算是俞云清今天因为失言而受到了惩罚,那么将来法不制众,也没有任何的损失降临到这些所有的侧妃的头上。 俞云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臣妾这些天只是身体不适,不敢对襄王殿下和静妃姐姐有任何的不满和怨怼。如果姐姐不信,妹妹现在立刻为姐姐盛一碗汤,以作赔罪。” 俞云清这一次从容有度,不再像是刚才那样的针锋相对,令南宫瞿的脸色好了许多。 “云清,你若是早些如此,本王也不会冷落你到了那样的地步。” 静妃一听到了这样的话,立刻表情变了,原本是把俞云清拿过来的碗端着,但是偏偏手上重重的一滑,而盛着滚烫的汤的碗立刻倒向了俞云清那边。 俞云清从来不是个包子,既然静妃敢这么的拿个碗出来。俞云清立刻一个迅速的反手,那碗被她一打,直直的飞到了静妃的肚子上。 因为是这个天气,所以衣服都穿的很单薄。汤又是极为的滚烫,静妃几乎是叫的哭天抢地。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刺目的血 “救命,救命。” 而静妃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就连襄王都没有能够扶得住。而接下来,静妃的身下出现了一滩血,鲜艳的刺目。 府上立刻传了太医过来,而宫里也派了皇帝身边的医官前来。俞云清这一次,作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直接被罚跪在了外面。 因为身体素质极好,所以跪了两个时辰,并没有觉得累。 她自己精通医理和药理,所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就算是那个碗落在了静妃的肚子上,也不可能会流产。 “俞妃,你现在可是大罪缠身。这一次,我琉夕国的国法,必然不会容下你。” 俞云清现在倒霉了,赫连妃觉得十分的解气。便是对着俞云清一阵的奚落,而俞云清就算是跪着,也是脊背挺得笔直:“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是云苍国的公主。如果要治我的罪,要杀了我,一定要禀明云苍国的国君。姐姐如果想要我在这里死的不明不白的,门儿都没有。” 赫连妃狠狠的瞪了俞云清一眼,便是进去。 而芸妃跟在了赫连妃的身后,同样是对于俞云清恨恨的样子。 自从襄王殿下回到府上,便是看俞云清的眼神和看着别的妃子的眼神不一样。大家都是女人,便是能得出来其中的不同之处。 “俞妃娘娘,殿下请您进去。” 就连下人,都没有给俞云清行礼。世态炎凉,居然是这样的令人无语,俞云清也不在意,便是进去。 而太医正在荀议,静妃的这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静妃的脸色如同金纸一般,惨无人色。但是看到了俞云清,便是咆哮起来:“俞云清,你这个贱婢,你害了我的孩子。你拿命来,你这个贱婢。蛇蝎妇人。” 静妃哭天抢地的,但是,赫连妃肃容妃等人的脸上却像是松了一口气。襄王很可能是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如果静妃的孩子生下来,那么就是襄王的长子。那么,就会是将来的太子。 静妃的身份低微,而且,为人浅薄。 他们这些人都比静妃的出身要好一些,所以,凭什么只是因为上天赐的一个孩子,就对静妃马首是瞻? “静妃姐姐,一碗汤不足以流产。到底是什么原因,不知道几位太医能不能还我一个公道?” “不,就是你。” 静妃哭天抢地的,死活不让人来给她把脉。现在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襄王南宫瞿对她也没有那样的在意。 “既然孩子已经不再了,俞氏也是无心之失。静儿你就好好的养着身子吧。” 襄王南宫瞿放开了静妃的手,便是下令:“静妃修养期间,一切用度比照正妃。俞氏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是也造成了本王的血脉流失。从现在起,俞氏迁居到郊外的庄园。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回到京城。” “襄王殿下,你对我居然这样的无情无义?我为了你,从荀国到了云苍国,现在到了琉夕国。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亲王侧妃,你怎么忍心这样的对我?” 俞云清站起来要和南宫瞿争辩,而南宫瞿却是多看俞云清一眼,都觉得嫌弃。 立刻有人把俞云清拖了出去,而且,马车也已经备好。 俞云清的怒火并没有让南宫瞿多留一些情意,反而是让赫连妃和肃容妃几人有一种大胜的感觉。 而俞云清,就那么的被人摘去了所有的钗环,推上了马车。 三个人里,一个是农夫,一个是管家。再加上一个做饭的农妇,不过,令人不意外的是,这三个人都是聋哑人。 而且,送了俞云清来到这里的马车,把俞云清丢了下去之后,便是嫌弃的不行不行的立刻离开。 想必,是受到了几个侧妃的暗示,要让俞云清在这里自生自灭。 俞云清现在不过只是侧妃,身边的银两不多。而且,除去了钗环,一身的素净。而三个聋哑人对于俞云清的遭遇并不了解,不过只是对着俞云清行礼之后安排了她住的地方。 一直到了晚上,那聋哑的农妇送来了饭食。 俞云清用过之后,便是在周围勘察了一番。 这里距离京城十分的遥远,但是,距离祭天的地方却是近极了。哪怕是俞云清小跑着过去,也不过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 祭天的地方乃是皇家重地,所以不允许私人的别苑。但是,皇家的亲王的就要另当别论。俞云清现在在这里,简直是被流放了。 而那几个侧妃一定是认为俞云清再也没有了可以被南宫瞿想起来的地方,所以,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过俞云清。 俞云清的处境现在已经是自由了。 便是在夜黑风高的时候,朝着一个山林茂密的地方走去。她的袖子里,紧紧的握着一块玉牌。而山林里,是附近修缮皇陵的伐木队,乃是一队有着武器的士兵。平日伐木,遇到了重大的事件,立刻可以变身成为守陵的兵甲。 只是,山林延绵数十里,而山上的伐木队如果是伐木到了一定的数量,就不会再动斧子。俞云清要在绵延几十里的山上找到那么一队儿的士兵,谈何容易。 趁着夜色,俞云清悄悄地摸进了山里。 因为是皇家祭天的祭台和皇家的陵寝的所在地。所以,此处便是没有任何的人烟。俞云清走在森林里,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还有时不时的冒出来的小动物的声音。而最令人担心的,莫过于可能出现的巨大的野兽。 而伐木队到底是在哪里,却是一无所知。 作为皇室陵寝的守卫,却是神出鬼没。俞云清简直是欲哭无泪,只能是沿着一课一棵树走下去。 这里的古木参天,俞云清便是趁着明亮的月光爬上了一棵树。而树上巨大的枝桠,正好可以拿来休息。 距离祭天的时间已经没有几天,必须尽快的找到伐木队。 俞云清攀到了一颗巨大的树的顶端,远远的望去,却是整个树林一片寂静。睡了一夜,却是没有听到任何的野兽的嚎叫,俞云清便是想明白。想必是这么没有人烟,所以原本野兽很多。 但是因为皇家陵寝在这里,所以为了防止野兽袭击陵寝。所以,这些伐木队的另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这片林子里的豺狼猛兽给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得到了这样的解释,俞云清在林子里走起来便是大胆了许多。 她从厨房里拿了许多的干粮,而俞云清对于在林子里的执行任务并不害怕。所以,一路走来便是十分的顺利。 整个山林寂寂无声,俞云清走了整整一天,没有找到任何的林子被人踩踏和被人砍伐过的痕迹。 这对于俞云清而言,简直是一个噩耗。 因为,所谓的皇陵边上的伐木队,到底存在不存在,这一点,都让俞云清有些怀疑。 因为,这并不是一支编 辑在册的队伍。只是来源于传说,而且,南宫瞿能够拿出来的令牌,也只是襄王殿下拿到的皇帝赐给的可以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 而在俞云清离开后,京都立刻起了风云。 南宫荷雯亲自带了兵马到了襄王府上,便是那些兵马把襄王府严严实实的给围了起来。而南宫荷雯更是堂而皇之的住到了襄王府上。 “大哥不用这样的嫌弃我,如果觉得妹妹吃得太多了,那么妹妹可以少吃一点儿。” 南宫荷雯和南宫瞿坐着说话,没有那些侧妃的地位,便是只能站着。而南宫荷雯看上去只是像是到了襄王府上游玩一般,并没有其他的恶意。南宫瞿再是如何的不喜,也不能把南宫荷雯给赶出去。 “妹妹喜欢住多久,那就住多久。本王怎么会嫌弃呢?府上的东西,妹妹喜欢,拿去就好。” 有了南宫瞿的保证,南宫荷雯更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而接下来,宫里面出现了一系列的变故。 皇帝突然下旨,把南宫瞿的统领兵马的权利给收了回来。而且,皇帝还要求南宫瞿必须每天早晚都要进宫一趟。 就算是为了联络感情,但是每天进宫两趟,也让人十分的不爽。因为从襄王府进宫,便是需要将近半个时辰的马车,而进入宫廷之后,就必须走路一个多时辰。 一天不过只是十二个时辰。而耽搁在了路上,便是足足的六个时辰。 皇帝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便是南宫荷雯像是很喜欢锻炼身体一般,南宫瞿什么时辰进宫,她也什么时辰进宫。南宫瞿什么时候出宫,她也什么时候出宫。 与此形成了鲜明对比的,却是二皇子南宫玦变得乖巧顺从了许多。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在宫里宫外的到处玩闹,而是因为没有出宫建府的关系,日 日陪伴在了皇帝的身边。 而南宫瞿每次见到皇帝的时候,南宫玦便是在一边侍奉笔墨。 只是,兄弟两人见面之后,在皇帝的面前,客气的多了,不像是以前那样,见面先掐起来。 而南宫荷雯的眉毛,却是渐渐地锁了起来。 也因为此处走的距离远了一些,所以,这大总管一路小跑过来,正好把这三个小祖宗给追到了。 “大总管这个时候来这里,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因为南宫荷雯的面色看起来是最和善的,所以,这大总管也便是对着南宫荷雯的比较多。而南宫荷雯便是问了出来。 “启禀公主殿下,奴才这次来,传的是陛下的口谕。五日之后便是祭天的大日子,所以,陛下请三位殿下今晚在宫中赴宴。宴席结束之后,斋戒沐浴三日,然后随同陛下前往皇陵的祭台祭天。 还请三位殿下千万记得。” 原来,是传了皇帝的圣旨。 南宫玦微微一笑,便是示意身边的侍从拿了一个红包出来。大总管面脸含笑的对着二皇子南宫玦行了个礼,这才是离开了。 “大哥不必介意,我和二哥自小便是大总管看着长大的。” 南宫瞿整理了一下腰间的佩剑,立刻和南宫荷雯告辞,便是大踏步的出了宫门。 第二百八十章 阴阳怪气 “此时距离晚宴不到两个时辰,襄王不在宫里好好休息一下,换换衣服,却是非要出宫。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准备什么。” 南宫玦丢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便是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宫门。而南宫荷雯的轿子停在了宫门口,便是李由向着她这边打了招呼。南宫荷雯便也是离开。 琉夕国的民风开放,便是对于云苍国和荀国来说,所谓的女子的三从四德,或者是好女不嫁二夫。这样的事儿,都不是事儿。所以,南宫荷雯便是公主的身份可以参政,而且和朝中的臣子来往密切,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臣参见公主殿下。” 李由帮着南宫荷雯把轿帘打起来,而李由就走在轿子旁边,轻轻说了一句:“襄王府的四周,已经被包围了。” 果然,该出手的人,现在都已经出手。 夜宴。 宫里一片灯火通明,昌庆宫中经过了一番布置,看起来喜气洋洋。皇帝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不过,虽然说了是家宴,但是,这出现的五颜六色的各种各样的美人儿,立刻让南宫玦有些不爽了。 “父皇,我们的家事,为何还有她们来?” 南宫玦的态度有些轻慢,只是,已经那么大的人,说起话来还像是孩子一样的闹气。皇后立刻出来打圆场:“二皇子,五日之后的祭天,便是大家留下来打理后宫。而公主监国,所以,宫宴叫的人多了一些。” “你和他解释什么。” 皇帝显然是对皇后和南宫玦太近乎的事儿不满,毕竟,前些时候,死了一个玉美人的事儿现在还被所有人记着。 皇后讪讪的继续吃着桌上的东西,不敢再开口。 皇帝虽然后宫的宫人繁多,但是,却是只有先皇后留下来的三个孩子。就算是这些宫人平日里多么的受宠,但是,一旦是触犯到了这三个殿下。立刻不一样了。 玉美人从前也是被皇帝夜夜召幸,但是,就因为和南宫玦多看了一眼,立刻被皇帝打得半死。 这教训在前,所以,没有人敢再出来说话。 “父皇,儿臣这一次也想要去祭天。” 南宫荷雯一听到了自己只能被留下来监国,立刻有些不乐意了。她的面容因为是个女孩子,所以得到了蕊后的几分真传。三个孩子里,只有南宫荷雯最最不怕皇帝的呵斥。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自己的酒壶,到了皇帝的桌前,便是给皇帝倒了满满的一杯。看起来十分的乖巧可人。 皇帝看到了这个小女儿如此的给自己面子,便是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光亮。 “你留下来,给朕看着江山社稷,朕不是不回来了。最多三日,祭拜天地之后,救回来。你以前不总是说想要东海的珍珠吗?朕回头让人给你做一件珍珠的衣服。如何?” 只有在南宫荷雯的面前,皇帝才是真正的慈父。 南宫荷雯嘟囔着:“儿臣是个女孩儿,眼看着过了十八岁的年纪,想要看看祭天。” 也只有南宫荷雯一个人,得不到皇帝的准许之后,还敢继续要。 而南宫瞿脸上的坚冰立刻化了几分。 “荷雯,你留在京城,不然,我南宫家的男丁都走了,留下一座空城,被旁人占了便宜可怎么办。你才是最最重要的人,听父皇的话。” 父皇。 皇帝听到了南宫瞿的这两个字,手上有些微微的颤抖。 其实,南宫瞿笑起来的样子,和先皇后最像。只不过,南宫瞿最是心高气傲,无论如何,也不喜欢多笑。 “二哥,你看,父皇和大哥现在都在欺负我。” 南宫荷雯虽然是一个杀伐决断,有着实际的权利的公主。但是,在皇帝的面前,她还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儿。 南宫玦微微楞了一下; “荷雯,听话。” 南宫荷雯从小和南宫玦一起长大,所以,对于南宫荷雯便是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事已至此,南宫荷雯一起随同去祭天的事儿,就算是黄了。她心里不甘的厉害,但是,对于南宫玦和南宫瞿而言,像是少了一件心腹大患。 因为三个兄妹没有闹出任何的事儿,所以,这一顿饭吃的十分的顺畅。 “祭祀天地,我南宫家的列祖列宗都看着的。今年,朕的儿子回到了朕的身边,朕要让祖宗好好的看看。” 皇帝的脸色虽然是红光满面,看起来英姿勃发,但是,这会儿大声一说话,便是能感觉到底气不足,像是有了气血衰退的征兆。 皇后立刻掏出来一颗红色的药丸,给皇帝服下。而皇帝只是喃喃自语着,到了五日之后,便是无可忧虑。 想到了无辜枉死的她的母后,蕊后。蕊后过世的时候,南宫荷雯还只是襁褓中的一个小小的婴儿。 若不是当时的狠心,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凄凉? 南宫荷雯忍住了留在宫里的冲动,便是随同两个兄长立刻出宫。 三台轿子,不过只是拐出了宫门。南宫玦就急不可耐的换上了马,飞一样的离开。南宫荷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既生瑜,何生亮。大哥对于将来的事情,怎么看?” 南宫瞿下了轿子,整个人在凉风习习里清醒了一些:“尽人事,听天命。荷雯,你也不用太多担心,人各有命。” 南宫荷雯原本想要嘱咐南宫瞿,将来不论是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一定要保住南宫玦的性命。但是人各有命,又岂是人力可以对抗上天的。 话到口边,全部咽了回去。 一时之间,三人的路线完全不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另一边,俞云清在吃了一些干粮之后,继续在大山里面跋涉。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她现在已经在山里走了足足的两天,每天三十里,就是六十里。 如果再找不到传说中的军队,那么就是说明没有这支军队。 但是,找不到这支军队的后果,俞云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因为,襄王南宫瞿没有在京城里的自己的军队,而南宫玦在这些年里,找到了所有的朝中大臣的隐私。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支军队,很可能,南宫瞿将要一个人和所有的人对抗。 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国家? 俞云清稍作休息,便是继续往前走。但是,走了不到两步,她便是听到了马蹄声。而马是良马,脚下包着布子。便是速度十分的快,俞云清现在的武功也算得上是有些底子。 但是,直到这匹马将要过来的时候,她才听到。 可见,这骑马的人,到底是有多么的谨慎。 俞云清立刻隐蔽到了一棵树上去,而在那人和那马出现的时候,俞云清从树上一跃而起,撞到了那人的身上。而那个人没有防备,便是和俞云清两人缠在了一起,滚出了很远。 山中寂寂,只有树枝压断的声音。而俞云清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个不怕死的,一连滚出了一个小的坡度,这时,便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你放开。” 俞云清大喊了一声,拔刀要杀人,但是这人的身手十分的了得,居然是堪堪的避开,随后格开了俞云清的匕首。 而那人,对于俞云清,居然是没有杀心。 匕首远远的飞到了远处。 而俞云清则是和这人一起掉落在了黑洞的底部。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俞云清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这个人,才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个人做成了人肉垫子垫在了下面。而这个人却是自己主动地借助着洞边上的力量,垫在了俞云清的下面。 重重的一声巨响之后,两个人落在了地上。 俞云清因为没有受到下坠的力道,所以并没有受伤。而她下面的人肉垫子,现在却是一点儿的声音都没有了。 俞云清立刻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火折子,一打开,却是看到了这个人的脸。而且,四周的金光闪闪,俞云清几乎是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因为,怎么可能在这么隐秘的一个林子里,碰到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大熟人的二皇子南宫玦。 而且,这洞里,居然四面都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金子。俞云清一直以来都知道,琉夕国是一个以矿产闻名的国度。但是,用金子来把一个山洞填得满满的,那未免也实在是太土豪了。俞云清认为自己受到了惊吓。 她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在那些富豪之家看到那么多的钱。但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金子。 俞云清并没有去检查那些金子,而是先把南宫玦扶起来。 南宫玦一身的夜行衣,呼出的气体里带着一股子的酒味儿,看样子,是一个人在赴宴之后,匆匆到了这处林子里。 俞云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单单的看刚才南宫玦明明能有本事杀了她,却没有动手。而且,俞云清原本是在下方,会被摔死,但是南宫玦给挡了。 可见,南宫玦不想让俞云清死。 俞云清把自己身上带着的水喂给了南宫玦。 随后,试探着想要找一条路出去。她这才来到了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找到伐木队的那些军队。而南宫玦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就不得而知。 这个洞居然修的十分的平整,四面十分的光滑,也就是说,只能进的来,但是却出不去。俞云清试了试,她一个人都不可能出去,更何况是带着南宫玦。 帮着南宫瞿其实不只是为了情爱,也为的是她在琉夕国能够站稳脚跟,好好的活下来。 既然是为了自己,那么吃苦也就无所谓。俞云清摆正了心态,这才是把自己身上的一件厚重的披风搭在了南宫玦的身上,而她自己,则是靠着一处泥土的洞壁开始休息。 因为这个洞是直直的下来的,所以,之踹开等到了天明,就一定会有光线下来。而这个地方并不潮湿,所以,不担心这里会有蛇虫鼠蚁。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俞云清依旧是在两个人的四周涂上了防蛇的药。 俞云清不经意的晃一眼,看上去像极了南宫瞿。 第二百八十一章 势同水火 而俞云清醒来的时候,抬头碰到了金壁,所以南宫玦立刻转头回来看着她。南宫玦的一只手臂显然是动不了,但是立刻过来用左手护住了俞云清的头。 现在,众所周知,二皇子南宫玦和襄王南宫瞿两个人简直是势同水火。俞云清对南宫玦的这几份真心,不知道如何消化。 而南宫玦闷闷的给俞云清揉了揉头,许久不说话。 让俞云清有一种错觉,是不是昨天的这么一摔,把南宫玦的舌头摔坏了。现在居然不会说话了,但是,南宫玦难得的表情这样的严肃,俞云清不忍心问。 沉默到底不是事儿,到底南宫玦先说话了:“我们不可能从这里出去,而这边有个小小的洞。我认为我们应该进去看看,说不定有能出去的路。” 南宫玦说的很有道理,他指了指头顶上看起来遥不可及的一个洞口。俞云清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了洞口的空气是流通的,也就是说,不会把人活活的闷死。而且,既然空气是流通的,那么,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俞云清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跟在了南宫玦的后面。 因为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所以俞云清和南宫玦谁也没有点燃火把。反而是南宫玦从怀里摸出来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品质上乘,便是一颗夜明珠就足以把这里面的照亮。 琉夕国的皇室乃是十分的富足,所以,二皇子南宫玦的身家必然不菲。 俞云清也是见过了富贵的人,但是对于这么多整整齐齐的金子还是忍不住的发出了感叹的情绪。但是,南宫玦的眼睛里,这些金子就像是尘土一般。 可见,南宫玦他所拥有的,可能远远比这些多。 沿着洞往里面走,便是看到了里面富丽堂皇的景象。俞云清从来没有想到,居然在大山的身处,有这样的所在。 “琉夕国的历史十分的悠久,开国几百年来,每一代的帝王都是陵寝在这里。而金银玉器,也都是存放在了这里。我们今天能到了这里,其实只是一个意外。” 南宫玦在前面走着,隔不了多久,便是和俞云清说几句话。 但是,俞云清基本上只是微微的回应。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南宫玦这才问道:“云清,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俞云清想也不想的就说:“我被襄王流放到了京郊别院,那里就是一处废弃的庄园。我总不能在那样的地方孤独终老吧?我现在才十八岁,总要给我自己找个出路。 还请二皇子殿下恕罪,听闻琉夕国的陵寝陪葬的金银珠宝特别多,我想要拿一点,然后山高水远的离开琉夕国,去过做我自己的日子。” 俞云清还没有说完,便是南宫玦哈哈大笑。 南宫玦的脸阴柔而且带着几分的媚气,这么一笑,倒是把原本的气质给模糊了一部分。俞云清有些气恼的问到:“不知道二皇子殿下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现在已经厌弃了我的皇子的身份,所以,想要找些金银珠宝,然后浪迹天涯去。云清,你觉得怎么样?” 俞云清自然是一听就知道了南宫玦一定是在说谎,但是,因为她自己刚才的话,也是在说谎。所以,两个人便是谁也不能继续再拆穿谁,只能继续往前走。 外面堆着的,还只是金子,而到了里面,便是成了巍峨精美的玉器。 俞云清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的看着这些东西。 而这些东西在南宫玦的眼中,依旧是不屑一顾。 俞云清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是说道:“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足够殿下游乐四方,为什么殿下现在不把它们拿起来?” 南宫玦只是淡淡的一笑。 他已经来了这里一天两夜,距离祭天,只剩下了三天的时间。如果他不能找到他想找到的东西,或者是,他不能及时的赶回去。那么,他所遭受的,一样是灭顶之灾。 小命儿都没有了,再说其他的,还有什么用? 南宫玦不理会俞云清,自顾自的往前走。 但是,道路越来越难走,南宫玦直接拉住了俞云清的手,一起往前走。南宫玦出身富贵,一直是深宫里长大的,但是,在这样的地方穿梭,居然是比她这个特种兵出身的人还要伶俐,俞云清不由得对南宫玦改变了看法。 一直走了两个时辰,俞云清的腿脚已经有些酸痛,而南宫玦却是一步也不停下来。 直到前面的一座桥出现,南宫玦这才是停下来。 “把你的披风拿来。” 南宫玦喊了俞云清一声,巨大的回音几乎要把整个耳朵给刺痛了。俞云清懒得和南宫玦喊,便是把披风丢了出去,狠狠的瞪了南宫玦一眼。 而南宫玦却是把她的衣服给撕成了布条,连成了一个很长的绳子,然后,在绳子的末尾拴上了一个石头。 南宫玦手里拿着这个石头,冲着桥砸了出去。 桥上没有丝毫的破损,反而是上面的灰尘被荡了起来,铿锵有力。 这座桥原来是用铜铸成的,十分的坚硬结实。 在确定了这座桥没有问题之后,南宫玦便是带着俞云清继续走。 “我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现在我的袍子都坏了。” 南宫玦只是淡然的一笑:“你知道先祖是做什么的吗?摸金校尉,便是设下了重重机关。而这样的机关只用来应对非我族类。我不确定,到底这个机关会不会伤害你。俞云清,你现在在我琉夕国的地盘,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 就像是当初,她要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眼里,心里,一片白茫茫的虚无。甚至,会让俞云清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因为心里极度的恐惧,所以,俞云清立刻蹲下来。南宫玦原本是在前面走着,但是看到了俞云清停下来,他也立刻返回,站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只感觉到温润的触感在眼睛上面拂过,随后,这个世界再次有了光明。俞云清摸了摸眼皮,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难不成,这个地方真的有鬼? 俞云清不情愿的,但是不得不的牵起了南宫玦的手。随着视野的开阔,原本看不清楚全貌的一些东西,现在也完完全全的可以看到。 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些所谓的金银珠宝。而只是一些石壁罢了,只是,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累累白骨。白骨上面的衣服现在已经被完完全全的化去了,只有白骨的姿势头骨,显示着这些人死的时候,到底有多么的狰狞。 俞云清就算是执行过艰巨的任务,但是,也没有见到过这样多的白骨。 这么多的白骨,乍一眼看上去,没有一万,也有一千。这里地处大山的身处,而且,又是南宫一族的皇陵,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来这里? 俞云清脸色煞白,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被吓到了。 因为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震撼了。 而南宫玦只是四面打探着,手上拿着一截人的大腿骨,当成了锤子,四处敲敲打打。声音听起来阴森而且恐怖。 如果不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上还有明显的疼痛,俞云清一定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离奇的地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俞云清实在忍不住了,因为巨大的回音在空荡荡的地方来来回回的响动者,听起来像是整个山峦即将塌陷一般。 而南宫玦这时候,才眯起来眼睛,露出一个无比迷人的微笑。 “因为,这里是我先祖的陵墓。所以,不允许任何的活人进入,能够到了里面的,只有死人。” “那么,我们能进去吗?” 俞云清看到了这些白骨,而且,看到了他和南宫玦两个人站在了一面滑溜溜的墙壁的面前。这些白骨,或许就是他们的前辈,如果找不到出去的路,也找不到进去的路。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俞云清不敢接着往下想,立刻拿起来一个腿骨,忍住了恶心,也想要学着南宫玦的样子,四处找着看,有没有可以进去的通道。 而南宫玦这时候,却是看起来懒洋洋的。 “我是南宫一族的后人,兴许,是将来琉夕国的皇帝。所以,祖先不会为难我的,而你,是南宫一族的媳妇儿,所以,祖宗也不会为难你的。” 俞云清瞪了南宫玦一眼。 而南宫玦回了一句:“我又没有说你是我的媳妇儿。” 俞云清懒得搭理南宫玦,便是自顾自的找起来。这样一个四处光滑的地方,一定是有一个可以进去的机关,但是,日久天长,这个地方年久失修,能不能找得到,而能不能继续使用。 这就两说了。 看到了俞云清的脸色已经变绿了。 南宫玦这才说:“最外面的那些金子,上面都是抹了厚厚的一层毒药,摸过了之后,走到了这里就会死。 而往里面走,空气里也是毒药,但是这些空气是通过人的眼睛进入的。南宫一族的血,才是解药,所以,我在你的眼睛上面,涂了我的血。” 南宫玦这样一解释,俞云清反而是心里更加没底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俞云清摸到了一块不一样的石头,这个石头十分的尖锐,几乎要把俞云清的手滑坡。而一个棒槌敲了下去,便是眼前地震一样的颤抖起来。 南宫玦立刻护在了俞云清的头上。 整个人天旋地转,世界像是立刻颠倒了一样,而下一刻,便是出现了一片林子,而这片林子就是他们两个掉落下去的地方。 即使是南宫一族的人,也不可能那样轻易的进入陵墓。 俞云清爬了起来,发现了自己落在了外面的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她的药品和干粮,她这才是相信在即已经出来了。 “南宫玦,我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得到神秘的军队 俞云清的膝盖磕碎了,只能支着手,坐在了一棵树下。南宫玦现在出现在了这片林子,一定是和南宫瞿的目的一样,是为了得到一支强大而且神秘的军队。 南宫瞿要这支军队,为的就是把南宫玦给拿下。 而过俞云清现在在这里能够把南宫玦解决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什么事也没了。但是,俞云清现在的体质,能不被南宫玦给打死,就已经是万幸。 “俞云清,如果我和你联手,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琉夕国,就算是天下,也迟早是我们两个人的。如何?” 南宫玦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的媚态。便是这样的男子,哪怕是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破损,沾上了不少的污泥,但是,这个男子,还是美的,让人根本就挪不开目光。 “我要这天下有什么用,我要的,只是南宫瞿能够一心一意的对待我。” 俞云清说完,便是南宫玦的一阵清粼粼的笑声:“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俞云清,你看看,这无价宝都得不到,你以为,一个有情郎就那么容易的能被你找到吗?” 南宫玦已经对俞云清起了杀心。 一个不能为他所用的,不能被感动的,只能添乱的女人,就只能杀了了事。 一把明晃晃的刀举起来,迅速的朝着俞云清掠过。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襄王殿下可以为了我不要命,而我也可以为了襄王殿下不要命。二皇子,你能为了我,放弃你现在正在争夺的东西吗?” 南宫玦生在皇室,自小最不缺的就是权势,然而对于他这样的而言,最最少不了的就是权势。 如果,想要让南宫玦这样的人能够青菜萝卜,做个洒扫的下人过一辈子,真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但是,南宫瞿不一样。 俞云清明白,南宫瞿的心意。 “怎么样,你是不是做不到?你如果能做得到,我是怎么对待南宫瞿的,我也能怎么对待你。” 俞云清的话让南宫玦有些愣神。 “父皇和母后,当年是全天下都羡慕的神仙眷侣,但是,他们之间还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反目成仇,甚至,父皇不管不顾还在襁褓中的妹妹。执意用了一杯子的毒酒,把母后赐死。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情爱。有的,只是利用而已。 母后为了父皇的江山,不惜流落在外好几年。而父皇为了母后回宫,一连几年都没有封过任何一个宫人。 他们之间,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他们还是在利用。” 南宫玦的情绪有些失控,俞云清抓着的布袋子,在一点一点的移动着。 “我和南宫瞿在荀国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他为了我,挡了荀文君的一剑,我什么好处都不能带给他,而他还是一心一意的对我好。你不相信,但是,我相信。南宫瞿的眼里,我一定是比他自己的命重要,而他的命,比这万里江山重要。” 俞云清说着,便是拿起了布袋子,抓了里面的药粉,往空中一扬。 细细碎碎的粉末儿立刻沾到了南宫玦的眼睛上。这种粉末儿没有太大的毒性,但是人的眼睛接触到,还是会第一时间迅速的躲避。 俞云清就是利用这第一时间,立刻飞上了一颗树上,躲在了树的枝桠后面。 其实,布袋子里面,还有更毒的药,不是因为俞云清对于南宫玦下不了手。在南宫玦对她亮出了刀子的那一刻,俞云清就已经起了杀心。只是因为摸到其他的药太过于动作大,怕惊到了南宫玦。 俞云清一点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甚至,不敢侧过头去看。 南宫玦现在眼睛里全部是俞云清制成的药粉,没有片刻的功夫,不能完全的消除。便是俞云清牢牢地靠着大树,把自己的呼吸完全的压制下去。 一直到了一炷香的时间,俞云清这才听到了南宫玦吹了一声口哨。而一匹马迅速的飞了过来,那匹马十分的通人性。 俞云清十分的庆幸,自己没有逃走,不然,南宫玦的马追上了她,那可是躲不掉的。 心里重重的落了一拍。 南宫玦是一个锱铢必报的人,如果被他捉住了,必死无疑。 南宫玦愤愤不平的跨上了马,便是拍了拍马屁股,四处查看着。俞云清庆幸,马的眼睛是长在两边,而不是脑袋顶上,不然,马一眼就能发现了俞云清的存在。 南宫玦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俞云清的存在。所以,拍了拍马屁股,立刻离开了。 不过,俞云清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南宫玦重新回来的话,正好被南宫玦逮住。 一直抱在大树上,整整一个时辰之后,俞云清确定了南宫玦绝对不可能回来,这才是软软的从树上下来,整个人软软的,像是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 而且,腿上的伤口开始疼,疼的钻心,几乎是一点一点的折磨着心。 俞云清自问自己是一个意志力十分顽强的人,但是现在,她也不得不咬着牙,忍着眼睛里的泪水。 如果能把南宫玦捉住,她一定会把南宫玦狠狠地打一顿,然后丢出去。 现在,腿上的伤,已经十分的严重。 如果是没有受伤的话,俞云清还可以走出去。但是现在受了伤,哪怕是回去,想要向人求助,也是不可能。 既然走不出去,那么,就一直往前走。如果能找到了军队,那么襄王南宫瞿就可以反败为胜。 想清楚了自己的得失。 到时候,不过只是一命换一命罢了。 即使是没有她俞云清,南宫瞿也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着。俞云清拿了一根树枝,开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这一次,她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来把自己留下的痕迹清除掉,也没有办法吧身上所有的装备都背着。 只能一路走,一路丢。 而到了最后,身上只剩下了一把雨伞。整个天地之间,下起了瓢泼大雨。人和人之间的争斗,还可以有办法斗争。 哪怕是鱼尺素在所有人的面前,要把她处死。哪怕是南宫玦拿着刀片,要把她的喉咙给割破。 俞云清也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的绝望过。 很可能,死在了这片林子里,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俞云清手里的伞挡不住雨水,雨水已经顺着脸一直往下流着。 而腿上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立刻倒在了地上。就在昏迷之前,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而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你是什么人?” 俞云清以为自己是错觉了,便是咬着下嘴唇,仔仔细细的听这个人说话:“你是什么人?” 是真的人出现了,俞云清喜极而泣。她哆哆嗦嗦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而这个人却是先一步把她抱了起来。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再次的问了一遍:“你来自哪里,你是什么人?” “祭天,暴 乱。” 俞云清说完了这四个字,立刻昏了过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个人的怀抱中,而她此时此刻,在被人输送着大量的真气。 只是,身体已经是十分的虚弱。原本,还想要问出来的问题,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整个世界在昏昏沉沉的天旋地转,俞云清最后终于是支持不住了,十分不情愿的昏了过去。 而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世界依旧是黑暗的。 只有床脚有一灯如豆,微微的晃荡着。而俞云清扶了扶额头,发上还有雨水的味道,让她能够确定自己不是昏死了过去睡了几天几夜。 但是,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俞云清的面前的时候,俞云清却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这人的武功,已经高超到了一定的境界。 俞云清楞了一下,差点跌倒。 但是,这个一身黑纱的人影却是跪下了。声音听不出到底是男是女,也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年岁。只能感觉到里面极为的恭敬,就像是对着一个阔别许久的主人。 “臣燕云尔参见主母。” 俞云清有些惊讶,她什么时候成了主母? “我是襄王殿下的妻子,现在来这里寻求帮助。我不是你们的主母。” 因为有求于人,所以,俞云清不愿意承担任何的风险。如果这些世外高人是为了检验俞云清到底是不是个骗子,那么俞云清可是不能说谎话。 在绝世高手的面前,任何的伪装,都没有价值。 “历代主母,都以发上的银簪作为凭据。而且,主母身上携带着可以调动我燕云十八骑的虎符。所以,臣不可能认错人,主母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臣都愿意说明。” 原来如此。 俞云清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南宫瞿一定要把一根银簪送给自己。原来,这个簪子居然有这样的作用,而且,她拿着的虎符,原本只是想要来这里搬救兵,没有想到,居然是让这些世外高人成了她的家将。 俞云清还是有些怀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什么也不明白。” 俞云清靠着枕头,这才想起来,立刻说:“祭天的时候,会有暴 乱。你赶紧派人去,一定要保护襄王殿下和皇上的安全。” 俞云清的话音刚落,便是燕云尔说道:“启禀主母,现在燕云十八骑出动了十五人,已经把祭天的祭台控制住了。如果有任何人出现任何的异动,只会杀无赦。请主母放心。” 十五个人? 南宫玦现在手里的,可是整个京城的兵马。这个燕云尔是在和她搞笑吗? 俞云清狐疑的看着燕云尔,而燕云尔不过只是微微一笑,并不露出自己的真实容貌:“主母的任何吩咐,臣都会做到。现在主母的身体十分的虚弱,再过三个时辰,主母的身体恢复之后,臣自然会回到这里,为主母答疑解惑。” 不过只是吹了一阵香,俞云清居然是毫无抵抗力的昏了过去。 眼中的燕云尔,像是一团恭恭敬敬的云,满满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百八十三章 燕云十八骑 而俞云清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在三个时辰之后。而醒来之后,便是闻到了香喷喷的小米粥和凉拌黄瓜的味道。 舌尖上的口水差点没有忍住。而燕云尔跪在俞云清的面前,示意俞云清吃东西。被这样一个绝世高手给控制了,反正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能力。 俞云清便是端起了粥碗。 “请听臣的讲述。” 俞云清点了点头。 琉夕国开国之时,便是创建了一支军队,乃是国君的贴身护卫。自成一格体系,史称,燕云十八骑。 燕云十八骑因为保护着国君的安危,所以一直以来是用着最最严密的训练策略。 而这些人,根本不是人,而是地狱里面来的魔鬼。 燕云十八骑开始时国君掌握,后来是太后掌握,再后来,为了显示皇帝和皇后之间的一条心,换成了皇后掌握。 而在本朝,出了一个皇后,蕊后。 蕊后把燕云十八骑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仅仅只是十八人,就把云苍国和荀国的军队都给打得溃散。而且,因为是云苍国和琉夕国一起进犯琉夕国。蕊后率领着十八人,一直打到了荀国和云苍国的人的家乡。 俞云清瞠目结舌。 十八个人,把几十万大军给打得团团转,而且,那十八人几乎是把所有的军队都给灭了。这样的战绩,简直是无敌的,像是一个神话。 但是,俞云清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居然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也没有人讲过。 而燕云尔淡淡的一笑:“因为,见过十八人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蕊后有着奇绝的军事领导能力,一时之间,在整个琉夕国树立了威信。但是,后来,蕊后居然是在另一次战斗的时候,兵败流落到了荀国。 而燕云十八骑也不是为了富贵而存在的,所以再次随着没有主母,而陷入了大山里面。遵守着世世代代的职责,那就是看守这皇陵。 现在,俞云清戴着白银发簪,那上面的花纹,只有燕云十八骑才能认得出来。俞云清拿着令牌,也只有那样的虎符,才能调的动燕云十八骑。 “主母,从此以后,燕云十八骑将是您的手中的一把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俞云清没有想到,她居然现在得到了一支军队。 想必,在云苍国和荀国的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记载了这样的一件事情,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丢人。 而燕云十八骑,真的能够帮助南宫瞿平乱吗? 俞云清将信将疑,而燕云尔却是身上有着强大的气场。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腿上的伤给疼死的准备,但是,蹦蹦跳跳的到了地上,居然是什么样的反应都没有。 “主母的腿现在已经被我等医治好了。不知道主母现在想去哪里?” 燕云尔依旧是波澜不兴的声音,似乎是这个世界上,已经再也没有了能让这个燕云尔感兴趣的东西。 俞云清立刻扶住了燕云尔的肩膀:“什么时候祭天?” 燕云尔想都不想:“明日的午时,在九层祭台之上。这一次,参与祭天的人,有襄王殿下,二皇子殿下在一边捧着祭品。而皇帝陛下作为主祭,担当大祭司的职务。而荷雯公主现在也随行在了队伍中。 到时候,一定会化妆成了童子,呆在两位殿下的身后。” 这一次,俞云清可在也不会怀疑这位十八骑之一的能力。 这可是皇家的秘闻,哪怕是皇帝自己都不一定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事情。而燕云尔居然能分析的头头是道。俞云清立刻吩咐道:“祭天的时候,我也想在那里,麻烦你替我安排。” 俞云清竖起了耳朵,耳边已经开始准备听着那些所谓的:请主母三思。那里可是九层高台,十分的危险。臣一定会把最近的消息给主母传回来,主母不要太过于担心。云云。 而这个燕云尔却像是许久没有进行过任何的任务一般,带着几分的兴奋:“主母请放心,现在一切准备好。主母现在可以随同我前往九层高台,到时候躲在了祭台的里面的暗格,主母想要探知的东西,不会有任何的遗漏。 燕云尔是主母的贴身护卫,还请注目一定要带上燕云尔。” 俞云清现在身残志坚,确实需要带上一个人。所以,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带上了燕云尔。 事实证明,不是燕云尔求着她,而是她必须求着燕云尔带着她。 因为,林子距离祭天十分的辽阔。而且,祭台的四周可以说是什么样的遮蔽物都没有,如果是想要从四周光着两只脚,蹬蹬蹬的跑过去,这里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一定会被人活活的当成了箭靶子给射死。 而如果是玩着司马浩然的那一招,做一个巨大的翅膀,那做出来的工具之后,她想要看到的整个故事,也一定是结束了。 燕云尔并不是直接的去了祭台的方向,而是向着远处的方向走了几百米。在一个看起来有着几十米的沟边上跳了下去。 而俞云清则是绑在了燕云尔的前面。 燕云尔的衣服材质十分的特殊,便是慢慢地鼓风,一点一点的飞到了高空。而看下去,行走着的那些巡逻的军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的小小的蚂蚁。 也不知道,这些小小的蚂蚁的里面,到底有没有用南宫瞿的踪影。 她现在已经是平安的得到了燕云十八骑,传说中的军队的帮助。而南宫瞿,却是对俞云清的情况一无所知。 没有报平安,是因为大战一触即发。俞云清担心自己任何的蛛丝马迹,都可能被南宫玦给发现。那么,到时候,就是功亏一篑。 祭台特别的高,而且,如果不是到了祭司的时候,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的名义上来。所以,俞云清和燕云尔到了祭台上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燕云尔顺着地砖走了三步,便是立刻把那个地砖用内力给搬动了起来。 “这是历代的主母贴身护卫可以知道的秘密,请主母现在进去,臣会陪在主母的身边,请主母不要担心。” 俞云清随同燕云尔进去。 而整个人放在了一个并不是很大的空间里,这时候,燕云尔再次把那块儿地砖给拿了过来,严严实实的挡在了上面。 俞云清装作了漫不经心的推了推那块儿地砖,即使是活动的堵在了上方,但是,实际上,却是坚硬如同千金一般的重量。 可见,燕云十八骑的实力,到底是强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一直到了五个时辰的时候,能听到了上面的走路的声音,有人在搬动着祭品,小声的说这话,但是,俞云清还是听出来,这几个搬动祭品的人,里面有南宫荷雯。 “你们小心点儿,把这个东西 藏好了。” 南宫荷雯的声音娇娇弱弱的,俞云清绝对不会听错。 但是,南宫荷雯让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俞云清却是无暇得知。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候,所以,俞云清也没有那样的着急。 俞云清以为自己的性子已经做到了十分的淡定,但是燕云尔自从是进入了这处密室之后,便是再也没有动一下,没有和俞云清说过一句话。 甚至,燕云尔只是从自己的腰上拿下了水壶,让俞云清喝一点儿,却是自己滴水未沾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铁的纪律的护卫? 俞云清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这个时候,一队人的脚步声渐渐地响起来。必然是这上面用了什么样的偷听的铜管,俞云清居然是听到了这里面的南宫玦说的悄悄话:“大哥,你看这祭台多美,边上的森林像不像是一块儿巨大的翡翠?我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你心爱的人,现在已经是在这巨大的翡翠里,被我给杀了。” 南宫玦这是在说假话,俞云清明明是活的好好的。 俞云清的手握的紧紧地,她现在也很想知道,南宫瞿到底会怎样的回答。 南宫瞿叹气的声音,也飘到了俞云清的耳边。 俞云清的心里,几乎是和南宫瞿一起难过了。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比现在还要难熬的时间。 现在,外面正是烈日当空,而现在,俞云清的身边,却是一片冰凉。同一个世界,只是隔着短短的一块石板,却是这样的不同的心情。 焦虑,像是隔着铁板,把自己的心在烧烤着。 “秦时明月汉时关,什么时候,江山只是一个人的?我只是想要杀了云清的人,付出代价,而云清一个人在下面会寂寞,我只是想要去陪着云清。” 南宫瞿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便是皇帝暮气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两个兄弟,见面就吵。现在祖宗的面前,你们还想要吵什么?” 皇帝的生硬不耐烦,便是两个人立刻沉默了下来。而之后,便是十分繁琐的祭天的仪式,据说祭天的时候,那些话,只有上天才能听得懂。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的时候,皇帝这才是结束了他的祭天仪式。 而南宫瞿和南宫玦两个人捧着祭品,便是放在了供桌上。而这一段儿,还没有完,便是皇帝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蛊惑人心。 “朕自从得到了这天下以来,没有一天不是殚精竭虑。现在,这江山的后继者还没有培养好,所以,朕不能把这个国家现在传递下去。 也是神灵听到了朕的祈祷,所以,赐给了朕灵石这样的宝贝,可以延年益寿。 只有采了日月的精华,然后配上至亲的人的一点儿血,就可以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瞿儿,玦儿,荷雯,你们都是朕最亲近的人,现在,你们用面前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血管,把血洒在灵石上。” 原来,南宫瞿在蓬莱,真的找到了那传说中的灵石。可以延年益寿,而且,这样的延年益寿,是给将死之人用的。可以让人多活二十年。 俞云清也是之前查遍了大量的资料,才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片死寂 而皇帝如果再活二十年,对于俞云清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或者是好处。但是,皇帝这样做,总是令人感到了不舒服。 而现在外面,是一片死寂。 因为,只有时不时的滴答的声音出现,如果俞云清没有猜错的话,那么就一定是这几个人在割破了自己的血管,然后把血液滴在了灵石上面。 而外面传来了一阵震动。 “怎么会这样?”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虚弱,然而,却是没有任何的一个人会帮助他。而南宫玦的声音最早响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狗血的滋味不太好。我这里还有鸡血和鸭血。父皇,你说你为了长生不老,是不是也太拼命了。” 南宫玦笑的特别的放肆。 “逆子,你居然背叛我。” 皇帝似乎是拿了一把剑,朝着南宫玦打了过去。而南宫荷雯尖叫了一声:“父皇,二哥只是无心之时,请你现在放了二哥,不要和二哥为难。” 而这个时候,却是南宫玦急切的不得了:“妹妹,你和他求什么情。现在,京城里所有的兵马已经被我牢牢地控制,他就算是回到了京城,又能怎么样,也只不过只是一个太上皇。” “哥哥,不要。” 南宫荷雯的声音楚楚可怜,原本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但是,现在却是在这里看着自己的父兄相互自相残杀。 “你们这些逆子,我可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如果有我的庇护,才能够得到长长久久的安康。南宫瞿,难道你也想要和朕作对吗?” 皇帝这时候,面对的人,便是南宫瞿,而南宫瞿主持轻轻地笑了一声。 “父皇,您这一辈子,除了自己,还爱过谁。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爱的人。但是,您却是一直想要杀了我最爱的俞云清,那么,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俞云清这时候示意燕云尔打碎了面前的石头,立刻出现在了南宫瞿的面前。 “不要,我还活着。” 其实,南宫瞿和皇帝的关系的急剧恶化,就是因为俞云清。皇帝一直不想给俞云清一个正妃的名位,就是不愿意自己的位置将来落在了俞云清的身上。 “父皇。” 南宫荷雯的肩上扎着一把剑,倒在了南宫玦的怀里。而她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苍白,像是被风一吹就能散了。 俞云清这时候仔细的一看这兄妹三个人的脸色,除了二皇子南宫玦,居然都有一些淡淡的苍白。 她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都要和皇帝过不去。 “皇上为了自己的命,而牺牲别人的命。而且,这个别人,还是您仅有的三个子女,这样,会不会是太自私了一点。” 南宫瞿把俞云清护在了身后,而俞云清则是非要出来说话。 皇帝的面色闪过了一丝的戾气:“什么,你居然敢说我自私?你知道不知道,他们三个逆子的命,都是朕给的。朕只不过是想要通过灵石,拿他们每个人十年的命,朕只是想要再活三十年罢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简直是冠冕堂皇,俞云清不由得笑了。 “为了自己的私欲,干涉别人的生死,皇帝陛下,您就是这样的去疼爱您的子民的吗?如果是为这样的帝王做臣子,那么,这一辈子,不做也罢。” 俞云清便是把南宫瞿护在了身后,言辞激烈,和皇帝针锋相对。 俞云清,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能看得透。你是不是认为,所有的男子都一定要成为你的后宫里面的一个,你才能甘心?” 这是一国之君能说出来的话吗? 简直是不堪入耳。 不过,皇帝的这几句话,并没有说多久,便是自己像是承受不住一样的晕了过去。而俞云清示意了一下燕云尔,这个绝世高手立刻上前,点住了皇帝的几个大穴。 而这时候,便是几个黑影飘到了祭台之上:“启禀主母,包围靖王府的护军已经被制服。” “启禀主母,诛杀丞相府的军队已经被制服。” …… 一连十五个人,各自报备的都是不同的事情。而南宫玦的脸上立刻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根本不可能,不可能。京城里,可是整整二十万的军队,怎么可能被十五个人制服?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俞云清,你是不是在骗我?” 而南宫玦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来,便是两道黑影提着人头上来:“启禀主母,有人试图前来刺杀主母。现在已经被斩,这是首领的头颅。剩下的人,已经全部赶到了河里,溺死。” 燕云尔首先说话:“不干不净的东西,平白的拿过来恶心主母。” 那个黑影似乎是有些委屈,但是立刻顺从的把人头扔下了祭台。整个过程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而南宫玦自然是认识,那个人到底是谁。 乃是他的身边的一个护军的首领,而为了皇陵这边的事情一切都顺畅,所以还特意的调用了高手过来。 而现在,居然是人头已经落地。而那些人现在已经溺死。 南宫玦,这个骄傲的二皇子,脸上的僵硬已经不是简单的震惊。哪怕是字地宫,遇到了难以逃生的恐惧,这位二皇子都没有这样的惊恐。 他只说出了一句话:“燕云十八骑,原来不是个传说。” 俞云清真想给他补充一句:废话,见过的人都死了。 南宫瞿这时候,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身体,直直的昏了过去。而南宫荷雯,经受不住这样的大起大落,便是也迅速的萎靡下去,而燕云十八骑的几个人迅速的为几个人疗伤。 祭台太高,自然不可能让几个已经昏过去的人自己走下去。便是燕云十八骑抱着他们飞了下去,立刻奔向了皇宫。 而夜里,立刻有圣旨传了下来。 皇帝现在病危,不能处理国事。现在国事全部交给了襄王殿下南宫瞿处理。 南宫瞿作为新一代的朝廷的代表人,自然是应该住到宫里,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能够批阅奏章,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照顾病重的皇帝。 而俞云清却是回到了襄王府上。 因为京城里的大乱,襄王府上的几个妃子也是分了阵营的。芸妃虽然是二皇子南宫玦的人,但是她居然是从南宫玦的军队控制了京城一直到后来襄王殿下回到了皇宫,一直都没有离开襄王府。 而芸妃,杀了静妃。 因为,静妃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襄王的。而静妃原本是自己有个相好的表哥。后来得到了家里给安排的嫁给襄王殿下的婚事。还是和自己的表哥珠胎暗结。 明明是叛军攻进来之后,所有的人都要死。但是,芸妃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是狠狠的把静妃给杀了。 她的理由非常的明确:静妃败坏了襄王殿下的名声。万一她死了,而静妃还活着,可怎么办? 俞云清原本就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芸妃居然是情深至此。静妃轮不到她来教训,甚至,静妃也只是被她和襄王利用的一个法子,可以让她顺顺利利的离开了京城。 反而是看起来对襄王殿下迷恋的最不能自已的肃容妃,因为父亲已经支持了二皇子南宫玦的缘故。居然是在军队过来之前,立刻收拾了所有的细软,甚至,是去账上把自己未来一年的月例银子都给拿走了。 赫连妃在大兵压过来的时候,把头发剪了,换上了一身的灰布衣服。甚至是把衣服用了针线缝的严严实实的,若是军队攻了进来,她就可以立刻上吊自杀。 夫妻本是同林鸟,南宫瞿因为已经有了俞云清,所以对府上的这些侧妃,并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但是,大厦将倾之下,最最是考验一个人的感情,像是芸妃和赫连妃这样的女子。 才貌双全,而且是有着自己的坚毅不拔的韧性。 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是南宫瞿遇到了危险,需要他们两个的命。他们一定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去死。 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一次遇到南宫瞿的时候,俞云清就在想,什么样的人,可以得到南宫瞿全心全意的疼爱。这一生一世,只得到南宫瞿一个人的心。 但是,现在南宫瞿已经有了其他的女子的心意。 又当如何? 襄王府上难得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因为南宫瞿现在被国事忙的抽不开身。所以,这几个真心实意的对待他的侧妃,居然是一点儿也没有找麻烦的意思。 但是,经过了这件事儿,南宫瞿的身份已经不可能继续只是一个襄王。而可能会很快的被封为太子,随后,就是龙袍加身的荣耀。 而他的几个侧妃,不可能再像是当时,不过只是府上的一个院子就能过日子。 又是一场权利的博弈。 俞云清看着自己的发上别了一支大红的牡丹花,衬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贵气雍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牡丹花。 而现在,因为是俞云清的燕云十八骑帮助南宫瞿稳住了突如其来的权势,所以,俞云清已经成了襄王名义上的正妃。 便是赫连妃和芸妃,这两个人为了襄王殿下差点以身相殉,也不能穿戴着大红色的衣服,更不能把牡丹花这样的只有正室才能拥有的东西拿出来。 俞云清微笑着摇了摇头。 在燕云尔的眼里,只有争斗,没有爱情。而她想要的,只是想要和南宫瞿好好的在一起。但是,这个时代,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是站着一群女人,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一直到了午膳之前,便是宫里面传了旨意来。 传话的人,却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王妃娘娘,陛下有请。原本,陛下是想要给娘娘亲手写一道圣旨,但是现在陛下的身子也不济了,只能让老奴亲自来跑了一趟,还请王妃娘娘一定要去。” 大总管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而且,代表着是皇帝的意思。 就连大总管现在称呼俞云清都是客客气气的,而且,话里话外,都是王妃娘娘,而不是俞妃娘娘。 这里面的意思便是十分的明确。 第二百八十五章 被人废了 现在,襄王的正妃,就只有俞云清一个人。 赫连妃的眼睛已经红了,而芸妃淡漠的脸上,却是看不到任何的波澜,仿佛是风浪过后,大海变成了死海,永远的宁静。 俞云清进宫之后,却是在皇帝的床前,见到了南宫氏三兄妹。 南宫荷雯的脸色好了许多,靠在了贵妃榻上,和皇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的笑话。只是都有些心不在焉,而南宫玦现在的发上已经没有了玉冠。 看来,他作为一个皇子的身份,已经被人废了。 南宫瞿一身宝蓝色的长袍,看起来曳曳生姿,十分的蓬勃。 南宫瞿一眼看到了戴着牡丹花的俞云清,整个人的神采瞬间被唤醒,眼睛时不时的飘到了俞云清的身上。 皇帝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只想要见见所有的人。 “朕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就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因为朕的学问是几个皇子里面最好的,而武艺,也是远远的比过了所有的人。 直到有一天,朕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蕊儿。” 皇帝的眼神立刻像是有着妙不可言的东西出现了,就像是蕊后坐在了他的面前一样。 当年的皇帝,其实也只不过是文韬武略,稍微的比那些兄弟高了一点点。但是,皇帝的出身差了一点点,只是一个位分很低的宫嫔的孩子。 先帝对于到底立哪一个皇子作为储君,一支拿不定主意。 而几个皇子之间的斗争,十分的剧烈,便是像是巫蛊一样。所有的虫子撕咬着,总有最强的一个被留下来。 而皇帝遇到了蕊儿。 蕊儿像是上天降临在人间的仙女。 她的武艺可以让先帝都自愧不如,朝中的几个武将都和她打了平手。而她的文采,更是在乔装参加了科举之后,硬生生的把一个新科状元给逼成了第二名。 而蕊儿成了所有的皇子爱慕追逐的对象。 但是,因为蕊儿爱上了皇帝。所以,先帝的心意立刻迁移到了皇帝的身上,几乎是蕊儿和皇帝出现在先帝的面前的时候,先帝就决定了要把储君的位置给了皇帝。 甚至,为了能力排众议,先帝把其他的几个儿子草草的封了王,赶得远远地。 而蕊儿和皇帝大婚之后,开始掌握了国事。 一个国家,那是皇帝一生的梦想。他曾经天真的认为,能够和心爱的人一起管理一个国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儿。 但是,他渐渐的发现,对于同样的一件大事儿。他和蕊儿匿名的拿出来的解决的方案,永远是蕊儿的赢了,先帝夸赞不已的,一直都是蕊儿的谋略。 他慢慢地认为,先帝之所以把这个皇位给了他,就是为了让蕊儿能在他的身后,做一个真真的皇帝。 先帝的威势巨大,他一直没有反抗的机会。 而终于,先帝老了。整个天下落在了他的手里面,当然,还有蕊儿。 但是,在他的眼里,蕊儿不过只是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能和他共享天下。所以,他用了最毒的招数。那就是吸引了荀国和云苍国的兵力前来攻打琉夕国。 千钧一发,没想到,蕊后既然还是平安的归来。 而且,蕊后既然是把敌人的千军万马,只用了十八人打败了。 这对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只让他对于蕊后这个人更加的忌惮。而在之后,他再次的用了计谋,把怀了孩子的蕊后给赶出了琉夕国。 他以为,蕊后这一次死定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蕊后居然是成了荀国的离王的宠妃,而且,变得十分柔弱。 他对于柔弱的蕊后,爱的死去活来,这才是他想要的人。但是,回到了琉夕国之后,他才发现,现在的柔弱的蕊后,不过是多了一层的保护色。 她的心里,依旧是十分的强势。她会用不同的招数,去对付那些争宠的人,甚至,会毫不留情的把接近二皇子南宫玦的妃子给活活的折磨致死。 终于,一个机会来了。 蕊后生了南宫荷雯之后,身体没有那么好。 不过只是生产之后的一杯毒酒,蕊后立刻就死了。她那么强势的人,那么偏爱权利带来荣耀的人,居然被一杯酒,这样轻易的毒死了。 而罪名,是谋反和善妒。 皇帝的目光殷切的看着这边,原本讲得十分顺畅的故事,现在也停了下来。 南宫荷雯示意自己的身体无碍,皇帝这才继续讲了下去。 蕊后喝了酒以后,并没有马上死。她居然是在空无一人的宫殿里一直等着,一直等着,死活不肯闭眼。 直到三天之后,皇帝派去的太监发现了蕊后还有气儿,而且,一定要见到皇帝。皇帝这才是不耐烦的从新美人的怀中出来,去了蕊后冷冰冰的宫殿。 那年的冬天,可真是冷呀。 冷的几乎是能把人的骨髓都给冻住。 南宫荷雯出生在冬天,那个冬天,也是蕊后死去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蕊后的鲜血的滋养,那一年的宫里的红梅,开的格外的鲜艳。 鲜艳的就像是蕊后身下的那一滩血。 蕊后撑着最后一口气,终于见到了皇帝。 就算是中毒之后的三天三夜,没有人服侍,而且,蕊后可是刚刚生产。但是,蕊后看起来还是美艳无双,那份姿容,比起来他刚刚享用过的新美人,那也是毫不逊色。 已经到了要死的时候,蕊后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悲伤的意思。反而是笑着问:“这么远过来,你冷不冷?” 蕊后已经被他赐了鸩酒,已经活不了了,但是最后的一句话,却是在关心他,她甚至想要挣扎着起来把矮几上的一件袍子给他披上。 但是,那袍子太远了,蕊后怎么也够不着。 蕊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没有了呼吸。皇帝大喊着让太医过来,甚至,他抱起了蕊后,而蕊后已经是一点儿气息也没有了。 甚至,蕊后的四肢已经是冻得十分的僵硬。 一个人,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还能撑这一口气,来见一个人最后一面。这三天,没有一滴水,没有一粒饭,冰天雪地的。她刚刚生了孩子,而且还喝了毒酒。到底是怎么熬到了最后一刻? 皇帝在此后的无数个日 日夜夜里,都会梦到蕊后的那一张脸,美的不像是人间的女子。 甚至,蕊后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的在他的耳边回荡着: 这么远过来,你冷不冷? 但是,长夜漫漫,往往醒来之后,身边空无一人。这世界上仿佛是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再也没有了蕊后的相伴。 他一直以为,蕊后之所以拖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去死,一定要见他一面,为的就是能质问他一句: 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甚至已经准备了所有的说辞,什么,你这个女人,祸乱朝政。天下的人,只知道我琉夕国有皇后,但是不知道琉夕国有皇帝。 你杀了朕那么多的美人,你有没有想过,朕有一天,也会杀了你。 蕊儿,你根本不是朕最早想要迎娶的蕊儿,你只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为了权势不顾一切的女人。 他甚至,也想过,蕊后最后再见他一面。为的不过只是最后出生的那个小女儿罢了,毕竟,没有喝过母亲的一滴奶水,就再也见不到了母亲。 南宫荷雯的泪水哗哗的肆意的流淌着,几个孩子里。其实,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见到过母亲,但是,她从小传的那些衣服都是蕊后怀着孩子的时候准备出来的。 慈母心,从来没有离开过。 皇帝也是准备好了说辞的。 蕊后,你就安心的去吧,只要你死了。小女儿是个孤苦无依的,朕一定会亲自把她带在身边,朕的女儿,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但是,蕊后死前的最后,不是为了其他的人谋算。而是像是一个等待了许久的妻子一般,一心一意的只是为自己的丈夫,问了一句: 这么远过来,你冷不冷。 皇帝自己讲到了这个地方,便是泪流满面。 似乎是蕊后的面庞,就出现在身边。 俞云清发现,蕊后这样的人,曾经也是燕云十八骑的主人,但是燕云尔居然是没有丝毫的感觉。 俞云清压下了心里的疑惑,继续听皇帝讲述着。 蕊后过世之后,皇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喜和疯狂之中。 从前,蕊后在的时候,不允许修缮的宫殿,大肆的修建了起来。甚至,为了彰显他自己的文成武德,他亲自去了泰山封禅。 后宫的女子的人数,也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多了几百人。就算是一晚上召幸一个,那也要一年才能召见的完。 但是,这些女子各个非富即贵,都是朝中的重臣之女或者是地方官苦心给他挖来的美人。而他,却是从来没有给过这些女子任何一个皇后的荣耀。 没有一个人有母仪天下的气质。 没有一个人有着能够统领后宫的能力。 甚至,没有一个人人能让他抱着一晚上一夜无梦。 这些女子,美则美矣,但是,就像是他放在若大的皇宫里面的摆设,不值一提。而那些女子里面,也有不少有孕的。他甚至是暗示着那些女子之间自相残杀,或者,就连他自己都会送了滑胎的汤药去给她们送过去。 没有人生的孩子能和蕊后的孩子相提并论。 侍寝之后,要自己去喝了避子汤,已经成了不成文的 规矩。而南宫玦和南宫荷雯渐渐地长大,他们和 蕊后的容貌十分的相似。 那样的相似,让他时时刻刻的会想起蕊后。 而他的表妹入宫之后,照顾起了南宫荷雯,这才是得到了皇后的位置。但是,也仅仅是有名无实,皇后的权利她并没有。 不能去前朝干政,不能在后宫立威。她的存在,不过只是给南宫荷雯一个高贵的出身,不至于挑驸马的时候遇到阻碍。 皇帝对燕云尔千恩万谢,但是燕云尔对于皇帝十分的冷淡。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处理国事 便是在休息了一下之后,燕云尔随同俞云清出宫。而南宫瞿还有很多的国事需要处理,只是赏赐了俞云清一些水果。 这个季节的苹果,红的像是美人的脸蛋,令人实在是忍不住的想要舔一口。 而南宫玦,却是被人带着,去了他自己在宫里的宫殿。 皇帝十分的关心南宫荷雯的情况,便是把皇后叫了过来。皇后照顾了南宫荷雯将近二十年,不论是口味还是喜好,都十分的清楚。 虽然是一个皇后,但是,实际上的职责却是南宫荷雯的一个高级的丫鬟罢了。 走在宽敞的林荫道上,俞云清便是问到:“蕊后是前一任的主母,不知道蕊后是一个怎样的人?” 其实,对于皇帝讲的那个故事。因为太过于凄美和情绪化,俞云清甚至都不能在里面合理的分析出来利害关系,甚至是到底是谁对谁错,她也看不出来。 而燕云尔像是参透了生死一般,什么样的情绪都没有的样子,让俞云清不由得好奇的问了一句。 燕云尔的脸上似乎是因为聊起了那个厉害的皇后,所以有一点点的兴奋。 “先代主母杀伐果断,为国为民,是一个绝佳的君上之选。” 那么,皇帝所说的蕊后热衷于权势,这一点就没有说错。蕊后自己能做了君上,那么还要其他的人,真正的君上怎么办? “皇帝无道,先代主母明明能架空皇帝,然后扶持幼子继位。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反而是把那些提出这样的建议的人,都给杀了。” 蕊后对于皇帝,看来是用了十足十的真心。远远地大过了权势,而在当年,蕊后可是带着燕云十八骑把云苍国和荀国都给打得落花流水。 这样的女人,如果要说不厉害,那谁信? 不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如果不是皇帝一直在后面拖后腿,那么这位皇后一定是可以走到人生巅峰的。俞云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位皇后明明是和皇帝自小的夫妻,但是几次三番的被皇帝给陷害。最后,居然是落到了刚刚生了孩子,处于最最没有抵抗力的时候,就被皇帝给干掉了。 出了宫,俞云清回到了襄王府上。 如今的襄王府,还有的几个妃子便是皇帝的老师之女赫连妃,掌握着琉夕国的文官的言论的芸妃,还有一个不显山不漏水的隐妃。 俞云清一进门,就看到了华知意殷勤的上来给她换了小轿,然后送了进去。 “娘娘辛苦了,奴婢现在就为娘娘从厨房穿菜过来。” 俞云清现在也已经是对于后宅的这些伎俩十分的熟悉,便是纳了一个荷包放在了华知意的手里。 “不知道华管事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俞云清懒懒的垂着眼皮,就等着华知意说话。而华知意便是故作神秘的轻轻地在俞云清的耳边说:“今天,娘娘出门进宫之后,芸妃娘娘和赫连妃娘娘可是在屋子里荀量了好一会。随后,芸妃娘娘和赫连妃娘娘两个人,便也是乘坐了轿子,回去了她们的娘家自己的府上。” 芸妃和赫连妃,居然是在这个时候回了娘家? 襄王殿下现在可是安安稳稳的在宫里面得到了天下的权势,她们这个时候回娘家,难不成是想要给襄王殿下再来一个面子不成? 不过,俞云清微微的一笑,她已经立刻知道了这两个人的目的。 便是问到华知意:“不知道赫连妃和芸妃,她们回去娘家的府邸,是为了什么?” 华知意的脸上露出了难色,便是一问三不知。 俞云清的心情不错,又叫人抓了一把金瓜子出来。这才是打发了华知意,但是,俞云清看着华知意离开,脸上的寒意一圈圈的扩散开来。 芸妃和赫连妃,这两个人,一个是朝中最有威信的大臣的女儿。而另一个,则是朝中最有影响力的大臣的女儿。 现在,她们两个居然联手了。 俞云清原本是对于这样的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 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这么快就来了,有点不像是芸妃和赫连妃两个人的行事风格。她们一直以来都是自命清高,各自看不上,而这一次,他们却是可以联合。可见,背后的一定是有了高人出谋划策,而且,接下来,俞云清要面对的压力,一定不小。 晚上的时候,南宫瞿回来了。 身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南宫瞿一把把俞云清抱在了怀里,热热的,辣辣的气息扑面而来,俞云清想要躲开,都是办不到的。而南宫瞿却是在俞云清的耳边悄悄的说道:“父皇要立我为太子的圣旨,明天就会到了。我想要你给我生个孩子,咱们一起好好的成个家。” 俞云清的耳朵已经红了。 其实,她和南宫瞿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却是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而南宫瞿现在说出来这样的话,俞云清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现在想要安定下来。 南宫瞿他说的是,他想要一个家。 “殿下想要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俞云清第一次想到了孩子的问题,便也是心里的某个地方柔软了起来。 而南宫瞿的眼睛亮闪闪的。 “你我如今的年岁都不算是很大,便是生了女孩子,那就是我的小宝贝,如果生了儿子,那就是我将来的继承人。” 果然是在天家皇室,生了孩子,都是有着非同凡响的名位的。俞云清还在出神的时候,便是被南宫瞿紧紧地抱去了内室。 因为南宫瞿现在被封为了太子的原因,所以,府上的家眷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也立刻有了新的身份。 而且,因为是太子监国的缘故,所以,这道诏令应该是早些发出来才是。但是,直到搬迁东宫的时候,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名分的变动。 俞云清,赫连妃,芸妃,他们几个,依旧是侧妃的名分。 一溜儿轿子在襄王府的外面。而芸妃和赫连妃结伴而行,确实遇到了即将进入轿子的俞云清。 “殿下国事繁忙,我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殿下。如果再不见见面,可能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连殿下的样子都要忘记了。” 赫连妃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酸楚,而身边的芸妃却是显然的把眼神飘到了俞云清的身上。 “有些人天天能看到殿下,这样的殊荣,不是我们能拥有的。赫连姐姐何必这样的介怀,以后大家在一个屋檐下,有的是时候伤心落泪的。 我就不相信,以后的新人进了太子东宫,会压不过年老色衰的老人。” 芸妃自问教养十分的好,但是,在襄王府上的这些日子,把她所有的教养都给磨没了。出口便是恶言, 俞云清原本是打算进轿子的,但是这时候,却是忍不住了,立刻说道:“恩宠可不全是殿下给的,也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而俞云清的身边的护卫,可是燕云十八骑,俞云清不过只是生气了,便是有鬼魅一样的人降落在了面前。 芸妃和赫连妃恨恨的进了自己的轿子。 搬迁到了太子东宫。 俞云清这才发现,自己居住的地方,居然是太子妃的宫殿。宽大的宫殿金碧辉煌,里面的东西件件都是稀世奇珍。 俞云清没有想到,南宫瞿居然是想要给她太子妃的名位。 但是,现在距离南宫瞿成为太子,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为什么他的家眷的封赏的旨意,还没有下来? 当夜,听闻住进了良娣宫的隐妃十分的不满。因为,在她看来,她可是在太子落难的时候,没有跑路的一个,所以,现在她理所应当的应该是住到了好一些的地方。 良娣,只不过是太子的一个排名第八的一个位置,根本不能和其他的侧妃相提并论。 但是,这样的大吵大闹之后,隐妃就连太子的面儿都没有见到,就被内务府的人以德行不够的名义,送到了娘家去。 这样一来,太子东宫立刻只剩下了赫连妃和芸妃。 不过,赫连妃和芸妃居住的地方,便是太子的侧妃的地方,距离太子的寝宫并不远。是不是,这样的表示便是南宫瞿对于芸妃和赫连妃念着旧情。 俞云清一身十分华丽的装束,便是用银剪子挑着灯芯。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容许南宫瞿的后宫有别的女人。 虽然,至今为止,南宫瞿除了她以外,便是没有和任何的女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是,人会变老,而且,岁月也会把人的心境给满满的磨平了。 曾经的蕊后,拥有的可是所有的美貌,权势,甚至是有着和皇帝初见面时候的满满的爱。但是,在结尾的收稍,却是被心爱的人给算计了。 灯光却是暗了。 南宫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俞云清的面前,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南宫瞿的面容带着几分的淡淡的倦意,头发全部束在了金冠里面。两颗金珠垂下来,跳跃着,几乎要把人的眼睛给撩花了。 没想到,南宫瞿穿上了一沉绣金线的蟒袍,这样的夺人。 俞云清不由得看得有些呆了。 因为南宫瞿还从来没有穿着这样亮眼骚包的衣服在她的面前出现过,而且,南宫瞿难得的看起来心情不错。居然是亲自拿了桌边的葡萄,剥了皮,亲自来喂给俞云清吃。 “殿下这样的宠溺,就不怕旁人说我是个妖姬?” 俞云清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却是一口一个的吃了起来。 而南宫瞿微微一笑:“只要国泰民安,本宫一心一意的只爱你一个人,谁敢多说一个不字?” 俞云清犹豫了一下,这才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如今,已经是天下大定,殿下已经成了将来的太子。为什么殿下的家眷的封赏迟迟的没有下来?” 这件事儿,其实已经是朝野议论纷纷。现在,南宫瞿的地位水涨船高,不少的人都在思谋着,怎么能把他们的女儿送到了太子东宫来。 而太子南宫瞿这里,居然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本宫最近的国事实在是太忙了,没空写那么一道折子。” 第二百八十七章 身手不错 别人眼里的大事儿,居然是到了南宫瞿这里,不过只是一句太忙,给耽搁了。不知道那些大臣听到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既然南宫瞿自己都不着急这件事儿,俞云清自然是也不再问。 “本宫已经叫人拿了不少的礼物,去了太师和许大人的府上。而许大人和太师的官位,现在也已经加封。如果他们还想要多事儿,那么本宫现在收回皇权,倒也不介意和他们玩玩。” 南宫瞿的态度听起来还是有些淡淡的。 俞云清便是猜到了里面的意思,想必是朝臣已经给过了南宫瞿压力。但是,南宫瞿却是轻轻松松的给逃避了。 一个是臣子,一个是将来的君王,身为臣子,总不能太过于逼迫君王。 俞云清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却是被南宫瞿再次的给抱起来。 “云清,你这肚子里,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小娃娃,来来来,让我好好的看看。” 俞云清一片羞涩。 一刀下去,便是鸭绒和棉絮到处纷飞。 俞云清飞起一脚,那黑影便是凌厉的躲开了。小样儿,身手不错。但是,躲过了俞云清的偷袭,却是没有躲过边上藏着的南宫瞿,南宫瞿飞身而过,几乎是一脚,就把这个刺客的腰给踢断了。 刺客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了小声的哼哼的份儿。 而且,因为南宫瞿用力特别大,哪怕是这个刺客曾经受到过多好的训练,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身心受到了重创的废人。 俞云清从床下爬了出来,然后把灯点亮了。 “原来是你?” 俞云清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这居然是南宫玦身边的护卫。而且,第一次到了荀国的时候,还是他陪着南宫玦。 “士可杀,不可辱。既然今日的事情已经败露,我宁愿一死谢罪。还请襄王殿下责罚。” “你有没脑子,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太子殿下。” 俞云清忍不住踢了一脚。 其实,这刺客的武功不弱。但是,南宫瞿向来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实力暴露的人。他的功夫,也只不过是显示出来过五成左右。 而这个护卫,已经是南宫玦身边最最厉害的人。可见,南宫玦现在已经是黔驴技穷,居然是用了刺杀,这样的不太可能成功,而且,会被连累的招数。 但是,兵行险招。现在皇帝和南宫玦都已经是大势已去,而皇帝只有两个儿子。如果南宫瞿死了,不管南宫瞿是怎么死的。那么,琉夕国的权利,也是只有可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手里。 “你以为,你真的能死了吗?” 说话之间,南宫瞿已经再次的飞起来一脚。而那个刺客的嘴里立刻吐出去一颗牙,牙上现在流着黑色的浓水。 显然,那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南宫玦派出来的人,全是死士。就算是杀不了人,也不可能会连累到了自己的主子。 不过,这件事儿,现在不算是完。 南宫瞿拍了拍手,便是外面的护卫立刻进来,把这个刺客给背了下去。而南宫瞿双手护着俞云清的肩膀:“这样的事情,本宫向你保证,在你有生之年,不会发生第二次。” 南宫瞿嘱咐了俞云清早些休息,便是自顾自的出去。而不到片刻,便是立刻出现了不少的宫女进来,给俞云清准备了沐浴熏香。而俞云清寝宫的地上,地毯立刻被换了下去。 从前的地毯,是鲜艳的红色,而现在的地毯,却是换成了绵软的羊毛。 沐浴之后,俞云清光脚踩在羊毛上,十分的舒适。 而坐在宽大的床上,看着一个话本,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而身边的女官却是催了几次,让俞云清早些休息。 燕云十八骑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和南宫瞿荀量过以后,便是把这些人再次的送到了大山里面。 俞云清的身边没有了独当一面的护卫,似乎是南宫瞿的有意为之。 不过,到了天亮的时候。却是内务府的人来请俞云清过去,既然是刺杀,那么就是刑部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内务府的人来? 俞云清虽然是满肚子的疑问,但是依旧还是去了。 到了才知道,原来是二皇子的宫室年久失修,现在要把二皇子南宫玦搬到其他的宫殿去,要俞云清拿个主意。 不过只是借着搬迁的名义,把南宫玦给废了罢了。 俞云清虽然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看到了那文书的时候,俞云清的心里弱弱的犯了嘀咕。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要皇帝身边的大总管亲自拿了令牌。不过只是搬迁一个宫殿而已,用得着病重的皇帝这样的心急嘛? 俞云清犹豫了片刻,便是说自己的头痛。 俞云清是南宫瞿身边最最得宠的侧妃,而且,是南宫瞿安排住进了太子妃宫中的人。那个没眼色的,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强迫俞云清去看那些搬迁的票本。 俞云清头疼,立刻坐到了外面的软榻上。而且,太医院的人立刻过来,而正在勤政殿看折子的南宫瞿,也是迅速的赶了过来。 俞云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南宫瞿立刻看到了那些要求南宫玦搬到一处废弃的荒凉的冷宫的文书,虽然是皇帝亲笔批下来的。但是,这里面却没有他这个太子的批红。 “殿下,二皇子的事情虽然是着急了一些,但是现在如何处置?臣妾现在并不是个太子妃,无法在这些文书上面签字,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而南宫瞿看到了那文书之后,便是立刻吩咐下去,现在要当着所有的朝臣的面,立刻提审南宫玦身边的护卫李晨。 而且,要把正在养病的皇帝,也给请了出来。 这些日子,因为是俞云清身边的燕云尔在皇帝的身边帮着皇帝调理身子,所以皇帝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因为,没有沉迷于酒色,所以神采像是镀了一层光亮的色彩。 只是,身体上的好转,并不能代表精神上的。 皇帝的眉头锁得紧紧。 而李晨带上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点儿的伤。显然是南宫瞿已经叫太医给他把断了骨头接了上去。 南宫瞿对于审问犯人,非常的有一套。不过只是一个晚上的不让人睡觉,而且,一直是连续的询问一个问题。 反反复复的,几个人轮番上场。 不过只是一个晚上,俞云清有着绝对的自信,这个李晨再如何的厉害。现在也一定是全部招了。 俞云清虽然现在不是太子妃,但是南宫瞿给她安排了太子妃才能坐的上位。那些朝臣居然是敢怒不敢言。 南宫瞿的命令一下,俞云清距离皇帝十分的近。似乎是看到了皇帝眼角晶莹透亮的水珠子,这一次的审问,南宫玦一定会一败涂地。 果然,这个李晨什么都招了。 哪怕是一些南宫玦的细枝末节的东西,这个护卫都说得一清二楚。而主审是赫连妃的父亲,赫连太师,他办案向来是十分的公正。而且,因为受到了牵连的人是当朝太子,而且,是赫连妃的夫君。 可想而知,赫连太师判了怎样的刑罚。 而且,那些证据一件一件的被拿了出来,摆在了台面上。 赫连太师审案,就连皇帝这个曾经的学生,也要敬畏三分,更何况是其他人。俞云清第一次见到了赫连太师,赫连妃原本是一个十分出众的闺秀。但是,因为得不到任何的南宫瞿的爱护,所以现在才会这样的善妒。 而赫连太师,能够得到那么多的人爱戴和尊敬,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真是一个不畏强权的人。 南宫瞿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但是,赫连太师却是完全没有顾及到南宫瞿的面子。完完全全是按照公平的方式在办案。 而最后的派了惊堂木之后,便是一句话:“带二皇子南宫玦上来。” 二皇子南宫玦,现在对外一直是称病。而就连一直是在养病的皇帝都已经到了堂前,一个小小的皇子,怎么可能不到。 最先开始着急的是皇帝。 蕊后现在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但是,蕊后生下来的几个孩子,他一直是看成了心肝宝贝。如果蕊后的孩子现在出现了任何的意外,那么将来在九泉之下,她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脸面,去面对蕊后。 “太师能不能听朕的一句话?” 皇帝颐指气使,但是气势上已经是弱了几分。但是,到底是皇帝的余威还在,而且,因为皇帝现在生着病,太师也不能对皇帝太过为难。 便是恭敬的说:“不知道有什么话,还请陛下明言。” 皇帝得到了太师的这句话,便是有了些底气。按理说,南宫玦也是太师看着长大的,就算是犯了国法,看着那样一个孩子去死,应该也不是任何一个长辈愿意做出来的事儿。 “玦儿患了病,不治之症,若是有什么判决。下一道圣旨送到了他那里去,能不能,不把他带出来?” 南宫玦因为嫉妒,而刺杀太子殿下南宫瞿,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南宫玦还能逃得了国法的惩罚,那么国法不就是变成了儿戏吗? 不能让南宫玦死在所有人的面前,那么只能让他死的有些尊严。而只要现在没有把判决给下了,那么就可以最后留下南宫玦的一条命。 皇帝的心思,在座的人,哪有人不明白。 俞云清不由得侧了侧身。 其实,南宫瞿虽然现在是太子殿下,但是南宫瞿并不是在琉夕国长大的孩子。而是在荀国长大的,更是荀国的赫赫有名的战神瞿王殿下。 有着这样的身份,便是手上沾了琉夕国的将士的鲜血。 不少的人对于南宫瞿,其实是有着意见。 那么,对南宫瞿有意见,就是对南宫玦有着同情。 南宫玦的生死,现在就只是在一念之间。俞云清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袖子,远远地看着南宫瞿。现在的南宫瞿,已经能喜怒不形于色,也不会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他的样子,就像是参透了这世界上的一切。 第二百八十八章 刺杀 包括名利,包括了生死。而南宫瞿自己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人着急。 既然,南宫瞿现在一点儿也不着急,俞云清也不着急。 便是看着皇帝和太师之间在打着太极。 而太师显然是知道了皇帝的意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二皇子现在身体不适。那么,臣随后和几位大臣,太子殿下荀议出来一个结果,然后把结果送到二皇子殿下的宫殿去。” 一场几乎是搅的风风雨雨的刺杀,立刻落下了帷幕。 而那个护卫李晨,皇帝则是认为是这个人把二皇子南宫玦给教坏了。 而朝臣当场荀议下来,必须立刻五马分尸。而李晨居然是默认了这个结果,一句冤枉都没有喊,反而是反反复复的说自己有罪,是他带坏了二皇子殿下。 出了门的时候,下起了漫天的瓢泼的大雨。 那些大臣身边带着的随从拿了伞护送他们离开。 而皇帝则是有自己的轿子。 但是,俞云清在皇宫里没有坐轿子的资格,便是站在了回廊下,看着这样的大雨。整个皇宫原本是十分清晰的,但是因为下起了大雨,便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前一身明黄色的身影,就像是在这个冷冰冰的世界里升起来的一个太阳。而南宫瞿,就是俞云清的生命里的太阳。 南宫瞿护在了俞云清的面前,吹进来的雨丝儿挂在了南宫瞿的衣服上,起了一丝丝的水渍。而南宫瞿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执意站在了俞云清的面前。 两个人便是那样的站着,一言不发。 就像是她们已经离开而皇宫,离开了琉夕国。 到了一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而时间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停止。俞云清看着南宫瞿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和南宫瞿这样的亲近。 雨渐渐地停了,而整个世界再次变得清晰爽朗。南宫瞿的眼里绽放了一点点的微笑,俞云清便是问到:“殿下这一次,想要如何的惩戒二皇子殿下。” 雨停了,南宫瞿便是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抱了抱俞云清,立刻起身去了勤政殿。 现在,南宫瞿还只是个太子,便是忙到了脚不沾地。当有一天,南宫瞿成了真正的皇帝,那么她身上的担子只会更重。 俞云清叹了一口气。 而到了夜里的时候,俞云清睡得昏昏沉沉的,却是南宫瞿从身后抱住了俞云清。一股子凉凉的触感迅速的抱过了全身。 南宫瞿的手寒凉,便是捂在了脸上,凉沁沁的,十分的舒服。南宫瞿把俞云清抱得很紧,便是沉沉的进入了梦想。 天快亮的时候,南宫瞿吩咐了俞云清去给南宫玦送一杯酒。 俞云清看到了那杯酒,晶莹透亮,散发着沉沉的香气。就像是一个香甜的梦,这样醇厚的酒,也是只有到了国宴的时候才会用到。而平日里的三餐,用不到这样的酒水。 只是,这样的酒水,里面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 南宫瞿居然连圣旨都没有下。 就连圣旨都没有。 俞云清狐疑了一下,便是明白了。带着酒到了南宫玦的宫室里,整个宫里现在已经是空无一人,初秋的凉风把整个宫殿吹得有些凉飕飕的。 从前,这里是一片歌舞升平,一些没有搬走的大型的建筑物,上面还镶嵌着金箔和珠宝。看起来富丽堂皇,而现在,却是池子里的水都没有了。 葡萄架上的葡萄,还没有成熟,就已经在风雨的吹残下落了一地。 显而易见,这里已经是物是人非。 二皇子南宫玦的宫殿,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樱庭。听闻,当年的皇帝和蕊后,就是相见在一片樱花树下,一见钟情。 皇帝不顾一切的爱上了年轻的蕊后,而蕊后,更是为了那个初相遇,付出了一生一世,甚至是生命。 而皇帝对于这个孩子,给予了太多的希望,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将来的继承人,更是因为这个孩子是蕊后的孩子。 俞云清身后跟着一个侍从,便是拿着酒。俞云清换了一身素淡的衣服,倒是在这样的地方走过去,仍然是感觉身上的衣服太过于华贵。 而二皇子南宫玦,现在却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看起来寂寞而且萧索。就像是被全世界给放弃了一般,眼神里面,空洞的像是什么也没有。 “你来了?” 南宫玦依旧是有着那样的华丽而且颓废的美感,看起来像是一个堕落在了人间的天使。皇帝曾经说过,蕊后死之前,也是美丽到了极点,让他一声都难以忘却。 而南宫玦现在,也有着那样的魔力。 整个人白皙的像是漫天飘散的雪花,眼睛带着一点点邪气,因为目光没有任何的焦点,所以看起来便是善良天真。 而俞云清知道,眼前的这个二皇子殿下,到底是有多么的危险。 “我来了。” 俞云清挑了一个凳子坐下,凳子上全部都是灰。 “天意,我没有杀了你,而你带回来的救兵,却是把我的人都给杀了。俞云清,你就是我的克星。” 南宫玦的手边倒是没有少了美酒,看来,南宫瞿并没有把这个二皇子给管制的死死地。 “你说,我将来会不会是走了蕊后的老路子。” 俞云清现在得到了南宫瞿的宠爱,那么将来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罢了。现在的南宫瞿对俞云清是一千一百个真心,而且,俞云清对南宫瞿现在有着匡扶社稷的救命之恩。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靠着恩义就能给活下去的。 南宫玦听到了俞云清的话,却是笑了。笑的十分的肆意而且爽朗。 “你知道吗?父皇永远不会拿他的江山去换母后的命,而大哥却是能为了你不要江山。这就是你和母后的区别。” 南宫玦说完,便是俞云清笑了。 “你看,这杯酒你喝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南宫玦这个人,如何?” 南宫瞿吩咐俞云清做的就是这件事,但是,没有圣旨,什么都没有。俞云清便是明白了南宫瞿的意思。 “毒酒?” “太子殿下只是说了,让南宫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南宫玦的脸上尽是不甘心,便是有些扭曲。但是,这一次,她的一双手颤抖着,却是没有和俞云清动手,而是端起来酒杯子。 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是人人都会对死亡生出来敬畏之心。 “你不想死?你可是败在了太子殿下的手里。”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上天注定,我缺少的,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运气。” 南宫玦一口把酒喝了进去。 而俞云清就坐在旁边。 一刻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了。而南宫玦却是身上什么反应都没有,而南宫玦不可置信的看着俞云清:“南宫瞿不杀了我?” “他只是说,要让南宫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并没有说要让你消失。你说说,从现在开始,你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呢?” 俞云清像是十分的为难,而南宫玦却是脸上有了喜色。这样的死而复生的感觉,想必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而俞云清补充了一句:“如果南宫玦一定要和太子殿下争夺,那么南宫玦便是必死无疑。” 过了好一会了,南宫玦便是在即说:“生母蕊后的闺名素蕊。我想要更改名字,叫做苏玦。” 改名换姓,这是南宫玦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办法。而南宫玦所有的产业,现在都已经被南宫瞿控制了,一点儿也不担心南宫玦会卷土重来。 离开皇宫之后,俞云清便是乘坐了马车,一路前往若水。而她在马车里已经给荀玦准备了通关的文牒和不少的银两。 “苏公子,你离开京城之后,这一生一世,不能再回到京城。山高水远,再也没有了你能回来的可能性。” 荀玦的眼中明明灭灭的光亮。 而俞云清则是继续说道:“燕云十八骑现在已经是我的专属护卫。前些时候,不过只是为了把你给引出来罢了,燕云十八骑回到了山里。但是,现在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十八骑现在就在京城。 保护着我的安全。” 荀玦其实是想要挟持俞云清,然后再徐徐图之。 但是,燕云十八骑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如果是必须和这样的军队为敌作战的话,还不如立刻自杀算了。 荀玦吞了吞口水。 而俞云清则是继续说道。 “我已经对着十八骑下了命令,如果苏公子再次出现在京城。那么,燕云十八骑就会全力的捕杀公子。” 荀玦的脸上跳了跳。 他现在一无所有,如果是进京城会被杀,还不如走得远远的。荀瞿算无遗策,便是能放他一马,也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能把他牢牢地玩弄在鼓掌之间。 “俞云清,你们可真是够狠的。” 俞云清只是抿嘴一笑,这样的大事对于她而言,不过只是谈笑间的樯橹灰飞烟灭。而不知不觉,马车便是已经到了若水的码头,而侍从帮着荀玦把行李拿了出来。 立刻有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上来给俞云清行礼,而从前对着荀玦恭恭敬敬的人,现在却是把荀玦当成了空气一般。 而荀玦这些天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居然是没有了反应。 上了楼船之后,俞云清看到了船上的东西还不少。荀瞿并不是个十分的刻薄的人,所以,这里的东西足够荀玦用。 “后会无期。” 俞云清和荀玦道别,荀玦把一杯酒洒在了江里。 这一辈子,前二十年,他一直是顶着二皇子的名号。而以后,却是只能顶着苏玦的名号,而且,这一辈子再也不能回到京城。 “回望长安绣成堆,一寸山河一寸金。” 荀玦头也不回的到了船舱里,而俞云清便是转身往回走。整个码头上现在正好是到了最最忙碌的时候,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而远处却是出现了一个仪仗队,而到了码头上,却也不着急让人行礼,只是匆匆忙忙的让人让开了一条路。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跌跌撞撞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俞云清定睛一看,居然是荀荷雯。她居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到底是谁说的? 荀瞿自己都为了避嫌,没有出面,甚至就连圣旨都没有下来。而且,从衣服,到马车,再到了楼船,这些东西全部是俞云清着手准备下来的。 那么,荀荷雯是怎么知道的? 俞云清的脸上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因为道路狭窄。荀荷雯已经到了俞云清的面前,两个人迎面对上了。 “不知道俞妃娘娘今天在这里做什么?” 第二百八十九章 没有权利 荀荷雯还想要往前,但是已经被俞云清拦住,面色十分的不悦。 “琉夕国山河万里,而我还从来没有好好的欣赏过。不知道公主殿下今天来的目的是不是和我一样?” “少废话,我二哥呢?” 荀荷雯看着远处的那么多的楼船,一时之间,有些蒙了。而俞云清便是一笑: “我在出宫的时候,听到了太子殿下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所以,现在菜市口在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荀荷雯的脸色变得煞白。 “我不相信。” 不管她相信不相信,俞云清瞟了一眼,远处的楼船已经看不清楚了。便是侧身,转了出去,和这个强势的公主过招,其实是一件十分费力的事情。 “我只是太子殿下的侧妃,第一没有权利,第二没有目的。所以,要是有什么事情,公主殿下只能和太子殿下去说,来这里拦住了我,像是什么样子?” 俞云清再也没有理会荀荷雯,便是径直的走了过去。 而荀荷雯却是想要把俞云清捉住问个清楚,而俞云清身边的护卫拦住了荀荷雯。她只能看着俞云清上了马车,而只能站在原地,无可奈何。 不出俞云清的意料,回到了东宫,便是听到了消息。现在的二皇子荀玦,因为以下犯上,图谋不轨。现在已经被废掉了皇子的身份,贬为庶人。 因为刺杀太子,乃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所以,荀瞿下了最重的刑罚。便是荀玦被问斩在菜市口,不得让人收尸。 就算是俞云清自己知道,真正的荀玦已经被送走了。 但是,现在的荀瞿做的事情,无疑是把荀玦所有的后路都给堵上了。而且,荀瞿的手段在朝臣看来,是十分的血腥和雷凌风行。 一时之间,便是整个京城没有敢对荀瞿不敬的人。而因为荀瞿向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即使是脸色变得温和了不少。也没有人敢对太子殿下背后再暗中图谋。 二皇子荀玦,曾经是太子的热门人选。曾经是多么的风光,而现在,他兵败被杀的消息立刻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俞云清坐在软榻上。 想着这件事情的后续的结果,因为现在知道的反应只是民间。那么,皇帝那里呢?他的儿子杀了他的儿子,皇帝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朕的一个儿子杀了另一个儿子。” “荀瞿,你这个逆子。” 皇帝拿了桌子上的所有的东西砸到了荀瞿的身上,而那些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但是荀瞿的身板依旧是挺得直直的。 皇帝开始剧烈的咳嗽,而咳嗽过了之后,就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到底还是荀瞿先说话:“父皇什么时候能给云清太子妃的封号?” “你傻得你的弟弟,你一点儿也不觉得愧疚,倒是在这里给那个贱人讨封赏来了。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而荀瞿不动声色,依旧是平静的回答道:“云清不是贱人,是我的爱妻。” 皇帝被气得不轻。但是天色已经晚了,而荀瞿却是多说了几句话: “我也是你的儿子,荀玦他想杀了我的时候,你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要阻止?” 荀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便是扬长而去。而皇帝则是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倒在了地上。立刻有医官扶起来皇帝,然后把脉。 “启禀殿下,现在皇上卡在胸口的淤血已经排干净了。” 荀瞿点了点头,这才是走出了大殿。整个皇宫的灯火已经渐渐地蔓延开来,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一片灯海,无比的辉煌灿烂。 而一个女子却是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俞云清居然来了这里。 俞云清远远地行了个礼,这才是走了过来。荀瞿一把握着俞云清的手:“怎么这么凉,云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过来,听到侍从说殿下和皇上在里面,我就在外面等着。” 俞云清低头的时候,有着说不尽的风情。看惯了宫廷的争妍斗艳,俞云清这样的青翠欲滴,让荀瞿的心情大好。 而俞云清其实不是那么经常的讨好荀瞿,也不会为了等待荀瞿,便是眼巴巴的一直等着。 俞云清经常是自己看着书,或者是自己练习一些他看不懂的武功。 而等待他,和他在一起,反而是像是顺便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感觉,让他一直一直的忍不住对俞云清多了许多的情愫。 时间长了,变成了一种习惯。 “以后来了,可以让人去把本宫叫出来。你这样一直等着,着凉怎么办。” 两个人在树下的葡萄架下面坐下,俞云清把食盒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却是一个夜光杯再加一个半透明的酒壶,里面的鲜艳令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葡萄已经熟了,我就拿了葡萄做了些酒。殿下尝尝合不合口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男人不喜欢呢?口感虽然是十分的甜美细滑,但是后劲却是足足的。 荀瞿喝了酒之后,这才是问俞云清:“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到底是太子殿下,便是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俞云清今天来找荀瞿,确实是有事儿。 “太子殿下明鉴,我不愿意管着后宫。第一,现在皇后现在健在,还是这皇宫真正的女主人,第二,臣妾现在不过只是一个侧妃,没有资格管辖东西六宫。” 虽然接手皇宫之后,能够得到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财富。但是这后面的风险也是巨大的,赫连妃和芸妃,他们也是荀瞿的侧妃。虽然不像是俞云清那样的夺权的大功,但是女子守节,这已经是让不少的人称赞。 而俞云清如果是拿到了所有,那么琉夕国的老臣一定会不满。 俞云清虽然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但是,她不愿意现在就被推到风口浪尖。 再好的夫妻之间,也有着算计。 荀瞿这事太看得起她俞云清。 “云清,你知道的,我心里的最最属意的人,就是你。如果你不愿意,那么,这宫里的事情,我又能交给谁?” 荆棘王冠,现在还不想戴上。俞云清一直都是幕后的人,现在突然间一定要在众人的面前行事。 太突然了。 “殿下,如果殿下得到了皇位,那么给云清一个皇后的名分,自然是名正言顺。而现在,不过只是狐假虎威罢了。” 俞云清再次拜谢,然后收了酒壶。 而荀瞿的脸色变的有些不自然。俞云清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相反,俞云清其实一个十分的冷静,而且,有着自己的思维的女人。 面对着统领后宫的权利,一般的女子或许会立刻接下来。然后再对着皇后的位置,徐徐图之,那些不服气的人,镇压了事。 而俞云清却是直接来说,不愿意。 荀瞿原本也是想要利用俞云清的聪明才智,尽快的把后宫给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俞云清有着芸妃和赫连妃不可能的优势,那就是她不可能为自己的娘家做什么。 只能依靠他一个人。 但是,俞云清拒绝了他。 因为有着一份私心在,所以,荀瞿现在反而是不敢继续和俞云清说其他的事儿。一时之间,两个人的气氛尴尬极了。而俞云清退出了皇宫,荀瞿便是在勤政殿批阅奏章,过了一个晚上。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见到荀瞿。 天气一天一天的冷了起来,俞云清的宫里早早的烧起了地龙。琉夕国的京城地处较为靠近寒带的地方,所以冬天来得特别的早。 荀瞿倒是吩咐人,把鞋子,帽子,手套,那一类的小玩意儿送了不少来。款式和样子,也都是俞云清喜欢的。不过,荀瞿一直是他这个人不来,反而是东西不断。 俞云清也不气恼,便是等着这个太子殿下到来的时候。 荀荷雯在祭天的时候,被皇帝一剑刺伤,伤情不稳。但是现在气色居然这么好,这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好。 俞云清从来没有猪一样的队友,但是,面对神一样的对手,还是十分的不适应。荀荷雯坐在水边的亭子里,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那是一个四面临水的亭子,便是隔得太远,也听不到里面说什么话。荀荷雯果然是够谨慎,俞云清不得不佩服。 俞云清躲到了一个假山的后面,便是看到了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出现。这才是明白,原来,荀荷雯在等的人,居然是芸妃。 而芸妃看起来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深宫妇人,衣着和相貌既没有十分的出挑,也是挑不出丝毫的毛病。和荀荷雯一比,这位公主殿下便是透着一股子掩都掩不住的韵味儿,令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这样的一个女子,可真真的是男人的对手。 而朝中的不少的大臣,尤其是青年才子,便是都和这位荀荷雯公主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荀荷雯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看样子,荀荷雯和芸妃是有事情荀量。 俞云清便是大大方方的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也到了亭子里。 “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殿下不要责怪。” 俞云清的话说完,向来是自诩是大家闺秀的芸妃的脸上便是有些挂不住了。因为公主殿下荀荷雯,算得上是贵客。而太子东宫现在是俞云清掌管着太子妃的权利。 而如果是有贵客到了的话,那么就必须是先通传太子妃那里。然后才能让客人进来,而现在,确实是不合规矩。 荀荷雯倒是先开口了:“偶然想起来太子东宫的荷花池,这个季节,里面的莲藕一定是十分的美味。没有和俞妃打招呼就进来了,还请俞妃不要怪罪。” 荀荷雯口口声声的称呼俞云清为俞妃,而不是嫂子。 而且,她开口,只不过是为了芸妃摆脱尴尬。荀荷雯从来不是一个多事儿的人,止痒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荀荷雯已经和芸妃结盟了。 第二百九十章 却之不恭 俞云清也不气恼,便是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既然公主喜欢太子东宫的莲藕,那么我现在就叫人挖出来,送到公主府上去。我是荀国人,对于莲藕也十分的喜欢,殿下曾经拨给我两个厨子,做莲藕的吃食十分的讲究。就让他一并过去吧。” 荀荷雯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既然俞妃这样的客气,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荀荷雯并不和俞云清多说话,反而是和芸妃说的很多。而芸妃听到了荀瞿曾经送了俞云清厨子,立刻酸溜溜的。 既然荀荷雯这是有意的故意冷落俞云清,那么俞云清也不继续在这里讨人嫌弃。只是,现在偶然出门,居然撞到了芸妃和荀荷雯在一块儿。 可见,太子东宫,虽然名义上的东西都是被她管着,但是,这里面还有许多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就连一个荀荷雯到了太子宫里,她居然也不知道。 俞云清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了个借口,把那个守门的官员给发落了。随后,通报了荀瞿,让荀瞿派了另一个人过来。 如此一来,便是大大小小的事情,俞云清这里都能得知。 只不过,荀瞿现在还是没有回宫见俞云清,已经一连十五天。这是在和她俞云清比试毅力吗? 荀瞿日理万机,要处理的国家大事特别的多,自然是能忍得住不过来。但是,俞云清却是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吃饭喝水。 于是乎,借着去探望皇帝的借口,俞云清进了宫。 皇帝的宫殿依旧是富丽堂皇,从前的制度是如何,现在还是如何。只是,皇帝现在已经不能像是从前那样批阅奏章。而他被头痛缠着,无暇分身。 俞云清原本已经准备进入大殿,却是听到了甩东西的声音。 “简直是做梦,他想要朕在有生之年能同意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俞云清不过是个红颜祸水,而他为了一个红颜祸水,就杀了他的弟弟。” 皇帝为老不尊,俞云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样的话,如果是皇帝和荀瞿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话,那么还能说出来。但是现在,却是皇帝在那么多的丫鬟下人在的时候就说出来。 这不是让落了众人的口实吗? 将来,荀瞿做了皇帝,民间的口碑应该怎么样? 俞云清握紧拳头,在她的眼里,这个皇帝简直就是欠揍。因为如果不是她带来了燕云十八骑的话,那么皇帝现在的老命还不知在哪里? 荀玦是个真正的熊孩子,现在是荀瞿得到了权利。所以,所有的人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就连荀玦,现在也没有少了银子花。而如果是荀玦得到了权利的话,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怀疑,那么现在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俞云清那个贱婢,不要让朕看见她。如果朕看到了她立刻赐死。” 皇帝居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俞云清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可不是个圣母,不会以德报怨云云。既然皇帝是一个这样的绝情的人,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荀量的。 俞云清叫了一个太监: “燕云尔在吗,把她给我叫出来。” 因为荀瞿现在风头正盛,而俞云清是他的宠妃,所以,俞云清说话十分的管用。燕云尔立刻出来了。 果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俞云清没有想到,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居然是落不到了一个好字。如果一个人的怨恨可以变成刀子的话,那么她一点儿也不怀疑,现在她现在一定是被皇帝幻化出来的刀子扎成了马蜂窝。 俞云清的眼睛斜斜的眯了起来。 “不知道这些时候,每天你为皇帝把脉过气几次?” 皇帝的病一直以来都是反反复复的,自从先皇后去世之后,就一直到了现在。但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俞云清现在体内的洪荒之力急切的需要一个可以排放出来的口子。 而皇帝,很不凑巧的,犯在了她的手上。 别人穿越之后,都是捡到了一个好的法宝,里面住着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儿。但是在这里,却是这么个不讨喜的老头儿,每天教唆着他的女儿和其他的儿媳妇儿对付她俞云清。 “启禀主母,皇上的脉象十分的衰微,每天度气需要三次。如果少了一次,都会让皇上的身体十分的难受,头疼不止。” 度气其实就是在延续一个人的生命。 但是一个人的生命其实是非常的有限的。 而燕云尔所谓的度气,就是把她的武功的修为,一点一点的过到皇帝的身上。这里面所付出的艰辛,俞云清作为一个练过了武功的人,十分的清楚。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只是,皇上这里已经不需要你继续伺候,府上的事情有些杂乱,你回去帮着我打理太子东宫。” 俞云清的话才落,便是燕云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算是当时为了俞云清的处境,燕云尔是自愿的到了皇帝的身边作为医官。但是现在看到了自己的付出收效甚微,并没有让自己的主母得到皇帝这个公公的喜爱。那么,燕云尔自然也会认为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能让一个这样忠心耿耿的家臣这样的伤心,可见,这位皇帝是不仗义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俞云清不过只是让燕云尔出来这么大一会儿,便是听到了宫殿里鬼哭狼嚎的声音。 “云太医,云太医。太医现在在哪里,朕的头现在疼的要爆炸了,救命,救命。叫人赶紧去找云太医过来。” 俞云清听到了这个声音,看来,到了午膳的时间。俞云清淡淡的一笑,便是对着燕云尔说: “现在东宫忙碌的很,你先回去吧。” 燕云尔听到了俞云清的命令,立刻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而宫殿里的一个小太监到了俞云清的面前: “参见俞妃娘娘,不知道娘娘有没有看到云太医?现在云太医必须去给皇上治病。” 用人的时候,想到了人的好,6不用的时候,便是把人的种种好处扔到了一边。 俞云清便是眉眼淡淡的,突然看起来十分的着急:“皇上的病现在重了吗?那么得赶紧请太医过来才是。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连一个太医都没有请过来?” 俞云清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小太监就有些不耐烦了“俞妃娘娘,现在燕云尔云太医,就是皇上的太医,那可是您身边出的人,难不成,您不知道吗?娘娘,您现在可千万不要再继续玩耍奴才。” 皇帝傲娇也就算了连带着身边的太监也敢对俞云清不恭敬。 俞云清这才是装作了不知道的样子: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燕云尔还有会治病的本事?她的那一点点功夫,不如在我身边打杂。你现在赶紧去太医院,给皇上正儿八经的找个太医。” 俞云清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立刻头也不回的要走。 而皇帝居然是出来了。 “俞云清,赶紧让你身边的那个太医过来,朕现在难受的要死。” 卸磨杀驴的见过,但是像是现在这样,还没有把驴子用完,就要立刻把驴子给打死的,可还是第一次见。 俞云清可不相信什么刀子嘴豆腐心,一个人的嘴如果是刀子的,那么他的心一定是油锅的。皇帝能在背地里把话说得这么绝,那么也就不要责怪他俞云清把这件事情做的这么绝。 “皇上您是不是记错了,您的身边,也从来没有一个云太医。” 正是因为皇帝对于俞云清一直以来有着深深的成见,所以,俞云清派了燕云尔去给皇帝治病,居然是一点点的官职都没有得到。 既然没有官职,那么也就没有了能治病的原因。 “俞云清,朕告诉你,你现在必须把云太医给朕找回来。” 皇帝这是想要用皇帝的威严把俞云清给吓住? 而俞云清立刻是哭哭啼啼的说道:“请皇上恕罪,臣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怎么能把那么剽悍的人给拦得住?” 俞云清说的是实话,凭借她的能力,如果能打败了燕云尔,几乎是不可能的。而皇帝现在这样子,明显就是强人所难。而现在皇帝看起来已经是头疼的不行了,整个人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俞云清,看起来像是要把俞云清活活的给吃了一样。 而俞云清则是恭恭敬敬的跪在了面前,却是一点点的错处也没有。 而这时候,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连带着一阵阵的香风,几乎是把人给迷醉。俞云清不由自主的往后看过去,却是看到了荀荷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荀荷雯看到了俞云清,便是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了一脚,朝着俞云清踢了过来。 俞云清只不过是太子殿下荀瞿的一个侧妃,要是算起来位分,其实是荀荷雯比俞云清要高那么一些。荀荷雯拿住了这样的话头,想要压俞云清一头。 但是,俞云清却是在这个时候扮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公主殿下如果想要踢我,那么直接踢就行了。我俞云清不会躲,那鞋子是无辜的,公主殿下为什么一定要拿鞋子出气。公主殿下要知道,这一针一线,一丝一缕,可都是那些女工辛辛苦苦的做出来的……” 荀荷雯不是嚣张吗? 俞云清这样做,就是在故意的恶心荀荷雯。而荀荷雯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但是一只脚上已经没有了鞋。 这会儿,宫人便是来来回回的运送膳食和其他的东西,十分的热闹。荀荷雯的这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看热闹的人。 “俞云清,你不要太过分。” 荀荷雯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皇帝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而俞云清则是哭天抢地的: “皇上,来人,来人,赶紧叫太医到这里来。” “公主殿下,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冲着我来,千万不要拿皇上的命来开玩笑。” 俞云清说的可是一片赤诚,就连荀荷雯现在都拿不出别的话来搪塞俞云清。在其他人的眼中,现在荀荷雯就成了阻碍众人救治皇帝的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讨好美人 而俞云清一点也不介意在上面加一把火,便是喊了一声“你们几个没有长眼睛的,公主殿下没有说,你们也不知道赶紧去找大夫吗?” 闹了半天,事情才算是平息下去。 俞云清回到了太子东宫,已经到了月上柳梢头。而荀瞿倒是难得的露面了,不过,俞云清确实发现,荀瞿的嘴角弯弯的,像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桌子上摆着新鲜的柚子,俞云清虽然喜欢吃,但是皮子不好剥。俞云清平日里如果没有婢女在,是轻易不会吃的。 但是现在,荀瞿居然是纡尊降贵的摆出了讨好美人的架势。 柚子送到了俞云清的嘴边。 “给本宫一个面子,如何?” 俞云清翻了一个白眼,这才是把柚子吃了下去。而荀瞿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俞云清剥了不少的柚子。两个人不说话了,一个吃,一个剥着。便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荀瞿便是把两个柚子全给俞云清剥了出来。 “太子殿下,你若是能剥出来一麻袋的柚子,我也是吃的完的。太子殿下了不知道有什么话,就请明说算了。” 俞云清咂咂嘴,笑的云淡风轻。 其实,事实上就是,她现在的牙齿已经被酸倒了。荀瞿哪怕是再剥出来一片儿柚子,那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酸的不要不要的。 而荀瞿难得的终于开口说话了:“父皇和皇妹,今天都很生气,可这劲儿的去我那里告状了。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嘛?” 荀瞿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冰冷。 俞云清没有敢说话,便是摇了摇头。 而荀瞿说道:“那些臣子,居然和本宫的妹妹,同气连枝,合起火来,参了你一本。” 俞云清这下子懵逼了,因为,她认为她做的事情,不过只是在后宫的争风吃醋罢了,远远地不能达到前朝。而且,在宫里的事情,不过只是她和荀荷雯和皇帝之间的私事儿。 怎么可能被宫外的大臣知道呢? 俞云清一下子想了过来。 荀荷雯居然是在这个时候想要和她俞云清过不去。 “你知道他们参了你一本什么嘛?” 荀瞿把俞云清的耳朵拉起来,笑的十分的邪魅。俞云清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孩子去的荀瞿,而荀瞿说的是: “他们说,荀玦是个真正的忠臣,而你才是祸国的人。如果不能把你给除去,那么将来,江山一定不稳。” 诛心。 因为燕云十八骑不是十分的张扬,所以,千军万马,只是被占了首领就乱做了一团。而荀瞿后来不过是拿着圣旨前去收服那些人罢了。 而现在,到了那些大臣的嘴里,便是成了荀玦护驾有功。但是,俞云清是一个祸国妖姬,所以,把荀玦的功劳全部给抢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样的强盗逻辑更强盗的吗? 俞云清也不生气,只是问到:“不知道这样子说我的人,都是哪些人。我俞云清最受不了别人合起火来和我作对。” 一般的妃子早就是跪在了地上,求着让荀瞿原谅,而俞云清却是直接说最不喜欢被人这样子合伙来打。 荀瞿一时有些错愕,但是明白过来。 “本宫明天一早,就把那些奏章给你送过来,而今晚。” 荀瞿的头已经埋在了俞云清的怀中,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气息席卷而来。俞云清抵挡不住,但是,依旧是在荀瞿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太子殿下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而荀瞿已经是意乱情迷,便是对着俞云清说道: “本宫说过的话,只对你一个人最讲信用。” …… 红绡帐里春意深深,而缠绵过后的日上三竿。俞云清还没有起来,便是听到了一阵阵的搬动东西的声音,俞云清立刻起来一看,确实发现这些都是奏章。 荀瞿居然没有食言,他应该知道,把奏章交给了俞云清,到底意味着什么。 “芸妃娘娘,我们娘娘现在正在午睡,请你不要进去。” “芸妃娘娘,你再不停下,我们对你不客气。” “芸妃娘娘,站住。” 外面的燕云尔的声音越来越不客气,不过俞云清的嘴边却是弯弯的笑容挂起来。芸妃的声音,倒是听起来十分的紧张皇帝: “你让我进去,皇上现在生死未卜,俞妃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难道,她不是我琉夕国的太子的妃子吗?”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俞云清直接继续装睡。 不过,马上,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来。 芸妃的尖叫声惊天动地:“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芸妃娘娘。你是什么东西?” 现在的燕云尔,换上了寻常的默默地装束,自然是没有人能认得出来,这位貌不惊人的嬷嬷,正是从前的名震天下的有着铁布衫护卫的燕云尔之称。 而这一巴掌下去,这位美人儿可不一定能个受得住。 俞云清懒懒的起身来。 正好看到狼狈的芸妃终于到了俞云清的屋子里,脸上的胭脂已经被打得没了形状,而且牙齿上斑斑的血迹,看上去不但是没有了美感,反而是十分的恶心。 想要在皇帝面前做一个乖媳妇儿,那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想要拿着自己的那一套所谓的礼仪道德,可是偏偏俞云清自己是一个无节操,无下限的妹子。 “这是谁呀,大中午的惹人清梦。燕云尔,把她给我轰出去。” 俞云清一点儿也没有和芸妃相认的意思,反而是背过了身,继续接着睡觉。芸妃没想到俞云清居然是这样的态度,立刻炸了毛: “俞云清,就算是你打死我,我也要你立刻去救救皇上的命。他可是太子殿下的父亲,你也是皇帝的臣子,不能在这个时候见死不救。难道,你是想要太子殿下背着弑父的罪名吗?” 芸妃的话,可是句句诛心。 历来,没有哪一个太子想要让皇帝活的太久。因为,皇帝死了之后,将来的皇帝,可就是太子。 而芸妃虽然出自于书香门第,并不意味着,她就不会为自己去争取好处。相反,她很会利用自己清流之女的身份。 她明明是知道俞云清和皇帝之间的恩怨,也是料定了俞云清为了太子荀瞿的前途,为了她自己的将来的太子妃的位置。 现在,就算是俞云清救了皇帝不过只是一个小指头的功夫,但是,俞云清也一定不会去救。 芸妃到底还是太过于年轻了,年轻的脸上的妆容根本就遮盖不住她心里的活动。俞云清现在已经把芸妃的那点算盘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是将来想要在天下人的面前有一个好的名声罢了,不过只是想要一个孝顺的名头。 俞云清偏偏不成全她。 “救人最重要,既然芸妃已经开口了。那么现在芸妃就请在我这里把这些莲子剥完。” 真是不凑巧,前些日子,俞云清已经是吃腻了柚子,现在莲子正是肥美。俞云清现在迷恋上了莲子的清香和带着一点点的苦涩的味道。 芸妃的手向来是保养得很好,青葱一样的,哪里干过这样的醋活儿? 俞云清才不会管这么多,用一双还没有睡醒的,含情脉脉的眼睛就那么滴溜溜的看着芸妃。而芸妃的脸上变幻莫测,心里简直是想要把俞云清给千刀万剐。 而俞云清的意思很明白,必须要芸妃给她剥了莲子,才会把自己身边的旷世神医给派出去。 芸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起了莲子。 “燕云尔,带着我的符节先去找太子殿下,然后让太子殿下带着你去皇帝陛下哪里。” 芸妃撞死的心都有了,因为俞云清的这一招十分的毒辣。便是太子荀瞿向来是听从俞云清的话,现在荀瞿如果和神医一起出现。 那么,功劳只会在俞云清一个人的头上。 俞云清笑的嘴角弯弯,正等着吃莲子的样子。 一个人,想要东东自己的嘴皮子,就把事儿给办了,把名声给赚了。这样的好事儿,天底下根本就没有。 两个时辰之后,燕云尔大汗淋漓的回来了。 俞云清自从知道了治病的原理,便是给燕云尔备下了最好的恢复用的药材。燕云尔谢过了俞云清,便是到了内室自己调养。 而一同回来的,还有皇帝身边的那个小太监,那个小太监因为前些日子惹怒了俞云清,现在便是赔笑着“皇上说不知道俞妃娘娘想要什么,救命之恩,勿以报答。” 这其实只是一句玩笑话,指不定当时皇帝是怎么和荀瞿生闷气呢。 不过,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俞云清一边吃着莲子,一边在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和太子殿下情投意合,而我现在一直住在太子东宫,但是却没有太子妃的名号。不如,皇上现在怜惜我,赐我太子妃的名位如何?” 那小太监的脸色立刻煞白。 而芸妃手里剥着的莲蓬立刻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直流,世界上怎么会有俞云清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明目张胆的想要和皇上要一个太子妃的名号? 而俞云清则是面不改色: “我俞云清一生身份低微,而皇上现在真心实意的想要给我一个感谢。我现在衣食无忧,唯一没有的,就是太子妃的名位,有劳公公了,回去告诉皇帝陛下。” 皇帝的前半生,被先皇后保护的实在是太好了。让他以为,他是皇帝,那么所有的人都必须要围着他转,无条件的给他奉献。 怎么可能?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旷世明君,居然是勾勾手指头,别人就要舍生赴死不成吗?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不过,皇帝刚刚口头上承诺了要把俞云清立为太子妃,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满朝文武,居然是在这个时候,一边倒,倒到了皇帝的那一边。 不允许俞云清做将来的太子妃。 “你看看,你看看,所有的人都在和我作对。” 荀瞿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封号 现在,整个国家的大权,基本上是已经交到了他的手上,但是,这些大臣却是对皇帝一呼百应。偏偏,心里有苦说不出来。 吃这样的哑巴亏,最是令人觉得讨厌。 “殿下可曾记得,多年以前,荀国的一位国君十分的宠爱一位妃子。想要直接立那位妃子为皇后,但是,这位皇帝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先立这位爱妃为宸妃,然后再去询问几个老臣的意见。” 俞云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荀瞿笑了:“本宫知道。” 荀瞿自然是知道的。 他成了太子,便是先把俞云清调到了太子妃宫中去。没有人提出任何的异议,而现在,便是要给俞云清一个太子妃的封号,铺天盖地的反对声来了。 原本,他是想要把那些反对的人给除去,但是,现在满朝文武都在反对,那该怎么做? “殿下既然知道,那可是知道后来的事情?” 后来,那位妃子用了十年的时间,把所有的那些反对她的朝臣,都给一个一个的杀了。那些反对她的势力,最终烟消云散。 荀瞿自然是懂得的。 “既然太子妃有这样的决心,那么本宫就不操心了。” 后宫原本就是女人之间的战场,俞云清在回到了琉夕国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她一定要自己来把失去的一切,全部都给夺回来。 “多谢太子殿下,那么现在臣妾就要放手一搏。” 隔天,便是整个宫中传来了皇帝康复的消息。而俞云清则是住到了宫中,日日在康宁殿为皇上祈福,一时之间,便是铺天盖地的消息都成了俞妃为了皇帝陛下的身体,如何如何的费尽了心思。 而孝顺,这样的名声,才是最最简单的,俞云清向来是一个散财十分大方的人。那些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平日里见不到一个银子,俞云清不过是拿出了一万两银子,教着他们说话。 而那些最不起眼的人物说出来的话,才最最的有可信度。宫里的太监宫女,也有不少都是清流的眼线。 他们得到的消息,不外乎都是一些俞云清的好消息。 康宁殿说白了就是一个佛寺,俞云清每天在里面吃斋念佛,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花季女子而言。其实是有些不太舒服。 而荀瞿经常在晚膳十分前来探望俞云清。 “这里的膳食如何?” 荀瞿把所有的宫人都给支走,便是把提来的食盒打开。 皇帝的膳食十分的丰富,便是荀瞿在自己的膳食里面挑出来两盘子的菜,然后提来这里给俞云清。 荀瞿从前是个战神,而现在,是将来的九五之尊。 俞云清不过只是膳食太素了。 就能得到荀瞿这样的关心。 如果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云清,你快吃,再不吃,都凉了。” 荀瞿看着俞云清不动筷子,有些着急了。而俞云清忍住了眼泪,立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在另一个世界,形形色色的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但是,灯红酒绿李,能真正的相爱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为了给俞云清留下好的饭食,又不至于被人发现了俞云清在祈福期间吃荤,荀瞿一方面要装出来胃口很大的样子,而另一方面,其实他自己吃得很少。 朝野上下对于俞云清的负面评价,在短短的半个月里,几乎是少了一多半。不过,那些朝臣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立刻把太子现在想要立妃这件事情给忘了。 而随着太子监国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大臣往皇帝养病的宫里递过去的各种各样的小纸条,也渐渐的少了。 “接下来谋划什么呢?” 俞云清出了宫,在自己的太子宫里大快朵颐。既然荀瞿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自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添堵。不然,被那些大臣给反咬一口,可就不好了。而赫连妃和芸妃,现在都是十分的谨慎,生怕出错。 所以,现在在后宅里面做文章,也是不容易的。 俞云清向来习惯的,莫过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现在,要先发制人,俞云清还不太熟练。 荀荷雯的权势最大,而且和俞云清之间的矛盾也最深。不过,荀荷雯是荀瞿的亲妹妹,在朝中的影响力也是最大的。 也不能轻易地去招惹。 俞云清的眼底,渐渐地浮现出了荀国的那些老熟人的面孔,只是现在那些老熟人现在正忙着争权夺利。现在如果去荀国,把所有的矛盾往外面引。 到时候,俞云清这里的事情,就能暂时的被人遗忘。 俞云清向来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现在正好是秋天储备了足够的粮草。而且,荀国在鼎盛的时期,把琉夕国的土地拿走了。现在只不过是拿回来罢了,必然会得到将军们的支持。 荀瞿回来的时间多了起来,但是,一般都是深夜才到了俞云清的榻上。 而夜已经凉了,荀瞿的身体温暖之后,便是进入沉沉的梦想。天不亮,荀瞿便是再次离开。十分的繁忙,这就是将来的帝王。 不过,俞云清却是对这样的状态十分的满意。 既然荀瞿现在忙得脚不沾地,那么说明琉夕国的权势在一点点的流入他的手掌心。有的忙,总是好过了失业。 因为俞云清现在在宫里的名声渐渐好起来的原因,所以,现在宫里的事情渐渐地也归俞云清管。 俞卿走在前面,几个拿着账本的太监走在后面。而迎面看到的便是许久不见的皇后娘娘,皇后是皇帝的表妹,虽然没有多么的受宠,但是却是一个宫里的形象的作用。 而且,不管皇后犯了什么样的过错,只是因为她是荀荷雯的养母,那么什么样的过错就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俞云清现在只是太子荀瞿的侧妃,所以见到了皇后,必须行一个大礼。便是我这手帕,半蹲在地上,腰弯着。 皇后看起来心情不错。 “听说是你找了名医,治好了皇上?” 出言不善,俞云清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精光。但是并没有让人察觉,看来今天皇后来这里,是在为那个荀荷雯出气。 不过,俞云清碍于自己的身份,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皇上洪福齐天,臣妾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敢居功。” 皇后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俞云清的让步而变得好一些,反而是说道:“既然不是你的功劳,怎么宫里的人人人都在说你的好话。俞云清,做人不要太过于聪明。” 皇后站在俞云清的面前,足足站了半个时辰。而俞云清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也是蹲了半个时辰。 俞云清的功力深厚,而且耐心很足,所以,就算是皇后这样的为难她,她的脸上也看不到一颗颗的汗珠子。皇后以为这样就能让俞云清妥协认错,怎么可能。 皇后自己先占不住了,便是免了俞云清的礼,随后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俞云清松了一口气,便是那边皇后的人居然又回来了。一个小太监跑的很急,过来便是冲撞了俞云清身边的拿着账本的这些人: “俞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明日到宫里品茶,现在有了最新的冻顶乌龙。” 冻顶乌龙算是什么稀奇,俞云清就连蒙顶茶也是喝的像是喝水一样,丝毫不见的怜惜。但是,这个小太监的目的在于,冲撞了那些人,那些人立刻没有站稳,手上的账本不少掉在了水里。 这里是一条河的回廊,两边都是水。这样一撞,那些账本就都掉了下去。 宫里的用度不比民间的大家族,便是半年已汇总。那些账本不少只有原本,如果毁了的话,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后宫一定会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小太监演戏也不会演,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犯了错。居然是连下跪都不会,只对着俞云清说: “奴才有罪,请俞妃娘娘恕罪。” 凭什么恕罪? 俞云清的眼里便是一团一团的烟雾,远处的皇后正坐在亭子里吃着点心。这样的一个皇后,怎么可能是一个柔善的。 既然她想要出头,那也要看她自己的本事到底够不够。 俞云清眯了眯眼睛:“燕如,你去告诉皇后娘娘,明天的品茶,我一定会到。” 随后,俞云清便是对着面前的这个小太监说:“宫里的账本,不比寻常的大户人家的账本。宫里头的东西,坏了是一定要赔的。既然你也知道是你的错,那么本宫给你一个痛快。 慎刑司,杖毙。” 原本,俞云清是不打算杀人的,但是,皇后那样的嚣张。而且,这小太监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人,居然如此的目中无人。 治乱世必用重典。 俞云清说完,便是转身离去。而那个小太监却是立刻腿软了,跪在了地上膝行到了俞云清的面前: “俞妃娘娘饶命,饶命呢。奴才只是一时不注意,奴才不是故意的。” “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俞云清拂袖而去,而立刻有几个护卫上来就把这个小太监给拖走,皇后的脸上自然是挂不住。俞云清看到了远处的亭子里,皇后居然是站起身来,看着这边。 而俞云清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 这些账本弄坏了,修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沾了水,立刻就糊成了一团一团的。 俞云清也没有命人去捞,反而是带着自己的人,气淡神闲的离开。 走到了半路上,便是皇后的一个侍从过来:“俞妃娘娘吉祥,皇后娘娘派奴才过来,把那不成器的小李子给带回去。还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 “我这里的事情,有些忙,你先帮我把事儿做了,再去。” 俞云清笑的天真无害,但是这侍从却是寒意从脊背生了上来。 “奴才遵命。” 俞云清随手拿了一个陈年的账本,丢到了这奴才的面前:“把这个账本抄完了,你就能回去。” 内务府的事务十分的繁杂,为了防止这个小太监跑了,俞云清便是让他在自己的面前抄。抄完了之后,才让他去领了小李子的尸首,回皇后宫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天各一方 既然皇后现在跳出来,想要和她俞云清作对,那么皇后也要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玉莲是荀瞿身边的端茶宫女,自从俞云清开始掌管宫里的大小事儿,便是拨到了俞云清的身边。冷冰冰的,规矩十分的严。 这些宫人和俞云清之间的怜惜并不是十分的紧密,而俞云清也不能完全的信任他们。要用的话,还是从前的玉梅玉竹和香兰更加的靠谱。但是现在主仆几个人却是天各一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 俞云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燕如便是说: “启禀娘娘,太子殿下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荀。这件事儿是来自荀国的。” 荀国? 俞云清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便是立刻去了勤政殿。荀瞿一个人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因为他现在还不是皇帝,所以便是撤下了龙椅,只是用了普通的椅子。 但是,一点儿也不影响荀瞿的积威。 “云清,边境有变。” 原来,是密折,既然是机密文件。而通过了燕如的口来说的到处都是,不知道荀瞿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俞云清便是拿过了一看,边境的荀国的小股的土匪一直来骚扰。而且,每次都会掠走不少的粮食和人口。 荀国的人口繁多,自然是不需要人来作为国民。但是,抢走的人口一定是被用来拐卖,实在是可恶。 俞云清前些日子还在发愁,到底如何才能和荀国开战。而现在,现成的理由送到了门上。只不过,令人心情十分的不快。 俞云清还在眉头紧锁的时候,却是一道齐齐的声音响起来。 “参见大小姐。” 而跪在眼前的三个人,正是她一直在想念着的玉梅,玉竹和香兰。分开这么久的时间,几个人居然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化。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俞云清喜极而泣,这样开心的时候不常常有。而荀瞿看到了俞云清难得的有个好心情,便是眼睛弯了起来: “原本,本宫是派了人去荀国接他们的,你在这里除了本宫,再没有了亲人。而没有她们,诸事不顺。 派出去的人发现了这些事情,所以也是把你叫来荀量。” 原来如此,俞云清抹了抹眼泪,只是军国大事,就不是她能够参与的太多的。所以和荀瞿道谢之后,便是带着自己的人出来。 太子妃宫里当夜摆了酒。 “奴婢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大小姐,没有想到上天对待奴婢不薄,还能在琉夕国的宫廷里见到大小姐。” 玉梅向来是一个十分的稳重的人,而现在却是也哭了,可见,在她的心里,俞云清的分量十分的重。 而玉竹却是胖了一些,看来,每天管理生意,让这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也攒了不少的肉。俞云清笑语盈盈的,看着她的三个宝贝丫鬟。 “大小姐,奴婢现在管着您的铺子,稳赚不赔。现在到了琉夕国,奴婢还能为大小姐做出点儿样子来。” 玉竹身上原本就带着一些江湖气,现在更是豪爽,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光了。 俞云清说了,今天只是念着昔日的情意,不顾着规矩。所以,三个丫鬟便是和她坐在了一起,回想以前的那些日子。 有特别的凶险的时候。 司马浩然在林子里用了野狼想要杀了她俞云清,而被他们几个人给化解。 也有特别欣喜若狂的时候,便是在收了庆国公府上所有的好东西。这几个丫鬟自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富贵。 而辗转到了云苍国,俞云清孑然一身。却是没有能力再把这几个丫鬟带在身边,而现在到了琉夕国,形势十分的严峻。 三个丫鬟重新到了她的身边,可见上天待她不薄。 “奴婢恭喜大小姐现在和点醒了已经喜结连理,希望娘娘能够早生贵子,富贵无边。” 香兰原本就是荀瞿那里的人,现在说出了这样的话,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俞云清却是耳朵红了,这几个丫鬟可以说是见证了她和荀瞿之间的爱情。 因为太子妃宫里不能给女子喝太烈的酒,所以用的都是葡萄酒。喝了几壶,便是没有一个人醉。 夜深了,便是像是从前在荀国那样,玉梅守在俞云清的床前值夜。而玉竹和香兰便是下去睡觉,准备和俞云清一起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玉梅其实没有一点点的武功,但是有玉梅守着,俞云清却是睡得十分的香甜。甚至是荀瞿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一直睡到了天光大亮,俞云清才醒来。 玉梅端来了洗脸水便是下去休息,而香兰来给俞云清洗脸奉茶。 “还是你们最最贴心。” 俞云清在香兰的服侍下,换了衣服。便是玉竹叫人拿着账本进来:“娘娘,现在宫里的账本十分的混乱,请给奴婢三天时间,把账本好好的理一理。” 玉竹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而且为人精明有着别的女子没有的手段。 有了玉竹来做这件事情,自然是极好的。 “现在你就是本宫这里的内务府管事,带着令牌,可以把所有的账册给理顺了。若是哪里不顺心,可以来这里,本宫给你撑腰。” 玉竹立刻谢恩。 她现在有了内务府管事的名号,便是做事儿方便多了。而玉竹出去之后,俞云清便是带着香兰准备去皇后那里品茶。 香兰向来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性格,拿来当个嘴炮最最合适。 而俞云清身边的那几个闷声的宫人,便是跟在了后面服侍着,燕如倒是和香兰很合得来,一直在后面小声的叫着姐姐。而玉莲便是在一边教着香兰这宫里的规矩。 那皇后宫里的总管没由来的的被香兰这么堵了一句,便是心里窝着火。但是面上还得陪着笑脸: “姑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娘娘好清静,见不得喧哗的,浮躁。” 能跟在皇后的身边这么多年,而且是成了大总管的。可以见得心思是如何的细腻,而且是个八面玲珑的。香兰自然是不怕,但是已经到了皇后宫里的内室,如果再说什么,就真的是显得自家的娘娘轻浮了。 香兰闭上了嘴,只是瞪了一眼那个林总管,低声的说了一句: “为老不尊。” 因为香兰并不是大声说的,所以没有几个人听见。而林总管却是脸上清白交加,到了皇后的后殿,俞云清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琉夕国的皇宫的泼天富贵。 这里的椅子,不仅仅是一整套的紫檀木,更是上面镶嵌着最好的宝石和玳瑁。柱子都是金丝楠木,上面雕刻着飞龙走凤,便是用了黄金一点点的镶嵌进去。 而皇后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而那个绣着金凤的抱枕上面的金线不是十分的稀奇。 稀奇的是那个抱枕用的料子乃是最好的蜀锦,便是一年才能制作出来几匹而已。而皇后用起来一点儿也不觉的珍贵。可见,这平日里,皇后的宫里的用度是如何的厉害。但是,因为身边有个荀荷雯,也就不足为奇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俞云清这一次行礼便是皇后不敢像是从前那样,硬是要让俞云清活生生的蹲半个时辰。反而是亲自从榻上下来,扶了俞云清一把。 皇后的鞋子的前面缀着明珠,乃是东海的东珠,十分的贵重。哪怕是大户人家,得到了这样的好东西,也是一定要做成了钗环,戴在头上,而皇后却是把它镶嵌在了拖鞋上面。 身为一个有钱的人,果然是好任性。 “多谢娘娘。” 俞云清像个寻常的宫妃一样,被皇后牵引着到了桌子前。现在,俞云清才算是看清楚了,这桌子可是一整块通透的翡翠雕刻成的。十分的珍惜,贵重。 “这瞿儿现在刚刚成了太子,宫里的账目也不是非要在现在给理个清楚。人家都说秋后算账,不如今年的账从现在开始算,如何? 我这皇后的宫殿,将来你就是主人,又何必在乎那一点点的得失呢?” 皇后这是想要用这皇后宫里的一切,来给她自己的的荣华富贵铺路。俞云清只是慢悠悠的喝着茶,皇后的宫里的这些东西虽然都是难以一见的珍宝。 但是,这些东西也都是有着年限的。 黄金上面会沾染尘土,炒了之后色泽就不如从前。 而这些珍珠,却是有个成语,叫做人老珠黄。皇后现在还在世,而且,皇后保养的十分的好,便是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也是可能的。 这些东西到了那时候,不知道要旧成了什么样子。 俞云清又不是没有见过富贵,这些东西对于她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而皇后现在拿出来这么大张旗鼓的,不就是在欺负她俞云清没有见过世面吗? “皇后娘娘,这金丝楠木的纹理原本就已经是极好,装饰了同样颜色的黄金,只能让人看着觉得浮夸。” 俞云清不买账,而这时候,玉竹过来回话。 “娘娘,账目现在在内务府核对,请您现在过去看看。” 皇后的脸色已经不是煞白可以形容,但是因为她自信现在宫里的账目已经没有那么多。便是问到: “昨儿个那些账本都给水溺了,难不成俞妃还有假造账目不成?” 这还没有说话,就给俞云清扣上了一个大帽子。俞云清也不生气,便是问到玉竹: “这些账本闹的皇后娘娘的头现在都大了,玉竹,你倒是说说,你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怎么能把那些账本给还原了?” 而玉竹只是微微一笑:“启禀娘娘,宫里的账目,原本就是副管事和正管事几个人给管着。而下面的用度,也都是谁用了银子,便是自己记着。 奴婢趁着这会儿宫里没那么多的杂务,便是让大伙儿聚起来,各自写出来自己的账目。 采买的人花出去的钱,和副管事的相对,副管事的和大管事的相对。这样一来,那些有了错漏,一目了然。” 每个人都只是把自己的账目给写出来,那么如果和别人的不一样,这里面的苦头可是吃定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背地里玩阴 因为俞云清昨天杀了一个皇后身边的太监,所以立了威信。 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又被杀了,那可是活该。‘ 听了玉竹的法子,皇后原本只是苍白的脸上立刻灰白了几分。俞云清从哪里找到了这么聪明伶俐的宫女的,简直是该死。 就算是皇后的眼里一片肃杀之前,但是玉竹在俞云清的身后,便是丝毫不害怕。 “现在账目马上就要出来了,不如皇后娘娘和臣妾一起去看看,如何?” 每年皇宫里的银子到了后宫的,那也是有数的。而现在皇后的宫里这样的奢靡,那可就不是宫里的银子能够的。 俞云清说完,皇后便是淡淡的一句: “不必了,本宫现在宫里的事情比较忙,俞妃先出去吧。” 皇后向来是和宫里的人慈眉善目的,而且都是背地里玩阴的。冷不防遇到了俞云清这样的一个油盐不进的,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儿不适应。 “既然皇后娘娘有事儿要忙着,那么云清也不耽误娘娘。” “玉竹姑姑,那些账本,时间久了,我记不起来了,这可怎么办?” 张德顺脑满肠肥的,就是拿着笔头不写字。 而玉竹也不生气,一直是笑语盈盈的。她这样的人,最适合做个生意人。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字字句句的可都是杀人诛心的话儿。 “昨个儿,小李子被人从慎刑司拉出去的时候,可是已经咽气儿了。如果各位想要在这个时候触犯俞妃娘娘的眉头?” 玉竹现在是新来的,没有人知道她的底气。但是玉竹确实已经有了皇帝指派的官职,而且,有了太子妃宫中的令牌。 如此一来,众人摸不着头脑,只能乖乖听话。 张德顺不服气,玉竹便是不生气,直接叫了两个太监: “俞妃娘娘现在等着看账本。既然张大人不想自己写,那么就交给俞妃娘娘。” 而香兰正好儿在外面,便是说了一句: “我们娘娘最讨厌和人对账。既然张大人现在已经不想写账本,也不想让我们娘娘看账本。那么就是不想要皇宫里秩序井然,既然如此,那就是我琉夕国的乱臣贼子。” 香兰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德顺的腿一下子软了。 “奴才写,奴才现在就写。”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如果是落了俞妃的面子,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俞云清自问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凡事赶来找她的麻烦的人,都别想痛快了。 她能杀一儆百,也就不在乎杀二警百。 “给张大人笔墨伺候。” 这张德顺的一张老脸立刻是拉了下来,苦着一张脸立刻写起了账本。而一个时辰之后,这些账本便是到了俞云清的手里。 站了一屋子的人。 俞云清现在一身华贵,看起来有了君王的宠妃的派头。而那些大大小小的管事则是战战兢兢的看着俞云清。 “大账目先过,玉竹,你先给看账。小的账目以后再过。” 俞云清看起来像是乏了,依旧是把看账交给了玉竹。而玉竹是个做生意的,便是看账的技术十分的好。 两个副管事的账本,搭配着一个正管事的账本。不过只是小半个时辰,便是看完了,玉竹擦了擦手,对俞云清回禀到: “娘娘,东珠十二斛,大管事这里没有记载,共计五千二百两银子。川贝五斤……” 玉竹的记性特别的好,便是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全部给说了出来。而大管事的脸苍白的厉害,他一直以来都是给皇后做事儿的,而皇后这么多年以来,因为是小公主的养母,所以她的账从来没有人查过。 而现在,俞云清来查账,这内务府的人,除了他以外,剩下的人居然是都成了俞云清的人。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大管事立刻跪下,对这俞云清大喊救命。而俞云清则是拿着账本,用长长的护甲挑着额头。 “你自己贪污了,居然还敢说冤枉,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念在你在宫里这么多年的份上,也算得上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告诉你,现在账上少了的东西,你拿出来,我免你一条死路。” 皇后现在还是皇后,而她只是个太子的侧妃。 当然不能气势汹汹的去找皇后算账,而让这些虾米把东西吐出来。俞云清还是做得到,而俞云清便是接着说: “如果你认为本宫处事不公,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把这件事情捅到太子殿下和皇上那里去。本宫到想看看,你能有什么能耐。” 这张德顺立刻没有了实权,而为了能活命。他立刻去了皇后的宫中,俞云清的眼睛眯了起来。 而剩下的账,必然是没有了太大的错漏。不过,贪墨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俞云清要的,就是那些人人人自危,一时之间,宫里面必然是没有人敢继续贪墨。 而不出所料,皇后为了息事宁人,不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居然是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而皇后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便是直接赐死了那个张德顺。 既然把她给卖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荀量的。 现在有了搜刮出来的银子,玉竹在宫里的风头一时无量。而荀瞿因为现在宫里面没有了大管事,立刻把玉竹给任命成了大管事。 “皇兄,这历来的规矩,可是没有宫女做内务府的总管事的。” 荀荷雯的吃穿用度也是从宫里面拿出去的,一直以来都是拿的最好的。而现在俞云清的人管了内务府,她以后的生活,必然会受到不小的波及。所以,荀荷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要这个权利落到了俞云清的手里。 而荀瞿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一边看着折子,一边和她说话:“妹妹,这宫里的事情太多了,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去做吧?” “皇妹虽然不才,但是愿意为皇兄效劳。” 荀荷雯几乎从来不会开口和人要东西,但是这一关系到了她和她的父皇母后的生活,立刻着急起来。 而荀瞿却是说:“胡闹,历来出嫁的女人都是掌着夫家的大权,你现在怎么能掌着皇家的宫里的权利。荷雯,你也不小了。” 荀荷雯在荀瞿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而荀瞿也认为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便是叫人送了一斛珠到荀荷雯的府上。 但是,这一斛珠的数量,怎么能和皇后那里被搜刮走了的十二斛相比。 荀瞿是个很闷骚的人,能让他说出来这样的话,俞云清已经是十分的意外了。 荀瞿喝着汤,而俞云清却是在帮着他整理桌子上的奏章。俞云清一边整理,一边眉毛拧起来。 “为何所有的大臣,都不愿意挥师东进?” 荀瞿面露难色:“琉夕国虽然是兵强马壮,但是现在的形势便是没有可用之才。之前,所有的将领都在二皇子叛国的时候被诛杀,而现在,新的将领还没有成长起来。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如果没有一个可以统领的将领,这一仗,将会打得十分的艰难。” “李将军不可以吗?” 俞云清突然间想到了李由,这个人十分的聪明,而且有着别人没有的忠心。便是为了荀荷雯,他也一定会奋不顾身。 俞云清在云苍国的时候,进入了军队之后,便是这个人把荀瞿留下来的阵法弄得十分的顺畅。 “但是,我的手里,现在只有一个李由。” 这就是根源了。 一个李由,可以去荀国作战,而为了能够把事态控制。为了防止云苍国趁虚而入,自然是必须一边开战,一边防御。 只有一个将领,远远不够。 俞云清也沉默了下来。 因为,现在的形势,便是荀瞿万万不可以出征。他现在的身份,只是太子而已,不是皇帝。如果荀瞿远征,那么现在皇帝的身体十分的不好,到时候,又能让什么人来监国? “殿下,殿下,皇上现在要见俞妃娘娘。” 皇帝身边的一个太监跑的满脸通红,便是到了勤政殿这里。俞云清有些疑惑,皇帝怎么会想到了要见见她。 就算是俞云清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皇帝的性命,而皇帝可是最不待见俞云清。而且,俞云清之所以会救皇帝,也不是出于什么仁慈的心思。而是因为救了皇帝能有一个好名声,而且还能给荀瞿创造一个稳定的环境,慢慢的收归权力。 而现在,却是皇帝要见她。 “我不想去。” 相看两生厌,见了也是白见。俞云清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那样的人身上,而那个小太监却是看到俞云清这个样子,立刻着急了。 “俞妃娘娘,求求您现在一定要过去,如果您不过去,皇上说了,那就让奴才现在死在这里算了。” 俞云清真的很想说:那你死在这里算了,我现在就是不去。 但是荀瞿的脸色特别的凝重,便是对俞云清说: “我和你一起去,云清,不要怕。” 笑话,她俞云清是个怕事儿的人吗?皇帝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既然荀瞿都愿意一同前往,俞云清这才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过去。 皇帝的宫里已经是一片低低的哭声。 皇帝身边的总管过来行礼之后便是说: “启禀殿下,皇上现在一直说他不行了,嚷嚷着要见俞妃娘娘。” 皇上不行了? 荀瞿示意俞云清先进去看看,皇帝的身体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掏空了。 燕云尔对荀瞿和俞云清汇报了皇帝的病情,便是真的已经到了最后的这一步。就算是燕云尔妙手神医,也是回天乏术。 层层叠叠的帘幕里面,皇帝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红润和冲动的劲儿。只是睁着眼睛使劲的看着俞云清。 但是,他却是对这俞云清叫着:“蕊儿,我知道是你。” “皇上,臣妾是太子殿下的侧室,俞云清。” 而皇帝摇了摇头,一滴老泪流出来。便是整个人再次的迅速的颓废了下去,看起来像是油尽灯枯一般。 燕云尔之前说过,皇帝还能再活两年的时间,怎么现在就已经看起来不行了? “玦儿,他现在过得好吗?” 俞云清心里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人,把荀玦现在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皇帝。荀玦是在琉夕国长大的皇子,而且,是在这个世界上和荀瞿有着血脉联系的不多的人之一。 而荀玦只有在琉夕国活着,就会有人想方设法的想要利用荀玦和荀瞿作对。 所以他的身份必须死。 而现在,俞云清听到了皇帝知道了这个消息,唯一的反应就是,有人在挑事儿。 “臣妾不知道皇上现在在说什么。” “玦儿没有死,被你们送走了,对不对?” 第二百九十五章 想要自尽 皇帝的脸上有着苍白的笑意:“我后来,总是能在你的身后看到蕊儿的影子。蕊儿怎么可能让你杀人呢?” 皇帝的脑子现在应该是真的坏了。 俞云清懒得搭理皇帝。但是,到底是谁泄密? “皇上,二皇子没有死的消息,到底是谁说的?” “荷雯,她看朕每天思念儿子太过于痛苦,所以她告诉了朕。” 皇帝说不了多少话,便是剧烈的咳嗽着。而俞云清便是拿了一点点水,给皇帝喝下去,皇帝的面色才好了一点点。 “现在,朕知道了玦儿还活得好好的,朕现在才能有脸去见蕊儿。” 皇帝的头一下子要歪了过去,而俞云清则是立刻用金针抵在了皇帝的头上: “太子殿下,你快些进来。” 现在已经到了皇帝的弥留之际,那么再说一句话,可能都是最后一句。荀瞿和皇帝两个人斗了这么久,怎么能最后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过去。 荀瞿听到了俞云清的呼唤,立刻进来握住了皇帝的手。 “父皇,你不会有事的。” 而皇帝摇了摇头:“朕知道,你不告诉朕,是为了让朕的心头能有一口气在,所以不死。” “父皇。” 皇帝到底还是吐出了一口气,头斜向里歪了过去。 “皇后驾到。” 皇后并不受宠,皇帝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她这个时候来这里,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来的时候,俞云清可是看到过,没有任何一个人去通知过皇后。 她是怎么知道了这里的事情? 荀瞿原本悲伤的脸在看到了那个虫子,立刻不悲伤了,平静的问俞云清: “这是什么东西?” 俞云清摇了摇头,但是立刻大声地哭了起来。而且,一边哭着一边把手里的茶杯盖上了盖子,放到了床底。 荀瞿和她点了点头,这才是叫到:“请皇后娘娘进来。” 荀瞿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称呼皇后为母后,便是经常一句皇后娘娘就带过。而皇后进来之后,看到了皇帝已经咽了气,瞬间眼泪流了下来。 “皇上怎么现在就去了。臣妾愿意来陪着您。” 皇后说着便是拔下了头上的金簪,这是想要自尽。而荀瞿一把夺了过去,然后把皇后打昏了。 如果是皇后死在了这里,那么局势一定会立刻乱起来。荀瞿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冷静,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皇帝驾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多了去。内务府的人立刻过来布置下了寿衣和寿材,俞云清虽然不是太子妃,但是荀瞿却是把宫里的事情交到了俞云清的手上。 俞云清因为要回去换孝服,便是顺便把那个茶杯拿了回去。 虽然荀瞿的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定是有过怀疑的。俞云清向来是鬼点子特别的多,而且又和皇帝不是一条心。如果皇帝是被人害死的,那么暗中做了手脚的人里面,也会有她俞云清这么一个怀疑对象。 荀瞿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但是他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可见,并没有真的把这件事情怀疑到了俞云清的头上。 而到了晚些,却是御膳房给俞云清送来了一道莲子汤。 而且,还有荀瞿的一道手札:交给你了。 荀瞿的意思是,就把这个虫子的事情交到了俞云清的手里。但是,这个虫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俞云清却是不知道。 当夜,院子里闹了老鼠,俞云清便是把虫子丢到了老鼠的嘴里。因为是用筷子夹的虫子,所以没有发生任何的危险。 但是,当俞云清看到了那虫子没有经过老鼠的嘴,而是直接撕开了一个口子,直接钻了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干呕了一下。 好在当时没有用手指动过虫子,不然现在虫子就会在她的体内。 现在是玉竹掌管着内务府,所以一切东西都可以从玉竹那里调过来。俞云清去皇帝宫里守灵期间,便是拿了一些关于虫子的书来翻找。 而首领期间,诸事繁杂,一直到了三个月之后,荀瞿正式登基。 入冬之后,原本宫里应该有许多的活动,但是却是因为皇帝的国丧,所以搁浅了下来。荀瞿一直压着后宫的封赏,尤其是没有给皇后升为太后的封号。 而太子宫里的几个人,便是住到了皇宫里。 登上皇宫的宫墙,可以看到宫城里一望无际的延绵的房子。 俞云清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但是,她的心情却没有那么兴奋。荀瞿现在一直没有给她皇后的封号,甚至,也没有给皇后封了太后。 可能是两个方面,第一,给了后宫权利之后,收不回来。第二,对于蕊后的事情,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怀,想必他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俞云清眼皮子一跳,立刻知道了荀瞿到底想要什么,十分的兴奋。 虽然荀瞿口口声声的说着爱她,但是,荀瞿对于很多事情不说。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想要。 感情再好的夫妻,也会有很多的话说不出口。 因为皇帝过世,所以宫里并没有见到大红大绿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素淡的,而且就连品阶比较高的女子,也都是换上了素淡的衣服。 而俞云清在宫墙上走过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那些妃子哭哭啼啼的出了紫禁城。 在灵前守着的时候,俞云清曾经见到过这些妃子。哭天抢地,有几个甚至是哭断了气。那时候,俞云清很奇怪,因为皇帝和她们的感情并不是很好。为什么对于皇帝的过世,他们会那样的伤心。 但是,看到了她们一个个的把发簪卸下来,只穿着粗布衣服。而且每个人的肩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俞云清便是明白了。 我朝的规矩便是无子的妃嫔要在皇帝死去之后到感业寺去落发为尼姑,修行一辈子。 她们那时候哪里是在哭着别人,而是在哭着她们自己。 俞云清的肚子现在还没有动静,他看着那些浩浩荡荡的宫嫔的队伍。一时之间,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和荀瞿在一起的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的时间。荀瞿会不会也有着宫妃呢? “看看,这可是送了老人儿,也不知道几十年后,有没有人和我们作伴。” 赫连妃一身的雪白披风,在雪中十分的刺眼。 而她的容貌丝毫没有折损,身边的芸妃看起来却是气力不佳,只是失神的看着那些宫妃。 “听闻有些年轻的美人昨夜去了皇上的寝宫求情,但是被皇上当场杖毙。真是不自量力。” 这样的事情,俞云清也听说了。 先帝死后,十分的寂寞,想要得到新帝的垂怜。而荀瞿哪里是什么好性子,听到了杖毙这两个字,俞云清一点儿也不奇怪。 “以后若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妹妹一定还是在这里给两位姐姐送行。” 明显就是芸妃和赫连妃两个人生不出孩子来,一定会给送出去。而俞云清却是这样说风凉话,明显是抓到了她们的痛处。 而赫连妃虽然是走到了远处,也难免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 荀瞿出征的事情,便是提上了日程。 毕竟,荀国那边的异动越来越明显,如果再不采取其他的措施,不知道边境会乱到了什么样子。而且,荀瞿出征,便是最好的收归权利的办法。 “皇上果然英明,因为出征,所以国家的钱财和人才,都一定会听从陛下的调遣。而且,因为陛下此次出征距离十分的长,所以年轻的官吏一定会得到任命。” 俞云清看着地图,便是发了一番感慨。 俞云清曾经在云苍国的顾太傅的门下做过学生,而且还是顾太傅那里最最得意的学生。所以俞云清便是透过了这一场战争,看到了这件事情的本质。 可以解除边境的祸患,带兵打仗,而荀瞿的长处。但是,如果是在这朝堂之上和那些老臣磨嘴皮子,这还真的不是荀瞿的长处。 那些老臣,各个饱读诗书,精通文墨。 如果想要和他们讲道理,还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而现在,荀瞿缺少的就是威信,才能把整个国家给团结起来。而这个契机,就是打仗。 “云清,你果然懂朕,待到朕班师回朝的时候,就是你封为皇后的时候。” 荀瞿的这句话一落,便是听到了外面有东西掉落的声音。但是因为声音太小,所以两个人谁也没有在意。 “皇后到时候加封后宫,臣妾无功无得,怎么会得到皇后的位置?” 俞云清嘴上是这么说,却是整个人腻在了荀瞿的怀里。荀瞿是一个十分干净的人,一身明黄色的衣袍被他穿的纤尘不染,便是金色的绣线几乎要把俞云清的眼睛给撩花了。 荀瞿有一种令女人难以招架的能力。 “陛下。” 俞云清软软的叫了荀瞿一声,便是荀瞿把俞云清抱到了御案之上。气息滚烫,一寸寸的撩人欲醉。 荀瞿现在正是盛年,而他还没有孩子。 俞云清想要皇后的位置,如果能有个孩子,作为助力,更是好。俞云清对荀瞿一片真心,自然是希望能够有着他的孩子。 而意乱情迷的时候,俞云清却是问了一句: “到时候,陛下回到了京城,给云清一个皇后的封号,那么其他人呢?” 第二百九十六章 平息天下 荀瞿放在了俞云清身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如果他是一个王爷,那么就算是只有一个王妃,也顶多是只有人会说三道四罢了。 而如果是一个帝王。 三宫六院就不仅仅是感情,而是一种用来平息天下的手段。 “你给朕一些时间,现在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荀瞿的脸色淡淡的,便是看不出任何的喜怒来。俞云清身上的衣服多了一些褶皱,便是荀瞿耐心的给俞云清一点一点的整理好,随后让俞云清离开。 “臣妾告退。” 俞云清便是离开了荀瞿的宫殿,身边的几个宫女一句话也不敢说。俞云清从来没有见过荀瞿现在的这个样子,深不可测,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和认识过真正的荀瞿。 第二天,便是朝野掀起了轩然大波。 午门之外跪了不少的人,要求皇帝广纳嫔妃,稳定朝纲。俞云清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来的这么快。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到了这个消息,俞云清并不着急,因为荀瞿从来不是一个会乱吃东西的人。即使是赫连妃和芸妃两个人貌美如花,但是荀瞿从来没有碰过她们。 “皇上那里有什么消息传来?” 俞云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着身边的人最新的消息。而香兰最最擅长打听消息,又和荀瞿身边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香兰便是充当了传递消息的人。 “娘娘,外面跪着的人,是国子监里面的太学生。没有朝中的大臣,而他们认为,现在皇上没有子嗣,影响了国祚的传承。” 国子监的太学生。 俞云清的眼睛立刻变得有了冷意,居然是赫连妃和芸妃两个人不甘寂寞,终于出手了。 要知道,国子监里面的太学生,每年都会有不少的学生考取功名,然后顺顺利利的进入朝堂,然后做了朝廷的官员。 可以说,国子监就是整个国家的新新人才的培养基地。而现在,居然是受到了人的挑拨管起来皇帝的私事儿。 罪无可赦。 赫连妃的父亲赫连太师是先帝的老师,也是国子监祭酒。而芸妃的父亲则是在青年的官员里面十分的有地位。如果说这一次的事情和她们两个人没有关系,俞云清直接自戳双目。 “朝臣的反应如何?” 俞云清现在是嫔妃,而不是皇后不能参与朝政。不然,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儿,那就是冲出去,在那些学生的脸上好好的打几个巴掌。 一天到晚的不好好的学习,将来考个功名。居然是在这里管起来皇帝的破事儿,谁给了他们天大的胆子? 是不是将来不想给皇帝做臣子了? 而香兰便是说:“娘娘,现在朝中对于这样的事儿,还没有个定论,不过,那些大人现在是打算站在那些学生的那一边。” 国子监和朝臣现在站在了一边,那么也就是说,皇帝现在才上位,就马上被这些臣子给了一个下马威。 香兰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自然是不吃了。” “对呀,一个人喜欢吃的东西,如果是被逼着,那么就会索然无味。现在朝臣和国子监一定要找皇上的麻烦,那么皇上现在也只可能会做一件事儿,那就是去找那些大臣的麻烦。本宫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嫔,怎么能越俎代庖?” 香兰立刻是恍然大悟。 而俞云清当做了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便是拿了最近刚刚开始练习的针线做了起来。荀瞿身上的衣物虽然一直有人在做,但是琉夕国的传统便是女子要为心爱的男子做荷包。 俞云清样样不输人,自然是不想在这方面被人比下去。 而且,荀瞿戴着她送的荷包,必然是能让那些女子知难而退。 果然,到了中午的时候,新的消息传了过来。荀瞿居然是派了御膳房的人送了不少的吃食过去,那些太学生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官吏。所以现在脸皮子十分的薄,吃了皇帝的东西,嘴短。 到了下午的时候,指责皇帝的人,明显的少了一些。 而到了晚上的时候,荀瞿依旧是叫人送去了水饭。甚至,就连过夜的棉被和枕头,荀瞿都给送了过来。而那些公公送过来的时候,却是一直说着。 “咱们皇上为大家着想,既然大家想要在这里,那么皇上体恤贤臣,千万不要给冻坏了。” 身为臣子,不一心一意的想着如何能辅佐皇帝,居然是想着怎么公开的逼迫皇帝纳妃。这样的臣子,可真的是算不上贤良。 “学生等只是希望皇上能够早日纳妃,绵延子嗣,那么我琉夕国才算得上是后继有人。” 这里面领头的,便是芸妃父亲许大人的得意门生。还真是个硬骨头,而那个公公,可是荀身边的秉笔太监,李德生。 这李德生只是问了一句:“咱家还以为皇上每天晚上翻谁的牌子,是敬事房的事儿呢。原来是国子监的事儿。” 那眼里的轻蔑,让太学生瞬间感觉到自己被人侮辱了。 “咱家是个太监,没什么学识,最仰慕的便是上朝的那些大人们,学富五车。为了我琉夕国的江山社稷操心尽力。而现在却是为了皇上的后宫操心。咱家听说,古时候有个班婕妤,一直是劝着皇上广纳贤臣,而现在,先帝才刚刚驾崩。而现在的贤臣居然是给皇帝支招儿纳妾。” 李德生的话里里外外的都是讽刺,而那些太学生不以为意。 “阴阳交合,乾坤交汇,这是天地规律。公公不懂得,不要乱说话。” 这钱穆是个清流,说话夹枪带棒的。而那个公公不和他争辩,只是说了一句:“现在陛下的宫里有几个娘娘,便是足够的。” 立刻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累了一晚上的那些太学生,并没有得到早上起来的早饭。而他们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中午也没有了午膳。而到了晚上,一样是没有任何的饭食。 那些太学生着了急。对着领头的钱穆又是骂又是恨。 他们之所以会来,是因为钱穆挑唆。他说新帝登基,没有脾气,一定会讨好这些学生。而新帝一定会把他们这些人作为忠心耿耿的臣子来安抚。 到时候,不通过考试,也能得到很多的好处,升官发财,妥妥的。 而现在,被饿了一天一夜,立刻是对钱穆的埋怨多了起来。要不是他惹了皇帝不快,现在说不定皇上还会把好吃的好喝的给送过来。 而秉笔太监是什么人,那可是皇帝身边的可以整理奏章的人。 将来的运势,还要靠着宫里的人。原本是向好好的和人家套套交情,而现在,却是全部被打消了。 又是一天早上起来。 俞云清拿着西洋镜,远远的看着那些太学生。一个个的被饿的只剩下了一口气,而且,皇帝又没有让他们一定要在这里等着。所以,一些身体不好的,而且还意志力不坚强的,已经是走了不少。 荀瞿的这一招,还真的是十分的管用。 历来的官员结党营私,最让皇帝头疼。 现在这些人已经是四分五裂,倒是不担心这些人将来入朝为官之后,还能继续兴风作浪。而前朝的消息现在也已经传来,便是那些自认为骄矜的官员也开始对着皇帝施加压力。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必然是有了必胜的信心。 因为他们自己都有女儿,而且,皇帝现在没有儿子。如果他们的女儿能够入宫之后有了孩子,那么就会成为皇后。 一个有了皇后的家族,那可是琉夕国的高门大户。 所以,多少人都是眼睁睁的盯着皇帝身边的皇后的位置,眼红着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进了宫,怀上皇帝的孩子。 “皇上,现在的情况可是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 俞云清说的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就连没有被封了太后的皇后,现在都天天来这里,苦口婆心的求着皇帝,希望皇帝能够纳妃。 “朕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云清,你给朕出个主意,这事儿应该怎么解决?” 荀瞿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只是看着奏章,甚至是对着俞云清,来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陛下。” 俞云清可不愿意给荀瞿收拾烂摊子,而荀瞿却是示意俞云清亲他一下。空旷的宫殿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俞云清便是凑上去,对着荀瞿的脸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你不是一个需要男人保护的人,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这一生一世保护你。” 俞云清震惊了。 她需要冷静一下。 荀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了解她的。她有着自己的生意,有着自己的军队,而且,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她一直等待的男人。而是一个值得她用心的去爱,去珍惜的人。而荀瞿他现在居然是什么都懂的。 因为懂得,所以俞云清的眼角有些湿润。 俞云清回到了皇后宫里,却是发现,之前钻进去了虫子的那个老鼠。居然是死了,而且胀大了好几倍,如果是不注意的话,还会以为这一只猫。 这样的东西,真是令人恶心。 俞云清用剑一剑劈开了那个死老鼠,老鼠的内脏已经被吃得精光,而里面一条更加硕大的虫子正在蠕动着。 “娘娘,这是什么东西?” 玉梅的性子沉静,但是也忍不住的干呕起来。俞云清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只是点了一把火,把这个东西给烧了: “这个东西,应该是传说中的巫术。香兰,燕云尔,你们替我走一趟南疆。” 燕云尔的面色是立刻露出来难色:“主母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奴婢不能让主母的身边没有人保护。” 对于燕云十八骑而言,主母的安全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燕云尔在申请有的而身边,能为俞云清抵挡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俞云清却是拒绝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亲自去一趟,只能让你们去。你们完成了这项任务,就是救了我的命。如果你们完不成,那么我在这琉夕国宫中的命运,也算是结束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反应强烈 燕云尔忠心不二,便是听了俞云清的话,立刻决定动身前往南疆。而为了掩人耳目,俞云清给了他们另一个任务,那就是去云苍国探望顾太傅。 其实,顾太傅不太愿意见到俞云清,更不愿意和俞云清有一毛钱的关系。 所以,俞云清一点儿也不在乎第二个任务能不能完的成。 而在他们离开的第二个晚上,俞云清立刻病倒了。她的身体开始绵软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就算是睡着了,也会做梦,梦到光怪陆离的事情。 荀瞿疼爱俞云清,便是时时刻刻的陪伴在俞云清的身边。他的奏章也是全部挪到了皇后的宫里来批阅,而俞云清却是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 眼看着过了一个新年,而俞云清的身体却是渐渐地变得差了起来。到了最后,居然是必须靠着两个人搀扶着才能走路。 “云清,不要离开朕。” 荀瞿的反应十分的强烈,便是一定要俞云清活着。每天的饭食,俞云清都提不起力气来动筷子,荀瞿不允许别人动手,便是自己拿着勺子把汤一点一点的喂到了俞云清的嘴里。 “皇上,不用担心,臣妾一定会没事的。” 俞云清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 但是看着荀瞿和她一起消瘦下去的脸,心里低低的哭了。 这个世界上,荀瞿就是她的亲人,如果她离开了荀瞿。便是不知道灵魂又会飘落到了哪一个地方。 如果没有了荀瞿,心思又将要如何的寄托? 俞云清扶着荀瞿的额头,十分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而明晃晃的天光里面,却是看到了另一个一身明黄色制服的女子。 因为俞云清抱病的缘故,所以朝野上下对于皇帝整天整天的陪着一个抱病的妃子,十分的不满。 荀瞿现在年岁已经到了二十五,再没有孩子,朝臣得急死。 而且,现在的局势便是荀瞿自己不着急给宫里所有的女人一个名分。就连先帝的皇后,荀瞿也没有理会的意思。 荀荷雯也不着急,只是进宫来陪着皇后的日子多了起来。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皇上不愿意给我一个名分?” 只有得到了太后的名分,她才能正儿八经的和先帝葬在一起。而现在,荀瞿却是把这件事情忘了一般,不管那些大臣怎么说,他都不理会。 “母后,皇兄现在国事缠身,你给他一些时间。” “写一道圣旨不过只是片刻的事情,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皇上虽然不是我生出来的。但是,我从来没有为难过皇上。荷雯,你说我这一辈子,命怎么那么苦?” “母后,那个皇兄一直以来捧在了心尖子上的人,现在一样是没名没分的。” 荀荷雯原本是想要自己出现能让皇后的心情好一些,而皇后却是每天见了她,一直唠唠叨叨的。先帝在世的时候,皇后对荀荷雯好得不得了,但是现在不过是过了半年。 皇后的眼里,除了那一个即将到手,但是一直不到手的太后的位置,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怎么能和那个小贱人相比。荷雯,你现在去求求你哥哥,让他早些把圣旨下了。” 皇后的眼底已经出现了一片青色,便是一直催着荀荷雯去和皇帝讨要名分。而这样的事情,荀荷雯不愿意去做,她是堂堂的镇国公主,便是朝中的丞相见了她,现在都要矮上三分。 脸上的消瘦,虚乏无力。生命气息在渐渐的流失,都是真实的。 “皇兄,云清的病,现在如何了?”荀荷雯和皇后坐下来之后,荀瞿用十分尖利的目光看了皇后一眼。 而就是那么一眼,看得皇后心惊肉跳,又十分的刺激。因为在荀瞿的目光里,她似乎是看到了先帝。 先帝看着不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的眼神。 而荀瞿并没有多看她几眼,便是立刻又看着床上躺着的,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的俞云清。 “能不能熬得过,就看今天这一天了。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坐在这里,和朕一起等等。朕叫人准备你爱吃的糕点。” 荀瞿一直以来,都是冷冷的贴心的人。 皇后对于这样的安排,十分的不满意。便是频频的用眼神示意荀荷雯,而荀瞿却是先开口: “有什么事情,等到云清醒来再说。如果云清醒不过来,那么也就不必再说了。” 荀荷雯心里明明是窜出来一股子莫名的火气,但是看到了荀瞿的火气比她还要大,立刻没了音。 一连六个时辰,荀瞿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 而荀荷雯中间吃了一些点心。 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燕云尔拿着一个瓷瓶进来,对着荀瞿行礼之后,立刻拿着瓷瓶子到了俞云清的床前。而瓷瓶一打开,里面飞出来一个小小的虫子,虫子顺着俞云清的鼻腔进入。 俞云清已经渐渐枯槁的身体便是慢慢地充盈起来,一点一点的有了生气。 而眉间的那一点乌黑色,现在也开始变得光滑而且饱满。荀瞿脸上露出来一点点的喜色,全神贯注的看着俞云清。 一直到了半个时辰之后,俞云清才看起来和从前进宫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而脸上的虚乏还没有完全的消退,看起来昏昏欲睡。 而俞云清醒来之后,则是和荀瞿对望一眼,露出了笑容。 荀瞿这时候,才是对着荀荷雯说:“不知道皇妹今天来这里找朕,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荀瞿自己等着俞云清醒过来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算上她,荀荷雯对于俞云清全无好感。便是理直气壮的说:“启禀皇兄,我的母后是父皇册立的皇后,理所应当的封了太后才对。” “太后?” 俞云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便是用绢帕捂着嘴,笑个不停。 而荀荷雯立刻火了:“俞妃,恃宠而骄可是万万不行的,你如果再这样下去,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而荀瞿却是说:“太后,她是什么东西,她也配?” 荀荷雯听到了这样的话,立刻跳了起来:“母后虽然是我的养母,但是一直以来对我很好。哥哥如果不想给母后太后的名分,也不用这样的伤人。” “燕将军,请现在立刻把人带上来。” 荀瞿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而外面立刻有人押着一个穿着南疆服饰的人进来。 皇后的脸色立刻变成了土灰色,但是却是不敢相信的用长长的护甲捂住了自己的脸。而那个人先看到了皇后,立刻过来行礼。 “草民参见贤妃娘娘。” 贤妃? “那个时候的皇后,还只是贤妃而已。”荀瞿说完,便是看着皇后:“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话想说?你给先帝下了蛊,害死了朕的母后。如今,你又想要故技重施,害死朕的挚爱。” 荀荷雯不相信:“皇兄,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朕当然知道。你的母后在父皇的身体里种了蛊毒,影响了父皇的心智,所以才会杀了母后。” 荀荷雯眼中是惊讶,疑惑,不解。她慢慢地走向了皇后:“我哥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在荀荷雯的心里,荀瞿其实更可信一些。皇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对着俞云清说:“你这个贱婢,居然除了长相,和当年的那个蕊后一模一样。简直是该死。” “真是不巧,皇后娘娘,我现在活的好好的。我只是想要帮助皇上搞清楚,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了蕊后的命?” 而皇后则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当年,我也遇见了先帝。那时候的先帝,已经有了蕊后,他的眼里谁也容不下。人人都说,蕊后和他无比的般配。但是,你们知道吗?身为一个帝王,他居然没有一个侍妾。 我爱他,我只是想要他能够多看我一眼,多陪陪我。 可是,每次他出现的时候,身边总是跟着一个蕊后。 而我还是比别的女人幸运多了,因为,我是他的表妹。我可以经常进宫见到他。不过,那时候,我常常的做点心。而先帝也很喜欢吃我做的点心。 因为我的父亲封地在南疆,所以知道一些南疆的人的手段。那就是用一些巫蛊,把一个男人的心给留住。 但是,先帝的心,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给了蕊后。我得不到,那就只能毁了,然后才能得到先帝的人。 所以,我在先帝的糕饼里面下了蛊。 而先帝什么也不知道。慢慢地,蕊后和先帝有了隔阂。蕊后的优点到了先帝的眼里,全部都变成了缺点,而蕊后的缺点,在先帝的眼里,便是成了罪无可赦。 而时间久了。先帝终于是亲手把他爱的人给杀了,他终于把蕊后给杀了。” 皇后说完,荀荷雯立刻一个巴掌打了上去:“母后,你醒醒吧,不要再胡言乱语。” 俞云清慢悠悠的喝着茶,她倒要看看,这个皇后要如何收场。 但是,荀荷雯现在是生气极了。居然是被自己的养母这样的出卖,简直是可恶。荀荷雯的脸上满满的震惊和不相信,而生在皇室,这么多年,皇帝始终是把她当成了眼珠子一样。 而皇后不过只是照顾她的一个奶娘罢了。 所以,在荀荷雯的心里,是被一个人背叛的不痛快。 “母后,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说。” 荀荷雯在皇帝身边多年,身上有着别的女子没有的积威,便是皇后恨恨的看了一眼荀荷雯,但是因为怕荀荷雯再打一个巴掌下来,便是立刻不再重复上面的话。 “我没有说谎。在蕊后过世之后,她唯一的幼女荀荷雯没有人照顾,你们知道,先帝为什么要给蕊后的女儿取名叫做荷雯吗? 因为先帝和蕊后就是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荷花池边认识的,但是人的记忆会骗人的。他之所以和你们说,他和蕊后相见在樱花树下,就是他在骗你们。 他第一次见到蕊后的时候,整个荷花池的花儿都开了,一片芳香馥郁。那个时候,荷花池的周围树木茂盛。我从小喜欢他而他的眼里,只看到了那个自己划着小船过来的蕊后。 先帝掉在了池子里,而蕊后救了他。 试问,哪一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是被人给救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杀母仇人 男人巴不得自己是英雄救美的那一个。 荷雯,荷雯。每一次我叫着你的名字,都会想到先帝是为了纪念他最爱的那个女人。我都会感到无比的恶心。 不过,你为我带来了母仪天下的荣耀。蕊后得到了先帝的心,又能怎么样?而现在,是我成了先帝的皇后,荀瞿,荀荷雯。我是先帝的皇后,你们必须叫我一声母后。” 蕊后的一生草草的结束,而现在,蕊后的儿女却是要叫杀母仇人为母后。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只是我父皇给我找来的一个奶娘,嬷嬷罢了。母后,既然我也叫你一声母后,那么我的生母没有得到的,我也只能在你的身上一一讨回来。” 荀荷雯的手上戴着金镯子,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皇后根本控制不住的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嘴里喷出来一口血,血里面是一颗雪白的牙齿。 以前俞云清还以为荀荷雯一直以来都被先帝保护的太好,而现在确实发现,荀荷雯这个人其实是十分的聪明而且冷血无情。因为对于一个养了她这么多年,每天叫着母后的人,居然是一连打了三个巴掌。 而俞云清出面制止,她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一开口,便是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过来: “公主殿下请恕罪,我想要她把所有的罪行揭发出来。数罪并罚,连根拔起才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先帝。” 俞云清到了皇后的面前,从自己的怀中拿出来一个锦盒。 那个锦盒是很多年前,她在荀国的时候,看破了她的身份的玄机大师送给她的。玄机大师早早的圆寂,虽然俞云清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随着形势所迫,还是把里面的东西给看清楚了。 蕊后当年离开荀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琉夕国国中有人图谋不轨。但是因为针对的目标只是她一个人,而且又不是朝中的大臣。 所以,蕊后费了不少的心思,这才是查清楚了始末。 但是皇帝已经中了蛊。她原本是想要把这个解药给养好了,拿回去给皇帝用。 “你是个玩这种虫子的高手,你好好的看看,这是不是皇帝的蛊的解药?” 俞云清把那个盒子丢在了皇后的面前,而皇后的肩膀抖得筛糠子一样。嘴里大叫着:“不,不,这怎么可能,这件事情,我当年做得特别的隐秘,蕊后怎么会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蕊后原本是怕你发现,所以把这个东西养在了荀国,准备养好了回去拿,但是你的动作太快了,所以蕊后遭到了毒手。皇后,你苦心积虑的策划了那么多的事情,险些害了现在的陛下。” “当年的离王侧妃,就是你的人。琉夕国向来不会主动做小伏低的与人和亲。但是那时候却是送到了荀国的离王身边一个侧妃,除了你有这个本事和这个心情,基本没有人了。” 皇后的指关节咔咔作响。 不过,她拿到了那个锦盒,看到了里面风干了的虫子,却是哈哈大笑: “蕊后以为就算是她拿不回这个解毒的虫子,也能给重新得到君王的心。你说她怎么那么天真,居然会相信一个皇帝。” 蕊后皇后所有的秘密现在已经在也不是秘密。她变得无比的暴躁,其实皇后比皇帝的年龄还要大上四五岁。但是因为保养的十分的好,现在不过只是三十来岁的样子。 现在一生气,脸上扭曲起来。袖子里抖得像是筛糠一样,掉下来一些虫子。 “俞云清,你做了什么?” 皇后的脸像是失去了保护一样,迅速的衰败下去。原本乌黑发亮的头发立刻一根根的变白了,而脸上的皱纹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眨眼之间暴露了出来。 这就是皇后最后的秘密,她一直在用那些巫蛊,来维持着她的容貌。 荀瞿现在已经是懒得继续和这个年老色衰,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的皇后继续说话。 便是对着门口说了一声:“来人,把她给朕拉下去。” “不要,皇上,你不能那样对我,你如果那么做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而荀瞿,俞云清,荀荷雯几个人,却是没有一个人理会皇后。而侍卫把皇后拖走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 而荀荷雯像是慢慢找回了她高贵冷艳的样子,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头发,这才是慢慢地说:“我在皇后的身边养了这么多年,父皇把我看得十分的牢固,所以没有人给我下过任何的绊子。但是,皇后她一定是有着自己的后招。” “朕还能怕了她这样一个恶毒的妇人不成?” 荀瞿不以为意,但是他的眉头已经锁起来。俞云清敏锐的发现了,毕竟,皇后身后就是庞大的司徒世家,而且,皇后经营了那么多年。如果没有一点点的影响力,要如何能把先帝给算计了。 既然荀瞿这样的有信心,那么俞云清愿意相信他一次。 “这个女人,陷害了我的母后,伤害了父皇。还请皇兄,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荀荷雯对着荀瞿行了礼,随后便是走了出去。虽然荀荷雯之前的种种举动看起来十分的大义凛然,而且对于皇后没有丝毫的感情。 但是,被一个朝夕相处的人背叛,那样的感受,俞云清也曾经体会过。 她曾经以为,允儿会一直是她的好姐妹,在她的身边帮助她。而她也会在允儿有了心爱的人之后,把这个厉害要强的姑娘给嫁出去。 而最后,允儿却是背叛了她。而且,是当着所有的人面,要杀了她。 如果俞云清在当时死了,很有可能会有人把这笔账算到了云苍国的头上。而云沧海对俞云清有着几分情意,也是被琉夕国逼到了绝境,才不得不同意了和亲。 而如果云沧海和琉夕国打起来,那么俞云清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允儿对她的背叛,简直是罪无可赦。因为琉夕国如果追究,那么就是云苍国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和亲的,居然要在和亲的档口上把新娘给杀了。 这样的罪名,足以琉夕国挥师西进。 荀荷雯在门口的时候,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下,立刻把俞云清的思绪拉了回来。俞云清对着荀瞿点了一下头,而荀瞿立刻去扶住了荀荷雯。 荀玦走了,先帝已经驾崩了。 那么现在荀荷雯和荀瞿,就成了真正的血脉至亲。 荀荷雯现在还没有嫁人,她最最亲近的人,也只有荀瞿。 “从此往后,能够关心照顾我的人,也就只有哥哥了。”荀荷雯放开了荀瞿的手,便是找了一个亭子坐了下来,而一边有着伺候的宫人,立刻把茶果点心和水拿了过来。 而荀瞿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般:“云清也会很关心你,而你将来的驸马,也会把你当做了心肝宝贝。这世上,没有人敢欺负你,而你是琉夕国的公主,人人都会敬你,爱你。” “俞云清?” 荀荷雯不屑的撇撇嘴,便是喝了杯茶,自顾自的离开了。 多年前的真相虽然是一朝揭发出来。但是,对于众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身处在皇室,自然是钩心斗角的事情多了去。 蕊后死的冤屈,而现在已经平反昭雪。 俞云清在太庙看到了蕊后的牌位和先帝的放在一起,想必,如果两人泉下有知的话,现在已经是和好如初。 俞云清握着荀瞿的手,便是问到:“你说我会不会爱你一辈子,永远不变心?” 一般来说,大凡是世间的女子,都会问男子这样的问题。希望男子能够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变心。 而现在俞云清却是问出来这个问题。如果是一般女人,荀瞿会认为那是女人自己异想天开,但是俞云清不一样。 荀国的荀文云现在还没有立下皇后,自己的发妻只是给了皇贵妃的封号。而远在云苍国的云沧海,却是把俞云清扣在了身边一年半载。 每当荀瞿一想到了自己的东西被别的人给觊觎,心里便是很不是滋味儿。 现在俞云清问出来了,到了无人的角落。荀瞿一把把俞云清抱在了怀中,便是探入了俞云清的樱桃小口里面。 轻轻地撕咬着,打磨着。直到两个人之间难舍难分,而俞云清则是不由自主的,慢慢地把荀瞿抱得紧紧地,脚尖渐渐地离开了地面,似乎是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似乎是,她这一生的依靠,除了荀瞿,便是再也没有了别的人。 而荀瞿对于俞云清像个小狗狗这样的依恋着他,十分的满意。便是气息匀称了之后,把俞云清放的平平整整的,这才是把俞云清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云清,我会想方设法的去爱你,让你的每一天都过得幸福。如果这样子你还是会变心的话,那么,我也会一直一直的守着你,我会比其他的男人做得更好。” 俞云清听的有些不相信,什么时候荀瞿变成了一个忠犬。而荀瞿却是在俞云清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那么不管是哪个男人,我都会把他给杀了。” 香兰拿着小玉轮,在俞云清的脸上滚着,可以减缓肌肤衰老的速度。 俞云清只是淡淡的眯着眼睛,荀瞿现在的心思,也是越发的缜密起来。前朝和后宫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 原本,可以把皇后的命留下来,能得到皇后在朝中的势力。但是,荀瞿执意要杀了皇后,抄家灭族,以谢天下。 这样一来,原本依附着皇后的那些大臣,人人自危。而皇后和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只看那些上书的,都是从前的那些老臣,便是能明白了。 “慌什么,陛下现在都没有说话,我们急什么?” 香兰立刻闭上了嘴。 也是荀瞿让她过来的,探探俞云清的口风。而俞云清这些日子,出了自己整理一下经论典籍,便是没了其他的动作。 “本宫去看看皇上。” 第二百九十九章 官职不顺心 既然,荀瞿已经是拐弯抹角的来探听俞云清的心思。那么俞云清也应该做点表示,你来我往的,才比较有意思。 一看到了俞云清这样的态度,香兰立刻喜滋滋的过来搀着俞云清的手。而玉梅立刻吩咐厨房,把银吊子上面的鸡汤盛一碗,装到了食盒里。 琉夕国的皇宫虽然不是巍峨壮观,但是也是十分的巨大。俞云清没有乘坐步撵,便是自己走过来。化了小半个时辰。 其实,荀瞿明明可以夜里批阅完了奏章,就留在大殿里。但是,每天,不管到了什么时辰,荀瞿都会回到俞云清的宫殿。 “娘娘请留步,皇上和几位大人在里面议事,还请娘娘先在这边等等。” 这江总管也是知道俞云清在荀瞿心里的地位,所以对于俞云清十分的恭敬,便是把俞云清领到了一个偏殿。而且,还暗示俞云清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 而这个时候,却是墙壁上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皇上,若是万里江山,无人继承,那如何对得起我琉夕国的列祖列宗?” “俞妃虽好,但也需要其他的秀女进宫。” “皇上如果再没有皇嗣,那如何能对得起先帝?” …… 这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是荀瞿的声音久久没有出来。俞云清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荀瞿和他的臣子当面冲突,便是竖直了耳朵听。 “诸位爱卿是父皇留给朕的肱骨之臣。但是不思国事的治理,偏偏是管起了朕的家务事。是不是认为御史大夫,户部侍郎这样的官职不顺心,想要换个内务府总管当当?” 内务府总管,就是宫里面的太监。 这样的话,也难怪荀瞿能说的出口。 那些大臣说的话,可是严肃上加严肃。而荀瞿却是这样的调侃,那些大臣自诩高风亮节,而荀瞿却是把他们放在了一起比较。 哪怕是没有看到,俞云清也能想象的出来,那些大臣脸上一定是很不好看。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老臣为了皇上操碎了心,一片忠诚,如果皇上不相信,老臣现在就可以一死来报答皇上。” …… 这件这就是红果果的道德绑架,为了把自家的那些女儿送到了皇上的后宫,这些大臣也是够拼的。 俞云清继续听着,却是荀瞿不说话了。 而沉默了半天,荀瞿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如果周大人执意想要一死来给朕换来一个皇嗣,那么朕也拦不住。这大殿里面的铜柱子,十分的坚硬,里面加了不少的锡。既然大人想自尽,那么请吧。” 俞云清忍不住笑了出来。 荀瞿居然是这样子逼迫朝臣,那些朝臣以为自己的脸皮够厚,一定能把荀瞿给逼入绝境,而他们想不到,荀瞿却是一个没有脸皮的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朝堂之上的事情,说到底,就是利益的博弈。 那些自诩清流的人,要的是身后留名,而那些花花肠子比较多,而家里和织造,户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吏。想要的是封妻荫子,荣华富贵的无上荣耀。 但是,这些大臣在皇帝面前,统一的嘴脸就是忠臣。 看起来纯良无比,实际上各怀心思。 “皇上,老臣是先帝留下来辅佐皇上开拓万年基业的,现在皇上还没有把琉夕国的盛世创造出来,老臣现在不能死。” 果然是个脸皮厚的。 “朕已经有了诸位大人,难道还不能创造万年基业?现在荀国正在冒犯我琉夕国的边境,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已经决定御驾亲征。” “皇上,万万不可。皇上现在没有皇嗣,后宫并不充裕。” …… 俞云清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荀瞿面临的困难就在于,不论是他说什么话,想要做什么事儿。都会被这些老臣给死死地扣下来,非要弯弯绕绕的回到了必须让荀瞿纳妃的这一条路上去。 真是难为了荀瞿。 双方现在基本上是势均力敌的在打着太极,但是,这样的平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完全的打破。 眼下,已经到了春耕结束,琉夕国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粮草充足,现在是出征的最好的时机。如果错过了,那么就要再等很久。 边境的那些被荀国骚扰的老百姓,未必就能等得了。这一仗,必须打,而且,必须立刻打。 俞云清的耳力过人,便是把这些大臣的话都给听到了。她的武功底子现在十分的深厚,所以听到了这些话,就像是在她的耳边在说一般。 俞云清迈着步子,慢慢地走过去。 因为她现在没有一个皇妃的封号,所以,这些大臣倚老卖老的,居然不对着她行礼。而俞云清一点儿也不恼火,依旧是笑盈盈的。 “几位大人是从勤政殿出来的吗?” 俞云清知道自己原本就是荀瞿心里选定的皇后的人选,所以她便是在这些老臣的面前也不做小伏地。 反而是摆出来皇后的母仪天下的派头。 而那里面为首的,便是大理寺简政杨怡。 “我们几人,确实是在勤政殿和皇上荀议国事。” 俞云清捂着嘴轻轻的笑着:“国事?皇上现在刚刚登基,这件事儿是不假,不过,先帝雄才伟略,便是江山什么时候出现了不稳一说? 而所谓的诸位大臣给皇上指路,皇上少年英才,是几个大人能担得起的责任吗?” 俞云清疾言厉色:“皇上不是琉夕国皇宫里面长大的,便是让你们一个个的说成了皇上是个外人。居心叵测。” 那之前嚣张的苏哲立刻急的炸了毛:“俞妃娘娘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在这里指责我们这些朝中重臣。祸国妖妃,人人得而诛之。” “几位爱卿在这里说什么呢?” 荀瞿的身影远远的走了过来,而俞云清身边的香兰立刻跪在了荀瞿的面前:“皇上请救救我们家娘娘吧,苏大人现在说着要把娘娘给杀死。皇上,娘娘跟着您以来,一直是忠心耿耿的,求求您救救娘娘吧。” “苏大人的忠心,已经到了能给皇上随意的处置宫中的嫔妃,臣妾实在是惶恐。” 俞云清也跪下,而苏哲的脸已经绿了。之前,如果他在勤政殿上的举措,是一片忠心。而现在出了门,就要杀了人家的妃子,这不是想要骑在了皇帝的头上拉屎吗? 苏哲立刻跪在了地上;“臣对皇上一片忠心,绝对没有私心。” 几个老臣这一次却是没有对这个苏哲求情,而皇帝荀瞿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严肃了起来,像是要杀人一般。 “苏大人劳苦功高,朕怎么舍得杀了你。” 荀瞿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越是把话说得客气,就越是可怕。而苏哲现在已经得不到了那些人的支持,立刻焉了。 “皇上圣明。” “皇上,臣妾曾经孤身进入皇陵,找出能救我琉夕国江山的军队。而之后,为了替先帝守陵,三个月不曾侍寝。如今,陛下将要出征,臣妾帮着陛下准备选秀女。而臣妾却是被指责成了妖妃,人人得而诛之,是不是如果皇上没有出现在这里,臣妾现在就已经被苏大人给打得身首异处。 苏大人是我琉夕国的栋梁之才,但是苏大人的职责只是户部,而现在手已经伸到了宫里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呼之欲出,谋反。 荀瞿冷冷的看着他的这些朝臣。 “户部侍郎苏哲,以下犯上,口无遮拦。罚三个月的俸禄。” 荀瞿的话说完,便是下面的人立刻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荀瞿为了俞云清,便要把所有的大臣给呵斥一番,他们有的是信心,让朝臣把这个外来的皇帝给孤立起来。 而皇帝现在却是只对着苏哲一个人发话,而且还只是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要知道,苏哲可是户部侍郎,管着的是皇帝的钱袋子。 三个月的俸禄,简直是不值一提。 就在这些大人的心放下的时候,荀瞿却是对着俞云清说:“宫里的选秀女的事情,麻烦你了。” 这些大臣立刻是又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是没法开口。俞云清现在已经和他们结下了梁子,便是俞云清负责选秀,他们的女儿可就会遭了秧。 但是,皇帝显然是已经对他们实行了宽大处理。如果他们非要再插手,那么就是他们来负责选秀,皇帝怎么可能答应。 其中一个试探着:“俞妃娘娘德行有亏,不适合做这样的事儿。” 梁简政的话刚落,便是俞云清自己说道: “既然我不适合,那么大人您适合吗?不如大人以后进宫,把皇上的衣食起居都给管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荷雯这些日子有空,让她和你一同荀量着办。” 荀瞿显然是生气极了,都没有和这些大臣多说话,立刻乘坐着步撵离开。 而现在,那些官员才知道他们是惹怒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荀瞿接手的,可不仅仅是先帝留下来的琉夕国,还有着先帝苦心经营下来的权势。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便是户部侍郎因为贪墨而被抄家。而梁简政因为科举舞弊被人揭发,抄家没族,流放三千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荀瞿原本是想要用温和一点的手段,收服老臣的心,但是现在看来,这些老臣不过只是想要用手上的权利,给他们自己谋取福利。 “老臣不服,皇上为了一个妖女,就要寒了我们这些老臣的心吗?老臣对皇上向来是忠心耿耿。” 苏哲的话在他说完之前,就必须咽下去。因为,抄家的人,已经回来了。几十个箱子摆在了朝堂之上,里面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 “朕怎么从来不记得,苏大人的俸禄比朕的还多?” 苏哲看着他的东西,大喊着:“不。” 那么多的银子,还敢说自己冤枉。 朝中是什么样的地方,墙倒众人推,现在可没有人想要帮他一把,都在说她如何如何的辜负了圣恩。如何如何的对不起先帝的栽培,如何如何的对不起当今皇帝的信任。 “苏哲,朕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朕也不为难你,你现在就去和朕的父皇好好的交代一下,你的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荀瞿大手一挥,便是立刻几个侍卫把这个苏哲给拉了下去。 午门之外,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声,立刻朝堂之上,一片缄默。 第三百章 噤若寒蝉 “朕一直以为,治乱世必用重典,现在海晏清平。而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却是出了这样的事儿。” 朝臣噤若寒蝉。 皇后宫中,俞云清正在翻着一本《资治通鉴》,这样的书,原本就不常有,一直是皇帝的枕边书。而顾太傅却是让人拿了很多,作为俞云清的嫁妆。俞云清虽然向来不是个爱好读书的人,但是日久天长,知道了里面的好处,便是看了不少。 “皇上旗开得胜。” 俞云清行了一个礼,不过脸上却是淡淡的。 荀瞿从来不是个软柿子,那些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他早就看的不顺眼了。不过只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所以才没有动手罢了。 “云清,你是如何得知的,朕可是从来没有透露过你一星半点。” 荀瞿笑着给俞云清送了一杯蜜茶,杯子一揭开,就是菊花和蜂蜜的香气四溢。这个季节,最容易着急上火,喝这个东西,最是舒服。 俞云清便是说:“陛下一直在勤政殿忙到了很晚,而且,那些折子数量并不多。可见,陛下一直忙着的事情,不是朝堂面上的。而陛下和那些老臣的关系,并不好,可见,陛下并没有想要拉拢的意思。 而现在,陛下大张旗鼓的动了一个苏哲。” 俞云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秉笔太监进来回禀:“陛下,现在锦州那边不出所料,被占了地的良民,已经要上京告状了。” 向来欺压良民,敢霸占土地的,都是当地的土豪,背后有着深厚的**。而现在,却是荀瞿亲自派人,去把平时敢怒不敢言的那些平民给弄到了京城来告状。 俞云清从来都是只知道荀瞿特别的会打仗,而且,是一个能把三十六计玩的特别好的人。 从来不知道,荀瞿居然是用来应对朝堂,也如此的得心应手。 “皇上算无遗策,锦州距离京城几乎是跨过了半个琉夕国。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告状到了京城,想必是所有人都会知道了皇上的威名。” 民间积累下来的声誉,比朝堂之上的那些只会说话不会办事的老臣的拥护,更加的靠谱。 荀瞿出身行伍,便是自己就是从小小的兵卒做到了统领兵马的瞿王殿下。而现在,做了皇帝,虽然是管辖的范围更大,负责的东西更多,而荀瞿丝毫没有乱了章法的样子。 “接下来请爱妃拭目以待。” 告状的村民在路上遇到了阻拦,便是徐州刺史耿精忠出动了大批的衙役,要把这些人关到了牢房里。 因为徐州距离京城已经近了,所以耿精忠并不敢直接把这些人给杀死,只能关起来,休书一封到了京城。 大牢里虽然严密,但是村民被逼的没了法子,便是拦住了一个衙役,然后里面的唐林逃了出去。唐林自小就是个爬树掏鸟窝,什么事儿都做得。现在为了自家的父母和村上的父老乡亲,自然是格外的卖力。 衙役动了杀心,便是一路上追着。 而衙役怎么可能追的过皇帝荀瞿派来的人。 荀瞿的人一直在后面帮着唐林逃跑,而唐林终于在天亮之前,进入了京城。京城此时天蒙蒙亮,正是到了官员们上朝的时候。而唐林在荀瞿的暗卫的示意下,一路冲到了京兆府。 而京兆府的人,显然是早有预备,居然是拦在了前面,想要把唐林给抓起来。 而有人提醒唐林。 去皇宫门前,告御状,这一来,唐林立刻是撒开了蹄子跑着。而身后的那个女子,却是微微一笑,立刻骑着马,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溅起不少的烟尘。 那些想要抓人的衙差,自然是朝着骑马的人追了去。 而马上的人,正是俞云清身边的玉竹。皇帝为了和大臣们周旋,废了不少的力气,而她怎么能不帮着自家的夫君呢? 晨起之后,俞云清便是出了宫,到城中最大的荷花池旁边。那里的露水用来泡茶,最好不过。俞云清亲自拿了琉璃盏,细心的把露水收起来。而一身男装的玉竹看到了俞云清,立刻跳下马,进了一间精致的楼船里面。 “来人,进去搜。” 那些衙役尾随着到了,便是看也不看,就让人进去搜。而香兰则是一巴掌甩到了领头的人的脸上: “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夫人的房间,也是你们能搜的?” 女子的住处,向来是不能让男子看到的,而现在,这写衙役,一个个的粗俗不堪,居然是想要进去搜查。 “我们可是看着逃犯进去了,现在就要把他给抓出来。小娘子,如果你拦着我们,回头,我们大人一定会治你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来人,给我进去搜。” 那些衙役居然是想把香兰推开就进去。 “组织语言虽然需要时间,但回答皇上这个问题倒是不需要组织语言了。皇上放心,牵涉到这个案件的人都是小人,没有皇上你的亲人。”冯俊尔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既可以作为没有皇上的亲人来理解;又可以理解为那些牵涉如此案的人,已经没有脸面作为皇上的亲人,他们都只是小人而已。 面对如此坦白的冯俊尔,威楚国皇帝当真吓了一跳,他原本以为自己还需多多盘问一番,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给出了答案。重整了一下心神,威楚国皇帝道:“当真?” “臣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威楚国皇帝脸上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笑容,随即道:“既然事情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明天早朝的时候,你就进行汇报吧。冯俊尔,记住你刚刚说的话,朕还期待着给你赏赐呐。” “谢皇上。” 一夜无事,天色微明的时候,众位朝官便向朝堂走去。看似于寻常无异,依旧是三三一撮,两两为伴。不过看多了这场面的人,渐渐发现门道了,那就是原本簇拥着少公子凌雷御以及骠骑将军李梦奎的人,如今全部转向了太子和冯国仗。 “真是一群势力的家伙,见风使舵的本领真是高超。”少公子凌雷御恶狠狠的说道,当惯了众人奉承对象的他,对于如今略显清冷的局面,怎么着都有些不适应。 骠骑将军走到太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生气,不过你要记住这些人。等有一天,你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些人的家产要统统的收回到你自己手里。” “舅舅……舅舅,如今这局面,我还能坐上那个位置吗?”少公子凌雷御的气色不是很好,自从得知自家舅舅和冯俊尔没有谈拢后,他就一夜没有睡好。 骠骑将军李梦奎看了看周围,随即警惕的道:“那个位置,除了你,谁都坐不上。宫中的眼线已经说皇帝已有悔意,也就是说皇帝还是很看重你的。再说了,即便皇上下狠心要动咱们,咱们就不能动皇上吗?” “舅舅,你的意思是……”少公子凌雷御脸色为之一变,不过不是惊讶害怕,反而有一丝欣喜。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坐上轮椅,别的他不在乎。 骠骑将军李梦奎露出了一个让人心惊的笑容,他动了动手道:“别忘了,你舅舅可是骠骑将军。我手下的兵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兔子急了还咬人,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就会把那个皇帝踹下龙椅。” “舅舅,雷御的未来就靠你了。”凌雷御握住了李梦奎的手,眼里满满的全是渴望。是啊,与其心惊胆战的受制于人,倒不如把对方拉下马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想当年,自家父皇不也是这么干的吗,原本皇位不属于他,是他自己硬生生的夺过来的。 朝阳升起,为这古朴的宫殿撒上了一抹柔和的金灰。暖暖的,软软的,可是却无法融化一个人心中最冷硬的地方。见风使舵的朝臣,心怀鬼胎的两方势力,做出誓约的冯俊尔,今天的朝堂上,会发生怎样的波澜,还真的让人拭目以待。 朝堂之上,各位官员的神色还算平静,除却有些洋洋得意的冯国仗和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的李梦奎。 至于如今跪在朝堂正中的那位,威楚国皇帝当真觉得有些头疼,“冯俊尔,你说什么。朕耳朵不好使,没有听清楚。” “臣很乐意再说一遍。据臣调查所知,二十年前伤害李成龙将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兄弟现在的骠骑将军李梦奎。臣已找到了当年李成龙将军遇害酒馆的老板,就是那个人帮助李成龙将军死里逃生的。” 威楚国皇帝冷冷的盯向冯俊尔,无声的责问道:“别忘了你昨天答应朕的事,你明明说案件与朕的亲人无关。为何开堂第一句话就想把李梦奎拉下马?你不知道他也是朕的姻亲吗?” “皇上,需要臣将证人带上堂吗?”冯俊尔似乎完全弄错了方向,他把威楚国皇帝质问的视线当做了怀疑和鼓励。 威楚国皇帝气的忍不住咳嗽起来,随即面无表情的望向李梦奎道:“骠骑将军,对于冯俊尔这番话,你有话说吗?有冤屈尽管辩解出来,朕为你做主。” “皇上,臣无任何冤屈。冯俊尔说的是事实,当初确实是臣在李成龙将军的酒里下了毒。对于过去的事儿,臣没有丝毫的后悔,唯一遗憾的是,毒的量似乎下的少了一些。”李梦奎终究抬起了头,将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展现给众人。 “什么?竟然真的是你?”听着李梦奎的话,魏吴国皇帝忍不住手脚颤抖起来。想必是急火攻心,才能连话都说不利索,“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成龙是国家的栋梁,你也是啊,为什么?” 李梦奎淡然一笑,有些蔑视的道:“那个时候,李成龙将军也是这般问我。我是这样回答他的:‘我和你却是无缘无故,但是我却一定要把你杀死。因为你坐了我想坐的位置,所以你只有死。’” 少公子凌雷御忍不住看了自家舅舅一眼,有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将这一切承认了下来。难道在这高度的压力下,自家舅舅神经错乱了?可是明明刚刚他还…… 李梦奎当真精神错乱了吗?非也,他清醒的很。正应为清醒,正因为知道只要有人主持正义过去的一切就无法再隐瞒,所以他才把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了。毕竟李成龙已经醒了,对于这板上钉钉的事实,想要不承认也不可能了。 第三百零一章 天牢收监 威楚国皇帝以手抚额,跳转视线望向冯俊尔道:“好吧,这个案件就此作结。李梦奎涉嫌谋杀李成龙将军,送予天牢收监。冯俊尔,你辛苦了,朕会好好的赏赐你的。” “皇上,事情还没有完结,骠骑将军李梦奎不能此时被送入天牢。”冯俊尔完全不理会威楚国皇帝略带威胁的语气,径直说道。 威楚国皇帝眯起眼睛,以老辣的视线盯着冯俊尔,阴测测的道:“事情不已经结案了吗?冯俊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关系,等朝会结束了,你可以来朕的上书房,咱们好好的说上一番。” “回皇上,十天之前,你交代臣查办两个案件。一个是李成龙将军二十年前遇害一案,一个便是今天发生的刺杀事件。遇害一事虽然有了结论,不过刺杀事件臣还没有来得及禀明呢。”冯俊尔看似善意的提醒道,实则不允许威楚国皇帝有所逃避。 威楚国皇帝皮笑肉不笑的道:“爱情能如此忠心为朕办事,朕心甚觉安慰。朝臣们,还有别的事儿要奏请吗?朕微觉……” “皇上当天殷勤交代臣下办理此案,途中又多次督促,当真是劳苦功高关心至极。臣知道皇上想要给保卫威楚国江山的李成龙将军一个公道,所以臣也夙兴夜寐将事情查问清楚了。”面对威楚国皇帝射来的阴测测的目光,冯俊尔并未多做理会,反而径直说开了。 冯俊尔望了得意洋洋的冯国仗和神色莫测的李梦奎一眼,随即叩拜一下继续道:“皇上,关于李成龙将军遇刺一案,臣已查明此乃冯国仗与骠骑将军李梦奎二人合作的结果。” 仅仅一句话,便让尚且肃穆的朝堂迅速转为滚滚沸水。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议论不休。而威楚国皇帝也刷的变了脸色,将身旁的东西抛下去道:“好样的,冯俊尔你当真是好样的。一个还不够,反而两个……” “皇上,臣知道皇上痛心疾首。但臣更知道皇上会秉公办理,毕竟李成龙将军非但蒙受不白之冤二十多年,更对咱们威楚国有再造之功。皇上您是一个英明的皇帝,从来未曾让百姓和朝臣失望过,臣想这次也一样。”冯俊尔不卑不亢的道,他屈身在威楚国二十多年,总算是可以一有所为。 威楚国皇帝虽然气到身子发抖,不过冯俊尔的话也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在朝臣面前,太过徇私枉法,是以只好以低哑的声音道:“冯俊尔,说话要与证据。你把冯国仗和骠骑将军李梦奎拉下了水,如何让人信服啊?” “李成龙无辜受冤,本欲老死田间了此一生。然却因一句‘龙遇成龙便成龙’的谣言被冯国仗强硬的拉入了朝廷,目的是帮助太子凌龙御这条龙成为真正的龙。李成龙将军无奈归来,却刺激到了心中有鬼的骠骑将军李梦奎的神经,是以对方才会借机寻找杀手刺杀李成龙将军。”冯俊尔一五一十的道,此时的他看起来如同一位正义的使者。 威楚国皇帝冷厉的视线扫过不再得意洋洋的冯国仗以及依旧低着头的李梦奎,然后回看了一眼表情非常好看的太子和少公子凌雷御,低声道:“爱卿当真是辛苦了,虽然你的话看似合情合理,不过可有证据?” “若无证据,微臣怎敢开口。”冯俊尔叹了一口气,随即慢慢的说道:“臣虽未能逮杀手冷月归案,却探听到他的那把‘圆月弯刀’已经送给了汉唐将军铁二蛋以表结交之意。所以当天李梦奎所说的话,绝对是假话。臣特意去了李梦奎与杀手冷月会面的地点,发现了这个。” 一封按着手印的契约书展现在众人面前,一一传阅后最终到达威楚国皇帝手里。威楚国皇帝见此书肝火大气,盯着李梦奎道:“事到如今,你还有话可说吗?” “呵呵呵,天道循环,臣无话可说。”李梦奎当真是无限感慨,想他斗败过多少朝堂重臣,而今却败在一个二十年都无曾有作为的冯俊尔手上。讽刺,这真的是天大的讽刺。 冯俊尔却在此时添油加醋的道:“皇上,臣自从看到这份契约书后,当真是痛苦万分。二十年前,李成龙将军为咱们威楚国逼退南夷入侵,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咱们威楚国做的是什么,在小人的蛊惑下,咱们给人家按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二十年后呢,人家不记前仇再为咱们威楚国击退魏吴国,咱们的人却反而因为某些私事往人家胸口上再添一刀。” “冯俊尔,你……” 冯俊尔痛心疾首的道:“李成龙将军本已远离朝堂,结果太子却硬生生的把一位老人拉进这政治漩涡来。万不得已进来已非本心,偏偏少公子凌雷御和骠骑将军李梦奎为了一些私事,而筹测这种见不得人的杀局。” “冯俊尔你别血口喷人,这事儿与我何干?”把聪明人逼急了他们也会做糊涂事,眼前就是明晃晃的一幢。明眼人都知道少公子凌雷御和他的舅舅骠骑将军李梦奎是一路人,偏偏他自己要指摘个干净。 李梦奎神色无丝毫变化,威楚国皇帝却咳嗽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冯俊尔抢先道:“少公子,臣若没有证据何敢将你牵涉其中?少公子,剑盟旅馆那些人如今都在臣是掌握之中,你确定要臣将他们的话一一说出来吗?” “什么剑盟旅馆,听都没听过。”虽说是否认,然少公子凌雷御的声音和气势一下子弱下去不少,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有猫腻。 冯俊尔不再理会太子,反而直视威楚国皇帝留下了两行清泪,高声道:“皇上,冤屈已明,还请皇上秉公处理,莫让忠良寒心啊。”随即以头触地,磕出鲜血来。 朝堂之上迅即变为肃静,许多人都以略感惊讶的神色望着这位鲜少发表政见的朝臣。太师望了二公子凌风御一眼,明白此时是个机会,于是第一个站出来,拱手道:“皇上,冯俊尔所言不假。冤屈已明,还请皇上秉公处理,莫让忠良寒心啊。” 其他保持中立的官员,见他们的头头都已如此说了,是以一个个纷纷出列,大声喊道:“冤屈已明,还请皇上秉公处理,莫让忠良寒心啊。” “你……你们这是要……” 二公子凌风御见到冯俊尔暗中丢给他的眼色,虽觉讶异,却还是缓缓出列,眼角带泪的道:“父皇,儿臣并不熟悉李成龙将军,但他为国击退南夷和魏吴国两次入侵是事实。若当天不是他在,魏吴国的铁骑肯定早已踏平咱们威楚国的山河,哪里还有现今的你我?” “连你都这样说吗,你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威楚国皇帝有些失望的道,原本他以为二公子凌风御会助自己一臂之力,没想到他却在自己背后插上了一刀。 凌风御露出十分为难和困惑的神色,极为隐忍的道:“比起不熟悉的李成龙将军来,儿臣和大哥三弟的关系更为紧密一些。儿臣也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为了不让父皇的清名受辱,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心,儿臣只能这么说。” “好,那就随你们的愿。太子幽闭在太子府,少公子凌雷御暂且和骠骑将军李梦奎押入大牢。”说实话,威楚国皇帝当真有几分动容。即气二公子凌风御没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又心疼他为自己的清名着想。 “父皇,您当真如此不顾亲情,要置儿子于死地吗?”少公子凌雷御阴测测的问道,眼里发出一抹让人心惊胆战的光。 “父皇,您当真如此不顾亲情,要置儿子于死地吗?”少公子凌雷御阴测测的问道,比起他漠然的神情,他的话语更让人为之心惊。 威楚国皇帝无力的摊在龙椅之上,心想自家孩儿何时变得这般不懂事起来。若自己无心顾及亲情,又何必深夜去找冯俊尔谈话,又何必在朝堂上推三阻四?不是他不想顾及亲情,是这些朝臣们没有给他这个皇上顾及亲情的空间。 少公子凌雷御抬起头来,以猎豹盯着猎物一般的视线望着威楚国皇帝,冷哼一声道:“既然各位朝臣抛弃了我,既然连父皇你也决定牺牲掉我,那么你们就不要怪我无情了。我的所作所为,都是被你们逼的。” 说完少公子凌雷御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完全不在意威楚国皇帝在后面的喊话和示威。 冯俊尔心中一动,隐隐约约觉得这太平许久的威楚国都城或许要有暴风雨发生。 于是退朝之后,冯俊尔第一次踏上了驿馆的青石路。李兴禹见到他倒也并没露出多么吃惊的神色,径直问道:“莫非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吗。总该不会是有人按捺不住准备出兵了吧?” “我嗅到了这种味道,所以前来找你。宫里那边,我会带着二公子凌风御去应付;至于李成龙将军的安全问题,我就托付给您老了。”冯俊尔径直说道,得到肯定应答后便起身离去。 二公子凌风御和冯俊尔前后脚到达皇宫,威楚国皇帝正欲训斥冯俊尔,战战兢兢的门人却突然禀报:“皇上,皇上。少公子凌雷御和骠骑将军带着大群人马,杀进皇城了。” “什么?”威楚国皇帝的怒气全部化作为惊惧,旋即快速吩咐道:“还等什么,赶紧去请援军啊?九门提督那些人是吃干饭的吗,赶紧让他们前来护驾。” “皇上,九门提督本就是骠骑将军李梦奎的女婿,您觉得此刻他能前来护驾吗?”冯俊尔依旧不客气的说道,似乎一点儿都不怕触怒威楚国皇帝。 心突然痛了起来,威楚国皇帝出手捂住了胸口,随即喃喃的道:“天要亡朕吗?难道天要亡掉朕吗?本自己儿子所杀,这难道就是天理循环吗?” “皇上,请放宽心。太子手中也有少许人马,想必会及时赶来救驾的。”二公子凌风御急忙扶住了皇帝,出语安慰道。 威楚国皇帝望了自家二儿子那张分外真诚的脸,摇头叹息道:“朕当真是个睁眼瞎,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朕以前却从来没有发现。结果竟然用自己所有一切养了凌雷御这个白眼狼。” 第三百零二章 阶下囚 凌风御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有人跌跌撞撞的前来禀报:“皇上,太子,太子被少公子凌雷御的人马给杀死了。皇上,你要替我的儿子做主啊。” “什么?他竟然杀死了他的哥哥,他竟然杀死了朕的太子。”威楚国皇帝本就蜡黄的脸,更加无一丝血色,没有想到自家的小儿子竟然出手这么狠。 另一个花容失色的年轻女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扑在威楚国皇帝的脚边,颤声道:“皇上,救救臣妾。少公子的母亲要杀臣妾,皇上,你救救臣妾。” “什么,连她也要反朕?”威楚国皇帝再次心痛无比,又痛又惊,当真生不如死。 冯俊尔给二公子凌风御使了个眼色,凌风御急忙开口道:“父皇,而今之计咱们要赶紧把这个地方封闭起来,若三弟的母亲带兵闯入,咱们就真的成了阶下囚了。” “你说得对,可是只凭这么一间屋子,咱们又能守多久呐?”威楚国皇帝望了尚且镇定的自家儿子一眼,有些欣慰又有些怀疑的道。 凌风御闻言也有些迟疑,他之所以笃信是因为他认为俞云清的承诺。而这话,是短短不可能说给当今皇帝听的。 “皇上,多行不义必自毙,朝臣不会任由少公子凌雷御胡作非为的。微臣相信,肯定会有人出来收拾残局,肯定会有人出来主持正义。”冯俊尔朗声说道,虽然对于出来主持正义的人,他心中也没人选。 “哦?”威楚国皇帝立即转怒为喜,有些不自信的道:“会有人出来帮朕收拾这一局面吗?” “父皇,肯定会有人的。何况,宫中的守卫不也正在浴血奋战保父皇您的安全吗?”凌风御适时的接口,让惊惧不已的威楚国皇帝,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 只是被人放在火上烤出的滋味并不爽,何况那个人还拿着绳子系在自己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儿的勒紧。 “还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吗?”太子的母亲忍不住开口道,声音不自主的有些发颤。 凌风御搬了一张椅子请太子的母亲坐下,温柔的笑道:“请不要急,请相信总会有人的来的。何况,即便是没有人来,凌风御也会拼尽全力护卫你们的安全。” 太子母妃的心里有一股暖流滑过,威楚国皇帝对凌风御也更加赞赏。只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在这生死关头,能不让自己晕过去已经耗费了他们很大的体力。 “皇上,臣妾知道你在里面。请出来吧,凌雷御总归是你的儿子,他会护你周全的。”门外响起了凌雷御母妃的声音,曾经这个声音让威楚国皇帝沉迷而不能自拔,如今却让他忍不住后退几步,仿佛对方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皇上,昔天里你不是说太子的母亲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问道,让你总会忍不住的退避三舍。怎么,现在你是宁肯和那个体味严重的女人在一起,也不要出来见臣妾一面吗?” 威楚国皇帝冲着太子的母亲尴尬一笑,后缩几步后吼道:“你别太得意。等有人来救朕,朕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会有人来救皇上您吗?且不说满朝文武但凡反对我家的儿子的人都被杀尽,就说那些将领们,他们是认得高高在上从未和他们谋过面的皇上您,还是认得与他们朝夕相处带领他们打胜仗的骠骑将军——臣妾的哥哥呢?” “你休要在这儿风言风语,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谁都不能动他一分一毫。”凌风御豪气干云的说道,似乎他身后有着百万雄狮似的。 “哦,原来是皇上的弃子凌风御啊。你可真可怜啊,按理说你比我儿子优秀多了。可惜你母亲早死,你的父皇又毫不怜惜失母的你。本人忘记的滋味不好受吧,呵呵呵,你可以出来的,毕竟你不是我家儿子的敌人。” 威楚国皇帝闻言,忍不住吼出一声道:“你不要太得意,朕现在就封凌风御为太子,朕的江山要稳稳妥妥的交到他的手里。” 凌风御甚感意外的望了威楚国皇帝一眼,随即心头一颤,十分感动的道:“有我在,谁都不能伤我父皇分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劝弟弟收手吧。” “哈哈哈,笑话,开弓怎能有回头箭。看样子你执意要和那个昏老不堪的皇帝上演父子情了,也罢也罢。我就成全你们吧。皇帝,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最期待的孔雀舞,臣妾已经练成了,你真的不要看吗?” 威楚国皇帝如今当真是恨得牙痒痒,心想若不是自己沉迷于女色,怎么会招致如今的失败。若不是自己用心提携,门外的那个女人如今还和她的哥哥四处流浪呢。当真是养虎为患,悔之晚矣。 “皇上,臣妾的耐性是有限的。既然你自己不愿走出来,臣妾只好换另一种方法将你请出来了。你不是总夸臣妾箭法不错吗,臣妾这次就来一个隔门射箭,好不好?”话音刚落,无数支箭就破空而入。 冯俊尔急忙将桌子横倒在威楚国皇帝面前,其他人也纷纷躲到柱子后面,这才避免被射成马蜂窝。 “你这个女人当真这么心狠?一夜夫妻还百天恩呐,你纵使不念咱们夫妻间的情分,朕对你们家族的提携之情,你总该有所回报吧。”心跳不已的威楚国皇帝急忙吼道,脸红脖子粗却又胆战心惊的他,当真是让人见识到表情原来可以这般复杂。 门外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那人娇笑道:“皇上,听你的声音如此元气,让臣妾陡然觉得与其玩射箭不如玩放火好了。你可是皇上,那是真龙天子,想必是能浇灭臣妾所升起的这把火的。” “女人,你当着疯了吗?” “哈哈哈,皇上你真会开玩笑。倘若不疯,身为女人能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中生存下去吗?”话语刚落,浓烟便起。甚至已经可以听到噼里啪啦木材燃着的声响,在这样与死亡面贴面的相会中,即便是自信满满的凌风御,如今的表情也出现了裂缝。 威楚国皇帝一边捂嘴,一边咳嗽道:“好好好,朕投降行吗?你把火扯掉,朕出去完成你所有的心愿总可以了吧?” “皇上,臣妾如今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送你升天。快,多点火,把这个宫殿赶快给我夷为平地。” 此刻威楚国皇帝当真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甚至决定与其被烧死不让上吊而死。冯俊尔急忙拦住了他,低声分析道:“皇上,门外的女人原本是想将你请出去来着,结果突然又转变了想法。臣以为这其中必然有咱们不知道的变故,所以还请皇上稍待片刻。” “变故,现在还能出什么变故,总不会是有人来救朕了吧?如若能活命,朕甘愿以江山想让。” 话语刚完,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祸国女人,你的儿子和哥哥已经被乱箭射死,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才好,否则别怪我以下犯上。” “是……是李成龙……是李成龙将军。”威楚国皇帝大喜道,急急忙忙开门去迎人。只是大喜过望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祸国女人的存在。他刚打开殿门,就被少公子凌雷御的母妃拥入了怀里,当然搁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李成龙似乎没预料到会遭此巨变,急忙道:“娘娘,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 “好,好好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哥哥当真被你们乱箭射死了吗?”一行眼泪出现在这个女人的脸上,里面有着一个女人的抗震与不安。 李成龙没有说话,径直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关口,这种神色望望比话语更有说服力。凌雷御的母亲微微一笑,低头望了被自己挟持住的皇上一眼,轻声道:“皇上为了儿子和哥哥,臣妾什么都做的出来。可是一旦没有了儿子和哥哥,臣妾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臣妾认为你和臣妾应该是一样的。昔天你我曾说不愿同年同月同天生,但愿同年同月同天死。咱们,走吧。” 匕首轻轻一横,迅速沾了两个人的血。在殿堂里的人纷纷涌了出来,二公子凌风御抱着威楚国皇帝哭道:“父皇,父皇,你看一眼儿子,看一眼你的二儿子啊。” “风……御,朕没有好好疼过你,朕后悔……了。李成龙……朕嫉妒你,朕又心疼你。朕……答应过你,会放你自由……你可有想要去的地方……” 李成龙纵有满腹话语,此刻有怎能说得出来,唯有不停歇的眼泪证明了这个人的悲伤和过去。毕竟是一起走过青春的人呢,毕竟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人啊。 “风……御,威楚国交给你了。李成龙的自由,也交给你了。朕……朕希望自己是个好皇帝……”话语未完,气息已无。对也好,错也好,威楚国的皇帝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皇帝祭祀百天过后,原本是威楚国二公子的凌风御,在朝臣的支持下登上了威楚国最高的位置。可惜并不是龙椅,而是威楚神龙府的宝座。威楚神龙府,隶属汉唐,由汉唐皇帝俞云清亲自管辖。 清晨时分,朝阳初升,宫中旌旗招展,依仗威严,颇有几分肃穆的气氛。凌风御把百官召集与议事厅,接受百官朝拜,随即道:“兵马大元帅李成龙,关于汉唐皇帝派兵驻守一事,我想交由你安排,可否?” “臣遵旨。”已完全康复的李成龙高声道,心中弥漫着不知是喜还是无奈的情绪。本以为他会远离故土随汉唐皇帝俞云清四处征战,结果他却依旧留在了威楚国,不,是威楚神龙府,当然他的顶头上司依旧是俞云清。 凌风御点点头,随即将视线转向李兴禹,温和的道:“汉唐皇帝吩咐让你暂留威楚神龙府三年,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我现在却是缺少一位宗专,不知你可愿意担当此任?” “您是神龙府的最高长官,您的话没人不敢听从。何况我很喜欢您呢,很乐意在你身边做事。”李兴禹这话说的有礼有节,既点名了凌风御的身份,又显示了自己的情分。 第三百零三章 变得懦弱 凌风御继续点头,尔后开始安排朝廷旧臣的各项职位。威楚神龙府在有条不紊中慢慢步上了正轨,而俞云清的情况却越来越坏。 “俞云清,你已出来多天了,是时候回朝了。”孙驰越开口劝谏道,眼里划过了一抹无奈和无数抹心疼。谁能想到设计出那么多完美方案的俞云清,此刻竟然变成这样的人。 抬起无神的眼眸,看了一眼来者,俞云清露出一个让人不怎么舒服的笑容,“呵呵,我还记得你哦,你是孙驰越对不对?我总怕有一天自己会忘掉自己、忘掉所有人,可现在我还记得你,所以我可以不用害怕了。” “你还记得我,那你可还记得你是汉宋的皇帝?如今蔷薇国已经按照你的预想成为了‘威楚神龙府’,下一步该怎么走,你能告诉我吗?”孙驰越低声道,忍不住用手抚平了对方翘起来的头发。 俞云清却听而不闻,举着一个枕头道:“这个很像人对不对?你看,那些人就这样,就这样划了一刀,好多人,年轻的、年老的、男的、女的就都死了。真的都死了,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不是那些侩子手,是我,是我哦。我真的很坏,对不对?” “你不坏,那只是魏吴国皇帝的错,是他生性残暴,嗜好杀人。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孙驰越紧紧的将俞云清抱在怀里,企图这样带给对方一丝丝温暖。 俞云清却一如既往的推开孙驰越,歪着脑袋道:“我不坏,那谁坏呢?我是个任性的恶魔呢,就这样‘咻’的一声将赤炎将军从千军万马中偷了出来,然后故作大度的把他放回去。然后他的家人就死了,就这样被我害死掉了。” “俞云清,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孙驰越一手固住俞云清,十分粗鲁的将镜子摆在对方面前。俞云清转头逃避,孙驰越就移动镜子,再一次的让她正视镜子中的人。 俞云清奋力的逃开,拿枕头扔向孙驰越,尔后双手抱头道:“不,我不要看。我才不要看处心积虑的杀人狂魔,我不要看……那个人好恐怖,浑身上下都写着杀人……” 孙驰越立即把镜子扔到一旁,擦掉几滴眼泪,跑到俞云清面前安慰道:“好,不看了。咱们不看了,好不好?俞云清,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好不好?” “我不会打人,我也不会骂人,我只会害死人。你知道吗,我害死了赤炎将军一家人呢。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被我害死了。我好厉害对不对,他们就这样哗啦一下,然后血就喷出来了,那些人就由热的变成凉的了。”俞云清掰着手指说道,眼里一片迷蒙。 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把孙驰越给淹没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是错的。可是看着俞云清一遍遍重复同样的话语,看到曾经无比聪明的人,变成了这个样子,孙驰越就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痛。 为什么变笨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俞云清?她明明还有很多该做的事儿没有做完,明明还有很多计划尚未来得及实施……很多没有贡献和想法的人都还活的好好的,为何一个用心经营未来的人,却要遭此横祸呐。 “你不说话了,为什么不说话了?你讨厌我,对不对?我确实该讨厌啊,那么多人……我手上,有那么多人的血……我不该活着,对不对?阿拉,这是什么,眼泪吗?原来你会流眼泪啊。嘿嘿,怎么流下来的,教教我,好不好?” 孙驰越吞下那数滴略显咸涩的眼泪,思及若再寻不到赤炎将军,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是以只好盯着俞云清违心的道:“俞云清,你害死了赤炎将军一家人还不够,难道你还想害死赤炎将军吗?现在魏吴国皇帝正在全国通缉赤炎将军,还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若是咱们不能提前找到赤炎将军,他就要被人害死了。” “害死,谁要害死谁?害人是不好的行为,不能够害人的。”俞云清仿佛完全不能领会孙驰越的话,又似乎只能抓住一两个词,是以十分迷茫的问道。 孙驰越抿了一下嘴唇,沉声一字一顿的道:“是你,你要害死赤炎将军。” “不,我不要害人了。害人很恐怖的,老的,少的,都会死掉的。他们会变凉的,会用眼睛瞪着你的。不要害死人了,我不要害死人了。”俞云清退缩了几步,嫌弃的打着自己的手。 孙驰越紧紧的握住俞云清的手,继续一字一顿的道:“你不想害死赤炎将军对不对?”见俞云清剧烈的点头,孙驰越继续说道:“那么,你知不知道赤炎将军在哪里?” “赤炎将军,在哪里?我找找,赤炎将军在哪里?”俞云清迅速抽离自己的手,开始翻箱倒柜,查看茶壶茶杯,甚至开始在桌子底下寻找。 孙驰越见状不由得为之一酸,制止她后,低声道:“赤炎将军不在这里哦,赤炎将军在魏吴国。赤炎将军想要逃离魏吴国,你说,他会去哪儿呢?” “他会去哪儿呢?”俞云清盯着孙驰越,渴望着对方的回答。 孙驰越拳头紧紧握起,掩饰不住哀伤的道:“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说赤炎将军会去哪儿呢?” 俞云清摇摇头,有些无措的望着孙驰越。 “赤炎将军要从魏吴国逃跑,你说他会从哪儿逃跑呢?”孙驰越继续语速极慢的说话,甚至为俞云清铺开了一张地图。 俞云清迷茫的神色并未减轻多少,只是却不想刚刚那么茫然了。她拿起地图,细细上下看了几遍,高兴的道:“这个形状我见过,嘿嘿,我在梦里见过。好熟悉哦,这是哪里呢?” “这是天下的中心,汉宋。”孙驰越眸色深沉,一字字说道。 “含糖,甜吗?这个也好熟悉,好像也见过,这个是哪里?”俞云清像个小学生一样,举着地图开始请教孙驰越。 这样的俞云清让孙驰越脸色浮起了一抹喜色,毕竟只要不再想她害死人的事儿,就足以让人开心了。孙驰越看了一眼俞云清所指的地方,低声道:“是东狄,是东狄神龙府。”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想把这个地方挪到这里?”俞云清自言自语道,话语里满是不解意味。 孙驰越见状不由得心惊,更是为之一心软,“原来,你想把南夷融入汉宋,为什么?” “为什么?对啊,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我手里?”俞云清十分惊讶,似乎她早已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 孙驰越的眸色再度变暗,他一字一顿的道:“有一个人想从魏吴国逃跑,你说他会从哪儿逃走呢?” “这儿吧,我讨厌这儿,所以从这儿逃。”俞云清说出了完全没有逻辑的话,说出了正常人会嗤之以鼻的话。不过孙驰越却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他低声道:“好,咱们去这儿,好不好?” 人偶尔会做傻事,或者说明知道那是傻事儿可还是忍不住去做。比如赤炎将军就忍不住乘夜为他一家老小收了尸,起了坟。若放在寻常人身上,这不过是理所应当的小事儿一件。可问题是赤炎将军不是寻常人,他的家人也不是自然死亡。 所以当魏吴国新皇帝听说赤炎将军的家人一夜之间全从法场消失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赤炎将军还活着,而且还在魏吴国。斩草不除根,定当受其反噬,所以不论壬擎棋怎么说怎么劝,魏吴国皇帝还是非常固执的下了全国通缉令和格杀勿论令,并下诏各个关口严加提防赤炎将军逃离魏吴国。 消息没有腿,但是他传播的速度绝对快于有腿之人的行走。所以当赤炎将军昼宿夜行赶到‘天月关’时,他的画像早已高高的挂在关口上,而与他相熟的战友们也开始轮流值班巡查。 多么讽刺,曾经检查别人的人如今却成为了阶下囚。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以性命相交的兄弟,如今却成了自己的敌人。翻云覆雨只需一瞬,而人却已各自天涯。 赤炎将军没有冲动的现身,他不是不相信昔天的友情,而是不乐意拿自家孩儿的性命冒险。所以身穿蓑衣的他,站在长达三米队伍的最后,细细的查看着这一切。 曾经作为将军的赤炎,从军队的戒备程度以及盘问程度就知道自己绝对是高度危险人物。简单来说,一旦发现就地处决无需废话。看着一个个长的和自己相似的人被捆绑受压,赤炎将军倒吸一口凉气,再度退回了暂时容身的小庙。 赤炎将军每天都去关卡查看,很想看到对方因时天的推移而不再严格检查。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检查的细致程度一天严过一天。 食盒的存粮越来越少,孩子的情况越来越差,赤炎将军也越来越愁,心想难道这个天月关就是自己的生死关吗?身为一个军人,他自然不怕死,只是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他赤家这仅剩的一根独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赤炎将军每天偷偷观察守关士兵的同时,也有人在偷偷的观察他。略显不安的孙驰越对着身旁的人道:“他肯定很着急,你看那满嘴的火泡。” “哦,他很着急。你是他吗,为什么你看起来也这么着急?”听声音像是俞云清,看人却有点儿恍惚。平天里一脸自信呼风唤雨的人,此时却略显萎缩,如同一条失去海洋的鱼儿。 明白人面对糊涂人时总会产生一种无力感,孙驰越也不例外。沉默许久,他终究问道:“事情已经发生,你还要自责多久?何况现在比起问对错来,想对策才是重点。” “自责?什么是自责,好吃吗?不要说让我听不明白的花了,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此时的俞云清眼神空洞,行动缓慢,唯有食欲空前的旺盛。一个时辰前她刚刚吃过饭,而今却又饿了。 第三百零四章 天意如此 自从知道赤炎将军一家被满门抄斩后,俞云清就成为现在的样子了。好像这也不对,当时她只是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变得痴痴呆呆,后来就越发严重了。 也曾请名医看过,望闻问切后,那些名医却都摇摇头,二话不说的离去。被孙驰越问急了,才勉强出口道:“一个装满清水的杯子,被风吹进了一个水草的种子,在某些因素的催化下,水草铺天盖地的长了起来,而今已经将杯子占满了。天意如此,人又能有何作为?” 各种方法都用遍的孙驰越,忍不住伸手堵住了俞云清的去路,狠下心来冷着脸道:“俞云清,你害的赤炎将军家破人亡,难道现在又要害死他唯一的儿子吗?赶快想办法,只有你才能救他。” “想办法,想办法,可是我哪里有什么办法。你们都是聪明人,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俞云清蹲在墙角旁,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迅速将地面晕湿一片。 孙驰越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半蹲在俞云清身旁,柔声劝慰道:“别哭了,好不好?我只是有些着急,我只是想要看到昔天的你。原谅我,别哭了……” “我没哭,我不会哭的。坏人怎么会哭呐,我真的好坏,利用别人的感情来控制一个国家,然后那么轻易的害人家满门抄斩。我好厉害的,只要轻轻一个动作,那个人一家老小就全被杀死了……” “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你是无心的。”快乐可以传递,痛苦又何尝不能。看到曾经光亮无比的人儿于一夜之间变得锈迹斑斑,身边人焉能不觉得痛苦? 俞云清用半混沌半清醒的目光望着孙驰越,像小孩子一般道:“不说,为什么不说?这不是事实吗?我曾经那么自以为是,以为天下就在我的股掌之中。呵呵呵,结果我却因为自己的任性,害那个人家破人亡!” “你只是想要招降这个英雄而已,谁也没料到魏吴国皇帝会采取这般极端的动作。错在魏吴国皇帝身上,不在你身上啊。”孙驰越眼角也渐渐濡湿,他很怕很怕俞云清会成为下一个丽影娘! 丽影娘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人所周知的南夷一枝花,也是孙驰越的娘亲。丽影娘原本与青梅竹马的南夷士子有了婚约,结果最终却入宫成了南夷皇帝的无数个女人之一。非但如此,因为偈语中说她产下的孩子将来会灭掉南夷国,是以被人施以酷刑并下药毒杀。 后来证实,当天的偈语不过是一个深宫中活在嫉妒中的女人散布的谣言。可那又怎样,伤害已经造成且不可避免。丽影娘虽然没被毒死,却成了一个思维混乱的女人。她会对着小猫喊儿子,也会对着孙驰越扔刀子…… 时隔多年之后,俞云清也要成为那样的人吗?孙驰越顿觉有千万只箭穿心而过,又似有无数只蚂蚁再狂咬肆虐,他想用手驱赶,可是他的双手却这般无力。 俞云清歪着头,以虚无空洞的眼神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的一家是因我而死的。我怎么这么笨,怎么会预测不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 “你很聪明,你看你不是打败了东狄,收服了李成龙吗?你很聪明,请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俞云清,大家都那么佩服你,都在等着你。所以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快点让我们看到昔天的俞云清好不好?”孙驰越压抑着漫过头顶的悲伤和恐惧,含泪乞求。 或许感受到了孙驰越的忧伤,俞云清脸上浮现出痛楚的神色,她像是在应对孙驰越的话题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昔天的俞云清很聪明,原来是这样哦。可是我不是昔天的俞云清,我是今天的俞云清。今天的俞云清是个笨蛋,是个自以为是任性妄为害的人家破人亡的笨蛋!” “不,俞云清很聪明,现在的你也很聪明。你看,不是你猜到赤炎将军有可能在‘天月关’吗?魏吴国皇帝和壬擎棋,还有我,我们都没有猜到。只有你说赤炎将军有可能去西戎……”孙驰越急忙将俞云清纠结的手掰开,紧紧握住,有些害怕的道。 俞云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你知道我怎么猜到的吗?嘿嘿,因为南夷最近实行闭关锁国,赤炎将军又讨厌魏吴国、蔷薇国和汉宋,他讨厌汉宋……他讨厌不是汉宋,他讨厌的是我,这个害他家破人亡的我!” “俞云清……”无力感几乎要将孙驰越给吞没了,他从来未曾想过曾经笑靥如花将天下都运于掌中之人,有一天会变得这般失魂落魄。这个人不是向来很自信,这个人不是向来将事情分的很清楚吗? 俞云清一会儿哭,一会儿恼,脸上却一直未曾出现笑容。 “俞云清……”孙驰越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当真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俞云清没有答话,他直直的盯着孙驰越,直到对方流下眼泪。 “你哭了,你也哭了。难道你也家破人亡了吗?是我害的吗?一定是我害的对不对,我是一个坏蛋,一个让别人家破人亡十分任性的坏蛋。”俞云清终于笑了,只不过那是自嘲的笑容。 “俞云清,你振作一些好不好?那么难走的路你都走过来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地方卡壳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你吗?你知道这样多让人担心吗?”孙驰越用力的摇着俞云清,试图让对方清醒。 俞云清没有说话,却也未曾恢复正常,此时的她不是拿空洞洞的眼神望着四周,就是冲着孙驰越莫名其妙的哭或者笑。 “解铃还须系铃人,强自央求她又有什么用呐?”一手持‘布衣神相’旗子的人在他们雅间门口走过,以力度刚好的声音说道。 孙驰越心中一惊,迅速冲向门外,只是走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对方的影踪。孙驰越回望了一眼俞云清,眼里划过一抹光芒,口中低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吗?” 已无任何食物,即便是盒底的金玉与赤炎来说也无任何补益。他抱着犹在发高烧的婴儿踱步安慰,望着远远的边关,和街旁越来越严峻的搜查,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他不想与自家孩儿分离,可现实是这孩儿唯有离开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所以自己是该把孩儿遗弃在大户人家的门口,还是遗弃在佛门圣地?这块金玉自己该放在孩子的身旁吗?会不会因此而打草惊蛇,反让自家孩儿遭受不利? 抱着孩儿转过身来,突然出现的人却让他大吃一惊。赤炎立即退后几步,做出防备的姿态,紧紧盯着来人道:“怎么是你?” “孩子发烧了?他的呼吸很急促,需要马上治疗,否则会转为大叶性肺炎。”孙驰越并没有回答赤炎的问题,反而将关注的焦点放到了脸色红润异常、精神略显萎靡的孩子身上。 自己的生死迅速被赤炎抛之脑后,只见他快速走上前,急切的问道:“你懂医术?对,你懂医术的。孩子已经发烧三天了,你能不能救救他?”望着孙驰越伸出的手,赤炎略微迟疑了一下,终究交在他手里。 孙驰越熟练的诊脉和检查孩子的生命体征,随即低声道:“还好,只是发烧而已。这是一颗清心丸,他吃半颗就好,剩余半颗你自己吃了吧。” “不,全给他吃就好。” 孙驰越摇摇头,将一小半儿清心丸放到小孩儿嘴里,以内力助孩子咽下。这才转身将剩余的大半块儿递给赤炎道:“是药三分毒,对于小孩儿那一半儿足以发挥功效了。若让他吃全量,就会产生明显的副作用。再说了,若你一直和孩子接触的你处于低烧状态,能不传染给孩子吗?” 赤炎没有再拒绝,径直将剩余的半颗药吞下。这才目光流转,不自在的道:“你究竟为何而来,总不会是过来帮我的吧?” “不。”孙驰越迅速的否决,随即垂下眼眸道:“事实上,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前面的否决并没有让赤炎有任何不快,倒是后面的话让他产生了一点儿兴趣,赤炎不无自嘲的道:“如今的我,堪比过街的老鼠。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帮他人的忙?” “能的,而且只有你能帮这个忙。”连天以来的奔波,加之俞云清的反常当真让孙驰越有些心力交瘁。面对赤炎时,他也屡屡升起退缩之意,不过,他清楚,此刻他不能后退半步。 赤炎重现将孩儿拦到自己怀中,轻声道:“我?我能帮你什么忙?你的武功比我高,又能得到汉宋皇帝的信任。而我,不过是一个已经失去势力的阶下囚而已,能帮你何忙?” “你绝对能帮上忙。”孙驰越抬起眼来,灼灼的盯着赤炎道:“不过,不是帮我的忙。” “不是你,还能是谁?”赤炎虽身穿破烂衣衫,然其目光如剑,浑身上下依旧透露着一股有才之士方有的倨傲和不屑。转念一思,赤炎不怎么起劲儿的道:“别告诉我是你的主子俞云清。” “说实话,”孙驰越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思及俞云清现在的模样,忍不住颤声道:“就是她。我要让你帮的人,就是汉宋皇帝、我的主子俞云清。” 赤炎忍不住发出一声嘲讽,深深地看了孙驰越一眼,随即将目光盯向衣衫褴褛已进入人生绝境的自己,过了许久才慢慢的道:“呵呵,我都这样了,你的主子还是不肯放过我吗?作为一个武将,似乎跟谁都是跟,但是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主子的。别忘了,我之所以到达这种境地,他也是出了一臂之力的。” 第三百零五章 做个交易 “你恨她?你认为是她把你推入这般境地?”孙驰越忍不住出口反问,神情有一丝松动。 赤炎摇摇头,唇角轻挑:“我还不至于糊涂到那种地步,我知道自己的仇人是魏吴国皇帝。不过,若不是汉宋皇帝俞云清轻易扣住我,又怎会给魏吴国皇帝以可乘之机?所以,对于俞云清,我虽说不上怨恨,却也不愿意亲近。” 孙驰越露出一抹苦笑,随即轻声问道:“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吗?你随我去见俞云清,我负责送你安全到达你想去的地方。” “怪了,为何俞云清一定要见我。我究竟那块儿肌肉长的那么奇特,勾起了她那么大的兴趣。”赤炎有些不解的道,对于俞云清的执拗他真是理解不了。 孙驰越却露出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径直道:“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在现今的境况下,您觉得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当然没有。”孙驰越拿出一把短匕首很认真的道:“不过为了你行动方便,你该换一副容貌。” “毁容吗?”赤炎不愧是在立尸之地活下来的人,是以在这种场合犹能开玩笑。随即将已熟睡的儿子放到干草搭成的草铺上,抬起脸,眸子闪出精光道:“想必你的目标在我的锁喉之上,动手吧。” “只要你不做对不起俞云清的事儿,我的目标永远在你的锁喉之上。”孙驰越笑道,开始剔去赤炎续留多年的胡须。孙驰越微微叹口气道:“这么好的胡须,想必续了多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以平生并未刮过胡子。” 孙驰越突然降低了音调,略微清冷的道:“恨吗,不甘吗?” “我只想活着,起码此刻不能死。”赤炎眉间掠过一抹坚毅,当他的视线触及到自家孩儿时又瞬间柔化,“知道吗,有一种花儿每到冬天的时候,他地上的部分就会自动腐烂。可是他从来不心疼,因为他知道只要根还在,总有一天这冬天会过去。” 胡须已剔去了一半,孙驰越悠悠的道:“良禽择木而栖,身为英雄人物,自然也应当择主而事。想当年,张仪离开了侮辱他的楚国方在秦国成就霸业;范雎离开了鞭打他的魏国也才成为迎候……” “孙驰越,话要说给有心人听才好。对于我来说,太太平平的把孩子已成为我唯一的目标,其他的事儿,我不想多想也不愿意多参与。”赤炎打断孙驰越的话,脸上微微显出一副不耐烦。 孙驰越手下未有任何停顿,眼神却一派了然,“若你当真能放下那边也罢了,只怕你一心想要复仇,反而无法将孩子平平和和的养大。” “子非鱼,焉知鱼想复仇?”赤炎努力摆出一副平和的神色,殊不知人的戾气并不能完全压制,何况是在孙驰越这样见惯他人的人前。 孙驰越微微一笑,口无嘲弄的道:“子非我,焉知我不知。倒是你这样的反问,更让我确信,你的未来不可能平和。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合作,把你的梦想也融入在我们的梦想里,毕竟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赤炎霍然抬头,眼中精光大作,不无威胁的道:“我早就看出俞云清不是一个安于汉宋的人物,却没有想到他有囊括魏吴国之意?想当年她在魏吴国的安然,倒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错了。”孙驰越快速反驳,并坦然的迎向对方的视线,加快手中的动作道:“一个小小的魏吴国并不能满足俞云清的胃口,她的梦想可比这个大多了。” 赤炎心有所动,却依旧语气难平的道:“总不能说他有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吧?” “为什么不能呢,四海也好八荒也罢,说到底百年之前不过是一个国家。若不是有心人士搞分裂,又怎会有汉宋威武之分?何况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统一是天下大势,俞云清为何要让自己的国家成为被吞并的一个?”孙驰越看似没有给出正面回答,殊不知这样的答案才更令人心惊。 赤炎忍不住挑起双眉,不服气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老天选中的人会是汉宋?魏吴国的总和实力终究还是排在首位的。” “是吗?国君以何统天下?刑德而已。而当今天下将其实施最好的国家,非俞云清莫属了。再说,魏吴国虽然目前看似强势,然其国君并无器量,你觉得上天会把国家这样的神器交给这样一位毫无器量的人把玩吗?” 赤炎没在说话,和汉宋皇帝俞云清接触过的他,自然晓得对方器量恢宏,行事颇有大国君之风范。三百年前,汉宋本就是那统一大国的国都所在,所以如今若有汉宋统一四海,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说了这么多,不知阁下考虑的如何?天下五国,不知你会选择加入何国?”孙驰越自然没有放过对方表情的松动,是以笑着说道。 “已走投无路的人,还谈什么择主而事?” 孙驰越将匕首用水冲净,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对这意料之中的结果低声道:“你同意了。相信我,过年以后,你会感谢这个决定。” “会不会感谢这个决定我不清楚,不过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俞云清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为何如此替她说项?” 孙驰越低头一笑,视线转出几分温柔道:“那个人倒是没有给我任何好处,不过去分给了我一半她的梦想。所以,我不是为她而说项,我是在为我的梦想而努力。因为那个梦想太大,若没有良臣勇将支撑,就难以实现。” 风和天丽,蓝天白云,街头一片安静,甚至走了一路,他们也只遇见了两个人而已。若在乡间小路,这样的场景在正常不过,然而他们却行走在最繁华的闹市,所以这过分的静谧让赤炎觉得有些不正常。望了望比平天安静许多的茶馆,赤炎忍不住低声道:“发生什么了吗,这里不应该是闹市吗?” “好像宫中什么人去世了,所以禁市三天。”孙驰越对魏吴国了解并不深,只好将道听途说的消息传给了赤炎。 赤炎微微一思索,忍不住手脚一阵发凉。若说魏吴国皇宫内有可能遭遇死亡的人,只剩她了吧。想那个人一辈子与人为善,也曾对自己多多提点,可自己竟然没有办法为其送终。 注意到赤炎略带悲伤的神色,以及其紧紧握起的手,孙驰越忍不住出口道:“你知道是谁?” “但愿我猜错了,可如今的情形,除了魏吴国的太皇太后,还能有谁?” 孙驰越微微一怔,出声安慰道:“节哀顺变。” 言语间二人便已来到了定制的雅间内,孙驰越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俞云清的身影。正当他焦急的想要奔出外面去寻找时,赤炎却手拿着从天而降的鞋子,呆呆的道:“不用出去了,那人在房梁上。” 抬眼一看,才发现俞云清横跨在房间的大梁上,两条腿自由自在的晃来晃去,嘴里还叼着一个苹果核。她身上那件雪白色丝绸衣衫已被灰尘染成灰色,配上她那张沾满泪痕的花脸,倒算得上相得益彰。 “俞云清,快下来,危险。”孙驰越吓得腿都有些软了,若换成平常,他自然不担心,可如今的俞云清……想到俞云清近来的情况,孙驰越又急忙摇头改口道:“不,不用下来。你好好的在哪儿待着我去接你。” 俞云清似乎此刻才发现他们两个,见到孙驰越冲她喊话后,急忙松开抱着大梁的手冲孙驰越招手。大梁本就被木匠踢得光光又滑滑,何况俞云清身穿滑不留底的丝绸衫,是以她不负众望的往下滑。 孙驰越见状,迅速一跃而起。不过,或许是计算错误,或许是天意弄人,总之孙驰越没有接到俞云清,反而一头撞在大梁上,头上起了一个不小的荷包,他也被撞回在地。 仰头观望房梁,俞云清依旧好好的在那儿,只不过是由横跨变成了倒挂金钩而已。俞云清嘿嘿一笑,嘟囔了一句:“原来也可以这么玩儿,好帅。” 于是仰面朝天尚来不及爬起的孙驰越,只见一个白色的物体快速向自己移来,尔后腰间便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一个算不上温香软玉的人就这样硬生生的扑在了自己怀里。 血液开始逆转,眼前一片梦黑,唯有感觉神经突然变得无比的灵敏,灵敏到能够感觉出不同部位的不同触感。疼痛?疼痛好像转移了,集中到某一个不可言明的部位上。 赤炎先是用手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开始蒙住自己的眼。后来一想不对,反而就用手开始蒙住自家才一个月儿子的眼。心里忍不住埋怨道:“这两个人,即便是君臣相合,也不用到达这种地步吧。还有他这个外人呢,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 “俞云清,你可否先起来先?”孙驰越艰难发声,心中却一直在打鼓:俞云清此刻千万不要说出太过直白的话语,虽然现在的俞云清似乎说出什么话都没有实际意义。 让孙驰越不解的是,俞云清一直没有回答。忍不住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孙驰越禁不住满脸黑线。这个家伙,竟然睡着了。而且不似以往的眉头紧锁,睡的分外香甜,如同无忧无虑的孩儿一般。 赤炎忍不住咳嗽两声,将孙驰越的注意力成功的吸引过来后方开口道:“兄弟,难道你请我来,就是让我来看这一幕吗?不是说让我帮忙的吗,难道是想请我来做鉴证人。” “不,这个事发突然。”饶是孙驰越思路情绪口齿伶俐,如今也成了百口莫辩。他只好认命的一笑,随即道:“赤炎,能不能将这个人先抱离我身上先?我的腰似乎被她压断了,直不起身。” 赤炎闻言,戏谑的道:“哦,是腰断了直不起身,还是你根本不想直起身?”虽说如此,赤炎还是先放开了自家孩儿,将俞云清拦腰抱起。 第三百零六章 魔怔 正当此时,俞云清却突然醒了过来,望了赤炎一眼,一拳打过去道:“我会保护他们的,这老老少少全由我保护。即便是你再魁梧再雄壮,我也要把你打倒。” 这一拳当真是把赤炎给打晕了。他捂着鼻子望着躺在地上的孙驰越道:“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呢?” 身为医者的孙驰越,迅速的为自己正骨。虽然还有些不方便,但终究不用一直躺在地上了。他半弯着腰,指了指俞云清道:“这个人魔怔了,每天都念叨着你家的惨案。我是当真不知该如何办了,所以才想请你来想想办法。” 赤炎表情一僵,随即眸色深深的望向俞云清道:“你走开,你身后的那些人,我一定要拉出去杀了。他们犯了国法,所以必须要死掉。” “不,我不会让你杀掉他们的。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不准你杀掉他们。魏吴国皇帝,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错,所以你惩罚我好不好?这些人,这些孩子和大人都是无辜的,你能不能放过他们?”俞云清急切的道,忍不住回头望了好几眼,虽然她的身后空空如也。 赤炎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口气凶狠的道:“你的错,你犯了什么错?我不过是要惩罚我魏吴国的人而已,和你一个汉宋的人有何关系?快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并惩罚。” “好,你惩罚我好了。是我的错,这事儿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一时任性,胆大妄为,那个人就不会从战场上消失,魏吴国就不会败的那么快,你也就不会迁怒于那个人的家属了。”俞云清泪眼盈盈的道,她不安的神情,退缩的举止都让人深切的感知到这个人心中的难过与内疚。 赤炎忍不住有些动容,这些天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打了败仗,没了家人,丢了官,成了被自家兄弟通缉的犯人。如今看来,最可怜的不是自己,起码自己有人去恨去怨,所以反而比以往更渴望活下去。而眼前这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把整个事情拦在自己的身上,她没有谁能去恨,所以她只能恨自己。 俞云清再度缩成一团,用手捂着耳朵道:“是我的错,我知道的。老天爷肯定怨死我了,那个人肯定恨死我了,老百姓肯定也在背后骂我。我也知道是我的错,所以,不准伤害他们,这里的年老的人和年轻的人,都不允许你伤害,我会保护他们的。我会保护……” “你一直在说那个人,那么那个人是谁呢?”赤炎淡淡的问道,浑身上下通透着一份无奈。为什么这个案件的主谋逍遥法外活的逍遥自在,而案子里无关重要的人却为此痛苦,为此癫狂? 俞云清脸上泛出一丝迷蒙,她无助的望向周围,不停的喃喃自语:“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究竟是谁?是谁呢?我是谁?我要保护谁?老老少少是谁?那个人是谁?” “赤炎!”孙驰越不顾身上的痛想要移到俞云清身边,却被赤炎拦住。 赤炎回头看了一眼孙驰越,面无表情的道:“这个时候最为关键,所以交给我。你不是请我帮忙吗,那么就请你在一边儿慢慢的看着。” 孙驰越退后了几步,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此刻他除了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外,再无其他办法。 赤炎上前几步,用手拧起俞云清的下巴,逼迫俞云清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脸上,愤恨的道:“俞云清,睁开你的眼看看,看看我是谁。看清楚了么,我是谁?” 俞云清原本以无神的视线望向赤炎,后来她的瞳孔越来越大,她拼命的抗拒想要退缩。只是赤炎的力气远远的大过她,所以一切不过是妄自挣扎徒劳罢了。 “看清楚了吗?虽然没了络腮胡子,但是我还是赤炎。那个被你从战场上绑走的赤炎,那个在一天之内没了父母、妻儿、朋友、兄弟的赤炎。那个丢了官,被曾经的好友通缉的赤炎!”赤炎眼里冒出火来,不知是在气眼前的人,还是在气曾经的自己。 俞云清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拒绝,瞳孔越来越大,呼吸也越来越紧迫。死亡,当真是进入了频死状态。她只觉得自己处在一条溪水旁,水上倒影的全是她拼命想要望却的东西。 不是未曾看见俞云清眼里的挣扎,也不是未曾感知到这个人生命力的流失,赤炎还是坚持说道:“醒醒吧,俞云清。我赤炎失去了一切,我还好好的活着。你呢,你失去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失去,凭什么在这儿装痛苦玩失忆?” “不!”俞云清大吼一声,从赤炎手中逃开。她用手堵住耳朵,自发的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去看也不愿去想。如果这就是现实的世界,那么她宁愿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啪!啪!啪!”清脆的三连拍,瞬间让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赤炎握着有些发烫如今仍在颤抖的手,垂下眸子,低声道:“你欠我的,如今已经全部还清。如果还这样继续下去,那么你不过是想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而已。” 俞云清当真呆住了,她甚至没有用手去抚摸已经肿起的脸颊,也没有擦去沾有血迹的嘴角。她只是呆愣着,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然后缓缓的昏了过去。 “俞云清,你这个小懒虫还不肯醒过来吗?” 迷迷糊糊之中,俞云清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那声音很熟悉也很温柔,却又不是孙驰越吧。小懒虫?自己是懒虫吗?可是真的很累,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再睡一会儿就好。 时间不快不慢的走着,转眼已过了三个天落,可俞云清却依旧没有要醒转的迹象。赤炎抱着孩子道:“孙驰越,你的医术没问题吧。这人都不吃不喝睡了三天了,还不醒……” “她只是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孙驰越的话音刚落,俞云清就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一个抱着娃的汉子,忍不住后退几步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朕面前出现?” 仔细的盯着俞云清看了几眼,发现对方眼神清明动作迅速,又思及刚刚把脉时对方脉象平稳不似前些天子那么瘀滞,孙驰越知道他盼望许久的俞云清终于回来了。 “俞云清,你真的恢复……”赤炎的话没有说完,突然飞来的茶杯正好堵住他的嘴。 孙驰越小心翼翼的将俞云清的被褥盖好,温柔的道:“天还早呐,再睡会儿吧。” “孙驰越,你脑袋有问题啊。夕阳都挂在树尖儿了,你还告诉我天还早呐。切,你以为朕是谁?朕可是堂堂的汉宋皇帝,不是尚未断奶的三岁娃娃。”俞云清快速反驳道,其思路之清晰,口头之凌厉,当真让人欢喜。 将茶杯从自己口中取下,赤炎的双眼瞪得都快像个铜铃儿了。不过他可不敢在胡乱说话了,这次是个茶杯,下次说不定就是一把匕首了。 孙驰越非常满意赤炎的识时务,径直拍了一下脑袋,笑对俞云清道:“我还真忙糊涂了,竟然把这夕阳看成朝阳了。不行,等回汉宋了我得挂挂眼科,眼睛可是个大问题啊。” “行了,你小子别岔开话题了。我怎么在这儿,那个家伙怎么也在这儿。我怎么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近些天子干了些什么。”虽然说的是迷蒙的话,可俞云清的表情却一点儿都不迷蒙,甚至清醒的可怕。 一抹微笑爬到了孙驰越的脸颊,只见他撸起袖管指着一处的伤口道:“看见了没?这可是血淋淋的教训啊。那天咱们的基地突然被人偷袭了,人家给了你一闷棍,你当时就噼里啪啦倒下了。而我比较惨,一直清醒的战斗到最后。” “哦,那咱们现在在哪儿,这个人又问什么在这儿?”俞云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当真有些疼呢。到底是那个不要脸的,竟然敢给自己闷棍。混蛋,当真是混蛋呐。 孙驰越递给俞云清一杯茶水,脸上的笑容一分未少,径直说道:“既然咱们的基地被毁,我也不知道你下一步想往哪儿走。思摸着你一直想收拢赤炎将军,所以我就带着你来到魏吴国了。” “咱们现在在魏吴国?”俞云清起身打开了窗户,忍不住皱起眉头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记得魏吴国还算繁华啊?” 关上窗户,俞云清走到赤炎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有些狐疑的道:“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好像和以前不同了,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呢?对了,你为什么在这里,你竟然有奶娃娃的嗜好吗?” “并没有,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孙驰越救了我。如今我是通缉犯呢,全国都在通缉我,唯有这里尚安全一些。”赤炎平静的说道,完全没有把眼前人当做是仇人的意思。的确,赤炎曾恨过此人,不过那些恨意真的随着痛打而消失了。 俞云清脸上泛起一抹不解,疑惑的问道:“你应该是诸国争抢的香饽饽,怎么可能成为通缉犯?你后面又没有反骨,不像是一个会谋反的人呐?” “那得问问你了。那天你害我魏吴国大败而归,魏吴国皇帝不拿我出气,拿谁出气啊。那个家伙当真是不讲过去,手段暴戾的狠。” 俞云清闻言愣了一下,只觉脑子中以一根弦儿突然绷紧了起来。想要寻找那根弦儿的来龙去脉,竟然了无音信,什么都找不到。耸了耸肩,俞云清划开一抹淡淡的微笑道:“魏吴国皇帝原来这么不成器啊,那么你现在是自由身了,可以随我去汉宋吗?” 赤炎看了孙驰越一眼,对方接话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现在魏吴国所有的关卡都在通缉赤炎。他们查的很严,如今真是插翅也难飞。”俞云清睡了几天,孙驰越就想了几天,可是把他的白发想的更白了,他还是没有想出可以逃脱的办法。 第三百零七章 托盘而出 “原来是这样,关于这件事儿,你们二位有什么主意?”俞云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了一口,出口问道。凡事先听他人的意见,这是俞云清一贯的处事手法。 孙驰越想了想,最终将自己思索两三天的想法托盘而出:“一个人想要变年轻不容易,但是想变老就容易许多了。当年伍子胥不就是因为一夜白头而成功越过昭关了,或许咱们也可以故技重施。” “天真,你不知道魏吴国是易容之乡吗?想凭借白头就蒙混过关,真有点儿白天做梦的份儿。”俞云清径直否决道,完全没有想到要给孙驰越留面子。 经过多天的观察,赤炎知道俞云清的说法是正确的。不过对于这个人不留情面的做法,他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偷偷瞄了孙驰越一眼,对方一脸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受辱的神色。 “其实我也怀疑这事儿的可行性来着,所以我又想了一个方法-――声东击西。我来扮成和赤炎将军相像的人,然后赤炎将军又扮成和他十分不相似的人。在守关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住的时候,赤炎将军就可以迅速过关了。”孙驰越继续说出了自己第二个想法,心中也不确定这个方法能够万无一失。 俞云清抿嘴一笑,盯着孙驰越道:“哥们儿,你的神经被谁吊走了?赤炎将军是谁,他是三军的统帅,我想守关的人很多应该都是与他宫过事儿的人。对于熟人来说,分辨容貌十分相似的双胞胎都不难,何况是分辨一两个长的连身高都不一样的人。” 赤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示意俞云清不要太过分。在他看来,俞云清真的是太欺负人了。毕竟孙驰越曾经那般照顾她,这个人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否认对方苦心积虑思考的结果呐。 “你说的对啊,那咱们该怎么办?”孙驰越依旧不觉有任何异常,反而笑着望向俞云清。在他看来,俞云清有这种表现的时候,通常表明了她应该有了什么想法。 俞云清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想起刚刚窗外的异常,若有所思的道:“比起这个,你还是先告诉我,为何一向热闹繁华的魏吴国,突然变得这般静悄悄了?全城戒严也不该是这样啊。” “消息可能不准确,不过好像魏吴国的太皇太后去世了。”孙驰越觉得这事儿并不重要,是以也没有想着去确认一下。毕竟他们目前的重点儿是如何通过这个关口,而不是关注宫中的争斗风云。 俞云清眯起眼来,脑袋瓜子快速的运转起来。忽然,她睁开了眼眸,打开茶盖,轻轻吹去上面一层纷乱的浮沫,尔后笑道:“虽然利用死人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现在情势紧迫,咱们也只能借助死人的帮忙了。” “你是说在太皇太后出殡的时候,咱们混杂进去,然后跟着队伍偷偷的溜出关去?”孙驰越眼睛一亮,手摸着下巴,快速的筹措起来。 俞云清摇了摇头,赤炎也摇了摇头。孙驰越看着他们二人,不解的道:“你们两个怎么了,除了摇头不会别的动作了吗?还有赤炎,赶紧想办法,摇头又摇不到关外去。” “孙驰越,虽然我如今尚未想出脱身之策,但我明白你的计策是不可实行的。慢不说咱们的礼仪会与队伍大多数人有差距,但说那人数都是固定的,你是想杀死几个呢,还是想敲晕几个?”赤炎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不是战场,他可不想为了自己活命而杀死别人。 俞云清点点头,深表赞同的道:“而且,太皇太后是宫中贵胄,人家是要葬在皇陵的,和咱们不是一条线路啊。”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要利用死人做文章的。”孙驰越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儿天真了,或许是因为俞云清恢复正常了,苦闷许久自己的思维才变得有些异常吧。 赤炎也拿着眼望向俞云清,他自然晓得正常的俞云清,那真是天下无敌。可是究竟如何才能闯过此关?自己身为一个利益相关的当局者都想不透,她一个局外人儿,能想的出来吗?而且用死人做文章,怎么个利用法呢? “我说的让死人帮忙,不是说让她帮咱们逃出去,而是说让她去促使魏吴国皇帝改变现在的命令。只要魏吴国皇帝不通缉赤炎将军了,那天下这么大,还不是任他自由行驶吗?”俞云清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两位也顿时浮现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世界就是这样,即便你在下游围追堵截各种方法起用,终究还是会按下葫芦浮起瓢。可是你只需多走几步,来到上游轻轻的关上宅门儿,世界就能变的和平了。 魏吴国皇上的寝殿,上好的龙檀香已经点燃,只是黄色的帷帐里并无人。放眼望去,一老一少正在靠窗的桌子旁下围棋呢。 “太傅,朕原本以为你会抛弃朕呐。毕竟朕做了错误的决定,不听你的劝谏,径直对魏吴国用了兵。如今倒也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满朝文武口出怨言。”魏吴国皇帝头戴璎珞,眼里一片悔恨之色。 壬擎棋嘴边始终挂着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发现对方盯着自己看后才开口道:“皇上何须自责。毕竟影响战争成败的因素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这一切未必是皇上你的错。” “太傅当真这般认为?可是满朝文武的神色,想必太傅也看得见。”魏吴国皇帝的表情松动了几分,只是思及朝堂上那难掩的沉默,他的心情又瞬间变差了。 壬擎棋将白子放在棋盘一角,这才慢慢的出口道:“你错了,文武百官对于战败一事并无怨言。而且他们也不敢怨言,他们保持沉默就是因为他们再害怕。” “可是朕之所以给他们薪俸,不是让他们来畏惧朕的。朕要他们办事,要他们负责朕与百姓之间的沟通,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那要朕怎么管理这偌大的魏吴国?”魏吴国皇帝当真觉得头痛了,以前并没觉得自家父皇管理这个国家有多么吃力。怎么一到自己手里,就哪哪儿都不对起来。百官用不顺手,连这些宫中的奴仆都用着不顺心。 听闻此言,壬擎棋眸色一沉,敛住脸上的笑意,径直跪拜在地,久久不肯起身。 “太傅,你这是何意啊?太傅,你快起来啊。我虽然是皇上,可你是我的太傅,是亲自把我扶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你不应该这样啊。”魏吴国皇帝当真有些急了,其实他就是一个急着证明自己有能力接管国家的孩子。等一遇到事儿了,他就忍不住缩回大人的后面了。 壬擎棋并没有起身,反而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沉稳的说道:“皇上,臣感觉很欣慰。皇上能知道从百姓这里思考事情,能知道百官和畏惧你的奴仆是不一样的,臣真的很高兴。” “太傅,你起来说话吧。”魏吴国皇帝来来回回就这一句,其实他有些开心。毕竟大家都是喜欢听表扬的人,作为皇帝的他自然也不例外。他生怕自己做的不好,生怕不符合群臣心中的规则,结果他最敬重的人夸他了,他能不高兴吗? 壬擎棋摇摇头,径直说道:“正是因为皇上有了这份思维和考量,有些话臣不得不说。如果皇上因为臣这些话怪罪臣,臣也只好认命了。” “太傅,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魏吴国皇上不假,我手中的确握着生杀大权不假,可着并不表示我是一个随时准备砍人脑袋的昏君啊?” 壬擎棋微微的侧了侧身子,对着身着龙袍的皇上躬身做了一拱,道:“皇上,朝臣们之所以沉默不言,正是因为他们和微臣有同样的想法。皇上你是为了多方面力量才选择杀掉赤炎将军一家,你自有你的考量。可是对于百官们来说,这事儿就不是这么一会儿事儿了。” “哦,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怎么想朕,难道他们认为朕是暴君吗?”在魏吴国皇帝的意识中,暴君大概是世界上最坏的君主了。其实他哪里知道比起暴君来,那些昏君更让人觉得可怕。 壬擎棋摇摇头,恭恭敬敬的道:“不,他们只是认为皇上你赏罚不明而已。不错,赤炎将军确实打了败仗,按理应该问责。可是咱们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战前赤炎将军本不欲出战,是皇上您下令他去战场的。而且赤炎将军身患重疾,行动由不得自己,所以被人从战场上抬离,那也怪不得他啊……” “够了,你的意识是我不该处罚他吗?”魏吴国皇帝脸上显出了一副不耐烦,什么时候他连处罚人的权利都没有了。他是一国之君,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皇上。 壬擎棋摇摇头,继续说出自己的话:“不,臣说过赤炎将军战败而归,确实该罚。”发现皇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好转,壬擎棋才话锋一转:“但是,皇上罚的太重了。赤炎将军一家老小无罪,皇上何必牵连无辜呢?” “太傅,我有点儿累了,事儿也好棋局也罢改天再说。”魏吴国皇帝背过身去,不再看壬擎棋。 壬擎棋无声的行完礼节,径直走出了皇宫。夜色正好,凉风不寒,想必城墙上那影赢曈曈应该不会太难受。在黑夜中向对方招了招手,壬擎棋才慢慢的离开皇宫。 此时魏吴国皇帝的内寝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服侍他的宫女和内侍都被他赶了出去,偌大的空间此时只有他一个人。魏吴国皇帝望着那盘未下完的棋,思索着壬擎棋的话,眸光如同一潭沉水,静谧的让人看不透丝毫思绪。 只是这种静谧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男子脸上浮现了一抹痛苦,错了吗,他真的错了吗?魏吴国皇帝想不清楚了,真的是想不清楚了。先帝在临崩之前,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小心身边人,一定要早除。” 第三百零八章 成了公敌 父皇到底让他除去的是谁呢,他原本以为是赤炎将军来着。毕竟此人功高盖主,平时做事儿又没有多么恭敬。所以他才会借题发挥让受伤的赤炎将军接着打仗,目的就是想借别人的手除却他。 当听说赤炎将军被人从阵前掳走时,自己当真乐开了花。毕竟身在敌国,赤炎将军应该不会再有活着回来的可能。为了斩草除根,为了彻底清除赤炎将军的势力,所以他才会下令对赤炎将军满门抄斩。 可结果,结果自己竟然成了满朝文武百官的公敌。错了吗,自己真的错了吗?如果自己真的错了,对于赤炎将军一事儿,自己可以下一个罪己诏来解决。那么对于那个隐藏的敌人自己该如何处置? 那个人是谁,究竟是谁呢?魏吴国皇帝躺在了床铺上,用尽心思去想,却想不到除赤炎将军外任何可疑的人。那些人看似都恭恭敬敬的做着自己的事儿……不,有一个人例外,难道是他? 不可能是他,那个人是自己的亲舅舅。那个人虽然喜欢抢功劳,喜欢自吹自擂,从本质上来说却并不是一个坏人。那么那个人是谁?父皇说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迷迷糊糊中,魏吴国皇帝渐渐步入了梦乡。正当此时,他的眼前浮现了刺眼的金色。魏吴国皇帝忙用手挡住那抹金黄,适应了许久才发现在光芒中的身影似乎有点儿眼熟。 “孙儿,不记得哀家了吗?”熟悉的声音传来,让魏吴国皇帝绷紧的神经为之一松。是皇奶奶呢,是皇奶奶。不……皇奶奶已经殁了,这个人是谁,是谁? “不必惊慌,哀家虽已不在人世,却并不代表哀家已经不存在。孙儿,哀家不放心你,是以临走之前想要再看上你一眼。孙儿,你紧皱着眉头,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魏吴国皇帝低垂着眸子,想要让自己的背影显得宽大可靠。只是他说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有那种沉稳的气势。何况这个人是皇奶奶,他最喜欢的皇奶奶。扭捏半天,他最终咬咬嘴唇道:“皇奶奶,孙儿,孙儿好像做错事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如果孙儿是为了赤炎将军一家是事儿而难过,那大可不必。哀家见过他们一家人了,他们并没有怨恨皇上。” “真的吗,他们没有怨恨朕?”魏吴国皇帝像个孩子般开始寻求认同,一旦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某件错事,他立马就开始变得局促和怀疑起来,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白年糕突然多了一个黑点儿一样。 “皇奶奶不会骗人的。不过皇奶奶所见的赤炎将军一家人中并不包含赤炎将军,这就说明赤炎将军还活着。不知孙儿想怎么处理这个人呢?是让他和他的家人团聚,还是放他一马向天下展示你的胸襟呢?” 魏吴国皇帝当真踌躇起来,想了许久他才定定的望着自家太奶奶,“太奶奶,你见到父皇了吗?父皇临死之前留给了我一句话‘小心身边人,一定要早除’。父皇到底让孙儿小心谁,会是赤炎将军吗?” 金光中的那个人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再和别人交流一般,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孙儿,赤炎将军并不是你的身边人呐。赤炎将军是一个定国家边疆的外人,怎么算是你的身边人呢?” “我果然错了。可是那个人是谁?孙儿想了许久,始终想不起那个可疑之人来。” 又是短暂的停顿,金光中的那个人许久才说道:“孙儿,以你的聪明肯定能知道那个人是谁的。万事万物都是一个轮回,想想我们的国家是怎么来的,你就会知道我们的国家该向哪里去,你也就会明白那个‘身边人是谁’。” 魏吴国皇帝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仍旧未曾找到答案。等他想要再问清楚时,金光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彻夜的黑暗。魏吴国皇帝一下子惊醒,望了望四周,唯有一枚红烛在燃烧,像是在哭诉着什么。魏吴国皇帝敲打了一下有些头痛的额头,张口宣人进来开始拟旨。 而月色下,两个人并肩而行。一个满头华发的人对这身边略显娇小的身影道:“情况有些糟糕,没有想到魏吴国皇帝会留了这么一手。” “我倒觉得这刚刚好,有时候语焉不详比不说话能发挥的作用可大多了。相信我,过不来几年,魏吴国一定会大乱。” 下等人总想展示自己的聪明,是以处处抢风头却不能得到任何人的关注。中等人总在适时的场合展现自己的聪明,是以很多人会对她们青眼相加。而上等人则存在于一个特殊的领域,他们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力,或者说有点儿略显弱,但和他们做过深部接触的人就会明白,这一类人惹不得。 这是谁的想法?是魏吴国皇帝的想法。所以他在拼命的拿着眼睛扫描,试图从文武百官身上扫出这样的上等人来。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他扫到最多的便是中等人。 罪己诏下发后,魏吴国的朝堂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洒脱。只是魏吴国皇帝却还是轻松不起来,一想到父皇临走时留下的话还处于未解状态,魏吴国皇帝就觉得脑仁疼。 “太傅,朕快成孙猴子了。一想到一个问题,就感觉有紧箍咒开始在朕头上作祟。”魏吴国皇帝再一次的单独把壬擎棋留了下来,没办法谁让对方是一个让自己安心的所在。 壬擎棋欣赏了几副地方官员贡献上来的话,笑道:“以皇上的聪明才智,什么问题能难得住您?哦,皇上,臣还想向你讨个假期。” “哦?太傅向来任劳任怨从未休假过,你来讨假期,朕自然不能不给。不过,朕很好奇,太傅为何请假?”魏吴国皇帝立马来了精神,毕竟一切反常的行为他都很感兴趣。 壬擎棋微微有些脸红,声音也较以往水润了不少:“臣如今以年过二十七,一直不成家总不是回事儿。恰巧在汉宋的朋友写信给朕介绍了一门亲事,所以臣想请假去看看。” “应该应该,太傅早该成家了。你看,朕虽然年纪比你小上几岁,可朕的儿子也快出生了。汉宋人,都说汉宋女子温柔娴淑知书达理,想必太傅以后定会与夫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魏吴国皇帝笑道,平天里他总和壬擎棋商讨国家大事倒是从未探讨过儿女私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还不借机揶揄几句。 壬擎棋也笑了笑,有些无奈的道:“男人总得成家,至于妻子……我要求也不太多,只需不要太能说就好。女人一聒噪起来,想必我的脑袋瓜儿爷会疼起来。” “太傅说的是,而且啊,最好能贴心点儿。你看朕虽然有几个美人儿,她们个个艳丽妖娆,不过就是有点儿不贴心,大概天下女子皆是如此吧。”对于自己这几房妻妾,魏吴国皇帝并不是很满意,可是没办法娶进门了就不能退货了。 壬擎棋笑了笑,没有说话。 魏吴国皇帝可是没有错过壬擎棋的笑容,他低下声追问道:“太傅,你何以发笑?难道朕的话说错了吗?不,是太傅你还没结婚,不了解女人呢。” “回皇上,臣自然是不太懂女人。不过就臣所知汉宋的女子多半温柔懂事,你想让她们说话的时候,她们就开口。你觉得稍微有些烦的时候,她们就会陪你散散步或者离去让你静一静。所以,就贴心这一点儿来说,臣觉得汉宋的女人还是有保证的。”壬擎棋笑道,抛出了第一个鱼饵。 汉宋的女人啊,汉宋的女人魏吴国皇帝倒也见过一个,不过那是别人家的妻子。看起来当真是不错:皮肤白皙嫩滑,脖颈细长,声音如空谷黄鹂,说话做事也很有分寸。当真是让人感觉舒服的一个女子啊,可惜的是那是人家的女人。 “皇上,皇上在想什么?”壬擎棋笑着打断魏吴国皇帝的遐思,随即了然的道:“请皇上宽恕,臣明知道皇上您再想什么,却还故意问您,当真是犯下了大不敬之罪。” “哦,太傅知道朕在想什么?” 壬擎棋望了望周围,点头道:“当然,男人一般露出这样表情的时候都是在想女人。不过皇上想的女人似乎已经有所有权了,所以才会露出略显遗憾的表情吧。” “太傅!”魏吴国皇帝一拍桌子高吼一声,满意的看见壬擎棋跪倒在地,这才将其拉起放低声音道:“太傅说得对,不过也得给朕留点儿面子啊。想起那个美人儿朕就觉得心痒痒,可惜人家已经名花有主喽。” 奇怪的是经历一番暴露的壬擎棋并没有任何战战兢兢,他依旧笑着说道:“如果臣猜的没错的话,皇上所说的女人应该是平西黄的夫人吧。” “你也喜欢那个人吗?”魏吴国皇帝投来几束不怎么友善的视线,虽然那个雌性并不属于自己,但还是激发出魏吴国皇帝可笑的保护欲和独占欲。 壬擎棋摇摇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臣并不喜欢那个女子,不过因为此女子在汉宋也算稍有声明,是以臣才会这般猜测。不过就臣来看这个女子,倒算不上极致。” “那女子可是汉宋皇帝送来的十位丽人之一,难道还算不上极品吗?”魏吴国皇帝想起来就觉得难过,当年汉宋送美人来魏吴国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得势的太子,所以他并没有参与分赃大会的权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美人儿落入了自家弟弟及几位白发苍苍的黄爷手里。 径直将一杯茶饮尽,壬擎棋方开口道:“极品不极品,那得看和谁比。这十位丽人若在民间来说,也绝对算得上时人间极品了。不过,她们的魅力加起来也比不上汉宋的‘紫阳公主’。” “紫阳公主?这个人很美吗?”魏吴国皇帝用手抚着下巴颏儿,眯着眼睛问道。 第三百零九章 美到极致 “不,这个不是很美,而是美到了一种极致。她肤色白皙如冬天的雪,脖颈光滑而修长让人忍不住投以视线,更为重要的是那身段儿轻盈而又灵透仿佛能在人的手掌上跳舞。当真是人间极品,臣只是在街上偶尔瞄过一眼,从此眼中就再无佳丽了。”壬擎棋已充满回忆的口吻说道,仿佛他有多么爱怜那个女子似的。 魏吴国皇帝的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唾沫,血脉也开始贲张,毕竟对于男人来说软而无骨精灵剔透的女子当真是他们的心尖儿肉。过了许久,魏吴国皇帝才以略显偏低的声音道:“太傅,那个人较朕的皇后如何?” “皇后贵气万端,而那个女子确实精致到极点,不同的人无法比较。不过说句掉脑袋的话,如果让臣来选择的话,臣会选择紫阳公主。毕竟作为男人,比起正正经经的花儿,还是更喜欢那些微微有些特色能够挠你心尖儿的花儿。”壬擎棋笑着说道,明白鱼儿已经开始上钩,自己也该收线了。 魏吴国皇帝攥紧拳头,眼里划过些许懊悔,嘴上也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是太傅先动心的,先到先得,这样的女子自然应当归太傅所有。” “皇上又在开玩笑了,这样的女子岂是我这小臣配得到的?听说西戎可汗也曾向汉宋皇帝求婚,不过汉宋皇帝没有答应他。所以臣自是知道,臣配不上此等佳丽。一个人自然要娶和自己身份相配的女子,就我来说,能娶上一个煮饭婆就足以。” 魏吴国皇帝眼里再度闪起亮光来,他惊讶的道:“这女子到底到达了何种程度,为何连西戎可汗的求婚都能拒绝?” “自然是多一份嫌多,少一分嫌少,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精灵剔透,惹人心发痒的女子了。此番回汉宋,真希望能见上一会。也不求别的,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壬擎棋晃了晃鱼竿,开始逗小鱼儿玩儿了。 “原来时间竟有这等女子,当真是天上来客。太傅,你说朕能见上这女子一面吗?”魏吴国皇帝突然又恢复成毛头小子的模样,脸上有着两片可疑的红晕。 “如果是皇上您的话……”壬擎棋抚了抚胡须,故意停在了关键的点儿。 “如果是朕的话,会怎么样?太傅快说啊。太傅说实话就行,朕不会怪罪太傅的。”魏吴国皇帝由原来的急切变成了微微的担忧,毕竟此女子敢拒绝西戎可汗的求婚,想必不是一般人。 壬擎棋笑道:“皇上,您且听臣说完。如果是皇上您的话,想必紫阳公主是不会拒绝的。毕竟这是天作之合,聪明如她,自然不会拒绝。” “太傅这话是何解?朕从未与此人见过面,为何说朕与此人是天作之合?” “皇上,您的小名儿是紫阳对吗?”见魏吴国皇帝点了点头,壬擎棋继续说道:“这紫阳公主之所以特殊,非但因为她容貌美丽且有过人的才华,而且是因为她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说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 现下壬擎棋已经确定这个鱼儿彻底被自己钓上来了,是以笑着说道:“这三个字就是‘紫阳妻’。正因为她说了这三个字,所以汉宋的皇室才将其命名为紫阳公主。公主如今正值双十年华,前来求亲的人自然不少,只是她一直没有等到自己的‘紫阳’夫君而已。” “原来还有这等说法?此人当真是朕的天定良偶也。太傅,既然你要跑汉宋一趟,要不你顺便帮朕求求亲如何?”魏吴国皇帝毫不客气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没办法当真是心动到了极点。 壬擎棋故意做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迟疑许久道:“这似乎不合适吧。” “太傅,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想紫阳公主为了等她的‘紫阳’夫君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你忍心让她再等下去吗?朕知道你也想和你的朋友多相处一会儿,不过你毕竟是魏吴国的太傅,凡事儿还是应当以魏吴国的最大利益为考量不是?”魏吴国皇帝开始苦口婆心劝说起来,他可真的不愿意错过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儿。 壬擎棋吸了一口气,还是十分为难的道:“皇上,臣可以为你跑一趟,但是能不能成,臣就不敢打包票了。你也知道这紫阳公主和一般女子不同,虽然她想找到她的‘紫阳’夫君,却也并不一定代表着……” “明白,太傅只要尽力就好。”魏吴国皇帝急不可耐的道,其实他才不相信会有失败的可能呐。结果究竟如何,估计还是俞云清说了算。 天上在上演热闹的彩云追月,地上的人儿却孤身一人仰望着星空。 拉进镜头可以发现这位仰望星空的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有着羊脂玉般光洁白润的皮肤,却并不是那种久不见天的苍白,而是微微透有些许红意的白,如同山雪迎天般。此人眸光澄净如寒江之月,让人心中的烦躁不由得为之溜跑。 “若说有缘,偏偏你我无相见;若说无缘,你我偏已定前缘……”女子喃喃出口,秀美也为此玩出略显哀怨的下八字。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壬擎棋口中的紫阳公主,如今她已双十年华,只是依旧待字闺中。 “紫阳,外面湿气重,还是进殿里歇息吧。”皇太后隔空喊道,对于自家这个女儿他是心疼的很。明明有无数求亲者,可她却偏偏执拗于儿时的传言以至耽搁至今。 紫阳一步步返回皇太后身旁,抬起满溢着水汽的眸子道:“母后,你说皇上真的会留意名为‘紫阳’的人吗?我的亲生父亲都不曾为我寻到此人,这个关系的疏远的亲人会为我留意寻找吗?” “儿啊,你不了解皇上。这个皇上与你那不负责任的父皇可不同,她可从来不会说空话。不过,儿啊,你也太执拗了。就像咱们皇上说的那样,六黄爷的儿子也很优秀啊,你为什么要拒绝呢?”皇太后眸间萦绕一丝愁色,她完全不明白自家女儿为何这般执着。 紫阳十分有贴心的为皇太后捏着肩膀,细声说道:“女儿也不知道,可女儿就像这样执着下去。或许对女儿来说,这是女儿唯一特别的地方吧。皇上这次出门已经好些天子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人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看来啊,果然如此。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哎,我的儿怎么至今还在我身边呐?”皇太后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紫阳微微歪头,俏皮的笑道:“如果找不到那位‘紫阳’夫君,女儿情愿一辈子留在母后的身边。咱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好不好?” “你呀!”皇太后捏了捏紫阳的鼻子,正在此人门人突然禀报:“皇上驾到。” 母女俩迅速站起,互相为彼此整治了一番。等视线移开,俞云清也已推门进来。 俞云清对皇太后行了跪拜礼,这才坐在一旁笑道:“儿臣出去多天,惹母后担心了。母后,这是儿臣从蔷薇国和魏吴国带回来的特产,您看看有没有合心的?” “你啊,总是这样知人疼人儿。呦,这是蔷薇国顶级的水粉吧,咱们汉宋可是很少能买到的。对了,吃了吗,哀家这儿有一些糕点,先垫垫肚子。” 俞云清摇摇头,笑道:“路上已经吃了,所以儿臣不饿。母后,有件事儿,孩儿得给你商量一下。” “哦,什么事儿?”皇太后慈祥说道,毕竟能让俞云清找人商量的事儿并不多。 俞云清看了一眼紫阳公主,皇太后立即吩咐道:“紫阳,你的几位嫂嫂应该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回来了,你去告诉她们一下吧。” “孩儿明白。”紫阳公主对着皇太后施了一礼,随即回头笑着对俞云清道:“我去做报喜的喜鹊了,皇兄陪着母后说会儿话吧。皇兄不在的天子里,母后总是念叨您呢。” 待屋中只剩皇太后和俞云清两个人后,俞云清立即前倾身子,小声说道:“母后,儿臣在外发现了一个叫‘紫阳’的人。” “哦?当真?年纪几何?可有婚配?”皇太后急切的发问,毕竟她那固执的女儿非要嫁给这样的人,寻了多年未果,如今终于出现一个,怎能不急? 俞云清有些迟疑的说道:“年纪二十,已经婚配。不过他是世家子弟,所以可以有多个夫人。” “这样?既然是这样,皇上为何又浮现出疑难的神色?莫非这个‘紫阳’品行不端或者有什么暗疾不成?”太皇太后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坚持快要破口而出了。 俞云清摇了摇头,沉默半晌才道:“实不相瞒,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吴国的新一任皇帝。这个皇帝也算是勤政爱民,当然偶尔也会因为冲动而做错某些事儿。”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找到了合适的人,皇上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面有异色?”皇太后可视化从宫中风雨中走过来的人,察言观色自然是她的强项。 俞云清一咬牙,顿生说道:“母后,儿臣就全给你说了吧。儿臣之所以晚归,是因为暗中察看了其他几国的情形。儿臣不甘愿做一个守城之君,所以总有一天魏吴国和咱们汉宋会有一战,儿臣不喜欢皇妹为难。” “这就是你不在她面前说的原因吗?” 俞云清点点头,承认道:“是,儿臣拿捏不准。” “确实是一个难题,紫阳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满足她条件的人,可若二人成婚又注定是一段孽缘。可若不和紫阳提及,哀家真怕她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皇太后也叹息了几声,两难之间,实在让人犹豫啊。 “皇上,母后,你们的话,儿臣都听到了。”殿门突然被打开,紫阳公主慢慢的背着月光走了进来。 “紫阳,不是让你……” 第三百一十章 几分欣赏 紫阳抿嘴笑了起来,眼神清澈的道:“母后,我可是你的女儿呢。你和皇帝哥哥的小算盘,我能看不明白吗?所以自始至终我根本没有去嫂嫂那里,你们两个人的话,我都听到耳朵里了。” “也好,母后原本就决定把这件事儿告诉你。毕竟这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自然应该由你来做决断。孩儿,你皇帝哥哥在这儿,给大家一个答案吧?”皇太后盯着自家的女儿,柔柔的说道。 俞云清咳嗽了一声,以略显沙哑的嗓音道:“不急的,容皇妹慢慢想想吧。朕啊也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了。母后、皇妹,朕先回宫了。” “皇帝哥哥,你老再坐一会儿,容我说完答案啊。虽然咱们汉宋和魏吴国注定会有一战,但是女儿还是想嫁给那个人。女儿总觉得老天既然让女儿做出了这种异动,那么说不定就是借机授予女儿某种使命呐。所以,不管未来如何,不管结果如何,女儿还是要嫁过去,绝不逃避自己的使命。”紫阳公主十分坚决的道,眸子中映现出决然的光芒。 对于这个皇妹,俞云清突然多了几分欣赏。毕竟一个明知结果不祥,还坚持完成自己使命的人,是没有办法不让人肃然起敬的。 “女儿,母后为你骄傲。母后的姐姐也嫁入了异国,她临嫁之前也隐隐约约的知道汉宋与那个国家可能不会一直和平。可是她也毫不后悔的嫁了过去,如今你也作出了这个选择,母亲真为你感到高兴。”皇太后握着紫阳公主的手道,都说冯家人只会产玻璃花瓶,可谁又知道即便是身为花瓶的他们也有着自己的风骨。 “皇上,紫阳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你看……” 俞云清隐去眼里的泪光,笑着说道:“既然是皇妹做出的选择,儿臣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儿臣在这儿说一句话‘不管以后汉宋和魏吴国会成为什么样,汉宋永远是皇妹你的家’。” “嗯。谢谢皇兄。皇兄也请放心,我虽然知道魏吴国和汉宋国必有一战,但我绝对不会告诉魏吴国皇帝的。紫阳公主只是以女儿身嫁过去,只管家事,不管国事。”紫阳公主慧黠的道,她不知道属于自己的因缘能维持多久,但她会会努力将其中的每一天都用心的填好填充实。 俞云清心中发出一声慨叹,抬眸道:“紫阳,希望你真的可以超脱于两国之外。毕竟,你是朕的皇妹,这幢因缘由朕而起,朕不希望你夹在两个大国之间左右为难。” “皇兄你放心,你妹妹我可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如果汉宋和魏吴国真的开始交战,那么汉宋胜了,你妹妹我会为故乡高兴;魏吴国胜了,身为魏吴国皇帝的妻子,我会魏吴国高兴。我会永远取最甜的部分吃,那苦的部分我会自动的忽略掉。”紫阳说话时,她的眼里像是满布着星星,一闪一闪的无比晶莹。 俞云清心中莫名的腾起了一种羡慕,如果能像皇妹这样活着似乎也不错。不管生活原本是苦还是甜,只要自己选择去品尝其中甜的部分就可以了。可有多少人,偏偏于夜黑人静之时,开始咀嚼那些酸倒牙苦到心之时,当真是笨到家了啊。 “皇兄,你看。”紫阳公主突然挽起了袖子,露出一个由红丝线编制的手链,“这可是云泥师太亲自为我戴上的,云泥师太说等我遇到我生命中那个正确的人时,这个红丝线会自动解开。希望魏吴国皇帝,就是我真正该遇到的那个人。” “皇妹,你当真相信爱情天注定吗?” “嗯。”紫阳公主垂眸沉默半晌,加了一句:“比起政治婚姻来,我宁愿相信爱情是由老天定好的。” 在外面各种奔波,本以为回到国内可以享享清福,谁知国内的事儿也不少。这不,李世终将军刚刚离去,六黄爷又开始端着奏折登场了。 “六黄爷,朕想吃天上挂着的那个烧饼,你看又大又圆绝对好吃。”俞云清流着口水说道,此时的她当着需要一些食物来刺激她的思维。 “皇上啊,你的食欲太过旺盛了。一个时辰前,你刚吃完四菜一汤,三炷香前你又解决了两个苹果,两炷香前桌上的香蕉变空了,一炷香前你又偷偷的吃完了一个鸡腿儿。臣怀疑了,您的肚子是乾坤袋吗?”六黄爷毫不留情的说道,如今的俞云清已经沦落为他的吐槽对象。 俞云清做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好吧,最终的呈现结果有点儿东施效颦的味道。俞云清拧了拧下巴,十分男子汉的道:“六黄爷,你不是平常也每天给我飞鸽传奏折儿吗,怎么现在还剩这么多?” “因为臣不想累死咱们的鸽子啊。皇上,废话少说,赶紧批阅吧。”六黄爷嘴上挂着一抹笑,心想让你一去多天无消息。不好好治治你,以后你还不玩游国玩上瘾啊。 俞云清从满桌子的奏折儿中伸出手来,以无比哀切渗人的声音道:“小月子,朕要被奏折儿淹没了,快来救朕啊。” “皇上,太宰已经去赤炎将军那儿和婴儿做伴了。所以,你老还是省省力气把。诺,还有这些奏折儿,劳驾您快马加鞭赶紧将其处理掉。”六黄爷再次搬来了一些奏折儿,不偏不倚正好压在俞云清的手上。 俞云清抽抽泣泣的道:“这哪里是做皇帝啊,这分明是奴隶啊,还是包身工的那种。天啊,地啊,神明啊,草木啊,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这个六黄爷这么对朕啊,风啊,雨……” “皇上啊,哥哥啊,你要给妹妹我做主啊。”非常亮堂的一声喊,让俞云清迅即把她的哀怨吞回到肚子里。心想这是哪儿跑来一个窦娥啊,怎么能比她这个身为皇上却过着包身工天子的自己还惨呐。 正当俞云清疑惑时,‘噗通’一声,大门被踹开,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看不出年纪的女人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的跑到俞云清面前,张开她那张血盆大口便道:“皇上啊,你要为妹妹做主啊。皇上啊……” 俞云清迅速用一块儿馒头堵住了对方的喉咙,咽下口唾沫道:“朕可以为你做主,但是你要乖乖的。首先,你不准乱喊。只要惹得朕不高兴了,朕就会罚你去垒长城,知不知道?” 那女子含泪点点头,随即将馒头整块儿吞咽入腹道:“皇上,妹妹我怨,我冤死了。你不知道,那个叫什么紫阳的,竟然好命的嫁到魏吴国。那个人,比我长得可难看多了,凭什么她嫁到比我好啊?皇上哥哥,你会为我做主的,是不是啊?” “你说的那个紫阳公主,可是皇太后的女儿紫阳公主?”俞云清望了望眼前这位皮球一般的人物,心想一般的男人比起完美的球体大概会更喜欢凹凸有致的线条吧。而且紫阳公主人家长得当真精致,怎么也算的上是万里挑一的主儿。至于眼前这位,一里挑一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那女子拼命的点头,一脸委屈的道:“皇上,你看我,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再看看那紫阳,鼻子是眼睛,眼睛是嘴唇的。皇上啊,既然那个臭紫阳能够嫁给魏吴国的皇帝,你说我能不能嫁给一个皇帝啊?” 俞云清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望了望桌上的奏折儿,笑着对六黄爷道:“六黄爷啊,听说你家公子至今未曾娶亲。我看这位姑娘就蛮合适的,要不朕做主来一个赐婚怎么样啊?” 六黄爷眼睛动了动,明白俞云清这是在公报私仇。于是撸了撸胡须,正想说话呢,却被那女子抢先道:“皇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我这样的天香国色,怎么能嫁给六黄爷家里那种小瘦猴儿呐?” “皇上,丰腴公主说得对。她这种天香国色,我们黄府之人怎么配得上呢。”六黄爷十分高兴的接话道,心想你不愿意嫁你还当真以为我们愿意娶啊。 俞云清皱起小眉头,故意苦着一张小脸儿,有点儿便秘的道:“那你想嫁给谁啊?莫非你也想嫁给魏吴国皇帝?”俞云清觉得这一条儿挺合适的,买一送一。毕竟送出紫阳公主这样一个好货,总得连带出去一个积压商品才是啊。 “不!”丰腴公主粗着嗓子拒绝道,她非常有骨气的说:“我才不要和紫阳公主那个瘦丁儿活在一个屋檐下呐,想想都让人起鸡皮疙瘩。嘿嘿,皇上啊,你还缺枕边人不?” 俞云清身体后缩了几尺,抱着胸摇头道:“不缺了,不缺了。宫里的花儿够多了,朕正想拿几朵出去卖呐。朕穷,要不起这么多花儿。丰腴公主啊,你在想想别人行不?” “我是公主,又不是黄子,我哪里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黄子啊。不管,这件事儿就交给皇兄你了。说吧,你觉得哪个黄子能配得上如此国色天香的我啊?”丰腴公主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一副你不决定我的未来,我就要在这儿坐地炮的模样。 俞云清还当真犯难了,这到底推那个年轻人下地狱比较好呢。想了好一会儿,俞云清才犹犹豫豫的道:“最近西戎可汗倒是派人来求亲了,朕一直没有想好将那位公主嫁过去……” “不用犹豫了,我拍板儿了,就是我了。”丰腴公主马上拍屁股站了起来,快速向前,作势要亲上俞云清一口。虽有武功护身,可怜的俞云清还是被对方热情的留下了几个红嘴唇印儿。 晕头转向的俞云清,急忙开口道:“那个丰腴公主,丑话俺得说到前头。汉宋和西戎的关系不是很融洽,说不定那天就会掐起来。所以比起西戎可汗,还是六黄爷的儿子比较保险。而且那家伙,说不定以后与升值的空间呐。”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杀伤力杠杠滴 “猴子升值了不也只是猿人吗?不要。”丰腴公主大声的拒绝道,完全不顾脸色已经铁青的六黄爷,还故作小声的道:“皇上,告诉你个秘密,猴子的屁股是红的。” 俞云清捣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叫住转身想要离去的丰腴公主道:“丰腴公主,您稍带一会儿,朕还有话要问你呢。毕竟这是大事儿,草率不得……” “什么?”丰腴公主立即发怒吼道,以想要吞掉俞云清的姿态说:“皇上,您老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您刚刚可是说了,那个什么西戎黄什么的是我盆里的菜了。既然已经成为我盆里的菜,我怎么能允许这盆菜再被人端走?” 俞云清当真被此人的气势吓倒了,忙挥手道:“您老别激动,喝喝喝茶润润喉。朕也没说不让你嫁给西戎可汗,不过皇家女子出嫁,朕总得交代几句不是?” “说,你要交代啥啊。明明春秋鼎盛,还交代几句,难道你明天就要嘎披了?”丰腴公主十分不耐的说道,心想这人做事儿就是麻烦,行了不就得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事儿。 俞云清清清嗓子,喝杯茶找回帝黄的尊严,这才开口道:“那个,丰腴公主,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如果你嫁给了西戎可汗,你是会为了西戎好,还是会为咱们汉宋好?” “我父亲说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所以,一旦我嫁入了西戎,我肯定只能为那个西戎什么好了嘛?”丰腴公主快速说道,还忍不住连翻了几个白眼。 俞云清也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在我面前你好歹装装样子啊。这样直爽的性格的,平常人当真是吃不消。俞云清吞了几口唾沫,轻声慢道:“可咱们汉宋也是你的国家不是,毕竟你从小在这儿长大,你得回报一下汉宋不是?” “你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我父亲的话是错的,你的话是对的喽?你的意思是让我吃着西戎的白干饭,然后再暗地里偷米送到汉宋来喽?不好意思,我手粗的很,做不到。”丰腴公主如同一个战斗机一眼快速喷火,那杀伤力当真是杠杠滴啊。 俞云清一听,心想自己怎么这么龌龊啊。赶紧摇了摇头找到自己的舌头,换成自己的思维道:“朕不是那个意思,朕的意思是如果一件事儿既有利于汉宋又有利于西戎,这样的事儿,公主要多促成才是。” “回报汉宋的事儿你去找紫阳公主,那个人是两面光,我可做不到。”丰腴公主继续否决,心想间谍或者心机女一类的事儿,她可做不到也不想做。 俞云清当真是觉得没戏了,望了望嘴角挂着笑意的六黄爷一眼,俞云清眯起眼睛道:“好吧,朕不勉强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否则这个婚姻免谈。” “什么条件?只要能让我吃饭能让我嫁人,我来者不拒。”丰腴公主用她的大手拍着桌面道,整整齐齐的奏折儿迅速摊了一地。 俞云清扫了一眼地上的奏折儿,随即抬起双眸,漫不经心的道:“既然公主要远嫁西戎,朕总得送你点儿礼物不是。贵的咱也送不起,就送你一个珠宝商人随你一起入西戎吧。” “珠宝商人?”丰腴公主有些不解的道,随即高声吼道:“我父亲说了‘礼多人不怪’,所以这个条件我答应了。你说,你什么时候把我送过去?” 俞云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嘴角轻轻挽起道:“不要急,你马上就可以成为西戎可汗的新娘。” “俞云清,你在玩什么游戏?你那家话不是凭空说出来的吧?还有什么珠宝商人的,不会就是你吧。”待丰腴公主离开后,六黄爷以清冷的视线盯着俞云清道。 说实话,俞云清当真有被人看穿的窘迫。不过她是谁,她是混混俞云清。只见她拍了一下桌子,低声道:“果然是六黄爷,你真是料事如神,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你准备要动西戎了吗?”六黄爷并没有接受俞云清的马屁,反而压低了声音。其实他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不过自己的身份还是让他有点儿左右为难。 俞云清终于换上了正常的神色,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在魏吴国和西戎之间朕也犹豫了很久,可是魏吴国毕竟太过强大,需要慢慢磨损才行,所以朕就选择了西戎。” “你打算怎么做?” 俞云清望着窗外的明月,有些自嘲的道:“朕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还是照旧建立神龙府。” “我知道,可是建立神龙府的手段也并不尽相同不是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劳师动众,不要惊扰西戎的百姓,就当你为我这个不曾为西戎做过恭献的人出上一份力吧。” “不。”俞云清迅速的否决道:“自己的饭要自己吃,自己该出力的事儿也要自己出。六黄爷,不好意思,你还在朕这盘棋上呐。没有你,朕会很困扰的。” 六黄爷捻起胡须,有些不解的道:“我能做什么,别说让我带着你去打西戎啊?我去西戎的次数也不多,对那儿的了解更少,是万万不足以做你军队的向导的。” “朕不会让你拿起刀子砍自己人的,朕虽然行事怪异,不过有时候也会固执的坚持某些原则的。六黄爷,如果让你长期在西戎居住,你可愿意?”俞云清抬起眼眸,灼灼的盯着六黄爷,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神情。 六黄爷坦然的迎着对方的视线,淡淡笑道:“长居在西戎是不可以的,毕竟我已经不年轻了,而且已经习惯了汉宋的山水。不过我想我那只小瘦猴儿估计可以在那里常住,毕竟他是一只适应力很强的猴子嘛。” “好啊,朕先交给你,再由你交给你家的小猴子喽。” 两个人不再说话,都开始低头处理奏折儿起来。许久,俞云清气愤的拍着桌子道:“这个小小南夷,无奈太过分乎?竟然欺负汉宋到家门口了,混蛋,混蛋。” “你说的可是他以共用河流连接咱们内陆河的事儿?我也看了,的确是够卑鄙,你打算怎么处理?”六黄爷抬起头来,眼里蕴藏着某些东西。 俞云清却没有看向他,长长的舒口气道:“暂时只能在这儿空骂他几句了,现在如果给他翻脸的话,只能让朕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西戎和魏吴国惯用的前后夹击之法,已经够让朕头大的了,可别再来一个南夷一起搅屎棍儿了。” “可是边疆人民用水的问题毕竟要解决不是,我只怕咱们即便是再挖一道内流河,对方还会继续这样做。毕竟连接河流,比挖一条河流容易的多了,长此以往,咱们可是很吃亏呐。”六黄爷皱着眉头道,关于这件事儿他也想过很多招儿,无奈没有一条行得通。 俞云清低着头,脑子里再快速飞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还关注她的六黄爷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奏折儿上。正当此时,俞云清拍了一下脑门儿道:“朕想到招儿了。与其受制于人,不如让人受制于我。” “有想法的孩子,可是这事儿难就难在如何让对方受制于你?总不能在咱们的边疆上筑起铜墙铁壁吧,又不能加派巡逻引起国际间的惊恐,这事儿不好办啊。”六黄爷连续叹了三口气,眉头也紧紧的凑在了一起。 俞云清笑了笑,十分自信的道:“哪里有你说得那么难。只要咱们引对了河流,绝对能控制整个事情的主动权。想让朕被动挨打,小小的南夷国还没有这个本事呐。” “引对河流?你还是打算将内陆的河流引入边疆?可是不是已经有事实证明这个想法根本行不通吗?你不会以为换条河流,对方就会手下留情了吧?”六黄爷不是不相信俞云清的智慧,只是不相信这种可能性而已。 俞云清正欲说话,突然感知到某人在逐渐靠近,于是高声道:“哎,我和六黄爷的对话你听见了没?你绝对我的方法可行不,有什么建议啊?” “您老想出来的办法,怎么可能不可行呐。喏,这是从风景运河带回来的土地标本,明天你就可以交与户部的水利专家,让他们想想这个事儿怎么做?边疆人的事儿,可是大事儿,耽搁不得,必须速战速决。”孙驰越从背后扔下来一个布袋,里面又有好几个小布袋,里面都装着土。 俞云清看了六黄爷一眼,以逼问的口气道:“六黄爷,这就是你说的奶孩子去了吗?怎么,赤炎将军的孩子难道是土吗?” “六黄爷说的还真没错,我原本真是去赤炎将军家看他的儿子去了。不过正好听到边疆的事儿,所以就临时改变了行程,去那里看了看。我看这土质挺软的,动工起来应该很容易。”孙驰越笑着替六黄爷解围,接过俞云清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们两个啊,当真是够合拍。这边儿刚想出主意,那边儿已经开始实行了。佩服,佩服,老朽真的深感佩服。”六黄爷也一时兴起,开始为这两位后生带起高帽子来。其实也不算高帽子,因为对于此二人来说,绝对是实至名归。 俞云清得意的冲六黄爷挤挤眼,随即摸着自己的肚子,大声宣布道:“好,既然这件事儿已经解决了,咱们就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啊。嘿嘿,朕现在就让厨房给咱们弄点儿吃的,总得犒劳犒劳大家不是。” “俞云清,你自己想吃就直说好了,何必搬出大家作为幌子?真是个大胃黄,小小的身躯怎么能容下那么多粮食?”六黄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俞云清一眼,也没发现这个人哪里有这么大空间啊。 接到俞云清的求助视线,孙驰越笑道:“一路从运河边儿奔回来,还当真是饿了。二位就陪着我,多少吃一点儿吧。我看,咱们也不用请厨房为咱们做什么了,就让大厨好好睡上一觉吧。” “可是饿……”俞云清再度苦着一张小脸儿,开始上演苦情戏码。没办法,为了能够吃到好吃的,她宁肯把自己的演技发挥到极致。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吃火锅 孙驰越笑了笑,拍拍手道:“你们先等着,我去厨房搜罗一圈儿,看有什么好吃的。” 结果,他们的夜宵是火锅。围着铜盆儿,大家愉快的涮着菜,当真是吃的不亦乐乎。俞云清抹了抹油乎乎的嘴道:“孙驰越,赤炎将军怎么样啊,在咱这儿住得惯吗?” “我看还可以,不过想要彻底恢复以往的生活大概还需要时间。如果可以的话,皇上可以为他张罗一门亲事。一来可以有个人帮他带孩子,二来有男有女才能算是一个家啊。”孙驰越正准备将涮熟的羊肉片儿捞出来,却被俞云清那家伙给顺走了。 俞云清仰头一笑,十分得意的把羊肉片儿入肚,这才道:“行啊,宫中的花儿也该往外搬了,否则就要生锈长草了。” “皇上,这事儿不能着急,操之过急会引起外界怀疑的。而且后宫一旦空虚,那些大臣们会重新奉献出他们的女儿们,就又有人要倒霉了。”六黄爷专门进攻蘑菇,这边儿刚滑入喉,那边儿已经开始说出了建议。 俞云清本就不算挺拔的肩膀立即耷拉下来,她低着头道:“说得对啊,朕这一辈子不想祸害女人也得祸害女人啊。朕原本不想这样子的,可天子就过成这样子了呀。” “你呀,不要学别人了。羊肉给你,平复一下微酸的心情吧。”孙驰越往俞云清的碗里夹了好些羊肉,温柔的安慰道。 俞云清马上笑出声来,一边在嘴里扒羊肉,一边嘟囔道:“知我者,小月子也……” 六黄爷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心想幸亏老天爷还造出孙驰越这样一号人物来,否则俞云清的人生大概会苦情许多。没有孙驰越的俞云清,大概会孤独到死吧。 “六黄爷,朕脸上长着羊肉吗?还是朕的头是一个蘑菇啊?赶紧吃啊,盯着我作甚?”俞云清开心的说道,说实话能和相知的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当真是人生最高的享受了。 如果人生真有永恒这种东西存在,俞云清想此刻大概就是她人生的永恒吧。不管经历多少年,不管经历多少事儿。这种温暖,这种热闹的气氛,她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上面几个人吃饭热腾腾,下面的官员会是怎样的场景呢?估计应该不会有人翘着二郎腿,磕着小瓜子儿,说我身体不好必须吃这个才能活吧。 俞云清最近有些头大,因为南夷似乎越来越不安分了。为了繁荣边疆经济,俞云清特地准许边疆人在本地种植经济果树。如今果树依然壮大开始结果子了,不过有些果树长的太大,枝叶微微超过了边境线。 南夷可不肯了,非但将超过边境线枝叶上的水果啃光,而且还毫不留情的将那些枝叶一剪而光。好吧,是自家的果树长的太疯狂,自己也只能忍了。所以对于这件事儿汉宋并没有说什么,还把长的太疯狂的几棵果树给拔了。 事情却并没有到此为止,汉宋和南夷共用一条河流。前些年虽小有摩擦,但对方都没有动河流的主意。可这些天子不同了,南夷开始从上游大肆破坏,这可苦了活在下游的汉宋民众。 你想啊,一个个十四五的女子端着木盆儿在河边唱着歌洗衣服,突然飘来一直血肉模糊的死水狗能不把人吓没半条命吗。若是只是残害小动物偶尔飘来动物残骸也就罢了,偏偏南夷国还是一个嗜好杀人的国家,是以隔三差五河边儿就飘来一只断手,一个脚丫子,偶尔还是一个看似完整却七零八碎的人。 接到这样的报表,俞云清只是长叹了一声。心想这大概是那过界的果树造成的后遗症吧,毕竟哪一个国家都不是甘心吃亏的主儿,即便汉宋知错就改了,对方却也一定要给汉宋一点儿颜色看看。或许就是因为害怕,才会坚持处处不吃亏吧。 所以俞云清对于这样的报表,给出了下面的批示,“自然的河流不能用了,咱们就自己创造出一条河流吧。朕已经命令户部的水利工程师考察干河水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你没就可以用到内陆河水了。” 还别说,汉宋的人动作就是快,只用了三个月的功夫,位于边疆的汉宋人就又有新的内陆河可以用了。与上次不同这内流河不会突然变混,不会突然浮现血色,也不会有各种各样的动物残骸。偶尔飘来一个东西,也不过是野果子而已。 位于边疆的汉宋人们乐了,只是这快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他们很快发现南夷的人竟然将他们汉宋的内陆河和那条共用河流连在一起了,于是噩梦重现,位于边疆的人真的快要气疯了。 当地的太守见状,二话不说就吧敌人的连接线给切断了,并且加强了边境线的戒备。只不过南夷的那些人似乎是透明人似的,因为连接线切断的第二天,他们竟然又将其恢复了。于是拉锯战开始了,边疆的人们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干净衣服可穿了。 若是只这样玩小儿科也就算了,偏偏南夷还大言不惭的叫嚣着:“汉宋,咱们的边境线有问题。按理说你们应该后退十里,这才是真正的边境线。” 俞云清看着飞鸽传来的南夷国书,忍不住脑袋上冒黑线了。靠,忍让你一两回,你还真以为汉宋是病猫儿看啊。得寸进尺也没你这样的,好,你不喜欢和平,我又何必于你假正义呢? 不过俞云清虽然是混混但也是皇帝,所以她知道处理这样的问题必须要注意国际间的反应。有时候你虽然不顾一切暂时打了胜仗,国际间也会联合起来反对你。所以俞云清决定采取先礼后兵的方法,总之以赢得国际间的同情为主。 俞云清亲自给边疆的太守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件的主题是“他强任他强,他横任他横,只要兵不越边境,任他挑事争端行。至于内陆河流的问题,不用管它,咱们的大运河很快就要修到你们那儿了,这个河水的势头可凶猛的很,即便是对方与公用河流连接起来,也不过是净化公用河流而已。” 边疆太守看到了皇上写的亲笔信,差点拧断了所有的胡须,忍不住把信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咆哮道:“这个俞云清不是看起来勇猛的很吗,一边儿打败东狄,一边儿收购蔷薇国,一边儿还快将强大的魏吴国一锅儿端了。怎么一遇见南夷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了?莫非是看不起咱们边疆人民不成?” 太守的朋友兼幕僚,从太守的大掌下抽出皇上那张亲笔信左看看又看看,随即捻着胡须笑道:“太守啊,你啊,没有读透这封信哦。这个俞云清,不是一个简单的混混……不,皇帝,他的想法那可真是思虑深远啊。” “呀呀你个屁,一个一味退让拿着祖宗用血汗打下来的江山割土求和的人,还思虑深远呢,我看是吃肉怕咸吧。”生气,当真是生气。俞云清的威武霸气难道用没了吗,怎么一下子变成软狗狗了? 那位幕僚摇摇头,盯着太守笑道:“你呀,只能做一介武夫,想法总是太简单。殊不知,除了干架流血牺牲以外,也有很多其他解决事情的办法。再说了俞云清可是方圆千里汉宋的皇帝,而不只是一个边疆的皇帝。” “你收了那个皇帝什么好处,为何一直替他说话?”边疆太守闷闷的问道,眼里闪过一抹狠戾。虽然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不过若是暗自受贿自己也不会绕过他的。 对于这样的人身攻击,幕僚只是一笑,尔后定神道:“太守,先把你的怒气收起来,咱们好好说说汉宋目前的处境。如你所说汉宋将东狄变成了东狄神龙府,将蔷薇国变成了威楚神龙府,而且俞云清还正在想方设法的将魏吴国变成魏吴神龙府,对不对?” “废话,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吗?正是因为知道俞云清以前不是个软蛋,对于他如今的软蛋的行为我才不认同。凭什么他对于东西东南的边境都采取强硬的态度,对咱们南边的边境就采取这种受气冤家的处理方法?”如此区别对待,怎么能让人心服? 幕僚只是淡淡一笑,尔后拿起毛笔在一张纸上画道:“天下五分,汉宋居中,可谓是处于四战之地。只要一个不慎,惹到周围邻居全部发怒,咱们的汉宋就会被人四面围攻。虽然汉宋目前国力旺盛,但双拳难敌四手不是?” “你什么意思,说明白一点儿?”太守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脑子里似乎找到了一根线儿,只是那根线儿一闪而过,他竟然没有抓住。 幕僚点点头,指着这几个国家道:“如今蔷薇国时候刚刚成为威楚神龙府的,他对汉宋可是持观望状态,也就是说他随时有可能从汉宋脱离。所以,俞云清在处理边疆的问题的时候才会变得谨慎,因为他要做给蔷薇国看。他想让蔷薇国知道,只要你不把我惹得太火,我就不会出手修理你。” “你的意思是说,俞云清一直采取忍让的态度,并不是因为他无力出拳,而是他要让南夷国理亏到极点?”兵法上也说了,理直则战争容易获胜,理亏则战争容易落败。 幕僚摇摇头又点点头,捻着胡须没有说话。 “你这家伙,继续说啊。好不容易我找到一根弦儿了,你这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作甚。拨浪鼓也不是你这样的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边疆太守可是个暴脾气,当然这也并不是说他没有容忍能力。 幕僚这才继续开口说道:“你说的也只是一个方面而已,争取蔷薇国是一个点儿,争取国际间的同情是另一个点儿,而不想两面受敌才是最关注的点儿。”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一去不回 “两面受敌?你开什么玩笑?咱们汉宋现在没有和任何国家交战,何来两面受敌之说?”边疆太守以手有节律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在考虑某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幕僚咽下了一口茶,这才慢慢悠悠的说道:“目前是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你看看,这两年咱们和魏吴国交往的情况。三年前,魏吴国大旱,魏吴国派使者来咱们国家借粮食,咱们给了对方很多粮食对不对?两年前魏吴国大丰收,可是他们并没有换咱们粮食。今年,东地儿有旱灾的迹象,你认为俞云清真会傻到不趁机收回借出的粮食?” “继续说。” “可是魏吴国是怎样一个国家,他们的新任皇帝向来的主张就是吞进我肚子里就是我的,你休想让我取出一分一毫来。所以如果我所料没错,咱们那粮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喽。”幕僚清楚,非但自己想到了这一点儿,俞云清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儿。 边疆太守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的皇帝会因为讨要粮食不成,而和魏吴国大打出手吗?嘛,既然理在咱们这边儿,大打出手也就大打出手好了。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可能,谁知道俞云清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一个可能,而是一定。原本我也只是怀疑来着,如今我却能肯定自己的推论。你想,这一年俞云清可是没闲着,首先他给西戎可汗塞了几个骨灰级的大美女并借机送了不少金银财宝。俞云清可是混混出身,若不是有大利益在,他怎么舍得出手如此大方?”幕僚笑了笑,心想俞云清还真的是很擅长放长线钓大鱼。 边疆太守的神色越发肃穆起来,原本真以为俞云清不过是被众人推举上位的一个混混皇帝而已。没想到这个人还真这么能干呢,果然能坐上龙椅的人除了真傻子就是聪明种。 幕僚继续说道:“俞云清之所以下这么大的血本,目的就是想要稳住西戎可汗。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一旦咱们汉宋和魏吴国交战起来,西戎可汗就没有了进军的理由。” “我明白了,俞云清之所以对南夷采取容忍的态度,也是为了能专心致志的对待魏吴国。不过魏吴国可是一块儿硬骨头,毕竟对方综合实力天下第一。俞云清牙口那么嫩,他啃得动嘛?” 幕僚笑了笑,摇摇头道:“你啊,不是想得太少就是想得太多。啃不啃的动,何时下口啃,那是人家俞云清考虑的问题,你瞎掺乎个什么劲儿?就你来说,好好的执行俞云清的旨意就好了。首先你要不得罪南夷,然后又不能让对方太嚣张,这个度可不是容易把握的。” “嘿嘿,没关系,因为我只负责打仗,至于怎么打,这不是你该控制的事儿吗?”边疆太守笑道,一副坑兄弟没商量的模样。 接到边疆已稳的飞鸽传书后,俞云清立即为两位新娘送行。毕竟魏吴国在外形上还是国际老大,所以俞云清决定先为紫阳公主举行送别仪式。 俞云清有亲自将紫阳公主送至汉宋和魏吴国交界以示其看重紫阳公主之心,结果却被对方笑着驳回:“皇兄,我自然知道你若有你护送我至边境,魏吴国的人就不敢欺负我。不过,皇室女子出嫁由大夫护送是古来旧制,传扬千年怎能因我一人而破?” 看着盈盈下拜却态度坚决的紫阳公主,俞云清只好遵从了她的意见。派宗室大夫六黄爷护送她去魏吴国,并且为她增加了很多器物。 紫阳公主前脚刚走,丰腴公主后脚就上门了。她也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俞云清的书桌上白着眼球道:“你们都喜欢那个狐狸精,连你也偏向她。她哪儿那么特殊啊,凭什么她先嫁出去啊?” “丰腴公主,坐坐坐,来消消气儿。”俞云清殷勤的为她寻座倒茶,这才笑着说道:“丰腴公主,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偏向紫阳公主呢,只不过是人家的婚姻先你一步成功,我自然要按照顺序把你们嫁出去了。” 丰腴公主怀疑的看了俞云清一眼,鼻子里出了口冷气儿道:“哼,那个人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儿吗?漂亮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我长得丑又怎么了?天底下还没有因为丑而吃不上饭少拿钱的。” “对呀,再说咱们丰腴公主可一点儿都不丑,你看你这五官多精致,身材多圆润。”俞云清笑着接口道,心想万事万物都没有那么必然。说不定到了某个看颜的朝代,长得丑的真会少拿钱呐。 丰腴公主这才笑了出来,故作娇羞的道:“还是皇上你会疼人,你的眼光真不错,完全超过了那些凡夫俗子。皇上啊,既然我这么好,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送到西戎?” “朕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毕竟结婚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俞云清停顿一会儿,从一个精美的楠木盒子中取出一件首饰来,“丰腴公主,你看这件首饰怎么样,漂亮吗?”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充满古典特色的簪子,雕工细腻精致并将金玉完美的镶嵌在一起,造型别致又透着一种独有的风情。丰腴公主立马插到自己的发髻上,笑道:“怎么样,是簪子美,还是我美?” “都美,怎么样,这下该不会说朕偏向了吧?”俞云清笑道,将木盒子递给了丰腴公主。 丰腴公主微微一惊,垂下头来没有什么底气的道:“这么美的簪子真的送给我了吗?毕竟有更适合他的人在,不是吗?” “既然拿出来给你看,自然是送给你了。”俞云清微觉异常,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丰腴公主这才扬起头,受宠若惊的神色已被她掩饰殆尽,只是眼眸中独有几丝激动。虽然丰腴公主的控制力不错,不过不受控制的呓语却让人知道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呐,好像仔细看看这个礼物是什么样子。”丰腴公主伸手想要将簪子拔下来,却被俞云清制止,“既然喜欢,那何不戴在头上?在你找到你更喜欢的簪子之前,就让它暂居一席之地吧。” 只是简单的一语,原本还有些许光亮的眼神旋即变成惯常的死寂与莫测。丰腴公主以非常夸张的笑声道:“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放心吧,我会让给看到它的人注意到它的存在的。” 俞云清心中一禀,隐隐约约觉得这丰腴公主并不简单。或许刚刚那句话是她的无心之语,但也足以证明自己的用心已完全被对方看透。俞云清垂下眸子,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道:“簪子确实不是一件单纯的礼物,不过这本书却是再单纯不过的礼物。” 一抹讶异划过丰腴公主不算瘦削的脸颊,但那也只是一瞬,她恭恭敬敬的接过书道:“没有想到在汉宋最后的天子里,我还有被人看穿的一天。我很高兴,能够遇见皇上你。” “别说这种话,今天又不是咱们二人告别的天子。”俞云清突然感到一阵伤感,丰腴公主确实不亚于紫阳公主,不过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紫阳,却鲜少有人知道丰腴公主。 只是一个低头,丰腴公主又恢复了往常的嘻哈大咧咧的模样,只见她用毫不知轻重的拳头槌在俞云清的背上,大声道:“这一拳是我为我那尚未见面的老公出的气,谁让你这么居心叵测的想要把他搞下来。” “丰腴公主,朕……”俞云清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却不由自主的失语了。这个场合,她还能说什么,不过是欲盖弥彰骗人骗己而已。 对方又擂过来一拳,表情依旧戏谑,“这一拳是我为我自己出气,好不容易能够嫁出去了,结果却只能嫁给一个短命鬼。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所以你得老老实实的接受我一拳。” “打得好。”俞云清高声为对方叫好,很多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该打。 “不要以为你夸我,我就会放过你。再赏你一拳,毕竟沿途你还要受我的照顾不是?”丰腴公主又挥来了一拳,而且是二连发,“不只是沿途,到了西戎你还是要受我的照顾,所以怎么能这么便宜你?” 俞云清确定自己背后的灰尘应该被对方全打没了,刚想咧嘴一笑,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丰腴公主,能告诉朕你为何拒绝六黄爷的儿子吗?朕觉得那个人各方面还算得上是优秀,你为何没有选他呐?” “再给你一拳,因为你提起我的伤心事了。”丰腴公主又补过来一拳,面有戚色的道:“你说的没错,那个人真的很优秀,所以我才配不起。纵使我再抬高自己,心里也明白自己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模样。我配不上那个人,所以我宁愿在外人面前看不起那个人。” “丰腴公主,你……” 对方发出一声轻笑,转而逼近俞云清道:“对哦,这就是真的我。看似脖子扬的比天都高,实则自卑至死。为什么会这样分裂呢,大概是不想让活在卑微里的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吧。像我这种人,看似睥睨一切,其实最看不起的是自己。” “你很优秀,我说的是实话。”俞云清沉声说道,神色也不由得变得穆然和正经。让人忍不住怀疑,先前那个殷勤无比下巴都要笑宽的人是不是泡影和幻觉。 丰腴公主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俞云清的脑门儿,轻狂的道:“我啊,早已经命令自己不在意外界的诋毁了。所以,你算哪根葱竟敢褒奖我?话说哥们儿,你看似是个无赖混混,其实是个正经过分的人儿吧?像你这种人注定会孤独一辈子的,因为你很无趣拴不住爱人嘛。” 一抹可以的红晕爬上了俞云清的脸颊,在她的脑海中袖珍的自己已经开始对着手指想:“哎,我真的这么可怜吗?好像对方也没说错,因为她确实不懂得怎么和异性相处嘛。一个除了工作依旧是工作的女人,会有人喜欢吗?” 第三百一十四章 御男十三招 “看吧,被姐姐我说中了吧。要不要姐姐叫你御男三十招啊,绝对能够让你变成一个尤物,让对方离不开身,即便离开了身也离不开心,怎么样啊?”丰腴公主和俞云清勾肩搭背,一副江湖老大的口吻。 俞云清瞬即缩小为跑腿的小弟,只见她摇着对方的胳膊,像个小孩儿一样乞求道:“大姐,告诉我吧。大姐,告诉我你咋知道我需要‘御男’不需要‘御女’啊?俺的扮相难道不是天衣无缝吗,哪里出问题了呐……” 丰腴公主迅速用手捂住俞云清的嘴,一双大眼四处瞧了瞧后才道:“切,还嫌死的不够快啊。有些事儿,即使别人知道你也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啊。毕竟知道不公布,那也只能是怀疑,一旦公布了不就成了板上钉钉了吗?不过我老爹的眼还真毒,是他看出来你是个女娃娃的。” “哦,受教受教。”俞云清两只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然后用手指了指对方的手。等嘴巴重新接触到空气后,俞云清才大声的道:“丰腴公主,朕决定了,朕要和你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天生,但求同年同月同天死。” 丰腴公主想到没想,干脆利落的开口拒绝道:“不要!” “为什么?难道我不够萌吗?”俞云清双手抵在下颌,身子扭来扭去,瞪得大大的眼睛还眨了眨去,故意摆出一个卖萌的姿态。 丰腴公主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斜睨着俞云清道:“你这小身板儿,你这工作量,不过劳死才怪!虽然人家的老公或许不久会翘辫子,可人家还是想要活的久久的。不能活个七老活个八十总是可以的啊。” 俞云清故意冷下脸来,一副要砍人全家的模样,“丰腴公主,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这句话,足以让你的九族全部脑袋搬家?” “哦?”丰腴公主才不怕俞云清,吹吹指甲里的灰道:“斩我九族,拿个像样的理由出来啊?” 俞云清故意后退几步,以周星星独有的夸张方式道:“哎?像样的理由?诅咒君主早死,还不够吗?” 丰腴公主故作轻盈的为俞云清施了一礼,以无比恭敬的口吻道:“可爱的君主,不好意思哦。出嫁从夫,我已经不是汉宋人了,所以你的律法也触管不到我了。即使有朝一天,你能一统天下,由于法律不追溯前例的特性,你还是拿我没有办法。” 俞云清还能怎么办,除了仰天长叹外别无他法。看似难过的长啸,被嘴角的一抹微笑给暴露了。西戎啊,快点儿到朕的碗里来吧。 当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抵达西戎后,等待他们的不是西戎可汗的盛大欢迎而是可汗母亲的刻薄诘难。更让人感觉惊奇的是,送亲队伍不止他们一家,南夷也来凑热闹了。加上早早已到的魏吴国的营凤公主,当真可以凑一个麻将桌了。 只见那人用长长的指甲指了指三个送亲队伍,表情冷如寒霜声音更含冰带雪:“看见了没,魏吴国的公主已经在那儿扎起帐篷了。哀家劝你们也效仿一下吧,因为没有哀家的允许,任何女人都不准踏进我西戎半步。” 南夷的公主闻言,立即侧身用软软的家乡语对身旁的送亲大使道:“使者,咱们回去吧。你看这女子,眉眼之间都是刻薄寡恩的痕迹。有这样一个刻薄的婆婆在,不管那西戎可汗多么俊美,我也要回南夷。” 听闻此语,同为送亲大使的太宰孙驰越额头顿时满汗。他可是知道丰腴公主是怎样一个泼辣人物,那边儿不过是软语请求,想必自己这边儿怕是要火山爆发了。观之冷汗直流的他,再看看混杂在送亲队伍中笑如春花的俞云清,当真让人生出一种人在两重天的错觉。 孙驰越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望了丰腴公主一眼,见对方上前了一步,心不由得跳到了嗓子眼。正欲出口阻拦,却见对方礼仪周正的像可汗母亲一拜,随即盈盈的笑道:“不知您的条件是什么?能否说与我们听,好让我们知道自己究竟合不合条件,您说呢?” 一抹不解浮上了孙驰越的脸,他忍不住开始搜寻人群中的俞云清。发觉对方并无任何异常,心中方觉或许自己被传言骗了。这个丰腴公主,应该不是骄横的人。 起初可汗的母亲都真被如此丑陋的公主吓了一跳,不过见对方举止合规行为有礼也就略过发怒的环节了。她虽没说什么,南夷的公主却缩在一旁皱眉道:“好丑的人,长的堪比东海龙黄,怎么还敢活着呢?即便是赖活着,也不该出来吓人啊。” 虽是软软的声音,却想一只刺猬爬遍了不少人的心。俞云清差点儿没忍住将自己脚上鞋塞进对方的嘴里。而南夷的送亲大使也红着脸咳嗽了几声,瞪了自家公主一眼,对方立即缩头后退几步,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友善。 她正了正身子,露齿笑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二人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即可。答得符合我的心意,我自然会放你们进去。若是不符合,即便是你的帐篷烂在外面,我也不会放你进去。” “你这个恶婆婆,是你儿子娶亲又不是你娶亲,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儿?再说了,我们南夷可比你小小的西戎强大多了,你在这儿摆什么谱啊?”南夷的公主立即借题发挥,她若不爽,天底下的人谁都别想爽。 西戎可汗的母亲闻言一笑,摆手道:“南夷公主,我西戎确实是一座小庙,容不下你这个大佛啊。既然这样,还请你打道回府,本人事儿忙,就不远送了。” “太后,鄙夷公主天真烂漫,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不知你的问题是什么,可否此刻说与我们听?”南夷的送亲使者再次瞪了这个公主一眼,对着西戎可汗的母亲露出一张还算可亲的笑脸。 只是西戎可汗的母亲完全不买账,只见她大手一挥,十分坚决的道:“不必了,我们这儿庙小,怎么能容下这尊大菩萨?还请您带回南夷,让她去嫁她认可的人吧。” 目送气呼呼的南夷离开后,西戎可汗的母亲笑道:“这位姑娘,你确定要答题吗?若是不答,那么理屈的就是我们西戎。若是没有答对,恐怕你的国人会容不下你啊。” “个人脸面是小,国家脸面是大。汉宋既然敲锣打鼓的将我送到这里来,我若不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真的说不过去呐。”丰腴公主笑道,她那圆圆的脸因为她的笑容竟然也顺眼起来。 一抹压抑在可汗母亲的脸上划过,她走了几步用刻薄至极的话道:“汉宋的公主我也听过一位,不知你较之紫阳公主如何啊?” “汉宋爱把国君比作太阳,把公主比作月亮。紫阳公主就是一轮完美到极致的月亮,而我则是一轮隐没在乌云中的月亮。”丰腴公主脸上依旧带着盈盈的笑意,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不善,或者说已经习惯了所有的冷脸对待。 可汗的母亲深深的看了眼前女子一眼,按理说这个女人当真说不上漂亮或者可以称作为丑。不过这个女人有比漂亮女人更美的东西,让人忍不住想要进一步试一试这个无比美丽东西的界限,“比起藏在乌云中的月亮,大家都喜欢看得见的月亮,不是吗?” “普通人大概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您是西戎的一国之母,想必不会陷于世俗之言论。西戎为一个马上国家,对于这样的国家来说,无月的夜永远比有月的夜好。毕竟天上无月就代表有雨,有雨就代表草丰,草丰自然马就壮,马壮兵就强,国家则无安全之虞。”丰腴公主慢慢的说道,没有任何轻蔑或者强辩的意味儿。 这番话当真是说到可汗母亲的心坎里了,她差点儿走下台阶握住丰腴公主的手。将踏出一步的脚合乎时宜的收了回来,西戎可汗的母亲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道:“好。我且问你,汉宋是你的生身之国,西戎是你的容身之国,这两个国家你会对谁好呢?” 丰腴公主忍不住回瞅了人群中的俞云清一眼,只见对方态度平和断无任何夸耀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动。丰腴公主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对话,随即不卑不亢的道:“我会对西戎好,也会对汉宋好,我的所作所为一定是为促进西戎汉宋之好。” “好回答,这才是哀家想要的答案。当天哀家曾问魏吴国营凤公主,她说‘她会为西戎好’。哀家不信她,因为一个连自己过去都可以背弃连自己的国家都可以不好好对待的人,怎么可能对我西戎好呢?”可汗母亲有几分动容,这个答案她真的等了很久。 这时一个人突然从台后走出来,争辩道:“母亲不公。当时明明魏吴国的使者说营凤公主意思没表达清,营凤公主的实际想法是为魏吴国好。” “可汗啊,你费了大把力气娶进一个媳妇儿来,对方却事事为他的母国考虑,这样的人你要她干嘛?即使真的想败家,也不用引进一头狼啊。”可汗的母亲抚着额头道,这个儿子当真是让她头疼。可因为不是自己亲生,所以打不到也骂不得。 “可是你看中的这个女人,朕不喜欢。”西戎可汗还是留有口德的,他并没有说这个女人有多丑,只是说自己不喜欢而已。当真是没法喜欢,简直是丑到姥姥家了,看了就让人倒胃。还是营凤公主好看,一笑跟一朵花儿似的。 可汗的母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好生劝解道:“可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像大人一样负起自己的责任?先帝已去,西戎的重担如今可是落在你的身上。对于西戎来说,缺的不是漂亮的女子,而是一个贤惠的女主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认可 “营凤公主哪里不贤惠了?而且人家是魏吴国的公主,不必这个汉宋国有实力多了?母亲,儿子已经没有任何选择权利的继承了父亲的一切,宫殿也好,宫女也好,您也好,就不能让我自主的选择一会自己的结婚对象吗?”可汗不无抱怨,虽然压低了声响,然其眉目之间仍表露出丝丝不满。 见他荣誉上的母亲没有说话,他便再追加了狠话:“西戎既然是朕的,自然要按朕的意志行事。要媳妇儿还是要朕,你自己选择吧。”说完就大踏步离去,看都不曾看丰腴公主一眼。 母女倆对话的时候,丰腴公主再次将视线投向俞云清,却发觉对方已经不在。丰腴公主正待定睛再看,一双温暖的手已经抚上了她那只大手:“人家总说女子要漂亮些才好,我却觉得不尽然。毕竟漂亮的女人多有蛇蝎心肠要不就是草莓心,唯有不漂亮的女人才能有一颗包容一切的心。” “您这话说大了,包容一切的是帝黄。身为女子,主要还是相夫教子。能让丈夫不后院起火,能让儿子有所为,这便是女子最大的幸福了。”丰腴公主脸上一副甜美的笑,心里却有些着急。 西戎可汗的母亲对丰腴公主的欣赏又多了几分,她笑道:“到底是怎样的山水,竟然能养出这等人儿?等了许久,终于找到我能认可的人了。孩子,走,随我一起回西戎皇宫吧。这里这些人,自会有西戎的大臣们来招待的。” “能得到您的认可,是我三生有幸。这里台阶甚高,您慢点儿。”丰腴公主搀起了西戎可汗的母亲,两个人慢慢的走上了台阶儿。 丰腴公主虽然没有关注这边的进展,不过西戎可汗招呼都不打就径直离去,想必对自己这个媳妇儿不满意的很。当真不是一个圣明的君主,怪不得俞云清想要兵不血刃的解决西戎。 果然很多时候,比起男人来,当真是女人可靠的多。不过,那个可靠的女人俞云清究竟跑哪里去了。走到最高层时,丰腴公主忍不住再次扫向人群,只是还是没有发现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 这种情形让她不由得有些心急,也越发胡思乱想起来。难道俞云清被人看穿了,难道有人把俞云清掳走了?可如果是这样,为何其他人没有一丝异常的反应?俞云清,究竟去哪里了,土遁了吗? 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我们无比可靠无比可爱的俞云清究竟去了哪儿呢? 俞云清在哪儿呢,当真是土遁了?还是被土匪掳走当压寨夫人去了?非也,非也,此时的她正坐在帐篷里和昔天故人把酒话当年呐。 “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你,原本以为你我二人如同参与商、月与阳再也没有办法相见了。”营凤公主为俞云清倒了一杯西戎特有的奶酒,双手捧送到俞云清面前。 他乡遇故知,按理说应该挺让人感动的,只是俞云清却微微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怪异。其实双方的立场大概决定了此次会面的气氛,因为俞云清是护送着丰腴公主来西戎的,也就是说她们两个被迫走到了对立面。 “不敢喝吗?怕我在酒里下毒?”营凤公主挑眉问道,眉眼间透露出浓浓的女人味。非但眉眼间,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也已经无声的再说着什么了。 俞云清从对方手中取过奶酒,无意间碰到对方的手,正欲开口说抱歉,却从对方灼热的眸子中看到了这是她故意为之。俞云清本能的后退几步,干笑一声尔后仰头饮尽奶酒。 “你怕我?”平淡无奇的语气却隐隐带有几分自嘲和控诉。 俞云清垂眸掩下所有的思绪,停顿半晌才将酒杯平平稳稳的放到桌子上,展开惯有的笑容道:“天底下让朕怕的东西并不多,你,不是其中一个。” “你确定?我还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怕了我呐。我的哥哥怕我,所以不肯接我回去;西戎可汗的母亲也怕我,所以不敢迎我进门;我的贴身丫鬟也怕我,所以暗夜离去。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我什么时候化身为鬼魅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拿异样的视线看我?”营凤公主拿起那个酒杯,重新倒满奶酒,放到自己的鼻旁闻了几下,却并没有喝上一口。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就朕所知西戎可汗的母亲似乎并不是因为怕你才不放你入境的。或许你没有答好那个问题……”俞云清努力挥开略显异常的气氛,想要就事论事。 营凤公主轻笑一声,摇头叹道:“你觉得以我的聪明才智会答不好那么简单的问题吗?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无能啊,哈哈哈。我知道那个人想要什么,不就是想从我口中听到‘我将要致力于魏吴国与西戎国结好’这句话吗?我不会说给她听的,因为我根本不想进西戎。” “这是你的选择,别人无权置喙。”俞云清虽然不知整个事情,却也明白其中定有故事。 营凤公主抿着嘴笑了笑,有些寂寞的道:“阿莱,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真让人伤心呐,原本以为你还会在意我呢。” “营凤公主,不,西戎可汗的皇后,我们是朋友,我自然在意你了。”俞云清笑着说道,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疏离的戒备。营凤公主与以往大大不同,不管经历什么,堕落总是害人害己的。 “不准喊我什么皇后!”营凤公主无比严厉的吼道,随即故意撑起一抹笑容道:“我还没有入住西戎可汗的黄宫,我怎么算西戎可汗的皇后呐。我只是营凤公主,简简单单的魏吴国的营凤公主而已。” 俞云清并不认为一个人会为了名号而放弃整个人生,只是此刻的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劝解道:“别再喝了,孕妇本就不该喝酒的。” “我偏要喝!”营凤公主看都未曾看俞云清一眼,径直将杯中的酒饮尽。而且像是在和谁赌气一样,又将杯中倒满,斜睨了俞云清一眼,再次一饮而尽。 一股怒火霎时涌上了俞云清的胸膛,她的愤怒并不是源于对方的挑衅,而是因为对方肚子里的孩子。俞云清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酒杯,语气不善的道:“请问你肚子中的孩子考虑考虑,他何错之有,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不要问我,去问他那无耻的爹啊。什么孩子,我不会让这个东西来到人世的。我绝对绝对会让他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因为他根本不该来。”营凤公主一边打着肚子,一边恶狠狠的说道,仿佛她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有着深仇大恨。 “你疯了。”俞云清咬牙切齿的道:“营凤公主,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孩子呢?凭什么你们把他从天堂上拉下来,却不给他一个天堂般的生活。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何要将其从天堂上拉下来?” 营凤公主发出一阵冷笑,浑身抽搐的道:“阿拉拉,你在指责我?呵呵呵,你凭什么指责我,你又知道些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凭什么对别人说长道短?” “对于你,我确实一无所知。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想要得到你的爱的。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孩子想要得到父母的爱吗?可是他们永远得不到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俞云清红了眼眸,眼眶中泪光微点。 营凤公主却留下泪来,像是哭诉一般道:“我以为你还会关注我呢,看来当真是我自作多情了。若不是我自作多情,又怎会给对方可乘之机呢……” 俞云清微微有些明白了,或许营凤公主是被迫接受这一切的一方。可是即使是这样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啊,为何要对一位不曾来到世上的婴儿报以这样大的仇恨呢? “不说话了?”营凤公主含泪望了望远方,低喃道:“这个世界还真沉默呐,原来你来和不来一个样,西戎终究是这样沉默。我曾经数次幻想你来到这里呢,我曾经数次幻想你帮我驱散这些寂寞和绝望。结果好像你低估了我,我也高估了你;不,是我高估了我对你的重要性。” “我给你弹一首曲子怎么样?”沉默半晌的俞云清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话来,她看得出营凤公主的不开心,所以想要为对方做一点儿事儿。记得当初营凤公主曾经夸过自己的琴音,还曾说听了自己的琴声会感到快乐。 不待对方允许,俞云清就径直弹了起来。依旧是当天的那首曲子,弹琴的依旧是那个人。只是于上次不同,营凤公主竟然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俞云清不敢停下来,只是她觉得自己拨琴弦的手似乎被对方的泪给羁绊住了,无法再灵透欢悦起来。原来决定琴音的不只有弹琴的一方,还有这环境。 “不要弹了。”营凤公主闷闷的阻止了俞云清,随即用着明显带有哭腔的声音道:“原来曾经让我那么快乐的东西,如今也可以让我这般痛苦。我明白了,不是世界变了,是我变了。” 俞云清并没有听从对方的吩咐,在她看来只要自己继续谈下去,对方肯定能找到让她感觉快乐的那个点儿。而只要营凤公主快乐了,她肚子里的小宝贝也才会快乐。 “我让你不要弹了。”营凤公主一把夺过琴摔在地上,花容带泪的她捂住胸口道:“你真的要毁掉我仅剩的一点儿美好的回忆吗?你真的想让我明白我已经无法再笑了吗?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遭遇这一切的是我呢?” “因为,别人都越过了这些关卡,而你却一直被关卡压着。”俞云清淡淡的说道,没有任何说教者的成分,只是简简单单的说出整个实情而已。老天不会特别的偏爱谁,也不会故意遗弃谁,只有人会自己遗弃自己。 第三百一十六章 被人设计 营凤公主阴森森的道:“说的轻松,球都在这儿了,你让我怎么样越过所谓的关卡?而且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被人设计了,凭什么承担这一切的是我?” 俞云清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对方的小肚子上,虽然她不是郎中却也看得出对方的小肚子似乎比正常月份大上许多。不,即便是不论小肚子的大小,只要未到西戎皇宫,她和西戎可汗就不算完婚,所以…… “你在想什么,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呵呵呵,告诉你,已经六个月了。干嘛那么吃惊,觉得我是浪妇?也确实是呢,没出魏吴国,我就已经怀孕了。”营凤公主盯着俞云清一字一句的说道,纵使她尽力剔除那抹悲哀却依然存在。 “因为你是孩子的母亲,所以你必须要承担这一切。我只有一句话,孩子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敌人。他亲生父亲的过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一竿子打翻所有的船,把大家都仇恨起来。” 营凤公主垂下了捂着脸的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着俞云清道:“那么,这样的我,你会喜欢吗?不,你会爱上吗?” 俞云清觉得他们的话题微微有些奇怪,毕竟二人算不上什么挚友。微微沉思半晌,俞云清道:“西戎的白天似乎很短,你看才这个点儿太阳就要落山了。” “是啊,西戎的白天很短,夜晚很长,真的很长,长的可以让人无止境的做某些事情。好厌烦这样的西戎,不过俞云清,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营凤公主有些绝望的道,像是一个掉入深渊被判永不得生还的女人。 俞云清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尔后斩钉截铁的道:“不会,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不可能有人会爱上她。” “那我从今往后爱惜我自己,你还爱我吗?不,你会娶我吗?”营凤公主急切的问道,像是一个在掉落在水中之水突然与绝望之中抓到一根水草一样。 俞云清再次摇摇头,垂下眼眸细声道:“不能,因为我也是一名女子。” “怎么可能?”营凤公主倒退几步,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道问题还有这样的答案。 俞云清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一个人便已来到帐中,他盯着俞云清问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你的帐篷里?” “她是我的姐妹,为了看我才穿成这样的模样。黑夜不是还没到吗,你来这儿做什么。”营凤公主冷声道,眸子中漆黑一片断无一点儿光芒。 来人看到俞云清那娇小的身形,这才转头扶营凤公主坐下,笑道:“汉宋和南夷那边儿送人来了,朕就把朝堂抛下跑过来了。你放心,朕铁定能把这事儿搅黄了。营凤,朕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只娶你一个,就让那个什么‘云清’还是‘奚落’的见鬼去吧。” “那你还不去搅黄?”营凤公主冷着脸道,自始至终都不曾拿正眼看向对方。 对方果然急匆匆的离去了,俞云清别过营凤公主也准备离开,却听营凤公主冷冷的道了一句:“你来和你不来是不一样的。”见俞云清已经回头,营凤公主才含泪瞪着眼,睥睨着她道:“我的人生总归是已经不好玩儿了,所以我很高兴你将汉宋的公主送来当我的玩具。我本不稀罕西戎,不过也是时候好好玩一场了,否则我这辈子就白来了不是?” 俞云清望着几欲疯狂的营凤公主,沉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是为了你好。” “你看,你又低估我了不是?我说过的,那个老太婆根本拦不住我。西戎毕竟是可汗的天下,只要我把那个人牢牢的抓在手中,谁又能奈我何?在皇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若真的斗起来,谁又能斗得过我?”营凤公主厉声说道,眉眼之间怨气密集,一副只想拿人开刀的模样。 俞云清摇摇头,有些同情的望着营凤公主,淡淡的道:“我劝你别惹丰腴公主,那个人比你厉害太多。”两个根本一个重量级的人,又怎会有较量之说? “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那她就死定了。”营凤公主眼中的光芒由幽怨变成危险,理智什么的早已被她抛至九天之外。 俞云清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出帐篷,栖息在树上孙驰越跳下来道:“怎么聊了这么久,咱们的丰腴公主都有些担心你了。” “孙驰越,你说为什么苹果会变坏,为什么李子会变坏,为什么人会变坏?”俞云清径直问道,似乎并没期待对方的回答,而只是随口一问般。 孙驰越似乎也深知这一点儿,是以笑着道:“因为他们曾经好过,所以自然要慢慢变坏。天道循环,不变坏怎么灭亡呢?所谓的晚节不保,也是这个意思,不是吗?” “你的答案总是这么特别,可是看到昔天的朋友变坏,还真是让人心有戚戚焉呐。你呢,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坏掉了,会不会有一天和我站在对立面呢?”俞云清定定的望着孙驰越,固执的想要从对方手里取得一张永不过期的保证。 孙驰越低头一笑,从手里变出一个萍果道:“我就跟这个苹果一样,外表全是坑坑巴巴。也正是因为如此,也正是因为曾经坏过,所以就只能变好不能变坏了。” “这不是我要听到的答案。”俞云清干脆利落的说道,她确实不擅长撒娇也确实是非常无趣,所以比起甜言蜜语,她更相信威胁或者说简单到一对一的答案。 对于未曾从自己手里抢过苹果的俞云清,孙驰越微微觉得有些惊讶。这个小吃货,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有自知之力的人了,于是笑道:“你怎么了,干嘛拉长一张晚娘脸?你还是更适合笑,多笑一笑好不好?” “我生来不爱笑,我不会笑,想要看笑容,去找你在铁壁城的那个小情人啊。”不要怪女人记仇,因为女人只会记她深深喜欢之人的仇。 孙驰越这才明白,原来对方还在记挂着那件事情。那应该是俞云清灭东狄时候的事儿吧,她第一次来到铁壁城,结果老的西戎可汗没有见到却净看到自己调戏公主了。啊,不对,不是调戏,是愉快的交谈。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她介绍给你认识。她的性子很好的,而且和你一样聪明爱玩儿,我想你们两个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孙驰越早有将两个人介绍认识之心,如今终于逮到机会了。 俞云清却冷冷的拒绝道:“不必,你们两个水里来水里去,径直做你们的交颈鸳鸯好了。我啊,一个人做无趣的我,一个人做汉宋的皇帝,一个人实现一统天下。” “俞云清,我不准你夺走我的梦想。”孙驰越沉声道,眸子渐渐深染。他固定住俞云清,逼迫对方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用不怎么熟练的话道:“我永远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的,因为你站在那里,我就站在那里。” 俞云清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却故作恶狠狠的道:“耍什么帅呢,你以为你是火星来的呀?”发现孙驰越依旧不屈不饶,俞云清傲娇的道:“别做我的跟屁虫了,才不喜欢你呢。” “好,咱们说过的,一辈子谁都不喜欢谁,却一辈子都不准离开彼此。”孙驰越定定的道,将对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我想介绍那个公主给你认识,因为我想让她知道我已经有你了。而且既然她是我的朋友,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不是很正常的吗?” 俞云清没有说话,只是故作高傲的扬起头颅。发现对方在偷笑后,急忙转移话题道:“营凤公主刚刚说要和丰腴公主动手呐,虽然我知道丰腴公主很厉害,不过这毕竟是在西戎……”话一出口,俞云清就想给自己一拳,怎么又跑到工作上面去了呢? “说实话,我本来很看不好丰腴公主,毕竟关于她野蛮骄横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不过经过近天这件事情,我反而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大有你的雄风啊。”孙驰越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挖苦对方一把,也对有时候感情好了总要吐槽和被吐槽嘛。 不过,丰腴公主的处境到底如何呢? 官员排排坐,鸡鸭鱼肉已上桌,羊肉被火烤的直流油,当真让人食指大开口水直流啊。不过丰腴公主还是忍住了,努力移开自己的视线道:“一会儿一定要写家书,告诉父亲我在这儿活的很好。婆婆对我不错,这里的饭菜也很对我的口味儿。” “还没吃呢,你怎么知道对你的口味儿呢?”可汗的母亲笑着说道,对于丰腴公主是越来越喜欢了。毕竟现在的丰腴公主对西戎来说还是一个客人,一个客人能够像家里人传递其对西戎的喜欢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丰腴公主扶她坐下,随即笑道:“不瞒您说,我总觉得真正的喜欢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确定。比如此时,我只是看见了这桌美味的饭菜,我就能确定我会很喜欢。” “那就进一步确定一下,开吃吧?”可汗的母亲笑道,看着对方大口大口吃东西,还露出吃到好东西后才有的满足感,忍不住也下了筷子。吃起来还是平常的菜,不过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似乎平常的菜也香了许多。 文武百官见状,原先的拘束也一扫而光。毕竟他们都曾听闻汉宋是礼仪之邦,是以害怕对方是一个注重各种礼节的人。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和他们一样径直用手拿肉吃,一个个也都丢下了手中用不惯的筷子,像往常一样吃喝起来。 可汗的母亲也非常欣慰,毕竟本来这场欢宴应当由西戎可汗来主持的。谁知那个小子却突然耍起牛脾气来,死活不肯出席。万般无奈之下,她这个国母只好代为处理了。想必丰腴公主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是以提也未曾提西戎可汗。 第三百一十七章 场面感人 “丰腴公主,人家都说汉宋的山美,水美,你觉得咱们西戎怎么样?”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正是与孙驰越交好的那位小公主,她倒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不过是想要和这位嫂嫂搭搭话而已。 可汗的母亲立即白了小公主一样,低声道:“静依,你怎么还称嫂嫂为丰腴公主?” “婆婆,静依很可爱啊。”丰腴公主急忙出来搭腔,随即笑着对静依道:“西戎的山水也很美啊,西戎的山很高大威武如同一道道天然屏障让人安心;西戎的水潺潺而动,养育了牛马猪羊,而且清冽解渴,当真让人喜欢。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西戎的人,天然不做作,自由而奔放。” 这句话当真是说到无数人的心眼里去了,许多人纷纷举杯前来道:“皇后,汉宋能有你这样的人,真是了不起。咱话不多说,来,喝上一杯。” “我还不是皇后,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丰儿吧。”丰腴公主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却又不失礼节,当真让人心生敬意。 可汗的母亲在这个时候拍手道:“好,不愧是咱们西戎的皇后。” “婆婆……”丰腴公主小声的说道,似不欲打断对方的话却又不想让对方陷入难堪。 “让哀家把话说完。”可汗的母亲站起来,用拐杖杵了杵地,周围立即变得安静,她才缓缓的开口道:“当初先帝将可汗的手放入哀家手中,嘱托哀家一定要为他找到一位合适的人。哀家知道先帝的意思,他是不放心。非但他不放心,哀家也不放心。不过如今有了这样的女子在他身旁,咱们也许可以放心了。” 一位年纪甚大的人走出列来,以元气不足的声音道:“不管西戎可汗是什么态度,老朽是认可这位皇后了,来认可的和老朽一起敬咱们的皇后一杯。” 让丰腴公主意外的是,所有的人,到场所有的人都举杯面向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毕竟在另一个地方被冷淡了那么久,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存在是必要的了。而今,却在这个地方,得到了这么多人的肯定,除了感激和仰头尽饮杯中酒外,再无他话可说。 其他人见状,也一一饮尽杯中酒,此时场面当真十分感人心魄。那些老的,少的,男的和女的都饮尽了杯中酒,写下了他们的承诺。 丰腴公主此时忍不住会去想,也许臣服于一个人就这么简单,不需要过多话语,不需要出尽风头,更不需要多么残酷的征服。只是她的想法刚刚浮现脑际,就被踹开门的那只脚给踹飞了。 缺席许久的西戎可汗终于出现在宴会上,不过不是他一个人。丰腴公主打量了与西戎可汗同行的女子一眼,极富曲线美的身段,精致柔美的花面,柔弱却又带着探询意味的神态…… 丰腴公主垂头冷眉一笑,假装自己未曾看懂对方的打量和敌意。一抹舒缓的神色出现在丰腴公主的脸上,仿佛等了许久的开胃酸菜,终于被端上了饭桌一般。既然人家如此盛情招待,自己怎能不动上一筷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先开口的是西戎的太后,她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视线也凌厉无比,看似被突然而来的西戎可汗气的不轻。 西戎可汗高高的举起牵在一起的手,无比高调的宣布:“朕才是西戎的可汗,西戎是朕的地盘儿。朕想让谁生,谁才能生存;同样朕想砍谁的脑袋,他就甭想见到明天的太阳。母后,儿臣自己的媳妇,儿臣自己会做主,还请你不要拿那个你都忍不住呕吐的丑女来塞给朕。” “住口,你怎么能这么说丰儿?”太后迅速出口斥责,用极为锋利的视线在营凤公主的脸上划过,随即对着周围的朝臣道:“各位大人,咱们喝的也算尽兴了。哀家看天色也不早了,各位还是先回府吧。” 各位朝臣纷纷离去,丰腴公主原本也想告辞,只是被太后用视线留在了这里。太后揉了揉太阳穴,看都不看营凤公主,径直似笑非笑的道:“好了,如今留下的都是事件相关人了。哀家就好奇了,今天这一出儿难道是有人没有办法答对哀家的问题,所以就走后门直接进来了吗?” 西戎可汗将营凤公主挡在自己的身后,硬着头皮对着自家母亲道:“营凤不是不能回答好你的问题,是原先她不想回答而已。你不就是想听到一个能将自己的祖国和容身之国相交好的答案吗,这有何难?” “是不难。”太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容,十分雍容典雅的说道。等可汗脸上刚露出喜色,她便话锋一转,“这问题是不难,可是你身后的那个人却没有答对。若不是今天我们的丰儿说出正确答案,想必你身后那位死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吧。” 身在西戎可汗背后的营凤公主脸上露出邪笑,如今的太后在她眼里已经成了死人。对,死吧,所有阻挡自己、不喜欢自己、让自己不快的人都去死吧。太后也好,丰腴公主也好,包括自己身前这位也好,都应该去死…… 西戎可汗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冷风,他以为营凤公主害怕了,就继续对着母后剑拔弩张的道:“母后,你这话就说错了。营凤告诉我了,不是她不知道答案,而是她不想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哦?”太后发出疑问的鼻音,转着手上的祖母绿指环道:“那哀家就好奇了,既然不想回答哀家的问题,为何今天偏偏要进宫呐?不想回答哀家的问题,为何偏偏等正确答案出现后,她才说她也是这样想的呢?可汗,你被这个女人迷晕了吗,这点儿小伎俩都看不穿吗?” 可汗的脖颈上出现了些许细汗,纵使他再怎么糊涂也知道太后的话并没有错。不过为了身后的人,他依然格外坚持的道:“母后,问题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不是吗?皇后不就是安稳国家,传承后代吗?如今营凤已经有了朕的骨肉,您的孙子,您为何不接受她呢?” “可汗这话就错了。莫非一个丫鬟或者囚犯怀了可汗您的孩子,您也要把那个囚犯或者丫鬟立为皇后吗?一个连自己婆婆都不尊敬的人,一个连祭祀都等不到就怀上孩子的人,在哀家看来还比不上丫鬟或者囚犯呐。”太后睥睨的说道,看向营凤的视线如同在看一个脏污之所。 可汗急了擦了擦脖颈上的汗道:“母后,你错了。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当时儿臣的情不自禁,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后果。” “躲在别人背后算什么本事?拿别人当枪使算什么爱情?你啊,真是让哀家越发看不起了。魏吴国听说是个大国,想必比西戎更能容下你这尊大佛。”太后慢悠悠的说道,言语里的驱逐之意已人尽皆知。 营凤公主微微一笑,以毫不相让的气势道:“什么问题?我是西戎的皇后,我进自己家门还需要回答什么问题吗?老太婆,还请你搞清楚一些,如今当政的是我的丈夫。至于你,要么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要么就去地下找你的丈夫去吧。” “营凤……”西戎可汗望了身后的人一眼,似乎没有想到这样的话能从对方嘴里说出来。营凤公主立马可怜兮兮的望着西戎可汗,以娇媚的口音道:“我只是为你抱不平而已,本来你才是这个西戎的可汗,凭什么任由那个人说东说西?若是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对方才是西戎的可汗呐。” “你……住口。”太后的拐杖不停的杵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咚咚咚的声响,让原本就静谧的空间更呈现出一副死人的静寂。 营凤公主反而借机说道:“可汗,我没有说谎话吧。明明你还在场呐,结果有人就情不自禁的开始发号施令了。在我们魏吴国,这样的人可是要被拉出去斩首的。” “这……”西戎可汗有些犹豫起来,营凤公主见状便又努力煽风点火,好像不把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火海,她就不会痛快似的。 太后当真是要气晕了,若不是丰腴公主适时的扶助了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丰腴公主扶着太后坐下,随即盈盈笑道:“营凤公主,您这话可就有点儿过了。毕竟现在就咱们几个,相当于是一个家庭会议。就家庭来说,做主的自然是长辈,您说是吗?” “呦,原来你会说话啊。”营凤公主从西戎可汗身后出来,凉凉的笑道:“不好意思,你的脸面和咱们这深红色的桌子太过接近,让我没有分别出来。姑娘啊,你出生的时候没有摔倒地上吧,怎么长出这么大的一张大饼脸呢?” 太后气的几欲发狂,丰腴公主却示意她无妨。只见丰腴公主慢慢的走到对方身前,围着对方转了几圈儿才笑道:“以往夫子总说我不能理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含义,如今我想他没法儿说我了,您真该早些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也让我少遭师父的埋怨。” “你……”营凤公主当真是气的脸都红了,随即跺了一下脚退到西戎可汗身后道:“看见了没,什么叫做丑人多作怪。说的就是这种人,当真是让人恶心透了。你的母后究竟是受了对方多少银子,才罔顾你的意愿,把这样乞丐都不要的贱女人捡回来塞给你啊。” 丰腴公主脸上出现了十分夸张的神情,她十分惊讶的道:“阿拉拉,我高估你了呐。原来你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是金玉其外笨蛋其中啊。一会儿说我是乞丐都不要的‘贱’女人,一会儿又说我塞金子给母后,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啊,我究竟是穷还是富呢。逻辑如此混乱,当真是让人为你的未来捏一把汗。” 第三百一十八章 示软 “哈,纵使你再能说又能怎样。丑人就是丑人,永远不会有任何人喜欢。”营凤公主恶狠狠的瞪了丰腴公主一眼,随即转头对着太后道:“老不死的,我劝你安生一点儿。否则半截儿身子埋进土里的你,马上就会成为黄土没顶的人。” 狠话发完后,营凤公主才慢慢的走回西戎可汗的身旁,小鸟依人的道:“为了你,我只能装恶人了。你为了我,不该做些什么吗?难道,你真的乐意让我带着你的孩子住在宫殿外?难道,你想让你的孩子在冷冷的帐篷里出生吗?” 西戎可汗立马又变成了一把好用的枪,只见他恶狠狠的对着丰腴公主道:“营凤说得对,你还是识相点儿好。” 丰腴公主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一笑。西戎可汗立即将视线投到看似有些不舒服的太后身上,微微皱皱眉头后,低声道:“朕不想让别人多说闲话,所以朕和你各退一步如何。” 思及先帝临走时的托付,太后叹了一口气,软下话语道:“你是哀家的养子,你是皇上托付给哀家的人儿,哀家能害你吗?” 太后的示软和眼泪并没有使可汗的神色改变丝毫,他依旧分外执拗的道:“朕要和你做一笔交易,朕承认这个丑女人是皇后,你也得允许营凤公主住在皇宫里。否则,别怪朕不懂得孝敬。” 静宜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太后制止了。只见那位老人闭着眼道:“好吧,你的交易,哀家接受。” 那两位突然冲进门的人,就这样突然离去了。望着对方嚣张离去的背影,静宜公主十分不解的问道:“母后,你太纵容哥哥了。他这么对你,你怎么能不教训他一下呢。” “静宜,他不只是你的哥哥,还是西戎的可汗。既然哀家和他不能以母子关系和谐相处,哀家自然也该放弃某些东西了。哀家只求咱们西戎能够好好的,别的事儿哀家不会再管了。” 丰腴公主自然看得出太后一脸疲惫,走过来轻声道:“太后,忙了一天了,你也乏了,早点儿去休息吧。” “乖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太后拍着丰腴公主的手说道,随即十分寂寥的离开这座宫殿。 人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太后退出的这一步,真的能换来她想要的结果吗? 汉宋的夜晚很宁静,而西戎的夜晚总伴着各种动物的声响。所以,丰腴公主睡的并不好,不过在阳光斜斜的撒入甘宁殿,天空刚刚显露鱼肚白的时候,她已经穿戴完毕开始走亲访友了。 这一招儿还是俞云清传授给她的,说什么礼多人不怪初来乍到总得先拜拜山头。走出甘宁殿的丰腴公主,望着通往各个宫殿的小路,心想自己该先去祭拜那个山头呐。 没有过多犹豫,丰腴公主便敲开了静宜公主的门。一来二人算是相识,二来二人年纪相当,所以话题也相对较多。 听闻自家嫂嫂想要拜见宫中嫔妃,静宜公主二话没说就充当了先导。什么华妃、丽妃、栗妃、容妃、程贵人、华裔老,总之不论大户小户,丰腴公主都一一拜过了并亲手送上了自己从汉宋带来的礼物。 那些人非常爽快的收下了,还说只有汉宋人才能做出这么精美的工艺品。当然不少人也回赠了丰腴公主见面礼。一圈儿转下来,丰腴公主知道这个不怎么大的铁壁城竟然住了四宫七十二嫔,当真是有不少绝色佳丽啊。 那些人听闻丰腴公主要和太后请安,除却辈分儿大的几个人因身体不适没有出门外,其他几个也都随着新任皇后来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见丰腴公主如此懂事,心中甚觉欣慰,伸手拉住对方的手,以长辈独有的慈祥开口笑道:“丰儿,昨夜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回太后,一切还好,伴随着马叫声的梦似乎也让人心情开阔了不少。”丰腴公主半真半假的答道,一来以马叫声说明自己没有说谎,而来以梦说明自己睡得很好。话音刚落,便从自己丫鬟手里取来深红色木雕盒,将其双手捧给太后道:“太后,这是我从汉宋带来的礼物,您看合不合你的意?” 太后笑道:“你呀,总是这般客气。”不过等礼物上手,她的眼里立马放出光来,“丰儿,这东西是簪子吗?怎么能好看如此?纵使哀家见广识多也忍不住为这好手艺赞叹一声。” “臣妾也很喜欢这个工匠做的簪子,所以除了带了这些簪子还特意把工匠也带到西戎来了。以后大家想要簪子或者其他首饰,尽可以吩咐他去做。”丰腴公主笑道,开始为俞云清打马前炮了。 卫夫人笑道:“当真?咱们西戎马儿好,草儿妙,就是没有能打首饰的工匠。我啊,为了一个耳坠子,当真是跑出国外了。皇后啊,您这次可真为西戎带来了一个很好的嫁妆。” “姐姐喜欢就行,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他介绍给姐姐认识。那人读过书,所以还挺懂礼貌的。姐姐有需要直接给他说一声,原材料什么的他自己那儿有。”丰腴公主继续笑着说道,拜山头嘛,总得要给别人点儿甜头儿是不是。 戚夫人闻言,立马心动了,用几乎不可听闻的嗓音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认识这位手艺人呐?其实我娘家新增了一个娃娃,正想送他长命锁呐。” “当然可以了。今儿下午我就去给他说说,让他为您准备一套金锁和一套银锁可好?”丰腴公主笑着问道,完全没有任何看不起别人的表情。 戚夫人欣喜过望,咬着嘴唇道:“真的可以吗?”见丰腴公主点了点头,她马上拉着丰腴公主的手道:“真好,谢谢你了,皇后。” 太后见状,心里自然高兴,不过嘴上却说:“皇后,不要太宠她们几个。你呀,来西戎也不容易,还是多给自己留点儿才好。” “嗯,谢太后提点。”丰腴公主笑着应答,屋子里的人达到了难得的和谐程度。 推手艺人儿这事儿过去后,她们的话题便也只剩下那位尚未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营凤公主了。因为不少人并未见过她,所以对她的容颜和性情都很好奇。 戚夫人见皇后好相处,所以开口问道:“皇后,听说您曾经见过这位营凤公主,不知她长得好看吗?性子如何?好不好相处啊?” 丰腴公主借喝茶之际用余光扫了太后一眼,发现对方的神情并无特别的变化,便模棱两可的道:“我也只是和她粗粗的碰过一面而已,并没有过多的交谈,所以也那些问题暂时也不能解答。不过都住在皇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总有机会认识的,对不对?” 因为丰腴公主的和善,戚夫人是越发喜欢这个皇后了。是以有些谄媚的嘟囔道:“不过,我想那个营凤公主再怎么着也没有皇后你好。毕竟连身为皇后的你都知道来看看我们了,那个人却从来不曾主动现身过,真让人怀疑究竟谁是宫里的老大了?” 太后皱了皱眉头,右手指以混乱的节律开始在左手掌上敲打起来,“戚夫人,少说点儿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说那女子所住的楼花浓宫殿不就在你院子的旁边儿吗,你不应该更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那个人是个败类!”一直不曾言语的华妃突然发出怒吼,指节泛白的她像是忍了许久。她拧着帕子,咬牙切齿的道:“那人只知道用自己那张狐媚脸勾引可汗,还指示可汗跑东跑西。那人的模样,现在想想都让人觉得反胃。” 丰腴公主垂眸瞄了一眼华妃,见对方修长的手指搅拧着手帕,手部的青筋微突,声线却努力维持平稳,像是在竭力控制着不要失态。丰腴公主就此知道这华妃定与营凤公主结下了梁子,而华妃也算是一个有理智的人。 “华妃,哀家也曾见过那位营凤公主,当真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太后似乎很乐意挑拨离间,是以开始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华妃的理智立即被抛到爪哇岛了,她手拍桌子‘噗通’站了起来,面色不善的道:“太后,臣妾觉得自己现在比年轻的时候好看多了。你说现在是那个‘败类’好看,还是臣妾好看?” 老谋深算的太后慢悠悠的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波澜不惊的道:“在哀家的眼里,现在的你比那个女人好看许多倍。”发觉华妃脸上表情松动正欲坐下之时,太后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在皇上的眼里,除了那个女人是一朵靓丽的花儿外,大概宫里其他女人都成了没有颜色的灰尘了吧。” “太后,您这时候什么评价?”华妃没有着急,丽妃反而急切的开口问道。丽妃和其他的几位宫中人有所不同,别人最起码都是有些家底儿的,而她则是完完全全的凭着美色上位,也就是说如果她没了美色,那她和宫里的宫女儿也没啥区别了。 看了一眼十分担忧的丽妃,太后不紧不慢的道:“哀家的话有那么难以理解吗,哀家是说那个人在可汗的眼里可谓是‘艳冠后宫’,可汗大概会将三千宠爱完全送给那个女人。宫里其他女人只好清心寡欲每天里念佛吃斋了。” “艳冠后宫!”丽妃一字一顿的念出这四个字,脸上顿时没了血色,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她过去就是从丫鬟做到妃子的,莫非她又要从妃子回落到丫鬟的生活吗?不要,她绝对不要这样。 太后的视线快速扫过妃子的脸,知道自己的预防针儿打的差不多了。于是揉着太阳穴道:“行了,哀家也乏了,你们也先下去吧。丰儿,你留下来给哀家捶捶背揉揉腿吧。” 丰腴公主果然开始为太后捶背了,太后笑着阻止道:“这不过是哀家为留下你找的借口,你不必替哀家捶背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掌握实权的太后 “丰儿知道,不过丰儿喜欢给太后您捶背。实不相瞒,丰儿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给母亲捶背呐。”丰腴公主笑着说道,她清楚的很:这个皇宫看似是西戎可汗最大,但是实权绝对是握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太后当真开始享受起来,闭着眼慢慢的道:“我家静宜就没你这么懂事儿,哀家真是为她操了不上心呐。”随即指了指右肩胛骨下面的位置,笑着说:“来,再锤锤这边儿,对就是这儿。” 丰腴公主笑道:“孩子就是双亲操心的来源嘛,我也是这样啊。因为长得丑,所以没少让父亲和母亲给我发愁。所以听闻西戎愿意和我结亲后,我父亲啊高兴的将全族所有的人都请来喝了好几天酒呢。” “当然了,看着孩子有了着落,父母也就放心了。丰儿啊,你们汉宋有没有人和静宜年龄相当的,哀家想要把她嫁到汉宋去。”太后一脸享受的半躺在软榻上,闭着眼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丰腴公主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有好几个人和静宜公主的年龄相差不多呢,而且那几个人长相啊,家事啊,臣妾都觉得很好呐。要不赶明儿臣妾画出他们的画像附上他们的相关信息,让太后您来裁决怎么样?” 太后突然睁开了眼睛,灼灼的盯着丰腴公主。发现对方神态安然、神色清明后,笑着说道:“好,这个太好了。” “谢太后的肯定。太后,臣妾觉得你似乎非常喜欢那个簪子,要不然臣妾把那位手艺人儿带来给你看看,你看怎样?” 女人心绪不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男人,另一个则是因为‘大姨妈’来了。不过这两条对丰腴公主来说完全不适合,她之所以心绪不宁是因为自那天后俞云清就没有出现过,非但俞云清甚至连孙驰越也一并消失了。 以俞云清做事儿的缜密程度,丰腴公主没有办法认为她是有急事儿回国了。以孙驰越做事儿的周全程度,丰腴公主也没有办法认为他是自然消失的。所以综合以上两种问题,丰腴公主敏锐的意识到这两个人大概是人为的消失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让这两个人认为的消失了呢? 西戎的兵?西戎的太后?西戎的可汗?还是来自魏吴国的营凤公主?丰腴公主把各个人选都提溜出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看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哪一个有能力让俞云清和孙驰越默不作声的消失? 一只烤鸭下了肚,思索许久的丰腴公主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也终于说出了最可能的答案:“看来,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两个人自己手拉着手满大街溜达去了。” 可是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出去溜达不行,怎么偏偏整个时候出去?出去也就罢了,最起码应该留给口信儿啊。可是所有在西戎的汉宋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两个人去了哪里,头大,当真是让人头大啊。 明天就是把俞云清介绍给太后认识的天子了,若俞云清还不出现,自己该如何像太后解释?而且这次机会若是错过了,下次机会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丰腴公主,你太不够朋友了。一个人独享了这么大一只鸭子,都不知道给我留一点儿。”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窗旁响起,丰腴公主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自讨没趣的俞云清只好自己从窗户上蹦跶了下来,像个哈巴狗一样围着丰腴公主谄媚的道:“嘿嘿,让你老担心了是我的不对,不过人家也没去外面溜达着玩儿,俺是干正事儿去了。” “哦?”丰腴公主挑起眉毛用可疑的眼神盯着俞云清,不紧不慢的道:“呦,您老不是混混吗?一个小混混儿,吃饱混天黑的人,有什么正经事儿可干啊?” 俞云清眼馋的望了望桌子上的鸭骨头,陪笑道:“能干的事儿可多了,起码西戎现在哪一个地方有山,哪一个地方有河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告诉你啊,我已经想好怎么在这儿偷天换天了。” “你啊!”丰腴公主忍不住心想有些人总是做错了事儿也会让你和轻易的就原谅他,比如眼前这个人。发觉对方可怜兮兮的望着鸭骨头,丰腴公主便从拿出了自己私藏的美食儿,递给她道:“呶,别说我没记挂着你。还有你门外的那个小尾巴也放进来吧,铁壁城安全的紧,不需要有人守门儿。” 俞云清嘿嘿一笑,将一个上好的烤猪腿扔了出去,随即笑道:“那家伙犯错了,就让他在门外好好的静思己过吧。” “还说人家呐,你不也犯错了?”丰腴公主为俞云清倒了一杯水,垂着眸子道:“俞云清,你就这么放心我吗,不怕我背叛你投入西戎可汗那伟大无比的怀抱吗?” “你不会的。”俞云清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唇,十分肯定的说道。她的声音算不上沧桑,却也不轻浮,感觉像是灵动着有着沉淀总之让人感觉很舒服。 丰腴公主脸上严肃的表情更柔和了几分,却还是不依不饶的道:“哎呦,你这儿是从哪儿得到那么大的自信呢?难道我是汉宋人,就让你这么相信我了吗?” “不。”在咀嚼美食的空闲,俞云清笑道:“一来你心里已经有人了,一个小小的西戎可汗怎么能攻下你这颗无比强悍的心呢?二来,你也不喜欢这个铁壁城啊,相反汉宋却留下了你很多美好的回忆呐。” “啊!”丰腴公主突然喊了一声,瞬即开口道:“我差点儿忘了。今天我可是把你这个手艺人给推出去了,太后明天要见你。你打算怎么办,就只送礼吗?” 俞云清暂停享受美食,她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在外面听说西戎太后和西戎可汗似乎有些不合,你觉得这里面有咱们可以动手的空间吗?” “他们二人却是不合,加上西戎可汗并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所以两个人的问题不小。不过,就目前来看,二人的利益一致,似乎并无分离的可能。” “事在人为。”俞云清笑道,随即压低嗓音道:“正因为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所以咱们才存在着,不是吗?西戎可汗和太后之间最大的分歧在哪儿,你知道吗?” 丰腴公主指了指自己,后又摇摇头指了指楼花浓宫殿,小声儿道:“当然是那个营凤公主了,太后极力反对而可汗却死心塌地的喜欢。偏偏营凤公主有不懂得示弱,所以势成水火,算是婆媳问题的一种吧。” “婆媳儿问题啊。”俞云清啃了一口鸡腿儿笑道,“咱们就把这婆媳儿问题给升升级,直接把他弄成国家儿问题不就行了吗?何况女人多数儿天生缺乏安全感,咱们只需要让她们意识到彼此是自己存在的最大障碍,问题就解决了。” 丰腴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俞云清道:“你还真是个奇葩,说的都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算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实施?” “当然是送礼了,除了金步摇,咱还得送一出好戏给太后看看。”俞云清十分笃定的说道,她的脑海里早已将整个计划割裂成一步步的行动方案,彼此方案之间也还有联系或者替代。 丰腴公主沉思了会儿,才慢慢的抚着自己的手道:“关于你的计划,我也暗自揣摩了一下。大致明白你的‘偷天换天’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从哪儿造出一个西戎的太阳来?” “不用我造。”俞云清满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道:“咱们国内就有一个现成的西戎人,他绝对比任何人都适合做西戎的可汗,所以我只需要为他开路清地儿就好。” 丰腴公主点点头,随即说道:“吃饱喝足了,开始干正事儿吧。太后想把静宜公主嫁到咱们汉宋,为了能够更好的接近她,所以我没有拒绝。适龄人选我想起来的有这几个,你看看明天哪一个是我重点儿介绍的对象?” “静宜公主?”俞云清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即问道:“那人怎么样,是刁钻蛮横还是胡作非为?” 丰腴公主白了她一眼,丝毫不客气的道:“呦,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啊。什么刁钻蛮横、胡作非为,人家静宜公主是一个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纯净可爱的好姑娘。” “既然经过你的鉴定,那我也就暂且认为她是好姑娘好了。”俞云清摸着肚子开始散步,开口笑道:“你心里有人选了吗,觉得谁合适?” 丰腴公主垂下眸子,让人看不清表情的道:“我觉得六黄爷家的那只猴子不错。这两人,一个温柔可爱,一个温文有礼。所以我觉得那人儿与静宜公主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俞云清没有费心思去猜丰腴公主的此刻的表情,她也不想去猜,径直拒绝道:“不行,这个人我已经预定了,不能给静宜公主。” “皇上要为那个人指婚?”丰腴公主惊讶的抬起头来,眼里果然满含水汽。看来不管是过了多少年,有多久不曾联系,只要听到某个人的名字还是会让你不由得心为之一紧。 俞云清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挥挥手道:“除了他,你还觉得谁比较靠谱?李世终家的公子怎么样,威武雄壮又能吃苦,朕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不觉得那个人太过猛男了吗?我觉的静宜公主这样娇小可爱的人,还是配一些温文儒雅的男儿才好。要不,把他赏给李兴禹,那个人看起来也懂很多的模样,虽然年龄差似乎大了一些。”丰腴公主再次提起了一个人选,李兴禹大概是很多姑娘的梦中情人吧。 俞云清心想丰腴公主这丫头还真实在,都拿国内最优秀的男人来说事儿。李兴禹年纪虽然大了些,不过喜欢他的人并不少,起码皇宫里就有一位。俞云清骚了一下眉毛道:“虽然看似像是借口,不过这个人被别人预定了。” 第三百二十章 被预定 “又预定了?”丰腴公主惊讶的简直开始要转为怀疑了,明明在她眼里都是大好的单身青年,为什么到了俞云清哪里就全部被预定了?丰腴公主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好啊,你告诉我,他被谁预定了?” 俞云清似乎被对方的气势吓倒了,缩着脖子小声道:“许多多。” 果不其然一声怒吼响起,丰腴公主拍着桌子道:“俞云清,你玩儿我呢?汉宋中人,谁不知道许多多是谁?她是你的老婆好不好,你总说再慷慨大度也不该将自己的老婆送人呐?” “我是个女人,当时将她们收入宫中也是为了杜绝悠悠之口,怎能真的耽搁人家?再说了,我看许多多和李兴禹很配啊,一个游历四方,一个从小被憋在家里,这才是天作之合呐。”俞云清的声音微微大了几分,她这想法可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筹划多时了。 丰腴公主来回走了几步,有些苦恼的挠着头道:“我觉得你这想法太异想天开了,不但群臣会反对,许多多也不一定会同意。你问过对方的意见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一时兴起?” “我想群臣不会反对的,因为李兴禹现在在威楚神龙府任职,所以那里没有几个认识许多多的人。关于许多多的意见,我还没问,但是我知道她应该也很欣赏李兴禹。这不就足够了吗,欣赏是爱情的起源。”俞云清十分坚决的道,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物尽其用,何错之有? 丰腴公主以怀疑的视线盯着俞云清,终究开口道:“俞云清,恐怕你的想法并不简单。你应该不只是想为自己的朝臣找个老婆这么简单吧,那个许多多也是你的心腹吧。” “嘿嘿嘿,你老看错了。我只有一个肚子,自然也只有一个心腹了。”俞云清语焉不详的道,说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那绝对是骗人的。 丰腴公主也不和她较真儿,摊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道:“我这儿没别的人选了,你自己说一个吧,你觉得谁合适?” “李世终将军的儿子。”俞云清有些时候也分外固执,比如这个时候。 丰腴公主将一口茶喷了出来,将茶杯放下,瞪了对方一眼,摊开手道:“我不管了,你自己去给太后解说吧。但愿你的花言巧语,能够让对方选中李世终将军的儿子做女婿。” “嘿嘿,好啊。”俞云清十分痛快的答应了,果不其然又挨了对方一个瞪眼儿。 俞云清不是第一次来铁壁城了,不过还是不得不慨叹一声铁壁城的密不透风。如此严固的城池,若不采用内部分裂的话,想也难成功夺取。看样子,要毁灭一个东西,与其在外面给予超强度的压力,倒不如在内里用手轻轻的一拨,后者的效果或许远远的高过前者呐。 接到太后宣见的命令,俞云清亦步亦趋的来到了太后的夕阳红宫,下意识的垂着眼角打量了一下这座宫殿,三个大小和高矮不一的八仙桌、几朵开的正艳的花儿、五六个恭恭敬敬如同塑料人般分守各处的侍女,以及坐在书桌后面头都不抬的太后。 “听丰儿说你的手艺不错。”太后所有的视线依然集中在那些画像上,虽然她已经来回翻看了七八遍了,然而却没有一丝厌倦的迹象,“哀家想为自家女儿打造一套结婚首饰,这活儿交给你,如何?” 俞云清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降低自己的声音答道:“太后能用得着小人,是小人三生修来的福。”微微停顿了一下,俞云清话锋一转,“不过太后若想让公主的首饰与她自身配合的完美无缺,小人冒昧请求见上公主一面。” “倒生了一张好嘴。”太后终于舍得分一些视线给俞云清了,虽然也只是淡淡的一瞥。将画卷收好,太后对丰腴公主道:“丰儿,把静宜找过来吧。” 丰腴公主提醒道:“太后,静宜公主身份尊贵且是待嫁之身,似乎不宜让她接见外人。” “你啊。”太后笑了笑,拉着对方的手道:“在我们西戎没汉宋那么多规矩的,待嫁之身怎么了,不一样是人不是?人活着总是要见人的,再说了,还有咱们在场呐。” 丰腴公主这才露出释然的笑来,躬身道:“丰儿领命,是丰儿宋突了。丰儿不懂事,还望太后不要怪我。” “傻丫头。”太后极为爱怜的握着丰腴公主的手,十分感叹的笑道:“你能为静宜公主考虑,哀家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于你?丫头,把静宜那丫头给哀家叫过来吧。” 丰腴公主离去的时候和俞云清的视线交会了,不过也只是短暂的一瞬,若不是用慢放估计没有人会发现。然而两人却得知了彼此的想法,一个说:“伴君如伴虎,小心行事”,另一个则分外自信的道:“我这个人最有长辈缘儿了,你就放心的慢慢来吧。” 宫殿里最终只剩下俞云清和太后两个人了,心中已经微微有谱的太后开始产生了逗弄俞云清的心思。于是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道:“先生,你可知这枚簪子的来历?” “银色泛红,造型古朴。”俞云清并没有宋突的伸手接过银簪子,反而张口吐出两句评价来。见太后又将银簪子递给自己的意思,这才伸出双手,捧接过银簪子,细细观察一番后道:“这簪子起码有将近三百年的历史了,如果小的没猜错的话,这簪子应该是五国一统之前朝灵犀皇后的遗物。” 太后接过俞云清捧送回来的簪子,重新蹩回发梢,又从一个十分精美的盒子里取出一枚金簪递给俞云清,“先生在为哀家看看这个,你可知它的来历?” 俞云清战战兢兢的接过簪子,在手中翻转了几下,笑道:“恕小的驽钝,小的没有发现这个簪子有任何奇特之处。” “大胆!”太后厉声喝止,随即轻蔑的道:“哀家看你的技术也不过如此,竟然连这个簪子的来历都猜不到。看来,哀家或许该重新考虑一下,是否将公主结婚用的首饰交给你来打造了。” 俞云清不卑不亢的将簪子送还,随即躬身道:“别的不敢说,簪子是小的用来吃饭的东西,小的相信自己绝对没看错。不过这簪子或许在匠人看来不过是寻常或者手工略差的簪子而已,但对太后您或许有着独特的价值。” “呵呵呵。”太后突然噗嗤一笑,刚才怒气冲冲的脸又迅速转为晴天,“果然是手艺傍身的人,哀家服了。先生见多识广又能体察人意,当着是一个好手。” “不敢当。”俞云清十分恭敬的说道,双手也安顺的垂于两侧。 太后十分感叹的拿起那根簪子,慢悠悠的道:“这个簪子是先帝所做,他就是用这根簪子把哀家娶进皇宫的。虽然后来他身边多了无数个女人,可是没有谁能像哀家这样拥有先帝亲手刻制的簪子。先生果然见多识广,让哀家深感佩服。” “见的是不少了,但是识广确实不敢当。”发现太后面有疑色,俞云清进一步解释道:“小的只是一个不成器的人儿,好多东西入了眼却没有如心,所以‘见多识广’这个伟大的称号,小的是真的不敢当。” 太后点点头,将簪子重新放回精美的盒子里,缓缓的道:“你说得对,世界上的事儿都是这样,入眼容易入心难啊。先生,哀家很想知道关于三国时的刘阿斗刘禅,你是怎么看的?” “既然生为刘阿斗,怎敢生有思蜀心?故国未必不怀念,春水东流是何人?树为保根冬落叶,人为来景意沉沉。待得他天春风生,满堂花色尽汉春。”俞云清慢慢吟道,面无夸耀之色。 太后的面色凝肃了几分,她望了望台下的人,起身走了几步道:“果然是一个有自我见解的人,古来之人多爱说刘阿斗扶不上墙,你却说刘阿斗生逢国运衰退之时,不得不以自保为上策,以期待来天春风生凭势东山再起。” “太后谬赞。”俞云清脸上没有多少喜色,依旧沉稳如山。心中却已经明白,第一关自己已经过了,后面的关口自己的主导权就会大许多了。 “宫中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利益考量,所有哀家想找个说真心话的人还真不容易。既然和先生有缘得见,不妨咱们说上几句。听闻先生曾读过书,不知你认为西戎的可汗是一个好皇帝吗?” 俞云清倒退几步,诚惶诚恐的道:“太后,小的不过是一个手艺人,不敢言朝堂的事儿。再说,小的还是从汉宋来的,有些事儿小的不好说,也不敢说。” “正是因为你是汉宋来的人,哀家才会问你。看看哀家身边的其他人,宫里的女人们都是偏向哀家的人,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是有求于哀家的人,即便是偶尔遇见一两个来皇宫买菜的农民,他们也是怕哀家的人。西戎虽大,哀家竟然听不到一句真话,你说哀家难道不可怜吗?你难道不应该为这样的哀家,讲上一句真话吗?”太后言辞恳切,当真是诚心求教。 俞云清略做迟疑后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簪子,展示给太后看道:“太后,小的是个手艺人,只懂簪子上的事儿。比如小人手上这个簪子,如何判断他的好坏呢?简单来说只有两点,首先他是一个人用来装饰自己的物品,所以它的尾端才是万万不会伤到人的圆弧形。另外他是一个装饰品,所以人带上他只能显得更好看而不能难看。” “如果西戎可汗就是一枚簪子,以你的眼光来看,这枚簪子如何?”太后听懂了俞云清的话,是以不直接问人也开始谈论簪子了。 俞云清垂眸沉思了一番,随即开口道:“天地生万民而后才立君主,目的是让君主来司牧人民。简单来说作为一个‘君主’型的簪子,要做到不断百姓生路且能引导百姓守礼知节,所谓的圣人救民化人也就是这个道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可遇不可求的人才 “先生,你似乎在逃避哀家的问题呐?难道非要刀斧相加,你才会说出真正的答案吗?”太后心中越发炽热,因为她已经明白眼前这位是一个极为有见识的人,而且是一位极为有见识的局外人,这样人的意见,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太后,让小的说也可以,不过小的想先向太后讨要一个东西,不知太后可否允许?”俞云清眯着眼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身形虽然恭谨,神色却让人微微的不舒服。 太后心思微动,慢慢的道:“阁下似乎太看高自己了,莫非阁下认为哀家的刀斧已经生锈砍不动你吗?” “非也非也。”俞云清快速向前一步,拱手道:“正是因为小的相信太后的刀斧足够锐利,所以小的才想要向太后讨要一份‘免罚令’。真话总是伤人的,太后若想听真话,还得让说真话的人性命无忧,你看是吗?” “你都说的这份上了,哀家能说不吗?好吧,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哀家就免你罪。”太后慢慢说道,心中的期待也隐隐约约再升高。 俞云清眉睫微动,随即笑道:“既然这样,也罢,就允许小人放肆一回吧。小人是个商人,往来于多国之间,看过不同君黄统治下的百姓,小的认为西戎国的百姓生活的不是最差的。” “也就是不是最好的了?西戎人们哪里生活的不好,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太后虽然容色已衰,然其思维的敏捷度仍非寻常的年轻人可以比拟。 俞云清将头低的更低,声音却比以前更坚定,“国家尚不堪二,何况百姓呢。头上有两个太阳,只会让他们无所适从罢了。” “大胆!”太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当真是满心怒气。 俞云清身形越发恭谨,话语却更加气人,“不过天无二天,国无二主,目前这种状况也持续不了多久。总之最终的结果不是西戎百姓的生活随着可汗地位的确立而滑向深渊,就是他们的生活随着太后光明正大的用权而获得保障。” “你如此挑拨哀家和可汗的关系,不怕哀家杀了你吗?”太后眼里抹出一道厉光,当真让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俞云清却依旧不卑不亢,像一滩水一样看似柔软却不被任何外力所阻断,他笑道:“事实本来如此,又怎需小的来挑拨离间?前朝杀母固位的教训并不远,亲生母子尚如此,何况可汗与太后呐。” “哀家……哀家要杀了你。”太后气的浑身发抖,用手指指着俞云清颤颤的说道。 俞云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杀在下容易,杀心头大患可就难多了。还有,友情提醒一句,太后你先前已经答应在下了。倘若在下说真话,你就不会治在下的罪,不是吗?” “你……”太后身子依旧发颤,只是怒气似乎小了许多。 俞云清眼角微动,小声道:“太后,院外已经传来脚步声,咱们的对话只需咱们俩个知道就好,您说是吗?” “先生!喝茶吗?”女人总是善变,刚刚的乌云满天,霎时变为云淡风轻。 “母后,你找我什么事啊,莫非有好吃的给我吃吗?”人还未到,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当真是清脆悦耳美如山涧溪水。 也只是须臾功夫,静宜公主就出现在俞云清面前。俞云清微微的怒了努嘴,心想多年不见,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可爱。 多年不见?呵呵,诸位看官应该没有忘记俞云清数年前为了离散西戎和东狄的联军来过西戎吧。那个时候,进入铁壁城的俞云清第一眼看见的不就是一位公主和孙驰越有说有笑嘛?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静宜公主。 今天的她,将头发高高的挽起,遗留的几根发梢衬托的她更加调皮。瓜子型的脸,弯弯的柳叶眉再配上黑白分明的大眼,凸显立体感的鼻子再加上小巧的嘴,合上最明媚的表情,当真是同声音一样让人感觉舒服。 俞云清的嘴嘟的更加高了,视线也越发下垂,开始打量起对方的衣服来鹅黄色的衣服与此人的气质相得益彰,当真是一位可爱无极限的人物。 一番打量下来,也不过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已。静宜公主也不过是从门外跑到了太后身旁,像个餍足的小猫儿一样开始和自家母亲偎依在一起而已。 太后心情立马变得老好,说东说西当真是开心的紧。过了好久,才指着俞云清道:“这是你嫂嫂从汉宋带来的手艺人儿,打的一手好首饰。你啊,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母后。”两个字被静宜公主拖长的极具撒娇意味儿,她挽着太后的手臂道:“女儿才不要嫁给那些臭男人呐,女儿要一辈子和母后在一起,不分开,不分开。” “你呀。”太后揉着静宜公主的发梢,脸上的笑意柔和的简直要把冬天的寒冰给融化了。太后拉着静宜公主的手说:“母后也舍不得让你出嫁,不过母后不能陪你一辈子啊。所以在母后能陪着你的这段天子里,母后希望能看到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我家静宜这么聪明,应该能理解母后的想法,对不对?” “女人一定要有归宿才叫幸福吗?”静宜公主苦着小脸儿道:“静宜觉得现在就很好了啊。有母亲在身边,静宜就觉得够了。” 太后脸上的笑更加温情,话语也越发柔软,“好啦,都是大孩子了,不要这样腻着母亲好不好?外人还在场呢,小心让人看笑话。来来来,让这位手艺人儿好好好的看看你,为你专门定制一份儿首饰。” 情愿或者不情愿,俞云清和静宜公主还是面对面的四目相对了。静宜公主脸上有着微微的抗拒,俞云清却带有一副如释重负的微笑,终于终于不用再看让人艳羡的母女情深了。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自己,还当真无法适应这样的场面呐。 “我是不是见过你?”静宜公主突然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丰腴公主不由得一惊,手指也开始扭动起手帕来。俞云清却面色不改,依旧是温煦的笑容,只见她分外坦然的道:“这不奇怪啊,为了生意我曾数次来西戎,偶尔在街上遇见倒也是可能的。而且我长了一张大众脸,看谁像谁。” “我啊,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这铁壁城,怎么可能在街上见到你呢。而且你这张这么女气的脸,怎么算得上是大众脸啊。”静宜公主嘟嘟囔囔的道,不过她的视线早已被俞云清拿出来的首饰给吸引住了,“哇哇!好漂亮,这真是人做的吗?是神仙才能带的吧?” 俞云清转移对方注意力的策略已经成功,只见她笑着介绍道:“这个只是初级的,为公主您制定的套装绝对比这个要好看许多。公主,不知你喜欢在新郎面前呈现怎样的模样,可爱?雍容华贵?霸气?俊秀?” “哎?这个可以选吗?”静宜公主一副听到天方奇谈的模样,随即向自己的母后投去了求助的视线。 “既然是嫁到对方的家,难免会被那些人当外人来欺负。静宜外形已经偏可爱了,所以为她打造一套雍容华贵却略显霸气的头饰吧。总得让对方知道,咱们的静宜可是不好惹的。”太后悠然的说道,看似说的就是头饰的事儿。 俞云清恭敬的点了点头,躬身道:“小的领旨。”随即开始为公主测量各种弧度,包括左耳经过灵盖骨头到右耳的距离、左右耳到肩部的距离,手腕的大小等诸多数据。 太后翻阅着拿几副画像,问向静宜公主道:“静宜,哀家看中了好几个人选。告诉哀家,你是想嫁给一个温文尔雅相敬如宾的人呢,还是想嫁给一个勇猛无比夫唱妇随的人呢?” “嘿嘿嘿,母后,女儿要嫁给一个英勇无比的人。最好啊,能身高八尺,浑身是肌肉,这样的猛男,女儿是再喜欢不过了。”静宜公主大大咧咧的道,话的内容和她这娇小的身形当真是分外不相符。 丰腴公主闻言,不由得看了俞云清一眼。心想还真是神了,果然被俞云清猜对了,静宜公主竟然不喜欢温文儒雅的人,反而喜欢大块头的猛男。看来李世终将军家的那个大熊般的男子有可能要娶媳妇儿了。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最终拍板的还是要靠太后。 “果然是哀家的女儿,和哀家有着同样的审美。本来就是吗,身为男儿,身体不强壮怎么叫男儿?病歪歪的白脸书生看着都让人心里厌烦,胸前有毛能上场杀敌的人才是真男儿。所以,静宜公主,你觉得李世终将军家的儿子如何?”太后真性情的道,没有想到这人也喜欢猛男这口儿。 静宜公主立马跑到了太后身旁,捧着李世终家公子的画像左看右看,然后笑道:“画像看起来不错,不过真人长什么样儿,谁知道啊。你说一个汉宋的男人,真的能能长成比西戎男儿都雄伟的样吗?” 丰腴公主再次掉了下巴,妈呀,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认为李世终将军家的儿子是帅哥,当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有这样想法的不知是一个人,而是一对母女。纵使隔着几道山,差着几道水,汉宋和西戎的审美观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啊。不对,不是汉宋和西戎的审美观,而是自己和俞云清以及这对母女的审美观。 “丰儿……”太后悠长的唤了一声,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答复,于是再次唤了一声:“丰腴公主,丰腴公主?!”见丰腴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这才笑道:“累了吗,也是你一夜赶出这么多画像来,当真是辛苦你了。” 丰腴公主适时的打了一个哈气,掩饰自己的走神儿道:“母后说的哪里话,丰儿也想早点儿为静宜妹妹找个如意郎君,这样大家就都安心了不是。”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何以成家 “说得对。丰儿,咱们几个中,就你见过李世终将军家的公子,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太后拿着画像再次看了几眼,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满意。 丰腴公主见状,还能说什么,只好把李世终将军家的儿子夸成天上有地下无的人儿。什么英勇无比,什么正义好青年啊,什么家教极好啊,还说什么前途不可限量,去他家说亲的人儿已经把门槛都凳破了。 如此强烈的推销让太后越发满意,静宜公主却冷不丁的问道:“既然这个人这么好,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结婚呢?按理说优秀的人,不都会被人早早订下吗?” 丰腴公主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儿,于是媒婆的嘴儿微微的停了一下。在一旁用心核对着数据的俞云清却冷不丁的插嘴道:“是被人早就订下了,是被当今皇上定下来了。汉宋皇帝说了,像李将军家的公子这般优秀的人物,自然要当做稀缺的国宝,为公主们提前订下啊。” “哎,你也知道李世终将军家的儿子?”静宜公主十分好奇的道,仿佛只要是有关李世终将军家儿子的消息她都有兴趣。 俞云清放下纸笔,冲着静宜公主温柔的笑道:“在下是汉宋人呢,李世终将军的儿子在咱们汉宋是个家喻户晓的人儿。我们汉宋人啊,都记着他那句‘大业未立,何以成家’的话呢?” “‘大业未立,何以成家?’好帅啊,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果然只有他了。可惜的是,这个人却被汉宋的皇帝给把持着,我有机会接近他吗?”原本星星眼满脸期待的静宜公主,如今却浮现出一抹略显忧郁的神色。没有办法啊,以前西戎强过汉宋,如今汉宋可高过西戎呐。 太后闻言也是一叹,有些遗憾的道:“是啊,如果提前几年把你的婚事给定下来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如今咱们西戎可比不得汉宋,说出去的话,人家也未必会听。” 丰腴公主和俞云清交换了一下视线,随即丰腴公主开口笑道:“太后,你多虑了。汉宋的皇帝虽然说预定下了这位李公子,不过皇室中一直没有年龄合适的公主,原本属意的紫阳公主也被送去和亲了,所以丰儿认为对方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当真?”母女俩一起问道,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喜色。 丰腴公主略显为难的点点头道:“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丰儿再让家父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想必这事儿应该能成。毕竟西戎对汉宋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朋友,汉宋的皇帝应该会考虑才对。” 一句话里有几个应该,让母女俩越发觉得李世终将军家的公子是一个难得的优秀人物。是以太后立马拍板儿道:“这事儿得赶紧,免得被别人捷足先得。这样吧,今天晚上丰儿你就写上一封家书,明天,哀家就派遣使者前去汉宋求亲。” “是。”丰腴公主恭敬的应承道,室内一派和谐的气氛。正当此时,门外突然有人喊道:“大元帅、二元帅、三补征、穆里黄叔、户部尚书、吏部尚书携文武百官联名求见太后。” 太后闻言,脸色瞬即阴沉下来。不过也只是一瞬的事儿,她扬起笑脸道:“静宜、丰儿,这儿没事儿了,你们先回宫吧。”等那两位施礼告别后,太后才略显疲惫的道:“手艺人儿,你也先下去吧。不过不准离开西戎,明白吗?” 俞云清故作战战兢兢的应承下来,心里却想,朝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会弄出这么大阵仗来? 营凤公主知道进宫只是她的第一步,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自己就必须牢牢的控制住西戎可汗那颗心,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她讨厌的所有东西和人一一毁灭。 想到这里,营凤公主猛地睁眼望了一眼熟睡在自己枕边的男人,这个豪无责任心的人肆意妄为用一杯迷酒夺走了自己珍视的一切。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男人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翻了一个身,下意识的握住了营凤公主的手。营凤公主身子一僵慌忙装睡了过去。只是不管她是睡着还是清醒,不管她愿意与否,该发生的事情终究会发生。 人没有佩戴衣冠的时候,就不是人,而只是一个有着原始脉冲的低级生物而已。掠夺、覆盖、占有,因为对方的痛苦的弯身而越发的有了冲劲儿。直到对方紧紧的搂住自己的脖颈,直到两个人都无法再正常的呼吸。 只有在这个时候,西戎可汗才真正的觉得自己是一国之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营凤公主痛的会想放弃一切仇恨,用一条白布解决自己。可是欢愉总会结束,痛苦也总会结束。西戎可汗起来后还是要活在由太后和大臣们所掌控的朝廷里,而不曾起来的营凤公主早已没有投掷白布的力气。 “太后那边你不必理会,只要有朕在,你就能够在这铁壁城中安然生存。”西戎可汗用手指轻轻的抚过营凤公主的发丝,温柔的语气中包含着无尽的宠溺之情,似乎对方就是他的天他的世界。 营凤公主早已没有力气点头或者摇头了,只用鼻子发出一个声响算是应答。 “怎么这么虚弱,你应该多多锻炼,这样才能跟上朕的步伐。”营凤公主这不算可爱的反应,让西戎可汗笑了起来。或许是喜欢到了极点吧,不管此人做什么,西戎可汗都会觉得好可爱,好想拥抱在怀。 所以让营凤公主十分反感的事儿再次发生,对于又贴了过来。如同风儿抚过花儿,柔情却又存心逗弄,又如同混有肥皂的谁黏腻在自己的身上,滑滑而让人忍不住想要握的更紧。夜真的很漫长,漫长到让营凤公主有些绝望。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初晓,对方却依旧无离开的打算。营凤公主也只是冷哼一声,再无多余声响。也罢也罢,反正自己已经放弃在阳光下走了,那么把白天当做黑夜又有什么不可呢? 三天不算短的时间,三天不算长的时间。总之西戎可汗已经三天未曾上朝,一直腻歪在自己这里了。营凤公主没有像那些古代的贤后那样督促西戎可汗去上朝,因为反正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意愿,那些臣子们到最后还是会推到自己身上,所以倒不如快快乐乐的接受这一切,而不必浪费什么所谓的逆耳忠言。 可是她不急,西戎可汗不急,并不代表有人不急。那些急的如同火锅上蚂蚁的朝臣纷纷去太后的宫殿朝拜说事儿,并委婉的开始探寻可汗是不是得病了。太后指尖微点,金口轻启:“可汗最近身子是有些不大利落,不过已经请御医瞧过了,说只要三两碗汤药下去,休息休息就理应无碍了。朝中大事暂且交由左丞相,各位朝臣听他的吩咐各行其是就好。” 朝臣们纷纷离去后,静宜公主从屏风后走出来道:“母后,哥哥得病了吗?严重吗,我需不需要去看看他?” “哼!得病?”太后发出一声冷哼,面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随即她揉了揉太阳穴道:“你的皇兄除了花柳病还能得什么病,算了,他的事儿你不用管了。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你的嫂嫂,毕竟人家初来乍到,咱们得好好的照顾人家一下。” 静宜公主点了点头,向太后盈盈的施了一礼随即离去。太后的内侍见太后脸色不好,担心的开口道:“太后,是不是倦了?要不先上床休息吧?” “休息,哀家得有那个命才好。”太后不无嘲弄的说道,对于这个留恋女色、三天不上朝的儿子当真有些失望。她叹口气,微微摇摇头后起身道:“算了,为了西戎,咱们还是去点醒一下那混小子吧。” “太后,您慢点儿。”内侍伴着太后朝楼花浓的宫殿赶去,“太后,您一定记住不要和可汗置气。您二位的关系已经够僵了,再这样下去就不可收拾了。” “行了,哀家心里有谱。一个接连三天不上早朝的人,还能叫做可汗吗?”太后当真觉得火大,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养子竟然敢如此荒废朝政。真以为西戎是超级大国啊,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国,哪里有不用心治理的空间呐。 内侍心中也认同太后的看法,不过还是小声的道:“要不,小的把皇后叫过来怎么样?毕竟这种事儿,人多了才好办。” “没事儿你折腾丰儿做什么,让她更加伤心吗?嫁给这样一个无良人,当真是害了丰儿了。”太后望了望修建的极为华丽的楼花浓宫殿,想到里面可能上演的一幕,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也只是短暂的停顿,太后便快步越过了宫殿的内门。 “太后,……”楼花浓的宫人见到太后纷纷跪拜,随即一人跪着挡住太后的去路道:“太后,小的马上通知皇上,您稍等片刻可好?” 太后望了跪满地的奴仆,极为威严的道:“据哀家所知,这个楼花浓只住着一个人吧。需要二十多个奴仆来伺候她吗?还有哀家想见自己的儿子,需要你们这些人通报阻拦吗?” 跪着挡住太后去路的人闻言,慢慢的移开了身子。太后走到里间,敲打着房门道:“可汗呐,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文武百官都在等着你呐。” 营凤公主早已从睡梦中惊醒,她扶了扶有些发酸的身体,掩过眼里的恨意,捅了捅睡在自己的身旁的人,“你头上那尊佛来了,还不赶快起来去迎驾?” “迎驾?”西戎可汗闻言笑了笑,带着朦胧的睡意自嘲道:“你这话虽然够狠,却没有说错。那个人当真以为她是西戎最大的人了。不过是被先黄嘱咐了几句而已,凭什么管朕?” 营凤公主眼光微动,慢慢的爬在对方身上,慢慢的逗弄着道:“很简单,因为你这个可汗,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黄国的最高者,哪一个不是想要风就能得风,想要雨就能行雨。唯有你跟那孙猴子一样,脑袋上有着那样一个紧箍咒。”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不按常理出牌 “小丫头,让你牙尖嘴利。朕这就让你看看,朕也可以不管那个老不死的,自由的玩风行雨。”言罢,一场杀戮再起。伴随着杀戮,一个个让人心经动摇的声音传将开来。 太后久久没有得到应答,正欲开口再问,却听到了这样的声响。她浑身一震,手攥成拳,老脸一红,径直低头转身,临走前还放话道:“可汗如果有时间,去哀家的宫里坐坐吧。如今有好多事情,哀家认为应当和你好好商量一番。” 太后匆匆走出楼花浓宫殿,仿佛后面有鬼跟着她一般。其实后面确实有人跟着她,但却不是鬼,而是她的内侍。太后停下脚步,望了自家内侍一眼,吩咐道:“你就留在这儿吧,一会儿哀家会差人为你送来奏折,你就帮着皇上了解一下国家大事吧!” 如同大国相争倒霉的总是小国一样,太后和皇上之间起了不愉快倒霉的自然也是下人们。上头有吩咐,内侍还能说什么,只能拿起一本本奏折,开始照本宣科。 内侍读奏折的声音从殿外直接传入到殿内,营凤公主发觉自己上面的人似乎更加焦躁了几分。于是伸手推开他,凉凉的道:“怎么,你的雄风只能维持这么一阵儿吗?连一个内侍都敢在你的殿堂里大呼小叫,你这可汗做的可真是窝囊。” “他毕竟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儿,打狗是容易,但咱也得看看狗的主人是谁不是?”西戎可汗叹了一口气,如今他不敢和太后正面起冲突,毕竟大权现在还在对方手里,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啊。 营凤公主不屑的看了对方一眼,语气不善的道:“我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当初在那么多人中选中你了呢?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谁知却嫁给了一个木偶?连一个内侍都斗不过,还是什么西戎的可汗,我看是西戎的可怜虫吧。” “你……”西戎可汗怒视了营凤公主一眼,对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将脸挺到对方的手边道:“来呀,打啊!不敢打内侍,敢打老婆对吧。好啊,就请你打啊,狠狠的打下去才好。脸不过瘾是吧,有本事照着我的肚子打,保准让你很过瘾。” 西戎可汗的怒气再次消失不见,他扯着营凤公主的袖子,软软的道:“别生气嘛,要不孩子也会难过的。” “孩子,你心中还有孩子吗?好,我今儿就把话给说死了。若你心中真的还有孩子,你就把门外那个唠叨不停的内侍给我打死,否则,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和你永别了。”营凤公主毫不留恋的说道,此时的她不只有一腔怒火。凭什么她要忍受自己所讨厌的一切,凭什么他们要受制于人。 西戎可汗从营凤公主的眼里读出了坚决和恨意,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然而对方适时留下的眼泪又成功的让西戎可汗倒戈,“好,朕就听你的。你说得对,这西戎都归朕管,凭什么咱们要听一个内侍在这儿唠唠叨叨?” 女人的眼泪向来是无敌的东西,曾经英勇无比的晋献公在丽姬的眼泪中杀了他的太子赶走了他其他的儿子;而如今西戎可汗也在营凤公主的眼泪中开始举起手中的剑,砍向一个个无辜的人。 所以不要再说女人柔弱了,女人一旦狠起来,就能将最柔弱的眼泪变成最有利的武器,而这将会没有人能招架的住。 精神不济的太后,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就躺下了,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双八年华,那时候同样年轻的先帝骑着马奔向她,笑道:“美丽的姑娘,你可愿随我回家?” “不愿。”年少的太后非常有脾气,对这个不安常理出牌的男子并不感冒。 少年跃下马背,将马鞭握在手中道:“你讨厌我?世界上讨厌我的女人并不多。” “不多也不是没有,不是吗?再说了,我连黄爷家的公子都敢讨厌,你算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继续处理着花圃,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可比黄爷家的公子大多了。 少年似乎陷入了某种苦恼,随即问道:“你不喜欢我,不要紧,因为反正有一天你肯定会喜欢上我的。我想问一下,我究竟怎样做,你才肯嫁给我?” 其实太后并不讨厌这个年轻人,只是觉得他有些莽撞罢了。交谈几句后发现这个人也没有那么莽撞,而且比自己遇见其他的男子看起来更加优秀,于是傲娇的道:“想让我嫁给你,容易得很。你只需要亲自各位做一个簪子就好了,我不要买来的簪子。” 两天后,少年就带着自制的簪子来迎娶了。太后自然也没有推却,对她来说嫁人不过是换个地方过自己的天子罢了。自己能骑马、能喂马,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少年竟然带她来了皇宫,然后一来就是一辈子。铁壁城,真的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一切都留在这里了。心甘或者不心甘,一辈子就要这样过去了。 一辈子,有多长? 记得当天,那个一个劲儿咳嗽不停的按胸喘息的先帝也拉着自己的手说:“你说,一个人的一辈子有多长?” “不长,也就是一场哭泣而已。你哭别人笑的时候,是你来了;你笑别人哭的时候,是你走了,这期间就是一辈子,当真不长。”太后不忍看先帝,于是倔强的抬着头。 头发已然花白的先帝,用手拉住了太后的手,过了半晌,方虚弱的道:“你是不是很恨朕,是不是很怨朕?朕不但把你锁在着铁壁城里,而且弄没了你的孩子……朕还四处拈花惹草,夫人嫔妃无数……” “别说了。”说不怨是假的,当初有多少期待,如今就有多少怨恨。可是要说只是怨恨,那也是假的,毕竟没有爱,哪儿来的恨呢?求而不得,方恨得牙痒痒。 “让朕说吧,朕大概以后不能再说话了呐。其实老天公平的很,你看朕风流一辈子,结果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不成器啊,可是除了他,朕的社稷还能交给谁呢?”先帝虚弱的抬起眼眸,指了指哭泣不已的太子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朕那不成器的儿子就交给你了。” 又随手将太子招来,指了指太后道:“以后她就是你的母亲,你要把她当亲生母亲看。你这个母亲啊,脾气扭,但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以后有关治理国家方面的事儿,你和她多多商量,别把西戎丢在咱们爷俩儿手上,知道吗?” 太子垂手跪在先帝面前,闻言不由得泪如雨下,“孩儿知道了,孩儿定把太后当自己的亲娘来看待。有事儿与母亲商量,不会擅作主张,不会将西戎败在孩儿的手上。” “好,你知道就好。去吧宗室里的叔叔伯伯们叫来吧,朕有话对他们说。”先帝的声音越发虚弱,脸色苍白如雪,当真让人看了心疼。 太子离去后,殿堂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先帝掖了掖棉被,艰难的说:“朕觉得……这些年来,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对朕那么好,朕……却一再伤你的心。大概朕认为,你总会原谅朕……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吧。” “别说了,咱们两个之间还需要说这些话吗?”太后眼中溢出了泪花,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从感觉自己的老伴儿时间快到了。看着对方蜷缩着身子,尽力抑制着疼痛,太后真想替这个人分担些什么。 “趁太子不在,有些话,朕还是要说。这个太子不成器,好大喜功偏偏有无能力。将社稷放到他手上,朕真心觉得不安。所以能够辅佐的时候就尽力辅佐,不能够辅佐的时候,就辅佐他的孩子……灭了他。”先帝浑浊的眼里出现了短暂的清明,那副厉光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有精神劲儿的老头。 “你歇会儿好吗,臣妾知道怎么办。”盘旋在眼中很久的泪花,终于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怎么能不伤心,怎么会不伤心。即便是有怨恨有傲娇,如今剩下的也只是心疼,单纯的心疼。 “你不知道!”先帝感慨的道:“有困难就去汉宋找六黄爷……找那个人。只要那困难不是汉宋造成的,那个人都会帮咱们,他是咱们的人,记住了吗?啊?!” 太后抹了一把眼泪,挤出一个微笑道:“记住了,臣妾记得清清楚楚。但凡有困难,且那困难不是汉宋所造成的,咱们就可以去找六黄爷。那个人是咱们的人,会帮助咱们的。” “对,对啊。”先帝苦笑一下,继续说道:“人都说朕花心,其实朕不花心,朕只是没有安全感。朕怕所有的人,朕甚至怕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苍蝇,一旦发现了就一定要弄死他。咳咳咳,朕是不是很可笑?” 太后掩过脸去,语焉不详的道:“人老了总会糊涂,又不独你一人如此。” “朕也怕过你,怕你不喜欢朕,所以朕就先不喜欢你。朕真是个笨蛋啊,浪费了这么多可以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先帝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致使他恍恍惚惚的昏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先帝便又咳嗽醒了。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像是要把整个肺给咳出来。非但如此,他还浑身流汗,整张脸憋得通红。太后拼命帮他擦汗,帮他顺背,试图让他好受一些。 先帝摇摇头,叹道:“别弄了,没用的。太子呢,他回来了没?还有那些黄室大臣们……” “来了,都在门外候着呐,臣妾这就请人把他们叫进来。”太后正欲离去,却被先帝拉住了手:“等会儿,先把朕整干净。朕是可汗,即使是病了,也得是个精神的可汗。” 很快,以太子为首的黄室大臣就来到了已梳洗一新的皇上面前,恭敬的跪在地上。 第三百二十四章 托付太子 先帝的视线扫过这些大臣,断断续续的说:“朕这一辈子,没干什么丰功伟绩,不过也没有给祖宗丢脸。如今,朕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朕想把太子托付给你们,你们要好好的辅佐他。” 黄室大臣们闻言,都唏嘘的喊道:“可汗言重了,可汗万寿无期。” “万寿无期?”先帝凄然一笑,随即平和的道:“这话,朕年轻的时候不相信,到老了就更不相信了。人生最长不过百年……谁都有……这么一天的。咳咳咳,朕的那些妃子,妃嫔以下的都送出皇宫吧……至于她,她将成为太后,辅佐太子。” 大臣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却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在先帝交代后事的时候,沉默才是对先帝的最大尊敬,也好让对方少受点儿苦。 先帝又停下来咳嗽了会儿,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拉住了太子的手交到了太后的手里,对着太后说:“记住朕……刚刚说的……话。来生,来生,朕一定做……一个好……丈夫。儿……在……外……” 话语未了,先帝便已断气,顿时哭声惊天。而那个时候,自己也晕了过去。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到了这一天,还是心痛的要抽过去。 天开始下雨,太后急急忙忙的开始找躲雨的地方。可是她东跑跑西跑跑,总有雨跟着她,她找不到能躲雨的地方。这是一声炸雷后,突然有人喊道:“六黄爷,汉宋的六黄爷……” 太后猛然醒来,怀疑的望着四周,发现周围都是熟悉的景物,这才安下心来。只是手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用手往脸上一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慢慢的起身,缓缓的扫过寝宫里的一切,太后眼里无端的感到有些悲凉。那个人临死的时候将西戎的江山交给了自己,可自己真的能将西戎管理好吗?如今的可汗越发不听自己的话,行为也越来越放肆,自己当如何是好? “有事儿找汉宋的六黄爷……”太后慢慢的念出了这句话,自己猛地一惊,似乎很讶异为何这样的话会出自自己的口中。 还没将纷乱的情绪整理明白,一个内侍便慌慌张张的跑来道:“太后不好了,印儿死了。” “什么?”太后心惊的回头,盯着内侍道:“你说明白点儿,印儿为什么会死?” 内侍顿时张开结舌起来,太后瞪了他一眼,快速的道:“哀家离开的时候,他还健健康康活活泼泼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死了呢?说,不说,也就没你了。” “是可汗。”内侍战战兢兢的嗫嚅道:“印儿读奏折惹怒了可汗,可汗二话没说就把印儿拉出去砍了。非但如此,楼花浓宫中其他内侍也遭了秧,挨了板子……” “反了他了!”太后大掌拍在桌子上,眼里冒出火来。微微沉思后,她高声吩咐道:“把前两天来咱们宫殿的那个手艺人儿给哀家找来,哀家有事儿问他。” 内侍虽然讶异于太后的反应,却也乖乖的应承道:“是。” “我该走了。”俞云清从亭台中看到内侍急匆匆的走过来,于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丰腴公主也望了一眼火急火燎赶来的内侍,笑道:“太后那边的人儿呐,该走的是我,不是你。” “要不,咱们打个赌?”闲情逸致的心从来都有,哪怕是在开始缠鱼线的关头。 丰腴公主也不服输的道:“赌就赌,姐还怕你?说吧,赌什么?” “我想赌的东西,你赌不起。”俞云清摇摇头,脸上挂出一抹让人看了心情不怎么好的笑容。见丰腴公主作势欲打,俞云清急忙躲避道:“赌你的一辈子,你干嘛?” “我这一辈子,不早就让你葬送到西戎了吗?还有什么好赌的?”看见对方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丰腴公主气呼呼的道:“赌就赌,谁怕谁,来啊,怎么个赌法儿?” 俞云清这才展开一幅分外明媚的笑脸,笑道:“如果这个内侍是来请我见太后的,那么你的未来包括你的死生、婚姻、住所,全由我说了算,你敢吗?” “赌这么大?”丰腴公主确实有些迟疑,毕竟大家都是爱好自由的生物,谁都不想成为别人的牵线木偶。不过看到俞云清那张分外让人不舒服的笑脸,再加上对自己判断的自信,丰腴公主鼻子出了口气道:“赌就赌,谁怕谁?” 这场赌还真不用等多久,立马就见了分晓。只见快步走到亭台的内侍,对着丰腴公主就是恭恭敬敬的一拜。丰腴公主心情那个爽啊,还在暗中得意的斜睨了俞云清一眼。俞云清却什么都没说,径直盖上了自己的茶盖。 内侍拜完后起身,转向俞云清,恭恭敬敬的道:“先生,关于静宜公主结婚用的首饰,太后有了新的想法,想要找你商量商量。” “好,这就走。”俞云清回了丰腴公主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随即用手势做出了‘你的未来属于我了’,这才跟着内侍大踏步的离去。 进入夕阳红宫殿后,俞云清就敏锐的发觉这里的气氛很压抑。而造成这样气氛的来源就是稳稳的端坐在正中的人物,只见对方冷着一张老脸,手攥的通红。 太后自然看到了俞云清的到来,自然也听到了俞云清的话音。不过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俞云清起身,就这么坐着,看着俞云清什么话都不说。 俞云清一直维持着躬身施礼的姿势,纵使脊柱痛的已经开始叫嚣,她也不敢妄动分毫。没办法啊,现在太后可是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行差踏错,岂不是自己义无反顾的想要做炮灰吗?这年头,炮灰够多,皇帝太少,所以自己就不用凑这热闹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着想,俞云清还是开口道:“太后,您的面色不怎么好,可是有心事儿?小的虽然是一个手艺人儿,不过偶尔也兼职心理专家,所以有事儿您不妨倒在小的身上。” “没事儿。”太后沉吟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其实让内侍出去找这个手艺人后,太后就后悔了。毕竟是自己家里的事儿,毕竟是自己和西戎可汗的事儿,找一个汉宋的外人来,似乎不太对劲儿啊。 俞云清想,没事儿你找我作甚?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想想而已,只见她不着痕迹的起身,慢慢的道:“太后没事儿,小的倒是有一件事儿想请太后帮忙,不知太后可愿意?” “为什么请哀家帮忙?”太后拧起眉毛来,心想自己的事儿已经够烦了,怎么这儿又多出一个麻烦事儿来。果然是失策,当初万万不该派遣内侍找这个人的。 俞云清露出一个略显谄媚的笑容,那叫个佩服的道:“太后您是一个经历过许多事儿的人,换言之您老吃的盐比小的吃的饭都多,所以小的遇到难事儿也只好来找你商量商量了。” “第一次见面哀家就知道你长了一张巧嘴。”太后面色稍缓,随即摸了摸自己的长指甲道:“说吧,有什么难以破解的事儿,尽管说出来吧。” “回太后,是这样一会事儿。小的一个商人朋友,虽然家财万贯但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偏偏那个孩子不怎么争气,屡屡闯祸不说,智商都比不上一个正常人。我这个朋友临死的时候啊,将他的家业和孩子托付给我了,还说‘若是孩子能够转性长心,可以辅佐,你就辅佐他;若是孩子不争气,你就可以独占这个家业,给孩子一口饭吃就行了。’哎!”俞云清一边说一边叹气,仿佛苦恼的很。 太后脸上浮现了一抹感同身受的神色,微微显得担心的道:“后来呢,后来这孩子怎么样了?是你在打理你朋友的家业,还是你朋友的儿子再打理家业?” “既然受人临终托付,我自然也就暂时放下了自己的玉石生意,开始帮着那个混小子成家立业。在我辅佐他第一年的时候,那个小子也还算可以,啥事儿都知道问我一句。可等那孩子成亲后,那人儿有事儿就不问我了而且微微露出嫌我烦的意味了。毕竟那也是人家的生意,而且现在也上正轨了,生意我就退身离开了。”俞云清继续说道,眸间的神色隐含怆然。 太后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于是问道:“后来呢,又怎么样了?” “情况不怎么好,我离开的第二年,朋友那原本富甲天下的商号,被那孩子败的就只剩下一个老本行了。老本行的负责人找我来了,说我辜负了朋友的重托,没有完成身为友人改进的义务。”俞云清越发苦恼,似乎她真的陷入了某种争端之中。 太后望了一眼俞云清,慢慢的道:“你觉得这不是你的责任,你觉得老本行的负责人是在故意为难你?”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儿难办。你看,如果我当真按照朋友临终交代的方式行事儿,肯定会有人骂我不顾友谊,觊觎并侵吞对方家财。可你看,若我放手,那个孩子又却是不争气。不能开拓商场也就罢了,连最起码的收成都做不到。”俞云清一句话叹息了三次,看样子当真是痛心到家。 “这是你的错,你撒手的太早了。你应该把孩子该懂的事儿,一一教会他,然后你再看着他做上一两年,最后再撒手。这样就不会出现当前的局面了,你也就算是完成了朋友的嘱托了。”太后慢悠悠的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这事儿对她来说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儿。 俞云清摇摇头,叹息道:“我不是没想这么做过,可是对方没给我机会啊。我想教他,可对方不学啊。非但如此,对方还嫌我麻烦,恨不得把我推得老远呢。再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人的父亲都没法教好他,我一个外人哪有能力教好他啊?” “你试着教过了吗,没有试着教过,是没有这么说的权利的。”太后垂眸说道,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第三百二十五章 没长进 俞云清点头道:“教过了,老本行的负责人找到我后,我就再一次的放下自己的玉石生意,来到了那孩子身旁。这次不管那孩子多么抗拒我,我还是一点点儿细细的教他。连孩子身边的损友都学会了两招,那孩子还是没长进。” “如今,你又开始做玉石生意,这岂不说明事情又解决了吗?怎么解决的?” “哎呀!”俞云清几乎都叹息到地底里了,他摇头道:“这就是让我为难的所在啊。在我和老本行负责人正准备继续建立事业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那个人自称是我朋友的孩子,老本行也证实了他的身份。那个人说不能看着家族事业落败,要努力接手重建。这事儿我还没得出决定,就被皇明发配到这儿了。这不,老本行又来信了,问这事儿咋办呢?” 太后眉头深锁,沉思半晌道:“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你也确定不了那个人是不是你朋友的儿子。即便是……这事儿不好办啊。” “基本上我觉得那个人是我朋友儿子的可能性很大,一来容貌十分相似,二来如果真是有心侵占家财,在最初的时候就应该出现了。而且那个人如今拥有的财富并不少,朋友所剩下的那点儿家产,他应该是看不上的。可是,如果立了他,我是不是算违背了朋友的嘱托呢?” 太后突然福至心灵,相通了这件事儿。只见她猛地拍手,笑着对俞云清道:“你啊,错了,是大错特错。你完全没有弄明白你朋友那临终托付的意思。你朋友的意思是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们家那块招牌,至于他的儿子让他活着就行。” “是这样吗?”俞云清出口问道,神色还是略显茫然。 “听哀家的,没错。”太后前倾着身子,慢慢的分析道:“你的朋友比起儿子更看重的是他祖宗留下来的招牌,如今他的另一个儿子有能力将这个祖传招牌发扬光大,你还犹豫什么呢?我想你那位朋友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也肯定会将家业给那位有能力的儿子的……”太后把话说到一半儿,就说不下去了,她想到了自家那位的嘱托。 俞云清是谁,立马发现了太后的异常,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莫不是想起了什么事儿?” “嗯。”太后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她确实想起了先帝的嘱托。先帝对自己的嘱托,和手艺人朋友对他的嘱托是多么的想象。先帝也是把江山看的比自家儿子重的一个人,所以…… 太后抬起眼,深深的看了俞云清一眼。发现对方依旧不显山不露水,神色平静如常,于是慢悠悠的道:“好了,哀家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俞云清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小半儿,西戎很快就要变天了。 窗外,月光惨淡;窗内,烛光摇曳。看似是一个浪漫的夜,不过只是一瞬,乌云遮住了月光,风儿吹灭了火烛。而伴随着动物的夜唤,一股幽幽的低低的哭声响起。 正在做美梦的西戎可汗,突然被这微微有些慎得慌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的望了望四周,发现他的爱人正望着窗外看不见的月亮哭呢。 西戎可汗忙命令下人重新点燃了宫灯,掰过自家爱人的脸,大吃一惊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而且哭的这么伤心,难道是想家里人了吗?” “想又怎么样,不想又怎么样?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出去见谁啊。明明是按照西戎皇后的礼仪娶进你们西戎的,结果我现在连个妃嫔都不是!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命苦之人,想来我们娘俩儿就只能这样过一辈子了。”营凤公主惨淡淡的说,和着露出半个脑袋的月亮,当真让人看着心疼。 西戎可汗把营凤公主搂在怀里,摸着她的手道:“你放心,该给你的,朕绝对不会劝你的。你想想如今咱们铁壁城又谁比你更美?现在坐在皇后位置上的那个人,丑的赛过猪八戒,你真以为朕会让她做皇后?” “不是你让不让她做皇后,而是她已经是皇后了。凭什么啊,我明明身份比她尊贵,进入西戎的时间比她早,而且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凭什么她是皇后,我却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营凤公主哭诉道,大有不哭到某种承诺就不会罢休的态势。 西戎可汗露出了一副分外无奈的表情,他叹口气道:“你知道的,当初为了接你们娘俩入宫,我才答应母后立丑女子为后的条件。既然已经确立别人为皇后,你也进了皇宫,入宫再争后位,会不会……” 营凤公主瞪了西戎可汗一眼,发出一声闷哼,转过去身子不再理会他。虽然营凤公主不再理会西戎可汗,不过眼泪却是一滴一滴的落在对方的手上,悲伤是那样的真切。 “这样好不好?”西戎可汗把营凤公主扳过身来,温柔的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道:“朕封你为宸妃可好?宸妃位置在四妃之上,仅次于皇后,你看可以吗?” 营凤公主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不过西戎可汗再一次听到了那抽抽泣泣的哭声,加上她又展现给西戎可汗一副不断颤动的娇小背影,弄得西戎可汗心头打乱,只好应道:“朕答应你,朕答应你还不行吗?” “你别以为我是在勉强你,你以为我稀罕皇后这个位置吗?”营凤公主抹掉脸上的泪,继续向西戎可汗控诉道:“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我还继续在帐篷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呐。我是孩子的母亲,自然要为孩子考虑的。” 西戎可汗温柔的为营凤公主擦掉眼泪,温柔的道:“你的心思,朕还不了解吗?孩子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是朕和你两个人的孩子,不止你一个人对孩子好,朕也会对孩子好的。” “你只会说轻巧话,说到底,你又为孩子做了什么?”营凤公主依旧不依不饶,因为目的尚未完全达到,所以现在还不是偃旗息鼓的时候。 西戎可汗将营凤公主搂在怀里,慢慢的道:“起码我爱着孩子的母亲啊,也爱着孩子啊。你看这样好不好,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后,朕就封他为太子,你说行吗?” “说的简单。封我成皇后都那么难。还谈什么封孩子做太子,如今是太后主掌国事,你根本做不到。”营凤公主幽怨的道,不过总算是不再哭泣了。 西戎可汗一把推开营凤公主,面色不善的道:“你说什么,你说是谁在主掌国事?朕才是西戎的可汗,朕才是西戎的黄,朕自然想封谁为太子就封谁为太子。” “天真!”营凤公主并没有因为被人推开而不高兴,反而依旧轻蔑的道:“你因为有‘西戎可汗’这个称呼,你就一定能主掌西戎的国事吗?我且问你,如果满堂朝臣都反对你立我们的孩子为太子,咱们的孩子还能当上太子吗?” “这……”西戎可汗抚了抚后脑勺,面上有了些犹豫的神色。其实营凤公主说的没错,很多时候,虽然自己的想法和诸位大臣并不相同,但是却不得不臣服于他们,毕竟人多力量大啊。 营凤公主冷哼了一声,随即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就说你过得糊涂,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话没有人听,为什么你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吗?” “这……”西戎可汗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这种事儿他确实不太明白。 营凤公主摇摇头,叹息道:“让我告诉你原因吧。你之所以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是因为朝堂上没有能替你说话的人。朝堂上没有你的帮手,别人自然是想怎样欺负你就怎样欺负你了。” “朝堂上没有我的帮手,那……我该如何找帮手呢?”西戎可汗觉得营凤公主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具体该怎么做,他心里并没有主张。毕竟他这个太子,过去只负责说可不可以就好,究竟该干什么事儿,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抬起低了许久的头,营凤公主盯着西戎可汗道:“这事儿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吗,对于朝堂上那些人来说,有奶便是娘。你随便找一个许久没有升官且一直被压着的人,把他升到高位。他自然会对你感恩戴德,也自然会替你说话了。” “你说得对,说的真好。”西戎可汗抚着下巴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朝堂里还真有这种人,比如那个叫什么科尔沁的人,那个人在朝堂已经有四十年了,可是从来没有动过位置,当真是可怜可怜呐。” 营凤公主心道,“有时间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自己的事儿都整理不清楚,还有闲心还可怜别人呐。” “不过,这事儿也不好办啊。基本上其他的位置都有人了,想要给那个人找个高一点儿的位置坐坐,不好找啊。如今刚进行完朝堂大洗牌,没人犯错,也没有人有告老还乡的打算……”西戎可汗有点儿犯愁,他的官员都太遵守法度了。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营凤公主咬咬牙道:“你可是西戎可汗呐,你随便将一个人踢下位置来,然后把那个人放上去不就行了吗?多简单的事儿,不过是一踢一放而已,有那么难吗?” 西戎可汗依旧满脸为难,他慢吞吞的道:“这不好吧。大家都是一步一步爬上这个位置来的,而且没有犯错,就这样把人家踢下去,似乎有点儿对不起人家啊。再说,咱们也没有明目,怎么能乱踢人呐?” “你真是个小呆瓜。”营凤公主抚着自己鼓鼓的肚子道:“孩子,以后你可不能学你的父皇。你要知道,如果你坐不稳位置,人家会毫不留情的把你拉下来。人家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做错事儿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扣屎盘子 西戎可汗脸红的像冬天里的罗拔,他更加犹豫了,“不行,不行。那些人都是朕的亲戚,而且人家没犯错,怎么能在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呢?不好,不好?” “那么,可汗,我且问一句,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犯了什么错吗?为什么我们如今受到的却是这样的待遇呢。可汗,容我说一句,你活在皇宫里,就注定要过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天子。”营凤公主幽怨的道,她又开始想起在魏吴国皇宫了的那段天子。那个时候,她在俞云清的帮助下成功帮着自家的哥哥登上了魏吴国皇帝的宝座。 西戎可汗不再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样子他已经反感这样的对话了,而且决定用沉默来翻过去这一章。 营凤公主暗中叹了口气,走到西戎可汗身旁,柔柔的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而且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可以这样说,我们娘俩的未来就都掌握在你手里了。你是我的依靠,我不对你好,我去对谁好啊?” “朕也想对你好。”西戎可汗握着营凤公主的手道,说到底他当真是爱残了这个女人。 营凤公主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盯着自己的肚子幽幽的道:“想对我好有什么用,一定对我好才行。如果你下不了手,你可以把那个人叫进咱们的楼花浓宫殿来,我帮着你一起弄。” 见西戎可汗还是有些犹豫,营凤公主冷着脸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以后我们娘俩是死是活,就看老天了。我也不必筹谋什么了,反正我真心为了那个人,那个人却对我的真心视而不见。” “这哪儿能呐?”西戎可汗重新将营凤公主揽入怀中,贴着她耳边道:“朕纵使再不相信人,也总得相信你啊。咱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能这么帮朕,朕很高兴呐。别生气了好不好,朕明天就把人带来叫你处置可好?” 营凤公主这才露出了笑脸,慢慢道:“这才差不多,不过,你的儿子饿了。” “来块儿祭肉吧,是太后差人送来的呢。说也怪了,朕打死了她的人,她非但没怪朕,反而给朕送来了一块儿祭肉。”西戎可汗撕了一小块儿肉塞进了营凤公主嘴里,直到现在,他还不怎么清楚为何这次太后没来教训自己,反而一反往常的给自己送来礼物。 营凤公主垂下眸子遮掩了过分复杂的心情,以不怎么清楚的声音说道:“这说明对她,你要狠一点儿,你一狠,她就怕了。” 听闻可汗相召,大元帅很早就来到了楼花浓宫殿。不过等了半天,却没有人将他引进。想要找个人问问,放眼四望,原本以‘热闹繁华’著称的楼花浓,如今却门可罗雀一个人都没有。 大元帅有点儿踌躇了,这情况当真是他进也不对退也不对。没办法,只能在这儿傻站着,等着可汗的想起。不过,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经从东边儿到西边儿了,还是没有人出来找大元帅。 大元帅思摸了一下,心想这也不是个法儿啊,因为外臣是不允许在铁壁城过夜的。可是就这么走了,又怕可汗找麻烦,到那个时候你再有理也就是没理了嘛。思前想后,大元帅决定自己把自己引入楼花浓宫殿中。 刚踏进去一步,他又缩了回来。因为突然想到这楼花浓已经与过去不同了,过去这只单纯的是可汗的寝宫,如今这儿可是藏着一个女人呐。如果一个不小心撞了那女子,自己不照旧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吗? 想前想后,大元帅终于决定先回自己老窝儿了。毕竟自己这样做的风险度总比在这儿守夜和直接闯入楼花浓宫殿的危险性小了许多。决定好了,大元帅就准备拔腿走了。正当此时,一个仆人急匆匆的跑来道:“让大元帅久等了,可汗宣你过去呐。” “你们这办事儿的,怎么现在才出……”大元帅的抱怨还没有说完,那仆人早就不见踪影了。大元帅摸着下巴想:搞什么啊,怎么感觉比间谍还神秘。不过可汗既然宣自己觐见,自己就应该可以踏入楼花浓宫殿了。 于是大元帅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楼花浓了,他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所以啊,自然是熟门熟路的推开书房的门儿了。然后,然后他就定格了,像一个石雕一样一动不动。为什么? 这似乎也该是正在沐浴的营凤公主想要问的问题,只见她像看死人似的看对方一眼,然后迅速没入浴桶中,拔高嗓子以全身所有的力气大吼道:“有色狼啊,快过来啊。有色狼啊,要非礼我啦。” 这尖叫声,立马让大元帅回神儿了。他嘭的一声把门关上,抹了一把发红的老脸,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过,他离不开了,因为一个男人正用想把他杀掉的眼光看着他呢。 “可……可汗。”大元帅立马缩成了一团儿,发红的老脸也变成了惨白,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了,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利落,因为明明只是两个字的称谓偏偏被他硬生生的掰成了三个字儿说。 可汗迅速将杀人的气势收了起来,只见他整了整自己那身打猎服装,漫不经心的道:“屋子里应该没人吧啊,大元帅你何必这么紧张呢?” “屋子里有人啊。”说完这句话,大元帅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话说平天也不笨呐,怎么这个时候智商为零了。哎,平天里犯个小错也没什么,这个时候犯小错,恐怕脑袋危险了。 “哦。”西戎可汗点了点头,依旧看不出喜怒的道:“原来屋子里有人啊。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进朕的书房呢?让朕猜猜啊,莫非是正在打扫的内侍?” 大元帅摇摇头又猛地点点头,发现可汗的表情越来越凶险后又猛地摇摇头,跪下哭道:“可汗,这一切都是臣的无心之失。可汗,这怨不得臣啊。可汗,你要饶恕臣啊。” “‘无心之失?’‘怨不得臣?’‘饶恕臣?’大元帅,你可真的是把朕弄糊涂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啊?”西戎可汗状似糊涂的道,只是偶尔间发射出来的危险视线出卖了他。 大元帅正想说话,书房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已经穿戴整齐的营凤公主,见到大元帅急忙躲到西戎可汗的身后,十分害怕的道:“可汗,你要救救臣妾。危险,当真是太危险了。刚刚臣妾沐浴的时候,这个人一下子就推门进来,而且还对着臣妾流哈喇子?” “当真?”西戎可汗的话看似是问向营凤公主,不过他的视线却是看向大元帅。 大元帅立马反驳道:“假的,假的。我没有流哈喇子,我当时只是愣住了,根本没有流哈喇子。”你看吧,人总说狗熊是笨死的,这绝对不是假话,你看大元帅也义无反顾的朝着狗熊的道路英勇奔进了。 “没有流哈喇子啊。”以往从来找不到北的西戎可汗,今天可英勇异常,只见他提溜起大元帅,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道:“你愣住了,也就是你看到朕的营凤公主了对吗?” 大元帅的魂魂儿早已经被吓得升到西天了,话也说不利索了,只好认命的点头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触到那位门神了,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呢? “哦,那你看到她什么部位了?脸?脖子?还是……”西戎可汗继续问道,眼里的厉光也越来越明,砍人脑袋的想法似乎也越来越浓了。 此时的大元帅已经完全没有理智了,他只能本能的说:“俺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得那是个女人,然后就听到了水花声。然后俺眼前就黑了,等回过神儿来,俺就关上门,就遇见可汗您了。” 西戎可汗当真是吃了人参果,一夜之间变聪明了不少。只见他十分聪明的从对方略显混乱的叙述中抓到了重点,“水花声,也就是说你刚刚进去的时候,朕的这个她正在洗澡喽?” 大元帅不说话了,或者说他已经彻彻底底认栽了。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才遭遇这样的事儿。但愿整个事儿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好,千万不要将他那无辜的家人给扯进来。 西戎可汗吸吸鼻子,将大元帅扔在地上,拍拍手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做呢?朕的女人可不是寻常的女子,可不能就这么随意的被你白看了。” 依旧是往天的朝堂,不过气氛似乎微微有些不同。大家都忍不住看了大元帅一眼,不知为何他今天看起来精神这么差。对于同事们或真或假的问候,大元帅只是咧嘴一笑,一语双关的道:“当今的可汗翅膀硬了,各位小心被别被对方的鹰翅膀给刮到了啊。” 照常的议事儿程序,不过对于结果他们的可汗表现出了比以往更坚决的反对。他用手拍着桌子道:“这朝堂可是朕的朝堂,朕说他是一,你们就要跟着念一,明白吗?”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朝臣们哪里还能不明白,于是一个个点着头不说话了。可汗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举着一个奏折道:“大元帅啊,听说你因为身体不适想要辞官还乡,有这样的事儿吗?” “回皇上,臣确实是这么写的。臣的身子不怎么爽利,不想在空占位置不敢事实儿了,所以还请可汗准许臣的请辞,放臣告老还乡。”好不容易一步步走上现在的位置,谁想就这么简答的离开啊。不过以及危机到脖子上这个吃饭的东西儿了,自己还是灰溜溜的走吧。 西戎可汗意兴阑珊的道:“你也确实年纪大了,也罢,就空出位置让给别人吧。怎么样,临走了,有什么临别赠言要说吗?说出来吗,说给朕和大家好听听。” 第三百二十七章 灭国危险 大元帅叹了口气,闭着眼昧着心道:“回可汗,老臣认为丰腴公主仪态不够端庄,似乎不能胜任皇后这一职位。为了国家江山社稷考虑,老臣提议让来自魏吴国的营凤公主担当新的皇后。”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丰腴公主的处事大家都是见过的,即大气有合理,当着是极具国母风范。虽然没有见过营凤公主出事儿,不过一个还未祭拜祖先就先怀孕的女人,似乎总让人有点儿不放心呐。 听到朝堂上开始议论纷纷,西戎可汗又不高兴了,他用手拍着桌子道:“肃静肃静肃静。你们这些读书人,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人家大元帅还在说话呢,你们怎么能在这个关口议论纷纷呢?来,大元帅,可汗来挺你,把话说完吧。” “营凤公主有三点比较适合成为皇后,首先她懂道理识大体,其次她身怀龙种与传承有功,再次她性格温婉大方最适合做皇后了。”大元帅照本宣科的道,心里也越来越鄙视自己。一个能够通过设计得到皇后位置的女子,能够怎样母仪天下,当真让人好奇。 大元帅的话刚说完,可汗就快快乐乐的拍起手,笑着道:“说得好说得妙。果然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啊,临走时也能为国家如此考虑。好了,既然这是你离朝前的最好愿望,朕就准了。” “可汗,不可啊。占卜上说了,营凤公主不适合做皇后,她若做了皇后咱们的西戎又灭国之危险啊。”星吏急忙出言阻止道,他倒是照实说话,卦象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西戎可汗闻言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他笑道:“星吏,既然你这么能占卜,请问你占卜出你今天会死了吗?看样子时没有,否则也不会这么说话了。来人啊,把星吏拖出去给朕斩了。” 真的是杀鸡儆猴,朝堂立马安静了,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也不存在窃窃私语了。不过朝臣们的神色都不怎么好看,毕竟对方因为一句话就掉了脑袋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惩罚做完了,该来赏赐了。西戎可汗指着站在朝堂最边上的那位老汉道:“你啊,虽说是三朝元老,可是入朝堂四十年位置却一直在那儿,朕当真是于心不忍啊。这样吧,大元帅辞职了,你就坐上他的位置吧。” 那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谢可汗。” 听闻西戎可汗在朝堂上朝纲独断的废弃了原皇后丰腴公主,并力排众议的立了营凤公主为皇后后,太后的神色并未有任何异常的改变。她只是命令人送了两件东西给西戎可汗,一个是关于丰腴公主的休书,另一个则是两套魏吴国的衣服。 西戎可汗接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还真有点儿羞赧,不过拿东西的手却并不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的在休书上签了字,然后就屁颠屁颠的拿着魏吴国的服装去找营凤公主了。 “亲爱的,你看朕给你带来了什么宝贝?”一路小跑过来的西戎可汗,如今依然难掩兴奋的神色,连举着衣服的手都高兴的微微有些颤抖。 营凤公主却并没有沾染这份欣喜,好像得到皇后的宝座也没有让她多高兴。只见她看了那东西一眼,淡淡的道:“怎么回事儿,可汗莫非是迷上了角色扮演吗?想要扮魏吴国的人?” “你不是想家吗,朕也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你看你,如今皇后的位置也坐上了,官员的升迁也按照你说的办了,你怎么还是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模样?”西戎可汗有些怀念初次看见的那个营凤公主了,那个时候她站在人群中微微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 营凤公主总算赏脸给笑了一个,随即有些不解的道:“我怎么老觉得不对劲儿呢,你看你的太后母亲以往是多么安静的一个人,如今怎么静悄悄,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她比较年纪大了,所以自然就想找个依靠了。而且上次咱们教训了她一把,把她打乖了呗。朕发现你的招数还真好使,如今朕在朝堂上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西戎可汗继续兴奋的道,如今只要是他说出去的话,就不会有任何人开口反对。 营凤公主撇撇嘴,心想:“你也真是太好满足了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让你高兴成这个样了吗?”不过随即她又皱起眉头来,总觉得这个时间段儿有点儿异常,太后那边怎么会一直静悄悄的呢? “不要皱着眉头,你笑的时候很好看。”西戎可汗笑着说道,他真的非常喜欢营凤公主笑的样子,那种温煦似乎足以融化三伏的寒冰,让人整个心都变得温柔起来。 营凤公主拍了拍肚子,若有所思的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罢了,我根本没有用全力呢,为何咱们的处境就开始顺风顺水了?世界不可能这么好心,咱们是不是进入谁的圈套了?” “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女人都这么多疑呢?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好不好?以往咱们处处碰壁,只不过是别人在咱们脚下扔小石头罢了。如今没有人扔小石子,咱们自然就会一帆风顺了。所谓的‘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就是这个意思啊。”西戎可汗十分乐观的道,没有办法啊,身为独生子有时候难免会有点儿天真嘛。 西戎可汗似乎十分喜欢太后给他的魏吴国服装,竟然还穿着上朝了。刚坐上龙椅,他就发现不少大臣都拿着异样的眼神盯着他,仿佛他是一块儿坏了的腊肉似的。 “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觉得朕今天很帅啊?”西戎可汗微微觉得有些不舒服,所以就笑着问道。他还想在群臣面前建立起一个和蔼可亲的君主形象,是以动作和语言都分外具有亲和力。 看着西戎可汗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很多大臣都笑了。嗯,确实是低着头不怀好意的笑了。 他们虽然低着头,可是西戎可汗是谁啊,是一个能够蹲的比你更低观看你表情的人。所以他蹲在地上指着刚提拔上来那位大臣的脸:“哎,你笑什么呢?” “可汗,臣走进朝堂四十年一直没动地儿。如今好不容易走到前面来了,微臣有点儿情不自禁,所以笑了。微臣不该为自己的事儿在朝堂上笑,还望可汗恕罪啊。”那人一本正经的答道,头头是道的话让人找不出缺点。 西戎可汗想升官发财自然是该高兴的事儿,对方想也就没什么了啊。所以就又坐回自己的龙椅了,高声问道:“怎么样啊,最近朝堂内外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安静的空气再度传来,大家都拱着手静悄悄的等着可汗的安排。西戎可汗见状乐了,笑道:“看样子是没事儿啊,想想也是。咱们过天子不就这么简单吗,吃饭睡觉吃饭,怎么可能有事儿啊。” 朝臣没有人点头,也没有人摇头,大家都想个木头人一样等着上面的安排。西戎可汗看了看左边儿,又看了看右边儿,再看了看前边儿发觉都没有自家营凤公主好看,于是大手一挥高声道:“如果没事儿的话,朕就宣布退朝了。各位也早点回家,陪陪自家娘子吧。” 于是就这样退朝了,不过官员们却并没有回家陪娘子,而是重新积聚在太后的夕阳红殿堂,回报今天朝堂以及国际内外的事情。 “什么?”太后皱起了眉头,随即又翻看了一眼奏折,抬头问向元帅:“魏吴国的皇帝来到了魏吴国和西戎的边境?探查明白了吗?对方是谁作为主帅,一共带着多少人马?” 那元帅拱手答道:“探查清楚了,随行的是太傅壬擎棋,所带的人马大概是五六千人。臣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如果是要发动攻击,人数似乎少了点儿。可是如果是要打猎,人数似乎多了点儿。而且魏吴国皇帝曾经数次骑马进入咱们西戎,又没有提前打招呼……” “传哀家的命令,让边境将士加强戒备,巡逻的次数也增加一倍。一旦发现对方进入我国境内,先礼后兵。如果对方执意不退出,不管是谁,照打无误。”太后快速做出研判,并提出了解决方案。 其他大臣们点了点头,都觉得这样的处理方案比较妥当。毕竟他们西戎是个小国,所以在与大国的交往中必须要做到不卑不亢。如果过分低声下气,对方会更加肆无忌惮。而如果不问青红皂白,西戎的处境就会危险了。 “还有一件事儿想要向太后您禀报,臣怀疑咱们的可汗应该已经知道魏吴国皇帝带兵在魏吴和西戎边界游荡的消息了。臣认为,他们两个人应该暗中互通了使节,咱们的可汗说不定已经答应对方把咱们西戎降级为对方的一个县了。”被西戎可汗提拔的那位朝臣抖着白胡须说道,眼里有着浓浓的叹息。 太后闻言吃了一惊,脸色变得煞白。她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的道:“这话可胡说不得,你这是等于给咱们的可汗扣上了里通外国的帽子。可汗虽然做事糊涂,但也不至于……” “太后,我等也这般认为。”其他朝臣纷纷跪拜,大家似乎都认定西戎可汗里通外国了。也无怪乎他们会这样认定,时间太巧了些。魏吴国的皇帝刚带兵到边疆,他们的可汗就开始穿魏吴国的衣服了。 既然朝臣们都这么说,太后明白这个事儿大致可以这么定下来了。不过太后依旧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咱们的先帝只留下了这么一根幼苗,是他得是他,不是他得是他。他又没有子嗣,咱们动不得啊。” “太后,臣有本要奏。”鲜少发言的太史李天和突然开口了,这让跪了满地的朝臣都有些吃惊。毕竟同朝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开口说话,如今突然开了口,才发现对方原来也是会说话的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血脉密旨 太后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迅速就恢复了镇定。她看了对方一眼,掩饰住所有的惊讶十分有派头的向着点头道:“太史大人,有话直说无妨。” “其实,先帝的儿子并不是只有可汗。”不说话的人一旦说话总会引起轰动的效果,太史也一样。他说话的音调和语调已经让人觉得新鲜了,他话语的内容更让人觉得新奇。 “胡说。”太后怒了,怎么能不怒呢?按理说她应该是和先帝最亲近的人,可这样的消息她确实第一次听见。何况事关宗室血脉,她能不怒吗? 太史却毫不为之所动,径直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遗旨来,双手捧过头顶,高声道:“回太后,这是先帝在临终前交给微臣的一道密旨。密旨上说如果当今的太子不成器,就应该将远在的汉宋的第二个儿子带回西戎,以维护社稷。” 密旨经过几个人的手,慢慢的传到了太后这里。太后缓缓的打开密旨,眼里一亮心里一惊。想了想临终时先帝的托付,再念了念今天可汗的胡作非为,太后将密旨展开对着群臣道:“没错,这是先帝的字迹。先帝在密旨上说,他在汉宋国还有一个孩子,这个人如今是汉宋的六黄爷。关于这件事儿怎么处理,大家拿个意见吧。” “太后,这事儿实在是来的太过突然,一下子反倒计较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了。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让我们这几位老臣回家好好思索思索,明天再给你答复。”元帅非但能带兵打仗,在朝廷上处事儿也算是有一手。 太后知道思虑则反,却也明白有些事儿不能逼得太急了,于是微微笑道:“好啊,不过不是给哀家一个答复,而是给咱们的社稷一个答复。” 等大臣们离去后,太后迅速传召了制作婚冠的手艺人儿,结果却并没有在客舍里找到对方。略作思索后,就让内侍将丰腴公主给招来了。 丰腴公主自然知道对方为什么找自己,但脸上却露出一副茫然的神色。只见她向太后施了一礼,随即满脸不解的道:“太后,深夜相召,不知所谓何事啊?” “丰儿,坐下吧。”太后这才发觉已夜半时分,是以笑着道:“哀家说不着觉,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丰儿,你不会觉得哀家把你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很不通情理吧。” 丰腴公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怎么会呢,能够和太后说说话谈谈心,丰儿觉得很荣幸呢。太后,你的面色似乎不怎么好,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儿了吗?” 太后抹了抹自己的脸,叹口气道:“哀家本就不是一个省心的人,所以遇到什么烦心事儿倒也是家常便饭。对了,最近怎么没见过那个手艺人儿了,他很忙吗?” “正想给太后禀报这件事儿呢,那手艺人儿向臣妾告了几天假,说是要回家处理些事情。臣妾看他挺急的样子,也就准了,还请母后你不要怪臣妾自作主张啊。”丰腴公主的话说的很客气,其实手艺人儿是她手下的人儿,她自然有百分之百的处决权利了。 “她走了?”太后闻言一惊,急切的反问道,随后便发觉自己的异常,忙笑着解释道:“哀家觉得那个人挺会说话儿的,平天里也喜欢找他来解解闷儿,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样不辞而别了。心里微微有点儿难过,所以反应大了些。” “非但母后不想让他走,臣妾也不想让他走啊。不过他当时看起来真的挺急的,还说什么‘事关朋友一生的委托’,所以臣妾也不好留他了。母后,你放心,那个人只是去今天,还会回来的。”丰腴公主温柔的劝解道,像是一个非常贴心的小棉袄。 太后闻言神色微动,进一步问道:“那么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你知不知道?” 丰腴公主摇了摇头头,缓缓的说道:“这个臣妾没问,不过他才走没多久,从这儿到汉宋快着说也得小半个月吧,估计没有一两个月他是没有办法回转的。” 太后更觉心烦意乱了,心想这人儿啊总是这样,你想要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总不在;你不想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总在你面前晃。也罢,看来这事儿只能自己拿主意了。 两个人又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话,太后便把眼睛闭上了。丰腴公主自然十分贴心的帮太后盖上了被子,又嘱托了服侍太后的内侍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太后的寝殿。 丰腴公主走后没多久,太后就睁开了眼。说笑话呢,在这样攸关国家命运的关头,她怎么能睡得着啊。明天,明天就要出结果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大概没有人知道。 在太后寝室难安的时候,那些大臣们也坐卧难免。是以便用吃吃喝喝的名义聚在了一起,开始若有若无的讨论这件沧海遗珠的事儿。 其中主持这场会议的是三位德高望重的人,我们可以称之为三角形组。这个组的成员,那个个都是国家的重臣,任何政治活动都由他们先开小会做出决定后再上报朝堂走个形式。 成员中最德高望重具有权威的那位大臣,也就是被西戎可汗破格提拔的那位大臣开口道:“兄弟们啊,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大家想怎么处理啊,究竟是跟着这个旧可汗混,还是拥立新可汗啊。”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咱们的旧可汗是什么性子大家都清楚,新可汗会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没准儿。我认为啊,抛弃‘已知的用的惯的旧的可汗’而去使用一个‘用不惯未知的新的可汗’,这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元帅也没有多啰嗦,径直说道。 中间的老头儿抚了抚胡须,没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只是侧着脸问道:“你说呢,吏部尚书?” “确实我们对那个‘六黄爷’一无所知,不过这个旧的可汗用不用得惯那可是各有各的看法了。起码我觉得如今这个可汗想法超级多,说不定那一天就会咱们这几个老骨头一锅儿端了。”吏部尚书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没法儿好起来吗,比起他的侄子被旧可汗给发配边疆了嘛。 中间那位想了想,发现左右两边的人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他比较偏向吏部尚书这一边儿。比较吏部尚书是个老江湖了,那眼睛可是比毒蛇的毒液还毒啊,说出来的话绝对是有道理的。 “你怎么认为?”在吏部尚书捋胡须的时候,元帅开始问坐在中间的人了。 坐在中间的老者本来不想表态的,不过人家都问了,只好说:“我觉得当务之急在于查明白六黄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做下一步的决定。” “关键是咱们没时间了啊,咱们可是明天要给太后一个结果的。”元帅有点儿急了,他不能不急啊,因为这个保证是他给太后的。若是明天没有个说法儿,他不就犯了欺君之罪了嘛。 元帅没从中间那位老者的话里听出什么门道,吏部尚书可听出来了。只见他继续捋着他的胡须,缓慢的道:“想要知道六黄爷的情况,那不是很简单吗?各位忘了,咱们西戎可是有很多间谍在汉宋呦。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们不就行了嘛?” “好主意。”坐在中间的那位老者拍了拍大腿,高兴的说道:“吏部尚书,你不愧是三朝元老,这事儿你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如果不是你在,我们几个还在这儿抓瞎呐。” 吏部尚书高兴的露出了缺了牙齿的牙床,托大的道:“当然了。想当年老朽入朝堂的时候,你们还是府中的小不点呐。不过时间不饶人,舞台终究是要交个你们这一辈儿喽。” 于是两个人就互相谦让起来,在他们谦让的时候,从汉宋退回来的间谍也已经到场了。 最先开口问话的依旧是元帅,只见他咳嗽了一声道:“我问你,你在汉宋做间谍那么久,知道‘六黄爷’这个人儿吗?这个人儿怎么样,是骄横跋扈还是胡作非为啊?” 间谍想了想前些天子那封飞鸽传书,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六黄爷’那个人儿,在汉宋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前些年汉宋闹水灾,是六黄爷自己忍辱负重筹集资金,救了不少灾民呐。还有就是他的战斗力也不错,听说灭东狄就是他的功劳啊。” 坐在中间的那个人面色有点儿沉重了,他低声问道:“六黄爷这么厉害?这个人一定很强势喽?是不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摆布啊?” “你老这就说错了,六黄爷这个人儿乐善好施能征善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啊这个人是个很单纯的人。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你让我做了我想做的事儿,别的事儿我不会管也不愿意管。你看,俞云清那个混混皇帝灭了多少前朝重臣啊,六黄爷不是一直安然在位吗?”间谍继续说道,心想在汉宋当了一辈子间谍,没有想到临了却要为汉宋做一回间谍。 坐在中间的那位闻言点了点头,心想对方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既然能够和俞云清那样的小混混相处下来,而且让对方对他没有多余的想法,想必是一个君子人物。对于他们三个,遇上一个君子人物的老大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吏部尚书看了一下自己身旁人的脸色,就明白他是什么想法了。于是和颜悦色的对着那位间谍道:“除了这些公事儿,关于六黄爷的私事儿你知道什么吗?” “隐隐约约听说过,好像他和他的母亲在汉宋一向不受宠,和其他皇室的公子哥儿也没有往来。还有就是他只有一位夫人,那位夫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也优秀的很呢,温文尔雅,是不少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呐。”间谍继续说道,心里却在不断的哀叹。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大的赏赐 坐在中间那位听到‘温文儒雅’这四个字,眼睛都亮了。温文尔雅是什么意思,简单来说就是那个人是个软柿子。对于他们这三个老头儿来说,在一个君子领导人后面又接着一个软柿子领导人,这不是天大的赏赐吗? 左右两边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很多国家大事儿在当时就是这么决定的。多数大家不是为了国家利益而做出某个选择,而是为了各自最大利益考量而做出某个选择。 元帅眼珠子一转,笑着问道:“六黄爷家的公子成亲了没啊,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嘿嘿嘿,如果真要立六黄爷为可汗的话,他的儿子自然要讨好了。想要讨好一个男人,自然要从女人身上下手了。 “在小的回来之前还没有呢,不少传闻说好像那位公子喜欢的是丰腴公主,不过丰腴公主已经是咱们可汗的夫人了,估计他也只能断了这个念想了。”间谍昧着良心说道,说实话这是他说过的最不靠谱的假话了。丰腴公主是怎样的女人啊,那绝对是丑女中的极品,六黄爷的公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呐。 果然满场的男人都低下了头,毕竟丰腴公主这个人的挑战性太大了一些。吏部尚书却捋着胡须道:“如此看来,六黄爷的儿子当真是一个很贤明的人呐。因为贤明,所以才知道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外貌而是内在。老朽和丰腴公主喝过一杯酒,对于那女子的风采,老朽是佩服的很呐。” “岂止吏部尚书你佩服,我也很佩服啊。你说的对啊,娶个女人回家不就是让她来相夫教子吗,如果娶了丰腴公主这样的女人,就不用害怕教出不懂事儿的孩子了。”坐在中间的那位老者也开口说道,到了他们这个年龄阶段,女人对他们意义已经升华了。 元帅虽然搞不懂这两位老者的看法,不过老人家说话多数是不会错的,于是也接口道:“如此说来岂不代表咱们的子孙后代也能有一个贤明的主子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各位啊,据小的所知丰腴公主已经嫁给咱们的可汗了,现在讨论这个问题也已经没有必要了吧。”间谍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心想这些人都疯了吗? 吏部尚书垂着眼眸,低声问道:“这事儿难道真的没有讨论的必要了吗?” “不会啊,一来咱们的可汗从来没有宠幸过丰腴公主,二来现任可汗可是为丰腴公主写了休书了呀。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坐在中间的那位老者以一幅‘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的模样说道。 “对啊。”左右两边立马有人附和,意思间谍只能擦擦汗离开这个他搞不懂的世界了。 太后一夜未眠,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出相对好一些的主意,所以暗自有了将这一切交与老天的打算。虽说如此,她的心情还是很差,一会儿斥责内侍没将镜子擦干净,一会儿又因一根断发打了下人的板子。 当看到自己送到西戎可汗的酒肉被退回来后,太后的心更加凉了。原本还想和西戎可汗重修旧好,结果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如今真是心里内外分外凉。不过让她生气的事儿不止这一幢,听闻可汗已经下旨将营凤公主肚子还未出生的娃娃提前封为了太子时,太后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森。 夕阳红宫殿的人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眉眼里慢慢的全是惧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到太后的逆鳞。一股紧张的氛围迅速在这个宫殿蔓延开,下人见面连话都不说一句,只是使个眼色而已。 所以当他们看到慢腾腾赶来这里的俞云清时,一个个脸上立马亮堂起来。在这个宫殿待了少说有二三十年了,他们怎么会不清楚太后在为什么生气呐。于是一个内侍快速将俞云清迎了进来,另一个则飞快的赶去通报。 听闻俞云清到了,太后脸上浮现了一抹喜色,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旋即她傲娇的抬起头,语气不善的道:“哀家找他的时候他不在,这个时候又过来做什么?不见!” 以服侍她多年的内侍,见状忙劝解道:“太后,您不能不见啊。您心中有气,要向他发火儿才行啊。您这么金贵的身体,怎么能委屈自己窝火呢?再说了,对于惹你生气的手艺人儿,你总得让他付出点儿什么不是?他只是个下人,先让他干活儿再惩罚他嘛。” “好吧,看在你为他说话的份儿上,哀家就勉强见他一面吧。”有了台阶下,太后自然就痛痛快快的下台了。没办法啊,她现在确实需要那个机灵鬼的意见啊。 镜头切换,转眼间俞云清便已来到人前,“参见太后,太后万福。” “手艺人儿,哀家听说你回汉宋办事儿了,还听说你最起码三四个月后才能回来,为何现在又在这儿了呢?”太后拉长语调道,涂粉严重的脸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 俞云清微微一笑,随即不卑不亢的昂声答道:“回太后,小的确实是准备回汉宋了。不过在这个时候,小的接到了丰腴公主发来的死命令。命令上说‘此刻若不回马蹄,阁下全家就会被马碾过’,小的还挺喜欢自己的家人的,所以只好重新回到这儿来了。” “呦,听起来你还挺委屈。”太后闻言,心里立马乐滋滋了。她忍不住想找个丰腴公主就是会办事儿,这样的人儿不能成为自己的媳妇当真是太可惜了啊。 俞云清故意做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嘴上却不搭调的说:“回太后,小的不委屈,小的不敢委屈。”见太后面色稍缓,俞云清上前一步道:“太后啊,小的这次出门儿倒不是一无所获,这不捡了一个大活人回来,不知太后你想不想见见他?” “哀家很忙的,没时间看你大变活人。手艺人儿,你前些天子给哀家说的那个烦恼解决了吗,你打算将你朋友的家业传给谁啊?”太后与其说是在询问这件事儿,不如说是在寻求同盟,毕竟有些事儿别人做了自己再做才心安理得嘛。 俞云清挑挑眉,笑道:“这次原本就想回汉宋解决这件事儿,小的想清楚了,小的准备将朋友的家业传给那个有本事的外来儿子。没办法,朋友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家业,小的又自认为无愧于心,所以小的对于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没有一丝为难。” “是啊,这样即完成了朋友的嘱托,又能将朋友的家业发扬光大。同时只要你自己为心无愧,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呢?”太后慢悠悠的说道,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俞云清思虑了一下,笑道:“既然小的也算是出了一趟门儿,自然要给太后您带来一个见面礼,不知太后可有意看看鄙人带给你的礼物?” “礼物?”太后并没有多少兴趣,心想不过是什么金银首饰罢了。这些东西,平天里用来锦上添花行,到危难时候起不了一点儿作用。 俞云清却趁着太后沉默的空当进一步说道:“太后,这个礼物可是稀奇的很。正是因为如此,不知太后可否先屏退左右,因为这个礼物不能吸入太多人气儿。” “手艺人儿。”太后揉了揉太阳穴,以不怎么温柔的口气道:“手艺人儿,你这是要做什么?不就是一件礼物吗,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干嘛?” 俞云清笑了笑,拱手说道:“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这件礼物世界上只此一件儿,而且太后看了肯定会很开心,所以小的才不得不谨慎一些。” “谅你一个小小的手艺人儿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太后慢悠悠的道,对这个礼物倒是起了一点点儿好奇了。她看了左右一眼,慢腾腾的道:“你们几个,先下去吧。没有哀家的吩咐,谁都不许上台来。” 等那些下人一个个有序的离开了宫殿,太后微微打了个哈欠道:“手艺人儿,哀家给了你这个面子,你就把你的宝贝带上殿堂来吧。” “六黄爷,你可以进来了。”俞云清用不大的声音说道,不过她那不大的声音让太后浑身一震,握着茶杯的手也开始抖个不停。‘六黄爷’,会是那个‘六黄爷’吗? 太后盯着门口,神经绷得极紧。只是当门口那人出现时,太后手里的茶彻彻底底摔到了地上,她倏地起身,颤颤巍巍的道:“是你,你回来了吗?你回来看我了吗?” 正当此时,俞云清突然插声道:“太后,似乎有人靠近了。” 太后有些呆呆的,好像也听见了有人开始在宫殿外集结,于是大声喊道:“哀家没事儿,你们跟哀家散开。刚刚的落杯声,不过是哀家手滑打坏了一个杯子而已。” 听闻太后吩咐,那些迅速集结起来的力量这才又快速散开。俞云清忍不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想差一点儿就要尝到万箭穿心的味道了。五国还没有一统,自己可不能这么快就吃掉这道大餐啊。 “朱志权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朱志权不知为何对方见到自己后会有如此大的表情变化,只好以不变应万变的说道,并且真的对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不。”太后依旧未曾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是啊,你不可能是他的。他已经死了,是哀家亲自抚着他的灵柩下葬的。何况,你比他年轻太多,你怎么可能是他呢?哀家糊涂了,哀家当真是糊涂了。你,是朱志权?你姓朱?” 六黄爷也就是朱志权点点头,再一次拱手道:“鄙人就是朱志权,一直托名于俞志权生活在汉宋。近天突闻魏吴国的人在西戎边境集结,于是按捺不住决定为自己真正的祖国贡献一份力量。” “真正的祖国?”太后似乎仍有些回不过神儿来,略显呆滞的重复了一下对方的话,随即道:“‘真正的祖国’?你知道你的身份,你知道你可能是西戎的人?” 第三百三十章 三思后行 “原本不知道,不过行成人礼的时候,家母告知了我一切。虽然也很惊讶,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所以对于祖上传来的基业,我总该敬上一份力气,也算不辱没先父。”朱志权毫不做作的说道,话语真诚到让人不得不相信。 太后也微微点了点头,她隐隐约约知道六黄爷在汉宋虽然身居高位却和宗室至亲并无多少往来,想来是因为自己身份的缘故。太后微微叹息,视线下移随即复又惊道:“你穿的衣服是……西戎的衣服?” “不瞒太后,我已经向汉宋皇帝提出了辞职。如今带着全部家眷,已经家丁五千来投奔西戎。如果太后肯接纳我,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太后不肯接纳,那我也只能带领着家眷和家丁直接去边疆和敌人作战了。” 太后激动的站起身子来,高声道:“不可鲁莽。”发觉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这才缓缓的坐下,以平常的语调道:“哀家是觉得这件事儿关系重大,一个牵扯不好就会引起国际争端。所以这件事儿绝对应三思而后行,不能莽撞行事。” 六黄爷也就是朱志权状似无意的和俞云清视线相交,随即快速离开,没有任何人发觉他们这是再交换信息。朱志权对着太后行了一礼,笑道:“好,听从太后吩咐。我和我的家人如今驻扎在宫外的帐篷里,太后若有事儿可以随时相召。” “如此甚好。”太后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朱志权的懂礼。微微沉思半晌,太后揉着太阳穴道:“哀家昨夜失眠了,是以精神有些不济,如果二位没事儿,还请先下去吧。等改天,哀家自会亲自设宴款待二位。” 俞云清和朱志权齐齐上前,拱手道:“谢太后。”随即起身离开了皇宫。 他们二人刚刚离开,内侍就匆忙来报:“太后,不好了,大事儿不好了。” “大呼小叫什么?还懂不懂礼法了?”太后看起来火气依然不小,见到来人就是一阵猛训。等火气发的差不多了,她才揉着额头道:“说吧,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是为了什么?赌骰子输了,还是谁不听你的话了?” 内侍战战兢兢随即抽抽泣泣唧唧哇哇的道:“太后,你怎么能这么说小的。小的这次来真是有急事儿,那个,那个可汗和营凤公主已经开始去皇后的寝宫去轰丰腴公主了。非但如此,可汗还说‘你也该挪挪地儿了,这夕阳红宫正好可以用来做太子的寝宫。’” “反了他了。三天不用皮带,他当真以为老娘是吃素的了。”太后闻言立即火冒三丈,指节攥的咯吧咯吧响,胸脯也一上一下起伏极大。只是须臾功夫,太后眼里已接连发出数道凶光,她快速吩咐道:“你,把刚刚那两个人给哀家追回来,就说哀家有要事相商。” 再次见面除却太后微微有些尴尬外,俞云清和六黄爷皆无任何异常。俞云清也不是一个啰嗦人,径直开口道:“太后,小的觉得此刻最好用的方法就是‘鸿门宴’。” “鸿门宴?如今可汗已经不来朝拜哀家了,对于哀家的赏赐也并不领情,想来哀家即便是想要邀请他共吃一餐,对方也会拒绝的。”太后也迅速敛起自己的尴尬,指出这个方法的弊端。 俞云清闻言一笑,轻飘飘的道:“只要太后以可汗最想要的东西做诱饵,小的想不管可汗多么忙,他总会前来吃上一顿饭的。” “哀家明白了,哀家这就吩咐人去办。两位暂且在后台吧,以其随机而动。”太后本就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是以一点就透。她和可汗同在皇宫多年,自然知道那人如今最想要的便是传国玉玺。 不出所料,衣冠不整的可汗喜冲冲的奔到了夕阳红宫殿。一个清香满室的地方立即变得酒气熏天,太后忍不住用袖子掩住了鼻子,平和的问道:“可汗近来如何,身体可好?” “近来有些忙,所以未曾拜见母后。不过母后大人大量,想必不会和朕计较的。母后,酒呢,菜呢,传国玉玺呢?”西戎可汗打着酒嗝道,身子摇摇晃晃几乎马上就要瘫倒。 太后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慢悠悠的道:“酒菜之类的,该上桌的时候自然会上桌。不过在这之前,朱子寻,你可知罪?” “哎?”酒精满脑子飞的西戎可汗也就是朱子寻微微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呢。那个老太婆说的知罪又是什么东西?而且这个家伙,竟然敢叫自己的名字?于是摇摇晃晃的朱子寻指着太后道:“老东西,牙口够好,竟然敢叫朕的名字。朕成太子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朕的名字了,好好好,有味儿。” “朱子寻,你还记得你父亲临死前说的话吗?”太后神色变得更加严厉,心想自己在世的时候,这个人就这样无法无天;倘若一天自己离去后,这个人岂不是要翻天覆地吗?西戎的社稷绝对不能交在这个人手里,否则只有毁灭这一条路了。 西戎可汗继续欢快的进行他那摇摆舞,偶尔痴痴一笑,“老太婆,远远的看起来你似乎长的不难看。嗯,怪不得那个老头子这么喜欢你。你啊,如果皮肤再有弹性一点儿就好了。朕……呃呃呃……朕也会像那个老头子一样……” “来人,把这个目无尊长的人给哀家绑了。”太后愤怒的排起桌子,立即有人那绳索慢慢靠近可汗。那些人之所以不敢快进,还是有些在意可汗的身份的。 不过人是一个喜欢作死的动物,这不,这依旧活在酒国的可汗还以为对方是在和他闹着玩儿呐,于是笑着勾勾手道:“来来来,听从你们主子的命令,赶紧把朕给绑了。呵呵呵,绑绑再松绑,更有韵味。呵呵呵呵……” 一个内侍大概受不了可汗这过于猥琐的声音了,于是大着胆子用绳子将对方绑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也不甘落后纷纷向前去绑西戎可汗。这个时候,西戎可汗脸上还是带着笑,还软软的说:“来来来,绑紧一些。对对对,就是这个力度,就是这种让人要窒息的感觉。美,真是太美了。” 三下五去二的功夫,一个威风堂堂的可汗就没了影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绑的结结实实的粽子。西戎可汗这下子不乐意了,借着酒疯道:“哪能绑这么长时间嘞,快给朕松绑,否则朕让你们好看。” “可汗。”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太好终究缓缓开口,用寒冰似的语气道:“可汗,哀家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不过哀家膝下无子,所以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可惜的是,你自甘堕落竟然和营凤公主在一起,还做了这么多荒宋事……” “胡说,朕什么时候做过荒宋事儿了。”可汗十分不高兴的反驳道,还是她的营凤公主比较可爱,因为多数时候营凤公主还是会夸他的。那些这个人,不是说他这不好就是说他哪有问题。他也只是一个人好不好,怎么可能做得完全符合另一个人的意思呢。 太后再一次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道:“三天不上朝,难道不是荒宋事吗?擅自更替皇后难道不是荒宋事儿吗?驱赶妃子和母后出宫,难道不是荒宋事儿吗?如果这都不是荒宋事儿,那么什么才是荒宋事儿呐?” “你这是一面之词!朕这叫什么远虑,根本不是什么荒宋事儿。朕三天不上朝,不过是为了咱们西戎的子嗣延续罢了。朕更替皇后,不过是为了让朕的后代能更稳的坐稳江山罢了。朕将二位转移地方儿,也是为了你们好,毕竟在一个地方住多了总会腻歪不是吗?”西戎可汗虽然还未完全清醒,不过脑海中已经开始传递境界信号了。 太后仰天一笑,摇头道:“好一个深谋远虑,好一个舍己为公。你当真是让哀家感动的紧呢,既然如此,还请你舍己为公到家,把你的龙椅也让给有能力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吧。”太后甩了甩袖子,满目的张狂。 “不。”西戎可汗快速反对,此刻他体内的酒精已经化成汗液全部流出来了。他看看左右,随即示软道:“母后,天下之人有谁无过?小儿我不过是贪玩了一些,如今朕知罪了,你就饶过朕这一遭好不好?朕保证,朕不会追究今天的事儿的。” 太后冷冷一笑,心想自己在对方眼里竟然这么笨吗?在皇宫中滚摸打趴走过来的人,有哪一个不知道誓言在这里不过等于‘失言’而已。太后揉揉太阳穴,对这个哪一方面都不成器的人道:“哀家本想留你一命,因为你刚刚那句话,哀家要重新考虑了。” “母后,母后,你也就我一个儿子了对不对?”西戎可汗快速移进太后却被对方的视线成功的制止了,西戎可汗多少有些尴尬,于是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道:“母后,养儿防老,我这个儿子终究会对你有用处的。你就稍微惩罚我一下就好,咱们明天依旧是好母子,怎么样?” 太后没有看向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养儿防老,可惜哀家竟然没有生出一个儿子。” 西戎可汗这个时候已经明白大事儿不妙了,于是跪拜在地道:“母后,你这么说不是在折煞儿臣吗?儿臣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在儿臣的心里,儿臣是把你做母后看待的呐。母后……” 太后扔下来的东西,成功了止住了西戎可汗的干嚎。他望了望地下的那个香囊,瞬时懵了。他自然认识那个东西,那是他的初恋女子送给自己的香囊,不过后来那女子因为违法宫规被太后斩了,于是他就在那个香囊上写了一些诅咒的话语。 西戎可汗不干嚎了,太后本就不想说话,于是夕阳红宫殿充斥着死一般的寂寞。 第三百三十一章 催命符 西戎可汗的汗与泪齐发,他隐隐约约觉得他自己再次回到了一无所有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没了娘,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太子,那个时候他唯一会的只有诅咒。可是过了那个时候,他就成了太子,于是西戎可汗抬起头道:“太后,朕把皇位让给你,你让朕做世子可以吗?” 太后终于看了西戎可汗一眼,那种鄙夷的视线如同再看下一个‘不可救药’的废物般。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太后轻轻的道:“朱子寻,你说你是怎么在这宫里活下来,怎么当上太子的呢?” 话刚说完,群臣就开始来拜见。西戎可汗本以为救兵来了,不过那些人却成了他的催命符。元帅上前,二话不说双手一动就结果了西戎可汗的性命。 西戎可汗倒下的时候,看到两个人从屏风后走出来,他只认识一个,那个人就是汉宋皇帝俞云清。可是他没有办法说出话了,只好悲哀的闭上了自己的眼。 内侍们如同扔了色一样将对方拖出去处理了,并快速的擦干净了地板,重新将这里整好。小范围的内阁会议再次召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会议,只是一个见面会而已。 “各位好,在下朱志权,很高兴见到各位。”六黄爷毕竟是一个见过各种场面的人,是以非常雍容大度沉稳有序的完成了和西戎重要人物的见面会。 或许这些人物当真是非常喜欢朱志权,在可汗患病暴毙的第二天,就为这位新可汗进行了登基大典。 仪式完成后,其他的工作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了。比如新的皇后原来的营凤公主,因为太过就可汗而被迫去追随他了。原来的皇后丰腴公主降级成为了新任的太子妃,而太后依旧是太后,不过却也不是太后了。她毕竟老了,又经历过一场血腥的杀戮,是真正的退居后宫了。 至于新即位的可汗,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要做。凡事儿都听从三角形领导小组的意见,从来只是赞成没有反对过一次。西戎看似就要这样平和的过下去了,直到魏吴国和南夷国联合进军的消息传来…… 新可汗登基,正当西戎人们弹冠相庆的时候,边疆守将的快马传书依然送到。朱志权看了一眼传书,凝神对着朝臣道:“魏吴国越境突袭,咱们的边疆危险了。” “可汗,臣认为我国实力不足以和魏吴国抗衡,不过咱们可以联合南夷一同抵抗魏吴国。毕竟南夷和魏吴国关系向来也不合,想来不会拒绝我们。”元帅高声道,毕竟跟新可汗留个好印象还是必须的。 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附议,没办法自己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只好招揽其他人一起上了。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新可汗摇摇头道:“南夷趁火打劫,已经在咱们的南北儿举兵了。” “南夷人忒不厚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可汗,给臣十万人马,臣立马把南夷打的求爹爹告奶奶。”元帅再一次代表诸位大臣发声,其他诸位大臣也纷纷义愤填膺准备找这个不厚道的南夷出口恶气。 新可汗抚着胡子淡淡的道:“虽然咱们觉得南夷人不厚道,不过这南夷人却说咱们不厚道。说什么他们国家的皇后的母国之所以被汉宋攻陷都是咱们西戎临时退兵所致,所以他们打算为他们的皇后逃回公道。” “奶奶个熊,南夷的皇后什么时候成东狄人了?这世界变化的太快,真让人看不明白。老子还以为南夷的皇后还是那个南夷一枝花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改朝换代了。这么说来,还是南夷人不厚道,自己的国仇还没报,就开始想着为自家皇后报仇了。”元帅继续摸着头偏题儿,没办法正题儿他啃不动嘛。 新可汗望了望众位朝堂官员,缓缓的说道:“南夷虽然可恶,不过却不是咱们的头号敌人。目前咱们应该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魏吴国身上,等把这个强敌打退了,再回来收拾南夷也不迟。” 三人组成员中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捋着胡须笑了,心想这个可汗不但礼仪周正,想法倒也是值得肯定。于是上前一步笑道:“可汗说得对,南夷是个小国,他不能把咱们西戎怎么样。不过魏吴国可就说不定了,一来这个国家向来骁勇善战,二来这个国家拥有吞并咱们的实力,咱们还是小心应付才好。” “不知您老有什么建议,还请以国家社稷为重慷慨赐教。”新可汗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有想法了,是以拱手诚心请教道。 对于新可汗的恭敬,老人家觉得受用的很,这才仪态端正的捋着胡须慢悠悠的说道:“可汗,依老臣来看,如今能够和魏吴国较量一下的大概只有你长期居住的汉宋了。” “哎呦,您老说什么呢?汉宋排名全世界倒数第一,连咱们西戎他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魏吴国嘛?南夷不肯帮忙也就算了,你何必拉一个软柿子过来,打不过敌人还弄得自己一身骚。”元帅开口抱怨道,一提起汉宋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副图案,那就是那些人一个个衣衫褴褛的跪在路上,用皮包骨头的手举起讨饭的碗。 三人组成员中最德高望重的人开始发话了,“元帅,你消停一会儿。什么都不清楚就知道睁眼说瞎话,汉宋的实力世界倒数第一?你这是活在几年前啊。要知道如今汉宋可是有了东狄神龙府和威楚神龙府,实力今非昔比。依我看,即便是魏吴国也不一定能斗得过汉宋。” 元帅不说话了,不过他上挑的眉毛隐隐的显示出他的不服气。当真是不服气啊,他的姬妾可是从汉宋购买的最新版,那俩老头的老婆也是从汉宋来的,不过那已经是三四十年轻的事儿了。所以谁睁眼说瞎话,谁活在过去啊。 朱志权望了望互不服气的官员,笑着开始和稀泥了,“三位都是为了国家好,朱志权在这儿谢过了。不过如今大兵压境,咱们还是先商量退敌计策为先。汉宋的实力朕觉得肯定算不上世界最好,不过能让他替咱们打一仗也是不错的。各位认为如何,可还有什么高见?” “可汗英明,可汗万岁。”众官员齐声呼道,都不理会一脸不满的元帅。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存亡关头,能多一份儿力量总是好事的。 “那咱们商量商量向汉宋借兵的事儿吧?汉宋的皇帝虽然是个混混却也精明的很,咱们不得不多做些准备……”会议开始进入正题了,进过一番热烈的讨论,他们终于确定出了一整套方案。 使者带着几辆特级茅草去汉宋了,西戎这边儿的人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新可汗最近好像有意打造首饰,只见他时不时的召见从汉宋来的那位手艺人儿。 乘龙殿内,紫红色茶几上有两杯冒着热气儿的茶,然而却并不见人。人,去了哪里?咱们用镜头慢慢的寻找,不难再书房里发现两个小声交谈的人。 “看来计划成功了一大半了,皇上果然厉害,非但调得动魏吴国的军马,竟然也能使用南夷的人,当真是让人佩服。”身着明黄色可汗服的新任可汗笑着说道,眼里满满的全是佩服。 俞云清淡然一笑,慢悠悠的道:“戴高帽就算了啊,朕的脖子软得很承受不住那么高的帽子。其实魏吴国的人也不是朕招来的,谁让你们得罪了魏吴国的公主啊。” “魏吴国公主不是皇上您狸猫换太子特意放走的吗,要不她早就一命呜呼了哪儿还有口说话啊。不过微臣不明白的是,一个女子的话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魏吴国的皇帝当真这么特爱他的同父同母的姐妹?这样的感情在皇室倒是很少见呐。”虽然已经成为西戎的可汗,不过朱志权在俞云清面前还是习惯自称‘微臣’。 俞云清低头一笑没有说话,光靠一个落难的魏吴国公主自然是说不动魏吴国的皇帝了。不过若是有朝臣在里面晓以利害,出兵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有时候,最恐怖的不是事事左右你的人,而是看似事事都不管都不在心的人。因为这些人的行动了无痕,让你为对方卖血买汗卖身之后还得帮着对方数钱。 西戎可汗发现对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了,于是顺利的问出了自己第二个疑问:“魏吴国可以说是为他们的公主报杀父之仇,所以大举攻击西戎。可南夷,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攻击西戎呐?平天里没觉得他们和西戎有什么仇啊,这敌人也来的太微妙了吧。” “对于国与国之间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或者微妙的。和你结盟有利益可图,自然会屈膝捧币结盟。如果攻打你有利益,他们自然也会毫不客气的举兵趁热打铁。毕竟你为了专心对付大头敌人,顾不上他们嘛。所以少则你会用土地或者银子买通他们,多则他们可以攻城略地,自由自在的取得他们想要取得的东西。”俞云清慢悠悠的说道,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西戎可汗闻言,垂眸说道:“我啊,还是适合做一个臣子。做一国的君主当真是太累了,既要关注民生,又要盯着百官;既要看着邻国,又要重视大国。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谁能受得了这么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反正我是不行的,受不了啊。” “朕觉得六黄爷你做的很好,朕很满意。你放心,等这段时间过去后,朕会有所表示的。”俞云清笑着说出了这就的承诺,如今的高危关系让她不得不谨慎说话。 西戎可汗这才抬起头来,十分真诚的说道:“想想当年,我竟然那么疯狂的想要登上帝位。甚至还为此策动了一系列时间,比如鼓动朝臣孤立和反对你,比如派刺客杀你。而如今有幸统领小国,我却发现皇上不是是个人都能当的。想当好皇上,得先把自己所有的兴趣欲望收起来以公正的对待一切人和事儿,不管喜不喜欢。当真是一个高度委屈自己的工作,臣再也不想干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戴高帽 “你这戴高帽的功夫是越来越高了,怎么想朕奖励你一个宅院养老啊?”俞云清笑着调侃道,忍不住伸了伸懒腰。其实只要做进去了,事儿还真的没有多难。怕只怕做不进去,一个劲儿的贴在外面才真的叫困难呐。 “皇上英明,还请快些将西戎收入汉宋的囊中,我也可以早些解放。”朱志权笑着说道,其实他非但是再为俞云清戴高帽,也是想让对方放心。毕竟身在瓜田李下,不得不远离和示弱以示清白。 俞云清背手望了望窗外,唇角微微上扬,满含期望的道:“放心吧。快了,很快西戎就会变成西戎神龙府,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把肩上的担子留给自己儿子了。” “是啊,幸亏我还有儿子可以让。皇上,你说咱们汉宋的未来该如何办呢?依臣看,你不如和太宰早些行周公之礼,这样咱们汉宋也就能稳定下来了。”六黄爷仗着自己辈分儿高,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毕竟这话儿除了他还真没人能说。 一抹可疑的红晕立即布上了俞云清的脸颊,刚才的气势立马消失无踪。没办法,对于自己女儿身这一点儿俞云清总是没有办法坦然接受。她知道六黄爷是为了她还,可还是不自在的拒绝道:“不着急,朕还得再准备准备。” 朱志权还想说些什么,俞云清却突然出手制止了他,尔后躬身笑道:“可汗的要求小的明白了,可汗是希望小的做出一个能激励众将士奋勇作战的牌匾来,小的知晓了。” 在门口微微停顿了会儿,元帅才开口道:“可汗,去汉宋的使者回来了,现在文武百官都聚在议事厅,可汗可以过去了。” “好,朕这就过去。”朱志权旋即变了神色,再次成为和蔼可亲的西戎可汗。 火急火燎的奔去汉宋,朝夕兼程的赶回西戎,不知这急匆匆的使者到底带回来了什么消息,当真是让人好奇啊。 西戎可汗还没有走到位置上就隐隐约约觉得自家使者这次出门肯定遭遇了不顺,没办法,因为诸位朝臣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非但诸位朝臣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其实他自己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汗,汉宋欺人太甚。本使奉着您的命前去通话,结果根本没有见到那个混混皇帝。倒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叫什么‘铁二蛋’的傻小子对臣说,‘汉宋从来不帮外人,不过若是有人敢欺负他们的神龙府,他们就会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使者分外激动的说道,小胡须都随着他的话一颤一颤的。 西戎可汗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以一副气力不济的样子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朕有些听不明白?” “可汗,这意思还不够明白嘛。简单来说,就是汉宋想把咱们西戎变成他的西戎神龙府。否则,借兵之事儿免谈。”使者的愤怒越发高涨,心想这天子简直没法儿过了,一个小小的破汉宋尽然也敢这么屌了。 西戎可汗揉了揉眼睛,努力压制住打哈欠的欲望,维持着严正的表情道:“如今咱们去汉宋搬救兵受阻,南夷又越来越放肆,魏吴国的攻势越来越凶猛,各位有何良策啊。” “可汗,你这是连夜干什么了,怎么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大家一个个都为了战争的事儿忙的不可开交了,不会你自己一个人还在欢饮达旦听歌赏舞吧?”元帅不怀好意的道,没办法对于不欣赏他的可汗,他喜欢不起来。 新任的可汗没有发话,在一旁服侍的内侍却突然说道:“元帅,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咱们的可汗昨天研究了一夜军情,把所有的奏折都看完了。小的数次劝他去休息,他都没答应,还看了所有有关咱们西戎和魏吴国的交战记录呢。” 内侍这一番话当真给颓靡的朝堂打了一针鸡血,虽然如今情况不利,不过他们的可汗如此的努力,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于是一个个当真开始认真的思索起行动方案来,其实用脑子想想也就明白了,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同意汉宋的要求成为西戎神龙府,二是对魏吴国俯首称臣以阻止对方的进攻。 就在他们分析着两条路的利弊的时候,他们的可汗再一次给他们打了一针鸭血:“朕思考了半天,认为魏吴国之所以攻击我西戎,完全是因为朕一个人引起的。若不是朕坐上了西戎可汗的位置,大概魏吴国也找不到理由进攻咱们西戎。既然战事是由朕引起的,朕愿意承担所有责任。所以,朕打算只身前去魏吴国来以身谢罪。” “可汗不可!”三人组中德高望重的那个老人急忙阻止道,他进一步说道:“可汗,你太小看魏吴国的胃口了。魏吴国是个虎狼之邦,或许您的即位有可能是导火索,但是您的谢罪却肯定灭不了对方的火。魏吴国想要霸占西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将战火烧到了西戎,他们怎么可能因为你一个人而放弃到嘴的肉呐。” 众位大臣纷纷颔首表示赞同,毕竟这是最真是的事实。三人组中常坐在中间的那位老人道:“魏吴国既然已经兴兵到西戎,再没有拿到让他们满足的利益之前,他们是不会回头的。可汗为了西戎前去魏吴国,不过是让他们更加得意,从而更加放肆的侵略我们西戎罢了。” “可……”六黄爷的面上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他长叹一口气道:“可如今的状况,我们西戎究竟该何去何从?投降魏吴国?朕心里当真是……” 三人组中德高望重的那个人继续高声阻止道:“可汗,万万不能兴起投降魏吴国的念头。老臣知道你是不愿意西戎生灵涂炭,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不能投降魏吴国。魏吴国向来瞧不起他国人,一旦咱们的子民投降他们那就注定成为永远不能翻身的奴隶。” 众位大臣也纷纷点头,对于魏吴国的残暴他们个个心有余悸。如此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成为汉宋的‘西戎神龙府’。这看起来也像是被灭国了,不过总比成为残暴之人手下的奴隶好多了。 “可汗,依老臣看咱们就成为‘西戎神龙府’吧。老臣也曾看过其他成为汉宋神龙府的国家,发现汉宋对其干预并不多。比如蔷薇国,对方成为汉宋的威楚神龙府后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依旧是蔷薇国的皇室继承大位,朝堂内部也无异常。”三人组的两位老臣异口同声的说道,他们知道自己的决定能够改变整个西戎,可是这个决定是他们如今所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了。 元帅闻言,立马不高兴的反驳道:“你们这话可说偏了,汉宋哪儿有那么好。你们看看东狄,他们可视化被汉宋灭的可惨了。皇室中人一个都没有留下,偏偏捡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主政。” “元帅的话才是偏颇了呢,东狄的皇室之所以被灭门是因为他们欲图灭掉汉宋皇帝,汉宋皇帝为了反攻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至于你说的那个主政的人,他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而是汉宋护国公的公子。非但如此,主政的人并没有亏待东狄的人,你看东狄如今比我们西戎富裕多了吧。”三人组的两位老人再次意见一致的道,说出的话有理有据让人不信服都不行。 元帅这次可确定了,最近不是三人组没有活动,而是三人组变成两人组了。这两个人,真有他们的,竟然敢把自己给甩了。元帅眯着眼,神情不怎么好看。 正当大家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骑兵飞快来报:“报……可汗,咱们的戏江城被魏吴国的人攻陷了。他们在哪儿大肆的烧杀抢掠,人们当真是痛苦不堪。” 可汗闻言,神色越发难看,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又有飞毛腿传书而入:“报……可汗,咱们的物语县被南夷攻破了,南夷的人竟然拿我们的国人当肉靶子……” “报……” “报……” 一声声报告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朝堂里的诸位大臣也随着那报告声心惊肉跳。他们总是忍不住去想或许下一刻敌人的兵马就会兵临城下,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成为对方活动的靶子。 西戎可汗长叹一声,铿锵有力的道:“面对南夷和魏吴国的虎狼之师,咱们不能再拖延了。若再想不到制敌的方法,只怕会国土残缺,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痛。” “可汗,就听臣的一句劝,答应汉宋的要求吧。比起残暴的魏吴国来,汉宋绝对是一个好很多的选择啊。”三人组终于放弃了内部分裂齐齐跪在地上,和他们跪在一起的还有文武百官。 西戎可汗摇摇头,十分坚持的道:“西戎的江山怎么能在朕的手上断送呢?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绝对不能让西戎百姓承受任何屈辱。” “若此时不承受这份小屈辱,恐怕将会有更大的屈辱加身。”和着拐杖触地的声音,太后被人搀扶进入了朝堂。新任可汗急忙上前搀扶,担心的道:“母后身体不好,不该来这里啊。韵儿,还不扶母后好好的去后宫休息?” 太后摆摆手,摇头道:“哀家此刻不能去休息。倘若哀家此刻去休息了,恐怕以后咱们的西戎就永无宁天了。可汗,哀家知道你想成为一个好的可汗,哀家也知道你很珍惜西戎的社稷;可你也得知道如今之势是形势比人强,有些东西即使不情愿你也得承受下来。” “太后……”朱志权对这位太后还是深感佩服的,从某种意义上朱志权觉得此人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强。能屈能伸,有胆识有魄力,若是一个男儿当真应顶天立地。 第三百三十三章 愿俯首称臣 太后望着熟悉的朝廷环境,望着熟悉的大臣们,幽幽的说道:“可汗,比起你哀家更不乐意让西戎成为西戎神龙府。因为哀家曾经答应过先帝保住咱们西戎,保住咱们的社稷。不过,为了避免西戎灰飞烟灭,为了西戎那无辜的百姓,哀家宁肯生吞了这份承诺。可汗,哀家可以生吞了对先帝的承诺,你可否也生吞了你的自尊、你的抱负呢?” “太后何以这般……”朱志权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垂头了许久,方转过脸对群臣道:“太后说得对,个人的名誉是小事儿,国家的存亡是大事儿。使者劳驾您再跑汉宋一趟,就说若他们能帮西戎退兵,咱们西戎甘愿俯首称臣。” 原本因为受到汉宋的慢待而心有不愉的使者,听闻此言立觉浑身是劲儿,于是高声道:“臣遵旨,臣定当竭尽全力,绝对不会辜负圣命。” “可汗万岁,可汗英明。”诸位大臣也随之群群叩首说道,他们个个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毕竟不用接受敌人的刀枪冷箭了,不用害怕自己会成为活动的靶子了。 朱志权转身看向太后,垂眸道:“太后,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扶你回后宫吧。” 使者果然不曾辱命,汉宋迅速出兵,而西戎也成了西戎神龙府。汉宋对西戎格外开恩,特允许西戎保持正常结构不变,除却将三位‘三人组’成员调到了京师外。 西戎神龙府在汉宋的领导下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后来他们渐渐也忘却西戎原本是个国家了。西戎的可汗朱志权三年后因身体不适让位给了自己的儿子朱朱国,而他则回汉宋老宅居住了。 朱朱国和他的皇后丰腴公主将西戎神龙府治理的很好,尤其是注重发展水利工程。由于这里盛产水稻,所以很多人都把西戎神龙府成为‘稻上神龙府’。 一切都很好,除却宫里的夫人们微微有所怨言:“这个手艺人的手艺儿比起其他人来也算是好的,但是我更喜欢那个小手艺人儿呐。皇后,你原先带来的那个小手艺人儿跑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没他的消息?” “那个人家里有些事儿,我就放他回去了。谁知道那家伙竟然一去不复返了,等下次见面咱们一定要好好的惩罚惩罚她。”丰腴公主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着说道。 其他人闻言,异口同声的道:“对,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他一下。仗着自己的手艺好就让咱们这么想念他,太离谱了。” “是啊,很想念她呢。”皇后望向南夷的位置,心想俞云清他们应该已经到达南夷了吧。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能够再相见呢? 俞云清现在身在何处?真的在南夷吗? 让咱们聚焦镜头,来寻一寻俞云清的影踪吧。哦,找到了,在一派喜气洋洋的场合里,咱们找到了故事的主人公。哎,不对啊,这不是大红的喜字吗,莫非俞云清终于嫁给孙驰越了? 不,不对。哪有新娘子成亲的时候还穿着男儿装的啊,再说了胸前绑着大红花迎亲的人也不是孙驰越啊。虽然对方的个头和孙驰越相差无几,不过身形儿就有点儿差别了。孙驰越是标准的身高八尺,形体迤逦修长;而此人也是身高八尺,却虎背熊腰让人见了忍不住喊‘壮’。 此人是谁,俞云清又为何会在现场呢? 各位看官想明白了吗,还是让我给看官们解解疑惑吧。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世终将军的儿子,想起来了没,他就是在前几章里咱们那位非常可爱非常萌的静宜公主要结亲的对象。 “皇……”婚姻进行到一半儿,李世终的眼角终于瞟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皇上,他眼一抽、心一抖,手中的那杯‘儿媳妇茶’差点儿摔落在地上。李世终正欲行跪拜礼,却被俞云清用视线制止。随着俞云清的指点,李世终明白一身便衣的俞云清是不想让人太注意她,是以也就不敢多看了。 婚礼继续主持,喇叭唢呐齐鸣,当真一派欢快的景象。俞云清想原来这就是结婚啊,以往只在门缝里远远的瞧见过,如今可是看了全场了。感觉?感觉只有一个累字啊。那么多规矩,让她这位看着的人都觉得累,何况那些真实事件的主角儿? 俞云清微微打了个哈欠,就准备从现场溜走了,不过却被另一个带了个正着。此人是谁?就是当年将俞云清从灭门惨案中救出来的薛神医――赵好松。 两个人不着痕迹的转到了赵好松的小院,对方给俞云清泡了一杯清茶,随即笑道:“你可真是个大忙人,明明咱们两个住在同一个城里,却鲜少碰面。怎么样,把西戎变成了神龙府,心里觉得畅快了许多吧?” “没有啊,心里的石头更重了。如果俺猜的没错的话,魏吴国那边儿要给咱们使绊子了。”俞云清唉声叹气的道,虽然她的眉宇没有一丝愁色。 赵好松调侃道:“对你来说,别人使绊子不正是求之不得吗?毕竟你应该正却一个理由来好好的和魏吴国打上一仗吧?怎么样,六黄爷给你复制回来魏吴国的地图了吗?” “你老真的是神医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想神仙?感觉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哇哇哇这种感觉让人有点儿骨头发颤呐。”俞云清故作夸张的道,忍不住在心中自嘲一句自己的想法有这么明显吗? 赵好松奉上了新研制的几颗药丸,用充满回忆的声音道:“大概别人会认为你的心思很不好猜,不过对我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儿。毕竟你是俞家的人,你和她的思考方式还是很像的。你们啊,总是想得早看得远行动的快,所以别人才觉得你们做事儿看起来那么轻松。不过我有一点儿想不通,为什么是紫阳公主?” “什么叫做为什么是紫阳公主?紫阳公主需要找一个名为‘紫阳’的夫君,而魏吴国皇帝正好小名为紫阳,他们这是天定之和,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俞云清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 赵好松任由她玩,不过却看似漫不经心的道:“西戎原来的可汗朱子寻的小名儿不也是紫阳吗,可是你偏偏没有将紫阳公主嫁到西戎反而将其送入了强大的魏吴国,所以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紫阳公主是个聪明人,大国与大国之间的交往,还是聪明人去做比较好。”俞云清继续无辜的说道,眼睛纯度绝对达到了百分之百。 赵好松收起摆好的茶与餐点,摆手道:“咱俩是没法儿正常交流了,我看你还是去看娶媳妇儿吧。反正面对谁你都不会说真话的,再见了啊。”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俞云清急忙霸住拿茶点儿,这才不情愿的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总觉得紫阳公主在魏吴国去会好一些。或许是她太聪明了吧,我不敢将要用计取的西戎交给她?” 明明是说自己的感觉可俞云清并没有多少自信,让人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又在说谎话。赵好松却相信这句话应该是真话,没有理由就是直觉的相信。只见他品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看似紫阳公主并没有得到你的信任啊,不过漂亮且聪明的女人确实很难让人放心。” “但是她干得不错啊,过去没几天就让魏吴国的皇帝立她为皇后了,想必是有手段的人吧。”俞云清的愁绪似乎增加了几分,也难怪一个原本以为应该成为助力的人,如今反而成了掣肘的人,任谁心情都不会太好。 赵好松垂下眸子,神色不变的道:“看来你在魏吴国已经埋下了棋子,而那棋子汇报给你的结果让你感觉到了来自紫阳公主的敌意。其实倒也不必太过伤心,聪明人总是会为自己打算的人,所以紫阳公主背叛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说的当真无情!”俞云清摊开手,一脸无可奈何的道,“我也没有要求她为我做啥啊,可是我可不希望自己把一把利剑送到敌人手里。这样不弄断利剑吧,利剑会伤人;折断利剑吧,这里有人会伤心,当真进退两难啊。” “我倒觉得没什么难得,因为对方是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是会为自己考虑的女人,只要你让她觉得跟着你能比跟这魏吴国皇帝好,我想那把利剑应该还会回到你手里的。” 俞云清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好松,随即前倾身子问道:“看样子你有想法了,说出来听听。如果朕觉得好的话绝对能让你在历史上留下一笔,说不定还能给你一笔原创稿费。” “很简单,女人会心仪一个男人自然也会心离一个男人。让女人心离一个男人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她知道那个男人已经不喜欢她了,聪明的女人多半也会就地终止自己的感情。”所以聪明的女人很少能谈长久的恋爱,因为他们把得到与失去分列的很清楚。 俞云清微微沉吟了一下,有些为难的道:“这也算是离间的一种形式吧,不过如今紫阳公主和魏吴国皇帝正处于热恋期,想要离间他们似乎并不容易。” “你错了,正是因为处于热恋期,所以彼此眼里才容不得一丝沙子。你只要让一粒粒小小的沙子不小心飞到那两个人身上,他们如胶似膝很快就会变成如琢如磨。不过这计策是有点儿损,所以历史留名也罢,原创稿费也好,我就统统不要了。”赵好松本来就不需要这些,因为他的医术已经为他挣得了这一切。 俞云清的眼神瞬时变得很复杂,过了许久她才定定的道:“你三番五次帮我,难道全部是因为她吗?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你会一直……” 第三百三十四章 彼此的福气 “人的感情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如果她还在的话,她肯定很想知道你能走多远。所以,我能帮她做的就是让你走更远的路,这样她才会露出笑脸吧。很怀念呐,她的微笑,淡淡的却足以倾国倾城。”赵好松再次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对于他来说她一直没走只是变得别人看不到她了而已。 “你们两个能遇见,是彼此的福气。”俞云清有些羡慕,到底是怎样的缘分才能牵扯出如此深的感情线,当真让人心里觉得暖暖,放佛这种感情自己也触手可得。 “能遇见她,是我的福气。别用羡慕的口吻说这句话,因为你不也遇见了你的幸福吗?想必你这次前来观礼,也是为了自己将来做准备吧。不过,你的身份……”赵好松心中微微觉得有些沉重,俞云清的身份或许注定此人大概一辈子只能以男儿形象示人了。 俞云清微微有些恼羞成怒,不仅出口抱怨:“怎么最近老有人给我弹起这件事儿,难道我真的已经到了非嫁不可的年纪了吗?朕还年轻呢,这事儿不着急。” “不过这事儿却一定要派上天程,你应该知道不少明君一生的心血都败在了他们的孩子手里吧。有时候自己能多么强多么能干,那都是虚的。关键是你的后人,能够将你付之一生心血的事业给继续下去。”赵好松慎重的说道,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哦。”俞云清低着头含糊不清的道:“我明白了,我会赶快造出一个下一代好好的培养他的。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让我先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儿吧。魏吴国啊,或许朕又该出去转转了。” “如果每次出去转转都能捡一个‘神龙府’回来,我想咱们汉宋的民众巴不得你多出去转转呐。”对于俞云清这种利用计谋而减少杀戮的方法,赵好松是喜欢的紧。毕竟血流的越少越好,和平持续的时间越长越好。 紫阳公主有些心绪不宁,因为魏吴国皇帝已经两天没来她这儿了。两天看似时间很短,不过对紫阳公主来说还是长了些。于是按捺不住的她去了皇上的寝宫,结果寻了半天却没寻到人儿,一番逼问之下才知道皇上去太傅的府上商量事情去了。 “商量事情?”紫阳公主温柔的笑道,一改刚刚逼问宫女的冷厉。商量事情,鬼才相信呐。魏吴国皇帝是什么人,紫阳公主觉得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那个唯恐事情找上门的人怎么会主动去找别人商量事情。不过她还是笑道:“好,等皇上回来记得让他去我的宫里转一转。” 魏吴国皇帝在哪儿呢?那宫女儿还真没唬人,这皇帝确实是在太傅壬擎棋的府上。只是是不是在商量事情,只有跳舞的舞女儿知道了。 凉风习习,原本冷寂的壬擎棋府衙近天却丝竹频频。这是何故?原来是壬擎棋新娶妻儿的妹妹来探亲了。若说只是这般似乎也不该弄出这大阵仗,不过谁让魏吴国的皇帝瞧上了壬擎棋的妻妹呐。 话说壬擎棋的老婆相貌虽是一般,不过她的妹妹却着实好看的紧。弯弯的柳叶眉儿,含情的桃花眼,微微上弯的嘴唇当着让人看着不由得心动。何况此时这水样美人儿正身穿青色舞衣随着管弦而扭动着水蛇腰,当真是更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皇上,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宫了,臣觉得这事儿不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有时间再来可好?”壬擎棋尽职的劝说道,而且这已经是他第一百三十八次劝说了。 “马上。”魏吴国皇帝答道,只是眼睛却不肯从美人儿身上离开分毫。他大概记不清的是,这句‘马上’他说了没有一百五十遍也应该有一百遍了,不过身子却是一点儿都没动。 壬擎棋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于是让府中乐人停了下来。这才用一张不怎么水嫩的脸横在皇上和他妻妹之间,笑道:“皇上,你该回宫了。明儿还有早朝呢,你得回去养养精神。” “太傅……”原本欲口出脏言的魏吴国皇帝,意识到挡住自己视线的不是一般人,忙起身转口道:“太傅所言甚是,朕是魏吴国的皇帝自然该以国事为准。”只是话语未完,他的视线再一次转移到那女子身上。 壬擎棋似乎没有人不应当做灯泡的觉悟,再一次横插在郎有情妾有意的男女之间,拱手道:“既然皇上也这么认为,那么容臣把你送出去。” “太傅,刚刚你只简绍说她是你的妻妹,却还没有告诉朕她的芳名是什么?”魏吴国皇帝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深深的觉得此人比紫阳公主更符合自己梦中女神的形象。 壬擎棋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什么刚刚,明明是昨天下午’,不过他还是很通情理的将自家妻妹招来,向皇上解释道:“这是鄙人的妻妹,风清儿。清儿,这可是咱魏吴国地位最高的人,还不过来一拜。” “风清儿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风清儿俯身一拜,身段儿柔嗓音更让人骨头发酥。 魏吴国皇帝急忙亲自将风清儿扶了起来,二人免不了一番含情的对视。若不是壬擎棋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恐怕这对视要持续个一年半载。魏吴国皇帝略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惊讶的道:“清儿,为何你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别在了一起?” “回皇上,清儿也不太清楚。不过听有一个远游而来的方丈曾说清儿在被命定的恋人牵住手后,这种奇怪的姿势就会治好。可惜清儿以年方十六,始终未曾寻得所谓的命定恋人,大概是不羁之谈吧。”风清儿柔柔的说道,浑身上下无不透露出风情。 魏吴国皇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壬擎棋插口道:“皇上,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宫了。” 于是地点转换,魏吴国皇帝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听闻皇后曾来过,他也只是提不起兴趣的‘嗯’了一声,便躺在床上开始思慕风清儿了。 “皇上。”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魏吴国皇帝立即喜笑颜开等看清对方是谁后不免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道:“宫女说你来找过朕,朕原本也打算去看你。不过一来时间已晚,二来朕有些气力不济,所以就没有过去。” “臣妾又没说什么,皇上又何必解释呐。”紫阳公主自然发现了魏吴国皇帝瞬间的表情变化,但是她却并没有丝毫表现,反而体贴的道:“不知皇上和太傅在商量什么事情,有眉头了没?” 魏吴国皇帝打了个哈欠道:“是和汉宋作战的事儿。虽然目前战事已了,不过如今天下独立的国家只有汉宋、魏吴国和南夷国了,咱们魏吴国不得不小心啊。” “皇上这样想是对的,如果臣妾所知无误的话怕那混混俞云清有吞并天下之意。”自从行完周公之礼后,紫阳公主已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了魏吴国皇帝。她把对方当作她最坚实的依靠,自然会拼尽全力为对方考虑。 魏吴国皇帝伸了伸懒腰,然后又打了个哈欠,一脸疲困异常的道:“你和太傅说的话很像,不过汉宋毕竟今非昔比想要拿下它不容易啊。皇后啊,朕有些困了,能否允许朕先睡一会儿?” “皇上和太傅商量了近乎两天的事情自然会困了,臣妾为你熬了补身体的暖汤,你喝了再睡吧。”言罢,便端过汤来,想要喂食魏吴国皇帝。 魏吴国皇帝揉了揉太阳穴道:“皇后费精力为朕熬了汤,按理说朕不该不通情理的拒绝。不过皇后朕真是乏到极点了,朕先小睡一会儿,等朕睡醒了再喝汤,可好?” “恩。”紫阳公主笑着答道,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皇上睡吧,臣妾为你赶蚊子。” “你在这儿,朕只会胡思乱想,怎么能睡得着呢?”魏吴国皇帝半开玩笑的道,满意的看到紫阳公主红了脸,然后寻了个理由出去了。这才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也曾经是自己非常喜欢的女人呢,怎么现在见了就觉得疲惫呢。 第二天紫阳公主再次来皇上的寝宫寻人,却发现他依然不在。经过讯问后才知道皇上下朝后直接跟着太傅回府了,并未曾回宫。紫阳公主眯起眼睛来,某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认为的稳稳的靠山似乎有些松动了。 把皇帝带回府中后,壬擎棋就借故出去了,独留魏吴国皇帝一个人在书房中。虽然打着‘去太傅府读书’的幌子来到太傅府衙的,可这位皇帝望着满满的书籍却并没有寻书要读的意思。一会儿左看看,一会儿右瞅瞅,当真是心猿意马注意力不在书上。 没让他等多久,那位仙女般的人物终于款款登场了。对方似乎被魏吴国皇帝吓了一跳,微微有些花容失色的道:“皇上不在皇宫,怎么出现在我家的书房中?” “你家?”听到这个词魏吴国皇帝微微有些不悦,强调道:“这应该是你姐姐家,不应该是你家吧。清儿,你这话可说的不好哦。” 风清儿捂嘴一笑,柔柔的道:“清儿自幼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家不就是清儿的家吗?皇上,你偶尔固执的好可爱。” “不对,这是太傅壬擎棋的家,当然也是你姐姐的家,但却并不是你的家。以后啊,你会和一个人结婚,到时候你住的地方才叫你的家。记住了吗,清儿?” 风清儿微微垂头,脸带伤感的道:“皇上的话是对的,却不适合清儿。像清儿这等没爹没娘的人又有谁会注意到呐,清儿没有福气也没有才气,估计没有人会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清儿存在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情不自禁 “怎么会没有人,朕不是知道你的存在吗?”魏吴国皇帝急忙拉住了风清儿的手,神情的告白道。此刻他眼里只有这个我见犹怜的弱女子,完全忘记了半年前他也曾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说了同样深情款款的话。 “能遇到皇上,是清儿最大的幸运。”风清儿别过头去,用线条无比优美的侧脸对着魏吴国皇帝。 魏吴国皇帝一个情不自禁竟然就这样吻了上去,风清儿自然开始挣扎了,但也只是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而已,没过多久两个人便你侬我侬的腻在一起了。 “清儿,跟朕回宫好不好?”魏吴国皇帝拉着风清儿的手,无比真诚的说道。 风清儿摇摇头,柔柔的道:“不合适。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我不过是一个没人疼的孤女,咱们两个人本不该有交集的。皇上,听清儿一句劝,以后别来太傅府了你也忘了清儿吧。” “清儿这话着实无情,朕对你是一眼千年,怎么能忘记你呢。清儿为何不愿随朕入宫,难道清儿不喜欢朕吗?”魏吴国皇帝有些急了,毕竟尝过某些味道后就不乐意放弃某些东西了。 清儿无比惊吓的望着魏吴国皇帝,随即泫然欲涕的道:“皇上难道看不出清儿很喜欢你吗?可是正是因为清儿喜欢你,所以才不能让皇上你为难。清儿虽然无知,却也听姐夫说咱们魏吴国和汉宋最近关系有些微妙,所以这个时候皇上不该惹皇后生气的,毕竟对方还是汉宋的紫阳公主。” “清儿……” 清儿用手掩住了魏吴国皇帝将要出口的情话,软绵绵的道:“皇上,听清儿说。清儿知道的不多,却也想对自己爱的人好。所以皇上如执意接清儿进宫,清儿宁愿去死。” “清儿……”魏吴国皇帝当真是受到震动了,如此情深意重,他怎能不心生波澜? “如果皇上真的喜欢清儿,就请答应清儿的要求。再说这儿离皇宫并不远,皇上想见清儿随时可以见到啊。所以皇上又何必为了清儿而得不偿失呢,还请皇上明白清儿的一番苦心。” 魏吴国皇帝握住清儿的手,无比深情的道:“清儿待朕如此好,朕倘若再不明白那不就成了衣冠禽兽了?清儿放心……”话说到一半儿,魏吴国皇帝突然十分惊奇的道:“清儿快看你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分开了。” “当真是分开了,怎么会这样?”清儿也大喜过望,她咬着嘴唇忍着眼泪道:“原本以为那不过是天方夜谭,没有想到清儿的手竟然真的有变成正常人的一天。谢谢你,皇上。” 魏吴国皇帝将清儿搂住怀里,爱怜的道:“傻清儿,朕该谢谢你才对。认识了你,朕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人会如此的爱朕。清儿……” 又是一番情意绵绵的话,又是一番惊心动魄的温存。等听闻脚步声后,两个人迅速分开,不过脸上却有着可疑的红晕。壬擎棋自然发现了两个人的不对劲儿,却故作不知的道:“原本还想留皇上你在这儿吃饭,不过宫里派人来接你了,皇上还是先回皇宫吧。” 魏吴国皇帝和风清儿进行了短暂的视线交流,随即恋恋不舍的回去了。后来,魏吴国皇帝又数次寻理由前来探视清儿。两个人彼此想念彼此情深,只是每每到了关键阶段总有人出现来打断他们。 魏吴国皇帝再也受不了了,于是不顾风清儿的反对光明正大的向壬擎棋要了清儿回宫。壬擎棋自然不会反对,反而嘴角含笑的看着香车宝马朝皇宫奔去。 就在魏吴国皇帝用小马车儿将风清儿拉回魏吴国皇宫时,另一队人马也浩浩荡荡的挺进魏吴国了。这队人马不是商旅,不是和亲的队伍,而是杀气腾腾的汉宋军队。 魏吴国守边将军听说敌人大举来犯神色并未改动分毫,反而轻笑道:“小小的汉宋如今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以为联合了西戎东狄蔷薇国等乌合之众就可以与我魏吴国一较高低了吗,真是笑话。” “黄博将军,今是不同往天,千万不可大意啊。”幕僚程引在一边提醒道,“汉宋如今是得势之国,纵使对方军队实力不如咱们,其综合实力也高于咱们,将军一定要小心呐。” “程引,你在本将什么没有九年也有八年了吧。什么时候见本将军小看过有能耐的人,你放心,汉宋既然敢来,本将军就会好好的招待他一会。前哨兵,汉宋是谁挂帅啊?” “回将军,好像是汉宋皇帝俞云清御驾亲征,带甲十万,已在龙湖口安营扎寨。”前哨兵拱手答道。 黄博将军闻言,顿时仰头大笑。他捅了捅自家幕僚,侧着头道:“程引,你还敢说是本将军在小看汉宋人吗?不在谷底安营扎寨是常识,可那个混混皇帝却连个常识都不知道。也不怪乎他,毕竟汉宋建国二百多年就没有打过一次胜仗。” “将军,且不说东狄是完完全全被汉宋打下来的,但就说汉宋能将蔷薇国和西戎国变成他的神龙府,就说明今天的汉宋早已不是昔天的受气包,将军不可不小心啊。”程引急切的说道,心中着实不清楚为何自家将军就是不能对汉宋生有警戒心。 黄博喝了一口酒,满足的抚着肚子道:“哎呀,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喜欢把芝麻看成西瓜,把一秒看成永恒。依本将军看,东狄不是被汉宋打没的,是东狄自己把自己给做没的。至于西戎和蔷薇国,那两个小不点儿能指望他们做出啥光明事儿,汉宋随便一忽悠把他们给吓住了呗。” “将军……”程引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黄博将军大手一挥给制止了。 黄博将军自顾自的倒了杯酒,饮了一口道:“放心啦,咱们这儿居高临下又有怀河天险,汉宋人想要进来,没那么容易啊。” “可是敌人不除,咱们终究不能安卧于床啊。” “所以,今天晚上本将军就要把他们给冲没了。” “将军的意思是……” 与此同时,俞云清随手在树上摘了一个苹果,用袖子擦吧擦吧就开始猛啃起来,完全不顾身后那个人一脸的郁卒。 “俞云清,我不要两万人马,也不要一万人马,给我五千兵行不行?”赤炎将军一直跟在俞云清身后,只想从对方手里抠出点儿兵马去报仇。 俞云清扔给对方一个苹果,笑道:“挺甜的,吃吧。” “是不是我吃了苹果,你就能给我兵马?”赤炎将军看了一眼苹果,将话题再一次的移回兵马问题上。不要怪他如此急切,毕竟灭族仇人就在眼前呐。 “赤炎,朕当初既然留下你,自然要用你。不过此刻还不能用你,得等上一阵儿才好。”俞云清终于不再回避这个问题了,慢悠悠的说道。 低着头想了许久,赤炎才慢慢的道:“皇上现在不用我,总不是因为我的声明太大吧。皇上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厉害的。” “不,你比你自己想的厉害多了。”俞云清将苹果胡抛入远方的河流中,拍拍手道:“以前你只是战功赫赫,如今你又有血海深仇在身,如果这么早就把你亮出来,魏吴国的人肯定会心生警惕。所以,暂时只能委屈你了。” 赤炎上前一步,截住俞云清的去路道:“那么究竟什么时候能用我,我需要一个确定的答复。” “赤炎将军,你又何必担心?你这把利器,朕可是舍不得不用的。”俞云清笑道,见对方并无退步之意,只好托出了自己的半盘计划,“等我们进入魏吴国国境后,朕就让你带上五万精兵从西路攻入魏吴国都城,你看怎么样?” 赤炎这才收回步伐,转身离去。只是走了一半儿,他又返回来道:“虽然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我有点儿怕聪明人偶尔会做糊涂事儿。所以我提醒你这里可是谷底,很容易被人进攻的,所以你换个地儿安营扎寨吧。” “多谢你的提醒。”俞云清笑答,“不过朕的屁股比较重,一旦在这儿坐下了,就不想换地儿了。赤炎,别走啊,给朕分析一下你的这位曾经好友会怎样出兵对付朕呐?” 赤炎将军非常帅气的道:“你是主帅,分析的任务你得自己加油。友情提醒一句,这附近有一条怀河,景色非常优美,你有时间不妨去转悠转悠。” “多谢。” 俞云清又随处转了转,没有发觉任何异常,除却小动物开始到处蹦跶外。俞云清心下一惊,立马回营召开战前会议了。 “各位,如果你们是黄博将军的话,你们会怎样攻击朕?”俞云清挂出了由六黄爷绘制的详细地图,对着随行的将军问道。 李世终捋了捋胡须,慢悠悠的道:“来之前,老臣曾观看了敌方将军与其他人的作战记录,发现这位将军有个特点,那就是比起人对人的直接伤害他更喜欢利用地理优势来进行自然破坏。” “哦?”俞云清眉毛一挑,对着李世终道:“他是怎样用地理优势来进行自然破坏的呢?” “在他和前东狄的将军作战时,他利用东狄茅草旺盛的特点采取了火攻。在他和西戎作战时,他利用西戎马群多的特点,采取了以杂技人员控制的野兽进行攻击。在他和蔷薇国作战时,他发动了秃鹫盘空饶战的模式。” 俞云清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如此看来与其说他是一个统帅众人的将军,倒不如说他是一个驯兽杂技师。即会玩火儿,又会驱赶野兽,还能让秃鹫听他的话,当真是独树一帜啊。咱们如今在谷底,湿气很重,估计对方是不会采取火攻的,至于野兽吗,咱们既然处于谷底,如果他发动野兽的话说不定会引出真的野兽,所以他肯定也不会采取野兽攻击。” “如果他用秃鹫的话,我这儿倒是有些药粉可以暂时麻痹那些秃鹫。”孙驰越从怀中掏出了几包药粉,进一步消灭了一个可能。 第三百三十六章 皇上的小性子 铁二蛋看了看地图,随即说道:“皇上,我觉得他这次可能会用水来攻击咱们。你看,咱们处于两面环山的谷底也就是洼地,只要对方将咱们的后路堵住咱们就必死无疑。其次这附近又有一条怀河,他怎么可能不用呢。” “哦!”俞云清无比悲哀的耸耸肩道:“听你的分析,朕要挪地儿了?朕可是很喜欢这个有树有草又有花的地方,朕不想挪地儿哎。” 孙驰越和李世终互看了一眼,都自动的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而一旁的铁二蛋和俞云清共事儿的时间不长,是以劝解道:“皇上,比起你的爱好,还是咱们士兵的命重许多。所以,你就暂且忍一忍,咱们快点儿挪地儿吧。” “铁二蛋。”俞云清背过脸去,望着地图慢悠悠的道:“如果朕坚持不挪地儿,难道这仗就没法儿打了吗?” “可是挪地儿不是很简单的方法吗,皇上又何必这么固执呢?”铁二蛋始终认为人命最重要,只要能活命,在哪儿不能看花不能观树不能赏草啊。 俞云清依旧头也不回,语气不耐的道:“朕坚持要留在这儿,怎么铁二蛋将军莫非要丢下朕带着士兵离开吗?也罢,就让朕葬身在这儿好了,起码这儿有花有草有树。” 铁二蛋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正欲进一步劝谏却在此时发觉其他二位将军的异常,于是明白这绝对是一场考验。他后退几步,思索了一会儿道:“既然皇上执意在这儿安营扎寨的话,那小的只能提前将怀河的水引流走了。” “臭小子,竟然将朕看穿了。”俞云清这才转过头来,一脸的笑意。她指了指地图道:“咱们啊不动了,就在这儿安营扎寨。铁二蛋也倒不用去找人引流怀河了,因为现在肯定已经迟了。所以咱们就命士兵统统集中到这个山洞里,然后你再派一小部分人马适时的把被敌人的封死的另一面给捅开就行。” “皇上,这个计策不妥。首先是万人洞能不能容下咱们这么多兄弟,其次咱们全部集中在一个过分隐秘的空间里会给敌人可乘之机。到时候敌人如是发动突然攻击,咱们是施展不开的。”铁二蛋再次始否定了俞云清的意见,他甚至有点儿弄不明白俞云清为什么突然变笨了。 李世终拍了拍铁二蛋的肩膀,笑道:“兄弟,咱们的皇上可是一个相信‘进攻是最好的防守’的人哦,你觉得他会让兄弟们坐在这万人洞里挨打吗?再说了,咱们早晨就到这儿了,可皇上只是吩咐兄弟们好好休息却没有让兄弟们继续前进,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这……皇上,你究竟打的什么注意?”铁二蛋这才意识到平常中的异常,于是抬眼发问。 俞云清微微一笑,慢悠悠的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铁二蛋怀疑的重复了一句,又看了一眼地图,忍不住开口道:“不会这万人洞还有什么名堂吧?难道这个万人洞其实不是个洞,而是一个通道?” 俞云清笑着赏了铁二蛋一拳,“小子,朕没看错你,当真是聪明的异常。这个万人洞是可以通向无西湖的,无西湖的旁边儿就是黄博将军的老巢。在这边儿水淹谷底的时候,咱们就来个直捣黄龙,直接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计策好是好,不过黄博将军手下有兵十五万,以少取多,但凭一个措手不及,够吗?”铁二蛋有点儿怀疑,须知这个黄博将军可不是一个软蛋魏吴国的士兵更不是软球,兵数相当的时候还怕不能取胜,何况如今兵力对方更强? 俞云清抚着下巴,慢悠悠的道:“被你这么一说,咱们的人数确实有点儿不够,那该咋办唻。虽说咱们汉宋总得兵数高过对方,不过咱们的面积如今也大了,总不能把士兵都召集到这儿,留空白给别人进攻吧。” “皇上,你又在逗小的了。你肯定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说出来吧。”铁二蛋这次有了经验了,径直开口向俞云清索要答案了。 李世终咳嗽了一声,孙驰越也开始弄鼻子了,俞云清看了一眼铁二蛋似笑非笑的说:“铁二蛋,虽说朕御驾亲征不假,不过咱们汉宋却还是以你来挂帅的。所以整个事情该由你来定夺,不是吗?” 铁二蛋猛然心惊,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去寻找最佳答案了。可是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最佳答案,即便是有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知道。所以与其去寻找所谓的最佳答案,倒不如依靠自己,做出自己能做到最好的事情。 俞云清不想让对方太难堪,笑着化解道:“铁二蛋,朕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啊,一个人啊,一生能拥有的东西是有限的。所以与其羡慕别人的兵强马壮,倒不如用自己的残兵老将做出一番风采来。” “是末将不才,不能体察皇上这等苦心。”铁二蛋羞愧的道,心里也很感激。毕竟有些问题不是别人指出来,自己永远不会意识到。 俞云清拍了拍铁二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咱们汉宋看起来面积大人数多,可是兵数相较于面积那还是有很大空白的,所以咱们不能以数取胜,要以每个兵去取胜。如何让每个兵成为切切实实的一,如何让一加一大于二,这就是你这位主帅该考虑的问题了,别让朕失望哦。” “臣领命……”铁二蛋认认真真的开始思考起来,短时间内想让士兵的战斗能力提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所能做的只有提升士气,可单凭士气的提升能不能击垮魏吴国士兵还是两说。既然强大自己的道路行不通,那么只能弱化对方。削弱对方的战马?没可能,魏吴国的士兵最看重的就是他们的战马,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动手?里间对方,似乎也需要长时间才能奏效。 思考了许久,铁二蛋才咬牙道:“皇上,恕臣愚钝,除却提高咱们军队士气的方法,臣找不到其他的制敌之策了。” “那么,你的整体思路是什么?”铁二蛋能在这种高压下进行思考,俞云清已经非常知足了。毕竟名将的培养总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一蹴而成。 铁二蛋抿了抿嘴唇,不甘心的道:“臣的制敌方针是强化自己,弱化敌人。这两种结果多需要时间,短时间内难以达成,所以臣只能想到提升士气。” “哦。”俞云清看似敷衍的应答了一声,手指却不停的在渔阳城的方向点来点去。铁二蛋的视线也不由得转向了那个城邑,心想为何俞云清会指向那里。突然福至心灵,他拍打了一下脑门道:“臣真是笨到家了,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该怎么做?”问出这句话的却是李世终将军,这下子他当真糊涂了。铁二蛋在进行思考的时候,他也进行思考了,却只想出了提高士气的一种方法,怎么铁二蛋突然间又有了主意呐。 铁二蛋挠着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若不是皇上提醒,我也想不到除了从质量弱化对方外,咱们也可以从数量上弱化对方。你看,黄博将军的家眷以及不少朝廷大人的老家都在渔阳城,只要咱们派少量的兵佯装主力去攻击这个地方,黄博将军绝对会分一部分军队出去的。这样,咱们说不定就能以多取胜直捣黄龙了。” “聪明!当真是聪明。我虽然想到烧对方马圈,擒贼先擒黄,却没有想到可以兵不血刃的让对方少兵力。厉害,铁二蛋你当真是厉害的紧。”李世终将军猛拍脑门,高兴的说道。看向四周却发现孙驰越和俞云清一脸平常,似乎早已经想到这种方法。 “皇上,你不会早已派兵去袭击渔阳城了吧?”铁二蛋也明白俞云清肯定是想到这一点儿了,按照她的行事风格,说不定已经开始派兵去攻打了。 俞云清看了铁二蛋一眼,微微露出了些许笑意。她确实已经派人慢慢的接近渔阳城了,只是她还没有发动作战信号。毕竟只有他们这边儿彻底水淹谷底了,黄博将军那边儿才能放心发兵去救不是。 对方的笑意,已经让铁二蛋明白他猜对了。铁二蛋忍不住怀疑俞云清是个人吗,怎么感觉能比常人想的多这么多。平天里也没有见她对着地图看啊,想啊什么的,怎么一说出话来就让人觉得他已经深思熟虑了。 既然攻打渔阳城这个分敌兵力的方法,俞云清已经想到了;那么提升士气的方法,俞云清有没有想到呢?铁二蛋忍不住看了俞云清一眼,发现对方神色似乎没有那么高深莫测。于是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还是有地方强过俞云清的。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舒出去,就又被铁二蛋完完全全的憋了回去。不对,对方肯定已经想到了提升士气的方法,而且是在选发进攻魏吴国的士兵以前就想到了。你看,俞云清没有选择装备最好的二甲兵团,反而使用了和她一起作战的那些士兵。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盘棋俞云清从开始就已经布好了局。那么自己,他铁二蛋也是这棋局上的一个棋子吗? 铁二蛋压抑住心中的恐慌,看似镇定的望了望四周。孙驰越、李世终、俞云清还有自己。看似这四个人不过是随意集聚在一起的,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如今六黄爷已从西戎回到了汉宋的国内,护国公也赋闲在家,如果按正常排序,怎么论都轮不到自己吧。 也就是说自己也是这个棋局上的棋子,那么俞云清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呢?难道俞云清在检测自己的忠心?不,似乎不是这样的。那,是检测自己的能力?如果为了检测自己的能力应该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险,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俞云清在栽培自己。想到这一可能,铁二蛋看向俞云清的视线又恭敬了几分。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亲自出马 “天色快黑了,要不要让士兵们先去万人洞?”孙驰越望了望不远处的夕阳,开口问道。 俞云清摇摇头,笑着道:“时机还未到。铁二蛋,关于提升士气,你是怎么想的?朕真的有些好奇,你如何短时间内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呢?” “关于这一点,臣还得先向皇上讨一个赦免令。”得到俞云清的点头允许后,铁二蛋方朗声道:“古语有言,哀兵必胜。所以想要在短时间内提升士气让众将士们同仇敌忾,那么就必须让他们亲眼见证他们所心服和亲近的重要任务被敌方侮辱。所以臣想……” 俞云清明白,她说不定又要出场了,于是笑道:“说下去吧。” “皇上这次带出来的兵都是后曾去与东狄作战过的兵,这些兵和皇上您朝夕相处又曾共同进入死地,所以他们心中对你的感佩已经到达了一个远超君臣的地步。所以臣想让魏吴国的士兵射伤皇上以激发兄弟们的士气,只有这样兄弟们才会众志成城。”铁二蛋一边说一边猛咽唾沫,毕竟这些话完全足以让他掉脑袋。 俞云清闻言,只是轻轻一笑,“果然没有让朕失望,铁二蛋以后作战不要那么拼,你这颗脑袋,朕还是很喜欢的。” “谢皇上,臣一定好好的留着这个脑袋为皇上您多做事儿,多效力。”一股暖流迅速在铁二蛋身上散开,要知道作为一个将军最高的荣誉永远不是打了多少胜仗杀了多少敌人,而是他得到了人的认可,包括敌人的认可和自家皇帝的认可。 俞云清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几个人都随着俞云清看向不远处的夕阳,如同水中碎掉的灯笼影红彤彤的烧灼了一大片。铁二蛋望着那落天熔金的景象,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烧灼了一大片呢,还真像尚未凝固的鲜血呢。” 四人看夕阳的美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士兵给打破:“皇上,喜老头儿来了,他的女儿,他的女儿被咱们的对手黄博将军给捋走了。” 俞云清的视线落到了不停落泪的喜老头儿身上,担忧的问道:“喜老头儿,喜姑娘被捋走多久了,确定是黄博那厮的人吗?” “回将军,你们刚离开俺的小店儿,一群穿着魏吴国军服的士兵就开始砸场了。说俺里通外国,还硬生生的把俺的闺女抢走说黄是博将军要拿过去教育几天。老儿我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啊。”喜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抹泪,他这辈子到底是遭了什么虐啊。 其他的士兵也纷纷把视线投到了这里,毕竟喜老头儿曾经把他们带出密林过。当天若不是喜老头的帮忙,大家说不定就把脑袋留在那儿了,所以众位士兵对他甚是感激,心中都想帮上对方一把。 俞云清眼里划过一抹厉光,沉声吩咐道:“把朕的马给朕牵过来,快。” “皇上,我陪你一起去。”孙驰越快速说道,他知道俞云清这次去不但要救人,而且要激起士兵们的士气。不过,对方那里毕竟是龙潭虎穴,让俞云清一个人去,他着实不放心。 俞云清只是看了孙驰越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孙驰越只好叫出了手中的马鞭,退后几步。俞云清跨上马,对拦在他马前的士兵道:“朕知道各位担心朕的安全,不过你们若随朕去,反而会让对方心生不满将事情弄的更糟糕。朕一个人去,就不会有对阵的嫌疑。而且,谅他黄博小子,也不敢对朕做些什么。” 士兵们仍不想让,其中一个道:“皇上,这太危险了。还是让我们几个去吧,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辱没使命的。” “你们的心思朕了解,不过对方未必会给你们面子。各位,放心吧,朕一定会把喜姑娘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时间不早了,朕走了,相信朕。”俞云清深切的说道,眼里划过一抹急切。 士兵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放俞云清过去。他们目送着俞云清的背影,心里开始默默的祈祷:“上天保佑,一定要让他们的皇帝和喜姑娘一起平安回来啊。” 孙驰越目送着俞云清快马离开后,回头问了喜老头儿一句:“我们离开前俞云清不是已经给了你金子让你搬家吗,怎么还是让对方找着了。” “是老头儿我的错,我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大半辈子,舍不得离开啊。而且老头儿认为可能不会被人找上来……哎,老头儿我真是错到离谱了……”喜老头儿又开始涕泪齐下了,士兵们纷纷赶上来开解他。 而此时黄博将军望了一眼身穿麻衣的喜姑娘,脸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当真是个美人儿,虽然粗布麻衫却依旧难掩其美色。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越看越让人心痒痒,“小姑娘,你们看见我这地儿有多干净吗?干净把你那脏衣服脱下来,免得弄脏了我的地儿。” “不。”喜姑娘攥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摇头低声拒绝道。此时她怕极了,可周围却也没有可以让她依赖的人和物。只好把自己抓紧,努力让自己支撑着自己。 黄博将军一把将对方拽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的压在自己身下。喜姑娘拼命的拒绝,只是女人在气力方面终究比不过男人。再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随着那布衣撕裂的声响,喜姑娘闭上了眼睛。 “将军,将军,大事儿不好了……” 黄博将军抹了一把络腮胡子,粗着嗓子道:“爷正忙着呢,大事儿一会儿再说。” “将军,不能一会儿再说,汉宋国皇帝……汉宋国皇帝俞云清来了。”门外的人急切的敲着门,简直比专门的敲锣打鼓都精彩许多。 黄博将军不甘心的香了喜姑娘一口,这才闷闷的起身,对着门外的人道:“围住他,我马上出去。奶奶个熊的,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来坏爷的好事儿。”将衣服整理完毕后,黄博将军拍了拍喜姑娘的脸颊,色迷迷的道:“小姑娘,等着我啊,我一定会好好的待你一会的。” “你就是汉宋国皇帝,汉宋人都像你这么小不点儿吗?”黄博将军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有些轻蔑的看了看下面的人一眼。 俞云清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随即笑道:“你就是黄博将军,魏吴国的人都像你这么笨吗?” “你找死!”黄博将军大掌拍在桌子上,一副恶狠狠的想要将俞云清生吞活剥的模样。 俞云清依旧是淡淡一笑,微微仰起头轻蔑的道:“如果不找死的话,朕又何必来这里?不过,依朕看来,你一个小小的黄博将军未必敢动朕。” “哈哈哈哈。”黄博将军如同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尔后斜睨了俞云清一眼道:“小子,你太小巧爷爷我了。灭掉一个汉宋皇帝对爷爷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你还不跟踩死一个蚂蚁那么简单。” “手无寸铁?”俞云清重复了对方的话一句,尔后冷笑一声道:“难道黄博将军是在说朕手无寸铁吗?当真是极大的笑话,朕的皇妹如今就在魏吴国皇宫,怎么算得上手无寸铁呢?” “天高皇帝远,你的死活不过是在一瞬之间。而且她一个生在宫里养在宫里活在宫里的小小的女流之辈,又能做些什么呢?”黄博将军冷哼几声,露出了森森白牙。 俞云清低头一笑,旋即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黄博将军,你觉得你和赤炎将军谁更厉害一些?” “可惜,赤炎将军一家死在你的皇妹入宫前。”黄博将军不屑的道,不知道这个俞云清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 “朕如果不能确定赤炎将军会被魏吴国皇帝杀掉,朕又怎么舍得放他回去呢?” 黄博将军眼里的不屑迅即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如同一只野兽一样盯着俞云清,开口道:“你为什么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朕来这儿是想请将军放人的。”俞云清的坐姿越发松懈,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似乎都处于松软状态,整个人一点儿戒备都没有。 黄博将军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儿,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才刚刚尝玩鲜,现在还舍不得将那小水蜜桃儿递给你呐。等我把玩完后,如果觉得没有吸引力了,到可以让你穿穿破鞋。” “你不怕朕率兵灭了你吗?”俞云清眼里划过一抹狠戾,嘴角却噙着一抹值得玩味的笑容。如此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反而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黄博将军如同听了世界上最好的笑话,望了一眼门外亮起的火把,状似亲切的低声道:“下辈子吧,领着你那些兵下辈子再来找我打一场吧。虽然,你们还是只有死路一条。哈哈哈哈,好一场从天降的大水,将一切无关人等灭的个干干净净。” “谁灭谁,还说不定呢?” 俞云清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反而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正在歌唱的黄博将军给震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下而已,他迅速恢复了镇定,正欲开口却见数名甲士闯入屋中,于是大喝道:“怎么会事儿,为何如此惊慌?” “黄博将军,咱们……咱们的渔阳城被敌人包围起来了。” 黄博将军迅速站了起来,一面拿武器一面问道:“是汉宋的人?他们什么时候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共多少人?” “黑夜中俺也看不明白,不过他们一个个都骑马拿长矛,在城中来来回回的穿梭。而且夫人已经飞鸽传来家书,恐怕渔阳城要危险了。” 黄博将军在行过俞云清身旁时,方露出一笑,停下步伐来道:“我似乎弄错了呢,比起问那些人,我或许该问问你。是你的人吗,一共多少人,想要干什么?” “黄博将军真是喜欢开玩笑。”面对近距离的接触,俞云清仍面无惧意,反而依旧笑道:“朕想干什么,黄博将军不是清楚的很吗?朕只想带走喜姑娘,别的什么都不要。”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想开玩笑 “哈。”黄博将军耸肩一笑,侧脸望向俞云清,冷哼一声道:“你认为本将军是个三尺孩童吗?你们汉宋千里迢迢发兵来袭,难道会因为一个小姑娘就撤兵回去?是你在拿战争开玩笑,还是你在拿我开玩笑?” 俞云清也站了起来,慢吞吞的道:“朕原先是个混混,所以已经开够玩笑了。这个时候,朕不想开玩笑了。信不信,自然由将军你了。” “将军,咱们快走吧,迟了公子和夫人就要危险了。”甲士急切的说道,没办法不急啊,他的家人和妻子都在渔阳城呢。保家卫国,如果连家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卫国? 黄博将军瞪了俞云清一眼,快速吩咐道:“找人把这个人给我看紧了,奉锡匠领着你的十万兵马留在这儿,其他人随着我去渔阳城。” 俞云清毫无抗拒任由对方把自己押了下去,对着远去的黄博将军的背影露出了一抹笑容。 凭俞云清的本事,解开捆绑她的绳子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等重获自由后,俞云清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发现看守她的只有四个人。敲了敲屋里的东西,最终捡起了一个还算粗的闷棍儿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一棒子就敲了下去。 把对方敲晕后,俞云清将对方拖到自己的屋子里,剥下了对方的衣服,然后用绳子将对方捆绑起来,并用臭袜子塞住了对方的嘴。这才偷偷摸摸的想要离去,却被另一个人喝止道:“你怎么回事儿,主帅吩咐了咱们要在这儿看着那个皇帝,你想溜号儿。” “尿急而已,我怎么敢溜号儿呐。你先一个人看一会儿,我方便完就回来。”俞云清学着士兵的口音说道,还别说效果当真不错。 另一个士兵挥挥手道:“快去快回,别再让主帅逮住你了。你脑子被驴踢了,茅房在那边儿呢,你往哪儿滚呐?” 俞云清迅速朝对方指的方向奔去,然后转了一个弯儿,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喜姑娘了。只可惜她把客房柴房都找了一遍仍没有发现喜姑娘的下落。俞云清不由得皱起眉头,心想这喜姑娘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在俞云清寻思喜姑娘人在哪儿的时候,刚刚为她指路的士兵也开始寻思她了。士兵觉得刚刚那个人怎么有点儿可疑呢,身材矮了不少,声音尖了不少,而且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并且连茅房的位置都不知道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俞云清和那个士兵在不同的地方异口同声的说道,尔后两个人迅速的开始行动。一个开始往黄博将军的房子里飞去,一个则冲向了关押俞云清的房间。 不负所望,俞云清寻到了她要找的喜姑娘,而那位士兵也确定由他们看守的汉宋皇帝俞云清已经溜号了。就在俞云清压低声音对喜姑娘说:“悄悄的跟在我身后,我带你离开这儿”时,那个士兵也开始放开喉咙高喊:“汉宋皇帝跑了,他穿着咱们的衣服,兄弟们把守住重要的出口,千万别让他溜走啊。” 喜姑娘拽了俞云清一下,分外无助的道:“人家发现了,怎么办?咱们能逃得出去吗?” “这话就问的怪了。那些士兵是人,咱们也是人,你怎么知道咱们这些人干不过那个士兵呢。放心吧,有我俞云清在,即便是铜墙铁壁也休想拦得住我。”俞云清无比自信的道,她这话说的也没错,但有个前提那就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 如今她身后跟着一个分外弱小娇柔的尾巴,她想要走,没那么容易。你看,在可爱的喜姑娘因为踩住一块儿树皮儿尖叫的时候,敌方的士兵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想跑?你小子胆子够大啊。差点儿连爷爷我都蒙过去了,小子,快跟爷爷走。”刚刚和俞云清对话的士兵用手指抹过鼻子,脸色不善的道。 俞云清后退了几步,然后发现自己退不动了,没办法她和墙壁之间只隔着一个喜姑娘了。俞云清在心中暗含了一声‘晦气,孙驰越那小子怎么还没到’,脸色却平静如常看不到一丝焦虑。 “大哥,别这么痛快的让他就范。让他好好挣扎一会儿,也让兄弟我多点儿机会报仇。”被俞云清扒光衣服并用臭袜子堵住口的那位兄弟开始后发话了,估计他没有来得及清理口腔,因为他一发话周围的兄弟都捂住了鼻子。 俞云清心想,不妙啊,再这样下去,她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嘛。只见她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道:“我啊虽然是汉宋国皇帝,不过在当皇帝之前曾经是个混混。汉宋那么穷,慈善人家并不多,你们知道我这个混混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怎么活下来的?”被俞云清扒衣服的那个士兵当真被唬住了,眨巴着眼睛不解的问道。 俞云清一拳扫了过去,将对方打倒在地,随即吹了吹拳头道:“当然是靠拳头活下来的。别人不肯给吃的,我就抢。怎么着,还有谁想试一试我拳头够不够硬啊?” 士兵们虽然还是将俞云清围住,不过他们都后退了几步。须知道被俞云清打倒的人可是他们当中武力不错的那一位,既然对方都能如此轻易的被打倒,他们几个又怎么能制服对方呢? 曾经为俞云清指示茅房方向的人见状,有点儿着急了。毕竟他是负责看守俞云清的人,兄弟们若真退了,俞云清若真走了,那这责任谁负啊。他正想据臂高呼,让兄弟们先上呐,结果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呼喊,接着就是战斗的声音。 “敌人入侵了,你们还不快去找敌人拼命。”俞云清吼道,满意的看着许多士兵开始离去。 俞云清看了一眼仍然战战兢兢留在这里的那位士兵,笑道:“虽然你们的元帅命令你们来看着朕,不过你们一就是士兵。敌人来了,自然要先打敌人了,你们说是不是?莫非各位想要尝一尝朕拳头的厉害吗,朕是不吝啬的。来啊……” 俞云清一招手,那个原本还犹自坚持的士兵也飞快的离去了。这也是避害趋利原则在作祟,毕竟外面的敌人实力应该和他们相当,这个俞云清的实力和他差的太远了。 等那个士兵来到外面,他才发现他的想法错了。外面这些汉宋士兵,一个个杀红了眼,士气高涨的很。他们左手砍下一个头,右手拔掉一个脑袋,嘴里还念念有词的道:“把我们的皇上还给我们,把我们的喜姑娘还给我们。” 那个士兵刚想对这些兄弟们说你们的皇上在后院儿呢,不过那些杀红眼的汉宋士兵给都没给他机会,径直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嘟囔着:“把我们的皇上还给我们,把我们的喜姑娘还给我们。”就径直把他的头砍了。 对方打得分外火热,俞云清和喜姑娘也跑得非常痛快。二人共骑一匹马,踏着尸体和血迹就向外奔去。 “太宰哥哥好像很着急,咱们不和他说话汇合吗?”喜姑娘眉头微微皱起,对着俞云清小声说道,话语中多少透露着一些异常的情分。 俞云清权当浑然不觉,依旧不紧不慢的道:“咱们还有别的事儿干,再说了,他是个男人,不是一个见不到主人就会着急的宠物。” “你怎么能这么说太宰哥哥,毕竟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喜姑娘害羞的笑了,桃花眼微微弯起,两颊也飞上两朵可疑的红晕。 俞云清瞅了回头瞅了自己身后的喜姑娘一眼,掉转马头道:“那就随你的愿,咱们现在去找他。不过喜姑娘,比起那个所谓的太宰了,救了你一命的我不更是个大英雄吗?” 喜姑娘低着头没有说话。 “俞云清!”看到俞云清的身影,孙驰越悬在喉咙上的心才最终落下。他早已一跃而上将俞云清从马背上抱了下来,紧紧的搂在怀里。 “俞云清……俞云清……”孙驰越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一遍遍叫着俞云清的名字。从昨夜未见俞云清回转时,他的心就快拧成一条线儿了。带着兄弟们急急忙忙的杀进黄博将军的大本营,结果还是没有看到俞云清,孙驰越的心真的要碎掉了。 如今,如今……原本以为要失去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怎能不让他紧紧抱住语无伦次。他低声说:“以后再也不许你一个人行动了,纵使你天大的理由我也不允许了。” 俞云清抬头看了一眼孙驰越,只见对方头发凌乱,眼睛发红,仅仅一夜下巴上就冒出了许多胡茬。俞云清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心中柔柔的道:“大概就是这样的偶尔示弱,才让自己割舍不下他吧。” 孙驰越弯下身,将对方完完全全的笼罩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那种强势如同一个占有欲极盛的狮子,让再一旁观看的喜姑娘不由得攥紧了双手,眼耳口鼻里益发出来的都是绝望 孙驰越正想伸手攥住俞云清的手,却听见对方‘啪’的一声打在自己的脸上,让孙驰越和在一旁的喜姑娘都微微一惊。 “你刚刚是不是有不良的想法了?朕是皇上,你一个小小的太宰怎么能对皇上起非分之想呢?再说了,你这时机把握的太差了,你若早点儿来,俺也不用到处爬。”俞云清揉揉自己微微发烫的手,斜睨了孙驰越一眼。 孙驰越正欲答话,李世终却突然上前道:“皇上,奇策起效了。连夜赶路的黄博将军等人被咱们的牛油狠狠的浇了一通,然后我们又好心帮他们用火烧干了。如今这个边疆防线已经溃蹋,皇上下一步该怎么做?”李世终说完话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俞云清面色不善而孙驰越脸上有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兵分三路 李世终努力压抑住了自己的笑意,不过有些人可是压抑不住了。后来的赤炎将军和铁二蛋都非常给力的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惹得孙驰越眼睛不时的抽动。赤炎将军一边笑还一边指着欧孙驰越道:“兄弟,你这是新的妆容吗?难道这妆容能驱邪?看这手掌大小,不会是皇上赏给你的吧。” “奇策能够起效,还是李世终将军指挥有方。不想有些人错过了最佳时机,造成了多余的伤亡。好了,下一步,兵分三路。铁二蛋和朕一路从此处东进直逼魏吴国都城,李世终将军你带三万大军从这儿西行顺着这条路来逼近魏吴国都城,至于赤炎将军就沿着这条直线直接紧逼魏吴国都城。”俞云清下大手一挥成功的止住了对方的笑声,也迅速的分派了下面的任务。 “是。”赤炎将军打的非常响亮,他胸膛的血早已沸腾了许久。终于,终于可以让他为父母家人报仇了。魏吴国皇帝把你的脖子洗干净些,给兄弟我等着。 孙驰越凝眉看了俞云清许久,发现对方不为所动,终究忍不住开口道:“皇上,那我要做些什么?兄弟们都带着兵马上阵了,我总不能在这儿闲着吧。” “当然不会了,你是一个特殊人才,朕自然有特殊的任务交给你了。”俞云清笑道,发觉孙驰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后,才继续道:“朕要交给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喜姑娘和喜老头儿安置好。这可是一个重要的任务,别让朕失望。” 孙驰越原本要出口的话被俞云清给堵了回去,他只好拱手答了一声明白。 在多次寻找皇帝不可得后,魏吴国的新任皇后也就是紫阳公主终于认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方在躲着自己。她没有多余的言辞,只是微微叹道:“花尚有百天红,可叹人却无百年情。” 叹息未已,皇上的寝宫便已传来丝竹声声。服侍紫阳公主的宫女高兴的道:“皇后,皇上终于回来,这次您不会扑空了。” “人回来了,心却不在了,怎么能不扑空呢?也罢,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做自己好了。”紫阳公主微微一叹,从此再也不去寻魏吴国皇帝。 而魏吴国皇帝则已经完全忘却紫阳公主的存在,只见他耳听管弦声声,目观美女倾城,口喝美酒佳酿,那个志得意满,那个陶醉于其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这样的生活已持续半年有余。皇上对这样的生活却似乎不觉厌倦,对其身边的臣子换了一圈儿也不觉得有任何异常。 今天天街小雨,人们都躲在家里,唯有一匹快马飞驰而过。径直闯入皇宫,不等马立定便滚下马背向皇上的吴凤馆奔去,只是一路通行的他却被内侍给挡住了。 那人急了,高声道:“我有急报,快放我进去。” “急报?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清儿姑娘喜欢吃的龙眼儿算急报,其余的都靠边儿。”红衣内侍傲慢的说道,主子得势下人也就会跟着沾光。如今清儿姑娘正在受宠,他的腰板儿自然也挺的最板正。 来人推了内侍一把,急乎乎的道:“国家都要灭了,还有你这中耀武扬威之人。”说完就想直接往宫里闯,不够十几个内侍突然围了上来,彻底把他的去路围个水泄不通。 红衣内侍慢慢起身,拍了拍不沾尘土的衣服,冷哼一声道:“小的们,把这个人给咱家脱一层皮,然后扔到乱坟岗去。” 后来这样的事件又发生了几次,不过每一次都在红衣内侍这儿就戛然而止。皇上又不上朝,皇上身边的人又报喜不报忧,所以汉宋的军队已经占领魏吴国百十坐城了,魏吴国皇帝却还浑然未觉。 壬擎棋偏偏在这个时候病的都爬不起床来,其他有心护国的人闻言也只是干着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用担子驾着壬擎棋就来闯宫了。 依旧是那个红衣内侍,不过他的口气却恭谨了许多:“柳大人,壬大人,皇上并未召见二位,不知二位这是要做何事啊?” “这位公公,我们有国家大事要告知皇上,烦请你通报一声。”柳大人心情不善的道,浑身散发的怒气可比吹胡子瞪眼睛让人害怕多了。 红衣内侍慢吞吞的道:“柳大人,皇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皇上最讨厌别人突然求见,而且国家大事儿什么的他又不喜欢。若是惹怒了皇上,倒霉的可是咱家啊。” “等咱们的朝堂被汉宋灭了,你可就不止倒霉了。还不快去通报,难道要试一试我手上这把剑的力度吗?”柳大人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是以拔剑威胁道。 只见那红衣内侍冷哼一声,甩甩袖子道:“柳大人还真不适合做官,咱家以礼相待,您倒是和咱家动起兵器来了。你以为咱家是吃素的,小的们亮出来。” 只见那些内侍再度现身,一个个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刀。壬擎棋见状猛咳嗽几声道:“冯公公,你这又是何必呢。汉宋的军队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咱们的都城已经危在旦夕,对方很快就要杀进皇宫里了。你这些人,能挡住汉宋的千军万马吗?” “太傅,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如今要闯宫动刀子的可是这位柳大人不是汉宋人,咱家不过是自保而已。皇上已经下命令不准任何人觐见,所以即便是汉宋杀尽宫里来,皇上若不想见你们,你们就见不着他。” “你……”壬擎棋说了一个你,便又开始疯狂的咳嗽起来。对不住,他如今的身子着实不好,若不是柳大人拿国家大义来请他,他还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呐。 柳大人两眼一瞪,一剑刺向那红衣内侍。不过他却扑了个空,反而被对方拿下了。红衣内侍微微笑道:“来人啊,把这个柳大人给咱家在菜市口斩首示众。至于这个太傅嘛,原路抬回府,找几个人来保护他的安全。” 群众们集聚在菜市口,望着将要被砍头的柳大人。一个个忍不住摇头叹息,赤炎将军一家被砍头还不到两年,结果柳大人一家也要被砍头了。什么叫做昏君,大概这就是吧。恐怕这魏吴国也难得太平了,走吧,走到哪里去呐,当然是如今暂时还处于太平期的汉宋了。 汉宋的士兵很快打到了魏吴国的都城,他们将这座城池统统包围起来。不过他们只禁止魏吴国士兵和官员的自由出入,对于魏吴国百姓却并未多加限制。 天还为亮,魏吴国都城的东阳门外,鼓声越来越紧。汉宋国皇帝亲自指挥士兵攻城,魏吴国的将军在没有皇帝授命的情况下仍旧负隅顽抗箭矢齐发,大有与都城共生死之势。 俞云清搭弓射箭,例无虚发,射中了很多守卫。但是她的视线却始终未曾对向守城的灵魂人物-――魏吴国的将军。 “皇上,只砍枝叶是没有用的,还是要拔根才好。”铁二蛋望了望敌方守城的将领,对着俞云清说道。 “不能动他们。”俞云清笑了笑,再次搭弓射箭射死了一个守城的士兵,“如今士兵们对他们的皇帝已经失望,完全是这几个将军的威望再驱使他们作战。如果朕杀了这几个将军,就会激起敌方士兵的士气,这一仗就更难打了。” “那么皇上现在是……”铁二蛋搞不清楚为何皇上会一个个射杀士兵,好玩儿吗? 俞云清再次搭弓射箭,脸上带着笑口气却无比冷凝的道:“朕在诛心,绝望之中最容易崩溃了。孙驰越,你来了,看样子赤炎将军那边时已经攻入城中了,对吗?” “嗯,守城的士兵见到赤炎将军纷纷缴械投降,所以没经过大战就已成功入城。李兴禹在那边儿监督着赤炎将军,我就过来这边儿看看。”孙驰越略显疲惫的说道,毕竟已经作战半年,谁也没有办法精神饱满。而且魏吴国的人当真战斗力很强,在没有国君主持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这么久,着实让人佩服。 俞云清点点头,随即说道:“这边儿没事儿,你还是去赤炎将军那里吧。朕虽然不觉得他会饶命,不过怕他会乱杀宗室大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着不慎会满盘皆输的。” “明白,你这儿也加油。” 孙驰越随即领命而去,而铁二蛋也惊讶的发现敌方在城墙上挂起了白旗。于是高声喊道:“皇上,他们终于挂起白旗了,他们终于要投降了。皇上,他们要投降了。” “朕听见了。”俞云清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终于,终于将魏吴国拿下了。 魏吴国皇帝依然什么都不知道,他依旧过着声色犬马的天子。直到汉宋的军队冲破了皇宫,撞到了乐队、歌女,他才一跃而起,尖叫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许久不曾出现在他身边的紫阳公主再一次来到他跟前,慢悠悠的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是你的都城被人攻破了,你的国家没了呗。皇上,一天夫妻百天恩,我劝你还是快点儿逃吧。” “逃?哦!”魏吴国皇帝这才醒悟过来,胡乱的喊道:“清儿,清儿你在哪儿?汉宋杀过来了,快跟着朕逃啊。清儿,清儿你快出来啊。汉宋要杀过来了,清儿……” 紫阳公主摇了摇头,别过脸道:“你还是没有醒吗?你当真以为清儿是喜欢你的吗?皇上啊,你到底要笨多久?你难道看不穿这个世界上真心喜欢你的人,只有臣妾一个吗?” “皇后,你是汉宋人,想必你是不用逃的。”魏吴国皇帝有些退缩的道,对于这个紫阳公主他开始也确实喜欢过,不过后来觉得这个女人聪明到可怕所以就避而远之了。 紫阳公主凝眉道:“原来你怕我?难道是因为你怕臣妾,你才喜欢那个清儿吗?” “朕听不懂你的话,朕走了,再见。”魏吴国皇帝小跑着离开,等有一段距离后方回头道:“不,是再也不见。”随即再次往前跑去。 第三百四十章 重逢 可是老天爷怎么会放走他呢,他没跑几步就被流箭射中了。魏吴国皇帝回望了一眼射中他的人,眼里满满的全是不相信。他举着手,用渴望的目光道:“清儿,你别误会。我没有喜欢上皇后,我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 “你喜不喜欢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风清儿冷厉的说道,脸上像是粘有千层冰般。 魏吴国皇帝当真愣住了,他犹自怀疑的道:“清儿,你怎么了?你是朕的清儿吗?” 风清儿冷哼一声,仰头大笑后方用柔到骨子里的声音道:“皇上,臣妾不是清儿还能是谁呢?” “清儿,快拉朕起来,咱们一起逃。汉宋要打过来了,咱们要赶紧逃走。”魏吴国皇帝不疑有他,还想带着风清儿一起逃。 风清儿摇摇头,径直说道:“皇上,清儿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久,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清儿长的像一个人吗?” “清儿长的像谁?”魏吴国皇帝终于觉得有点儿异常了,轻声问道。 风清儿将利剑插入魏吴国皇帝的胸膛,然后慢慢道:“赤炎将军的夫人风云双!” 正欲离去的风清儿,却被一个不高的身影挡住了去路。风清儿冷着脸道:“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我是谁?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呢?”紫阳公主淡淡笑道,紧盯着风清儿道:“既然俞云清能把你派到这里来,她肯定会把我的事儿告诉你。” 风清儿将剑背到身后,拱手笑道:“原来是紫阳公主,失敬失敬。不过,紫阳公主搞错了,我风清儿并不是俞云清派来的。” “你不是俞云清派来的?”紫阳公主眼里盛有只是满满的怀疑,她不相信眼前人竟然不是俞云清派来的。 风清儿笑了笑,飞向城墙高声道:“我也很想见俞云清一面,只可惜我不会见他,因为我怕我剑会染上他的血。紫阳公主,再见。” 紫阳公主望着飘然离去的自由身影,想了想自己近十年的生活不由得挽起嘴角。听说幸福从来不会选择环境,选择的只是人而已。想到这里,紫阳公主躺在魏吴国皇帝的身旁笑着道:“即使你放弃了我,我还是不愿意放弃你。”言罢横倒自刎,和魏吴国皇帝的身体叠放在一起。 一干斜阳,一抹微风,一曲小调,两个在竹屋中开窗饮酒的人。一坛老酒,一碟花生米,一盘牛肉,还有两个棕色的酒碗。 “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俞云清豪气冲天的道,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壬擎棋笑了笑,也饮完了碗中的酒,这才擦干嘴道:“皇上的步伐比我预算的还要快,看来咱们汉宋的兵力如今已经提升到一个新的水平了。” “汉宋本身士兵的素质并不差,以往只是没有得力的将领指挥他们而已。当咱们的士兵遭遇到赤炎将军、铁二蛋等懂得行军打仗的人,那自然会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俞云清笑道,再一次为壬擎棋填满了酒碗。 壬擎棋望了望宁静的小院儿,沉思一会儿方道:“如今魏吴国的国都已在你的囊中,你打算怎么办?是直接将其并入汉宋,还是再次使用汉宋神龙府的过度?” “过度?”俞云清挑起眉毛,随即平静的道:“自然还是要先在这里建成魏吴神龙府,毕竟魏吴国的人民比其他各国性子更傲,若直接将他们吞并,那朕可就要遭遇更大的抵抗喽。” 壬擎棋点点头,十分赞同的道:“我也觉得如今这阶段先设立一个过度比较好,以来用魏吴国的臣子来稳民心以防止各地土匪流窜作案。二来毕竟南夷还未定,现在还不是汉宋过分消耗实力的时候。” “那么。”俞云清微微停顿了一会儿,笑着说道:“问题来了,你说谁当这魏吴神龙府的长官比较好呢?是赤炎将军呢,还是你……呢?” 壬擎棋碗中酒,随即望着空空的酒碗微微一笑,十分淡定的道:“皇上不早就认定我为魏吴神龙府的长官了吗,又何必多此一问?” “哦?”俞云清故作糊涂的皱起眉头,问道:“真有这么会事儿吗,朕怎么想不起来了?你老脑子比较清楚,能否为朕解释一下?” “皇上何必和臣打哑谜呢,自从你把梅辛沅赏给臣臣就明白自己有一天能够统领魏吴神龙府了。梅辛沅也好,丰腴公主也好,甚至蔷薇国的梅月雪也好,都是刻意而成的自然之缘分。”壬擎棋毫不留情的将话揭开了锅盖,他原先只是怀疑现在却越来越肯定了。 俞云清闻言仰天一笑,以混混独有的神情说道:“呦,壬擎棋先生在耍无赖哎。你们这一对对本是天作之合,何必要推在朕身上。即便朕偶尔有所作为,也不过顺水推舟而已,真正主导的人不在朕这里不是吗?”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恐怖。”壬擎棋用手敲着桌子道:“若是你知道周围的人对你有什么想法也就好了,你尽管可以按照你的意见抗争到底啊。就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你才会轻易的找了人的道,成了人顺水推舟的对象。” “呦。”俞云清对着壬擎棋露出了一个笑容,慢悠悠的道:“看似壬擎棋先生对你的婚姻有诸多不满啊,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朕。你放心,朕会很快将梅辛沅从你身边带走的,其实朕还是很想她的。” 壬擎棋猛地拍向桌子,大声拒绝道:“不准。” 看见俞云清挑眉,壬擎棋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这才说道:“她是我的人,我和她有没有相处不融洽,你何必带走她啊。” “其实,朕也知道肯定很多人对朕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毕竟朕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干干净净如同白璧一般的人物,朕也不想当那种人,太无趣了不是吗?佼佼者容易被污染,所以朕宁可先混杂自己。然而即使如此,朕也没有勉强过谁,大家都是自愿的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吗?”俞云清凝眉反问道,像是在问别人也像是在问自己。 壬擎棋叹了口气,微微道:“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儿,才会让人觉得挫败。俞云清你或许觉得你自己是个聪明人,其实我壬擎棋也觉得我自己是个聪明人。可是当我聪明遇到你的聪明,我似乎就成为一个笨蛋了。这让人觉得很挫败,感觉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厉害。” “何必呢?你只需要和过去的你自己比而已,又何必同朕比呐?”俞云清慢慢的道,旋即侧过脸去,“再说朕并不比你厉害多少,而是朕处在这个位置消息比你灵通,能用的人比你多,所以看起来就比你厉害了。” “是这样吗?” 俞云清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发现壬擎棋的面色稍解后,俞云清进一步道:“不过,壬擎棋有一点儿你猜错了。朕把梅辛沅赏给你,可不一定代表魏吴神龙府一定会由你掌控。毕竟,朕也把许多多赏给赤炎将军了。” “俞云清,我知道你不想耽误这些女子的青春。可你毕竟是个皇帝,宫中不能无人啊。”壬擎棋真心的说道,俞云清总是为别人考虑太多,反而将自己陷入一个处处掣肘的局面。 俞云清摇摇头道:“不会的,宫里总会留下人的,最起码还有朕的教引嬷嬷在啊。再说了,你们跟着朕干事业,朕总不能让你们的优秀才华就这样无所谓的流逝吧,你们的下一代朕也得关心不是?” 壬擎棋摇摇头,揉揉太阳穴道:“俞云清,我怎么觉得每当我刚要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时,你的面目就会再一次突然改掉,让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哪里有那么神秘,朕也没有故意让你迷惑啊。”俞云清淡淡的笑道,随即沉声道:“壬擎棋,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难免想法多,所以朕今天就给你一个定心丸。神龙府确实是一个过渡状态的组织形式,但是朕能够给你保证在你有生之年神龙府一定会存在。而你的子孙后代也绝对会在这片土地上分的一席之地而不致于无家可归。” 壬擎棋站起来为俞云清倒满了美酒,举杯道:“只为你这一句,我敬你。” “先别着急喝酒,朕的想法还没有成熟。所以咱们既然今天谈到这儿了,你不妨再为我参谋参谋。朕的想法是神龙府会一直存在,但不会一直以这种形式存在。朕是这样想的让你们神龙府长官的每个子孙都能在各自的神龙府基础上分的一片土地各自建立神龙府的分作。你看如何?”俞云清紧紧的盯着壬擎棋,不肯错过他一丝的神情变化。 壬擎棋微微思索了一下,随即道:“我明白了,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以来可以不断弱化神龙府对朝廷造成的压力,二来又不至于让有功之臣的后代流落街头,确实是一石二鸟之计,我赞成。” “朕之所以出此下策,也的确是处于中央集权的需要。倒不是为了朕的子孙后代谋福利,而是朕觉得一旦中央弱了,地方势力就会群起而攻之,那么战争就会爆发,一统的天下会再次分崩离析。”俞云清这才将碗中酒灌入喉中,长长的叹道。 壬擎棋笑了笑,对于俞云清这种忧虑,他何尝不明白。只见他饮完碗中酒,快速答道:“我明白的。虽然如今我们几个大头是很服你的,然后我们的子孙未必会服你的子孙,而一旦有不服之心,战役必然会起。既然这个方式既能保留你对功臣的恩情,又能将其扩大到后代所有的子孙,我们不妨称之为‘推恩令’吧。” “好一个‘推恩令’,朕喜欢。”俞云清笑着赞赏道,随即面露疑虑道:“不过这计策倒也不是完美无缺,起码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个若某个可汗后代无子嗣,这神龙府该怎么办?二者,如果一个可汗的子嗣太多,这神龙府的土地不够分了,又该怎么办?” 第三百四十一章 猜中一招 壬擎棋闻言思索了会儿,旋即笑道:“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如果出现那种情况,皇上径直把土地收为国有就是了。至于第二种情况,想必那是很多年很多年后才会出现的局面,咱们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完全能替他们解决的。” “也是,人不过是百年身,却常常怀有千岁忧,也当真有些可笑哦。后代的事儿,就让后代来解决吧。我们啊,只需完成苍天交给我们的任务就好。兄弟,魏吴神龙府就交给你和赤炎将军了,你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一定要通力合作才好啊。”俞云清殷切的嘱咐道,将相不和的局面,她可是不乐意看到的。 一抹笑意浮现在壬擎棋脸上,他慢悠悠的道:“终于被我猜中了一招。我在魏吴国和汉宋及蔷薇国作战的时候,就忍不住在想你会让那个将军负责魏吴神龙府的安全。看来看去,只有赤炎将军合适,没有想到果然是他。” “朕知道你已经想到了。”俞云清晃动了一下空空的酒坛子,淡淡的笑道:“从知道你把赤炎将军的孩子救出后,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有想法了。” 壬擎棋分外无辜的道:“皇上,急人之所急这种高尚的情操我还是有的,你别把臣看的太没有道德了啊?” “道德情操,你当然是有的。”俞云清摇摇晃晃的起身笑道,“不过能够在饭盒下塞白璧,还说什么‘后会有期’的话,这就有点儿反常了吧?” “哎,这么私密的话语,皇上你怎么会知道?”壬擎棋当真是心中一惊,他完全不明白为何俞云清会得知他和赤炎将军在小巷子中的回话。 望着壬擎棋若有所思的神情,俞云清心里笑了。毕竟身为皇上,一定要在某方面压住自己的臣子才成。只有制服了对方,才能让对方服服帖帖的为你服务。 “皇上,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壬擎棋还是开了口,没办法这真的是太让他吃惊了。 俞云清活动活动肩膀,故作神秘的指了指自己的背后道:“我啊,非但背后有眼睛,背后还有耳朵呢。哈哈哈,魏吴神龙府就交给你们了,朕要踏上南夷的国土喽。” “孙冷天。”在暗中观察那店小二许久后,孙驰越终于喊出声来。虽已有十多年不见,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亲人。 正在弯腰搬木柴的男子闻言动作只是停顿了少许,尔后便抬起头,用流利的汉宋话笑着对孙驰越道:“这位客官,这酒楼后院是不允许客人进来的。请你还是在楼上雅间稍等,或许不久你所点的菜就会上桌。” “我不会认错的,我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兄弟。”孙驰越仍然固执的道,不,他不可能认错。眼前这个人绝对是自己的弟弟当今南夷的太子孙冷天。可是他为何会在汉宋,为何沦落到这种地步? “棋子,你不好好干活偷什么懒儿呢?小心我待会儿告诉老板让你没有午饭吃。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柴火搬进厨房。厨师等着用呢,别磨蹭。”一个主管一样的人突然出现在院子中,开始对孙冷天大呼小叫。 若是按照孙冷天以往的性格,这个主管模样的人估计会被打的鼻青脸肿吧。不过让孙驰越失望的是孙冷天微微的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便弓着腰将柴火搬进厨房了。 “这位客官,这酒楼的后院有点儿脏赔不起你这衣裳,所以我领你去前厅可否?”主管一样的人这才瞧见孙驰越,马上脸上带笑低头哈腰的献殷勤。 孙驰越抹了一下耳朵,随即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在主管模样的人面前晃了一圈儿,满意的看见对方的视线集中在自己手上,这才笑道:“只有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爷你尽管问,小的我绝对会知而必言,绝对会实话实说。”主管模样的人所有的魂儿都被那锭银子吸引走了,手也不知何时已经从袖子里伸了出来做出了想要抢东西的架势。 “我且问你,刚刚那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来到你们这儿的?关于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孙驰越的视线依旧定在孙冷天离去的方向,他只是觉得奇怪,明明南夷没有任何外患,为何孙冷天会沦落到这里。 “回爷的话,那个人是一年前被主人捡回来的。你不知道刚被捡回来的时候,这个人一身破衣烂衫身上也有好几道伤口。主人大发善心请郎中过来为他诊治,然后他就留在这儿了。这人平天阴沉的很,很少说话,和谁都不亲近。”主管模样的人脸上的神色一会儿是义愤填膺,一会儿是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是殷勤的笑,当真是一个百变的人呐。 孙驰越看了主管模样的人一眼,忽视对方眼里的闪烁,低声道:“你还没告诉我,这个人叫什么呢?” “棋子,他说他叫棋子,所以我们也就叫他棋子了。” 孙驰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把银子抛给了对方,从后门走开了。只是他并没有立即返回二楼雅间,而是躲在门后偷瞄着那主管模样的人。但见对方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有些劫后余生的将银子收回他的袖子里。此时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对银子的渴望。 此情此景让孙驰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和亲人他国相逢自然该值得欣喜,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昔天冒着杀头危险送别自己的弟弟变成了今天相遇不相认的陌生人? 忙碌的一天,终于到了可以休息的时间。棋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却被床旁站立的人吓了一跳,随即又有些释然。对啊,这才是他的哥哥,只要认准就不会轻易放弃的哥哥。 “孙冷天,不要装了,我知道是你。咱们兄弟好多年不曾见面,好不容易相逢不应当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难道你不想哥哥吗,哥哥可是很想念你这个弟弟啊。”孙驰越实在不明白,孙冷天为何不和他相认,兄弟两个异国相逢不应该紧紧相拥吗? “没办法啊,骗得过父皇也骗不过你啊。”孙冷天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长叹一声道:“咱们两个多少年没见了,七年还是八年?” 孙驰越没有允许对方逃避,反而径直问道:“你为什么在这儿,那个人理应立你为太子才是啊。” “什么叫做理应呢?哥哥,我在这儿,不已经说明了一切了吗?”望着孙驰越那双固执的想要答案的眼睛,孙冷天叹口气道:“我因为太过骄奢淫逸被父皇放逐了,父皇说了再也不允许我踏入南夷国土一步。” “你?骄奢淫逸?”孙驰越像是听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随即冷冷的道:“孙冷天,我是你哥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十多个兄弟中,唯有你谦逊有礼,唯有你知道节俭。说你骄奢淫逸……哈哈。” “哥,别笑了。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看起来好笑,所以才不好笑。”孙冷天冷冷的说道,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丝丝伤痕。纵使离开南夷国土已有些天子,不过在那里受的伤直到现在还没有好。与其说没有好,不如说更加恶化了。 孙驰越视线冷,声线更冷,“孙冷天,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笑了。我是在哭,为南夷的百姓哭。南夷的百姓何罪啊,为何头顶上会有那样一位昏庸到家的皇帝。” “哥,这次不是他的错,或者说不是他挑起的。”孙冷天自然知道自家哥哥的难过,因为自己的痛苦并不比自家哥哥少。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在其位尚不能纠其政,不在其位又能做些什么呢。 孙驰越一把拽住孙冷天,紧迫的道:“所以我才要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南夷……南夷到底怎么了?” “说不关心,其实你还是很关心南夷。”孙冷天了然的道,明白自家哥哥和自己是一类人。虽然看似恨透了南夷的一切,可是眼睛耳朵却不由自主的追着南夷。凡是有关南夷的消息事情总想抓住谈论的人问个明白,而自己的衣服却又无声的说明这一切已经和自己无关。 “告诉我。”孙驰越的声音更具压迫性,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南夷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出现这种动荡? 孙冷天的眸子暗了下去,他不是不明白自家哥哥的急切,只是那些往事他还不能回顾。因为只要想到其中一幕,他就会觉得痛,难过的想死。 孙驰越自然注意到自己弟弟的异常,为他倒了一杯水,随即道:“我不勉强你了,你不必告诉我南夷发生什么了。可是纵使那个人把你驱逐了,你身旁应该还有一些死士才对?” “哥。‘物有必至,事有固然’,这句话你听过吗?”见孙驰越摇了摇头,孙冷天继续说道:“我原来也不曾晓得,最近却渐渐明白了。活着的人必然有死的一天,这就是物有必至。而所谓的事有固然,是指富贵者自然多士也自然有死士,而贫贱者向来少友又怎能妄求死士呢?” 孙驰越不再说话了,他本就不是笨人,这些事儿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想到自家弟弟曾经遭遇的一切,孙驰越忍不住红了眼眶,搂着自家弟弟的肩膀道:“这些天子,苦了你了。你该来找我啊,总比让你睡在这样逼仄的环境里好多了。” “哥哥,当天你离开南夷的时候可比现今的我小多了,你能承受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能承受呢?哥哥,其实我发现吃些苦挺好的,起码让我渐渐明白一个人想要活着需要的东西其实很少。想想过去自己的生活,当真是有些汗颜。”孙冷天真切的说道,这不到两年的天子里,他真的成长了许多,也丢弃了许多。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个人的路 孙驰越笑望着自家弟弟,由衷的感慨道:“你真的是长大了,哥很喜欢现在的你。” “弟弟也很喜欢现在的哥哥啊。当年那雄赳赳气昂昂,敢和父皇较短长的你,我微微觉得有些害怕呢。”孙冷天也笑着揉着自家哥哥的头发,两个人不由得都回到了小时候。 只可惜回忆再美终究如水中花月一瞬而逝,现实却那么真实逼人。孙驰越提溜起自家弟弟,笑着道:“走吧,看看你哥哥我现在的家去。虽然比不上南夷的皇宫,好歹也是汉宋的太宰府啊。” “哥,我想在这儿。”孙冷天慢慢的说道,“我知道哥哥的好意,不过也许在这儿我才能得到更多的成长。” 孙驰越打了孙冷天的头一下,笑道:“小子,胡乱想什么呐。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住处罢了,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得靠你一个人努力。毕竟一个人的路,只能靠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不是吗?” 孙冷天还是有些犹豫,抓住自家被角的手也一直攥着。 孙驰越放下他,双手抱胸道:“我府上可是有特制的棉花糖,你真的不要吃?” 孙冷天的喉结动了几下,随即无比坚定的道:“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为棉花糖所动摇的。” “那叫花鸡呢?” “小小的叫花鸡,我不放在眼里。” “哦。”孙驰越若有所悟的道,“当真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啊,我佩服佩服。也罢,看来特质的烤全羊我一个人勉为其难的吃掉好了,实在吃不掉就丢给街上的叫花子好了。” “烤……烤全羊?”孙冷天喷了一口唾液出来,话都说不利落了。 孙驰越十分温柔的对着孙冷天一笑,随即前脚迈出门道:“关上门早点儿休息啊,我走了啊。” “哥……”孙冷天大喊一声,追出来道:“哥,烤全羊,我想吃。” “想吃就跟我走,站着作甚?”孙驰越笑了笑,锤了自家弟弟一拳。 孙冷天却不肯迈步,看到孙驰越疑惑的神色,他才开口道:“店家照顾了我这么久,我总得给别人说上一声。哥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不用了,你刚刚叫的那么大声,我早过来了。去吧,你本来就不是这儿的人。”发话的依旧是主管模样的人,孙驰越如今才知道人家不是主管模样的人,而是这间酒楼真真实实的主人。 两兄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即齐齐向对方深深一拜,这才起身离去。 “你是太宰孙驰越的弟弟?”俞云清看了一眼台下的人,发觉此人和孙驰越并没有多么相像。说是兄弟,怎么听着都有些勉强。 孙冷天望了自家哥哥一眼,随即向前拜道:“南夷人孙冷天见过汉宋皇帝,恭祝皇上万寿无期。” “你确实该谢谢我,因为我将帮你登上南夷最高的位置。”俞云清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对方的话,也毫不犹豫的抛出了自己的承诺。关于南夷问题,俞云清思考了多种解决方案,最终决定和其他国家一样,先立神龙府,以期待后期解决。 不过因为汉宋以往的触角并没有伸向南夷,而南夷国又素来他国无所往来,所以当真是个神秘的对手。正是因为神秘和暂时无必胜的把握,俞云清才把自己的计划搁置了些许天子。如今老天爷将南夷的前太子送到了汉宋,或许是在告诉自己是时候解决南夷这块烫手山芋了。 孙冷天当真吃了一惊,一来是为了对方的毫不作伪,而来是为了对方脱口而出的承诺。虽然自己以前是南夷太子,可自己已经被赶出两年,宫中又无说得上话的人,这个人何以自信能将自己送上南夷的最高位置? “你不必怀疑,朕说过的话向来不会是空话。朕既然说能将你送上南夷最高的宝座,自然就绝对能做到。不过,朕不喜欢做亏本买卖,朕要你以南夷的江山来换,你同意吗?考虑的时间不多,你最好速战速决,然后告诉朕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俞云清快速的说道,期间她没有看向孙驰越一眼。因为她已经做了决定,不管对方会不会反对,她实施计划的手不会慢。 南夷太子孙冷天以求助的视线望向孙驰越,孙驰越望了一眼俞云清分外坚决的背影,叹口气道:“我已经不是南夷人了,所以这个决定你自己来做就好。不管你是选择回南夷,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留在汉宋,我都会鼎力支持。”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既然我已江山来换,我又怎能成为坐在南夷最高位置上的人?”孙冷天不是不爱国,可是如果他回不了南夷,即使他再爱国又有什么用呢? 俞云清知道对方已经有了一丝松动,是以快速道:“很简单,朕要将南夷变为南夷神龙府。”发觉对方惊得后退了几步,俞云清继续笑道:“其实啊,不管你答不答应,朕已经做好了将南夷收入囊中的准备。你如果答应的话,朕自然可以兵不血刃的完成这项计划。你若不答应,南夷流亡在外的世子多的是,朕不缺你这一个。” “南夷神龙府?呵呵呵,好笑,我堂堂南夷,立国三百余年,岂能允许你随意践踏?”孙冷天高声说道,眼里冒出火光。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国家,他怎么能允许一个人随随便便的降低他国家的等级呐? 俞云清摇了摇头,笑出声来,指了指房顶上的地图道:“你好看看,然后再跟朕说话。” 孙冷天举头望图,但见原本五分天下已经变成了二分天下。汉宋居中,左有东狄神龙府和西戎神龙府,右有魏吴神龙府,下有威楚神龙府,只剩下南夷一个还没有被染上汉宋的色泽。可是纵使南夷,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也已经浮现出落败的迹象。 “朕并不比诸位皇帝高明,可以这么说若论以国为重朕比不过蔷薇国原来的国君,若说殚精竭虑谨小慎微朕比不过魏吴国原来的皇帝,若论联系大国以自保朕比不过西戎国的皇帝。不过朕有一样比较强,那就是朕站在势上。如今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任何螳臂当车者都会被洪流吞没其子民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孙冷天似乎没有听见俞云清的话,径直盯着这份地图。其实小时候也曾有人对他说过,天下终究是要统一的,你想成为那个完成天下统一的人吗?当时自己懵然无知,机械式说只想将南夷维护好统治好。可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大错特错,覆巢之下尚无完卵,天下一统的趋势下,怎么会独有南夷的大治?或许从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败了吧。 从悠悠的时光中回转,孙冷天指着这幅地图道:“这个地图,挂在房顶上有几年了?” “从朕成为这个殿堂的主人时,他就在上面了。数着指头算算大概有十年了吧。”俞云清没有显现出任何疑惑,反而认认真真的答道。 十年,比自己遇见那花白老头儿稍晚了一些,莫非是自己拒绝后,那花白老头儿寻到了俞云清这里吗?孙冷天定定的盯着俞云清,开口问道:“你可曾遇见一花白老头儿开口问你‘要不要一统天下?’” 孙冷天紧紧的盯着俞云清,不肯错过她脸上每一丝表情。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俞云清十分坦然的道:“嗯,曾经遇见过一个白头之人。他说朕有圣君之相,还预言朕能一统天下。” “果然。”孙冷天脸上浮现了一抹极为复杂的表情,里面有着失望有着懊悔也有着几分释然。果然自己被抛诸除外,真有些想知道问题的正确答案是什么。于是孙冷天微微叹口气道:“当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儿说出这些预言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俞云清望了孙驰越一眼,随即挑眉以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道:“朕当时说:‘那当然了,放眼天下,除了朕还能有谁堪当此任?朕非但是圣君,而且是一统天下的圣君。’” “你不曾怀疑过吗?比如对方是在开玩笑……你何时遇见那位白头发老人的,小时候还是已成人?”孙冷天穷追不舍的问道,虽然已知自己不是当选人,却还是很好奇自己曾错过的机会。 一抹笑容浮现在俞云清脸上,她淡淡的道:“记不清了,大概是六七岁的年纪?那天当真是最倒霉的一天啊,大户人家好心的太太施舍给朕的饭被一些年纪大的混混给抢走了,又时值冬天,朕真的以为或许朕就会这样饿死吧。谁知天无绝人之路,那人来到了朕的面前。” “你是个笨蛋吗,在生存都成为难题的时候,你还敢这么放肆?”是啊,这个人当真是很放肆。寻常人在遭遇不幸的时候,不都是缩成一团儿吗?植物到了冬天还会落尽所有的叶子以自保,这个人为何在人生的绝境还那么张狂? 俞云清大笑出声,她握拳捣在自己的胸口上,以无比坚定的口气道:“顺境也好,逆境也罢,朕就是朕,不是吗?为何在顺境的时候才能张狂,人在经历逆境的时候,才更需要展现自己的气魄,鼓舞自己的精神不是吗?太子殿下,朕不想和你讨论这些问题了,告诉朕答案。” “正如你所说,如今我当真无多少选择的余地,而我又不想早早的壮烈成仁,所以只能任你宰割了。”孙冷天嘴上浮现一抹苦笑,任谁在这个场合也笑不亲切。 俞云清抬了一下眉毛,语气和善了不少道:“何必这么说,朕又不是一个暴君,怎么会随意的宰割他人?何况,南夷的国土是你的,朕不会动一分一毫,所以即便是历经千百年后也会是你或者你子孙的。” “当真?”孙冷天快速的问道,发觉自己的失态,方咳嗽一下道:“抱歉。毕竟谁都不想宗族的家业在自己手中败落,如果能够将其传至子孙后代,我的人生也就满足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人之常情 俞云清了然的笑了笑,随即宽容大度的道:“何须说抱歉,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朕不希望汉宋的祖业坏在朕的手里,推己及人朕自然也能了解你的心思。你放心你孙家永远是南夷土地上的最高人,当然前提是你不能违抗来自汉宋的命令。” “如果汉宋强大而有礼的话,我们南夷又怎会违抗来自汉宋的命令。这笔交易成交,我以南夷为换,你助我成为南夷最高人。”孙冷天径直说道,脸上浮现了一抹坚毅。 孙驰越这时才插话进来:“既然谈完了,就一起喝酒吃饭吧。今天的菜品是南夷与汉宋集合体,两位都要赏脸啊。冷天,这是南夷特产的清酒,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种酒了。” 三人坐定,孙冷天喝了一口哥哥为自己倒好的酒,随即微微皱起眉头道:“哥哥,我是不是变傻了。离开南夷还不到三年,我怎么已经忘记南夷的清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 “吃菜吧。你还算是好的,我离开南夷一年就已忘记南夷的酒味了。没关系的,过些天子你就可以回南夷了,到那个时候,再把消失在记忆的味道找回来,不就好了?”孙驰越淡淡的说道,神色极为平和。 孙冷天点了点头,随即举杯对着俞云清道:“如果不是你,我还只是酒楼中一个小伙计而已。谢谢你,将我从人生的低谷拉出来。” “不谢,你与朕不过是互相成就而已。不过,因为南夷方面还有些事要打点,所以三个月后才能送你回南夷,不知你可否满意?”主题已定,对方又是孙驰越的弟弟,是以俞云清也客气起来。 孙冷天毫不在乎的道:“原本以为一辈子都回不去的地方,现在变得能回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满意或者焦虑呐。”发觉俞云清点头后,孙冷天转而对着孙驰越道:“这三个月我还想在酒楼干活儿,也算是了解一下民间疾苦,所以就暂不和哥哥住一块儿了。” “可是,你我二人好不容易相逢,自然应该多些相处时间才是。”孙驰越有些惊讶的说道,他可是早已做好和孙冷天同床而眠促膝交谈的准备了。 孙冷天摇摇头,对着俞云清道:“这样一个呆子,你看上了他哪一点儿?” “呆头鹅啊,身边养一个呆头鹅,不是也很好玩儿吗?” 俞云清和孙冷天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没有理会一副云里雾里搞不清现状的孙驰越。 堤明,南夷都城。南夷为世界最南,是以风景也与别处不同。不同于汉宋的山原相错,这里多的是清河湖海。不但地形与他方相异,这里的房屋建筑也与他国不同,斜斜的屋顶如同下垂的叶子般笼罩着墙壁,当真别有意味。 南夷人生性好动,是以不管白天还是夜晚,街道从未空旷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辆青色布幔罩成的马车在艰难行进。 一阵风掀起车帘,露出了一张略显无聊的脸。那人也随意向外边望了望,惊奇的道:“小月子,我发现你别外面的人难看多了耶。我是不是赔了,要不要在找一个更漂亮的男孩儿呐。” 孙驰越无奈的将车帘掩好,半开玩笑的道:“货物已售出,概不退换。” “多年以后,重回故土,心情如何?”俞云清知道这是孙驰越的死穴,不过她这个人生性就喜欢戳人的死穴。没办法,俞云清自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恶劣的人。 孙驰越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微风再度吹来,微微吹动他鬓角旁的秀发,沐浴在风中的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话说,这里会不会有你的老相好啊?青梅竹马什么的,多年以后终于重逢。” 孙驰越略显青紫的嘴唇掠过一抹浅浅的笑,有些许自得的道:“抛下繁忙的政务随我而来,原来是不放心我。不过,留在这里的玩伴,确实有一位非常可爱的女孩儿。” 俞云清微微有些怔忪,有些不满的道:“可爱的女孩儿,有没有夜夜入你的梦?” 孙驰越默然不语,随即笑着撩开车帘道:“跨越千里来到南夷,岂能不见见这里的风土人情?你看,这个人所售卖的是‘朴’,这可是南夷最具有特色的食物。” 俞云清的注意力当真被吸引过来,于是两个人趴在车窗前,一个人指指点点进行介绍,一个人时不时点头偶尔发问进行了解。车轮缓缓碾过南夷的地面,在这片具有异国风情的土地上,会发生些什么呢。 月上柳梢头之时,车子终于行驶到驿馆。 “客官,这里是驿馆,若是住店还请……”驿馆的主人方博旭正好回馆,见到有人自车上下来,是以好心的道。 孙驰越压下当年含恨而争,黯然离开的凄楚之意,状似平和的道:“方大人,我是孙驰越,你不认识我了?” “孙驰越?孙驰越!你是太子……”少小离家,如今人之中年却已白发苍苍。怎能不让人失声,怎能不让人扼腕长叹。 孙驰越打断方博旭的话,笑道:“我已经不是了。今天奉父命回来,因天色已晚不宜去宫中打扰,是以想在驿馆暂住一宿,可否?” “您能住在这儿,是我的荣幸啊。正好,南夷智者冯老先生也留居在此,您可以和他交流一番。你们几个过来,快帮太……孙公子将东西搬入驿馆内。”方博旭还记得孙驰越很敬重冯老先生,是以特意提醒道。 孙驰越点点头,随即对身后的俞云清道:“若儿,冯老先生可是一位学贯古今的长者。既然他在这儿,我们不妨过去叨扰一下。” “既然是学贯古今的长者,我们自当要拜见一下。”俞云清笑了笑,从孙驰越的身后走了出来。 对于俞云清的出现,方博旭虽有些诧异,不过依旧笑陪二人来到了冯老先生的住所。 倦鸟已经归朝,已到掌灯时分,这里也不例外。在昏黄跳跃的烛光下,有一位白发老者手执书卷,不时的念念写写,偶尔也会望着灯光思索些什么。听到脚步声,他回头一望,旋即竟然惊掉了手中的书。 是他,怎么会是他?是他,为何在这个年纪就已满头白发?! 孙驰越望见地上的书,不禁也有些动容,于是神色涩然的捡起地上的书,双手捧起,跪拜道:“徒儿见过师父,多年不曾拜见,是徒儿失职了。” “起来吧。”那抹惊讶神色已然消失而去,只见他有些许不赞同的道:“既然当年已经决定离开,又何必再回来?” “父亲以死相逼,驰越别无选择。”孙驰越据实以告,他本身也已做了再也不会南夷的打算。 冯老先生闻言神色变得有些黯然,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屋中还有其他人。是以容色渐渐变得和煦,言辞也柔软了几分道:“方博旭大人,原来你也在这里。还有这位,不知该如何称呼?” “冯老先生,你可以称我为云清。我是孙驰越的朋友,听说他要归国,想要有所见识的我,也就跟来了。”俞云清迈步上前,言辞恭敬,气度却非凡。 冯老先生点点头,还施一礼。眼前这个年轻人,虽身材矮小,但神色安然,气质清冽,像是一个钟灵毓秀的人物。本欲深层交谈,但意识到站在不远处的方博旭,是以开口道:“方博旭大人,可否请你为我们准备一桌酒菜?” 方博旭自知这是冯老先生故意支开自己,是以笑了笑,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屋中只剩三人的时候,冯老先生将孙驰越扶起,随即有些心疼的道:“驰越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怎么偏偏捡这个时候回来?” “师父,南夷究竟发生了什么?”孙驰越终究发出这等疑问,从在汉宋遇见自家弟弟时,孙驰越就觉得南夷定发生了大事儿。只是自家弟弟不肯细说,他也就不便逼迫了。 冯老先生长叹一声,眼含热泪道:“南夷如今已经不是皇上做主的时候了,现在把持朝政的是艳儿皇后。那人笑里藏刀,害死贵妃罢黜皇后,诛灭各路黄子,当真是颇有手段。” “父皇他……”话说到一半儿,孙驰越就说不下去了。毕竟自己和那个人已经断绝了关系,那个人已经不是自己的父皇了。 冯老先生并没有注意到孙驰越的异常,反而仰头一叹,“皇上年轻时也不过是固执而已还是能听懂人话的,而今他却沉溺在凤鸣台,旁人想见他一面却比登天还难。驰越啊,我想你收到的那份家书决计是那个狐媚艳儿所为,你真的不要以身犯险啊。” 孙驰越闻言,有些动容的道:“知道我的人都明白,我从来不想做什么孝子,我只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也知道如今南夷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死地,可是但凡有一丝可能,我就必须要来到这里。” “孙驰越!”这是冯老先生第二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喊孙驰越的名字,头一次还是因为听闻孙驰越自作主张的和南夷皇帝断绝父子关系后。 “师父,您的徒儿不是圣人般的太子申生,而是孙驰越。不管那个所为的艳儿要对我做什么,我总该做我该做的。”说到底他孙驰越终究是南夷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夷在毁灭的大陆上狂奔。 师徒二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后退一步,正当此时俞云清却插话道:“师父放心,我会看着孙驰越的。有我在,他就别想轻举妄动。” “小子,你别太张狂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败在了那个人手中?太子太傅,太宰,左丞相……在政坛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老人都被那女子轻轻的撂倒了,何况你这样一个小后生?” 孙驰越侧头看了俞云清一眼,随即有些狐疑的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重磅消息 “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冯老先生所说的狐媚艳儿就应该是东狄的艳儿公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有办法让那个人露出狐狸尾巴。”俞云清一直对胡艳儿的逃离而耿耿于怀,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冯老先生摇了摇头,胡子也一颤一颤的道:“后生啊,你当真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不少人也曾拿着胡艳儿‘非我族类’这一条进行讨伐,结果呢,那些人都已被拿去填沟壑了。” “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最起码胡艳儿见了我绝对会发狂。”俞云清斩钉截铁的道,她早知自己和胡艳儿必有一战,而且并不抗拒和对方来个你死我活。 “你是说……”孙驰越想到了一种可能,却怕俞云清被胡艳儿盯上而遭遇不测,随即否定道:“这件事儿是我们南夷国和胡艳儿的纠纷,还请你不要插手。” 冯老先生虽不知孙驰越为何拒绝一个帮手,却赞同的道:“小子你虽然长的有几分风流倜傥,但是胡艳儿却不是一个为容颜疯狂的女子。那个人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上,小看不得啊。” 孙驰越怕再谈下去会让俞云清暴露身份,是以拱手施礼笑道:“天色已晚,师父还请早些休息,我们明天再来拜访。” “胡艳儿当然会为我疯狂,因为我是她做梦都想杀死的人。冯老先生,汉宋国的皇帝对胡艳儿意味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俞云清却毫不领情的扔下这个重磅炸弹,当真是把在场所有的人都炸得失去了言语能力。 “仅凭这个来和胡艳儿一战,似乎不够吧?”震惊过后,冯老先生如实的说道。虽然他也在盼着能出现一位智者将胡艳儿拉下宝座,不过眼下这位他真的是有点儿…… 俞云清则神秘的对着冯老先生道:“冯老先生,劳驾你为我准备一辆十分华丽的车子。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就尽管瞧好吧。” 孙驰越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冯老先生抢先了。冯老先生拉着俞云清的手道:“我信你,车子会为你准备好的,钱币也绝对不会缺的。” 等东西到手后,俞云清迅速拜访了南夷如今最红的官员弄花伯。见到对方后,俞云清二话不说的将准备好的礼品奉上,笑道:“弄花伯,这是一点儿小意思,还望你老收下。” “你这点儿小意思倒是入了我的法眼,不过你想让我做什么事儿,还请直说。我得掂量一下,你这点儿小小的意思够不够让我费那些力气?”弄花伯毫无伪饰的说道,毕竟当初选了做官这条路,他就没想着清高来着。 俞云清微微一笑,径直说道:“弄花伯虽然算是当今的红人儿,不过还算不上一枝独秀。在下有一计能让你轻轻松松的斩断对手,不知弄花伯可愿意听小人的计策?” “这就怪了,既然想为我除去敌人,自然就不该给我送礼了。而你既给我送了礼,又打算帮我除去敌人,小伙子你不会是在打我脑袋的主意吧?”弄花伯虽然为人谄媚,头脑确实清晰的很。 俞云清摇摇头,抖出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弄花伯,你说皇上现在正在为什么发愁呢?是美人儿太少,是饭食不好,还是伺候的人不贴心呢?” “如今皇后正值盛宠,皇上自然不会觉得美人儿少。南夷的厨子虽然不能称为易牙,那厨艺也绝对是顶呱呱。至于伺候的人,皇上向来对下人的挑选十分严格,那些留在他身边的人自然是合他意的人。小子,你在套我的话呐。”弄花伯眯起了眼睛,想要把眼前这个矮个子看穿。 俞云清更加恭谨的弯起腰,笑道:“你老真是再开玩笑了,你老是什么人物,我怎么敢套你的话呢。我只是在想皇帝如今最发愁的事儿大概是皇后的肚子吧,虽然被宠幸四五年了,可皇后的肚子依旧没动静儿啊。” “宫中事,岂是你我能管得?你若再不明说来意,赶紧领着你的‘小意思’走,我不缺这一份儿。”弄花伯开始撵人了,因为他感觉到这个矮小子肯定准备踢硬板儿了。 俞云清侧着脸道:“既然弄花伯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实话实说。弄花伯,难道你不觉得咱们的皇上再为下一届领导人发愁吗?您老在当今皇帝面前虽然受宠,可皇上年事已高,说不好听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驾鹤西去了呢。那个时候,您老还能依靠谁呢。” “你敢诅咒皇上……”弄花伯恶狠狠的道,大有把事情闹大之势。 俞云清挺直了弯曲了许久的腰板儿,闲闲的道:“我这次还真的敢了。再说了,这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而已,我只是说出来了,哪里有诅咒一说呢。弄花伯,你说是吗?” “我不知道,你今天的话我也当没听见,你走吧。”弄花伯背过身子去,转头开始摆弄自己的花开富贵。这是他新培养的花朵,想必能够得当今皇帝的欢心。 俞云清倒也不强求,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好一个花开富贵,不过花无百天红,人无千天好,弄花伯,你保重啊。” “你要去哪儿?”弄花伯突然问道。 俞云清缓缓转身,不疾不徐的道:“不管弄花伯你同不同意,我们始终是要把太子孙冷天接回南夷来的。既然弄花伯您这儿行不通,我自然要找另一个能办这事儿的人了。” “你要去找逗鸟侯。”弄花伯冷冷的说道,随即面露杀气,“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俞云清淡淡一笑,指着那盆花开富贵道:“杀了我,你就能永保富贵了吗?杀了我,你以为就不会有别人为太子奔跑了吗?我还巴不得你杀了我呢,因为这样太子一旦登基,绝对会赏我一个好职位,那时候说不定弄花伯你就会和我在地下相逢了。” “你……”弄花伯十分愤怒,可是他也知道对方的话并没有说错。非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单论自己没有帮太子归国这一条儿,太子就不会放自己生路。 俞云清低头一笑,旋即冷冷的道:“弄花伯,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活的明白的人儿呐。毕竟你不追求所谓的虚名,你只追求你自己所能得到的最大利益。而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真是个糊涂人儿,不,是愚忠的人。别人在树倒下前都会找另一棵牢固的树抱着,而你明知这棵树会倒,却依然不肯撒手。” “皇上有恩与我,我自然要……” 俞云清打断弄花伯的话,慢悠悠的道:“皇上有恩于你,所以你要报恩;那么曾经的太子孙驰越又何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对他施怨呢?” “你究竟是谁?”弄花伯的神色越越来严肃,杀意也越来越浓。毕竟机会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离间太子和皇帝的关系,为何这个人偏偏知道,他究竟是谁? “弄花伯,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是糊涂蛋。如果你真的想杀我,你绝对不会提前暴露杀意的。如今你的杀意这么浓烈,不过是想吓吓我罢了。我劝你还是将所有的杀意收起来吧,因为我是吓大的。”俞云清原来的恭谨已全然不见,如今她只剩下了然和居高临下的冷意。 弄花伯走到俞云清前面,盯着她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是太子孙冷天的人,还是前太子孙驰越的人?” “我是他们两个的人?好笑,我只是我的人,而我要做的只是想把太子孙冷天扶上南夷国的龙椅而已。不好意思呐,我很忙,我还要去拜见逗鸟侯呢。”俞云清想要离去,结果一柄利剑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俞云清伸手将宝剑挪开,面无惧色的道:“还真让人意外呢,弄花伯原来是这样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呢。我说过了,这一招对我没效,你该死心了。” “如果我帮你的忙,你确定太子会让我继续我的荣华富贵吗?”弄花伯果真将手中的宝剑收了起来,转而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俞云清露出了一个让人看见就觉得不爽的笑脸:“我不确定啊。不过,我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儿,朝堂上想要取代你的人很多,只要他们帮我这个忙,他们绝对能取代你。我还确定一件事情,只要你不帮我这个忙,你绝对会死的很惨。” “人人都说我是个恶魔,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恶魔呢?”弄花伯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俞云清知道事情已经成了,随即回头笑道:“是吗?那我就做恶魔好了,只要我能做到我最终想做的事儿,我不介意化身为恶魔。非但是恶魔,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化身为厉鬼。” “别得意,纵使你过了我这关,你也未必能将太子扶上龙椅。毕竟如今可是后宫天下,若得不到皇后胡艳儿的认可,你也不过是白费心机而已。”弄花伯既然把自己的未来压在了太子身上,自然要确保万事无虞。 俞云清眸中闪过一道厉光,她似笑非笑的道:“后宫天下吗?如果后宫没了那个人,岂不是就成了你我说了算了?既然前些年你为了这个伯爵之位能够搬走孙驰越的舅舅,我自然也会为了太子搬走这个胡艳儿。” “我劝你不要胡作非为,胡艳儿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头。如今想要搬走她的人不少,结果却全被他搬走了。你以为逗鸟侯为何会成为逗鸟侯,还不是因为逗鸟侯的鸟儿能够博得胡艳儿一笑。”弄花伯眼神清明的道,完全没有在皇上面前的谄媚。 俞云清发出一声轻笑,挑眉道:“古有烽火戏诸侯只为褒姒一笑,而今又有因鸟而封侯也只为胡艳儿一笑。果然,女人是祸水啊。” “我的话你听进去了没。”眼看俞云清要离去,弄花伯急切的道。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大仇不得报 俞云清头也不回的道:“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放心吧,你放在太子头上的鸡蛋是不会打算的,因为太子可不想被你的鸡蛋脏了身子。还有,那盆花开富贵我劝你早点儿送进皇宫吧,它已经开到极点了,再不送恐怕就要谢喽。” “从我手下长起来的花,怎么会那么容易谢掉呢?”弄花伯十分不屑的道,回头一看差点儿掉了自己的下巴。妈呀,这花儿还真的隐隐透露些许颓败之意,还真的要赶紧送到皇宫里去了。 弄花伯二话不说穿俞服,小心翼翼的抱着花盆儿就往宫里的方向赶去。心里也开始思摸着,究竟该如何向皇上开口请太子回国呐。 早已忘记初到此地时的景象,或许是花明柳绿的晴天或许是乌云压境的雨天。不重要了,当真是不重要了,因为从母亲死后胡艳儿的天空就是一片死寂的黑色。外界的亮与暗,与他再无任何关联。 来南夷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动用南夷的国力和汉宋的俞云清决一死战。不是未曾想过亲附强大的魏吴国,只是在她的触角还未伸到那里时,对方已经成为汉宋国的魏吴神龙府了。 如今,胡艳儿越发觉得自己的大仇或许不能得报了。你看,蔷薇国也好,西戎也好,魏吴国也好,纷纷都投靠了汉宋。如今汉宋的势力满天下,一个小小的南夷会是汉宋国的对手吗?如果大仇不能得报,自己呆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想当初自己来到南夷国后,利用了重金贿赂了南夷皇帝面前最得宠的红人弄花伯,从而一跃进入黄室。然后化身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女人,只为了实现自己的梦。 胡艳儿知道既然来到了这里,既然奉献出了自己的骨血,胡艳儿自然要从这巍峨的宫殿中掏出骨血来。胡艳儿知道南夷国皇帝并未将心给他,而自己让他贪恋的东西也不过是一具身体而已,可是这已足够,只有能实现目的,这便已足够。 而如今所有反对和汉宋国作战的人都被自己驱逐出了过境,可南夷和汉宋却仍没有一场面对面的战争。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胡艳儿还没有将问题想清楚,南夷皇帝便又派人来请她了。胡艳儿冷笑一声,对着镜子慢悠悠的道:“我马上就过去,你先下去吧。” “皇后,你这句马上就过去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若你再不过去,小的怕皇上会生气……” 一柄珠花从宫女的耳旁擦过,宫女儿立马噤声不敢再说话。胡艳儿垂着眼道:“天底下不止皇上一个人会生气,我也会生气的。把珠花捡过来,告诉皇上我一会儿就会过去。” 还未踏入皇帝书房,弄花伯便听到了格外让人心旌摇曳的声音。他迅速停步,跪倒在地上,紧闭双眼低声道:“皇上,小臣来送花,小臣惶恐。” “小臣?”南夷国皇帝的声音中带有深深的怀疑,随即安然的将已剥好的荔枝塞入胡艳儿的口中,了然的道:“也对,你也真的是一个小臣而已。这事儿还真的够稀奇,刚刚朕无聊的发狂,你和皇后谁都不来陪朕。这不,皇后刚来到朕的身边,你就开始报道了。进来吧,弄花伯。” 弄花伯推门进来,将花儿稳稳的放在一旁,依旧恭恭敬敬的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南夷皇帝望了那盆花儿一眼,眼里浮起一抹笑意:“朕说为何这个点儿你还要见朕,原来是找到了一盆好花儿,这花儿叫什么名字,外形看起来很娇媚嘛。” “回皇上,这花儿叫花开富贵,因为其雍容典雅在光下又略有珠光宝气之感,所以臣给她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弄花伯恭恭敬敬的道,心想要不要改天再提太子回宫的事儿,毕竟皇后现在在场呐。 南夷国皇帝只手拿起花开富贵,把它放到了胡艳儿脸庞,痴痴的笑道:“什么花开富贵,跟咱们小艳儿一比,这花儿不过是一个狗尾巴草。” “皇上,既然你觉得这花儿是一个狗尾巴草,那就请你把这个花儿送给臣妾吧。”得到允许后,胡艳儿便捧着花盆儿要离开。听闻南夷皇帝的呼唤,胡艳儿回头笑道:“臣妾先去把花儿安排后,一会儿过来陪皇上。” 南夷皇帝这才方她出去,随即将视线放到弄花伯身上,万无聊赖的道:“弄花伯,最近朝堂上有什么事儿吗?朕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所以一直未曾上朝。” “回皇上咱们的朝堂上没什么事儿,不过奴才的家里和汉宋的朝堂上却有点儿事儿。”弄花伯左思右想,决定趁胡艳儿不在把事情给搞定。 南夷皇帝来了兴趣,拍手道:“哎,你家里出什么事儿了?莫非是你那不怎么漂亮的老妻给你绿帽子戴了?也是,你养了这么多红花,偶尔是该带上一顶绿帽子了。” “回皇上,我家那丑老婆子,总是她想出墙也没有人要啊。”弄花伯笑着说道,随即降低声音道:“皇上还记得几年前你非常喜欢的那株风雨花儿吗,臣如今培养出种子来了。” 南夷皇帝立马大睁了眼睛,拽住弄花伯的袖子道:“当真?你不是说这风雨花儿虽然漂亮,却注定是无种的花儿吗?” “是臣糊涂了。”弄花伯连忙对着南夷皇帝行了几个赔罪礼,这才接着说道:“臣当时真是笨到家了,你说风雨花既然能在自然界生存繁衍,怎么可能没有种子吗?倘若真的没用种子,那不就断子绝孙这花儿也早就应该从自然界灭迹了嘛。” 南夷皇帝的神色突然微微有了些变动,他盯着弄花伯道:“弄花伯,你说艳儿什么时候能怀上朕的孩子呢。如今朕身边只剩艳儿了,如果她……” “皇上。”弄花伯降低声音道:“皇上,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还是不要太指望皇后的好。毕竟你我都已是老人儿了,在这个世界上撑死能再活十多年,所以即便是皇后肚子争气,恐怕也有些来不及啊。” 南夷皇帝叹了口气,以略显浑浊的眼睛望了一眼弄花伯,“知道朕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看起来是宠臣是内臣其实也在为朕想着事儿。朕也知道,或许指望不上艳儿了,可朕的孩子,没几个了啊。而且在朕身边,竟然是一个也不剩了。” “皇上,臣最近听到了太子的下落。”弄花伯慢悠悠的抛出一个鱼饵,想要看一下皇上对此事儿究竟是怎么想的。 “太子?”南夷国皇帝微微有些恍惚,有些呆滞的道:“那个太子?是孙驰越还是孙冷天?” 弄花伯万万没有想到会从当今天子嘴中听到‘孙驰越’这三个字,看来不管是曾见有多么大的恨,父子毕竟是父子。而这种认知更加坚定了弄花伯将孙冷天迎回国内的心,于是他笑道:“是孙冷天太子,不少人曾见太子出入汉宋太宰府。” “当真?”南夷国皇帝为之一惊,他咬牙切齿的道:“难道这太子是投靠了汉宋不成?他可是我南夷的太子,他怎么能这样对朕?” 弄花伯看了看四周,随即小声的道:“皇上莫生气,咱们的太子孙冷天并没有投靠汉宋。听说汉宋皇帝有意拉拢他,不过咱们的太子却坚定的很,宁肯在酒楼里做小二也不乐意接受汉宋皇帝的好意。” “还算是我的儿子。”南夷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副笑容,可除此之外却什么也没说。 弄花伯只好继续劝解道:“皇上,如今天下能称为皇帝的只有你和汉宋国皇帝两个人了。南夷和汉宋势必不能两立,汉宋生则南夷亡,南夷生则汉宋亡。如今汉宋以高官重金贿赂太子,恐怕其志向不小啊。” “可咱们的太子拒绝了汉宋皇帝,不是吗?” 弄花伯微微摇了摇头,进一步说道:“皇上,如今太子的处境并不好,而汉宋皇帝又在不断利诱他,万一某个弄不好,咱们的太子当真投靠了汉宋皇帝,那该怎么办。太子可是咱们南夷未来的储君啊,若真的屈身在汉宋里,传出去不好听啊。” “你的意思是想让朕把太子接回来,可朕明明白白的说了不准他再踏入南夷的国土了。如果再把他接回来,不是让朕失言吗,传出去岂不是更不好听?”南夷皇帝十分不满的说道,他可不想对外面留下坏印象。 弄花伯微微一笑,淡淡的道:“皇上,臣倒有一计既可以让太子重新回到咱南夷,又能让你不食言。” “说啊。” 弄花伯看了看四周,快速的道:“咱们用马车将太子从汉宋接回来,一路上不让他下马车不就好了。而咱们南夷皇宫到处都有地毯,所以即便太子来到皇宫也没有踏到土,所以就不是踏入南夷国土了。” “好计策,只要不粘到土,就不算榻上南夷的国土。弄花伯,你不愧是玩花的人,对着土什么的了解的够多啊。”南夷皇帝兴奋的道,已然赞同了弄花伯的建议。 而此时身上只披了一件红色薄纱的胡艳儿慢慢进来,以蚀骨的媚音道:“皇上,你和弄花伯谈什么呢,怎么兴致那么高呐。” “朕的小艳儿,你快过来。朕只要在你面前才会兴致高,一个小小的弄花伯,怎么会让朕的兴致高呐。艳儿,来抱抱。” 胡艳儿再次坐到了南夷皇上的身边,含笑问向弄花伯道:“弄花伯,听说你知道所有草木的事儿,那么对汉宋的一草一木想必熟悉的紧吧。” “小臣不过是一个花匠而已,一朵小花儿,一亩陇田便占据了小臣所有的时间。所以小臣对汉宋知道的不多,也仅仅知道的也不过是南夷水稻一年三熟,而汉宋水稻一年一熟而已。” 第三百四十六章 密谋 南夷国皇帝重新牵胡艳儿躺在自己的膝上,用手轻轻抚触她满具弹性的皮肤道:“朕早就说了,汉宋的一切都比不过咱南夷,可你偏偏对汉宋的国土那么感兴趣。” “皇上欺负人,臣妾何曾怀疑过皇上说假话?”胡艳儿抬眼含情,用手搂住了南夷国皇帝的脖子。 听闻胡艳儿含羞带怯的呢喃,南夷国皇帝随即喂了她一颗荔枝。然后趁机从她嘴里夺食,两个人旋即展开了一场较量,陷入了一阵纠缠,让弄花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皇上,可曾还有其他事情吩咐小臣?” 南夷国皇帝这才从胡艳儿嘴边离开,喘着粗气道:“没了,下去,下去吧。” 弄花伯这才低头闭眼离开,不小心撞到了门旁柱子,赢得一阵哄笑。然后便是更加粗热的喘气声,弄花伯摇了摇头,再一次坚定了将太子迎回南夷的心。 弄花伯刚踏出南夷皇帝的上书房就被胡艳儿的随身侍女给请到了凤鸣台,从太阳西斜等到了月到中空,然后眼睁睁的看到启明星起,弄花伯还是没有见到胡艳儿的身影。 “这位宫女,臣看皇后暂无回凤鸣台的迹象,不知臣可否离开了?”弄花伯发出了第二十二次请求,不出意外的再次被人拒绝了。 正当弄花伯心神懒散之际,胡艳儿揉着发软的腰膝回到了凤鸣台来。宫女儿立即过去搀扶,弄花伯的神色再次恢复惯常的恭恭敬敬。 “弄花伯,咱们俩好久没有说过体己话了吧。”胡艳儿径直开始更换衣服,弄得弄花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胡艳儿冷笑一声,用手抬起弄花伯的下巴颏道:“哎呦,此人倒成了正人君子了。臣妾我还没进皇宫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啊,是不是啊,弄花伯?” “皇后,您又在说笑了。您是天生的贵胄,谁敢对您不敬呐。不知皇后留下微臣,有何见教啊?”弄花伯连忙拭去额头上的汗,可汗水却不知为何竟然越拭越多。 胡艳儿冷眼看着弄花伯,随即冷声道:“实话招来,你和那个糟老头子究竟在说什么。” “皇后,隔墙有耳,慎言啊。”胡艳儿天不怕地不怕,弄花伯却是怕东怕西。毕竟皇宫这个地儿,即使是一只蚂蚁都是不值得相信的。 胡艳儿冷哼一声,慢悠悠的道:“怕什么,我从来没有打算活着离开这里。”言罢,胡艳儿垂下眸子,整了整换好的衣服,继续缓缓的说道:“说吧,你和那老头儿密谋什么了。可别告诉我,你们在谈话说草啊。” “这……”弄花伯有些犹豫,他是不愿意将太子之事说给胡艳儿的。不过胡艳儿既然已经起疑,那她绝对会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所以若是此时不说以后纵使有百张口也难以说明了。 胡艳儿径直依偎在弄花伯身旁,以蛊惑的声音道:“弄花伯,你可别忘了咱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明的是你把我送入皇宫来的,暗的是你让我无法生育的。就凭这一个暗点儿,我想捏死你,那就易如反掌。” “皇后,微臣没有和皇上说什么。不过是谈了一点儿皇上的小忧愁,也仅此而已。”弄花伯不但额头上开始冒汗,背上、股间也开始冷汗直流了。没有办法啊,胡艳儿就是一个让人如此心惊胆战的人。 胡艳儿低头一笑,抬头以利剑般的视线望向弄花伯道:“呦,原来弄花伯你还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你看这样如何,我请你夫人来这儿坐坐和她话话家常,你看怎么样?” “不要将她扯进来,这一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弄花伯大声的反对道,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额上的汗更是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 胡艳儿拿出熏香的手帕开始为对方擦汗,见到弄花伯躲了几下,方笑道:“你我之间本不该这么生分的不是吗?再怎么说我的肚子里也曾经有过一个不成形的人呢,你说是吗?” “皇后!”弄花伯战战兢兢的拱起手来,身子侧移了几分,似乎相当害怕眼前这个笑的异常温柔的胡艳儿。 “别叫我皇后,因为你很快要把我拉下马了不是吗?”胡艳儿仰天长笑,如同盯着一堆粪便一样看向弄花伯,“当真是个狠心的男人呢,非但对将要成形的胎儿下得去手,对自己曾经的女人也是毫不怜惜啊。男人,真是一种恐怖的生物啊。你的这一面,不知夫人可曾知道啊?” 弄花伯闭上眼睛,擦去额头上的汗,随即长叹一声:“我说,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还不行吗?” “当然行,快说。”胡艳儿的神色变得凌厉,浑身散发出肃杀的气氛。 “太子孙冷天的门客找到我了,他逼着我帮助太子回宫。我今儿来一为了送花,还有就是想探一探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弄花伯闭着眼睛,快速的说道。 胡艳儿看了他一眼,旋即问道:“对于这个问题,皇上是怎么说的?” “皇上有意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可他也知道他的时天恐怕不多了,所以微微有些担心。对于我的提议,自然也是赞同了。不过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太子回来容易,复位却很难。”弄花伯一五一十的道来,既然斗不过此人,那么所能做的也只有百分之百的服从了。 胡艳儿谅对方也不敢说假话,眯起视线,进一步问道:“找你的那个人是谁,既然是太子的门客,那么肯定是朝堂中人,他是谁?” “我不认识他。”弄花伯缓缓的睁开眼,不意外的看到胡艳儿怀疑的神色,便进一步解释道:“我当真是不认识此人,我虽和对方见过一面,但他却并没有自报家姓。不过此人口齿伶俐,出手阔绰,想必是一个不凡的人。” “怎么可能?”胡艳儿来回踱了几步,方慢悠悠的说道:“当天太子是净身出户的,浑身一两银子都没有,门客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追随他。如今怎么会多了一个口齿伶俐出手阔绰的人呢?” “小臣也不知道。”弄花伯低下头,恭恭敬敬的道。 胡艳儿看了弄花伯一眼,围绕着他打量了几圈儿,旋即笑道:“弄花伯,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吗?你连花土中的蚂蚁都知道来自哪一个窝儿,对于这样一个关系重大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住在哪里,对不对?” “皇后明察,小臣确实不知道啊。”弄花伯高声说道,言辞清朗,神色至诚。 胡艳儿轻轻一笑,甩了甩袖子,弯下身子以和弄花伯平齐的视线道:“我不是那个糟老头子呢,你这种手法骗他还行,想骗我?呵呵呵,不好意思,你还嫩多了。弄花伯,我不和你废话,你说还是不说?” 迎着对方的视线,弄花伯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这个女人当真是恐怖,虽然身在皇宫,却能知悉一切,这样的人本该不是女子才对啊。 “看来你真的是有想法了,也罢,反正咱们俩个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弄花伯,你走吧。”胡艳儿慢悠悠的说道,转身欲离开,似乎放弃追究这件事情一样。 正是胡艳儿这个举动才让弄花伯心里的防线全面溃蹋,他扯住胡艳儿的衣角,叩拜道:“臣有罪,臣不该欺瞒皇后您。臣确实对太子的门客感到好奇,所以就差遣下人跟随他那辆豪华异常的马车。下人回报,那个人住进了驿馆里,同住的人还有前太子孙驰越。” “孙驰越,他是谁,我怎么没听过?”胡艳儿缓缓回头,盯着弄花伯说道,眼里的视线逼得人不得不拿出压在心底的话来说与她听。 弄花伯微微叹了口气,肩膀松懈下来道:“孙驰越是前任太子,因为某些事情和皇上闹翻了,断绝了父子情谊。因为他离开南夷已经将近十年了,所以皇后才会不知道此人。” “父子闹翻?弄花伯,莫不是你又在其中做了些什么吧?”胡艳儿淡淡的说道,用着肯定的语气。 弄花伯对眼前这个女人越发感到恐惧,如同一个放弃一切的人道:“我也没做什么,毕竟如果不是父子之间已经离心,我做再多也没有用。所以,不是我的错,怪就怪在这父子俩自始至终心不在一条线儿上。” “有些好玩了呢。一个门客,明明和前太子在一起结果却帮太子做事儿。好玩儿,当真是好玩儿。弄花伯,刚刚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你和皇上提到了汉宋是不是?”胡艳儿斜睨着对方,用让人无所逃遁的视线问道。 “是。”弄花伯身形越发塌软,全盘向对方拖出道:“为了让皇上重视太子,我就骗皇上说太子如今出入太宰府而且汉宋皇帝有重用太子的打算。皇上果然着急了,命令我迅速将太子接回咱南夷来。” 胡艳儿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抑制的笑容,她想一个等了许久终于发现猎物的空隙的猎人一样,握着拳头说道:“弄花伯,我命令你把这件事情给我搞砸了。” “搞砸?”弄花伯惶恐的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微微颤抖的身影,不解的问道:“咱们让太子回国,汉宋是不可能拒绝的,根本没有搞砸的空间,不是吗。” 胡艳儿轻蔑一笑,快速走到自己的坐塌上,盯着弄花伯道:“怎么会没有搞砸的空间呐,你只要让太子死在汉宋国境,事情不就搞砸了吗?” “皇后,这……汉宋如今如狼似虎,咱们小小的南夷惹不起啊?”弄花伯再怎么糊涂,也知道南夷存在,才有他这个弄花伯存在;南夷没了,他这个弄花伯也就真的只能去种种地养养花儿了。 胡艳儿笑的更加开心,她摆弄着指甲道:“汉宋如狼似虎?那我是什么呢,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小绵羊吗?弄花伯,你可要考虑清楚啊,是现在就魂归西天,还是等过一阵儿带着妻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呐?” 第三百四十七章 喜欢美人儿 “臣……臣接受皇后的命令。”弄花伯别过头去,不甘心的接下了这一命令。身为宠臣加内臣这么多年,向来只有他把别人玩于股掌之中,没有想到如今他却被一个小女子玩在股掌之上了。 “天快亮了,莫非弄花伯你想要人知道你昨晚是在我这儿过夜的吗?”胡艳儿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道,等弄花伯仓惶起身后,她才迅速站立起来,脸上露出难掩的兴奋之色。汉宋,我一定要南夷和你一战。 孙驰越和抱着棋子的俞云清刚抵达驿馆门前,早有家仆看见,快步跑去通报。方博旭随之匆匆迎来,一脸喜色的道:“孙公子,你们今天去哪里了。快快快,宫中来人了,说要见你们。” 孙驰越和俞云清相视一眼,彼此脸上都闪现出一抹犹豫的神色。不过那也只是电光火石的事情,孙驰越迅即恢复平静,开口问道:“不知是哪位贵人到来,让方大人你如此急切?” “是皇后娘娘和大长老要见你们二人,他们早上就来了,二位快请吧。”方博旭虽然也不晓得为何皇后娘娘突然知道孙驰越住在驿馆了,不过这些都是宫里的事儿,他一个小小的驿馆主人还是管不了的。 孙驰越顿时怔住,他倒是不怕和所谓的皇后娘娘见面,但是俞云清却不能被她们看见。是以孙驰越对身边的俞云清说道:“我去去就来,你可以随处去转转……” 俞云清并没有理会孙驰越,反而笑道:“南夷国的皇后啊,想必是倾国倾城喽?我这个人啊,生平没有什么爱好,除却喜欢美人儿外。嘿嘿,方博旭大人,有请你为我们引见引见啊。” 方博旭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孙驰越就径直拦住俞云清道:“你不能去。”见俞云清神色不对,孙驰越急忙笑道:“我是说宫中的美人儿都是一个样子,涂脂抹粉的不好看。倒不如你去看看那些街上的小家碧玉,那一个个才是真正的好看呢。来,银子给你,你去转转吧,你不是一直想去霍书房吗,现在就可以去了。” “怎么着,害怕我贪图皇后娘娘的赏赐啊。放心,我会推拒的。”俞云清面上挂着一抹微笑,但眼眸之中却并无笑意。孙驰越是怎么个意思,只许他为别人掏心掏肺,不许别人为他两肋插刀啊? 孙驰越听俞云清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略一思忖便明白对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是以更加明白的拒绝道:“这是我南夷的事儿,于你无关。方大人,请回禀皇后娘娘,说孙驰越一人已回,请求觐见。” “可是皇后娘娘说要你和你的伙伴一起觐见,我也觉得奇怪为何皇后娘娘会知道你有伙伴在身。不过你毕竟曾是太子,想必有不少眼睛盯着你吧。”方博旭进一步分析道,深深觉得皇宫是一个比江湖更可怕的地方。 孙驰越眼里发出一道凶光,随即扣住方博旭的命门,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十分认真的道:“方博旭大人,你应该知道我偶尔会发狂的。你说我在发狂期间不小心将你弄死,会有人替你悲伤吗?” “孙驰越公子,孙驰越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孙驰越公子,我知道了,就你一个人回来,那个俞云清早已经和你分别了。”方博旭是个人精自然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怎样的话。 “小月子,算了,不值得。”俞云清上前一步,将孙驰越的手扯开。得到自由的方博旭,立即奔入院中大喊道:“孙驰越和他同行的人回来了,他们马上就要朝见皇后娘娘了。” 孙驰越欲追上问罪,俞云清却摇摇头。 “当天我们说得好好的,你只是在一旁监看,不需要参与其中。”孙驰越目光坚定的道,对于某些事情他真的从未打算过妥协。 俞云清还想说什么,结果孙驰越却抱起她向远方奔去了。尽管俞云清一再反抗,结果还是无效。两个人奔到树林边才算停了下来,俞云清望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孙驰越,不冷不热的嘲讽道:“你小子不是很能跑嘛,继续跑啊。这里可还是南夷国的地界儿,危险的很呐。” “我知道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可是胡艳儿的手段有多么厉害你还没弄清楚呢。这么大大咧咧的去见她,你会吃亏的。”孙驰越看了看四周,飞过去摘下来一个苹果,递给俞云清道:“你最爱吃的苹果,要开开心心的。” 俞云清咔吧一声将咬下去苹果一大把,继续嘟囔的道:“你这种行为方式是逃兵,你知不知道?按照军中法规,你啊,是要被斩首的。再说了,不就是一个胡艳儿吗,又不是什么魑魅魍魉,有什么好怕的?” “你忘了咱们来之前你父亲说的话了?你父亲可是明明白白的说了,你这辈子啊,犯女人,会栽在女人手里一会的。如今天下快一统了,我猜啊这个让你栽跟头的女人绝对是胡艳儿。”孙驰越进一步劝解道,他可不想让俞云清这么简单的就挂了。 孙驰越寻了一块儿阳光充足的沙地儿,盘腿坐在那里,指了指自己形成的座椅道:“你昨天一夜都没闭眼,累了吧。过来躺会儿吧,放心是免费的。” “我啊,让你做我的座椅是看得起你,你还敢向我收费呢?”俞云清调侃着对方,将棋子放到一旁,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了下来。还真是舒服呢,对方的体温。 俞云清揉了揉太阳穴,将对方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紧了紧,闭目享受着对方的怀抱道:“你总是想得太多,老天真的想要我的命,就凭你也救不回来啊。所以啊,只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无谓的斗争就免了。” “也只有你能这么想得开。”孙驰越开始帮她揉太阳穴了,慢悠悠的道:“最近你头痛的几率似乎越来越大了,真不需要找个医生好好看一看吗?” 俞云清笑了笑,慢悠悠的道:“医生与其说是为人看病的,倒不如说是专门拿钱的。你看,你若让我挂个头痛科儿吧,对方只要验证我没有没有头痛科儿的疾病就行,结果花了一大笔银子做了验证,对方会得出一个我没有任何异常的结论。” “你说得对啊,如今医院分科当真是要不得啊,个人管各块儿,反而让人的病更难知了。毕竟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要不得的啊。”孙驰越虽然脸带微笑,但话说的最好,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俞云清容色淡淡,唇边抹去一丝微笑道:“所以,我啊平常不爱看医生。一个眼里只有钱,只有某些局部器官的人,根本不是医生嘛。我宁肯啊,自己去翻看医书,也不去找那些人。不过我还是好的,对于那些不能识字的人,他们只能求助医生,也只能一个个科儿的看下去,到最后说不定还真的落下个‘没有异常’的结论。” 孙驰越听到这里眉头一皱,有些担心的道:“你是不是又想做什么了,能不能缓一缓再做?蜡烛尚不能两头烧,何况一个活人呢?一会儿忙统一,一会儿想利国利民的策略,你当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 “我不是铁打的,可是这些是我的职责啊。再说了利国利民也是为了进一步实现天下一统啊,只要咱们国家的福利制度好,其他国家的人民肯定会向咱们国家移民的。”俞云清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似乎渐渐的看到汉宋的繁荣了。 孙驰越微微垂首,不再多言。只是无言的揉着俞云清的太阳穴,在他那双满含情意的眼睛里微微荡漾着担心的神色。 “好了。”俞云清虽未睁眼,不过两个人心意相通,她自然知道孙驰越再担心些什么,随即笑道:“我答应你会注意自己身体的,你就不要总是这么担心了,好不好?” 孙驰越握住俞云清的手,摆弄着她的指甲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很大的人,想让你彻底不管这些事情是万万不能的。我只想告诉你,人生还很长,你真的不必太着急。再说了,你手下还有这么多人,你想做什么,告诉我们就好了。” “好啊。”俞云清脸上的笑意更浓,她继续笑道:“医院改革的事儿,我原本就想交给你的。毕竟你也懂得医学知识,比我这个外行好多了。我的意思是在各位病人进入各个科儿之前先有一个知名的医生进行会诊,大致确定的他的问题后再进行分科,这样岂不是比病人自己找医生好多了?” 孙驰越叹了口气,慢悠悠的道:“好,我接下这么命令。估计啊,我也得分三步走,首先要统计一下全国共有多少个小诊所,其次啊,得把医术高的医生郎中给选出来,最后呢还得定期检查实施情况。” “这个是你负责的事儿了,不必告诉我的。”俞云清笑道,随即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道:“哥们儿,不要一直欺负我的太阳穴了,揉揉额头吧,这个地方也在疯狂的叫嚣着呢。” 孙驰越摇了摇头,点了点对方的鼻子一下,“你啊,自己的身体都没有调理后,就开始为天下人的身体担忧了。以后应该出这样一条法令,自己身体不好的人,不准为天下人担忧。” “我反对。”额头间凉凉的手指让俞云清感到非常舒服,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看了孙驰越一眼,随即眼波微动,慢慢的闭上眼睛道:“我身边有你这样的名医在,所以身体肯定会很快条理好的。我不担心,你也不要担心好不好?” 孙驰越没有说话,只是更快速和更温柔的为对方按揉起额头来。阳光正好,风儿正好,人儿正好,如果此刻能够变成永恒,该多好。 时光静好,俞云清一个不小心突然从孙驰越身上滚落下来。正想笑着调侃一下自己,结果爬了一半儿却又躺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变得有些紧张。 第三百四十八章 登峰造极的演技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出现吃惊的表情,发生什么了?”孙驰越也不由得被对方带的紧张起来,想要趴下来也听个分明。却见俞云清一跃而起,拍手笑道:“本人的演技果然已经到了登博造极的地步,连你都被我骗过了。” 孙驰越弹了对方的额头一下,笑着道:“你啊,就不能像女孩子一点儿吗?”看俞云清又开始捂着肚子,孙驰越抱胸道:“我知道你在耍我,这次不会上当了。” 俞云清一把抱住孙驰越,然后迅速离开捂着肚子道:“这次倒是真的,我饿的肚子痛了。小月子,你还记的咱们刚进这个林子的时候有一片花生地不,你要不要拿点儿花生来啊。” “你呀。”孙驰越嗔了对方一下,随即好脾气的道:“在这儿坐着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俞云清乖乖的坐在孙驰越指定的地方,笑着道:“要快啊,我的肚子忍受不住了。还有,小月子,你要永远听我话啊,否则我可是随时可以休了你的。” 等孙驰越飞身离开这里,俞云清拿着竹子写了几个字,便也飞快的离开了这里。果不其然,在森林的出口,她遇到了大队人马。 “小伙子,这里可是皇家园林,你怎么能在这儿逛呐。”南夷皇帝制止了原本准备出口呵斥的士兵,开口笑道。他今天精神不错,是以心情也很好。 俞云清眼波微动,最后驯服的垂下眼眸,低声道:“小民不晓得这里成了皇家园林,还请皇上勿怪。小民这就离去,皇上勿怪,勿怪。”正准备急匆匆离开的俞云清,却不小心将竹篓中的棋子给洒落出来。 南夷皇帝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饶有兴趣的笑道:“这园林去年才成为皇家园林的,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不过,看样子,你会下棋,是吗?” 俞云清悚然一惊,有些失态的捡起地上的棋子,畏畏缩缩的回避着南夷皇帝的视线。 “你不用慌,朕不是一个暴君。”南夷皇帝今天的心情当真不错,是以温言道:“既然相遇就是缘分,不知你可否愿意和朕下上一盘棋啊?” 俞云清低下头思考了会儿,模样看起来分外苦恼,良久她才慢慢的道:“是不是我和你下一盘棋,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呀?” “好玩的小孩儿。”南夷皇帝笑道,然后出声制止道:“棋子掉在泥里就不用捡了,我那儿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棋子,不差你这一副啊。” 俞云清当真听话的不捡棋子了,却还是用怯怯的目光望着南夷皇帝,看起来像是打心眼里害怕。 “小子,会骑马吗?”俞云清这怯怯的反应让南夷皇帝感到很新奇,是以更想知道这样的人能下出怎样的棋子了。见俞云清点了点头,他笑着吩咐道:“给他找一匹马,咱们这就回城。” 等孙驰越飞快的赶回约定的地儿,手中的花生不禁散落一地。哪里还有俞云清,有的只是一行歪歪扭扭的:“我去找人下棋了,下完就回来,你不要乱参合。黑棋留给你,回汉宋和六黄爷下盘棋去吧。” “俞云清!”孙驰越大吼一声,想想刚刚的谈话,也只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俞云清让他去找六黄爷,那就说明汉宋肯定有事儿会发生,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按照她的命令行事,否则会坏了全局。纵使心中再不甘,纵使心中有再多担心,孙驰越还是抱起了黑色棋盒,向汉宋的方向奔去。 棋盘已经摆开,檀香已经点燃,原本有些拘束的俞云清摸到棋子后神色也渐渐舒展开来。不急不忙的在中间下了一颗棋子,随即摆手请南夷皇帝下第二颗。 “小伙子,你越发让我觉得好奇了。”南夷皇帝望了一眼俞云清,看似随意的落了一颗棋子,慢慢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伙子?” “尚儿。”俞云清眼睛紧紧盯着棋盘不急不慢的道。 “尚儿?”南夷皇帝微微一笑,似乎没有听到过这么奇怪的名字,将棋子落定后便再次问道:“那你姓什么,总该有个姓儿吧。” 俞云清瞬即放下手中的棋子,脸色发白的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道:“尚儿有罪,请皇上责罚。尚儿的名字有罪,请皇上责罚。” “你先起来。”南夷皇帝命内侍将俞云清扶起,进一步问道:“一个人的名字怎么会有罪呢,这也太奇怪了吧。你说出来听听,让朕看看你的名字到底有多大罪?” 俞云清脸上的神色更加为难,扭扭捏捏的道:“小的不敢说。” “朕让你说你就说。”察觉自己微微有些动怒,南夷皇帝再次故作和蔼的道:“说嘛,你不说朕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呢。再说了,朕又不是一个暴君,不会因为名字杀人的。” “小的……小的姓黄色的黄。”俞云清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甚至闭起眼睛不敢看向南夷皇帝。 南夷皇帝哈哈大笑,捋着胡须道:“尚儿原来姓黄啊,合着你就叫黄尚呗。”看着假‘黄尚’真俞云清不时的叩头求饶,南夷皇帝的心情更好,他挥手道:“名字是你父母起的,也怪不到你头上。来你这个‘黄尚’和朕这个皇上比一比,看谁更加厉害。” 片刻后,俞云清重新回到座位上,两个人当真是认认真真的下起棋来。才走了几步,俞云清就将南夷皇帝的棋路给看穿了。这个人的棋艺很霸道,或者说已经霸道到没边没沿儿了,恐怕这南夷国真的是要换天了。 俞云清看穿了南夷皇帝,南夷皇帝却看不穿眼前这个‘黄尚’。他的棋路当真很怪异,看似稀松无常,偶尔也会下出一招绝妙的棋来。若说他棋艺极高吧,偶尔的一两招臭棋当真让人恨得牙痒痒。偏偏他的神色和棋法又不像是再作假,当真是让人看不穿呢。 对坐的两个人,一个对一切心知肚明却面露畏惧之色,一个莽莽撞撞的接受着一切却时时霸气侧漏,如此反常的场景,人生倒真是不多见。在一寸寸的攻城略地中,棋局也渐渐接近尾声了。 “皇上,外面好像有别的声响。”俞云清脸色更加苍白,声音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南夷皇帝望着这位似乎惧怕一切的年轻人,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无比大气的拍了拍手,道:“哦,是黑貂。前些天子和汉宋作战的时候对方送来的讲和礼品,挺好玩的一个东西,如今以完全成为朕的手下了。除了朕,他谁都不亲近。” “是黑貂啊。”俞云清竟然渐渐放松起来,发觉南夷皇帝用疑惑的视线望着自己,这才笑道:“不瞒皇上,我本人是在林中长大的,所以对动物反而比人更亲。大概是和动物待得时间够长了,所以那些动物倒也很黏我。” 南夷皇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指着棋盘道:“你都快输了,赶紧下吧。” “哎!”俞云清大吃一惊,瞪着棋盘看了许久,这才懊悔的道:“完蛋了,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黑貂的叫声给吸引了,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棋盘儿。哎呀,我快输了呢,要输棋了呢。” 俞云清的碎碎念让南夷皇帝更加高兴,他笑道:“你也不用太难过,你之所以输棋,不是因为你棋艺差,是因为本皇帝棋艺太好了。” 南夷皇帝正说着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便已飞跃进来。一身顺顺的黑猫,亮黑黑的小眼睛,如同一个分外警惕的小子,让人觉得好笑。 “来来来,宝贝,让朕抱抱你。”南夷皇帝伸出手,准备迎接只和他亲近的黑貂。 “果真是好漂亮的黑貂,比森林里的看起来精神多了。”俞云清只看了黑貂一眼,就再一次将所有的视线盯到棋盘上了。她皱着眉头,似乎正在想该如何翻盘。 只见那黑貂挠了挠长长的胡须,看了南夷皇帝一眼,又歪歪头望了俞云清一眼,立马二话不说的向俞云清扑去。 俞云清一惊,手中的棋子也慌忙中落在了棋盘上。等她抱过黑貂,只见对方用有灵气的黑色眼珠望着自己,嘴巴微微挽起。 南夷皇帝无趣的缩回了手,心想自己这个家住儿竟然输给有动物味儿的山林野夫了。也罢,也罢,反正棋盘上自己得意就好了。 “啊……”南夷皇帝看了一眼棋盘,迅即血压飚的老高。上帝啊,苍天啊,你怎么能这么作祟呢。明明这盘棋该朕赢了啊,你怎么能用一个黑貂让这个小不点翻盘了呐。 俞云清听到南夷皇帝的惊呼,也抱着黑貂看了一眼棋盘,然后也忍不住‘啊’了一声。随即抱起黑貂大声的道:“黑貂啊,黑貂,我爱死你了。你刚刚怎么知道应该把棋子下到哪儿的啊,我想半天都没有想出来呢。” 只见黑貂依旧歪着脑袋,将他的前爪放到了俞云清的身上,十分萌萌的贴在俞云清怀里。像一个久居在外的游子,终于重新回到家人的怀抱一样。 南夷国皇帝看到和黑貂相处的分外融洽的俞云清,又想到没人敢接近这个黑貂,于是捋了捋胡须道:“黄尚啊,你就留在宫里吧。偶尔来当当朕的棋童,同时好好的替朕养着这个黑貂。” “谢皇上。”俞云清跪拜在地,埋在阴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孙驰越回到汉宋立马拜见了六黄爷,两个人会谈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从六黄爷府中出来后,孙驰越并没有回太宰府,反而将其弟孙冷天接回了府中,二人又进行了一番长时间的对谈,孙冷天当夜并没有再回酒馆。 这方刚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后,南夷的使者就乘着马车来到汉宋了。六黄爷出面处理了此事,一方面对南夷使者的到来深表欢迎,一方面满含歉意的说他们的皇上已经卧病在床十多天了。 “贵国皇帝病了,我国为何未有听闻啊?”弄花伯当真吃了一惊,若不是六黄爷神色凝重他还以为对方是在糊弄他呢。 第三百四十九章 相似的人 六黄爷摇摇头,随即叹口气道:“弄花伯,咱们两个应该算是很相似的人吧。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汉宋的一切看似是由皇帝做主,其实不过是我们几个朝臣说了算。所以即便是那个傀儡皇帝已经因花柳病卧病在床了,也不妨碍咱们进行国际事宜。” “花柳病?”弄花伯再次大吃一惊,瞪圆着眼睛道:“六黄爷,你说汉宋的皇帝得了花柳病?” 六黄爷退后几步,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儿,随即摇摇头道:“嗯嗯嗯,我什么都没说啊。弄花伯,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可别把事儿赖到我头上,再说了养花儿的人是你,不是我啊,我怎么可能懂什么‘花柳病’呢?” “看,又说了。”弄花伯再次指着六黄爷说道,眼里已经高兴的开始冒泡了。天啊,原本还担心汉宋会欺负南夷呢。结果那个混混皇帝,那个不知节制的混混皇帝竟然得了花柳病了。‘呼呼呼’,真想大笑几声啊。 六黄爷急忙捂住嘴,再次警惕的左看看右瞧瞧,随即捅了捅弄花伯的胸口,低声道:“弄花伯,别乱说啊。我虽然权利倾国,不过这事儿还是要警惕点儿。总得给那个混混皇帝一点儿面子嘛,否则传出去……不好,不好。” “嘿嘿嘿。”弄花伯向六黄爷挤挤眼,笑道:“安了,我明白的。”他看了看左右,随即用手挡住嘴,小声说道:“自从你放弃西戎可汗的位置重新回到汉宋,我就开始想你啊,在汉宋绝对不只是一个六黄爷。” 六黄爷也嘿嘿笑了几声,惯常的推诿道:“哪儿有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六黄爷罢了。说好听点儿就是那个皇帝比较听我的话罢了,我可没什么优点儿,也没什么权利的。哈哈哈。你懂得哈,是吧。” “懂,我自然是懂得了。”弄花伯再次前倾着身子小声的道:“那个,六黄爷。你看你老已经享受这样的待遇了,我也想享受一下这样的待遇,所以你帮帮我怎么样啊?” 六黄爷搭上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附耳过来道:“兄弟,别给我抢饭碗啊。好不容易这汉宋到我手里了,你就别插进来了呗。兄弟我虽然喜欢嘻嘻哈哈,但是有人若想抢我饭碗儿,我也是会急眼的。”说完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嘻嘻哈哈笑了几声。 “六黄爷,你误会了。”弄花伯示意六黄爷低下头来,继续小声的道:“汉宋是您老的地盘儿,我可不敢起任何非分之想。我只是觉得吧,南夷那块儿小地方,他也缺一个我不是。所以,六黄爷啊,你能让我也在南夷过你这样的天子吗?” “可南夷没在我手上,我说了不算啊。”六黄爷一脸为难的模样,不时的摇头叹息。一副不是哥们儿不帮你,实在是没有能力帮你啊。 “六黄爷,你放心,以汉宋的实力帮我坐上那样的位置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弄花伯挑了挑眉毛,一副只要哥们儿你出手,天下都会随着你走的模样。 “可汉宋如在与魏吴国作战的时候损失了不少兵力,自保都是个问题了,已经没有办法攻打南夷了啊。”六黄爷继续十分为难的说道,等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出口的话,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拍着弄花伯的肩膀的道:“兄弟我啥都没说,你啥都没听见啊。咱汉宋最近有点儿懒,所以不想攻打南夷而已。” 弄花伯是谁,人家天天摆弄花花草草都能做到伯爵,岂能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嬉笑着和六黄爷勾肩搭背道:“兄弟,我明白的,我啥都没听见。不过兄弟,俺让你帮俺坐上那个位置,可不是请你带兵入南夷哦。俺只想让你借给俺一个人罢了。” “借人儿?”六黄爷微微抬起脑袋,随即摇头拒绝道:“那个混混虽然已经半死状态了,他的脑袋暂时还是有用的,不能借给你。至于这些漂亮的丫头们,我看着也挺心动的,舍不得借给你啊。” 弄花伯拍了拍六黄爷的胸膛,十分光明正大的道:“兄弟啊,你又小看我了不是。我是个什么人啊,我只喜欢花草,不喜欢这些女人花什么的。再说了,我那些花儿最讨厌无赖混混之类的,我怎么会要那个混混的脑袋。我是说,你能不能将我们南夷的太子还给我们啊。” “南夷的太子?谁啊,在我们这儿吗?”六黄爷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道,那逼真的效果简直比真不知情还不知情呢。 弄花伯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几朵花来,这可不是普通的花,那是由金玉做成的花儿。弄花伯将花儿放到六黄爷的袖子里,笑着说道:“听说您的夫人最喜欢花儿了,小的借花献佛。” 六黄爷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咳嗽几声道:“既然没有人向我汇报过贵国太子的事儿,所以我们汉宋完全不知道贵国太子在这里。不就是个人吗,你想带走谁就带走谁把。” “哎!哎!哎!”弄花伯笑着说道,等六黄爷推门离开后,弄花伯才猛拍脑门儿心想:“不对啊,自己怎么跟着对方跑偏了呢。胡艳儿可是准备挑起南夷和汉宋的战争的,如今太子虽然到自己手里了,可和汉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啊。” 弄花伯正准备追出去呢,结果却被一个人堵在门口了。弄花伯后退几步,战战兢兢的笑道:“太子……太子呦,你老这是何意啊?这宝剑看着挺沉的,你要不把它放下来以好好歇歇你的手腕儿。” “弄花伯,你可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太子孙冷天将弄花伯逼回房屋,顺脚关上了屋门继续说道:“我的门客已经通知我了,他说你虽然表面上是迎接我回去,实则是准备半途杀了我。与其让你杀了我,倒不如让我先杀了你!” “太子!”弄花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的道:“太子呦,你怎么能这么误会弄花伯呐。弄花伯可是一个苦心人哦,弄花伯这次只是接太子你回南夷的,怎么会有杀你的心呢。太子呦,弄花伯可是把未来都压在你身上了,怎么敢把自己的未来给杀了呦。” 孙冷天继续高傲的望着弄花伯,随即将一团儿白布扔在地上,恶狠狠的道:“我早就不信这些话了,有本事儿给我发毒誓,写血书。”见弄花伯无所动作,孙冷天的剑又离对方的咽喉近了几分,高声道:“写还是不写?” “写……写……我写!”弄花伯狠下心了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开始在白布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见对方的剑还没离身,只好战战兢兢的发誓道:“我弄花伯对天起誓,从今往后一切唯太子孙冷天是从。若有不轨之心,让我下十八层地狱。” 孙冷天这才收回剑来,随即说道:“汉宋我已经呆腻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这就走人吧。快点儿,这个鬼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待了。” “太子。”弄花伯冲着孙冷天奉上了一抹媚笑,随即说道:“太子再怎么说我也是奉命来到汉宋的,咱们就这样悄悄的溜回去,似乎不太好吧。再怎么着急,咱们也得按礼法行事不是?” “礼法?”孙冷天冷冷的道,随即再次把剑架到了弄花伯的脖子上,“你知道我在这儿受了多少苦吗?你看看我这身衣服,油乎乎的臭烘烘的。你还想让我待在这儿,不行。我要马上回去,带兵攻打汉宋。” 弄花伯闻言眼睛一亮,立马走上前来道:“太子以前不是反对出兵汉宋吗,怎么现在反而要带兵攻打汉宋了呢?” “这还用说吗?那汉宋皇帝三番两次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早就想灭了他了。虽然近些天不知道他找到什么好玩的替代品了,不过受过的屈辱不能忘,我一定要让汉宋皇帝好看。”孙冷天恶狠狠的说道,眼里不时的滑过一道又一道的厉光。 弄花伯这下子心里可真是乐开花了,急忙道:“好好好,咱们这就回南夷。我马上备车,马上走,现在就走。” “弄花伯,你不是说要注重什么礼仪吗?”孙冷天不冷不热的道,别过去的脸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弄花伯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太子已经准备和汉宋一战了,咱们南夷自然就会和汉宋成为敌人,既然是敌人了,又何必讲究什么礼仪呢?”其实弄花伯的想法很简单,礼仪是为了个人利益服务的。他这趟来汉宋,最终目的是挑起汉宋和南夷的战争。如今南夷将来的掌国人已经准备和汉宋一战了,他自然也算功德圆满了。 于是弄花伯和孙冷天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汉宋,为了完成南夷皇帝的某个愿望,弄花伯当真未曾让孙冷天下过一次马车。孙冷天倒也没计较,只是嘴角挂着一抹让人慎得慌的微笑罢了。 阳光正好,风儿也轻柔的异常,凤鸣台的侍女们一个个轻手轻脚似乎怕破坏了这无上的美景。假山假水在平和的流动,鸟儿也发出和平的鸣声,一切都平和如常。 直到一声刺耳的呼喝划破了这天然的宁静,惊走了树上的鸟儿,也打翻了宫女儿脸上的笑意。他们一个个变得低眉顺眼,话儿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纷纷拿眼望向了皇后娘娘胡艳儿的居所。 “好你一个弄花伯!”胡艳儿怒气冲冲的说道,抓了一个上好的青花瓷就向对方扔去,继续咬牙切齿的道:“你还有脸来见我。好,你有种!我让你将太子杀死在汉宋,你竟然给我带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回来,你厉害!你的阳奉阴违真是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我佩服你。” 弄花伯轻轻松松的躲过了飞来的花瓶儿,随即匍匐在地跪拜道:“皇后息怒,微臣,微臣实在是不明白皇后您在为什么生气。你要我完成的事儿,我已经全部完成了啊,皇后何必生气呢。” 第三百五十章 一片苦心 “完成?”胡艳儿仰头长笑几声,狠狠的踩过弄花伯的手指,随即以手指刮玻璃的尖锐声音道:“你还敢跟我提完成?我让你杀掉太子,你却毫发无损的将对方带回来,有你的,真的是有你的。” 弄花伯忍着钻心的疼,继续哭嚎道:“皇后,我冤枉。臣冤枉啊,皇后。臣只是觉得只要能让南夷和汉宋作战,不就达成了您的目的了吗?臣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臣冤枉啊。” “真长进了啊,还敢喊冤呢。”胡艳儿继续施展着酷刑,她的鼻子眼中全是怒气。她盼了多久才盼来这样一个机会,结果却让这个弄花伯给毁了。汉宋珂来越强大,大仇越来越难报,她怎么能不生气啊。 弄花伯双手抱住胡艳儿的脚,鼻涕横流的道:“皇后,臣是为了你好,你要体察臣的一片苦心呐。皇后啊,太子也想和汉宋作战啊,你和他联手对付汉宋不好吗?敌人的敌人,不就是咱们的朋友吗?你难道想孤军作战到底吗?” “你说什么?”胡艳儿的鞋子终于离开了弄花伯的手指,她表情依旧不善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再清清楚楚的给我说一遍。” 弄花伯望了一眼自家已肿如胡萝卜的手指,这才忍着痛说道:“皇后,臣原本也想杀太子来着。结果臣得知太子也想杀汉宋皇帝,臣想既然皇后和太子都这么恨汉宋皇帝,你们两个人完全可以联合起来,一切将那汉宋皇帝拿下啊。” 胡艳儿狐疑的望了弄花伯一眼,冷冰冰的道:“你说的可都是事实,你确定太子也想攻击汉宋?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数年前太子明明是最反对出兵的一个。” “非但皇后您记得清楚,臣子我也记得清楚啊。可皇后你想想,任何人都是会变的。您也不是从出生就恨汉宋的对不对,太子也一样啊。臣曾经派人私下了解过太子这两年的生活情况,发现当真是苦不堪言啊。”弄花伯的话向来具有感染力,这次自然也不一般。 胡艳儿回到了自己的坐塌上,神色微微有些好转,她恶狠狠的开口道:“说下去。” “听说太子刚到汉宋后,就被汉宋皇帝给盯住了。对方把他放到了一个小酒馆里做小二,非但如此那汉宋皇帝俞云清还时不时会去找太子的麻烦。听说又一次他竟然,竟然让咱们的太子喝马尿呐。非但如此,一个对咱们太子特别好的姑娘也被汉宋皇帝给染指了,那姑娘想不开挂了个白绳到房梁径直自杀了。”弄花伯从来不讲究事实,只要有利于他目的的话,就都是事实。 胡艳儿突然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俞云清就是这样恶质的人物。看来这南夷的太子和自己遭受的差不多,虽然自己从未和俞云清面对面,可俞云清就是那样不讲道理的灭了自己整个家族。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也因此想不开而自挂东南枝了。 弄花伯自然注意到胡艳儿的神色有些松动,于是继续苦情的说道:“你说偶尔一两次也就罢了,偏偏那俞云清玩上瘾了。是不是去找咱们太子的茬儿,还逼着咱们的太子去挑粪去洗茅厕啊。” “太子和你相见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胡艳儿整个人的神色彻底变了,如今南夷太子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必须杀死的人,而是一个有着共同敌人的人了。 “虽然对方是太子,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做了这样的动作。”弄花伯用袖子掩住了鼻子,眼神中传递出一阵嫌弃。弄花伯摇摇头道:“当真是太臭了,而且油乎乎的,真是恶心到家了呐。” 胡艳儿以凌厉的视线扫过弄花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问道:“太子见你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带我离开汉宋,去哪里都可以,做什么都行。总有一天,我要让俞云清血债血偿。’老臣见过不少人说狠话,但没有一次像那次那样让臣觉得震撼。太子一向是一个温文儒雅不爱惹事儿之人,能让他如此的痛恨,想必那汉宋皇帝当真是罪大恶极啊。”弄花伯继续说道,明显的看到胡艳儿蹙起了双眉。 只见胡艳儿狠狠的拍在地上,以不共戴天的口气道:“什么叫做罪大恶极,那个人所犯下的罪孽根本是罄竹难书?”胡艳儿从坐塌上起身,拢了拢袖子缓缓的走到弄花伯身旁,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弄花伯,你最好明白一件事儿。如果我发现你骗了我,你的整个府邸都会被夷为平地。” “皇后,我真的是实话实说了。”弄花伯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血书,递给胡艳儿道:“皇后你看,当时太子害怕我反悔,还让我写了这封血书呢。” 胡艳儿匆匆浏览了一遍血书,心中的怀疑少了不少,迅即问道:“太子人呢,我要见他。” “我原本也想拉着他来见你的,谁知道他竟然直接去找上路将军了。他说了,既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就绝对不会让汉宋皇帝再高枕无忧下去。听说上路将军和太子的关系不错,臣想大概太子是前去借兵了。”弄花伯一五一十的道,对于如今眉眼之间微微透露恨意的太子,他也觉得有些害怕呢。 胡艳儿心中怀疑的已经百分之七十了,毕竟一个人若不是心中真的有恨,绝对不会马不停蹄的去做一件事情。她将血书递给弄花伯,随即冷哼道:“你看着太子,别让他胡作非为。心中光有恨怎么能行,要斗倒汉宋皇帝,脑子中得有点儿东西才行。” “皇后,你想怎么做?”弄花伯将血书掩藏好后,想要拱手询问。却无奈手已经成了胡萝卜根本没有办法打弯儿了。 “一会儿取太医院领点儿药膏吧。”胡艳儿脸上看不出任何歉意的道,“我怎么做你不需要管,你只要管住太子就好。一个小小的上路将军能起什么作用,想要灭掉汉宋就得出动南夷所有的国力才行。” 弄花伯唯唯诺诺的应着,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说:“皇后,咱们南夷的兵马毕竟还掌握在皇上手里。皇上如今一心想着安安稳稳的度过他余生的最好几年,恐怕不会出兵汉宋啊。” “这个不劳你操心。”胡艳儿冷冷的看了弄花伯一眼,旋即转个身冷冷的道:“原本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劝动那个老皇帝的。不过,如今太子回来了。如果原本反对出兵的太子如今自己提议要出兵,我再在枕旁吹点儿凉风,这事情不就成了吗?” “皇后英明,臣佩服。”弄花伯一脸十分佩服的说道,其实他心中也早已明白了胡艳儿的行动方案。而且弄花伯相信通过太子在朝堂上吹风儿、胡艳儿在床上吹风儿,汉宋和南夷这一战,势必已经不可避免。 胡艳儿脸上终于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梦想终于开始伸出手了。俞云清啊,俞云清,你可否还记得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我呢?胡艳儿高高的仰起头,对着弄花伯吩咐道:“这些天子好好的包装一下太子,一个人只有得到别人的欢心,说话才能具有分量。” “皇后放心,臣最喜欢装饰别人了。何况太子本身素质就很高,只要臣略施小计,绝对会让他成为一个人人称颂的人。”弄花伯咧嘴一笑,整个脸如失去水分的茄子一般变得更加拧巴。 胡艳儿面无表情的扫了对方一眼,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知道就好,你办事儿去吧。” 弄花伯离去后,胡艳儿终于笑出声来。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她委屈求全这么多年,终于,终于她看到了一丝丝曙光了。母亲,你知道嘛,孩儿终于终于可以为你报仇雪恨了。母亲,总有一天孩儿要让俞云清知道血海深仇终归要用血来填。 俞云清,你的脖子洗干净了吗?我手中的刀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南夷国家虽然不大,但他们的皇宫当真是修得富丽堂皇。太子孙冷天远远的望了自家皇宫一眼,满是感慨的道:“没想到跌跌撞撞兜兜转转我竟然还能回到这里,我竟然还能回到这里啊。” “太子,你不但能回到这里,而且你还能拥有这里。”弄花伯适时的送上不怎么突兀的马屁,果然惹得孙冷天一阵大笑,“弄花伯,倘若果真如你所说,我到时候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弄花伯闻言喜笑颜开,嘴上却依旧谦逊的道:“太子能回到并占有这里,是太子您的福分,与小的可是没有一点儿关系。太子天生是个福大之人,未来不可限量啊。” “人贵知己,过去我是那么认为,现在我依旧是那么认为。不求能够称霸天下,但求能够让南夷的百姓平平安安。毕竟世界万物一切都是虚的,只有在自己手中的每一天才是最真实的。”太子孙冷天由衷的说道,他心中越来越明白自己和俞云清的差距。虽然未曾经过证实角力,不过孙冷天早已暗中做了某个决定。 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弄花伯,孙冷天迅速岔开话题,问向弄花伯道:“弄花伯,朝中的官员打点的差不多了吧。那个穰东侯……” “回太子,穰东侯那儿臣不敢去。毕竟对方已经二十多年没上朝了,臣就暂时省略了那一块儿。还有就是逗鸟侯直接把臣给哄回来了,除了这两处,臣都关照到了。”弄花伯向来和逗鸟侯互相看不顺眼,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他总得残害对方一下。 为了安弄花伯的心,太子孙冷天拍着对方的肩膀道:“你放心,总有一天逗鸟侯会乖乖的听你的话的。等那一天到来,你的位置绝对会比逗鸟侯的高。”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一份厚礼 “谢太子。”弄花伯立即眉开眼笑,伸手道:“太子,进去吧,别让皇帝等急了。” 走进越发冷清的皇宫,孙冷天对着发须全白的南夷皇帝慢慢的跪下,泣声道:“父皇,孩儿回来了。孩儿不孝,伤了父皇的心,真是罪该万死。” “哦,是你啊。”南夷皇帝精神不怎么好的笑道,手慢慢的从胡艳儿后背划过。等看到孙冷天手中一无所有时,南夷皇帝眼里发出一丝冷光,“太子啊,你的礼仪是哪位老师教的?难道你不知道回国该给家里人带些礼物吗?两手空空的回来,你这是存心让我难堪吗?” 这一喝当真让孙冷天冷了心,但他却依旧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皇上,儿臣本为皇上准备了一份厚礼。只是在路上见到了许多饥民,儿臣想父皇您本是什么都不缺,如果再多添一份好名声,父皇或许会更高兴。所以孩儿把那份厚礼以父皇的名义散给了饥民,还请父皇勿怪。” “是这样吗?”南夷皇帝还是有些怀疑。人老了,安全感没了,所以就怀疑起周遭的一切来,包括自己身边的皇后,保护伺候自己的侍女,包括眼前这个看似恭谨的儿子,也包括让他看不顺眼的苍蝇。 “皇上,你听臣妾说。”胡艳儿用手柔柔的为南夷皇帝掐着太阳穴,进一步解释道:“臣妾觉得太子做的很好,毕竟皇上你也想有一个更好的名声不是。有些地方皇上您看不到,您的儿子却为您注意到了,这样的孩子难道不该表扬吗?” 南夷皇帝握住胡艳儿的手,香了一口道:“还是我家皇后说得有理,皇后既然这样认为,那么这肯定就是真相了。”和胡艳儿戏耍了一番,南夷皇帝才将视线再次转移到太子孙冷天的身上:“孙冷天,你在汉宋也待了一些天子,你觉得汉宋怎么样?” 胡艳儿按向南夷皇帝太阳穴的手微微停了一下,发现对方看向自己后,才笑着转移了个位置继续按压起来。脸上的笑容虽然成功的掩饰了激烈的心跳,胡艳儿还是投了几道视线在太子身上。 太子孙冷天刚刚抬起头准备答话就注意到皇后胡艳儿的视线,于是友善的冲她一笑。胡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按向南夷皇帝太阳穴的手又恢复了惯有的节奏。 “回父皇的话。”太子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父皇,汉宋如今向东侵略魏吴国;向西占有了西戎和东狄,向南又收了蔷薇国……” “皇后,手的劲道加大一点儿,怎么突然变弱了?”南夷皇帝打断了太子孙冷天的话,不满的问向胡艳儿。 胡艳儿冲着南夷皇帝柔柔的一笑,继续按压起来。心想这个太子是那根儿筋不对了,怎么会以汉宋国的强大作为开端呢,难道他不怕吓坏了他的父皇。不,或许这样的开端是好的,能够激起南夷皇帝为了保全自己而对战汉宋的决心。想到这里,胡艳儿再次向太子投去了一抹赞许的视线,太子再次微笑的进行了回应。 “父皇,儿臣继续说。”太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如今五分的天下已经变成了二分的天下,汉宋雄踞北边,而我南夷屈居南边。” 南夷皇帝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挽起道:“你这话说的倒是实情,如今天底下还能称皇帝的,也就咱们和那个汉宋了。不过汉宋应该不是咱们南夷的对手,弄花伯不是也说了吗,汉宋是由几个重臣把持的,那汉宋皇帝如今染了什么花柳病已经卧病在床出气多入气儿少了……疼疼疼……皇后啊,你把朕的脑袋当蒜黄掐了啊。” “臣妾哪敢呢,臣妾只是觉得也许手重点儿会让皇上您觉得舒服点儿。臣妾想差了,还请皇上您原谅。”胡艳儿继续用柔媚入骨的声音说道,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了几分。 南夷皇帝这才再次展示出笑容来,十分大度的道:“人总会偶尔失手嘛,我怎么会生皇后你的气呐。太子啊,别愣着啊,继续汇报啊。” “是,父皇。”太子意识到弄花伯扯了扯自己,于是笑的更加人畜无害,“父皇,儿臣觉得在目前的形势下,咱们南夷和汉宋很难长期长治久安。汉宋和南夷两国之间只有两条路能走:一则是战,用真枪真剑角逐出一个子丑寅卯;二则是讲和,放弃一些条件让汉宋容纳南夷。” 太子说完这番话,整个宫殿再一次变得死一般的安静。其实大家嘴上虽然没说,可大家都明白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便像南夷皇帝这样任性妄为的人,也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再思考这件事儿。 南夷皇帝从胡艳儿温柔的双手中解脱出来,半坐着对太子孙冷天道:“你小子倒真敢说,好,那你来告诉朕,咱们南夷国该走哪一条路。” “抉择只有父皇您一个人能做,孩儿不敢妄说什么。不过孩儿想给父皇列出一些孩儿知道的东西,以帮助父皇做出选择。”太子不卑不亢的说道,此时的他已和两年前的他完全不同了。 南夷皇帝重新躺回了胡艳儿的怀抱,叹口气道:“又是一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主儿。好好好。你说吧,把你所知道的条件列出来,朕来做决定。” “父皇,如今汉宋已今非昔比,儿臣也曾去过西戎或者曾经的东狄,儿臣发觉那里的人生活还算不错。当然这是对那里的平民百姓来说的,对于皇室来说,想要和汉宋和解就必须把皇宫降级为神龙府,并且对汉宋俯首称臣,永远不使用皇帝的称号。”太子一五一十的道,完全没有回应胡艳儿过分热烈的视线。 南夷皇帝冷哼一声,无所谓的道:“连你都开始用这种狗都知道的知识来蒙骗朕了吗,朕要听切切实实的最新最真的情报,而不是已经拿来成为街谈巷语的话题。” “父皇,儿臣在汉宋居住将近两年,对汉宋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儿臣觉得俞云清虽然是个混混,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把汉宋治理的不错。百姓敢说话,然后却没有一个人骂他,想必是从心里真正的服她吧。”太子进一步说道,完全没有理会不停扯他衣服的弄花伯。 南夷皇帝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他头疼的道:“又来了,又来了。一派强硬的要求朕和汉宋皇帝打仗,一派又说什么打不得汉宋强大的很。每天都听这话,朕很烦啊,你们知不知道啊?有本事你们来做这个皇帝,有本事你们来决定这些事情啊。” 太子心有所动,于是叩拜道:“如果父皇需要孩儿做个决定,孩儿会明确的说孩儿主张和平不主张对汉宋作战。一来我们实力不如人,绝对会败给汉宋;二来南夷国本身就已危机四伏,早已自顾不暇。所以,这个时候投降,咱们正好把烂摊子交给俞云清;如果错过这个时候,即使咱们想建立神龙府,对方也未必会同意。” “太子,你烧糊涂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艳儿急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回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 孙冷天望了一眼胡艳儿,又甩开弄花伯的手,径直说道:“儿臣清醒的很,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倒是皇后娘娘,你当真要拿我们的南夷来为你的母国东狄复仇吗?南夷本来自身就已成为破壳蛋,你非要把南夷彻底打破吗?” “你住口……”胡艳儿当真是气疯了,她还要怎样,她究竟还要等多久。 太子孙冷天正欲再度发言,南夷皇帝却面色不善的揉着太阳穴道:“行了行了行了,又开始炒冷饭了。朕从今天明确下令,只要朕在位一天,朕就不会考虑和汉宋进行任何活动,包括战争和求和。” “皇上……” “父皇……” 南夷皇帝生气的拍响桌子,怒吼道:“朕的话就是圣旨,难道还有人敢抗旨不遵吗?孙冷天,回你的太子府老老实实的给朕待着去,没朕的命令你哪儿都不能去,同样谁也不能去看你。弄花伯,赶紧给朕培养出新的花儿来。至于皇后,朕要听胡笳十八拍,你去准备。” 饶是这三位心中皆不情愿,一个个还是叩别了皇上,一一去向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只是,战争会从此结束吗?不可能,只要人活着,总会有新的战争。你瞧,那边的锣鼓已经敲起来了。 “你们两个真厉害,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从宫殿走出来,皇后便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怒气,径直对着弄花伯和太子孙冷天说道。 弄花伯还想同皇后做些解释,孙冷天却抢先道:“是啊,确实是我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你。皇后,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拿南夷做攻击汉宋的武器,将不再是我们两个人,而是更多的人联合起来攻击你。” “哈。”皇后冷哼一声,冷冷的望向他们两个道:“我胡艳儿生平没有怕过任何东西,更不要替所谓的联合进攻。有本事你们进攻看看,看看你们南夷的皇帝会不会杀我。” 太子露出了一个温煦的笑容,慢悠悠的道:“我当然知道父皇舍不得杀你,可是我更清楚父皇不会为你出兵的。只要父皇不出兵,只要汉宋和南夷的关系不弄僵,你的大仇就不能报,而和解就有期望。” “你……” 太子用扇子拨开了胡艳儿的手,冷哼道:“别用你的脏手指着我,我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还请好自为之。’” “你……”纵使胡艳儿气得跳脚,对方还是轻飘飘的离去。胡艳儿仰天长叹,随即又开始了狂笑。她到底是哪里错了吗?她根本没有错!难道为国家为父母报仇错了吗,不,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错的是这些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冤家路窄 不,这一切只是老天爷对她的考验,她一定一定能为父母抱得大仇的。胡艳儿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只为不曾改变的梦想。盛怒之下的胡艳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嘴角微微有了笑意,她快速的吩咐自己身边的丫头道:“把穰东侯给我召进宫里来,就说有人能为他办大事。” 丫鬟离去后,胡艳儿的脸上才露出了一抹笑容。哼,你以为皇帝不答应出兵我就没有办法了吗?天真,这个皇帝不答应,我就会将其换下去,直到换到一个能答应出兵汉宋的皇帝。 而此时的穰东侯又在哪里呢,他会不会和胡艳儿完成这笔交易呢? 未知引起的恐惧多还有希望,已知引发的恐惧多伴随绝望。 来守皇帝陵已二十年有余,内侍小柱子甚少与这里任何人说话,甚至还会在皇室中人前来祭祀的时候故意躲开,似乎十分害怕与某些故人的不期而遇。大概不是恐惧对方盛情难却,而是畏惧那句简简单单的‘你怎么还在。’ 静止永远是暂时的而运动永远是永恒的,这么简单的道理内侍小柱子未必不知。当你逐渐成为自己都讨厌的那一类人时,你就会抗拒所谓的意外相逢,也抗拒别人提起你。 只是冤家的路总是那般窄,略显泥泞的巷道上,一双白净的鞋出挡住了内侍小柱子的去路,抬眼一看,只见一张无比灿烂的笑脸。此人虽是自己的熟人,可小柱子还是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太平天子估计要结束了。 “阁下可以说不认识我,我对阁下却仰慕已久。知道阁下喜欢躲猫猫,却没想到阁下能玩的这么上手。”对方的话虽然戏谑,却微微带有熟人间才独有的调侃之意。 紧张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内侍小柱子迅即化为放空状态的自己,抬眼笑道:“公子不也很擅长躲猫猫吗,寻常人想要躲避朝堂二十年恐怕是难以做到把。不知道公子为何会来到此处,是前来祭拜谁还是前来向谁讨债?” “这里又有谁和我有关系呢?”穰东侯仰起头,满意的观看着对方的神色变化,旋即进一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祭拜谁,也不是为了向谁讨债,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而已。” 内侍小柱子自然抓住了关键字眼,他微微眯起眼睛道:“想知道一个真相?当真是奢侈的要求啊。公子难道不知道所有的真相都是要拿脑袋来换的吗?既然公子如此说了,你我二人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哦?”穰东侯故意做出一个疑问神色,旋即进一步问道:“你确定吗?即使我们谈的话题和前太子孙驰越有关?” 仅仅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让内侍小柱子的心再一次抽紧,过去的回忆排山倒海的涌来压得他简直无法呼吸。曾经以为会忘却的事儿,如今却明白未曾有一刻遗忘。他回过头来,静静的道:“好,我们可以谈一谈。只是不知道你想谈什么,或者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很简单,我想知道当年宫里发生了什么?”穰东侯单刀直入,直至问题的核心。 内侍小柱子看了来人一眼,眸色悠长的道:“倒真的难为你了,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不相信皇帝口中的那些说辞。好吧,我想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你可以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穰东侯笑着坐在树下,递给内侍小柱子一葫芦酒道:“正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来问你。你必须回答我,因为你欠孙驰越一个交代。” 内侍小柱子拔掉酒葫芦上的盖儿,看了穰东侯一眼道:“你不是孙驰越,你凭什么来为他讨要公道?” “我不是孙驰越,但是我是孙驰越娘亲的好友,这还不够吗?”穰东侯径直说道,神色一派安然,毫无任何局促之感。 内侍小柱子擦掉嘴边喷出来的酒,咳嗽几声道:“或许已经够了吧。反正我时天也不多了,大概也是时候还给别人些什么了。只是我讲给你听了,你确定能让天下人都知道吗?” “这个世界都是人造的。”穰东侯微微停顿了一下,尔后淡淡的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为他们一家沉冤昭雪呢?” 内侍小柱子知道对方的话并没有错,这个世界确实是人造的。既然是人造的,那么规矩自然也可以是人定的。是啊,规矩是人定的,所以当多个人具有定规矩的能力时,才会有各种阴谋与战争吧? 小柱子开始慢慢讲述起那段往事来,一开口才惊讶的发现原本以为压在尘埃中是事儿原来还这般栩栩如生就像发生在昨天一般。他微微笑道:“就是这样,好朋友被迫成为了敌人,曾经的朝廷顶梁柱也成为了被黑对象。” “好可恶!”穰东侯脸上的怒气更多了几分,拳头指节已经握的发白了。他从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就知道展现在众人眼前的绝对不是事实。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原来真相这么残酷,原来那个皇帝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恶。 小柱子也一番唏嘘,这事儿无论想多少遍都让人觉得心寒。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内侍,除了拒绝参与那件事儿外,他再也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 “小柱子,谢谢你。你放心,这真想绝对不会被埋没,我一定会还他们所有人一个公道。”穰东侯坚定的说道,自从事件发生后他就一直在寻找事情的真相。通过无数老人的指引,他终于来到这里,终于知道了梦寐以求的真相。 小柱子摇摇头,叹口气道:“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怎敢当起你的谢字。穰东侯,如果……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人作证的话,别忘了我。我也想……也想尽一份力啊。” 望着掉泪不止的小柱子,穰东侯目光灼灼的道:“恩,我明白。你放心,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即便是拼上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会为他们沉冤昭雪。” 踏着掉落的松柏回家,穰东侯竟然发现有人在等候他。望了一眼穿着宫里服装的人,他冷哼一声道:“我已经说了,朝政与我无关。所以除了皇帝的丧礼,我什么都不参加。” “穰东侯,皇后娘娘让属下带一句话给您。她乐意为你办事儿,不知你可否与她见上一面?” “皇后娘娘?”穰东侯抚着下巴开始思考整件事情,皇后娘娘大概就是那位传的满城风雨的胡艳儿吧。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呢,明明是凭着南夷皇帝才风生水起的,怎么现在又发话要为自己办事儿了呢?穰东侯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淡淡的道:“既然对方下了鱼饵,我这条饿肚子的小鱼儿怎么可能不上钩呢,我随你去。” 到了皇宫后,那位宫女径直去通报了,独留穰东侯在宫外。穰东侯抱胸想着这一切,他越想越想不明白。正当此时,突然一个太监装扮的人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穰东侯,你果真来送死了呐。我是孙驰越的人,我奉劝你早点儿离开别跳火坑。” 穰东侯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发现对方眼神清明逻辑清晰而且话语比刚刚那位宫女更有可信性。望了望安静异常的皇宫,穰东侯笑道:“穰东侯谢过阁下救命之恩,就此别过。” “等一下。这是我在阮郎归旅馆订的房间,你去哪儿住吧。我想你的穰东侯府邸估计马上也会有人杀过去了。”那太监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把钥匙,径直递给穰东侯。 穰东侯警惕的望了望四周,笑道:“大恩不言谢,告辞。” 等穰东侯离去后,俞云清也背着手准备回到自己位置上去。结果却被人给制止住了,那位宫女面色不善的道:“你是帮皇帝养黑貂的人,你为什么回到这里?这里原先有个人,你看见了没有?” “哦,你说那个人啊,我看见了啊。”俞云清再次恢复成天真无邪的模样,她十分话唠的道:“刚刚啊,有一个黑脸公公把那个人拉走了。那黑脸公公还提了个人名,叫什么……什么孙……什么月来着,然后他们两个人就走了。” 宫女围着俞云清转了一圈儿,依旧面色不善的道:“即便你的话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黑貂的活动范围可不包括后宫啊,你说你所为何来?” “这位姐姐,你好凶哦。”俞云清故作害怕的吐吐舌头,继续说道:“我知道这里是后宫啊,可是我就是要到后宫来嘛。既然有人要我到后宫来,我不到后宫难道还到前宫啊?” 宫女拔出一把短匕首,指着俞云清的咽喉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要答什么,你休得啰嗦。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到后宫,那个穰东侯是你放走的对不对?” “穰东侯本身就没有绑着绳子,怎么需要我放呢。再说了,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他要杀我你也要杀我呢?”俞云清十分无辜的说道,还不停的眨巴着眼睛大有你再说我就哭给你看的姿势。 宫女脸上的怀疑神色更加浓厚,她盯着俞云清道:“你说穰东侯要杀你,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来的时候,那个黑脸公公正在和他说话嘛,然后他就拔刀对准我了。还是黑脸公公说我是皇帝身旁的红人,杀了会引起麻烦。那个穰东侯才会放了我呢,好凶险的说。”俞云清越来越可爱,而宫女的脸也越来越黑。 宫女把佩剑更近的刺向俞云清,进一步说道:“我劝你老实点儿。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好,我说还不行吗,你真不可爱。”俞云清嘟着嘴,从腰间取出一个腰牌,不情愿的道:“他们说让我把这个给皇后宫里的人,你是皇后宫里的人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 宜静不宜动 宫女接过腰牌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这才收起佩剑道:“以后别这么啰嗦,小心掉脑袋。”随即便回宫报告了,胡艳儿也只得叹了口气道:“或许皇上已经知道什么了,也罢,就让那俞云清多活一阵子吧。” 嘴上虽然说的松动,胡艳儿的指节却攥的发白。不甘心啊,当真是不甘心啊。为什么,为什么看似一切事和物都在帮助俞云清呐,为什么自己就是杀不了那个人呢。 近些天子皇后娘娘的心情非常不好,不论见了谁都冷着一张脸。南夷皇帝见状也就不再请皇后来陪伴自己了,毕竟心情不爽是会传染的。 凤鸣台上的宫女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多走一步,能不上前就不上前,一个个唯恐自己在此刻成为了炮灰。胡艳儿对这一切自然心知肚明,却也懒得说话,毕竟她现在真的有杀人的欲望。 “皇后,要不你也玩玩那只黑貂吧?听说那只黑貂很可爱,能让人的心情变好的。”胡艳儿的随身宫女大着胆子说道,她自然也怕死了,可她更讨厌这种压抑的气氛。 胡艳儿慵懒的伸了伸手,慢悠悠的道:“黑貂,可以杀来吃吗?或者说可以让我杀着玩儿吗?” “皇上很宠那只黑貂,所以女婢认为咱们还是不要和那个小动物一般见识了。”胡艳儿的随身宫女笑着说道,寻常人都能看出她笑的很勉强。 胡艳儿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缓缓的道:“你看,我活的多么可怜。我想杀一只黑貂都不行,原因是皇上喜欢。哈哈哈,你说皇上是更喜欢我呢,还是更喜欢那只黑貂呢?” “娘娘说笑了,皇上最宠娘娘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宫女儿战战兢兢的说道,如今她也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 胡艳儿摇摇头,对着铜镜里的影子道:“你错了,如果我杀了黑貂的话,皇上啊说不定真会把我杀了。咱们的皇上就是这样一个人,但凡他看不顺眼了,他就会杀掉才不管曾经有多喜欢呐。” “皇后娘娘,要不您休息一下。” 胡艳儿冷冷一笑,心想既然杀不了自己想杀那个人,也杀不了自己想杀的那个黑貂,那就杀自己能够杀掉的人吧。皇后冷着脸吩咐道:“去帮我杀一个人,把帮皇上样黑貂的那个人给我杀了。” “皇后娘娘,咱们现在宜惊不宜动啊。” 胡艳儿生无聊赖的道:“你不去是吗,我找别人去。我就是看那个养黑貂的人不顺眼,就想杀了他,怎么了,不行吗?我堂堂的一个南夷皇后,杀不了汉宋皇帝报不了自己的仇,我杀一个小太监还不行吗?” “皇后娘娘……” 胡艳儿面色不豫的转过身来,盯着对方道:“怎么,你还有话说?还是你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帮我去杀那个人了?” “皇后,小不忍则乱大谋。”宫女儿轻轻说道,这句话原本是胡艳儿交给她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返还的一天。 胡艳儿摇摇头,发疯似的说道:“你知道我忍了多久了吗,一年……两年……三年……我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是我得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天天在这里受煎熬,做着自己都唾弃自己的事儿;而俞云清呐,俞云清却在那高高的龙椅上活的自由自在。凭什么啊,你告诉我这一切凭什么啊?” “凭皇后你还想杀俞云清,你就不能让自己被皇上讨厌。皇后,只有抓住皇上,你才能杀得了俞云清。我的命是皇后您救下的,您心中的仇也就是我身上的仇啊。” 胡艳儿叹了口气,用极为哀伤的语调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你不知道当母亲挂在你面前时,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你不懂想死也不能死是一种什么感觉。既然,既然我不能快快乐乐的生活,我也不能杀掉我想杀掉的人,那么我就去杀我能杀的人。” “皇后娘娘……”宫女儿哀泣道,跪倒在地。 只可惜她的呼喊并没有留住胡艳儿,胡艳儿径直朝凤鸣台外走去。来到了浣衣局,胡艳儿点出一名长的很丑的宫女,将药丸交在她手上,笑道:“如果想离开这个地方,你就要替我杀一个人。” “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不要说帮皇后娘娘杀一个人,杀一百个人都不成问题。”那宫女儿笑着说道,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慎得慌。 胡艳儿这才正眼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我倒是好奇了,对于要杀的人你连问都不问就敢答应,你说我该相信你吗?” “你不该怀疑我。因为我不想待在这个暗无天天的地方,所以只要能离开这里,不管是黄公贵族还是皇子小姐,只要你能让我离开,我都敢杀。” 胡艳儿再次打量了这个人一眼,旋即笑道:“好样的,我要用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就在我凤鸣台过活儿吧。” “凤鸣台,听着不错,我想去。好,不知皇后要让我杀谁?” 胡艳儿脸上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她贴在那宫女耳边,一字一顿的道:“我要让你杀皇帝身边最受宠的人,我看他不顺眼,你要痛痛快快不留痕迹的给我解决掉。” “浣衣局这个地方消息并不灵通,所以我并不知道皇上如今最宠谁?皇后,你明说吧,是那个妃子还是那个贵人。你只要告诉我她的方向,她今天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我真是喜欢你。”胡艳儿当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人说话的口气了,于是微微的抬起纤纤素手指了指那座小屋子道:“我要你杀的人就住在那个小屋子里,那个人叫‘黄尚’他主要负责养一只黑貂。那个黑貂可是凶猛的很,你确定你能杀掉他吗?”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所以只能他死。”那宫女依旧机械般的说道,眼里不带有任何情绪。 “好。”胡艳儿拍了拍手,随即指着那个方向道:“你去吧,我在凤鸣台等着你的好消息。” 当那杯泛着红色光泽的糖水递到俞云清面前时,俞云清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便伸手将水接住,抬头展示给对方一个纯真无辜的笑脸。 “黄尚,服下这枚药吧。这是皇帝的吩咐,但凡照顾黑貂的人总要服下这枚药的。”老宫女轻轻一笑,露出了紫红色的牙床。 俞云清早已发觉情况不对头,按理说即便是为了预防被动物感染而喝药也该是动物喝而不是人喝。不过她却做出浑然无知的笑脸,举止那个药丸天真的问道:“宫女姐姐,这个药,苦口吗?” “不是有红糖水吗?你快点将药丸服下吧,我也好早点儿给皇后交差。”或许是眼前这小孩儿毫无防备的表情让宫女松懈下来,或许说她认定了这个小孩儿死定了,所以她没有任何隐瞒和欺骗。 “也是哦,皇后娘娘对我真好。”俞云清举杯就唇,却也不急着喝下,只是略微沾了沾就继续问道:“我还没见过皇后娘娘呢,她漂亮吗,我什么时候能见上她一面啊?” 宫女依旧不紧不慢的道:“该见到的时候自然会见到的,皇后娘娘既然特意问起你,想必你对她来说是特别的。”真的是特别到家了,特别到皇后已经开始担心起你的健康,亲自为你拿药了。 “哎?”俞云清将茶水放到一旁,惊喜的问道:“皇后娘娘也知道我吗?她问起我了?她对我做了什么评价啊?哇哇,皇后娘娘看了我一眼哎,真高兴。” 宫女心里发出一声冷哼,不由得想:‘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就是那一眼就要了你的命。看起来你长得也没多么祸国殃民啊,为啥皇后会这么紧张你呢?’虽然如此腹诽,宫女儿还是快速说道:“赶紧把药吃了吧,我还有别的事儿呢。” “哦。”俞云清低下头去,快速的将自己袖子中的药丸和手中的药丸儿掉了个过儿,随即出声唤了一声黑貂。只见那黑貂快速飞奔过来,不偏不倚的打翻了红糖水,将俞云清手中的药丸儿也滚落在地下。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浪费皇后娘娘的赏赐!”宫女儿再也不是刚才不紧不慢的样子了,拿起那个药丸儿,二话不说的就塞进了俞云清嘴里,扯着她的脖子让她吞咽下去。 等看到脖间喉咙微微收缩,宫女儿才满意的将她放开。俞云清瞬时没了脊梁骨儿软塌塌的躺在了地上,四肢不停的抽搐,嘴里不时的有白沫冒出。 那宫女儿踢了俞云清一脚,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拍了拍手,冷哼一声道:“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大家都没有错,只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所以死的只能是你喽。说得对,你也别怪我,怪就怪让皇后远远的瞧见了你。下辈子啊,可千万要长得更难看一点儿,以图安全。” 宫女儿大大咧咧的走了,俞云清这才起身站起。擦掉嘴旁的白沫,从袖子里取出那粒药丸,心想:“胡艳儿,既然你这么不仁,那么就不要怪我不义。” 只想铲掉一片草坪,结果一下子铲倒了一束花。那束花的种子就开始肆意的抱负,原本铲草的人还有忍让之心,只是对方太过放肆,让人不得不……不得不痛下杀手。 打定主意后,俞云清二话不说的去了阮郎归旅馆,果不其然的在预定好的房间里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俞云清单刀直入的道:“穰东侯肯去会见皇后娘娘胡艳儿,想必是有所求吧。” “你的话当让我起疑了,莫非当天我并无性命之忧?”穰东侯怀疑的望着俞云清,忍不住捏住了手上的剑。 俞云清轻轻一笑,慢悠悠的道:“身败名裂不比性命之忧更惨吗?我救了你的名,不必救了你的命更值得感谢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 讨价还价 “我的名?”穰东侯闻言大笑一声,随即冷冷的道:“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把名丢了,十年前我就把命也弃了。名也好,命也好,我都不要了,所以我何必感激于你?” 听到这番言语,俞云清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擦,慢悠悠的品道:“命不要了,名也不要了,但是有一件东西你肯定会要。”见对方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过来,俞云清宛然一笑,“孙驰越,沉冤昭雪,这东西你想不想要呐?” “你究竟是孙驰越的谁,他现在又在哪里?”穰东侯急切的说道,他找孙驰越已经不止找了一天,可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个人的任何消息。那个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如泥牛入海般了无消息。 俞云清却依旧不急不缓,一字一顿的反问道:“阁下不是不要命也不要名,对万事已经不关心了吗?”见对方作势欲起,俞云清才叹口气道:“我是孙驰越的妻子,你最好不要胡乱动作。” “你是孙驰越的妻子,你是女的?” 俞云清淡然一笑,“我哪里看起来长的不像女人吗?穰东侯。” “孙驰越,他好吗?” “汉宋国当今的太宰,皇上的男人,你说他算好还是算不好呢。”俞云清脸上的笑意更浓,觉得眼前这个小老头儿还真有意思。 穰东侯的眼睛越瞪越大,随即揉揉太阳穴道:“好吧,这些东西等我以后再消化,告诉我,你找我做什么。” “杀人。”俞云清分外镇定的说道,不意外看到对方杯中的茶撒了出来。 穰东侯将水杯放到一旁,轻声慢道:“杀人?好啊,你让我杀谁?” “南夷皇后胡艳儿。” “为什么?” 俞云清笑出了两个小酒窝,淡淡的挑眉道:“一定要问原因吗?好吧,我告诉你原因。很简单,就是我看她不顺眼而已。怎么,你敢不敢接下这一单?” “我不是杀手。” 俞云清低头一笑,看似漫不经心的道:“既然孙驰越能成为杀手界的‘冷月公子’,你穰东侯自然也能成为杀手界的‘穰东公子’喽。先生,只要杀过人的人,都是杀手。” “奇怪的逻辑,我有推脱的余地吗?” “没有。”俞云清摇了摇头,进一步说道:“我反而有更多的要求。我要求你杀的不见声色,我让所有人都只以为他们的皇后娘娘胡艳儿只是消失了,你能做得到吗?” 穰东侯眸色变深,淡淡的道:“既然已经被你称为是‘穰东公子’了,我自然能做到了。不过,我喜欢讨价还价,你既然让我做了事儿,你得给我做一件事儿,这才公平,您说对吗?”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丽影娘再度出现在皇帝的面前,你说怎么样?”俞云清了然的抢先一步开口,她来南夷这么多天,每天可不是只用来逛街玩的。 穰东侯盯着俞云清看了许久,久到时间都停止了。随即他摊手笑道:“好,成交。” “第一笔买卖谈好了,咱们就开始谈第二笔买卖。”俞云清丝毫不给人放松的空间,径直将话题移到了下一项。 “呦。”穰东侯嗓子里滑出一个这样的音节,随即笑道:“没想到咱们两个能谈的东西还挺多,不如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喽。” 俞云清没有理会他,径直说道:“我要知道整件事情,你要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给我说一遍。”发现穰东侯有扎毛的嫌疑,俞云清补上了一句:“当然,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朝堂上公审南夷皇帝,而且给你一个手刃仇敌的机会。” “成交。”穰东侯没有任何犹豫的答道。于是在烛光的掩映中,一个个血淋淋的故事逐渐传入俞云清的耳朵,而新的血淋淋的故事也再不断地展开。 胡艳儿离奇失踪后,南夷国皇帝四处寻找她的影踪。天上地下几乎要将整个皇宫翻遍了,一天他一个人游荡到一个略显僻静的宫殿。听到略显耳熟的声音,南夷国皇帝的视线轻轻的瞟向前方,唇纹更深刻了一些。 他两眼视线的交集处,一位身着素衫的中年女子正在晾晒衣服。如墨秀发,泛着月华光泽的脸,一如二十年前。 女子似也注意到南夷国皇帝的视线,面容微微变得苍白了一些,眸色却沉稳如初,手上的动作也未停歇。等衣服晾晒完毕,女子端起木盆向屋中走去。 “丽影娘,你要去哪里?”吃惊过后,南夷国皇帝最终还是低厄出声,可丽影娘却像根本未曾听见一样,裙摆微动,径直走向屋中。 “站住,给朕站住!”从来未曾被人如此违抗过,从来未曾被人如此忽视过,这一切让南夷国皇帝失去了理智,化身为暴戾任性的野兽。 丽影娘转过身来,完全不理会频临在暴走边缘的皇帝,反而自得的微微理了一下云鬓,嘴边带笑道:“这位陌生人,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你似乎搞错了,我不是你的仆人哦。陌生人,你的家人没有教过你该如何和别人说话吗?” “你说什么?!”南夷国皇帝惊讶中有些不悦的道,“你不是已经疯了吗?不是连你自家的儿子都不认得了吗?为何现在却……这是幻境对不对,朕在做梦?”南夷国皇帝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丽影娘,却被对方狠狠的躲开。 面对依然无礼的南夷国皇帝,丽影娘脸上的冷嘲更浓,她淡淡挑眉道:“是幻境呢,因为你的一生都处在别人编制的梦境中。你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你以为对你笑的人就是对你好的,所有对你不敬的人都被你砍头了……” “不准胡说!”南夷国皇帝脸色变得刷白,他哆嗦着嘴唇道:“不准胡说,朕清楚的很。所有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朕在主导着一切。” 丽影娘闻言哈哈大笑,那笑声如同三四滴冷水遇上滚烫的油,尖锐的直抵人的胸膛。过了许久,丽影娘才渐渐平息下来,以上目线对着南夷国皇帝道:“你在主导着一切,哈哈。别人死到临头总会清醒一下,而你自始至终哈哈……当真是好笑。” “不准笑,不准笑。来人,把她拉出去斩了,给朕斩了。”南夷国皇帝捣起了额头,浑身气的只打哆嗦。如此不停他话的人,只配拉出去斩了。 可惜的是,没有任何人前来。丽影娘一步步逼近南夷国皇帝,看到对方以手当胸不断后退,轻蔑的挑起嘴角道:“死在你手下的人还少么,你确定要再增加一个?世界上任何东西只要不符合你的期盼,那就是不该存在的……呵呵呵,当真是有意思的紧啊。” “不……不准笑!”南夷国皇帝犹犹豫豫的说道,声音如同蚊子一般。 丽影娘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盯着对方笑道:“我偏要笑!有人拥护你才是皇帝,没人拥护你不过是一个惹人厌的糟老头子。把心中有国有心追随你的人一个个都杀掉了,你可真下得起手啊。不知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边有点儿冷清清的……” “别说了,朕……朕求你别说了。”南夷国皇帝萎缩成一团,浑浊的眼中溢出了一两个水滴。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礼义廉耻。只是平天里以为自己大过天,所以自由自在的任性行事,完全未曾克制过。 丽影娘冷哼了一声,随即笑道:“你也有眼泪啊,我还以为你只有冷血。想想你这辈子,当真过的无比精彩。抢了父亲的小妾,抢了儿子的恋人,杀光了所有你看不惯的人,逐走了所有的情分……呵呵哈,不好意思,我忍不住了,让我好好笑上一场。” 丽影娘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宫殿,可是她眼角的泪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击在南夷国皇帝胸口上。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有些时候也曾后悔过,不过满眼的春色和不绝耳的乐声很快就把所谓的不良情绪给吹散了。于是故事没了尽头,就这样一步步一点点拼出了今天的画面。 南夷国皇帝觉得难过,那份难过湮没了他,让他不由自主的拿起身旁的东西向对面的人扔了过去。不愧是经常玩投壶的人,准头真的非同一般。 丽影娘的额头立即有血流下,她擦都未曾擦一下,回头对着南夷国皇帝柔美一笑,泪眼盈盈的望着对方,随即轻声道:“皇上,我走了。一个人,不要孤单……” “不……”南夷国皇帝大声喊了起来,这响彻天际的声音终于将他的侍卫引到身边来。 在众多侍卫的惊异不定神色中,侍卫长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走到皇上身边道:“皇上,可有刺客入侵?” “丽影娘死了,被朕杀死了。”南夷国皇帝失神落魄的道,他曾经下达过无数斩人头的口谕,却从来未曾见过一个带伤或者带血的人,而今他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南夷国皇帝的话音刚落,侍卫长面有疑色的道:“皇上,丽影娘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不,她没死。朕刚刚看见她了,她还笑话朕。朕不允许任何人取笑朕,所有取笑朕的人都该死。”南夷国皇帝摇头否决,完全没有理会他身后侍卫疑心的脸色。 侍卫长叹口气,沉默半晌道:“皇上,天气凉,还请你回暖阳宫歇息吧。” “你不信朕……怎么连你这样一个小人物都敢不相信朕……”南夷国皇帝脸上下垂的肌肉随话而震动,情绪过于激动的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将侍卫长推到一边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连你都敢怀疑朕?” “皇上息怒,臣不敢。”眼前这位可是动不动就会斩人的主儿,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汗流浃背的侍卫长不得不小心应对。 “你这是什么神情?你这是看不起朕吗?连你都敢看不起朕,凭什么?来人,把这个人给我砍了!谁砍了他,我就封谁为侍卫长。” 第三百五十五章 说话无需算话 手起刀落,侍卫长的头已经从脖子转到了地上。或许是因为他是一个有韧性的人吧,落地的头依旧在不断的收缩,视线也无所转移的盯着南夷国皇帝。 “放肆!谁让你在这儿杀的?你这是要拿这个东西污染朕的眼睛吗?来人啊,把这个混蛋拖出去斩了……”南夷国皇帝恶心的都要吐出来了,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杀人的人,浑身颤抖个不停,“快快快,拉出去,朕看见他想吐。” “皇上,臣要做侍卫长。皇上,你答应过臣的,只要臣杀了前任侍卫长,臣就可以是侍卫长……”砍人的人激烈的争辩道,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对抗着前来绑他的士兵。 南夷国皇帝用手扇了扇,随即斜睨了他一眼道:“想当侍卫长,可以啊。去地狱为那些死去的牛马猪样去做侍卫长好了,他们正需要你这样一个头儿。”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南夷国皇帝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姿态,以施舍的目线望了那个侍卫一眼,“哈哈,朕需要对一条哈巴狗说话算话?想你这样有爹生没娘养的小人物,朕需要对你说话算话吗?朕是谁,朕是皇上。你是谁,一个不知名的喽啰而已。去吧,和你父母去地下团圆吧。” 南夷国皇帝的这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扎进了侍卫的心中,侮辱他可以,侮辱他的父母那是万万不可以的。反正他是死定了,那么他何不拉这个高高在上的人陪葬? 而此时,南夷国皇帝却未曾感到危险的来临,反而依旧高高在上的说着风凉话……正当此时,摆脱士兵控制的侍卫抽出身上的刀,狠狠的向让人恶心的皇帝砍去。 南夷国皇帝仓惶的奔逃,却被一个东西绊倒在地,头上的皇冠也歪了几分。他手脚启用的往后退,结果却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下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血。战战兢兢的望去,侍卫长的眼还在看着他,冷冷的看着他。 “不……”南夷国皇帝大声吼道,眼里、眉毛,哆嗦的身体,杂乱的头发中所透露的情绪只有一种,那就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恐惧。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发动叛乱的侍卫终究被人当场砍杀。死了不少人呐,一个个你枕着我的胳膊,我压着你的腿,就这样横倒在这个院落中。 南夷国皇帝继续手脚并用的往后退,眼里满是惊慌,手脚全是失措。他讨厌这样的画面,从心眼里讨厌。呈现出这些画面的人都该死,都该拉出去砍头。可是他已经无力去惩罚这些人了,因为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 纵使这些人让南夷国皇帝感觉恶心,纵使南夷国皇帝有杀他们之心,可是他却拿他们没办法。因为,即便是你的权利大过天,却还是不能拿死人怎么样。 “汉宋兴兵二十万,西戎被灭,西戎神龙府建立!” “汉宋兴兵二十五万,蔷薇国被灭,威楚神龙府建立!” “汉宋兴兵四十五万,魏吴国被灭,魏吴神龙府建立!” 一夕之间,风云变色,曾经各自为帝,如今却天下一统。虽说风云变色,百姓们却依旧各安其事,甚至有人笑道:“早该如此了,不是吗?” 唯一还坚挺的国家,唯有南夷。而南夷依然存在的原因,不是在战役上赢过了汉宋,而是汉宋根本未曾发兵。不过这也并不代表着南夷皇帝可以高枕无忧,因为内乱足以让他惊慌失措。 “报,锋西城人们起义,锋西城失守!” “报……勒西郡郡守拥兵自反,投奔汉宋。” “报,鹰洋州受海盗侵扰,他们掠夺人民财产,无恶不作,请求朝廷支援。” 接连不断的报告声和一封封加急的奏折让南夷国皇帝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些头疼的他,径直将碍眼的奏折扔入火炉中,刚腾出一个空地儿,便有新的奏折承上。越来越急切的言辞,宣告着事情已失去控制,也宣示着他这个皇帝有多么失败。 终究还是召集了众臣,终究还是要向他们问计。只是原本人满为患的朝堂,而今却越发清冷,似乎只是一夕之间的事儿,原本还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臣子皆纷纷离他而去。不……有些人是未曾打算抛弃他,结果却被他给杀了,活活的给杀了……呵呵,好笑,当真是好笑啊。 “各位,国内动荡不堪,诸位有何想法?”南夷国皇帝问向他的臣子,问向这些还在他身边的人,问向这些曾经让他很开心从未忤逆过他的人。 这些人至今还是未曾忤逆他,只是保持着沉默而已。南夷国皇帝冷哼一声,“怎么不说话?平天里各位可都是口吐莲花的主儿。” 依旧未曾有人言语,南夷国皇帝声线暗含怒气,“枫香侯,你怎么看?” “皇上,老臣整个身子都埋入土中了。每天想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其他的问题,老臣不曾想过。”依旧是温柔的声线,依旧是恭谨的弯腰,却只让人生生的觉得讽刺。 南夷国皇帝脸上浮现一抹嘲讽,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位朝臣身上,“弄花伯,你怎么看?” “皇上,让臣弄花弹琴行,这种冰冷的钢铁事件,臣舞弄不起来。皇上,臣觉得人生苦短,不如……” “稀奇,穰东侯竟然上朝了,你不是向来认为朝堂空气污浊请假多年不朝吗?”南夷国皇帝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弄花伯的话,将视线放逐在一个已多年不曾上朝的人身上。 穰东侯脸上没有一丝不自然,他依旧用刚硬的声线道:“皇上,臣没有上朝。臣只是为一个来讨公道,‘丽影娘’皇上还记得这个人吗?” 穰东侯的话在朝堂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毕竟对于这个可怜的女子许多人都有着几分同情。 南夷国皇帝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他自然记得这个存在于他记忆禁区中的女子。环望了一下朝臣,他冷笑道:“不就是偈语中那个会祸国的女子吗,为何突然提起她?” “为她翻案,为丽家一家翻案。”穰东侯斩钉截铁的道,望向南夷国皇帝的视线多了几分痛恨和鄙夷。 南夷国皇帝冷哼一声,忍住胸膛中翻腾的恶心道:“不用翻案了。当年宫中有人嫉妒她,所以才会传出这样的偈语。朕已将嫉妒她的女子赐死,这一章已将翻过了。” “你赐死的女子,不巧正是在下的女儿。而据在下所知,她和丽影娘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丽影娘被人抢入宫,她同情都来不及怎么会嫉妒她呢?” 南夷国皇帝手狠狠的拍在龙椅上,眼睛几乎要瞪爆,高声吼道:“你放肆!” “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够放肆!如若我够放肆,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丽影娘入宫。如果我够放肆,又怎会眼睁睁的看你无中生有将丽家满门抄斩!如果我放肆,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名臣死于你的刀下,一个个皇子被你逐出宫殿!你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尚书郎赵鹏新出列说道:“臣请复议‘丽影娘及丽家一案’。” “臣请复议。”枫香侯也见风使舵出列请求复议。 其余还在观望的朝臣,见枫香侯这等人都以开始请求复议,也迅速加入跪拜答道,不约而同的道:“臣等也请复议此案。” 满朝之中,只有一位人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此事,她就是南夷国皇帝如今的侍卫长,俞云清。 南夷国皇帝当真有些心慌了,如果只是穰东侯一人叫嚣的话,他还可以将其拉出去斩了。如今满朝文武皆跪拜求饶,他还能将满朝文武都拖出去斩了不成? 凭借一个‘斩’字横行无忌的他,凭借皇帝的身份无所不能的他,如今却再一次的感到惶然无助。这个世界怎么了,昔天不都是任凭他横行无忌吗,为何一下子生出这么多磕绊来?是谁,究竟是谁在和他作对? 南夷国皇帝在群臣脸上寻找着答案,而他真正的对手却在一旁冷冷的盯着他,而他却浑然未决。人总是这样,真正的对手永远处在自己视觉的盲点。 “皇上,请复查此案。”朝臣们显然不准备让整个事件在沉默中结束,是以一个个拱手高喊。 南夷国皇帝知道,他已没有说‘不’的权利,是以咬牙咽下几乎要奔涌而上的恶心感,愤恨的道:“朕,朕查就是。” “皇上,此案已悬拖多年,不应在拖延,还请你立刻查办才好。”尚书郎赵鹏新进一步说道,没有人看到他曾和皇帝右后方的人交换了一下视线。 此话立即得到了满场的响应,原本还想使用拖延战术的南夷国皇帝,只好无力的点头认同道:“好,交给你们,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穰东侯拍了拍手,含冤受屈多年的证人终于走上了舞台。他们或控诉或低泣,用声线的变化以及眼泪诉说着一个简单的事实。原来丽影娘根本不是死于所谓的女性嫉妒,而是死于男性阴谋。 南夷国皇帝早已闭起了眼睛,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备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已经故去的大儿子身上。只可惜他认为的最坏打算,远远不是真正的最坏。 “老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过于熟悉的尖细声线让南夷国皇帝浑身为之一惊,他迅速睁开眼,随即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人。没错,就是他,一个应该在二十年前死掉的人。 “皇上,天气凉了,不知您可曾记得加衣?别的奴才不能伺候在皇上身边,完全是因为那些人碍着了皇上的眼,让皇上你觉得恶心。可是皇上你为啥要杀了老奴啊,你不是说老奴是最清楚你想法的人吗?” 南夷国皇帝将那句‘你为什么还活着’吞进了肚子里,开始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有一丝丝带怒或者漏怯。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内幕 “老奴也算是个明白人,知道皇上喜欢的不是老奴,而是皇上你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老奴都不干涉。唯一干涉了一次,结果皇上就对老奴起了杀心。可若还有选择,老奴还是要说,丽家对南夷功劳甚大,皇上你千万不能乱动啊。” 南夷国皇帝终究咽不下这口气,瞪着眼睛说道:“你……你给朕闭嘴!” “皇上,老奴的嘴已经闭了二十多年了,你就让老奴好好说出来吧。丽影娘不顺从皇上您,您就把她像犯人一样囚禁在屋子里,还拿丽家老小的生命威胁她。可你终究没留住她,丽家为了国家咽下了这口气啊,皇上你为何一定要灭掉丽家呐?” 群臣听闻此言,一个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须知当天丽家灭门惨案发生的着实快速蹊跷,转眼之间就没了。而他们的皇上却十分的强势的给出了一个‘宫闱中相斗’,没有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幕。 “皇上,你可曾还记得逼老奴饮下毒酒时,老奴对你说的话吗?老奴说‘丽家是南夷的柱石,没了丽家,南夷也常不了。’皇上,你睁眼看看四周,盗贼四起,民心浮动,如今能为你平乱的又有谁呢?皇上,丽家一家在喊冤。今天情形,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后悔认错吗?” 南夷国皇帝被对方这么一说,才想起昔天的对话,不仅有些厌恶的道:“让你失望了,朕好得很。既然这南夷国是朕的国家,朕自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如今朕不想玩了,让他灭了,不也挺好?” 南夷国皇帝的反应,让依旧留在朝堂中的臣子忍不住为之心寒。谁心里都有一个力挽狂澜的梦,可是所有的梦都抵不过一个这样的皇帝。 “但愿事实如皇帝说的那样,是皇帝你主导着一切。” 南夷国皇帝眉头皱起,怄气的道:“不是朕主导着这一切,难道是穰东侯你吗?一个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住的人,有什么权利和朕同堂说话?!” “不,是一个阶下囚不配和我说话。”穰东侯闭眼说道,随即睁眼高声道:“南夷国已和平接受改编为南夷神龙府,成为汉宋帝国一部分!” “你……”南夷国皇帝说了一个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弄花伯用小巧的花枝刺进了他的胸膛。弄花伯啐了一口唾沫,随即跪倒在穰东侯面前道:“弄花拜见神龙府首领,首领万岁万岁万万岁。” 穰东侯怔怔的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南夷国皇帝,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你跪错人了,南夷神龙府的主政人不是我。那个人随后就到,是非功过终究有所断定。” 当孙冷天到场后,立即宣布南夷神龙府建立,同时将逗鸟侯贬为奴隶,将弄花伯斥为贫民。而他自己则迎娶了来自汉宋的独特美人儿,同时为自家哥哥孙驰越永久性的保留了府邸。 五国归一,天下一统,这片被分割了三百多年的土地,终于又成为了一个整体。西戎的百姓也好,威楚神龙府的百姓也好,魏吴神龙府的百姓也罢,南夷神龙府的百姓也好,全部齐声欢呼,为这久违的统一,为这三年不收赋税。 五国的官员也纷纷举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大国欺压小国,再也没有战火纷飞。从西戎到魏吴神龙府,从东狄神龙府到南夷神龙府,天下一统自此以后永为一家。 时隔三百年后俞云清重新又将五国聚集为一体,她的名字也在人民百姓中广为传扬。很多人还说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奉神祗为天下带来幸福的神。 对于这一切俞云清只是轻轻一笑,毕竟天下一统只是一个里程碑而不是一个终结。天下一统很容易,可是想要让天下能长期维持统一的局面却很难,没有一定的手段恐怕时做不到的。就在她和孙驰越正在考虑下一步利民措施时,小炉子尖着嗓子道:“魏吴神龙府壬擎棋携妻子梅辛沅前来觐见。” “欸,这两个人怎么有空来咱这儿玩了?”俞云清和孙驰越互看了一眼,发现彼此眼里都是浓浓的不解。虽然魏吴神龙府如今风调雨顺,这两个人也没闲到到处溜达的地步吧。 俞云清这方刚请魏吴神龙府的长官壬擎棋和梅辛沅坐下,小炉子又拔尖声音道:“南夷神龙府孙冷天携夫人凌霄笑觐见。” “怎么又来了一个,大家都这么闲嘛?”俞云清收起手上的卷宗,再次开始起立迎客,嘴上不留情的抱怨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属蚂蚁的。千里迢迢的来到朕这儿,朕竟然没发现,而且你们也没告诉……” 俞云清的抱怨还没说完,小炉子继续用着他特有的高尖嗓音道:“西戎神龙府朱之鑫携夫人丰腴公主觐见。” 俞云清不说话了,径直拿眼睛望着已经到来的几位,叉着腰道:“老实招来,你们是不是约好的?一个个有脾气了对不对,竟然敢瞒着朕……” “威楚神龙府凌风御携夫人梅月雪,俞楚儿觐见。”小炉子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俞云清的话,心想爽,真是爽透了。看到俞云清吃瘪的样,真是比老坛酸菜还爽啊。 俞云清冲着门外喊道:“小炉子,就差一个了,你赶紧把他们喊进来吧。东狄神龙府的人应该也来了吧,赶紧请请请啊。” “回皇上,外头就小炉子一个人了。”小炉子在霍胜男的压迫下,不得不开始了欺君之路。 俞云清可是认为小炉子被她调教的好极了,自然万万没有想到小炉子会有欺骗她的一天。只见她坐在了梨花椅子上,慢悠悠的道:“对于你们的联合出席,朕觉得非常不满。虽然如今临近年关,但这一年你们应该和你们的百姓一起共度才……” “东狄神龙府东方凌宇携妻子霍胜男觐见。”小炉子再次打断俞云清的话,俞云清一脸郁卒的时候,门外那三个人可是乐开花了。 霍胜男推门进来,人未至声先道:“俞云清,让你得意,怎么样败在我手下了吧。”一旁的东方凌宇急忙护住霍胜男,还出声叮嘱道:“娘子,你如今已身怀六甲,不要走的那么快啊。” 俞云清本来准备和霍胜男好好较量一番的,结果看到对方那西瓜大的肚子不觉面露难色,挠着耳朵道:“还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朕把你一个人放了出去,结果你竟然带了两个人回来,果然是厉害的女人。” “你也是女人啊,可惜你一点儿都不厉害。”霍胜男继续嘴上不饶人的道,如今有孩子护身,她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俞云清立马猴急了,指着霍胜男对着壬擎棋身旁的梅辛沅道:“这个家伙,竟然说朕不厉害。梅辛沅,你最了解朕了,朕很厉害对不对?” “皇上。”梅辛沅柔柔的低下头,然后瞟了自家男人一眼,温柔的笑道:“皇上虽然减免了百姓的税赋,不过那是你作为皇上的职责。作为女人,你啊,不厉害。” “梅辛沅……”俞云清大吼着要向梅辛沅掐去,壬擎棋急忙把自家的老婆挡在身后,拱手告饶道:“皇上啊,我家老婆虽然没有身怀六甲也身怀二甲了,如今正是重要事情你可千万别动了她的胎气儿。如果她动了胎气儿,臣就只能把魏吴神龙府扔给你,臣带着她回老家养胎了。” 俞云清忍不住一手扶额,指了指梅辛沅道:“小丫头,你才嫁过去几天啊。”转眼又看向壬擎棋,“壬擎棋你小子办事儿效率高朕是知道的,不过这事儿不用这么高吧。” “当然要用了,如果人人都像皇上您这么没用,那天下不就晚了。”梅辛沅也仗着老公护身,开始开起了俞云清的玩笑。 俞云清当真是大怒了,指着梅辛沅对丰腴公主道,“丰腴公主,咱们俩可是姐妹情深,你来给朕评评理,朕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对不对?” “皇上啊,如果您让我说假话呢,我就承认你很厉害。如果您让我说真话,我就只能说你虽然兴修水利,不过作为女人你真的不厉害。”丰腴公主慢悠悠的说道,那眼神那气度简直要让人抓狂啊。 俞云清正欲怒气冲冲的向对方伸手,朱之鑫却伸手拦到:“皇上,您看我夫人这肚子。圆滚滚的,西瓜都快熟了。已经九个月了,皇上您可要手下留情啊。” 还能怎么着,俞云清只好把伸出去的手搭在了孙驰越的肩上。随即对着梅月雪和俞楚儿道:“你们两个的夫君可是朕一手扶起来的,作为一个能为夫君考虑的人,你们不该替朕说两句话吗?” 梅月雪和俞楚儿相视一笑,手拉手异口同声的道:“何止是两句话,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为皇上您说上好多话。皇上您真是一个好皇上,年关给百姓发钱,还送鸡鸭鱼肉,我们啊当真感谢你的紧。不过那是你作为皇上,作为一个女人,你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 “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近了?朕也要和你们手牵手。”俞云清妄图插队进去,结果却被凌风御挡在了外面。凌风御将两个妻子搂在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皇上,她们一个肚子里有了儿子,一个肚子里有了女儿,臣可不敢让你这个不怎么顶用的女人接近哦。” 俞云清当真被气得眼冒金星,心想这些女人们在自己宫中的时候,一个个乖得跟无害的小兔子似地,怎么有了真正的夫君就变得一个个伶牙俐齿了呐。气人啊气人啊,俞云清抓住凌霄笑道:“凌霄笑啊,咱们俩可是经常一块儿练舞,你最了解朕了对不对?” “当然了,我最了解皇上您了,所以我最有说话权。皇上您啊,一统五国,让人民安居乐业当真是一个好皇帝呢。”看着俞云清的脸开始垮了下来,凌霄笑果然不负众望的道:“可是我们一个个都有了孩子,你却什么都没有。你说你是个合格的女人吗?” 第三百五十七章 气大了 “不合格!”俞云清咬牙切齿的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个小孩子给喝止住了。小孩子叉着腰鼓着圆圆的眼睛道:“哼,没用的女人,不准你欺负我母亲,小心,小心我和你拼命哦。” 俞云清彻底愣住了,她指着那个半大的孩子,不可置信的望了望孙冷天和凌霄笑,“高,真是高。你们两个的效率才是高到了极点,朕真的甚觉佩服。话说你们两个结婚还没有两个月吧,是怎么高效的生出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的?” “皇上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呐,竟然连怀胎十月才能生小孩儿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虎儿是我的干儿子,我的亲生儿子才一个月啊。”凌霄笑一手拉着虎儿一手摸着肚子,笑的那个开心。 孙冷天也上前一步搂住凌霄笑道:“哥哥。你可是我的哥哥哎,结果我家的大儿子已经五岁了,我家的小儿子还有几个月也就出生了,结果你却什么都还没有呢。哥哥,要不弟弟我给你介绍几个……” 孙冷天的话还没说完,俞云清便带着孙驰越离开了,剩下一对对璧人儿,相视一笑。 “俞云清,别生气。她们只是闹着玩而已,你千万别在心里去。”孙驰越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俞云清。他清楚,每当俞云清生气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水果很快就能把她哄得开心。 俞云清迅速的啃光苹果,然后盯着孙驰越道:“我肚子里还有气,你哪儿还有水果吗?” “没了,这次看来真的是气大了,平常一个水果就能让你气消的。你等着,我去拿”孙驰越刚想离开屋子,却被俞云清一把拉进怀里,然后狠狠的推倒在床上。 孙驰越刚想站起,结果俞云清却再一次将其推倒在床。孙驰越不愿意俞云清明天后悔,是以摇着俞云清道:“喂,俞云清清醒一些,别被气糊涂了。” “朕清醒的时间太多了,偶尔也需要糊涂一回。孙驰越,给朕争点儿气,朕要儿女双全。”尔后……尔后天就黑了,星星就开始晃了,在外偷听的人也就红着脸离开了。 有你在身边,夜晚不会长。作者改写的故事到此结束,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还在源远流长,你听,又有人在传诵呐。 那个时候的自己轻抚琴弦,仰起头道:“汉宋的国运未衰,所以只会有动乱不会有灾难。” “你的答案和她的答案一模一样啊,她大概从心底里恨死朕了吧。杀了她的家人,灭了她的儿子,她……临走的时候肯定带着对朕的无限恨意……” “皇上……” “不必劝慰朕了,朕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能。朕甚至连自己的曾皇孙,那才出生不到一百天的孩子都保护不住。说什么叱咤风云,晚景竟是如此。” 淑媛握住了对方不断颤动的手,眉睫上沾着几丝湿意,“皇上,情非得已,你也不必太为太子的事儿伤怀。太子向来是一个孝顺懂礼的人,臣妾想他能够明白皇上您的无奈。前皇后姐姐生前处事宽宏,想必也不会……” “淑媛啊,你出宫吧。人虽然已经死了那么多,不过这潭水还是没有平静啊……” “不。”淑媛摇了摇头,以不容否决的语气道:“臣妾从进来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而且臣妾相信,这潭水不管多么波涛凶恶,终究是无法沾到臣妾的身。因为臣妾没有身居高位,也不会碍到谁。” 皇帝脸上显现出一丝凉薄的笑意,慢悠悠的道:“你和她一样,都是死心眼。虽然把淑妃的儿子立为了太子,可朕不会立她为皇后了。除了荀,谁都不配当朕的皇后。淑媛,朕或许过不了这个冬天了,你……朕把你将为教引嬷嬷如何?” “谢皇上。皇上不要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皇上还要放宽心啊。” 皇帝摇摇头,撒开淑媛的手道:“过不了几天,后宫就要成为冯家的后宫,天下不知会是谁的天下。淑媛啊,如果……如果你有可能见到太子的后人,请一定一定要站在他的身旁,不管他想干什么。” “皇上,臣妾不想听这样的话……” “别哭,还没有到哭的时候呐。淑媛,以后不必来看朕了,估计你想来有些人也不会让你进来了。所以好好的保存的自己,替朕去看将要发生的事儿吧。是不是有吉人天相,朕的布局是不是一点儿都没用,唯有你能看到。” …… 那次话别果真成了最后一面,被贬称教引嬷嬷的她再也没办法见上皇上一面。半年后皇帝就离开了人世,新帝即位,后宫又来了一位冯姓的皇后,当真成为了冯氏后宫。 即位的皇帝还没有来得及定下自己的年号,就迫不及待的给前太子俞市民安上了戾太子的名号。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前太子一家终有一脉相留,被封为‘西奇黄’的俞云清。 淑媛也曾去接机去民间看过俞云清,当时衣衫褴褛的俞云清在和疯狗争食。淑媛想要去帮忙,却发现那孩子已经成功的抢得食物露出让太阳都惊艳的笑脸。正是那张笑脸,让淑媛决定要将本该属于俞云清的人生还给她。 新帝在位不足二十年便醉酒身亡,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的人是张廷玉。久不出现在人前的淑媛拦住了对方的脚步,轻巧的笑道:“舅舅,最近过的可好?” “淑媛,你是淑媛?”张廷玉似乎完全没有意料到会在此时见到淑媛。毕竟从老皇帝去世后,多数未曾生育的女子都被勒令殉葬了。 淑媛没有回应对方的惊愕,反而慢悠悠的道:“新帝已死,却并未留下子嗣,不知舅舅打算将谁推上皇位?是腿有残疾的八黄爷,还是话都说不清楚的六黄爷?” “国家大事又岂是我能决定,淑媛又在开玩笑了。” “舅舅。”淑媛直直的盯着张廷玉,看似释然的道:“我曾经拿着自己的生命和舅舅进行过一场谈判,不过看样子舅舅是把那件事儿当玩笑了。也对,确实是一场玩笑呢,原本死都不愿意进宫的我,如今好好的活在后宫中。不过,舅舅你也不要和淑媛开玩笑了。即便是鄙陋如淑媛,也知道真正执掌这个国家的人……是你,我的亲舅舅。” 张廷玉挺起身子,大度的笑笑道:“淑媛,你言重了。舅舅不过是代皇上处理国事而已,怎么能称得上执掌天下呢。六黄爷,八黄爷,当真是个不好办的选择题啊。” “是啊,六黄爷看似口齿不清,可谁能知道那是不是对方的自保之策呐。至于八黄爷,世人皆知他有当皇帝之心,一旦他登上了皇位,舅舅想要再为皇上办事儿,说不定就难了。”淑媛摘了一朵牡丹,看似无意的别在了自己头上。 张廷玉望了一眼淑媛,将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道:“淑媛,看样子咱们这次说的不是家话而是国事儿呐。怎么着,难道我的小侄女看上了什么人不成?” “舅舅多想了,淑媛也不过是想让舅舅再位高权重一些,这样淑媛在宫里的天子也才好过。舅舅,比起高深莫测的六黄爷和雄心壮志的八黄爷,侄女儿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傀儡人选。” 张廷玉敛去所有的表情,淡淡的开口道:“哦,不知是哪位风云人物入得了侄女儿你的眼呢?” “舅舅,你说这片牡丹是谁种的呢?牡丹如今依旧开的正艳,那个人当真是再无亲人在世了吗?比起经过皇室正式培养的接班人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街边混混不更好控制吗?”淑媛缓缓的谜底摊开,也十分清楚自家舅舅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果不其然,张廷玉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上有了一滴滴喜气。他依旧用平缓的语调说道:“荀皇后当真是天下少有的贤后,她的儿子戾太子曾经也是广得民心的主儿,若是他们这一脉就这样没落了当真也让人叹息啊。” “所以舅舅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到了,若是将他们唯一的血脉‘西奇黄’拉上龙椅,舅舅一来有了匡扶皇室的美名,二来又能获得‘勤黄’的美誉,三来可以继续过代皇上处理政事的天子,真的是美事儿一桩啊。” 张廷玉继续维持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用着不咸不淡的语调道:“淑媛,舅舅不认为你这样做是为了自保呐?毕竟舅舅现在救你出宫也不是……” “舅舅,侄女儿是死都不会离开这皇宫了。侄女儿这样做一方面确实为了自己着想,毕竟只有家族做大了,那些势利小人才不敢欺负侄女儿。二来,侄女儿和前荀皇后的交情还算不错,不想看着她的血脉就这样断了。舅舅,侄女儿先告辞了。”淑媛踏着石子路慢慢的离开,她知道那个流落街头的小混混就快要成为汉宋国的皇帝了,而且绝对不会是一个傀儡。 天子在不紧不慢的继续,曾经的小混混果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帝。在看似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处事中,那个小混混一步一步的在慢慢的布置着自己的棋子。等到棋局初成,她需要的各方力量都溶入了后宫,她要对抗的力量都被她扔入了寺庙。 淑媛本以为这就是那个小混混想要达成的局面了,谁知对方的心却远远大于汉宋。于是灭东狄,取威楚,征魏吴,变西戎,收南夷……让人在目不暇接眼光缭乱中,完成了一步步的棋。 而曾经充盈的后宫也再次变得空虚,霍胜男被送到了东狄神龙府,梅辛沅被送到魏吴神龙府,梅月雪被送到了南夷,丰腴公主去了西戎……偌大的皇宫,终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淑媛缓缓的将思绪收了回来,又想起了三天前听到的窃窃私语:“喂,你们听到了吗?八黄爷说咱们的皇帝俞云清是个女儿身呢?咱们的皇帝竟然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而且朝堂大臣们都没有任何异常,民间也说要帮咱们的皇帝选美男入后宫呐。” 第三百五十八章 肚子胖了 “嘘,小声点儿。咱们的皇上虽然开明,不过咱们还是得注意一点儿。我听说啊,八黄爷发现这个巨大的秘密竟然掀起了‘送三千美男入宫’的波浪,气的鼻子都歪了,最好还心灰意冷的去做和尚了呐。” 另一个宫女儿望望左边又望望右边儿,这才小声的道:“最新消息,咱们的皇上拒绝了民众的请求,说什么她不需要三千美男,要一个小太监就好了。” “可是,小太监能和皇上生出孩子来吗?”另一个宫女儿将扫帚放在一旁,挠着后脑勺道。 其他的宫女儿都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异口同声的道:“你不觉得咱们的皇上最近小肚子太胖了吗?纵使再能吃也不能吃成三个西瓜这么大吧。” “哦,那就是喝东西喝的。”那个宫女儿恍然大悟的说道。 其他宫女儿白了她一眼,继续分享着小道消息:“听说小炉子公公把卧龙阁看的可严了,好像那些什么神龙府的人都开始往宫里送婴儿用品了呢?” “看样子咱们的小皇子要出生了……嘿嘿,我想逗着他玩儿呐。” “那是高级嬷嬷才能做的事儿,你啊,扫地吧你……” “大小姐,属下来迟,请您责罚!”不动声色的确认了巨蟒是真的离开了,荀卓文转身跪在云若雪的身前,低垂的脑袋深深地忏悔。是啊,如果不是他放松警惕的话,根本就不会给别人偷袭的机会,想到如果自己晚来一步可能造成的后果,冷汗浸湿了衣衫都毫无感觉,他真的是很该死。 “起来吧,将人给带回去。”身体有些不支,恐怕是能量使用太多了吧。伸出手看着自己这不染纤尘的芊芊玉指,这是一双保养的很好的玉手,白皙如玉,柔美晶莹,很美却不实用,因为它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想了想,觉得他们这边的人确实是少了些,而且也不能保证这一路上就真的没有什么威胁了,这巨蟒虽然是意外,但也说明了他们的实力还不足,所以此时此刻也不是矫情的时候。想到这里,从腰侧解下一只绣工精致的香囊,从里面拿出一支小小的竹管,带走回空旷地方的时候,随手往天上一抛,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然而上,如梦如幻,让人如痴如醉。 “走吧。”脚步不曾停留,云若雪很快走进了车厢,然后荀卓文就带着重伤的两人也跟了上来。小心的将人放在厚厚的皮毛上,然后恭敬的跪在一旁,不需要吩咐,这是他自己给予自己的处罚,如果什么都不让他做的话,他怕自己会疯掉的。而云若雪自从上了马车之后也没有其他的精力管别人的想法,她整个人不停的忙碌着,从车厢里面的柜子里将能够使用的各种东西有条不紊的摆放在桌子上。看来这些小东西非常不起眼,可这些绝对是救命的良药,何况从她手里制造出来的,自然更加的不会是凡物了,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是停下来的云若雪有些疲惫的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还以为这么久的锻炼多少也能有些进步,没想到这该死的体质还是这般的虚弱,做不过是这么点的事情就承受不了了,果然是个废体啊。“将这个给他们服下,不要打扰我。”突然地感觉到喉咙一痒,鲜血就这样咳了出来,一朵一朵美丽的红花妖娆绽放,点点滴落,片片欲飞。 “大小姐,您……”听到身后的动静一回头对上的就是那刺目的红色,感觉到心都刺痛了,压下冲动将药喂给后昏迷的两人,然后静下心来用内力帮他们堵塞的静脉打通,确认药效已经发挥了作用这才松了口气。起身走过来,却发现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因为大小姐的一切都是非常特殊的,所以即便是小伤小痛的,也绝对不能用平常的办法来对待,何况还是吐血呢。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身体懒洋洋的依靠在椅子上,说起来她还真是个无情的女人,不仅仅是对别人冷漠,对自己更是无情,就连起码的伤痛都感觉不到,或者也是一种麻木的习惯,除了责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他们也快来了,你去外面吧。”算算时间,即便是再远的距离估计也差不多要到了,何况她的信号有着独特的意义,除了他们几人就不会有其他人发现,就算是发现也无法找到准确的位置。 “那,大小姐你自己注意休息。”想了想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是无用的,所以荀卓文倒也果断的转身往外走去,不过却没有真的出去。动手将马车的防御系统打开,因为他还不能确认来的是否就是自己人,因为有着俞云清之前的例子,所以此时此刻他变得万分的小心。不过也并不担心会认错人,因为只要是自己人就会有他们独有的联络方式,这也是被人怎么也模仿不来的,也是引入他们骨髓中的东西,此时刚好就变成他们辨认彼此的独特方式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远处而来的衣角翻飞声,通过猫眼看到几道身影快速的飞来,离的进了就会发现一个个脸色苍白,发丝凌乱,眼角还有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长时间没有休息的结果。没有急着起身,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只是耐心的坐在那儿,仔细的听着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怎么样,发现人了吗?”两男一女聚在一起小心的说道,至于为什么没有怀疑这孤零零的车厢,实在是它破损的让人嫌弃,别说是躲人了,就连挡风都是不可能的(当然了,这只是外表的迷惑,其实内里绝对是另藏乾坤的。),所以也难怪这些人第一时间的删除了这里。不知道是因为扮相的自信还是对于自己的自信,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倒也真的不算小,所以也刚好是让荀卓文听了个清清楚楚的。虽然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不过能够有如此准确的信息和了解,那么也就完全的证明了他们山庄这一次是真的出现了叛徒,而他们这一次的出行,估计也是为了这件事吧,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大胆的算计,这恐怕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吧。 “哼,真是不自量力。”只从说话中就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还如此的肆无忌惮,是真的确认他们已经被逼到绝路了还是都把被人当成傻瓜来耍着玩了。想到自己生死不明的三个伙伴,虽然平时感情也没有多么的好,但关键时刻却也是可以交付背后的人,相比较而言他们还没有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只是这才刚回过神来,居然就听到了如此惊天的秘密,可心里也存在着疑惑,这些人是发现他们故意说出来的,还是真的如此的肆无忌惮的呢?可不管如何,这个消息都是万分重要的,起码他们终于是知道了这背后存在着一股强大的实力,这就足够他们以后提高警惕了。 “该死的,人到底是去了哪里,不会是消息有问题吧!?”唯一的女性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了,虽然他们是站子树林里,可是冷风嗖嗖的也让人鸡皮疙瘩直冒的好不好啊。而且这该死的森林居然还是最诡异也是众人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如果不是刚好他们的位置离得近的话,也决计不会让他们过来吹风,该死的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啊。 “别抱怨了,我们分开寻找,如果遇到危险或是找到人了就立马发信号,这样其他人也能第一时间的赶到。不过丑话也说在前面了,媚娘你可不能擅自动手,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这一次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出手帮忙了。”一想到这个女人善妒的心,他就开始头疼了,而且还听闻这云雪山庄的大小姐天人之姿,这万一还是真的被她给迫害了,那他们恐怕死一万次都不能弥补的吧,何况这还是那个人点名要特别保护的人。 “嗯哼,我媚娘是什么人,怎么会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出手,你们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不屑的冷哼一声,女子妖媚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这也让荀卓文狠狠打了个寒颤,丫的实在是太恐怖了。好在其他两人定力十足,到没有现场上演什么少儿不宜的运动,三个人三个方向快速的离开,可是去也能清楚地看到,那两个男人几乎是逃也般的离开的,想来这女人的缠功和手段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吧,起码他绝对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这些人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唔……”不解的一回头就对上一双淡漠的眼眸,如水晶般透明,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身影,不过这么近的距离,都可以闻到那股优雅的冷梅香,让同样淡漠的人忍不住的羞红了脸。好在此时也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回过神来就看到那三个人又快速的回来了,而且居然是从马车里面拿出一样东西,看到此刻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大小姐及时发现,说不准他们就真的暴露了位置,而且明明就是这单薄的距离,为何他们居然丝毫的察觉不到呢,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障眼法。”简单的三个字,很好的解释了一切,要知道这辆马车可是义父的得意之作,也是根据太师傅留下来的精华打造而成的,也可以说是专门为她贴身设计的。因为她云若雪命中注定会有一劫,虽然结果是有惊无险,但是以她的身体状况,能避则避,不能避开的话也要尽可能的保护,因为她就是个瓷娃娃,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何况身上的蛊毒也是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以爆炸,虽然已经被压制了,但谁又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地爆发呢。就如同是火山爆发,那些温柔的死火山就真的是死的吗,明知道它不可能一直沉默,但是也无法预料爆发的时间,因为它实在是太温和了,没有任何的预兆可言。 第三百五十九章 左右为难 “那他们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已经有些晕了,第一次发觉人性的复杂,这是他们从来都不曾接触过的东西,所以此时此刻会显得如此的茫然无措。可是他也知道,这些人的话不能全信,但是也不能不信,哎呀,反正他就是晕乎乎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而且现在就他一个人顶着,实在是左右为难啊,都没有个人诉苦一番。至于咱们神邸一般的大小姐,那是只能远观而不能亵渎的,神圣而不可侵犯,所以自然是化作了高高在上的守护神,这点小事自然是不能麻烦她的了。 “七分真。”而且那些被隐瞒的才是重点吧,只可惜现在他们没有办法去寻找答案,可是坐以待毙也不是他们会做的事情。突然地,一声响亮的信号弹特有刺耳声想起,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咱们的云大小姐玉手也不知道碰了哪里,整个顶棚慢慢的被打开,似乎都能感觉到风的肆虐了。看着西边那明显的痕迹,还不等他有所反应突然地看到上方出现一道身影快速的飞来,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是练武之人就必然的会发现他们的身影,看来战斗在此一举了。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就在荀卓文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要冲出去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居然会听到这样的话来,而且他更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双鞋子从自己的头顶很近的距离飞过去,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没有发现他们呢!?是故意的放水吗,不,不是的,那神情绝对不会是骗人的,他们是真的没有发现他们,那么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该死的,看来我们被耍了,那些人根本就是存心的糊弄我们,看我们的笑话。”男子这时候也火了,别看他衣冠楚楚的样子,可非常的小心眼,所以一般人宁愿是躲着也不愿意招惹他。只不过事事不绝对,此时此刻他们会发觉自己被人耍了,而且还是耍的非常彻底,因为他们已经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的将这四周都给检查了一遍,凡是能够藏人的地方全都没有遗漏,可就是找不到一个人影。虽然不远处确实有个打斗过的痕迹,可看着那么大的破坏力也知道绝对是高手过招,他们虽然自负但是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真的对上了也之后也只有被打的份。而且那干涸的血迹也说明了人已经离开很久了,可是那些人却保证人绝对不会离开的,这难道还不是故意的耍着他们玩的吗。 “会吗,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这一点也没错,别看媚娘是个使用媚功的人,可毕竟女人会比男人更加的心细和小心,可有的时候这就是个弱点,因为想得多顾虑的就会越多,这样就会给被人渗透的机会。不过现在两个男人都在气头上,如果能听得下去那才是奇怪了,不过几个人也不会气昏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了。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提醒着自己一定不能生气,一定不能生气,见鬼的老子就是生气了,而且都要被气死了。 “轰!!!”眼看着这破败的马车彻底的被毁了,三个人这一次再也没有想念,所有的怀疑也都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看来,这一次真的是我们的失误,估计他们也是早就有了怀疑,否则断然不可能这般快速的离开。”越想越是有这个可能,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他们这一趟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可抱怨神马的都是不现实的,因为如果没有走上这么一趟的话加附在他们头上的帽子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摘下来的吧。 “我看着也是如此,不过也不能肯定真的就有人见到了信号,毕竟我们都不是亲眼所见。”而且临出来的时候她也敏感的注意到那些人奇怪的眼神,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想,原来一切早就算计好了,只等着他们自己往这里面钻了。“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么多人就偏偏选择了我们三个,真要论武功和计谋我们最多也只是中等偏上,这样艰巨的任务平时断然不会分到我们手上的!” “这么说的话……”想到那个可能,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没道理的话,究竟会是谁设计的这一切,还是说,真的是他们多想了!?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话说着,树林里突然传来沙沙、沙沙的声响,刚好一阵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更是明显了,不带媚娘抱怨两句,那股异样的声响越发的靠近了。五感比别人稍稍敏感一些的人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紧张,因为直觉的正有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靠近,越来越靠近。 “喂喂,我说你没必要这样吧,不过是吓唬人,太过分了啊。”不知道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的媚娘很是不满的说道。只不过这时候也没人理会她的叫嚣,毕竟他们更加害怕的是那不断靠近的东西。是的,那绝对不是人类,因为人类是断然不会发出那种声音的,感觉就好像是皮肤摩擦着地面似的……对,正是皮肤摩擦地面的声响,而能够造成这一切的就只有…… “嘶!!”想到这里,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呐,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也绝对是个恐怖的大家伙,因为那震动就只有一个声响。不,不会的,这世上是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怪物的,可是真的如此吗?为何心里有个声音在嘲笑着他们的自欺欺人呢,难道说这世上真的会有如此巨大的生物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们这一次说不准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里,果然,沙沙,沙沙的声响是越来越近了,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可是脚步却仿佛是生根了一样死死的粘在了地上。终于,那个让他们感觉到危险的大家伙终于是完整的出现在了视线中,看着那明显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巨大生物,三人连带着车厢里的荀卓文狠狠地抽了口冷气,就连眼睛都不会动了。 “这是什么?”有些困难的吞了口口水,该死的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的眼前会出现这样的怪物,就算是出现幻觉的话也未免太逼真了一些吧。而且随着巨蟒的靠近,那恐怖的气场也是狠狠地压过来,更是让他们苦不堪言,可最关键的还是他们逃不掉,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就是动不了。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说过这树林里有这么个鬼东西的。”心里急得抓狂可是身体却怎么也不受控制,此时此刻谁都不能体会他们的心情,那种直接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心里的不甘,最直接的化作了深深地仇恨。是啊,如果不是那些人故意的隐瞒不报,他们又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就直接的闯过来了;如果不是他们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又怎么可能谁都不派就偏偏找上了他们呢!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组织对他们是有着意见的,或者是所组织里有些人对他们是恨之入骨的。既然你们对我们不仁,那么也别怪我们不义了,只要这次能够活着回去,我们发誓一定不会饶过你们这些小人的,绝对不会!! “哼,你觉得他们真的会这么好心?别傻了,只要我们消失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偷着笑了。”哼,女人果然是天真,别忘了他们出门时收到的关注,当时还有些纳闷,现在想想,原来就是这个意思,果然是心思歹毒,不过他们也不会好捏的柿子。“大家都准备好了,这将是我们打的最残酷的一仗,赢了就会活下去,如果输了,那么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总不会孤单的。”说起来这些人虽然选择的地方并不好,但是也不得不说,他们有着江湖人不拘小节的性格,如果真心相待,想来也会收获不错的感情。只可惜他们不是同一路人,所以也注定了他们的敌对。 “嗯,动手吧!”好在三人的默契也是不用说的,取长补短的道是也让巨蟒手忙脚乱了一下,不过也仅仅而亿。也不知道巨蟒是个什么品种,皮糙肉厚的,居然刀枪不入,不论他们怎么砍杀也丝毫不能让它流血,时间一长,三人就开始出现不支的状况了。而巨蟒似乎也是在等待着这一刻,居然快速的挣脱出了包围圈,忽上忽下的攻击着,但也绝对不会一下子就将人给玩死了。玩,是的,巨蟒确实是在玩,刚刚因为荀卓文的原因巨蟒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呢,还不等它自己调节好情绪就立马有人送上门来找抽了,既然你们都如此的盛情邀约了,它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了,所以这耍着玩的手段也是非常高明的,因为它非常享受看着这些人绝望的表情。 “真是恶劣啊,如果不是确信它是蛇而不是人,我都要怀疑这家伙是故意整人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凌沧溯有些虚弱的开口说道。没办法,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他这一次说什么也要珍惜再珍惜了,不过这巨蟒也真是有趣,居然这般的劣根性,成为它的猎物还真是一种悲哀啊。 “醒了?”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看着好友虽然虚弱但真真实实的站在面前,提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下,至于另一个还在昏迷中的俞云清,也许是女子的体质不如男子,所以这恢复力也就弱了一些吧。“放心吧兄弟,我们可舍不得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呢。”似乎是看出了荀卓文的担忧,凌沧溯笑着说道。是啊,死里逃生,心境也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对于自己和身边的人也就看的更加的清楚了,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现在也都用心去体会了,而且还不算是晚。 第三百六十章 反思 “没事就好。”原本性子就冷的荀卓文憋了半天就别处这样的四个字,好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能知道彼此的性格,也知道他只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大家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了。不过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一个个不由的反思,他们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对让人抓住马脚从而泄露身份的,明明已经足够低调了,即便是早有内贼也未必就第一时间的认出他们,这些人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 “卓文,你来谈谈自己的看法,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找不到根源,不论他们是怎么换路也同样会在第一时间的被认出来的,所以在此之间,大家还不如停下来好好地深思一番,也许能够发现那些被忽视的地方。“我总觉得我们似乎是漏了什么东西,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而且这一次我们下山的时间也是临时决定的,就算是预先知道了行踪也没道理这般快速的就发现,而且我们一直很低调。”想到那三天的夜宿经历,说句实话,除了房间他们真的是没有出过门,实在是没有道理啊。 “有内应!”淡淡的扔下重磅一击,好吧,这孩子也是个诚实的娃子,既然你问了我自然就会回答了,只不过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沉重的让人心寒。 “那么,你觉得会是谁?”真的很不愿意相信,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合理的解释了。他们从来就是敢爱敢恨的人,既然自己人里面都出现了问题,那么秉公处理才是对大家最好的尊重,哪怕这个结果是如此的寒冷。“不用顾虑,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都会心理准备。”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如果不揪出这个人,他们以后将会面对更多更多的危险,而且还可能牺牲所有人,所以这个内奸必须要除去,必须除去! “是她,俞云清。” “是她,俞云清。”这世上果然是没有最沉重,只有更沉重的打击。听着这不带感情的话,凌沧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依旧呼吸平稳毫无苏醒迹象的人,再看看荀卓文的样子,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这还只是个猜测,而且只要有了目标也就不会无头苍蝇一样的团团转了,这应该是件好事情啊,就当做是一种考验吧。 “给我个理由。”是啊,每一个怀疑都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既然俞云清让荀卓文怀疑了,那么她也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露出的马脚。而且这个人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如果她真的是内奸的话,那么他们三人可就真的危险了,而且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会直接的被人围歼,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也有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天,果然还是太过于自傲,都忘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啊。 “这并不是对你的不信任,只是我需要说服自己的理由。俞云清之前确实很奇怪,但那也是因为她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的结果,如果仅仅如此的话,这个怀疑就不成立了。”还记得那一幕巨蟒吞噬黑雾的情景,荀卓文他当时不在所以也难怪他不清楚,可自己这个当事人可是亲眼目睹了那一切,而且也真实地吃过那黑雾的亏,所以对于这一点他也比较的有发言权。 “她一直都在。”从始至终,这个女人一直都在他们的身边,跟随他们经历着所有的事情,当然了,这个理由用在他们两个身上也是可以的,并不足以说服他。“还有,她一直很奇怪。”下面的话就有些卡住了,因为他不善于说话,特别是这种挑剔的事情,一般来说,荀卓文是漠然的,所以他也从来都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哪怕是亲眼目睹着陷害和杀戮,只要跟他没有关系那么就可以无视。当然了,他也绝对有着能力躲避麻烦,如果因为意外而被人迁怒的话,他恐怕早就死了几百次了,谁让他的运气一直都是这么的“好”呢。 “具体一点。”说着,还有些激动的抓住了荀卓文的衣服,好在凌沧溯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否则给他这么一抓很可能就要了某人的小命。不过后者那无视的态度也真是让人敬佩,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这样的木头实在是太没趣,欺负起来也没有意思。“好吧,最好是找个一针见血的理由,趁着人还没有清醒,我们也可以有机会好好地验证……” “验证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俞云清很是好奇的凑过来说道,只是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地冒出来,所以这么一下子真的是吓了两人一大跳,谁让他们太过于专心于自己的讨论了吧,所以在对上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眸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的心虚。估计是头一次说别人坏话被人现场抓住的尴尬吧,不过他们也都是做大事的人,想通了自然也就不再扭捏,何况这件事非常的重要,半点不能马虎。 “你,究竟是谁?”突然地神来一笔,惊得所有人都是一愣,谁也想不到荀卓文居然会直接的问出话来,而且还问的如此的理所当然,这让原本存了一肚子话的凌沧溯都有些措手不及。还有就是,这娃子也有些太直接的了吧,这万一要是人家是真的那以后该多么的尴尬啊,而且就算是敌人也一定不会是弱者,凭他们现在的能力不是应该慢慢旁敲侧击的吗,这般的直接询问难道不会让他们狗急跳墙吗?好吧,经验多的人想法自然也多,特别是在见识过任性的各种变化自然也就更加的犹豫不决了,不过做了就是做了,他们也绝对不会抱怨什么。而且畏畏缩缩的也确实不适合他们,能够直白的开口也是一种能力,看来他以后还有的磨练。 “咦,这话好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先是一愣,然后倒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一脸认真不似作假的荀卓文,俞云清就更加的郁闷了,“我说你们两个是故意的吧,我是俞云清啊,是你们的伙伴,这一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那你还记得我们的使命是什么吗?”突然地插上这么一句,凌沧溯同样是问的认真。好吧,其实他这也是注意到旁边云大小姐的眼神才问出口的,因为大小姐的眼神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的近乎于冷漠,就仿佛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一样。好吧,其实是他觉得自己有些受伤了,但是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毕竟大小姐的责任重大,如果换成是其他人的话是绝对不会有这样好的心态的,就连他们也是一样的不能。而且这样的清冷原本就足够他们心疼的了,所以每一次的成长还有进步他们都忍不住的找她分享这些快乐和悲伤,哪怕后者几乎都不会回应什么,可他们依旧是乐此不彼。 “当然记得了,是保护大小姐的安全啊,当然了,表面上是四处游玩,吃喝玩乐。”这个回答也没有错,而且绝对是挑不出毛病的,特别是说话的时候俞云清还下意识的把玩着腰侧的一只小荷包。视线顺着看过去,除了旧了一切实在是没看头,而且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他们也根本就不了解,自然也就不会多加的关注了,他们可不想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那么,你也应该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咄咄逼人的询问,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重重压力释放,眼睛更是死死地看着她的反应。 “呵呵,我说你们这玩笑有些太过了……好吧,我当然记得自己的身份了,我是俞云清,云雪山庄收留的义女,也是山庄里唯二的女子之一,另一个身份则是大小姐的影子,适当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替身。” “还有呢?”这些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稍微有点能力的也都能探查得到,所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有些东西应该是拦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说出来的,起码这个还在飘摇的时候不能说出来的,可是为了证明彼此的身份,偶尔的提到一些也还是可以的,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完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能否经得住考验了。“不用急着回答,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突然地转移话题倒是完全的出人意料,不过这也在常理之中。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刚从鬼门关转回来的人,为了大家都好现在都不是逞能的时候,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连这个本钱都没有了,那么未来将会是纸上谈兵。 “我很好,谢谢。”礼貌的点点头,其实俞云清的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沉默的气氛总是让人难以承受的,特别还是在如此的环境之中,听着外面的打斗和嘶吼声,感觉心境都无法平和。突然地看到两人温柔的眼神,这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呵呵,这样的表情还真是有趣,看来真的是你了。”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没想到最后也还是这个姑娘的问题,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悲哀,好像这一路走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情吧。 “哦,不知你们是如何这般确认的呢,如果理由不充分的话,我可是会伤心地呢。“说着,倒是无所谓的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做好,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霸占那一看就知道是舒适无比的躺椅,这就不再思考范围之内了。不过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如果再给自己找借口那才是虚假了,何况她这么一开口,只要不是傻子就都找到了不同之处,只不过真的有些难以置信。 第三百六十一章 物极必反 “物极必反。”很简单的四个字,却直戳死穴,是啊,正是因为表演的太像了,所以才会给人不真实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被怀疑的原因了吧。不过由此也能看出荀卓文的观察能力是非常强悍的,而且不声不响的就能看穿一切却又保持沉默,这样的人成为敌人将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此时俞云清还有凌沧溯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好在一个是庆幸一个是纳闷。 “是这样吗,本姑娘还以为自己完全胜任这样的角色,毕竟这么久了,都没有人发现,原来只是本小姐的自以为是啊。”说着,还夸张的叹息了一声,没办法啊,实在是这姑娘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这倒是更俞云清风风火火的性格很像,所以也难怪这么久了都没有被人怀疑。不过问题也出现了,这这位的语气似乎扮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他们又为什么会没有发现的? “别皱着眉头,本小姐就大方的告诉你们吧,本小姐可是几年前就到云雪山庄了,只不过为人太过于低调了,所以才会一直不被重视的。”说起来这里的生活要比她原本的地方充实多了,虽然也是个充满着惊险和趣味的地方,不过她玩的很开心就对了。“给你们一句忠告,千万别想着动本小姐的一分一毫,否则那个代价可是你们承受不起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想要偷袭的人,女子丝毫就没有害怕的意思,更是好心的提醒一句,搞的我们的凌大公子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尴尬很快就过去了,反正占着自己脸皮厚,如果这般容易就害羞的话,那他也不用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上混了,早八百年就被生吞活剥了吧。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坐没坐相的女子,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好吧,谁让他们接受的都是最好的礼仪教育,所以乍看到这样不符合规矩的动作还真是有些接受不良。 “嗯哈,本小姐也不是什么人,目的嘛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要知道你们云雪山庄隐藏的秘密而已。”是啊,这天下第一庄本就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短短的时间之内就震惊武林,不仅仅是为的它强悍的实力和势力,更是因为它有着其他人怎么也无法达到的声誉还有人缘,所谓触一发而动全身也正是这个意思。而且最难得的就是云雪山庄实在是太低调了,低调的让人难以生厌,就说每年的武林大会吧,派来的人也都是非常有礼貌的,而且一旦有人求助上云雪山庄也都是尽可能的帮助。可以这样说,只要是江湖有难,云雪山庄绝对是第一个出来支持的,虽然那很多人都疑惑这神秘的庄主为什么没有野心自立为黄,可是那些了解这背后心酸与愁苦的人却能够体会这样一个专情男人的痛苦,所以也很少会过来找茬会是下绊子。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难以逃脱那些个别有用心的白眼狼啊,因为谁都知道云雪山庄的庄主这么久以来都未娶,孤身一人安于一方平静,这诺大的家业自然就招人惦记着啦。 “秘密,看起来你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所以马车里的人倒也并不着急,而且他们都是文明人,自然是不喜欢动不动就打打闹闹的。而且欺负女人也不是君子说为,即便是敌人,只要没有威胁他们的生命,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计较那么多,毕竟谁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啧啧,话可也不能这样说啊,本小姐虽然也没探听到什么秘密,不过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听说这江湖上这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蝶盟’最近不怎么太平啊,还有内部消息说那杀手榜上最神秘的几只蝴蝶最近也都是难得的出门历练了。这说不准啊,咱们什么时候也就能够碰上了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女子虽然状似不经意,但是那眼睛却非常专注的盯着两人的表情,只要他们有一点点的异样也都能够被她察觉。至于为什么忽略了另一位,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那双眼眸她就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要被看穿了,这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了。 “这倒也是,这江湖上哪一个不是绞尽了脑汁的想要知道这蝶盟的七蝶是什么身份啊,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虽然说是七蝶,但是真的有幻蝶的存在吗,这未免也太神秘了吧。”这疑惑也不像作假,凌沧溯看着还有时间,所以也同样是拉着人坐在厚厚的皮毛上身体懒洋洋的依靠在车柱上。“我说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会是在怀疑我们就是蝶盟的人吗,如果真的如此,你觉得自己还有命能够活到现在。” “这倒也是,不过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们那么激动是做什么。”被人抓住了小辫子有些讪讪的反驳道,话说她也只是有点疑惑,也没有真的说他们就是那神秘的七蝶好不好啊。不过被人这般不客气的嘲讽那也还真是挺郁闷的,想到这里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就是这样在评测不过的小动作,一抬头居然就对上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眸,说句实话她真的是被吓到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本小姐可没有欠你什么东西,别搞得大家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看着慎得慌。”说着,还不甘心的瞪回去,丫的就你眼睛大是吧,本小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主,惹急了同样可以咬死你,不信大家可以试试看。 “居然都混进来三年都无人发觉,看来这背后之后也确实是有本事,是我们太天真了。”不再理会这边的挑衅,凌沧溯嘲讽的说道。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而是三年啊,一千多个日夜,他们居然愣是没有发现这人是被人掉包的。以前无忧无虑的岁月可以说是年少无知,心高气傲的说其他院子里的人不重要所以并不了解,可是现在呢,早在他们十岁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在一些学习各种知识,就连住的地方也刻意安排的很相近,一方面是想要让他们更好地相处,另一方面也是一种锻炼,害怕以后有人混进来他们也能第一时间的发现。可是呢,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太过于瘦弱了,这人居然就在眼皮子低下被人给掉包了还无人知晓,虽然心里面知道了,可是被人红果果的说出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那么,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背后又是什么人?”其他的计较了已经无用,还不如找出这幕后的黑手,也许还有弥补的希望,“那么,真正的俞云清又在哪里,你们又是如何偷天换日的!?”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没有害过你们什么。”这话倒也没错,如果她真的心怀不轨的话,这些人有几条命也不够她玩的,只可惜这么久了才发现破绽这未免也太让人失望了,亏得她还处处的留下痕迹,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吗。不过现在被发现了也好,她也就不用再扮演着别人,就连走路说话都好小心翼翼的,累都累死人了。“不过说句实话,这云雪山庄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庄,可是也不过如此,传说果然只会夸大其词,等到真的见识过了才会知道,一切都只是夸夸其谈。”这倒也没错,否则她这么个大活人又怎么可能会刚好逮到机会扮演了三年的替身呢,还不是这里的制度不好给了他们机会啊。同理可证,这个天下第一庄早已经是名不副实了,一副空架子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就是不知道以后接受这个摊子的又会是什么人呢,真是让人好奇啊。 “是吗,这话说的真叫一个轻巧,如果真的没有害过我们,那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你不会说一切都只是巧合吧。”根本就懒得理会这女人的一张嘴,说白了他是在怀疑这一切是否就是她从中作梗的,这样倒也合理的解释了为何明明已经足够低调了还是被人惦记着的原因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可怕了,还有,她的演技也太好了,不论是苦肉计还是示弱也都是玩的得心应手的,也难怪他们会中招。 “唔,这个吗,应该也有吧,不过也并不全面,毕竟本小姐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可并不会真的什么都做得到。”这一点倒也没错,不过如果不是她通风报信的话,那些人也不会如此准确的找到人,这其中的道道再也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清楚的了。“哎呀呀,别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你们放心好了,本小姐也不是傻子,做事总会留有一手,否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他们都被你们抓去哪里了,你们接下来又有什么行动?”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怕她会说假话,因为接下来的一些都不会再有她的参与。对待叛徒还有内奸,他们一向是不会心软的,即便是女人和孩子也是一样,因为害人者人恒害之,报应不爽的道理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个,本小姐还真是不知道,不过目前来说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最多也就是受些皮肉苦吧,当然这话她聪明的没有说出来,不过即便是如此,在场也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又怎么会听不懂呢。 “哼,大小姐,您看我们下面应该怎么办?”不屑的冷哼一声,有些话不说不是害怕而是懒得计较,因为现在说的再多也都是无济于事,还不如想想怎么逆转形势将人给救出来的好,要不然他们下面恐怕也很难安生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是吃素的 “等。”简单的一个字,却让三个人都是一头雾水的,不过看着那静静的坐在那儿的人儿,焦躁的心居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安定了下来。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魔力,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并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且在她面前,感觉说句重话都会是一种亵渎。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虽然这三年来她也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可是天知道她真的是很害怕她的靠近,特别是那股清幽的冷梅香,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享受,可对于她来说却是最致命的毒药,无声无息的杀人于无形,所以每一次她都是非常小心的躲闪着,就怕会被人看出了破绽。 “什么意思?”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突然想起他们是敌对的状况,不由得恶狠狠地怒视了对方一眼,然后回头求知欲十足的用眼神询问着这高深的问题。 “他们来了。”几不可闻的叹息,可在这样的空间里又怎么可能会听不清楚呢,何况在座的几个哪个不是身手了得。带着疑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声响已经停止了,不仅如此,往外一看才发现不仅仅是人和巨蟒消失了,地上就连半点血丝都没有。如果不是那些被破坏的树木和地面,恐怕谁都不会相信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吧,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外面又来了四个人,只可惜背对着他们看得并不真切,不过这背影倒是说不出的熟悉,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有些晕乎。 还不等他们想仔细了,外面又来了一群人,两方人马这一见面连个招呼都没有就直接的打了个来,那一招一式都是致命,不论手段偷袭、毒药神马的齐上阵,看的他们都忍不住的脸红,因为这些人实在是太卑鄙了,那架势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小人似的。 “呦,真是难得他们居然都逃了出来,不过你们难道都不出去帮忙吗,要知道那些,可是你们的伙伴啊。啧啧啧啧,瞧瞧瞧瞧,都受伤了,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要知道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啊。”虽然看着只是衣服褴褛了一些,可是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些人的手段了,越是看不出来的才越是会痛死人,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最少也是扒层皮,这些人能够逃得出来也真是本事啊,连她都忍不住的佩服一句。 “大小姐,您看这?”一时之间还真是难以抉择,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另一个陷阱,而且这个女人可不是他们的人,自然是没道理帮忙的了,谁知道她心里面计算着什么小九九,怎么可能会这般的好心。可万一这要真是他们几个,放任不管的话没一会儿就会被抓住甚至是……哎呀,这还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他们再耽误时间了,最重要的还是那些人真的支撑不住了,不论真假,他们看着都于心不忍。 “唉,生死有命。”说着,手腕上的铃铛轻响,却奇怪的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哪怕是他们用上内力也丝毫是没有动静,可是看着那摇摆的铃铛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哑铃,那么其中究竟有什么深意呢?就在他们思考着这一切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奇怪的声响,然后就看到那些原本已经处于优势的黑衣人突然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的无差别攻击着身边的人,场面一时间血腥的让人不忍观看。 “噬魂铃,大小姐是真人不露相啊。”铃铛继续的摇摆着,看着那如玉的皓腕搭配着墨玉铃铛,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甩去脑袋中不应该存在的旖旎,这外面的声响很快就趋于平静,不用看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看来千算万算他们都漏算了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啊。不过这样也好,什么都算计的清清楚楚的还有什么意思啊,难得遇到个不错的隐形对手,想来几年之内都不会无聊了。“放心吧,本小姐会管住自己的嘴巴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让第五个人只晓得。” “哼!大小姐,他们来了。”通过猫眼看着浑身是血几乎是爬过来的四人,说句实话凌沧溯的心里并不好受,眼睛死死地盯着猫眼,看着那血迹一路拖过来,指甲什么时候刺破了手心都没有感觉。好在他们最后死也爬到了车厢外,然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两个男子倒是将女孩子给顶了上来,自己却无力的倒在地上大口喘气,一看就知道是虚脱的结果。克制住想要冲出去的冲动,看着浸染着血迹的玉佩颤颤巍巍的拿出来,只听到“咔嚓”一声,车厢的门慢慢地打开了。 这“咔嚓”的声响就如同是敲击在心间的锥子一样,让他们整个人就如同是定住了一般的难受。突然地听到“碰”地一声重物落地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的跳下马车将四个人给小心的抱上包车,当然了,最后也不忘小心的将马车给关好,省的下面再遇到麻烦,毕竟他们这里面伤患太多了,真正有能力自保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卓文,快点来看看他们怎么样了?”看着慢吞吞的荀卓文,凌沧溯那个着急的啊,干脆的直接过来将人给拖了过来,然后按在昏迷的人面前,这样还是不放心,抓耳挠腮的很是有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两位安然品茗的人,另两位的脸色都很沉重,特别是细心诊治的荀卓文,脸色更是越来越严肃,不用开口也知道是没有好事。 “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不是急死人了啊,如果不是他不懂得医术哪里会如此的束手无策啊,而且刚刚他也在帮忙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的身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伤痕,当然了,避嫌的道理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将四个人给隔开两边,为的就是不让人说闲话,也为了保住两位女子的名誉。 “很糟糕。”抬头看了看急的不得了的人,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只不过这跟废话也没什么区别,因为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来这些人的情况很糟糕,先不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光是那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就知道很严重了,而他更关心的是他们是否还有救,能够恢复到完好无损的样子。 “我也知道很糟糕,可是我问的并不是这些,我是想要问……”在那样的一双眼睛注视之下,要到嘴边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好吧,别怪他没有志气,实在是这小子的眼神让人浑身发毛,难受的不得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情绪根本就无法平复啊,“大小姐,您怎么看,他们会不会是另一个苦肉计?”深吸一口气,虽然不清楚这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可谁也不能保证这是否就是苦肉计用来迷惑他们的,毕竟他们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一些。可是他也知道,这马车的秘密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而且想要辨别真假也很简单,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真的是不能使用这个办法。因为这不仅是道保命符,更是一道催命符,所以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暴露出来,否则就会引来杀生之祸,从此再无安宁。 “不会,他们是真的。”这一句回答倒是干脆,也不理会旁边两道诧异的目光,之间荀卓文整了整衣服站起身,然后走到云若雪身边先是一鞠躬,万分恭敬的说道,“大小姐,他们内力被封,外伤严重,而且体内还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我实在是辨认不出。”这话说的倒是一点儿也不扭捏,即便他面前坐着的是位年纪较小比他小了好多的少女,也同样是没有丝毫的傲气和不满,勤勤恳恳眼神真诚,让人不忍拒绝。 “咦,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真的,而且你们不是三个人被抓住的吗,这里有四个人,难道你们就不怕其中有一个是敌人吗?”不得不说这位大小姐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她的开口可是从来不管时间和场合的,只要是她有问题就立马开口,说起来这个性子倒也不坏,只可惜他们的立场不同,所以也注定了不会成为朋友。“还有啊,既然是受伤就要赶紧包扎,要知道这血流多了可是会出人命的;还有这中毒也要赶紧的治疗啊,耽误的越久只会越糟糕。不去找大夫却问个小姑娘,你们也真是好意思的。”好吧,其实她也不过是实话实说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眼神这般的古怪啊,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吗? “哼,是生是死与你无关,你觉得这里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的出去就能确认真的能找得到大夫吗?就算是运气好的走出去了,你也能保证多久才能够将人给找回来并且还不会引来更多的追兵?”似乎是天生的不对盘,她这一开口就听到了凌沧溯不屑的嘲讽声,其实他自己也很纳闷,他的所有风度怎么到了这里就消失不见了,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了说不准就将他抓回去重学礼仪了,想想就让人胆战心惊的。 “额,这到也是啊,不过这样的耽误时间也没有关系吗,要知道他们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说着,她还悠哉的起身走过来自信的看了看,当那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标志进入眼帘的时候,身体几不可见的颤了颤,这才不动声色的回到刚刚的位置做好。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能够看到她眼底的恐惧,想来着毒她也是知道的,而且它的厉害之处想来也是深入人心的,否则根本就不会有如此的反应。 “给他们服下。”手腕轻转,白皙的掌心一直白玉瓶乖巧的躺着,上面精致的雕刻还有华丽的宝石装饰无不说明了这瓶子的珍贵,由此可见里面的东西更是万金难求。看到这样东西,三人几乎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因为他们再清楚不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了,恰恰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的不能赞同,哪怕为此牺牲的会是四个伙伴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第三百六十三章 圣药 “天呐,你真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真是不要命了!”呆在云雪山庄的三年可不是白呆的,虽然隐私神马的探寻的并不是很多,但是关于这位大小姐的事情却几乎是铭记于心,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特殊,更是因为她那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的生命,脆弱的一碰就碎。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一路走来都小心守护的原因,虽然说是做戏,但如果不是从心里维护的话,也就不会有之前那挡在巨蟒面前的一幕了。 “大小姐,使不得啊!”荀卓文和凌沧溯也是同一时间的惊呼出声,说什么也不愿意接过这烫手的玉瓶。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可不仅仅是百年难遇的圣药,更是大小姐唯一可以抑制体内蛊毒的药物,那一年一次的月圆之夜都是他们心底最痛苦的回忆。自从那一年不小心闯入之后,他们的心底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仇恨,为此才会发了疯一般的拼命练武,为的就是能够守护着天地间唯一的纯净啊。所以现在看到大小姐居然将自己救命的药给拿出来,别说是他们不答应了,就算他们四个还剩一口气也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说什么也不愿意靠近玉瓶一分,就如同这是洪水猛兽一般的躲得远远地,看着就好笑。 “无碍。”轻柔的白色光芒从她身上流泻出来,柔柔的将昏迷的四人包围了起来,手上一动,四个晶莹剔透的散发着浓郁芳香的药丸飞出,刚好飞入四人张开的嘴巴里。白光大现,四人身上的伤口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饶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三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的,久久无法回神,感觉整个人都像是在梦游一般的不真实。 “这,这是……” “唔?”轻声的呜咽,只见四个原本几乎是快要没命的人此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带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快速的跳了起来,直到看到熟悉的人这才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吧!?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的自以为是也就不会造成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对不起!”说着,三个吃了不少苦的人低下头诚恳的道歉,因为如果不是他们不听劝的话,也许也就不会吃了这么多苦,并且差点误了大事。 “知错就好。记住了,以后你们必须同心协力,团结一致,在不可面和心不合,给别人抓住可以利用的把柄,并且做事要多留退路,断不可自以为是,不懂的或是不能决定的地方也要说出来好好商量,断不可一意孤行,将别人的善意当成是挑衅。”似乎是第一次说出这么多的话来,云若雪的气息有些不稳,就连身体都明显的虚弱了很多,看的七人于心不忍,却也无法反驳。 “记住今天的教训,它将是你们成功道路上的奠基石……”说着,身体慢慢地变得透明,最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之下化作光点慢慢消失不见了,除此之外就连这别有洞天的马车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谁也不会相信发生的这一切。即便是如此,他们也约定好了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就让它化作秘密,成为激励他们进步和成长的鞭子吧。 “唉,你说那一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一觉醒来我们就躺在了草地上呢。”幽幽的一声叹息,看着趴在桌子上形象全无的人,坐在另一边的人忍不住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只不过心里的担忧和疑惑也是非常明显的,想来心里面也有着很多的苦闷和不解吧。 “唉~~为什么都没有人解释一下啊,明明都是知道的,却偏偏什么都不说,这不是故意的让她们纠结痛苦的嘛~~~”刚想叹息一声,没想到有人比自己快一步发出感慨。斜眼瞄着身边故作优雅却同样是心不在焉的人,不禁翻了个白眼。这都将自己的话给说出来了,害得她话憋在喉咙里是上不来下不去的,差点没郁闷死。 “啊,真的好想,好想知道真相啊,好想知道啊~~”红衣美人继续可怜兮兮的无病哀嚎着,美丽的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要飞出去却发现自己是这般的无能为力。不过大家可不要被她的样子给蒙骗了,这丫头完全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哪里有热闹就喜欢往哪里钻,这要是心血来潮的还能制造些麻烦,总之绝对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心脏不好或是性格过于正直的人最好是远离三尺之内,否则怎么被整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吧,那绝对是噩梦中的噩梦啊。 “哎呀呀,小婕婕真是无情,居然都不关心人家的死活,人家好伤心啊~~”说着,眼中说风就是雨的立马蓄满了泪水,柔弱无依的样子足以让让任何一个男人化身成狼,恨不得把她狠狠的揉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才好了,只可惜被她泪水洗礼的人同为女性,所以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同情心了,没有跳起来抽她两下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不知道她鸡皮疙瘩都跳起来抗议了吗。 “咦,别闹了,本小姐心情不好,没工夫陪你玩闹。”小婕婕,真的很让人恶寒的称呼,叶文婕非常不给面子的说道,因为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很不美好。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是在他们看来却仿如昨日,心情久久不能安稳,特别是在知道大小姐使用过秘法消失之后,心里更是慢慢地内疚和担忧,食不下寝难安,整个人都力不从心的,做什么都感觉无法胜任。 “小婕婕,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本小姐哪里有玩闹,人家明明是很认真的抱怨好不好啊。”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两个分贝,可下一秒就直接的阉了,因为她的心里不好受,所以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即便是大夫告诉她们一定要保持好心情耐心休养,可是憋了好几天也终于是憋不住了。何况同样不好受的人也都是自主的各自寻找着其他地方修炼并且尽可能的寻找灵丹妙药,因为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大小姐为他们牺牲的究竟有多大,这是他们根本就承受不起的。可事实已经发生无法改变,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弥补,好在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他们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希望一切还能赶得上。 “云清,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女孩子家的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你的礼仪难道全都忘记了吗。”说着,身体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她可不想早早就失聪,可是有些话不说又不行,天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和多少势力在明里暗里的寻找和监视着他们。虽然有些多余但是越是不起眼的东西才越是能爆发出不一样能量,这一点也是庄主一直告诫他们每一个人的,特别是女孩子,更是要注意这一点,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挑出把柄。 “你,你你……唉,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可是我就是控制不知我自己啊。想到如果不是大小姐她牺牲了自己来救我们,也许她也就不会消失不见了,可是现在呢,人在哪里都不清楚,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啊。”这一次眼泪是真的“吧嗒吧嗒”的滴落了下来,看着哭的不声不响的人,心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知道啊,可是大小姐既然如此做了,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吉人自有天佑,何况还是神仙一般善良的大小姐呢,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否则大小姐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如果她以后回来看到我们一个个这般的不争气,想来也会不开心的吧。”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着自己还是在安慰着别人,可是效果却是有的,因为她们如果自己一味的沉迷于自责和悔恨中,就真的会让大小姐的一番努力白费了。想通了这一点,立马收拾眼泪将桌子上那苦的让人皱眉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下一刻两人立马扑向了桌子上的茶壶狠狠地给自己灌下两大口这才缓过气来。 “该死的,你说他们几个是不是故意多加的黄连报复我们,每次喝这个药都是一种痛苦,真不知道本小姐这么多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说着,快速的扑到外间放置的糕点上,直到嘴巴里苦涩的味道没有了这才送客口气,天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苦苦的东西了。 “你呀,吃了这么多都不能堵上你的嘴巴,想想我们以后应该怎么办吧。”虽然大小姐失踪的消息已经秘密的传了回去,可是最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能大张旗鼓额寻找。看着窗外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带着笑容,有的着急的离去,有的则是谄媚的招呼着路人,形形色色,众生百态。就是不知道这风雨欲来过后,还有多少人能够继续的笑闹呢。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只见一身小二装扮的年轻男子在得到同意之后快速的走进来,手里面还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点心。看到这一幕,两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此时无声胜有声,将人给打发走了,这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盘子最中间的糕点将其被开,一小节竹管不经意的掉落出来,这样小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 “怎么样,家里是不是出事了?”谁也不知道是否隔墙有耳,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何况这个敏感时期只有傻子才会将自己清楚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了。虽然说这家客栈是他们山庄的产业,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里面的人是否就是自己人,她们绝不能冒险行事,只能低调再低调,尽可能的不让人起疑。就如同是她们现在的身份,一对闯荡江湖的姐妹花,由于被小人暗算重伤被好心人搭救,这才保住小命,只不过日日药水续命,好在“恩公”留下足够的银两,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看人脸色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好好庆祝 “还好,姑姑刚给我们添了个侄子,让我们赶紧回去好好庆祝一番。”嘴角露出醉人的笑容,就好像真的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手上却不动声色的一震,小纸条瞬间化为碎末随风而去。指尖捻起精致的糕点慢慢品尝,由于她们这段时间的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心境打开了胃口自然也来了,所以这一点倒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的。 “这样也好,说起来我们姐妹也出来这么久了,这一路上风餐雨露的不说,更是遇到好些不轨之徒。想来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一口气也就不会如此的,说起来都是我们的任性啊,这次回去可也好好好地忏悔一番。”然后两姐妹又谈论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稀疏平常的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的破绽。只见窗口飞絮一闪而过,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吩咐小二给他们准备了一些糕点放入盒子里提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就出去逛街了。 晴朗的天气本就适合游玩和踏青,所以这一路上倒也是有很多的女子嬉闹而过。而女孩子的逛街通常都是随性而来,尽兴而归,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会产生浓浓的不耐之情,而这就是她们的机会。随着好多少女走进一家首饰店,吵吵闹闹的好多声音还有不时的攀比和娇小声,除了店里的掌柜和伙计几乎就找不出一个雄性的生物来,所以自然而然的很多男生移驾对面的茶楼。一方面可以好好地休息一番,另一方面也能喘口气,要知道女人对于美的东西都是毫无抵抗能力了,有时候为了一口气都会不可理喻起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远离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何况他们认定了这店铺里这么多人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自然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平常心对待就好。 “掌柜的,这些东西我们都要了,帮我包起来吧。”感受不到那形影不离的气息,俞云清冲着掌柜的说道,而后者看到这么快就做成了生意,自然是欢喜非常了,连带着其他女子的攀比心也来了,自然选择的首饰就更多了。“对了掌柜的,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后院,能否行个方便?”女孩子开口一般都是比较委婉的,所以一看到两人不自在的神色,早就成了精的掌柜的又怎么会看不出两人的尴尬呢。何况顾客就是上帝,人家刚刚买了这么多的首饰,这点小事如果都不能做到的话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所以掌柜的自然是好生的招待了。 “瞧您说的,我这就让人带你们过去。”说着,直接招呼着旁边的伙计从后面叫了个丫鬟过来,领着两人去了后院。一切都按照她们的计划行事,不过为了万无一失,两人快速的换了艳丽的衣裳给自己易了容,然后就跟在一群少女的身后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 “姐妹们,我听说前面还有一家很出名的胭脂店,不如我们去那里转转吧。”一出门就感受到那些探寻的视线,如果就此分开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所以叶文婕突然地开口,声音不大到也让所有的女孩子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这年头那个女子不爱美,特别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视线,自然更加的不会吝啬可以展现的机会了,这不,一听说还有的逛自然是想也不想的就赞同了。于是无视于那些脸色有些黑的公子们的脸色,女孩子们很快就簇拥着进入了另一家店铺。好在距离很近这里也能看的清楚,所以才没有引来多少的怒火,不过为此某些天生警惕的人这次坐不住的直接跟了进去,自然是找来了许多少女的惊呼和咒骂声,最后也不知打是怎么回事居然被少女们联合着给轰了出去,那样子还真是狼狈不已啊。 “老板娘,我听说你们这里可是有极品胭脂——红颜的,怎么,难道不拿出来给姐妹们欣赏一下吗?”果然,话一出口,少女们可激动了,睡不知道这极品胭脂红颜的珍贵啊,别说是贵族了,就连皇家都未必能收藏几盒。所以这几乎都是传说中的东西,现在被人这么一提起,一个个可是打起了精神想要一睹为快,好在这老板娘也是个爽快人,看着大家兴致来了自然也不会拒绝了,刚好这也是个打入贵族的圈子,要知道在场的好多可都是各家的千金小姐和贵妇们呢,完全不怕生意会不好。 趁着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两人快速的摸到里面的隔间,因为这不仅仅是家胭脂店,里面还有许多的成衣,所以看到两人拿着挑选好的衣服进入自然是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了。很快两位风度翩翩的贵妇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两人不急不缓的倒也挑选了不少的东西,大包小包的乐的一旁的伙计嘴巴都小合不拢了,这不听说她们需要马车这不立马屁颠屁颠的去寻找了,等到她们出门的时候,自然是一伙儿人谄媚的送客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什么贵人了呢。 带她们离开之后,那些人即便是追了出去估计也没有目标的,毕竟人海茫茫,谁知道她们究竟是藏到哪里去了,即便是去了城门口搜寻马车又能如何,难道她们就不知道继续的换装而行啊。 “文婕,你说真的有‘幻蝶’的存在吗?”悠哉的坐在舒适的马车里,俞云清回想着刚刚收到的消息,满心复杂的询问道。不过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只不过是近乡情怯而已,因为这一趟她的目标是秦暖国,也就是她的家乡,时隔十多年,心里的仇恨却并没有减少,特别是家人死不瞑目的眼睛,都是她无法忘怀的噩梦。 “也许吧,阁主是不会骗人的。”因为从小就被告知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对于自己身上肩负的东西他们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为此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后悔或是退缩过,因为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其实很多时候也哭过怨过,可最后他们全都坚持下来,而事实也告诉他们,坚持是正确的,因为他们现在终于是有能力为自己和家人报仇了。“对了,你真的打算好了,现在就回去是否有些太急切了?” “不会,他们也逍遥了这么久,是该让他们付出些代价了。我知道你们的担忧,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最不过是制造些麻烦,飞蛾扑火的蠢事我可不会做。”这是她的保证,因为她深知越是靠近自己越是不能平静,可当前实在不是报仇的时机,既然都忍了十多年了,再等一段时间她也是等得起的,只不过是给点教训,这点分寸她也是有的。 “小心点,现在一切都只能是靠我们自己,可不能将自己给赔进去了。”担心还是有的,毕竟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不过可以知道的就是她们没有援兵,一切只能靠自己。“还有一点,那个战神回来了,怎么,顺路的事情需要过去看看吗,听说他可是很多人的偶像呢。” “呦,难得你也有迷恋的时候,不过听说这个战神可是跟‘幻蝶’和‘暗月’齐名的人物啊,同样是低调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好吧,其实这话不过是随口的抱怨,谁让都是他们没见过面的呢,即便是行走江湖也无缘相见,而且一个个低调的让人头疼。这么一说,他们的大小姐貌似也是其中之一吧,不过大小姐是因为身体情况的不允许,想到这一行的目的,眼眸不由得暗了暗。好在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这又不正经的开始说笑了。 其实江湖上早有传闻,这最让人想要探寻的就是杀手“幻蝶”、智者“暗月”和美人云大小姐。其他人即便是魔头偶尔也会出来晃荡一圈,可就这三人是真的神秘,就便是当年的暗月,现在想想几乎都无人记得他的容貌,这本身就足够让人疑惑的了。至于这位战神,倒是所有血性男儿和百姓们的偶像,如果没有他的守护,锦绣国的百姓何以安居乐业,而他的那些传奇事迹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引得无数男儿竞折腰,纷纷效仿,为此也算是刺激了锦绣国的壮大和强盛,让其他三国忌惮不已。 “你怎么知道他的消息的,就不怕是陷阱?”相对而言,这长着三头六臂几乎无所不能的战神自然要比报仇有趣多了,毕竟战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呢;而报仇的话,那些人的根基都在秦暖国的,只要没死绝了什么时候去都能找到人。还有啊,因为有传言说这个战神冷血无情,根本就是个怪物,所以自然是引来许多的好奇和窥探,最后因为那血腥的手段而狠狠地震惊武林,为此再也没有人胆敢随意的试探了。 “不会,这是满大街都知道的事情,根本就不怕你打听。”说起来也是她无意中听到的消息,只是觉得有趣就多留了个心眼,没想到这时候就用上了,“听说他是回来参加皇后生辰的,只不过这一路似乎并不顺畅就对了。” “哼,不就是害怕他功高盖主,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想当初我……”就要脱口而出的话最后一刻也咽了下去,因为每一次想起都会是痛彻心扉的痛,还有她也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担心。将陷入了回忆的思绪拉回来,没有理会好友的担忧,眼睛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道。“其实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明知道是错误的决定为什么还是能够狠下心,难道就不怕伤透了百姓的心吗?一切都要等到无法回头之后再诉说着悔恨,不觉得太假了吗,起码我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忏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是啊,可有时候很多的选择也是万不得已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一直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很多时候我们要将视线放的长远,大局为重。”是啊,大局为重,哪怕是心痛的舍去了自己心爱的人,也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否则受伤受苦的只会是更多的人。“好了,我们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我听说这一次战神奉命剿匪,刚好就是我们的必经之路,这么一算,应该也就是这么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到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痛苦的折磨 “怎么这样看我,本小姐脸上长花了吗。”有些好笑的看着好友一副见鬼的样子,不过也难怪,多年的伪装都快要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就算并不是说的自己有时候都会非常敏感的做出反应,也难怪她会怀疑。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虽然听着有几分道理,但也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特别是那些因此而家破人亡最后死里逃生的人,他们心中的恨可不是一两句毫无意义的忏悔就能平复的。”理智上是可以理解,可感情上并不能接受,因为人都是自私的,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全然变了样子。“走吧,机会难得,也当成是挑战一下自己的能力吧,顺便也领略一番战神的风采。” “呵呵,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我们快走吧,天黑之前可是要赶到下一个小镇的呢。”说着,让前面的车夫加快速度,马车快速的沿着官道驶去。一路上有惊无险,倒是让她们提着的心放下了许多,不过也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毕竟敌暗我明,吃过一次亏自然是不敢大意的。 “嗨,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宿啊?”马车才刚停在门口,热情的小二就招呼了出来,看到走出来的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自然是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出来不论是气质还是穿着这两位都不是凡人,一看就知道是不能得罪的主。 “两间上房,其他的你看着办。”说着,一锭金子丢了出去,小二接到手里一看,眼睛都亮了,放在嘴巴里一咬,果然是真金啊,立马屁颠屁颠的迎着两人往三楼天字号房间走去,丝毫是不敢怠慢啊。“你下去吧,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一会儿将饭菜送进房间。” “没问题没问题,两位客官请稍等,晚膳很快就给您送上来。”这年头有钱的就是大爷,小二屁颠屁颠的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更是礼貌的带上门,给两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累死了,好在不用再躺在床上了,不过这腰酸背痛的也真是痛苦。”如果不是身体虚弱打死也不要坐马车,真是痛苦的折磨啊,而且焦急之中也没有办法准备太好的东西,那硬邦邦的木板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这时候终于是碰到床了,俞云清毫不客气的就扑了上去,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淑女形象,看的一旁的叶文婕是直翻白眼。不过她也知道这丫头之前是吃了大亏,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也是处处纵容,好在这丫头没心没肺惯了倒也不会有什么心理创伤,否则她一个人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形象啊形象,你这样要是被那几个老家伙看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念叨了。”还好她们现在是出来了,不过想到这丫头这三年来受到的委屈,再多的指责也说不出来了。唉,算了算了,她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能够开心她也认了,反正这一趟本就是舍命陪君子的,她的想法完全的不重要啊。 “呜呜,小花花你不要这么说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很累啊好不好。”抱着脑袋低吟着,她是真的身不由己啊,虽然是拿回了自己的身体,可因为被别人的控制了三年,这一下也还是很不适应的好不好,好多时候她都是力不从心的。特别是刚醒来的时候,除了眼睛和嘴巴她几乎就是个木头人,好在有大家耐心的陪伴,否则她恐怕会自暴自弃的吧。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吧,一会儿饭餐端来的时候我再叫你。”看着很快就睡着的人,叶文婕叹息了一声,这才轻柔的走过来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安静的坐到一旁,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回哪里去了。 窗户那儿听到声响,看了看没有醒来迹象的人,这才小心的走了过去。 “嘘,她才刚刚睡下,并不是很安稳。”看着从窗口飞身而入的人,叶文婕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声的说道。 “真是难为她了,遇到麻烦记得通知我们,不要自己硬扛着。”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不大的盒子递了过来,“这里面是大小姐送来的东西,你一会儿交给她,告诉她不要多想,安心调养身体,我们等着她回来。” “好,那你们自己也小心,我们这一趟去秦暖国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我会通知大家的。”认真的点点头,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刚好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让小二将晚膳摆好,这才走过来将人给叫醒,要是不吃饱了半夜被恶心了那才叫痛苦了呢。“起来了,吃完饭洗洗再睡,要不然夜里你就要难受了。” “唔,真是讨厌。”美梦被扰,估计没几个人能够好脾气的对你微笑的。还不等方静清醒,一块湿毛巾就直接飞到她脸上了,冰冷的气息立马将人给惊醒了,不过看在满桌子香喷喷的饭菜的份上,她忍了。“咦,这是什么?”眼尖的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木盒,忍不住好奇的凑过来说道。 “放心吧,这是大小姐让人送来的,一方面是消除你的担忧;另一反面转告你,好好调养身体,大家都等着你开开心心的回去了。”说着,直接将盒子塞入了俞云清的怀中,看着后者似乎没反应过来,她倒是也不着急,拿起筷子就悠哉悠哉的慢慢享用美食。 “是吗,其实我没事的,大家不用担心的。”低垂的发丝遮挡了眼中的泪水,打开盒子就看到红色的锦缎上安静的放置着一串黑色的手链。拿在手中就能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细细的感受着珠子的圆润,细看更是晶莹剔透,最难能可贵的还是几乎每一个珠子都是一般大小,毫无杂质,让人一看就喜欢上了。 “乌金黑曜石,啧啧,这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啊。”哎呦,就知道大小姐一出手就绝对不是凡品,心里的小人早就打滚撒泼了,为毛本小姐就木有这样的待遇呢。好吧,干脆的转过来专心的消灭着桌子上的美食,咱眼不见为净,直接化悲愤为食欲,将肉块当成某人一样狠狠地咀嚼着。 “哇啊啊,你看看这个色泽,还有这触感和光泽,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啊。特别是戴在本小姐的手腕上,更是衬得本小姐如玉的皓腕芊芊,美丽的不可方物啊~~” 无视无视,本小姐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风太大,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一顿饭吃的真叫一个疲惫啊,好不容易摆脱了某人的纠缠,叶文婕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身体泡在浴桶中,朦胧的热气更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地听到屋顶上传来的声响,手掌一拍“哗啦”的水渍而起,手掌一吸身体一转衣服已经安稳的披在了身上,同时旁边的房间门也打开了,一道身影快速的冲了进来,两人同样是有些衣衫不整。 “怎么回事,需要追吗?”听到声响屋顶上的人是直接的飞身离开,似乎并不打算多做停留。那看似忙不择路的样子在她们眼中就显得有些做作了,这样刻意的动作他们看来有些太假了,所以也难怪警惕的防备着。 “不用,他们只是一般的探子,为的就是引得我们自己自乱阵脚,平常心对待就不会被发现了。”不属于她们的男生,一回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桌子上的男子,如果是敌人的话,她们恐怕早就做一对黄泉路上的姐妹了吧,想想就让人后怕。 “我说你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进入女孩子房间的时候是要敲门的吗,真是没礼貌。”看清楚了对方是谁脸色反而更加的难看了,要知道这可是她的房间啊,这些家伙们倒是真有自觉性,是不是她好久没发火了他们都快要忘记了她叶文婕也是有脾气的人了! “哎呀呀,姑奶奶你可别生气,小的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说完就走。”很有眼色的看到某人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邵离立马狗腿的告饶道。其实吧,他是不怎么害怕的,可是他也深知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的道理,宁可自己吃点亏也要天天被人惦记,那跟被诅咒了根本就是没区别的。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家里传来消息,现在江湖上出现一股不寻常的势力专门争对我们,已经有好多的产业受到影响甚至是被收服了。长辈们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出门在外自己小心,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调查尽可能详细的消息,但切不可逞能的一意孤行。”当他听说那些产业遭受的打击时,说句实话真的是很气愤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就算是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也只是一群没有什么经验的孩子,不论是实力和人脉都不足以跟那股势力抗衡,所以为了大家都好,他们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这就是对大家最好的帮助了。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的事情,不过偷袭都出现了,看来这些人是算计了好久了,这一次是终于下定决心的要将他们给一网打尽吧。只可惜他们命大逃过了一劫,如果让他们查出这背后之人,一定会让他们好好地品尝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不仅仅是为他们自己报仇,更是为了为大小姐和千千万万的人积福。 “很严重吗?”三个人围坐一起,无视于屋内的狼狈,神情严肃的说着话。 “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我是刚好路过这里就过来跟你们说一声,最近不怎么太平,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还有这些小东西,也留给你们防身用,女孩子家的出门在外要多长些心眼,可不要轻易地被人给骗了。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自己小心吧,我要走了。”说着,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留下沉默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感受到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才发现她们居然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言不惭 “唔,不管了,我要去休息了,就算是真的要玩命也要有个好的精神状态才行,我可不要委屈了自己。”说着,一边打哈欠一边旁边自己的房间走去。叫来小二手脚利落的将房间给打扫了一番,这才躺回床上,出乎意料的一夜好眠,等到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才起床。 “早啊,晚上休息的好吗?”看到走下楼的人,俞云清欢快的招呼着她过来吃饭。看着小二过分热情的端来许多精致的早膳,果然有钱就是享受啊,好在两人都是一身江湖人士的打扮,并且还刻意的遮掩了自己的容貌,否则恐怕都无法安稳的享受这份难得的平静吧。 “嘿,你们听说了,这五皇子被人设计发配到我们这里来了,你说他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不一会儿,旁边就传来了不小的议论声,并没有刻意的放轻声音,应该就是为了让大家都听到的吧。果然,看着和自己一样被吸引过来目光,只见说话的大汉好不脸红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嘿,你们都不知道,听说这个五皇子可是个大好人啊,能文善武更是温和有礼,听说京都的百姓无不喜欢他的,就连刺客见到他都会忍不住的放下手中的长剑呢。” “切,你就吹吧,如果是这么好的人又怎么会被发配边疆,你丫的就继续的忽悠吧。”这不,旁边立马有人不相信了,不过也是啊,如果真的是这么好的人,谁又舍得真的伤害他啊,还不早就供奉起来了。 “去你的,老子忽悠你有什么好处啊。”大汉被人这么一指责倒是不慢了,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老子告诉你,因为五皇子的母妃云贵妃过逝的早,而他又被当年的国师大人批命为真龙天命,自然是惹人痛恨了。而且现在的陛下更是让人捉摸不透,放着这么好的皇子不要偏偏去宠爱一个无能的二世祖,真是让人失望。” “嘿,你小子就这样大言不惭的也不怕被官府给抓起来啊,我可是听说随便议论朝廷是要被打板子的,你小子倒是真的不怕啊。”另一个人走过来很是同情的拍了拍大汉的肩膀,然后快速的离开,那样子似乎是身后有什么鬼怪再追赶他似的,倒也真的是让人心中疑惑。 “啧啧,真是到哪里都不安生啊,不过听起来,这个五皇子似乎是要路过这里的吧,难道真的只是发配这么简单?”直觉的这件事有奇怪,可是想到似乎跟她们没什么关系,所以也就并没有放在心上。两人不紧不慢的享用着美食,别说这客栈的生意还真是不错,即便是有了刚刚的那一幕,不过刚好给了其他人机会,所以很快一楼大堂就坐满了人,只不过这一次大家说话的声音明显的小了许多,而且警惕性也高出了许多。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出去逛逛吧,刚好也选购些东西。”其实以她们的耳力,这些人藏着掖着的话哪里还有听不到的,只不过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见到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两人也不打算停留,这才慢悠悠的往外走去。一路上到处都是人,相比较大城市的繁华,这里自然有着自己的特色,也许是靠近两国的边界吧,所以这里大部分都是形色匆匆的路人,还有许多的武林人士,所以到是并不怎么约束,也更加的让人放松。 “要去哪里,总觉得这个时候这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看着四周还算是热闹的叫卖声,叶文婕有些纠结的皱起了眉头。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总觉得自己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实一幕,还有就是这些人嘴角的笑容有些太牵强了,就好像是刻意做出来给人看的一样。 “嗯,我也注意到了,这看似繁华的背后有着数不甚数的眼睛盯着,看着就让人厌烦。”说着,恰似不经意的和对面的人撞了一番,好在大家都不是赶路所以倒也并未受伤,不过这一下也刚好让两人更好地看清了那些躲藏在阴影中的人。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然后不动声色的进入了附近的一家布庄,鉴于女孩子天生喜欢美的东西,所以倒也没人怀疑什么,刚好就给了她们松口气的机会。 “太不寻常了,究竟是搞什么鬼。”看得出来所有人的动作都是很僵硬的,即便是这里也没有人敢大声的说话,就好像在禁忌着什么东西一样。挑选了一些布料和衣服让人送去客栈,两人继续的逛街,珠宝店、胭脂店、药材铺,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摊子,反正只要是能够满足好奇心的事情她们全都做了,最后更是在很多人复杂的注视下花了许多钱买了好多有用没用的东西,不过这也证明了她们是真的第一次来这里,所以身后监视的目光也减少了很多,这刚好也是她们此行的目的。 “哎呀,逛了这么久了,口也饿了,肚子好饿啊。”江湖儿女从来都不会压抑着自己的心情,自然是没有那些深闺小姐们娇弱和做作了,眼看着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刚走出药材店的俞云清再也忍不住的说道。早上虽然吃的不少,可是逛街也是个力气活,所以现在是真的又累又饿,就连精神也有些恹恹的。 “知道你早就盼着福湘楼的极品糕点和美食,我又怎么会不让你去呢。”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了,说是个吃货那也绝对不会错的,要知道就是因为她的挑嘴,让他们整个云雪山庄的伙食提升的可不是一两点啊,不得不说有时候挑剔也是一种美德啊。所以现在来到这里,她自然是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想法了,不过能吃也是福,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是真的很好,这样她也放心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双眼蹭蹭的亮了起来,然后直接拖着人就往前跑去,害的一时不差的叶文婕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啊,“错了错了,你方向错了,应该是相反的方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就闹了这样的大乌龙,叶文婕真的是很无语,真是怀疑这丫头之前的那些任务都是怎么做的,就这样冲动的性格居然都没有失败吧,这还真是奇迹啊。 “不早说,吃了可就没得吃了,听说福湘楼的糕点是限量销售的,晚了可就真的没有了。”轻巧的将身后的人甩的远远地,两人快速钻进一个小巷子里,确认附近没有人埋伏,这才拿出袖子里藏着的东西打开,拿出里面的小竹管。 “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问题?”看到叶文婕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俞云清干脆直接抢过她手里的纸条一眼扫过,然后第一时间的用内力销毁,确保绝对不会落入第三个人的手中。“别想了,我们先走吧,要不然一会儿可会让人怀疑的。”毕竟还在被人的监视之下,找不到人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的赶去福湘楼,所以如果长时间没出现一定会被怀疑,竟而以后的行动都会受阻的。 “走吧!”等她们前脚做到福湘楼,后脚那些人就出现了,心里暗呼一声幸好,这时间还真是掐的好啊。也正是因为如此,监视的人没觉得有异也就没有禀报这个小插曲,否则的话也许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这座小镇也注定了不会太平很久的。 “味道不错吧,虽然说很新奇,不过吃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果然还是自家的点心好吃。”可以点的糕点几乎都点了个遍,好在每一种分量都不多,否则一下子点了这么多还真是浪费。美好的气氛,优雅的姿态,一看就会知道不是一般的出生,找到也让那些隐在暗处的人多少有了些顾忌,毕竟得罪这样的人后果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弄不好配上自己的小命那也是常有的事。 “你呀,就是这张嘴太挑剔了,不过这也是被宠出来的。既然不喜欢就快点回去吧,外面的风景再好也没有家里一亩三分地温馨,快点吃吧,吃完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继续赶路吧。”声音不大不小,倒也让有心人听了个清清楚楚。随后两人又简单的聊了些女孩子间的话题,休息好了就回了客栈,一路上倒也并没有过多的接触,所以第二天清晨离开的时候倒也是很顺利,这一点倒也是让她们满意。 “哎呀,这些人还真是无趣,整天无所事事的盯着来此的陌生人,真不知道他们累不累。”越想越是觉得无趣,果然无聊的人就会做无聊的事情,只要是有点本事的人哪里会做出这样的蠢事,难道他们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果然是长时间的安逸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会给了别人更好地理由接收这里吧,如果不是时间和情况不允许的话,她都想要好好地放开手脚的大干一场呢,真是可惜了,要知道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对了,你知道这个五皇子的消息吗,感觉起来似乎是个挺矛盾的人啊。”怎么说呢,那些个传闻肯定是有夸大的成分,因为传闻只有神话了才会更加的让人记住,就拿他们云雪山庄来说,还不是一样的百闻不如一见,根本就没有传说的那般神奇,只不过是比较团结和重义气而已。 “怎么想起问这个人了,不过真要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人。”关于这五皇子的传说很多,从小失去了母亲的疼爱,身在皇家自然是没有所谓的亲情了,能够活下来的都是不简单的人物。不过据说这个人一直很不被重视,如果不是三年前突然崛起的话,恐怕谁都不会记得还有他五皇子的存在吧。总之一句话,最是无情帝黄家,远离皇家总是没错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好得罪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就这么凑巧的被发配到了这里,还会在这个敏感的时间,难道就一点儿疑惑也没有?”总觉得其中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撒在四周,若有若无,每当她有点感知的时候又消失无踪,这感觉非常的不好。 “奇怪吗,我倒是觉得很正常,因为这五皇子虽然低调,却是战神的好友,既然好友被发配这里了,他自然也是……”虽然说是好友,但也没道理就一定要形影不离,何况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皇子,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就都会找理由将两人给分开的,所以现在想想,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算了,刚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我们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一起过去看看。”这种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事情最好就是去眼见为实,刚好她们也并不是很赶时间,顺便就去亲眼验证一番这两个锦绣国的传奇人物吧。 “说的也是,想当初我们两人刚搭档的时候,还不是有那么多人不看好,好在最后事实证明我们的配合亲密无间,吓死那些人。”要知道这两位姑奶奶可都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人啊,庄里的人可没少受两人的整治,好在搭档之后她们低调了许多,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鬼才知道这是不是新的整蛊方法,故意的让他们降低警惕的。 “说的也是,快点休息吧,想来下面可就没有什么时候休息了。”说着,不再言语,马车里恢复了安静,除了马蹄声还有车轱辘的声响,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时间游走飞逝,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夜幕早已降临,而马车刚好是停在了一处开阔的空地上。荒郊野外的如果还计较那么多的规矩那才是对不起自己了,篝火旁围坐一起将白天准备的食物和水拿出来充饥,别说这夜色中的深林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在她们心情好的时候,感觉看什么都是非常顺眼。 “唔,干巴巴硬邦邦的真是不好吃。”吃了两口就不再入口,因为这点心的香味早已经没有了,虽然说出门在外的不能太挑剔,可是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咱们的方大小姐还真是幼稚的可以,说不吃还就真是一口都不碰,任性的可以。 “呦,这就不吃啦,那一会儿饿肚子了可不许乱喊乱叫的。”好笑的看着搭档耍宝的样子,原本担忧的心情一扫而空。不过有时候说话要懂得玩转,这不,立马就有人不依了。“哼,还不是你的错,明知道本小姐挑剔还不准备好了。” “是是是,不过你就确定自己没错了吗。”说着手里烤好的饼直接塞到某人的嘴里,就不信这样还堵不住你的嘴巴,果然,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夜风习习,虫鸣清脆,一抬头就看到满天的星星,这样的夜色真是宁静而美好,看着就让人全身心的放松。 “好了,我们也差不多应该出发了。”虽然不知道这赶车的车夫去了哪里,可是坐以待毙可不是她们的作风,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此时就体现的淋漓尽致。身体轻巧的飞起快速的在树丛间飞跃,远远看来就只能是看到两道黑影一闪而逝,那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追的上的,逃命也绝对是没问题的。 “为什么不等等教训那个家伙,如果我们只是一般的女子,估计这时候都该被吓坏,更甚至是遭遇不测了吧。”这样没素质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赶时间的话她真想狠狠地教训那个人一顿,留着也只会是祸害更多无辜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好也给了我们离开的借口。”原本还想着要怎么离开才不至于让人怀疑的,没想到居然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算是这些人运气好吧,要是放在平时这个人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哼,每次都是一样的借口,你不烦本小姐都听烦了!”抱怨声不断,可是脚步也不曾停止,两道黑影闪电般的在树枝间闪过,期间也不动声色的略过几波埋伏的人马,看起来今夜注定了是不太平了。终于,找了一颗参天大树,两人终于是停下来休息了,丝毫没有紧张感的两人一路不忘斗嘴,大眼瞪小眼说不出的可爱。玩闹的同时不忘警惕,顺便还能检验一番自身的技能,一举多得,只不过吹冷风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起码她们已经有些不耐了。 “哼,真是没有时间概念!”冷,刺骨的寒冷,有些埋怨为什么没有多带件衣服,哪怕是有件披风也是好的啊,只可惜为了轻装上路,这还真是没有,所以活该她们自己受罪。想要离开吧,又舍不得,这矛盾的心理纠结的要死,特别是看到四周那些埋伏的人都是一副木头人的样子,咱们的两位大小姐就更加的不满了,因为她们真的是好冷啊。 “耐心点,太容易了就是陷阱了,凭他们的能力,根本就无需如此拼命。”而且是被人故意找茬又不是领兵出战,根本就不需要赶路的,所以就算是走着过来也不会有人敢说个不字。早就觉得后悔的叶文婕思考着哪一条路能够更快的到达小镇呢,要是让她在这里吹一晚上的冷风还不如直接要她的命好了。 “哼,腐朽的制度,还以为会有什么不同,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还是回去吧。”不屑的冷哼一声,美丽的容颜在月色的照耀下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之色。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叶文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还好她是女人,否则还不直扑倒这妖孽,省的她继续的祸害人士。不过想到那些被她嫌弃的一无是处的青年才俊、有为青年,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加大了弧度,要知道好戏天天有,一点儿也不挑剔,特别是看到那些人破功的样子,只可惜没办法保存下来以后慢慢观赏啊。 “呦,说话也文绉绉的了,你不是最恨他们做作的样子的吗。”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糕点,两人悠闲的晃着双腿一边品尝一边聊天,自在的不得了。相比较于其他或是趴着或是大气都不敢出的人,这对比鲜明的真的很让人泪奔啊,还好无人注意到她们两个的存在,否则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这叫什么,近墨者黑吗,换做是你天天被人这般的骚扰,估计早就发飙了。”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捻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小小的咬上一口,如樱花瓣水润的唇轻轻一舔,真的是说不出的热血喷张,只看同为女子的叶文婕那涨红的脸就知道冲击性是多大的了。妖孽果然是妖孽,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收了如此的妖孽,再不出现恐怕这世间就要打乱了吧。不过想起家里还有那么多更妖孽的,叶大小姐突然胃疼了,为毛她们家就没一个正常的呢,难道老天爷就真的忍心看她一个人纠结度日吗,好吧,这丫的完全忘了自己也属于这妖孽的范畴之中了,她根本就没有抱怨的立场! “说的也是,如果换做是本小姐的话,一定不会这般客气的。”认同的点点头,正是因为她们有着相同的性格,所以相处起来才会如此的自然,就连好多的习惯和想法都是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们的默契如此之好的原因了。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她们都是外冷内热的人,性格相同才能有共同语言,何其幸运有如此的搭档和伙伴,这样真好。 “哎,还要等多久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啊?”吃多了有些撑得慌,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顺便感受一下风声,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可是看到其他人依旧是一副认真的样子,这看起来应该不会是自己找罪受的,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时间还没到。 “再等等吧,这个冷血战神虽然是个武将,可是他身边卧虎藏龙,光是得力的军师就不是一般人,听说战场上的百万大军都能被他骗的团团转,那么骗骗这些没脑子的家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果断的将自己跟那些人划开界限,虽然说她们也是没事跑来吹风的人,可这也是临时决定的事情,最多也就多吃点冷风而已。何况当初她们也细致的分析过“战神”的神话,除了那些庸俗的评价,有勇有谋一点儿也不夸张。这样的光芒之下,那些真正出谋划策的幕后之臣反而不为人知,虽然是一种保护手段,可越是这样才越是危险,直觉的,她并不希望他们会成为敌人。 “切,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即便他在战场是无敌了,那也不表示他就没有缺点啊。再说了,咱们只是来凑热的,又没说来找茬。”免费送她一个白眼,俞云清也知道自己有些幼稚了,可谁让现在无聊的慌呢,就当成是调节情绪吧。不过想到那个能跟“暗月”齐名的五皇子,八卦之魂汹汹燃烧,“那个五皇子究竟有什么手段,我可不相信皇宫里出来的人会真的温柔大度,要知道那本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一提到皇室的这朵奇葩就忍不住的激动,特别还是让人如此爱戴的人,更是让人想要打破他的假面具,不知道阳光下是否依旧还有这笑容可言呢。 自古皇室多血腥,这个五皇子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被人无视,哪怕是每年的重大节庆或是他国来访,都不曾听闻这人的半句。眼见着皇位之争越演越烈,这位居然最后关头冒了出来,硬生生的将了所有人一军,让各股势力趋于平衡,估计有很多人恨死他了吧。而且光芒大震之后居然还能够安于平静,在众人幸灾乐祸的注视下毅然的离开转身边陲封地,光是这份气度也足够很多人敬佩的了。当然了,如果这个人很有野心的话也能够天高皇帝远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准备以后举兵自立,不过这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毕竟他现在还不过是个落魄的黄爷而已,几乎是没人看好他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混战 “你呀,正应该让那些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很多人都会大跌眼镜的。”满含笑意的调侃,这样轻松的气氛让她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远远传来马蹄奔腾声,这才安静了下来。歪了歪脑袋就看到众人的明显紧张的样子,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死死瞪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绷紧的神经似乎下一刻就会断裂一般 “终于来了。”听着整齐统一的马蹄声,第一印象不错,身影慢慢清晰,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那冷酷铁血的气息狠狠冲击而来,一看就知道是遇到对手了。 “咦,这些应该是探路的先锋,看起来会很有趣的样子。”身体悠哉的依靠在树干上,看着眨眼间被人包围着的五人,叶文婕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如果是她的话,才不会傻得拦截这些人了,这不是存心的告诉人家他们都等在这里埋伏了吗,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傻还是太过激动忘了起码的常识,不过她本人觉得前者居多,毕竟这世上的白痴还是很多的。 “哎呀,这样一窝蜂的偷袭混战真是没素质,难怪这么多年也混不出个名堂来!”不满的低呼一声,群殴的架势真的很难看,这样的场面一向都是她们所不屑的。不过这五个倒是不错,哪怕浑身都是血居然也没吭一声,不得不让人高看一等。“亲爱的,你说如果这几个人死了,是不是很可惜啊?”美丽的大眼睛转动着狡黠的光忙,俞云清一脸儿纠结的说道。 “想救人就自己下去。”眼皮都没抬一下,叶文婕表明了自己只是来看戏的,完全没有要参与的意思。美丽的眼眸精光闪闪,嘿嘿,既然你丫的这么的不懂得配合,那么就别怪姑娘我不念旧情了,刚好还可以给你个表现的机会,真的不用感谢搭档我哦。不动神色的抓住机会,魔爪一伸将人轻巧的推了下去,措手不及的人弄出的声响自然是吸引了众人的主意,好在她再也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被你害死了。”并不是多么的气愤,表情多少有些无奈,特别是看到那些臭男人冲着自己流口水的样子,叶大小姐脸色都黑了。不动声色的将内力灌输在手上轻飘飘的挥出,众目睽睽之下倒也没人怀疑什么,谁让她此刻衣抉飘飘的样子仿若是天女下凡呢,这些凡夫俗子们又岂能逃过这样的美色。轻易地接近那苦苦支撑的五人,人数的差距也注定了他们的失败,让人佩服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要放弃,咬牙坚持每一个可以反击的机会,哪怕为此身上的伤口增多了也在所不惜。 “这位美人是迷路了吗?”男人的好色可不分时间和场合,特别是在他们自以为控制了全局的时候,智商神马的都是浮云,早也不知去向。眼睛和口水明显的不够用的,这从天而降的“小白兔”更是让那些人忘了该有的警惕和防备,特别是这只兔子还特别的水嫩,让他们所有人都是兽火焚身啊。只可惜人多肉少,身边的人都成了竞争对手,就看谁的本事大,这兔子就会是他的食物了,起码也是第一个帮她染上气味的人。 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懒得理会不知所谓的人,只不过她的表情在这些失去理智的人眼中就变成了害怕的样子,如此理解让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了。也不想想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一般人吗,何况还是如此美丽的女子,估计早就被人给生吞活剥了吧。 “嘿嘿嘿嘿,美人不用怕的,快到哥哥怀里来吧,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渴望熏心的人分成两股,居然大部分人是围着叶文婕的,而且看起来他们已经是讨论出结果来了。那些恶心的笑容让她的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眼眸轻轻眯起,要知道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是个未知数了,这些人未免也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也太看不起她了吧。 “姑娘你快走,我们来拦着他们,你直接往树林里跑,很快就会有人保护你的!”士兵们最是有纪律的,即便是苦苦支撑着也绝对不能容忍如此悲剧的事情发生,身体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可他们依旧是不放弃。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如此残忍的对待无辜的少女,这些人真是应该千刀万剐。 “呦,人都要死了还不忘英雄救美,既然你们这么想死,老子偏偏就不如你们的意,老子要当着你们的面上了她,相信那表情一定是很精彩的。”说着,一个饿虎扑羊就直接扑了过来,而其他的人则是看好戏般的哈哈大笑,整个气氛都是腐败和堕落的。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眼看着男子就要抓住了少女,士兵们愤怒了,想要反抗的结果就是让自己的血液流的更加的欢畅。看着死神就站在身旁也依旧是不放弃。这倒是让她们疑惑了,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真的需要做到如此吗? “哈哈哈哈……”他们的挣扎让这些失去人性的人更加的兴奋了,嚣张的大小声是如此的刺耳和肆无忌惮,哪怕是刀子都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都不曾发现,这也注定了他们悲剧的下场,人啊,果然是不能太得意的,因为报应来得真的很快。 “你们该死!!!”这是五人临死前的吼声,默契的在彼此眼中找到了同样的视死如归的坚定,既然无法逃脱死亡的阴影,那么就让他们最后再为这无辜的少女争取一些逃生的机会吧,只是希望主人可以尽快赶来,这样他们死也瞑目了。 “哼,你们似乎兴奋的太早了。”清冷邪魅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就仿佛是最美的清泉叮咚,果断的浇灭了所有的火焰。众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那个早先冲过去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躺在了地上,如此的不声不响,就算是他们自己,恐怕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吧。 笑声突兀的戛然而止,就仿佛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的滑稽可笑,就连那五个就要自爆的人都仿佛是被定住了一样,只能呆呆的看着月光下美丽动人的女子,心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了过来,除了全身心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只是看着,用自己的整个生命看着眼前的这仿若妖精一般的女子,那般的仔细,那般的认真…… “现在,就请你们欣赏人生最后的舞蹈吧!”风华为伴奏的乐曲,沙沙的乐章奏响,妖娆的身姿蛇一般的舞动着,尽其所能的挥洒着美丽与诱惑,这让原本意志就不坚定的人更加的沉沦了。就仿佛是进入了一段迤逦的梦境一般,在这里有着最妩媚的美娇娘,最甜美的美酒,还有让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金银财宝。就让他们就此生活在这里吧,不愿意醒来,也不愿意离开,只想永远永远的呆在这里,永远永远的享受这一切。 “哼,都是一群败类垃圾,算你们运气好,下来的是本小姐,否则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磨了。”叶文婕厌恶的看着四周躺倒一片笑的一脸满足和荡春的人,心里止不住的作呕。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沉迷于自己制造的梦境,看着那几个还在苦苦支撑的士兵,叶文婕只是挑了挑柳眉,然后衣袖轻挥,无色无味的粉末随风而过,现场能够站着的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哎呀呀,看到本小姐的样子了,究竟是否需要留下来呢,虽然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别以为她是什么好人,之所以会有出手也不过是看这些人不顺眼,何况大家立场不同,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成为敌人了。不过即便她现在不动手,以他们现在流血的速度,不死也差不多的,要知道这荒郊野外的根本就没有大夫啊。 “啧啧,真是无情啊,难道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大小姐可是说过要积德行善的。”毅力和勇气可嘉,可惜命薄也注定了活不久。想着在等待的目标,俞云清很是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亲爱滴,你说这大部队什么时候能到呀,这速度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看着飞回自己身边坐着的人,俞云清很是不满的抱怨。这前后态度的变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谁又能相信呢,好在我们的叶大小姐也是个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人(其实骨子里也是这样多变的人,所以早就习以为常了。),自然是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表情了,甚至根本就没有理会旁边可怜兮兮的美人,因为她深知对方缠人的功力。 “小婕婕,你难道是不喜欢人家了,所以就开始冷淡人家了?呜呜,小婕婕你怎么能够这么的绝情呢,人家可是自幼就跟着你(从很小的时候就相识相伴),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对你(搭档之间是需要全然的信任的,所以两人也可以算是无话不谈的姐妹。),你怎么能够突然的想要抛弃人家了呢!”说着,眼泪就真的流了下来,而且这话也说的越来越伤心越来越过分了,听的叶文婕差点没从树上直接摔了下去。好在她反应快及时的抓住了手边的树枝,否则那个后果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小婕婕,人家好伤心啊……”不理我?没关系的,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既然等待也是这般无聊的事情,那么还不如调戏调戏身边的人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啊!如果这话被我们的叶大小姐听到的话,一定会吐血的,然后就是疯狂的和俞云清好好的“讨论”一下人生的哲理的,这样会更加的有助于以后的生活和相处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看好戏 “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要是不想被扁的话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本小姐不介意帮你松松筋骨!”再也受不了耳边的噪音了,叶文婕气恼的低吼了一声,如果不是讨厌麻烦,她哪里需要这般的隐忍,何况这丫的根本就是故意的,所以她的双手就更加蠢蠢欲动了。好在这时候感觉到大地的震动,而且远处也有大片的黑影往这边移动,想来大部队已经出现了,那么她们的目标也就不远了。“闭嘴,人已经来了,如果你不老实的话,本小姐不介意将你直接踢下去!” “真是慢啊,害的本小姐等的头发都要白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些困了呢,一会儿看过人之后他们就回去睡一觉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就等到明天再说吧,反正目标都出现了,那么她们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唔,亲爱的,看完戏我们就快点回去吧,好好的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能继续赶路,下面可是还有的忙了呢。” “嗯,一会儿你给我老实一点,别忘了我们只是过来看戏的,别参与其中。”事到临头还不忘叮嘱两句,最主要是她方大小姐的情绪来去之快让人抓不着头脑,这一个抽风说不准就对上了。感受着越来越大的震动,全身的神经也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名为兴奋的东西,如果不是极力的压抑的话,她恐怕早就扑过去了,这就是面对强者的斗气啊。 “亲爱的,人家好紧张呀,心口扑通扑通的很难受呢!”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俞云清不满的皱起了秀眉,看了看身边的搭档貌似同样是很紧张。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最前面的男子魁梧而留着大胡子,差不多整张脸都被遮住了大半,非常的影响美观。好在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非常的明亮,就仿佛是最美的宝石一般闪耀。而他身后的则是两个稍显瘦弱的男子,从气质上就能看得出是一文一武,想来能力也都是不弱的人,否则又怎么会出现在“战神”的军队中呢。 “难受也给我忍着!”同样紧张到颤抖的人轻声的低斥了一声,美丽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继续观察着越来越多的出现在视线中的队伍,只是越是查看就越是觉得奇怪。这些人虽然武功都不错,但是骨子里并没有血的味道,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经历过战场的血腥。战神的军队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这可能吗?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了,而这一切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多少有些让人无语至极。 “唔,好兴奋啊,人家眼睛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了!!”看着马儿越来越近,马背上的人也是越来越清晰了,俞云清紧张兮兮的死死抓着颖儿的胳膊,那不知不觉中加大的力气差点没将这纤细的玉臂给折断了,而当事人却一点儿自觉性都没有。 “痛死了,俞云清你发什么疯!”手臂上异样的痛感让颖儿想也不想的就喊了出来,两人全都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所在,就这样吵了起来,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再发现不了的话那些也就不用继续活着了。队伍警惕的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同时的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何况这两人也不是来偷袭的,自然是没有躲闪的必要了。 “白痴啊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都没办法看戏了!”嫌弃的看着死瞪着自己的人,一掀起衣袖,只不过是青子了小块而已,什么时候这般的娇贵了。毫无罪魁祸首自觉性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感觉了,顺便那冷飕飕的眼神还不断地射向自己的搭档,如果不是她的话他们也不会被发现了,起码不会这么早就被发现,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哼,疼的不是你当然会说风凉话了,有本事将你胳膊给我也掐两下,估计喊得比我还响亮。”你一言我一语毫无营养的话听的树下的那些人差点没直接翻倒在地上。我滴乖乖啊,这两位小姑娘大晚上的不睡觉难道就是为了讨论究竟要怎么疼的效果的吗,如果不是考虑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们还真想好好地劝慰一番了。不过呢,问题也出现在这里,平白无故的是绝对不会有姑娘家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树林里吹冷风的,想到也许会是敌人的可能,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士兵们第一次出现了犹豫的情绪,毕竟欺负女孩子怎么看都是不道德的,何况人家还没动手了不是吗,也许只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准呢。 “咳咳,两位姑娘真是好雅兴,居然有此雅兴夜半树林看戏?”既然无法确定那就先放着吧,反正他们也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需要休息一下了。想到这里,男子有序的指挥着,好在都是训练有素,倒也没有太多的麻烦,只不过这满地躺倒的画面真的有些诡异啊。士兵们习惯性的打扫战场,完全做到目不斜视,有几个更是第一时间的跑到躺在血泊中的伙伴身边,好在微弱却能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呼吸,提着的心也总于是放下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以免还没救治就血流而光了,那才是人生的悲剧了,快速找来随行的大夫,俗话说救人救急啊,晚了可就真的就不回来了。 “切,你以为本姑娘愿意大晚上的来这里啊,谁不知道女人的青春最是短暂了,不会说话就别开口,省的遭人咒骂。”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不立马就有人出来挑刺了。先不说这文弱书生的样子很有迷惑性,光是那文绉绉的样子就让人不满,天知道她们最讨厌的就是这样风一吹就倒的人了。“喂,你们是‘战神’的队伍吗,本小姐要见见‘战神’的真面目,要是能够给个签名或是什么贴身之物就更好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江湖上爱慕这战神的女人貌似有很多的吧,想必她们也是愿意花大家请购买战神的贴身之物的,越想越是感觉到自己财源滚滚啊。 “咳咳,两位姑娘能否下来说话。”温和的男子并没有因为俞云清惊世骇俗的言语而生气,相反的他们觉得这姑娘诚实的可爱,只不过这话说的让他们都忍不住的脸红了。毕竟女孩子的名节高于一切,即便是江湖儿女也不会随意的谈论陌生的男人的,否则以后很可能会嫁不出去的。 “下就下,本小姐还怕了你们不成!”说着,两道身影翩翩而落,就如同是九天仙女降临一般,给人一种美的享受。看着如临大敌的人,有些不耐的挥挥手,她们时间宝贵呢,“‘战神’呢,在的话麻烦吱一声,本小姐赶时间回家睡觉。”这话说的忒是不客气,可谁让她们天性如此,不是敌人想要严肃都不大可能。 众人面面相觑的交换一个眼神,这小姑娘的脾气还真是说风就是雨,果然女人心海底针,看来他们以后还是离女人远些的好。 “我说你们一群大老爷们的能不能爽快一些啊,在不在能不能知会一声啊,本小姐等了这么久是又累又饿的,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说着,肚子还非常配合的咕咕直叫,俞云清很是不满的冲着一行人厚道。丫丫个呸的,这么多人都是死人啊,还是说本姑娘就长得不堪入目让他们连应付两句都懒的,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咳咳,姑娘请稍等一会儿,一起过来烤烤火吧。”极力的忍住嘴角的笑意,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有趣的女子,所以这些人倒也并不觉得受制,“放心吧,只要不是心怀不轨的人,我们都会以礼相待的,就是不知两位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行踪,要知道我们这一行可也是临时决定赶路的。”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的警惕,男子倒是善意的解释,只不过这话中的意思也真是耐人寻味啊,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听出其中的威胁,这个人还真是杀人于无形。 “哼,关你什么事啊,本小姐想知道什么自然就有能够知道的渠道,这年头只要有钱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斗嘴也罢,发脾气也好,只有真真假假的话才能让人相信,这年头诚实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过。何况面对的还是没事就喜欢拐弯抹角的套话的家伙,自然是更加的不需要客气了。“传说‘战神’长着三头六臂却又俊美非常,举手投足间更是晃人眼睛,我们姐妹可就是专程而来一睹风采的,这样以后也有了显摆的资本了。” “仅仅就是如此?”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一个一听就是以讹传讹的传说千里迢迢的跑来吹风,什么时候江湖女子这般的疯狂了。不过有句话倒是对的,他们将军确实长得俊美邪魅,有时候就连他们都顶不住,更何况是这些怀春少女呢,只可惜她们再怎么努力也是进不了那个人的眼睛的。还好这话因为太打击人了所以没说出来,否则这小子一定会遭到两人的拳头攻击的,她们又不是那些花痴的女人,不过是顺便而已,顺便而已,通知你真的想太多了。 “要不你还想怎么着,如果不是我们姐妹被人忽悠的丢在树林里,谁没事抽风的过来喂蚊子啊,又不是真的吃饱了撑的难受!”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还有那是什么眼神啊,看的姑奶奶拳头都蠢蠢欲动的想要跟他的脸颊亲密接触一下。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火辣辣了吧,男子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为什么会觉得倍感压力呢,真是奇怪了。 “咳咳,原来如此,两位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人,否则下一次也许就没有这般的幸运了。不过很可惜,我们将军因为有事恐怕要耽误一下行程,而我们这一行,是护送当朝五皇子的车队。”说着,就看到一辆精致的马车慢慢地走来,一看就知道不是武将喜欢的风格,要知道铁血男人最喜欢的就是与马儿为伍了,自然是不屑于这般拖拉的形式了。 第三百七十章 丢人丢到家 “什么?” “什么?”忍不住的女声二重奏,因为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完全让她们措手不及,亏得她们之前还那般的信誓旦旦的,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好不是出来执行任务,否则以后就真的无法见人了,不过那些该死的谎报军情的人,以后遇到了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们,要知道她们在这里吹了好久的冷风,又冷又饿的还遇到心怀不轨的人,真是可怜死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了你们错误的信息,不过我只能抱歉的说一声,你们搞错了对象。”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并没有撒谎了,这也刚好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这一路是这般的不太平,原来是有人故意的散发出错误的消息,要知道这世间想要挑战他们将军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也是最快最容易的出名方式。 “算了,既然搞错了对象,那么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就此告辞,不送。”说着,两人直接就起身准备离开了,这一趟就当成是梦游吧,回去往床上一趟就什么都忘记了。只不过她们的干脆可不表示人人都是如此,这还没走两步远的距离就感觉到了四周浓浓的杀气,条件反射的拉着人往旁边一跳,刚刚她们站定的地方出现了两道极深的剑痕。心下惊呼一声还好,如果不是往日锻炼出来的灵敏,这一下划在身上还真是不堪设想啊,感想发表完毕,两人警惕的转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围着她们的人,看来这个五皇子也并不如传说那般的温和善良嘛。 “你们想要做什么,以多欺少,还是故意的欺负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精致的柳眉轻蹙,颖儿不满的怒视着看着笑的一脸奸诈的人,果然还是最讨厌这种虚伪的人。而最让她感觉到危险的就是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总觉到有道目若有若无的盯视着她们,那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起来,侧脸看着旁边的搭档,果然是一样,想来就不是她多心了。 “两位姑娘误会了,我们只是担忧你们夜晚行走不便,毕竟这树林可不比平常,要是遇到猛兽可就不好了。当然了,出乎安全考虑,我们也不想让自己陷于危难之中,所以就只能是暂时委屈两位了,不过你们放心,这一路上我们都会以礼相待的。”越发温柔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如果忽略四周的刀光剑影,再将换背景换成江南细雨的话估计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拒绝的,只可惜她们并不是那些没主见的女人。 “哼,要是本小姐拒绝呢,难道你们还想要用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逃避可不是办法,何况她们两人联手想要离开也不是不可能,何况身上还带着某人配置的一系列的防身药物,胜算就更大了几分。只是可惜那马车里的人还没有出现所以她们还不能大意,要知道能够让她感受到危险的就绝对不会是一般的角色,可印象中并没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物,难道说是她们多心了? “咳咳,姑娘多虑了,我们是非常‘诚意’的邀请两位小姐同行,而且这样的夜色真的不适合两位的独行。”虽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但是这般直接的话还真是让人脸红,可怜我们纯情的军师大人一脸尴尬的就连眼睛都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着实是惊叹了那些士兵们。原来他们的军师大人也不是万能的啊,之前看他对什么人都是如此温柔的份上还以为他是心有所属,没想到这丫的根本就是个纯洁的孩子,不过这也足够他们大开眼界的了,是人就应该有其他情绪的,他们的军师平时装的实在是太像了。 “哼,听你废话,动手吧!”说着,玉手在腰侧一动,原本装饰用的火红腰带轻易地解开,看的军师大人是脸红心跳,甚至是干脆的背过身子来个眼不见为净。他一介书生自然是有人护着了,只不过这也不表示他不会成为袭击的目标,特别是她俞云清的鞭子总是一次又一次长眼睛似的冲着某人而去,虽然每次都有人挡着,不过也还是惊险万分的刮着头皮而过,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逗弄。至于那些士兵们,虽然对对人从不手软,可是面对这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真是束手束脚的害怕,十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已经是挂了彩,饶是皮糙肉厚的他们也有些顶不住了,这才严肃起来,认真的反击。 “哼,真是卑鄙,明知道我们只有两个人还使用人海战术!”气愤的支持着搭档一遍又一遍的攻击那个让她们恨得牙痒痒的伪君子,这样巨大的内力消耗多少也让她们开始吃不消了,如果无法速战速决就只能是留下来任人宰割了。该死的她们真是太大意了,这般毫无准备就莽撞的闯过来,根本就跟找死没什么两样,特别还是面对这么多虎视眈眈的人,被抓根本就是迟早的事情。 “哼,这么多人欺负我们两个女孩子,真不愧是‘五皇子’的人,以后谁再敢当着本小姐的面说他是好人姑奶奶就直接抽死他!”说着,手里的鞭子是越发甩的欢快了,那一声声破空的声响就连空气都跟着震动了,打在身上该是多疼啊。几乎每一个被鞭子甩到的人都是龇牙咧嘴的,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的话,他还真是想要拍掌夸奖两句,女孩子能够有这样的本事绝对跟自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看起来这两人远比表面上要有内涵的多了。不过这也不是他们放人的理由,原本已经是足够的秘密了,一路上不知道是换过多少的伪装和调整不同的路线,可以就是无法找到丝毫的线索,眼看着要没有时间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到了手边的线索,哪怕是真的让人记恨。 “小心!!”眼角的余光瞥到有人偷袭,俞云清一把推开搭档,可是想要躲闪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尽可能的避开心脏的位置,“噗”地一声是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只见对方先是一愣,然后居然直接将手里的长剑给拔了出来,血止不住的喷了出来,最让人惊恐的是那流出来的血居然是黑色的,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 “该死的,你们居然搞偷袭,而且还用毒,卑鄙小人!”突然的拉力让毫无防备的颖儿差点没被前面的长剑戳穿。好在对方惊吓之余手腕一转避开了人,还不等她抱怨一声就看到了足够让她发飙的一幕,真没想到这五皇子的人是这般的卑鄙无耻,她颖儿从来就没有恨过一个人,他五皇子很荣幸的成为了第一人。 “停手,全都给我停手!”原本的看戏的心情早已不在,小打小闹居然也会被人钻了空子,特别是看到那刺眼的黑色血液,男子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赶紧叫来随行的大夫,可颖儿是打死也不让他们靠近,而且那仇视的眼神也很让人头疼,好吧,这一次他也认栽了。谁能想到会在这时候被人钻了空子,看来他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们中真的混有奸细,而且直觉的,这还没有结束。可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用啊,最重要的是人家小姑娘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如果不是他大意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军师大人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云清,云清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多,颖儿心呼不好,果然就看到俞云清的脸上都出现了黑色,这毒居然这般的霸道。毫不迟疑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喂到她的口中,可这只能是临时的抑制毒素,如果十二个试产之内无法找到解药的话,就真的是药石无效了。眼眸警惕的看着围在四周的人,因为他们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想要解药最快的办法也是要通过他们。一边护着怀中的人一边快速的从腰侧摸出一只竹管抛到空中,叶绿色的蝴蝶莹莹闪烁,美丽却也致命。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原本只是好奇和猜测的话,那么当他们亲眼目睹天幕上展翅欲飞的美丽蝴蝶时,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可惜太快了反而没有抓住。误会已经无法调解,解释太过于苍白无力,他只能在以后的时间里用事实来说话,所以现在开始,就只能是卑鄙下去了,否则他们一个也别想安全离开,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两位姑娘,得罪了!”想通了必须速战速决,一个奇怪的手势十几个人果断的形成阵型困住两人的所有退路,武器有些多余,毕竟只是降服并不是催命,虽然心里也此举是乘人之危,可时间不等人,万一要是援兵出现,恐怕他们想要离开都是不可能的了。 “卑鄙、无耻,偷袭还连带下毒,原来五皇子才是最阴险的人!”满腔的怒火急需发泄出来,否则她会被自己活活气死的,引起众怒又如何,怕就怕他们不动手,大家玩的都不尽兴。早知会如此她们就应该第一时间的动手杀了他们,果然出门在外最不能心软了,否则陷入绝境就是她们最真实的写照。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但请不要侮辱五皇子!”众怒有,理智也还在,但是这指责声太过于尖锐,连带着他们的心也跟着揪紧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再搞破坏,可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是阻挡不了那些疯狂的人,以命抵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看着被一掌拍飞出去的两人,军师立马跑过去想要查看情况,可是迎接他的则是脖子上的断剑,看的出来两人都受伤不轻,而另一边偷袭的人居然当场就死了,这可绝对是死无对证了,这一招果然是精妙。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领情 “你们没事吧?”不管怎么说最无辜的还是眼前的两人,感觉到脖子上的刺痛,军师大人立马苦了一张俊脸,真真是有苦说不出。挥手让人都退下,因为他不能确定他们这边究竟被混入了多少敌人,如果小小的伤口能够换来对方的原谅,那么再流多一些的他都愿意,只不过看起来,人家似乎并不领情啊。 “哼,不用你们假好心,放心,就算你们都死了,本小姐也一定会活的好好地。”身体的疼痛告诉她,这一次的轻敌是多么的狼狈,没想到自己居然这般的没教训,果然成长都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的。江湖险恶吗,其实不然,如果不是她们忘了最基本的常识也许就不会如此了吧,这般的自以为是就该受到教训。这次如果能够活着回去,她发誓再也不会随便的看清任何一个人,特别是这种表面温柔实则卑鄙的小人,大小姐说的没错,越是无害的人才可能越是危险,是她自己忘记了这一切。 “噗,咳咳,咳咳……”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的痛苦的咳嗽声,两人条件发射的看过去,就这一瞬间的破绽就给了对方足够的机会。果然,身后传来刺耳的破空声,身体想要躲闪却发现居然动不了,躲不过也不会坐以待毙,好在同时飞来的还有一道银光及时打偏了攻击,手臂被被划出了长长的伤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而偷袭的人居然头一歪当场死亡。 “该死的,真是卑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这般偷袭,饶是脾气好的人都不可能忍得住,何况还是心高气傲的人呢,军师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栽了,而且绝无翻身的可能,就看女子那仇恨的眼眸就知道了。脖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身体上的痛苦哪里比得上心里的,他知道他们被彻底的算计了,虽然还没有搞清楚这两人是什么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这次绝对是招惹了最大的麻烦,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将人给拦下来了。 同样的,颖儿后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如果她能够阻止的话,也许她们就不会陷入如此的危险;如果她们能在被发现的时候就离开的话,也不会如此的痛苦了。没有优势,可以说她们就连反抗力都是显得可笑,敌强我弱,她不指望可以安然的离开,可就是拖延时间都是不可能,颖儿是真的绝望了。不过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投降,哪怕是站着死也绝不坐着生,想到这里,眼中的决绝取代了一切,闪耀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姑娘,千万别做傻事,咱们万事好商量。”一看到这样的眼神就直觉的危险,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预感从来就没有出错过,看着颖儿从怀中拿出来的黑色的手心大小的不起眼的球体,军师大人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心脏更是不受控制的狂跳着,就连背后湿透了都没有感觉。 “呵呵,你们真是有本事,这小东西本小姐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使用的一天,不过我不恨,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轻敌,不过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一而再的下毒,要知道菩萨还有三分脾气了。既然无法改变这一切,那么即便是死,我也要拖着你们一起死,刚好大家黄泉路上好作伴!”仇恨的眼神就像一把犀利的剑,狠狠的刺入所有士兵的眼中,这也逼得他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大步。可军人的使命也告诫着他们,绝对不能偷窃偷生,特别还是不能大意也不敢大意,即便是没有抵抗能力了也不表示他们就能放松,因为他们谁都赌不起。只可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陪着将军上战场杀敌了,想到这里眼睛不由得瞄着那依然不动的马车,只要五皇子没事他们这也算是完成任务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云清,你会恨我的吧,不过没关系的,死也比落在这些卑鄙小人手中要好的多,只是希望我们下辈子,还是好姐妹好搭档。”说着,用最后的内力引爆手中的东西,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乎乎的不起眼的东西越来越膨胀,眼看着就要爆炸了,突然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就敲击在了心灵上,那仿佛是包容万生的感觉让人分不清现实和环境,让他们甘愿沉醉而逃避现实 “轰!”巨大的爆炸冲天而起,破坏力危及所有的一切,马儿敏感的躁动和嘶鸣着,感受着那恐怖的力量铺天盖地的袭来。看着被照亮的如同白昼一样的火光,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只可惜连累这两个无辜的姑娘,她们如花的生命就这样消失殆尽了。 “唉。”充满着慈爱的叹息声就如同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那些反应不及的人全都保护了起来,所以在爆炸过后,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们从来都不怀疑自己会死于爆炸,可真的逃过了一劫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特别还是刚刚的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更是给他们一种高山般只能仰望的感觉,真的是很玄妙。 “继续前进!”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同时惊醒了所有人,大家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快速整顿了一番就快速的上路了,只是此时的心情却分外的沉重。特别是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居然会背后捅他们一刀,这可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就无法相信,可真的见到了反而更加的痛苦,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一命换名的交情扶持到今天的啊。 “唉,看来还是晚了一步!”终于,在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突然凭空出现了两道黑影出现在了刚刚发生爆炸的地方,看着眼前随处可见的巨大破坏力,即便是喜乐不形于色的他们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两人并没有直接落在地面,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往地上一扔,不一会儿就见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空气发生了明显的扭曲,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手快速的结印,很快就露出了一个重伤昏迷的人还有四周已经干涸的一滩黑色黑色血液。 “该死的,千万别让我知道是什么人动手的,否则我一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可爱的娃娃脸扭曲了起来,这样的破坏力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她们是绝对不会如此的选择。要知道他离开时留下来的那些防身的药物足够她们不声不响的杀死一支尖锐的部队了,可事实却告诉他她们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最可恶的就是四周除了几处血迹之外根本就没留下一丝的线索,否则他早就跑去找这个人拼命了,要知道他们云雪山庄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所有负了他们的人都洗干净了等着他们上门算账吧。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救人要紧!”说着,直接抱着人闪身离开,不知名的粉末轻柔的飘散在空气中,很快森林就燃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呼啸着燃尽一切的罪恶,这一夜注定了不平静。看着那被照亮的黑夜,即便是离开了好一段距离的队伍也诧异了,想到他们伤害的那两位花季少女,只希望她们下辈子能够投个好人家。 “快速前进,争取清晨到达城镇。”冷冰冰的语调从马车上传来,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震,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坐下的马匹快速的奔跑了起来,身后掀起大片大片的尘土,没有人抱怨一句,哪怕是那些受伤的士兵也都是一声不吭的跟着队伍狂奔,平日的严密训练此时完全显示出它的好处来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一辆马车阻隔的居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呢。车外的人严肃的前行着,全身的神经都调动着提防着四周可能的偷袭和陷阱,而马车里的气氛就温馨了许多,特别是那两人暧昧的姿势,绝对是让人想要不胡思乱想都很难啊。好在一张帘子就有千斤重,没有吩咐的话根本就没有人敢擅闯,这也多少让轩辕无情松了口气。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地心慈手软,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只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是躺在了他的面前,此时如果真的丢出去的话,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可他从来就不是个会犹豫的人,从小就生活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的血液又怎么可能有温度呢,他的善良和温柔早就在皇宫里的那一场大火之后消失殆尽了,为了报仇他忍辱至今,却没想到那些人会比他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 从来都不知道权利的诱惑是这般的巨大,他们居然都不吝啬于自相残杀,后来还可笑的“一致对外”联合起来对付他,看来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生长在他们心脏的一根刺吧。 他不懂,真的不懂,就连刚刚的行为也看不透。明明就是毫不相关的人,可他居然想也不想的就将人无声无息的给救了下来,更是诡异的放在了他的软榻上。这可是二十多年来从不曾出发生过的,要知道他见到女人躲闪都来不及呢。 一路的纠结和郁闷,给自己脑补了许多的可能全都不成立,因为他早就已经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了。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也终于是到达了城镇,看着那微微开启的城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城,因为时间还早,所以也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直接找了家足够大的客栈停了下来,因为需要补给和休息,所以他们打算在这里休息一天,也顺便是整理一下心情,否则下面的路程会非常艰苦和惊险的。 “将所有的房间都包下,给我们准备热水和饭菜,至于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两锭金元宝被丢到了柜台上,老板双眼冒光的一把抓起金元宝放入嘴巴里一咬,果然不是做梦啊。然后就是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嘴巴都要裂到耳朵后面去了的点头哈腰的招呼着一行人。好在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所以客栈此时还是淡季没什么生意,所以掌柜的干脆亲力亲为的端茶送水,要知道这样的大客户可是不多见呢,金子的魅力果然是大呀。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最大的客栈 “众位请稍等,小店可是这城里最大的客栈了,房间是绝对充裕的。而且厨房也早就准备好了早膳,很快就给您送过来;至于热水,也会尽快的给您准备好的。”屁颠屁颠的跟前跟后,让往东绝不往西,就怕招呼不周了财神爷就离开了。好在他们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挑剔的,各自有序的去了自己的房间查看一番,先确认了安全再说吧。 “恩,我们这一路很累,如果没有事的话就不要打扰了。”回过神来的军师大人冷淡的说完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看着所有人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掌柜倒也也不做怀疑,只要有钱赚谁管你那些个事情啊。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金元宝,整个心情也是说不出来的好,甭管你现在说什么咱都是笑嘻嘻的,因为有钱的都是大爷啊。 “好嘞,小的一定会嘱咐所有人都不去打扰的,客官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提,小店一定会尽量满足您的。”此时不怕马屁更待何时,难道说要等着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吗,他又不是傻子。回到自己的柜台拿出算盘就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想到那些马匹,就招来伙计让他们使用最好的饲料,想来这些大爷们根本就不会说舍不得花钱的,这要是招呼不好了那才是罪过了呢。好在他们的后院也足够大,否则马车加上二十多匹骏马恐怕都没办法安置吧。都是一天之计在于晨,所以刚刚开门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碌了,谁还有功夫顾及马车啊,这时候只见一道黑影快速的闪过,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应该只是眼花了吧。 抱着个人也不曾缓慢动作,跳入房间直接将人小心的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石埠发现自己居然做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时候却并不讨厌,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个小人儿让他喜欢,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是一样的单纯可爱呢,真是好想念啊。 这边的石埠继续纠结着这无解之谜,另一边可就闹翻天了。睁大眼睛瞪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那强悍的让人头疼的混世魔黄居然是被人抱着进来的,而且现在看起来情况非常的糟糕。要知道他们可是在察觉到信号的第一时间快速赶来的,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居然会是如此震惊的一幕。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吗,这个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人真的是那个每次都将他们整的哭爹喊娘的人吗,这还是那个每次让他们痛苦纠结却无力挣扎的人吗,这还是……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这丫头不会是真的废了吧!!?”好吧,大家别扁他好吗,他只是被眼睛看到的给吓坏了,脑子到现在还没有转过弯子来。不过别不能怪他乌鸦嘴,因为他们深知凡是动用了那股力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她们根本就不会如此不惧的。“对了,怎么不见俞云清呢,她们两个不是一起的吗?”这才想起一直被忽视的人,随之而来的就是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希望一切就只是他多想了,其实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就只发现这丫头可怜兮兮的倒在血泊中,情况容不得我们浪费一点儿时间。”这也是大实话,依着当时的情况来看,谁也不知道附近是否还隐藏着敌人,所以万无一失的只能是赶紧离开并且毁灭证据,虽然要吃上一个哑巴亏,可是敏感时期真的是顾不得其他。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低垂的发丝遮挡了各自的表情。正当气氛尴尬不已的时候,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看着表情严肃大夫,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怎么样了,这丫头还有救吗?”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冲过来一把抓住了老者的衣服,不掩焦急的说道,好在老人家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错,只是不紧不慢的解开抓着自己领子的手,幽幽叹息了一声,别说他冷血,实在是见到的生老病死实在是太多了,“我已经尽力了,这丫头……唉……” “不,不会的,叶魔女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你一定是骗我们的,对,一定是骗我们,一定是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激动的一把推开人冲进了房间,看着床上呼吸微弱脸色惨白的人儿,男子的心也跟着掉入了冰窟之中。怎么会,他们虽然自认武功高强,可越是这样才越是低调,所以江湖上也从来都没有真正得罪过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如此狠毒,居然会乘此机会落井下石,对两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下如此狠手!? “她们不是说想要四处走走看看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男子没有回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不错,虽然同是被秘密护送出来的云雪山庄的人,而且又因为年纪很小所以除了自己人根本就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毕竟他们这个年纪实在是不足以威胁任何人,何况也不过是二十多个人,任他们怎么闹腾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可此时,他们的伙伴却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而他们从小生活的家被人侵占无法回去,而誓死要保护的大小姐也同样是下落不明。此时此刻,哪怕再多的抱怨和不满也同都是放下了,他们可以互相攀比和胡闹,可一旦有人伤害他们在乎也发誓要守护一切的东西,那么他们也一定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绝对不会让那些小人好过的,绝对不!! “应该是三分好奇四分巧合,虽然消息闭塞了,可不久之前路过的就只有五皇子石埠的队伍。”说话的男子轻抬起右手抚摸着自己光滑细嫩的下巴,说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事实,别看他们行事低调,可是这几年来的闯荡也不是说着玩的,在攀比心的促使之下,一个个也有了各自的事业框架,只不过是因为时间短暂而不够成熟,但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倒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虽然我很不想这样想,不过以这两个丫头的心性难免会得罪人,这石埠一向低调,虽然外面有传闻他是怎么怎么好的,可我相信,能够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石埠吗,真是狂妄的人,就连我们都不敢对这两个丫头大吼大叫,他居然会如此的狠毒,如果这两个丫头有个三常年的,老子发誓一定让他血债血偿!”护短吗,不,他们只是非常团结而已,自己人可以玩笑嬉闹,但绝对不允许外人欺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否则就准备被群起而攻之吧。丫丫个呸的,对两个“娇弱”的小姑娘都如此心狠,可以想象这是多么无情冷血的一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无泪无情,这根本就是个怪物,千万别落到老子手里,否则老子砍死他,哼! “冷静点,一切等这丫头醒了再说。”冷漠的声音都开始掉冰渣子了,感受着四周越来越寒冷的气场,所有人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而我们可怜的老大夫更是毫无人道的被人提着领子来来去去,可怜他老人家都一大把的年纪了,居然最后会落得如此的“下场”,这时候老人家连想哭的心的都有了,你说他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妈的,老子等不了了。老大,老子知道你有所顾忌的,要顾全大局什么的,可是老子就忍不下那口气,既然伤了老子的妹子,先给老子砍上两刀再说!”说着,大汉直接退开旁边打呢人就要往外冲去,因为他说出了很多人的心里话,所以这阻拦也只是意思意思,好多人都故意的给他让路。只是这才刚走到门口,人就“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众人一大跳,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看向那个脸色黑沉的娃娃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非常的发毛,身体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哼,你们都要造反吗,难道忘了我之前都是怎么告诫你们的!”温柔的声音不再,巨大的压力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就更不要说是反驳神马的了,一个个低着头忏悔着,可是心里却越发的难受了。凌沧溯看着还没度过危险期随时都可以丧命的人,他的心里何尝好受,可如果他都失去理智的话,他们这些人可就都完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谁都说不清楚,如果真的是对方故意的出手,那么他们哪怕是拼命也绝不会皱下眉头;可如果是误会的话,贸然的出手就只会是暴露他们自己,所以不论如何都绝不能冲动行事。还有,这人既然能够将两个丫头弄的这般惨烈,就说明他有着让他们忌惮的资本。以卵击石只是蠢货会做的事情,而他们还必须从长计议,要知道忍一时海阔天空。 “大夫,有什么话您可以直说,这丫头究竟是如何了?”他可没有错认刚刚大夫那带着惋惜的神情,心里没有来的一阵心慌,难道说是…… “这……”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的,谁想到不知不觉又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老大夫那笑的比哭还难看啊。而后者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为难,所以体贴的给了一剂安神贴,“曾大夫尽可以直言,我们有心理准备的。” “唉,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丫头筋脉尽毁,能够活下来就是奇迹了,请恕老夫无能为力,除非是……唉,这不可能的,你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真的是让人发疯啊,不过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的。云雪山庄是他们的家,里面的人也都是兄弟姐妹,何况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又怎么忍心看到自己的妹妹受到如此的创伤呢。可是他们心里也清楚,这希望太过微小了,否则老大夫也不会是如此为难的样子,不过只要有希望,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直言不讳 “还请您直言不讳,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的!”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辈子他们还没有惧怕过什么,对于生死也早已看开,只是没想到心也还会跟着刺痛。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可以想象,如果这丫头真的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恐怕真的会崩溃的吧。 “除非是他亲自出手,否则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都是以无能为力。”说到这里老者的眼中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金光灿灿让人无法直视。只要是那个人愿意出手,只要是还有一口气的人都能够活着,只可惜那个人真的太过神秘了,他们也只是有过耳闻,只是希望这辈子能够有希望见到那个人的尊荣啊。 “你是说……”听到这样的话,所有人都坐正了身体,时刻都保持着最警惕的状态。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个人的传说,只不过这世间以讹传讹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听着也觉得很假很不可思议。当然了,这话他们是打死也不敢说的,否则可以预见绝对会热闹了这位崇拜偶像的大夫的。 “那个人真的存在吗,我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啊,毕竟这老大夫脸上的表情太过于飘渺了,只有傻子才会自己找抽呢。 “那个人,我也有过耳闻,不过听说许多年前他就已经是避世隐居了,想要找到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让人客气的将还陷于自己的回忆中的老大夫给送走,一群人凑在外面围坐一团,共同讨论着彼此的意见。“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人不放弃的寻找着,却一直没有结果,为此很多人都选择了放弃,所以我们恐怕也……”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啊,自然是能够明白其中的意味了。 “这该怎么办,文婕丫头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一旦错失了机会,她也许就会……就会……”多年的感情在此时此刻就体现的淋漓尽致,虽然一时之间还没有变成亲兄弟一般的友爱,但是对着唯二的两个小妹妹可也都是打心里的疼惜,所以看到她们不好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啊。你说有了希望是好事,可这希望太过于渺茫了,这跟没有也是没什么区别的,可有着念想倒也是一种安慰,盼只盼这丫头自己能够想得通,安心调养,这样身体才能恢复的更好更快,说不准也就有了痊愈的机会了。 “你们怎么看,既然大家都无法做决定,不如投票选择,刚好我们这里有五个人。”这样可就避免了平局神马的东西,而且事情已经刻不容缓,多拖一分钟也就多一份危险,他们赌不起的,“不许任何人选择退出会是中立,其他的你们自己选择!”这一刻,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所有人都困难的吐了吞口水,明明就是简单地选择题,怎么就让人胆战心惊了呢,真是太诡异了。可是这时候谁也不敢多说句话,否则下一刻的矛头很可能就会是自己了,他们才不会那么傻了呢。 “同意!”“赞同!”“无所谓!” 于是,两选一的结果居然还是平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有被拖来了一个不情不愿的人,好在他们也不是真的强求什么,所以自然也不会太过的计较了。简单的讨论一番,大伙儿还是觉得双管齐下的好,一面继续寻找名医救人,另一方面将这边的消息悄悄的传回去,不论结局如何,他们尽力了说不准山庄情况没有他们想象的复杂,只要消息传入庄主的手中,这丫头恢复的希望就会更大上一分。 不眠之夜,不知有多少人能够安睡,看着躺在床上的高烧不退的娇弱女子,石埠不满的皱了皱眉,脑海中依旧是一片的混乱那充满了雾气的双眼眸让人看不清楚,却也不敢随意的打扰。远远地只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冰封的心居然颤动了一下。石埠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多少年前似乎也有个人让自己这般的担忧吧,只可惜他没有那个能力守护在她的身边,就连现在也是一样的。明里暗里的多少双眼睛盯在他的身上,一个个恨不得没事给他找点事情出来然后揪住小辫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不论如何,他都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然后好好的守护她,守护她那温暖纯净的笑容。 “怎么样了?”霸道磁性的声音缓缓地开口说道,看着突然出现在床边的人,石埠就连姿势都不曾变过,显然是清者自清的样子。何况救了这人他也并没有刻意的隐瞒,所以亲近的人也都知道了,只不过大家习惯了沉默,这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着想。 “回主子,这位姑娘的情况很糟糕,毒素已经延伸五脏六腑,就便是救回来了也醒不过来了。”好霸道的毒,就便是他纵横研究了医术几十年,也依旧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这时候也只能是开一些补药和解毒的清汤,其他的就要看这姑娘的生命力了。 “嗯,你去吧。”没有发火也没有其他叮嘱的话,这让之前给自己脑补了许多唯美故事的人一脸的纠结,五皇子你怎么就不能让我们多一点的八卦啊,这样下去我们真的是很担忧啊。心里有着话嘴巴里却不敢说出来,他们可不想被冻成冰块,这五皇子的眼神可是非常寒冷的呢。知道没自己什么事的军医大人很快就离开了,只是当脚步就要跨出去的时候,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其实,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解毒,只是他的存在一直就是个传说,”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有时候说话点到为止就好了,否则过了可就会引人不满,他可不想成为那个无辜的炮灰。 “他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只见石埠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记忆不由得回想起十岁那年的遭遇,也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生命中的光明。当时如果不是那个小人儿的出手相救,他恐怕早就消失在这个世上了,还有那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他一直都铭记在心。那一块自己贴身的玉佩,也不知道是否传到了她的手中,而每当自己累了和痛了的时候,也只有她的笑容伴随着自己,希望她一切安好。 嗯,有些想多了,看来他还不过成熟啊。“影,快马加鞭将信送到夜门,一定要亲手交到掌门的手中,路上自己小心。”这边刚刚放下笔,身前密码出现一个黑衣人,将手里的心交给他,并且嘱咐一句万事小心。心里有很多的疑惑未解,所以在此之前,他不希望眼前的人出事,要知道他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这一次自然也是一样的了。 夜,是黑暗和安宁的地方,看着天上明亮的月光,感受着这难得的暖风,一抹白影悠然的踏夜而来,远远地看不清容貌,只觉得那雪白翩飞的羽纱就如同是九天仙女一般的让人神往,何况那双仿佛是融合了世间万物的美丽眼眸更是给人狡黠安然的感觉,美丽的不可方物。 “谁?”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即便人还没有出现,可多年的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练就出来的警惕性也告诉他,有人闯了进来,而目标很可能就是他。“出来!”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窗口的地方,连同着暗处的安慰都是一样的紧张不已,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愿意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手摸到不离身的软件,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真正睡的安稳的,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就去阎黄殿陪着阎黄喝茶了。别说他是小题大做,这些可都是血与泪的教训养成的习惯,为此他也是躲过了数不尽的刺杀和陷害,所以对于自己他也还是充满着信心的。 “呵呵,五皇子果然是不一样,世人皆说五皇子温和有礼,却没想到居然是个深藏不漏的主,这要是传出去了,一定会惊起许多议论的吧。”娇银动听的声音仿若是夜莺啼鸣,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然后一抹入仙似幻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里,月光轻洒而下,给这人儿平添了许多的仙气,还有那水琉璃般的眼眸,道尽人世间的冷暖真情。“难得有此善意,可惜用人不当。”白袖轻挥,一股温柔的力量将那依旧是昏迷不醒的人儿给送了过来,玉指芊芊,金光闪闪,三十六根金针快速的扎入全身的穴道,然后一股醉人的幽香让人感觉到神清气爽。 “不知姑娘是何人,深夜到此有何指教?”如此的手法,如此的能力,绝对不会是一般人,何况有如此气质的人就更加的不会是寻常人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眸尽然给他无限的熟悉之感,还有那想要亲近的想法,更是狠狠地吓了他一大跳。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平白的怎么会有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且一向讨厌女人的他居然会对着两个女子如此的纵容,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很简单,卖你一个人情。”倒是也不废话,直言不讳反而让人更加的有好感,虽然这话有些大言不惭的意思,可看着人了他们反而更加的谨慎了。“不论是误会还是算计,错永远都是错,你要好好地善待于她。”说着,手腕一挥一收,三十六道金光尽数收入手中,然后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飞出,整个人也如同是昙花一现般的凭空消失不见,只余下淡雅的香气诉说着刚刚的真实存在。 “记住,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手里的东西他并不陌生,因为当年他上山也是为了寻找这救命的药丸,否则也就不会发现那么多表里不一的人了吧。还有那熟悉的香味,不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身上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有相遇的一天,只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可不论如何,看到她安好他也就放心了,等到他将身边的“钉子”全都拔除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真正见面的时候了,他相信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等不及 这一面的安然,另一边的情况也得到了明显的好转。就在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黑色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凭空出现,狠狠地吓了守夜的人一大跳,好在这一次守夜的是邵离,否则的话难免会引起许多的误会。 “影,大小姐还安好吗?”那日他们清醒的时候才知道大小姐为他们居然动用了力量,感激之余更多的则是担忧,而且当时荀卓文和凌沧溯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所以他们根本也都不敢询问的。好在此时能够见到大小姐身边形影不离的影,这让他们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一些,“先不说这个,快点告诉我大小姐现在在哪里,身体怎么样,为什么没有回来呢,我们都很担心她呀!”一连串的询问了好多的问题,饶是面无表情的影也眼角也有些抽搐,还有这抓着自己衣服的力气,他都很担心这丫的再用力会不会只给给他扯破了。 “安好,小心!”说完,迎面杀气而来,条件反射的躲闪,再回头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啊。有些懊恼的敲着自己的脑袋,你怎么都不长个子不长脑袋呢,那家伙明显的就是故意的,为毛你就是要松手了啊。还有那神乎其神的回答更是让他囧囧有神,你妹的多说两个字会死啊,虽然咱们相处了不是一两天了,可兄弟我也还是吃不消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地一双大手放到了肩上,条件反射的一个机灵一把毒药就洒了出去,如果不是后者反应快的话一定会中招的,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吸入了少量的毒素,身体很快就不受控制了,连带着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你搞什么鬼?”身体不能动嘴巴还是可以动的,只不过这猫儿叫般的声音真的是影响形象啊,好在也及时的拉回了邵离注意力,带看清楚了来人之后更是赶紧的拿出解药端茶送水的伺候着,否则一会儿被发配边疆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了。“说吧,你大晚上的抽的什么风,可别说是梦游,这话骗鬼鬼都不会信的。” “咳咳,你才梦游的,你全家都梦游的。”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着一瞬间炸毛的某人,凌沧溯就更加的确定他心里有鬼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房间里似乎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吧。“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看到这丫头情况好转了我太激动了,你也知道我们都担惊受怕了一天两夜了,看到她好我们大家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一看到某人眯起的眼眸邵离就暗叫一声糟糕,要知道这家伙因为年纪和阅历都比他们要多所以最是难忽悠了,只是希望他别计较那么多啊。再说了,你突然地从背后伸手是谁都会吓一跳的好不好啊,如果事先出个声的话不就没有这么多的误会了,当然了,这话他也不会傻得说出来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哼,情况确实是好转了许多。”虽然服下了解药但身体也不会一下子就恢复过来,所以不过是两步的距离居然也让他气喘吁吁的,越想越是恼火,最后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怒视着这个罪魁祸首。“哼,别说是什么老天保佑的废话,如果不是有人相助奇迹也根本就不会发生。说吧,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你小子也不会如此的大惊小怪。”不给对方狡辩的机会,一句话就堵死了他所有的借口。想了想觉得这件事确实是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但是以他们两个换命的交情,倒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不过小心点总是没有坏处的。 “其实也没什么,刚刚我发现外面有动静就出去了一下,等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房间里的不对,还不等我看清楚你就突然地出现了,你说我能不被吓着嘛。”说着指尖轻轻的在半空中画着什么,这样的游戏他们小时候经常玩所以自然是并不陌生的了,所以很快也就理解了。好在凌沧溯并不是个容易的冲动的人,可即便是如此眼中的激动的泪水也不是作假,不过两人都压抑着情绪不让人发现,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已经足够了,那么他们下面也可以展开手脚的行动了,所有欠他们的,就等着好好享受他们的“回报”吧。 “怎么,人已经没事了,不去休息吗?”不解的看着一旁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的好友,凌沧溯有些疑惑的询问道。说起来邵离这娃娃脸每每都喜欢装可爱,就算是生气也不过是板着脸,像这样呆愣愣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够让他趣味的了。当然了,更多的则是好奇,因为这小子通常也就只有在想什么坏主意的事情才会如此的恍惚,这对于他们这些了解的人来说实在是不是什么好消息。 “唉,我只是在想,漂亮话奉承话谁都会说,可真正能够做到雪中送炭的,又有几个呢。”回过神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无视于好友黑色的表情,邵离继续不怕死的刺激道,“你知道吗,当我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陷于危险而无能为力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痛苦。每一次,每一次我都只能是站在一旁干着急,明明已经学习了那么多,而且也非常的努力了,可为什么还是要感觉这般的无能呢,难道说我天生就是被诅咒的人吗?”这是他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因为这一点他从小备受伤害,哪怕是他最亲的人,也同样是残忍的抛弃了他,唯一一个不嫌弃他的母亲也早早的撒手人寰,最后害的他流落街头。如果不是被人云雪山庄收养的话,他说不准早已经饿死街头了吧,哪里还会像今天这般生活的如此自信潇洒呢。 “别想那么多,这并不是你的错,如果每次遇到困难都是这般的泄气,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大小姐和庄主都不会希望看到我们如此颓废的一面,人生原本就充满着考验和陷阱,只要我们一直坚持自己的道路,不让自己后悔就好了。”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支撑了许多的高手成功的攀上巅博之路,创造一个有一个的奇迹,当然了,这些可都是后话了。 “哼,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呢!”感觉到四周试探的若有若无的气息,熄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石埠冷冷的嘲讽一声,然后不再出声任由这些人在四周试探和游走,并且还阻止了暗卫们的行动,完完全全的让他们尽情的探索个够,毕竟现在如果不让他们满足了所有的好奇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要知道他石埠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呢。 当第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口“咚咚”的敲门声传来,由于思索了一晚上,所以差不多天亮才入睡的人很容易的就被惊醒了。先是有些迷茫,待到记忆回笼的时候,犀利的眼神一闪而逝,然后健硕的身体快速的站了起来。看着床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呼吸的人,这才起身去开门,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一刻钟之后,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收拾好了整齐上路。 “出发!”随着一声命令,车队快速的出发了,好在时间还在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这让他们一路上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一路疾驰,除非是必要几乎的休息补充体力,其他的时候几乎全都是在赶路,可以说这是非常考验众人体力和耐力的,一路风尘仆仆差不多每个人都黑了瘦了,不过精神却非常的好。 “主子,这个人真的安全吗?”对于马车里多出来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他们主子避之唯恐不及的女子,更仔细的观察发现还是那个之前被他们误伤的两位少女之一,说句实话他们的心情还是万分复杂的。虽然觉得很对不起她们,可是在主子的安危和对陌生人的内疚之间,他们自然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前者了。何况之前他们也是被人摆了一道,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最是难以解释的了,等到少女醒来的时候一定会跟他们拼命的,到时候伤了主子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作为副手之一,他有必要将身边的危险降低到最低点,也正是这份防备之心才让他们躲过了一次有一次的危险。 “无碍,她会为我们挡去很多的麻烦。”越是靠近驻地,他们的危险就越大,毕竟可是有很多人希望他最好是发生“意外”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才好了。虽然他们这一路也尽可能的乔装和改变着,但之前的教训也告诉他们,他们这一队人可并不是完全的一条心啊。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没办法试探,这样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会影响士气,所以他才会一忍再忍。至于这女子醒来是否会报复,他们理亏在先,如果她要报仇的话他自然也不会阻拦,不过在此之前,还希望她能够乖乖配合,等到了地方之后他自会放她离开。自然了,他也不反对特殊时期使用特殊手段,如果你有本事离开的话,他自然也不会为难了,一切可都是要用实力说话的。 接下来路程他们倒也不急着赶路了,更甚至是全都换成了马车一路悠闲地往前走。当然了,避免不了的会遇到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有的是试探,有的是撒泼,也有的是敲诈,好在吃亏就是占便宜,有个智囊跟着走就是长见识,这一路几乎都看他一个人的表演。而且就如同是石埠的预料一般,有了俞云清的“帮忙”,为他们挡去了许多的疑惑。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一周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了半个月,眼看着快要到目的地了,一个个更是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们知道最严峻的考验这才刚刚开始。闯过去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以后继续努力;可如果闯不过去的话,之前的一切可就前功尽弃,最后恐怕死了也无法安心吧。 第三百七十五章 十二万分的精力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大家注意防守。”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就能到了,车队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就地休息,这么久以来的赶路神经都绷得紧紧地,如果再不休息的话,他怕敌人还没出现他们就自己玩死自己了。坐在特制的马车内闭目养神,因为是某个贵族的一家人出游,所以作为家主和夫人,他们两个自然是不需要出去用餐的了。而且身后还跟着许多的尾巴,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一路上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恐怕早就被人怀疑的抓起来了吧。要知道那些人的残忍可是宁可错杀一万也绝无放过一个,所以他断然是不会让这些兄弟们陪着他送死的,绝不。 “大家轮流休息,记着不要睡死了,等明天进了城让你们睡个够!”话不在多,够用就行,何况每次都是同样的话众人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了,就算他不说他们也知道的。对于他们这些风里来血里去的人来说,这短暂的安稳的生活根本就是一种奢想,所以他们非常珍惜每一天的生活。特别是不用提心吊胆的大睡一觉了,更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毕竟在战场上,说不准一个眨眼就能送了自己的命,所以每时每刻都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其实他们也知道,今晚会是一场硬仗,如果过不去的话就意味着死亡,不过他们并不害怕,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也相信主子的能力,所以只要保持着平常心就好了。 “是。”难得整齐但是并不大的声响,这也是一种迷惑敌人的手段,谁不知道军人都是统一的动作和行动,这么多双眼睛下只有傻子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呢。说完一个个该做什么的继续做什么,吃喝玩乐倒也热闹,而且他们这一路的人还真是什么年纪的都有,好多还是临时加入进来的人,所以一路上才会这般的安全的躲过一个又一个的危险。也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那些人先入为主的思想的话,他们恐怕早就暴露了,所以说就连老天都在帮着他们呢。 “主子,您先休息吧,我们会守护好这里的。”长夜漫漫,谁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冒出来,所以趁着难得的安宁,还是好好休息的好,何况可有着十几辆马车,而且大部分都是另一对的镖车,虽然他们掩饰的很好,但是一开口还是能够让他们察觉到的。不过这样也好,迷惑性就更大了,而他们只要不显出自己的功夫,忍过这一晚就安全了,那么下面的计划也就可以继续的进行了。 “我不累,你去休息吧。”手里的书翻过一页,男子淡然的声音听得所有人都很无奈。不过想来前半夜还是很安全的,所以他们大部分人还是找了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否则等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可就真的没有力气演戏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往软榻上的人探去,虽然没有醒来但是气息稳定,也没有发烧的情况出现,这倒是让人松了口气。起身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指,然后回到桌前继续未看完的书,所以谁也没看到那细细的银线快速的飞出了马车,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无声无息的笼罩在了四周。 深夜果然是最适合黑暗的活动,特别是在后半夜,就更是刺杀和暗杀的最佳时机了。只见树林里无声无息的出现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慢慢的靠近篝火旁休息的人,黑暗中除了那发亮的眼眸之外根本就察觉不到任何的声响,这也为偷袭打下了基础。而且有着篝火的吸引,他们也不怕丢失目标,不过这个时侯谁都不敢大意,毕竟悬在他们心底的担忧可不是随便两句话就能打消的。 距离越来越近了,他们仿佛都能够看到那些人熟睡的睡颜了,那一声声的呼噜声都听的清清楚楚。终于,距离还有不到五十米,黑衣人统一的停下了脚步,然后一致的看着带头的那个人,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会冲上前去手刃了这些人。终于,当月亮被云层遮掩的时候,前面的手势一下,所有人都化作流星快速的冲上去,手上的利刃闪烁着蓝幽幽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淬了剧毒的,想来是想要一刀毙命而准备的。 “砰”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看着毫无睡意的挡住自己武器的人,黑衣人震惊了。不过毕竟是训练有素,心态眨眼间就调整好了,然后快速的交锋在了一起,居然也是不分上下的,难舍难分。不过黑衣人毕竟是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几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摸向马车,绝对不给马车上的有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有偷袭,大家小心!”也不知是哪里响起的惊呼声,一声惊起千层浪,那些原本迷迷糊糊的人快速的从四周涌来,而马车里的人也是惊呼不断,哭闹声、咒骂声一时精彩绝伦,就连那些偷袭的黑衣人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怀疑是否是正确的。可不论如何,既然行动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何况那个人对他们的威胁甚大,哪怕是牺牲这些无辜的生命,他们也在所不惜。 “该死的,这些都是什么人。”两方人数不仅有差距,而且实力也明显的分出了高低,别看他们这边的人多,但真正能够抗争的也就那么寥寥无几的几人,而其他人则是狼狈的被砍倒在地,一时间血腥味浓重,哀嚎声不断,孩子的哭声更是让人烦躁不已。战况可以说是一边倒的形式,短短的半个时辰他们这边就几乎是“全军覆没”,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和孩子,一行人在搜查了马车之后,这才不甘心的离开,留下还愣着的人久久无法回神。直到听到地上不断传来的低吟声,这才回过神来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开始忙着救人,一时之间混乱不断,几乎是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一个个全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哈欠连篇对视着,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天亮了,终于是天亮了。”有些人看到太阳升起居然是直接的哭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受。看着车队里这么多的伤员,无奈之下只能是原地休息一天,否则以她们剩下的这些女人孩子,想来离开估计也很困难,何况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还要接受检查,一番盘查他们是绝对会被人当成危险人物给抓起来的。 “怎么样,受伤的人很多?”看着走进马车的人,石埠有些担忧的说道。因为他们这辆马车是特制的有夹层,所以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呆在里面没有出声,这也是为什么会逃过一劫的原因吧。何况他可不认为这些人会这般轻易地离开,要知道此时此刻差不多快要抓狂的人有很多,难免着急了最后不会做些疯狂的事情。 “还好,因为之前有过交待所以他们都刻意避开了关键部位,虽然看着浑身是血的很恐怖,但伤势并不严重。”对于他们这些战场上奋斗过的人,自然是知道哪些地方是要好好保护的,何况演戏就要演全套了,虽然这样有些弄虚作假的嫌疑,可是对敌人心软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也只有傻子才会选择硬碰硬了。 “嗯,让他们好好休息。”这一边的队伍是外虚内强,很好的保存着实力,可另一边可就没有这般的乐观了。一行人坐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的,严肃的气氛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特别是通报的人说出他们这边情况很糟糕之后,在座的人脸色更是难看的可以。 “你们怎么看,那些偷袭的究竟是什么人?”凭着那身手就绝对不会是一般人,而且看起来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只不过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按理说杀手不是应该一杀必中的吗,可为何那些人只是重伤了他们却没有狠下杀手呢,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总觉得四周似乎有着许多双的眼睛盯着他们,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美观,可不论如何,他们这一次是很惨就对了。 “不知道,看起来不像是劫镖的,反而更像是试探。”其中一个大汉有些犹豫的突出这几个字,因为那些人的攻击并没有特定的目标,可以说所有人的守卫全都挂彩了,而他们这边的人最对,所以自然也是伤的最严重了。唯一的庆幸就是他们的东西都保护的很好,否则的话这一趟就可以说是白走了,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大意了,谁知道之前的是否真的只是一种试探呢,他们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大意。 “试探?看得出来是冲着谁来的吗?”因为他们这一次是跟着许多人一起的,人多目标也很大,所以这猜测还真是有些困难,“换个说法,知道哪一辆马车最奇怪吗,如果有的话应该也是冲着他们了。”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这种事情也说不准的,何况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也必须要为自己多多的考虑。“通知大家,休息一下下午就动身,天黑之前一定要到前面的城镇。” “镖头,这样好吗,大家可是都带伤的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他们这折腾了大半夜到现在不过才休息了一下,这时候赶路可以想象兄弟们的不满和抱怨声,所以他并不是很赞同。 “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去通知大家吧。”不容拒绝的挥挥手,这是他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止。只是镖头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将自己的这一帮兄弟全都陷入了万劫不复,也让他悔不当初啊。 第三百七十六章 心虚 “唔?”轻声的低吟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是格外的明显,看着终于醒来的人,说不惊喜那绝对是骗人的。可随后而来就是头疼了,毕竟之前他们有错在先,人也是一死一伤,这一点他们百口莫辩,即便他们也是其中的受害者,所以听到动静的人神色真的是紧张的可笑。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俞云清只是感觉身体非常的沉重,走走寻寻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体很痛,但也没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意识还有些混沌,看着四周的摆设是非常的陌生,她相信自己绝对不认识,那么她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醒了?”就在她深思的时候突然听到如此陌生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就要起身防备,没想到牵动了伤口让她痛得脸都要扭曲了,潮水般的记忆滚滚而来,特别是看着旁边那熟悉又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人,眼睛都快要喷出火花来了。 “咳咳,那个,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动的。”被人这般恶狠狠地盯着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那都是非常不自在的,何况他本身就有些心虚呢。看着两人似乎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而气氛又诡异的可以,男子直觉的不想继续呆在这里,“那个,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哈。”说着,那速度就好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一样,看的俞云清是直翻白眼。不过她也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即便是被救也不能表示她就会原谅这些人,因为有些伤害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揭过去的,她自认心胸还有这么宽广。 “她……”干涩沙哑的声音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还没回过神来眼前就出现了一杯水,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不过跟自己过不去的才是傻子,鬼门关走了一趟,她再也不是以前做事冲动的俞云清了。“她……就是跟我一起的女子呢?”犹记得她是帮着挡了一剑才会昏迷的吧,想来颖儿一定是急疯了,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到人。 “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瞥了某人一眼,然后拿过杯子回到桌子旁继续那未看完的书,留下俞云清郁闷的大眼瞪小眼。不过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也确实是很疲惫,所以很快就陷入了黑甜乡,听着这清浅的呼吸,石埠这才抬起头来,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然后继续低头看书,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用过午膳,正是有些懒散和疲乏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吵闹声,被吵得不能安宁的俞云清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还没开口就立马有人过来解释了。“主子,外面镖局的人正吵闹着要赶路,因为其他人都是散户所以闹的比较的凶,您看我们应该怎么做?”不管怎么说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他们,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反而会更加的让人怀疑,所以也不怪他此时过来询问。 “这还用我教吗,让他们都散了吧。”头也没抬的回答,却听得军师打了个冷颤。不过就他那九转玲珑心也能猜出个大概。“怎么,你有疑惑?”似乎是感受到那道过于执着的眼神,果然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清透的眼眸,那仿佛会说话的样子看的他的心一动。 “哼,别以为你这样本姑娘就会原谅你们,等到本姑娘的伤好了,我们再算总账!”她俞云清从来就不是个吃闷亏的人,回想一下那一天事情发生的整个经历,一切的巧合和蹊跷很轻易的就发现了,虽然这些人也是被算计了,可最无辜的就是她们两个,如果不是这些人的阻拦,一切都不可能会发生,所以她有理由找他们算账。不过一切都要等她的伤势养好了之后才行,她可不会傻得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要不然最后痛苦的还不是她自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起来应该会有不小的麻烦,难道你就一点儿不担心?”眼前的这个人她看不透,朦朦胧胧的就如同雾里探花,越看越是迷茫,而且还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喂喂,我说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姑娘说的话很奇怪吗?”那诡异的眼神看的她浑身毛毛的,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你觉得她会这般的无聊吗,“哼,本姑娘可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虽然不清楚你的计划,可是你五皇子被发配到偏远驻地的事情可是天下闻名,本姑娘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说着,还免费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小小的眼神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的。 “放心,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然后就是一室的宁静,两人身份摆在那里了也不像是会有什么交集的人,所以让他们有什么共同语言那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郁闷的躺在软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要移动身体却动不了,天知道她是多么的纠结了,最后干脆的拉过被子捂在头上来了眼不见为净,这也刚好就是军师孙杨看到的一幕。 “什么事?”冷冰冰的身影真是寒风嗖嗖啊,天知道他们这么多的日夜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想要退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家主子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已经有近一半的马车上路了,剩下的要么是老弱妇孺,要么是受伤严重的,大伙儿让我来询问一句,主子是打算在这里休息吗?” “不能在这里,即便是不能快速赶路也不能原地坐以待毙,让所有人准备一下往前行走,不需要太赶,只要做出一副尽力的样子就可以了。”一把将被子给拉开,略显激动的后果就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她差点流眼泪了,真的是好疼啊。“放心,本姑娘跟你们是绑在一起的,短时间之内还需要你们的保护,自然是不会害你们的,不信拉倒!”说完直接捂着被子一个转身表示自己生气了,搞得孙杨郁闷不已,他也没说不相信的好不好,只不过是有些诧异而已,拜托姑娘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快的下结论啊。 “按她说的办,让人多准备些补血的汤药。”失血过多导致气虚,脸色也苍白的可以,石埠虽然是个冷血的人,但是对于他认定的人倒也并不吝啬,只不过并不善于将好话挂在嘴边而已,他更加喜欢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长久以来众人谈论他神秘的原因了。不过一听到汤药两字,某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说出的话也略显急切,一看就知道是心虚的样子。 “我不要,谁敢端来我跟谁急!”话说的有些太快了,不过说都说出来了,她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的继续说下去了,反正她从来就不需要那些苦巴巴的东西,简直就是要人命的,“看什么看,没见过不喜欢喝药的人啊,如果你喜欢本小姐立马给你开个滋补的方子多放黄连保你长命百岁,要不要试试看啊!”这炮弹一样冲的语气真是让人苦不堪言啊,特别是直接成为炮灰的孙杨,就更是有苦说不出了。果然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只不过之前阻挡了一下,怎么还没惦记了这么久,明明他的存在感很低的好不好啊。 “咳咳,这就不用了,姑娘好好休息吧,在下先告辞了。”说着,立马转身离开,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啊,这一幕看的石埠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孙杨可是他的得力属下,一张嘴巴可是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可是现在呢,居然被个小姑娘逼到如此的程度,这要是让那些摆在他手下的那些人看到了,还不直接给气死啊。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这孩子以后一定是个管不住老婆的人。 “哼,原来你的手下也都是这种怕吃苦的人,五皇子的身边也不全是神人。”不屑的撇撇嘴,反正对于这个害的她受伤的人她俞云清是绝对没有好感的,即便现在这人极力的讨好也是没用的,要知道她可是个最记仇的人。不过在此之前,她也不会做出怎么出格的事情,毕竟现在还要依靠着人家的保护,傻子才会没事找事呢。 “这世上没有神,我也不过是个凡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也会开口解释,又是一个误解之谜,不过交谈本就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手段,虽然刚开始有些冷场和尴尬,但不得不说结果也还是不错的,起码孙杨看的是两人的心情都不错。时间耽误的有些多了,好在外面的那些人倒也被安抚的差不多了,原本也是因为昨晚那莫名其妙的刺杀而憋着一顿子的火,所以等到他们吵够闹够了之后,但也开始为自己的小命思考着,所以这晚膳倒是安静的有些出人意料了。 “主人,有大部分人要求晚上赶路,您看已经如何办?”外面现在是堆了两个大火堆,除了他们三个倒也全数到场,两边人这时候也不闲着的讨论着彼此的心情还有对于夜晚的害怕。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可是都不会继续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因为他们只是个寻常的小百姓,到哪里可都是丢进人海中也不会有人注意的。至于镖局的那些人突然强硬的离开,让他们本就担惊受怕的情绪立马找到了发泄的途径,在他们眼中,如果不是心虚的话又何必如此急赶着离开呢,所以小市民的话也是越说越难听了,就连那些男人们也有些吃不消。 “我看了下,大部分人的伤势都比较的轻,只不过女人和孩子比较多,所以这一路估计会很累。”因为他们也不确定那些人是否还会过来偷袭,所以这样的回答倒也让人可以接受,而且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着麻烦,这一点他们身处在那个牢笼里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所以真要玩起勾心斗角倒也不会输的很惨,起码不会被人当枪使。 第三百七十七章 被血染红 “你去安排吧。”这也就是默认了,看着人退出去,一回头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石埠知道俞云清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何况他也认为人躺着太多了会变傻的,所以倒也并不阻拦,只不过在某人拒绝喝药的时候偶尔的呛上那么两句,每每也是气的后者差点跳起来找他拼命。“问吧。” “咳咳,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的。好吧,这些都不重要,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着急呢,难道说你们真的天真的以为这些人会轻易的放过你们吗,这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吧。”不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人,果然是肌肉坏死的表现,看的她眼睛都疼。 “不会。”那些人哪里会这般轻易地就收手,否则就不会是他们了。“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话说这,就有人不识相的端来大碗的补药,气得俞云清差点没翻脸。好在她最后是忍住了,磨蹭了一会儿一咬牙捏着鼻子的喝下去了,然后果断的抱着蜜饯猛啃。她果然天生不是富贵命,从小吃什么都不怕,可偏偏就是怕吃药,不论是治病的药还是各类的补药,一喝就倒胃口,好在她身体素质也还是不错的,否则还不知道童年会怎么痛苦了。 “出发!”啰啰嗦嗦的整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车队才继续的上路,不过这速度也就只比走路快上那么一些,还不如他们自己下来走的舒服了。可他们也知道现在一个个体弱多病的样子也不能真的狠心让他们去赶路,这万一要是出了人命什么的,可就真的糟糕了。 因为是夜晚赶路,所以马车是走走停停的,根本就没有一点点赶路的样子。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人心情好,别看他们都坐在马车里,可是一个个可都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四周,就怕半路会冒出个黑衣人,到时候恐怕他们就会真的丧命在此了。还好一路上是有惊无险,或者说是被他们自己吓自己搞得疲惫不堪,直到天蒙蒙亮了都还没有摸到城门口,这速度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停!”也不知道是谁在前面大喊的一声,惊得那些半梦半醒间的人差点没摔下马车,手忙脚乱的爬出来却什么都没看到,带着疑惑惊怒的咒骂着,谁想到这多走了两步差点没吓得他们晕过去,那血腥的一幕根本就是他们这些小百姓们更本就想不到的,实在是太恐怖了。只见前方十米的位置的土地几乎都被血给染红了,随处可见恶斗过的痕迹,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可是那些死不瞑目的表情还有断肢少臂,更有甚者整个人都被劈成两半的开膛破肚,许多人恶心的只跑到一旁大吐特吐,浑身颤抖的就连脚步都走不动了。 “真是惨烈啊。”也不知是谁小声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惊叫声震天而起,还好这是官道并不是在城里,否则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混乱了,可即便是如此也吓坏了很多人了,特别是那些年幼的孩子,很可能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真是可怜。“咦,这里还有活口,大家快点过来帮忙!”也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突然地惊呼,只不过能动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即便是有胆大的也不敢贸然走过去,谁知道这四周还有没有杀手啊,他们的小命可也是很珍贵的好不好啊。 “死就死了,走吧!”硬着头皮过去了四个伤势比较轻的大汉,可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吓的缩了回来,所以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也硬是让他们拖拖拉拉了不少的时间,为此也没有人敢抱怨一句,要知道放在他们身上别说是上前了,没有转身逃跑就是不错的了。 “真是命大,被砍了这么多刀居然还活着,可惜只剩下他们三个了。”没有细看但是有求生意识的也就只有这么三个,小心的将人慢慢地拖过来,几个大汉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至于那染血的马车,还真是没人敢真的靠近,冷风一吹,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断的抛弃害怕,连滚带爬的爬上自己的马车,然后一个个大呼着赶路,这次是真的打死也不敢多带了。 “别说了,快走吧!”这一次马车的速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命都快要保不住了,谁还顾得上累不累的问题了,只要坚持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城镇了,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也没人反驳一句,反而是格外勤快的催着马车赶路,搞得马儿是撒开了蹄子死命的奔跑,这也造成了桐城门口这诡异的一幕了。 桐城,锦绣国最偏远的一座城镇,同样因为临近秦暖国而备受骚扰,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阻止两国贸易的交流,而这里同样也是商业的繁华帝国,天高皇帝远的更是肥硕的流油。可因为连续五任官员死于非命之后,再也没人敢打这里的主意了,这也是为什么将之割给石埠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阻止的原因了,因为他们相信石埠根本就不可能彻底的驾驭这里的吗,到时候要是死于非命了就更好,也省的他们亲自动手还被人抓住把柄了到时候反而说不清楚。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是如此?”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进桐城,在通过城检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毕竟他们这一个个狼狈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是有问题的,何况最后的马车上还沾满了血迹呢,想要让人看不见都很困难。好在不用他们开口那些个提心吊胆的人一窝蜂的冲过来颠三倒四的倒也大概的将事情的经过给解释了出来,虽然避免不了夸张的成分,但是绝对让闻着动容,引来一片同情的唏嘘声。 “主子,我们要直接去府邸吗?”别看他们是安全的进城了,可考验也不过是刚刚开始,下面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时无刻的明争暗斗。毕竟这同成长会所以会这般的嚣张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地下势力太过于张狂,同样还有着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心思,何况两国直属交界,所以彼此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就不言而喻了。不过没关系的,不论是多么顽固的疾病,他们都有那个信心和耐心将之彻底的拔出,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要保证他们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并且尽可能的保存自己的实力才行。 “不,去医馆,帮所有人都好好地救治一番,并且并可能的将消息给宣传出去,最好是造成恐慌。”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只要有流言蜚语传出去就可以了,毕竟老百姓们茶余饭后可是最喜欢这种新鲜的话题了,而他们自然是不介意适时的添柴加火了。“除此之外,最好还是编出一套合理的解释,别说你们没有感觉到四周监视的眼线,如果是本小姐的话,断然不会冲动而为,毕竟敌在暗我在明,情况对于我们来说还是非常不利的。”既然已经是同一个阵营的了,她自然是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待遇了,何况谁说女儿不如郎,她俞云清就要证明,自己的聪明才智绝对是不输于男子的,更有甚者她还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咦,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惊讶过后就是难掩的惊叹,孙杨这才认真的看了眼我们的方大小姐,然后快速的出去安排这一切,因为他自己也清楚,事不宜迟,迟不再来,如果真的让那些人反应过来的话,他们的行动可就要受到限制了,到时候恐怕就会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了。 “各位,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一定是很激动的,毕竟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到了桐城。但是我个人认为如果不为自己讨个公道的话一定会对不起自己的,这条管道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相信大家也不会是第一次举家到这里来,可是以前咱们从来就没有遇到也从未听说过有人在这里出过事,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好吧,这些其实对于这些自私的小市民来说实在是无足轻重的,他们只会知道自己过得还不好却决计没有什么深谋远虑或是高尚的愿望,所以他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他们的这份自私狠狠地做一份文章。 “咦,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意思?”你看看那些个防备的眼神,难道他长得真的有真么可怕吗,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就是如何引起共鸣,让大家同仇敌忾才行,“别紧张,我只是觉得我们平白无故的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太不应该了,虽然说句矫情的为了以后会走这条路的人,但更多的是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讨个说话,你是想要让我们去报官?”听着这意味不明的语气,孙杨就知道自己这是撞到铁板了,可是没关系,金诚所致金石而开,他不怕这些人生气,就怕这些人没有情绪,到时候那才是晕头转向呢,“嗤,你该不会是朝廷的走狗吧,早就看你这谈吐和气质不同了,之前因为一路上也没看到你怎么积极还以为只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看来也不过是如此。很抱歉,咱们只是一般的小市民,可经不起官府的折腾,如果你喜欢的话就自个儿去折腾,千万别扯上我们这些无辜的人,我们还是很惜命的。”说着,几乎有一般的马车停了下来,果然,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毕竟他们这车队实在是太显眼了,而且平白无故的停在马路上不走了,光是阻碍的交通就足够他们停下来看个究竟了。 “别介啊,老哥你可是误会了,小弟我只是觉得不甘心啊,你想想凭什么那些刺杀我们的人就能逍遥法外的,凭什么我们好好地走路也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说这么多年的平淡生活。哥几个即没偷也没抢,凭什么就要受这份罪啊,小弟知道你们是不想惹麻烦,可是小弟的这口气是忍不下去啊。刚刚小弟问过了,这桐城可是有个大清官的,到时候只要我们将遇刺的事情告诉他他一定会帮咱们伸冤的,小弟这不是诚心的来询问老哥的意见的吗,真的是没有其他的意思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官官相护 说着,似乎还是害怕这些人不相信,立马的随手拉过旁边跟他一起的兄弟们证明。当然了,这声音不大不小的倒也是让看戏的人听的是清清楚楚的,这不立马就唏嘘一大片,大多数都是为他们感觉到同情的。特别还是看着一个个拖家带口几乎都是浑身带伤的样子,还有什么是猜不到的,只不过真的亲耳听到当事人的诉说,那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所以别提大家的眼神是多么的怜悯了。 “难怪小哥你刚刚拉着那个守门的士兵问个不停,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我当时还以为你们是认识的人呢。”另一个钻出来的大汉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发腼腆的说道,说起来这是那么回事啊,他们都走这条路这么多年了也不曾出过事情,哪里想到这一次就这般的惊险呢,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好的话,恐怕一个个的早就落归尘土了。现在眼前还会不时地想起那血腥的一幕,那刺鼻的血腥味搅拌着娇弱的肠胃让他们分外的痛苦,那残酷的一幕是他们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画面啊。 “傻大说的对呢,当时我也觉得奇怪,现在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啊,毕竟这小哥是第一次来桐城吧,这也难怪会这般的不了解。其实这里看似繁华却并不是真的如此美好,别说是遇到刺杀了,就算是现在有人兵临城下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毕竟这里本就是两国的交界处,每一次有什么动静都是这里先爆发,所以每年都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也会想小哥这样的去报官,可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而且这种事情也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会的,所以一般人遇到了也都会当自己倒霉而已。”从傻大的身后钻出一位姑娘很是老成的解释着,毕竟这种时间听得多见识的也多了,就连他们都懒得理会了,难道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何况人家一路上也照顾了自己不少,所以自然是能帮的就帮着些,至于人家能听得进多少,就不在他们思考的范围之内了。 “咦,不是说城里有个青天大老爷的吗,难道他也不管这一切吗?”不可能的吧,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为何他刚刚询问的时候人家还跟他说这里的官府是个难得的好官什么不平事都管,难道都是说着逗他玩的吗? “呵呵,小哥真是天真,你见过几个好官的存在。要知道官场上可是黑暗的狠啊,官官相护本就是不变的规律,像咱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人家根本就懒得理会咱们,去了也是平白的受气,弄个不好还可能被按上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狠狠地打一顿,还不如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回家喝点汤压压惊了。”看得出来这小哥眼中的惊讶并不是作假,所以大家也愿意费点口舌跟他解释一番,谁知道下一次他们是不是还能在一个队伍里,对结交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吧。 “呵呵,这几位一定不是第一次来我们桐城的吧,居然了解的这么清楚。这位小哥你最好还是听听他们的话,咱们这里的官府啊,他只对有钱有势的人青天,对于咱们这种无权势无无财的人来说,去了就是自己找难看。”说完,看戏的人也都一个个的散了,估计也看出来没什么看头了,不过也是啊,这种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的画面实在是有些腻了。至于他们说的刺杀,看样子他们最好这段时间都不要离开桐城的好,谁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会不会继续的埋伏在这里等着袭击过路的人啊,好在他们也都没什么急事要办。 “小兄弟别泄气,以后只要多长点心眼就好了,这些啊,多问问也就知道了。”说完,几辆马车向着自己的目标而去,至于他们这些人,则是愣了愣,哪里想到这才刚刚回过神来打算赶路后面就传来催命的喊声,让孙杨不由的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早就埋伏好的,否则时间怎么就掐的这么准确呢。这人才刚走他们就冒出来了,让人想不怀疑都很难。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停在这里,难道是故意的找事?”一队士兵面色不善的走过来,路人纷纷躲闪,很快看不到什么人了,足以说明这些人的威慑力是多么的恐怖了。心思百转不停的思考着可能的借口,哪想到等待人到了面前的时候倒是松了口气,原因无他,居然会是熟人,此时带头的正是他在城门口塞红包问路的那个士兵,谁能想到事情就这般的巧合呢,而后者显然也是很意外的。“怎么会是你们,怎么,遇到什么麻烦了?”听听,这语气变得多么快啊,这年头果然有钱的是大爷,就连官都不会轻易地得罪财神爷。 “原来是官爷啊,您来的刚好,兄弟这不是带着车队要去医馆的吗,可是这条路眼见着都要到头了都没有看到,您说我这是不是走错路了。”挂着讨好的笑容不声不响的又递了包银子过去,后者龇牙一笑,就差搂着孙杨的肩膀称兄道弟了。至于他身后的那些人,眼观眼鼻观鼻的倒也没有开口,这就更加的让孙杨怀疑了,只不过他的所有疑惑都很好的隐藏在了眼底,并没有让人发现。 “医馆?嗤,兄弟不是我说你啊,医馆不在这条路,看到前面那个路口了吗,到了之后向右拐一百米左右然后再右拐,很快就会看到了。”不知道是否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这人说的非常的仔细,孙杨倒是听的非常认真,而且心里大概的计算了一下距离也不是很远,不过就是换条路而已,这个可是相当容易的事情。 “官爷,谢啦,兄弟先带着人去医馆看看,以后有机会再请几位好好喝一蛊。”得到答案自然是开心了,孙杨倒是很上道的千谢万谢,这才带着人沿着路右拐,慢悠悠的消失在了视线中。看着人离开了,带头的士兵颠了颠手里的银子,还真是不少,其他的不说,这小子真的很上道,于是直接招呼着人去旁边的酒楼吃喝去了,至于巡城神马的,等他们吃饱喝足了再说吧,要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呢。 果然,有人指路就是快,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一家名为名为万胜堂的医馆,看着规模还是很大的。到了地方也不用人交待,众人倒也有序的进去,这就使得不算小的大堂立马拥挤了起来,不过为此倒是让坐堂的大夫开心不已,因为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多的病人了,虽然他们这些一看就是被利器划伤的。 “大夫,你看我们身上的真多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全好啊?”诊治需要的时间并不短,毕竟这里的大夫也就只有那么几人,病人零零散散的倒也有那么一些,而且好死不死的还让他们知道其中有几个陪同的家属就是那传说中大嘴巴的那一种。所以闲的无聊大家闲聊的时候,孙杨自然而然的将他们这一路的惊险遭遇给拎了出来,而且避免不了的加入了一下玄幻的色彩。听的人津津有味,经历过的人历历在目,所以不用想也知道,出门之后这传闻会得到这样的大力宣传,成为桐城新一届茶余饭后的最佳八卦之一啊。 “伤口还不算深,切记不能靠水,而且最好是不能干重活,日常能够补补那是最好了。”忙到太阳西下的时候,这才将所有人都给检查了一边,顺便还不忘好好地叮嘱一番,至于补药什么的,老大夫并不是很赞同。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药房,马车直接向着城主府驶去,既然要掌控全城,再也没有比城主再清楚的了解这里的人了,所以此时不去跟待何时。至于是否会被人发现,那就不再他们思考的范围之内了,反正都是迟早的时候,而且他们也不屑于当个躲躲藏藏的人。 “什么人!?”也不知道城主是太过于肆无忌惮了还是故意的疏忽,这城主府门口居然就只有这么两个守卫,看到马车远远地驶来,两个也并不着急,当看到马车听到门口的时候这才大喝一声,不过并没有人理会他们就是了。缓缓地从马车里下来,看了看眼前恢弘大气的城主府,说句实话孙杨真的是很不屑,恐怕整个桐城最好的建筑就是眼前的这个了吧,这城主还真是诚实的让人恨,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他们以后头疼了。 “哼,看清楚了。”随手将令牌给丢了过去,别看他只是个文弱书生,但跟着五皇子混的对少也都是有点地位的,虽然没有直接去考取功名,但是他们可也都是皇帝钦点的人才,这身份自然也都是不一般的。果然,别看这里山高皇帝远的,但是就连守门的侍卫都是很有眼力的,一看到这代表着身份的金牌,立马客客气气的恭迎着一群人往里走去。一路上可以说是雕梁画栋,假山花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最让人惊讶的还是那大片大片的汉白玉台阶,这奢侈的也有些太过分了吧。 “咳咳,大人您可千万别误会,别看咱们这桐城地小人少,但是咱们的资源是真的很富饶,再加上临近两国的交界,贸易往来直接拉动了商贸的发展,就连咱们百姓的生活也是非常不错的。”这道也是实话,一路走来他们也亲眼所见几乎家家都是有个小摊子摆放着各自的商品,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所以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也绝对都是最真实的。 “听说这里的官府根本就不为民办事,这一点也是真的?”不是没有看到这两人看着他们身上包扎时那奇怪的表情,所以孙杨是问的大方,反而让两人不好意思起来了。不过他们倒也并不惧怕,居然就真的跟他们说起了真话来。 第三百七十九章 剥削血汗钱 “嘿,兄弟你一定是听到那些传闻的吧,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以后你们就会习惯的。”说着,就将他们带到一座院子前,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的样子就知道主人还没有睡下,看看时间也确实并不算很晚。 “什么人?” “什么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陌生人的气息,房间里传来一声询问,听着声音还很年轻,而且威严也还不够,跟他们想象的城主有着很大的差距。“回大人的话,这几位是皇城来的贵人,小的觉得不能怠慢了,就给您请过来了。”这侍卫的回答也很有意思,听着一问一答并没有低人一等或是惧怕的感觉,反而更像是兄弟间的谈话,平平淡淡,却也让人不敢大意了。 “皇城来的?”房间里的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时差点没跳起来,后来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是有些过激了,可不论真假,都不能怠慢就对了,于是整了整衣服就走了出来,两两相望,第一印象居然都意外的很不错。“你们去厨房让他们多做些饭菜送来,几位快请进,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说着,温和有礼的邀请众人进屋一叙。别看这外面华丽丽的,但是里面的摆设却不会给人很庸俗的感觉,或者说这里的每一样摆设都是恰到好处,最可贵的还是那处处体现的温馨,让人好感大增。 “还未请教几位的身份,不知几位到我桐城是?”有些话比较的敏感,所以也不怪男子问的小心,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偌大的城主府立马埋伏着许多的眼线,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的本性,不受外界的诱惑。“几位请坐,就当成是自己家,不需要太客气的。”说着,还亲自为一行人倒茶,足以说明这不是个喜欢摆架子的人,何况他眼中的真诚也不是作假,就这么几点就足够他们这些大老爷子们喜爱的了。 “嗯,其实我们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为何还要由此一问?”因为这一屋子男人所以她方大小姐很自然的依靠在窗边保持一定的距离。遥看着窗外的夜色,也不知道文婕现在怎么样了,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说句实话真的是好不习惯,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无可奈何,宅男人的嘴巴闭蚌壳还要紧,不论她怎么变着法子问他都是同样的闭口不言,所以搞得她自己都很郁闷的说。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不能吹风。”看看,霸道的男人走过来不容拒绝的将人给带到桌子旁享用这迟来的晚膳。好在餐桌上有两个越聊越投机的书生,所以气氛倒也并不尴尬,而且凭着孙杨那三寸不烂之舌还真是套来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而谁也没有看到,夜色中那无声无息的粉末随风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酒足饭饱之后,自然是要谈谈正事了,这不,男子让人将桌子收拾一番送上上好的茶水,一伙儿人分成两股,众人似乎是无形中达成了什么共识,所以配合起来也是非常默契的。为了预防万一,男子还将府里的一些人给叫了进来,一行人短暂的接触之后居然即天南海北的胡侃了起来,那气氛也是越来越high,这也为他们几个做了最好的掩护。 “说吧,桐城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来了几任巡抚全都死于非命,千万别告诉我们是因为意外。”这种话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就更不要说是他们这些人了,何况来之前他们对桐城也做过一些调查,虽然有用的信息很少,但是也聊胜于无吧。“不用有所顾虑,我们这一次来就是彻底的接收桐城的,想来这个东西你应该是不陌生的。”似乎是看出了男子的犹豫,孙杨从怀中拿出一分密信,后者无言的接过,认真的看完之后,表情立马也激动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光是如此还是不够的,虽然还不清楚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但是那个人的气势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臣服,再加上桐城并不闭塞,再加上有心人的透露,所以并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 “嗯,其实桐城之前并不是如此的,当初这里生活的人还非常的贫穷,而且地理位置的特殊也让我们受尽了秦暖国的骚扰。直到三年前,这里来了一帮人……”温和的嗓音加上男子调理清晰的诉说,很容易的就让人接受了这一切。原来桐城的发展是因为这里来了一群身份不详的人,自从他们来了这里之后,不仅仅是帮着这里的住民将骚扰的敌人给赶跑了,更是利用这里本身的资源帮着所有人创业,最后慢慢地达到如今衣食无忧的生活。原本应该是非常开心的事情,可是自从他们尝到了权利的甜头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剥削着众人的血汗钱。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因为感激他们所以非常大方的任由他们掠取,谁能想到越往后越加恐怖的胃口现在也让所有人都招架不住了,现在哪怕我们想要反抗也都是无能为力了。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自己造成的,如果当初可以正视这个事情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所以说嘛,一切都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出现,不过为此也能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真的有本事,否则也就不会是让人又爱又恨,即便是被剥削也没有闹出大的混乱了。当然,其中也许也会有武力的镇压,可如果大家都没有丝毫改变的话谁都不会如此沉默的,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原谅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而他们,就是要彻底的消灭这颗巨大的毒瘤。 “是的,如果不是有着我们的纵容,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可是你们不知道当初的我们是多么的贫穷落后,别说是吃顿饱饭了,就连生命都随时受到威胁,所以不论是什么人,只要他们能够给我们一个安宁的生活,哪怕是永远的奴役我们,大家也绝不会有一句怨言的。”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会更加的珍惜如今的幸福。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变,可是手无寸铁的他们,那些反抗都是一种笑话,除了白白送死也就只会让他们自己的亲人痛苦而已。“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吧,其实我一直都是很反对他们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朝廷能够派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来领导我们,而不是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苟且偷生!”是啊,在他的眼中这三年来的生活就如同是镜花水月,随时都会被打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格外冷静的看着,却从来都不会参与其中,就如同是个旁观者一样。 “不会,但是我很疑惑,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在桐城生活的很好,而且地位也很高。可是为什么你就没有想过要独立,却偏偏强调着你的忠心?本小姐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莫名其妙的死心塌地,何况花花世界诱惑不断,本小姐就不相信你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件错事,你就真的可以拍着心口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亏心事。”咄咄逼人的话语就如同是一道惊雷,吓了所有人一大跳的同时,也撕开了男子一直保持着的假面具。俞云清承认自己的逼问有些不是时候,可是时间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非常的不够用,在仗还没有打起来之前,他们必须要好好地思考一切的可能。特别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更加的不能相信送上门的“助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就不会关键时刻在背后狠狠地捅上他们一刀子。 “我吗,其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就抓住现有的富贵荣华,反而给自己找麻烦呢。”温和的笑容无懈可击,就连着说话的语气都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可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危险,因为他们都是带着一张面具生活的,谁也不会知道面具下的容貌究竟是如何。而且男子虽然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很好的,但是石埠和俞云清却能感觉到男子语气中的嘲讽和无奈,这就更加的让人疑惑了。 “这话时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本是玩笑的一句话,谁能想到还真的是猜中了,那一闪而过的狼狈还是让时刻关注着他的两人给捕捉到了,看来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秘密等着他们去揭开了。 “呵呵,怎么会呢,你看看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就连身份和待遇也绝对是最好的,我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只不过是这份安逸让人觉得不真实罢了。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古人有云,一份努力一分收获,我自认还没有付出过这么多,所以也无法坦然的享受这一切。”这句话不论是否出自于真心,但绝对是让人好感倍增,特别是对他们这些大老爷子们的胃口。 “好,说的好,是个爷们!”一直没有插口却时刻关注着这边的人忍不住的赞叹了一句,虽然话有些粗鲁,但却胜在真心实意。谁能想到这看起来就跟女人一样细皮嫩肉的书生居然也有这样的想法,这可比他们看到的那些自命不凡的世家公子们要强多了,如果在能够上战场磨练一下就更好了。当然了,也幸亏的他们这话没有真的说出来,否则某人绝对是转瞬间化身为魔鬼拔刀相向的,毕竟哪个男人被人形容成女人都会生气的,何况他还是…… “废话真多,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在这件事情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不理会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特别容易激动的莽夫们,做事看人可不能冲动而为,要知道这样可是很容易落入别人的陷阱中的。而且她有直觉,他们是同一种人,所以在没搞清楚是敌是友之前,就绝对不能放下警惕,看了看身旁的石埠,发现他居然跟自己是同样的想法,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突然地冒出来,让她非常的不自在。 第三百八十章 没有恶意 “非也非也,其实在下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们可以还给桐城一片真正的安宁而已。”说完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地品味着,因为男子知道他的话有些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如果换成其他人这样对她说的话,他也同样是不会相信的。好吧,其实这些都是借口,他只要还是太无聊了想要给自己找点乐趣,谁让这么多年来的等待让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了。如果主人再不出现的话,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坚持下去,因为这种孤单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说的真是好听,不过没关系的,这里本就是属于我们的责任,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这样做的。”不是没有感觉到旁边传来的灼人的视线,可即便是如此又如何,她俞云清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不会逃避这份责任,哪怕只是表面上也绝对不会让人挑出任何毛病的。桐城的地理位置非常奇特,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大意,她都绝对不允许任何可能的不定因素存在,哪怕只是个可能。“怎么,你有意见?”不知道是因为旁边的眼神态奇怪了还是心里作怪,方大小姐濡染桩头恶狠狠地瞪了石埠一眼,搞得后者一头的雾水。就是这样的小动作看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这两人在眉目传奇,众人不由得激动了一把,他们家珠子也终于是开窍了,他们也再也不需要为他担忧了。当然了,所有人的互动都没有逃过某人的眼睛,这些人果然是有趣啊,想来如果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话也一定会精彩不断的,所以他立刻的就下来决心,绝对不能错过任何的一场好戏,也就是说,他要跟着他们。 “没有,你身体还很虚弱,先去休息。”霸道但不失温柔,看着那不拒绝的眼神。哪怕是心有不甘俞云清也知道自己必须听话,因为她是真的觉得累了。跟着丫鬟离开,出门的时候给了某个一个别有用心的眼神,后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才目送着方大小姐倔强的背影离开。回过神来果然是受到一大群自以为是的眼神,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但是想要让他破功,还远远不够。 “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一挥手房间里立马就安静了下来,烛火随风摇曳,脆弱的随时都可能熄灭,却又顽强的燃烧着它所有的热情和无私。石埠知道眼前的人说话是有所保留的,或者说他一直都是以一种玩闹的态度面对着他们,如果不是需要通过他了解桐城的一切,他是断然不会跟他在这里熬时间的,因为他平生最讨厌嬉皮笑脸的人,特别是分不清场合和故意如此的人。 “呵呵,不愧是石埠,果然是不同凡响。”话一出口,刷刷刷的数十把长剑几乎是同时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大有你要是敢乱弄阎黄的意思。说起来他也已经是好久都没有这般跟死神接近过了,这感觉真是让人怀念,不过如果他再敢调侃的话这脑袋可就真的不保了,为此可也有些得不偿失,他可是还有好多的乐趣都没有尝试了呢。“放轻松,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发誓,鄙人是绝对不会是敌人。”只不过也不会是朋友而已,聪明的省去这句话,因为民不与官斗,江湖和朝廷也是绝对无法成为一体的,所以他也不认为自己以后会投身朝廷,所以此时自然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 “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就说讨厌这些小计谋了,但不得不说这个人是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要知道这年头太多的人不懂得明保哲身,量力而为。而眼前的这朵奇葩,不得不说真的是很特别,或者说是很有自知之明,虽然过分的聪明,但是并不让人讨厌,如果可以放下这一切的话,他但是有兴趣跟他背后的人好好地秉烛夜谈,相信他们会成为知己的。 “呵呵,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既然五皇子都知道了,那么也省的我们以后闹矛盾了。”无视于脖子上的威胁,男子嚣张的大笑了一阵,也是难得的欣赏一个人。还以为皇子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螃蟹,没想到天下间也有这样的一个人,传闻果然都是骗人的,他还是更加的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可以说这愉快的一次夜谈也注定了他们之后轻松的合作,少了不必要的猜忌和防备,相处起来倒也融洽,只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彼此之间是绝对不能触碰拿到底线的,否则不论是什么理由,合作都会立马停止。 一夜无眠,待天蒙蒙亮的时候居然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三人相视一笑,然后彼此去了各自的房间好好地补一觉,至于那些暗地里的眼线是否将消息传了出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场仗是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的,只不过是这个时间还有待确定而已。 主人,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我一定会坚守在这里,直到你不再需要的那一天为止。 “砰砰砰砰!”巨大的砸门声响彻整座府邸,一开门就看到门口来势汹汹的一大群人,粗略一看居然都有二三十人了,侍卫皱了皱眉头,倒是并不害怕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你们这大清早的是抽的什么风啊,睡不着的话就让人把自己给打昏了,实在不行出去撞墙也可以,就是别来敲门,不知道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是会断子绝孙的吗,就算是不知道现在也应该是知道了。好了,小的也就不留你们了,慢走不送哈。”说着,在一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大门毫不客气的被关了起来,直到此时那些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貌似是过来找人的吧,怎么被人机关枪似的一轰就忘了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大有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好在这世上正常人还是很多的,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还听不见的那就是聋子了,大门不客气的被打开,这一次还不等男子开口这边立马就有人堵住了,否则天知道他说下去之后他们还是否能坚守自己的目的,再一次的被忽悠过去啊。 “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公子的,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三虎登门拜访。”文质彬彬的人一般来说给人的影响都是最好的,而且一般来说也很少会被人甩面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文成才会被这般不客气的推出来。只不过他们显然是太低估这里人的素质了,哪怕是个不起眼的侍卫那也是有脾气的,所以自然是不会给你什么面子了,何况他之前都警告过一次了,是你吗自己不给自己面子的。 “哼,管你是三虎五虎的,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不就是想要打的人措手不及的吗,就你们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不安好心。我们公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你们还真把自己太当成一回事了,照我看,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两个时辰之后再来吧。”说着,人就要去关门,不过这一次他们是有了准备的,所以很快就有人伸手给阻挡了,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动作,就更加的让人怀疑他们是居心不良了,毕竟你见过谁会大清早的专门来拜访的呢,这一切都是借口啊。 “怎么,现在都没有黄法了,还是说,你们是故意欺负咱们府里人少,所以想要用强的?”说着,整个人警惕的握着武器,大有你们只要一动我就跟你们拼命的架势,反正他就是看这些人不满而已,谁见过大清早的就上门砸门的人,还装什么认识的,看着就让人恶心。也不知道是他的表情太过于直白了还是这些人没有耐心了,只见所有的客气全都收起,露出最里面最真实的不耐。“呦,终于是不再隐藏了,早这样多好,看的我都觉得恶心。”完全就是不怕死的撩拨,就在这些人的耐心宣告结束的时候,男子这才慢悠悠的让开身体,然后还嫌不够刺激的说道,“早点这般客气多好,浪费老子这么久的时间。你们进去吧,别怪老子没有提醒你们,府里来了贵客,要是打扰了,公子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 “哼,不用你提醒,我们走!”说着,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文成带着人熟门熟路的往里面走去,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带路。这里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却从来都没有现在这般的沉重,他们知道林如瑾从来就不屑跟他们同流合污,但是也从来都不曾这般的好心,所以在收到消息听说他收留了一群外城来的人之后,他们立马就察觉了不对劲,这不立马就带着人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刚到门口等着他们的就是一个下马威,不过他们三虎能够混到今天的一切其他的不说,这忍耐还是有的,一切都等到他们见到人了再说吧。 这边的几人心情沉重,另一边被打扰的人心情倒是有些不济,要知道秉烛夜谈过后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地补补觉,可谁能想到就有这么多不识趣的人呢,看来他府里的人也应该好好地整顿一番了,否则以后还能安稳下去嘛。看着不受欢迎的走来的人,带头的文成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人挺有眼色的,识时务魏俊杰,没想到如今一看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这人根本就是个无赖,自以为是的还正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公子,冒昧的打扰,不知可否请教一二。”走到主院让人都留下门口,对于林如瑾的脾气他还是心中有数的,如果不是上面给的提醒太过于惊悚了,他也不会如此的不长眼睛。可一想到如果他不这么做将会失去这一切,他就心有不甘,所以冒着宁愿被责骂也绝不能放弃的想法,就这样硬着头皮的登门想要打个措手不及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变得不堪 “说吧,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要提醒你们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可不要因为一时的贪念而葬送自己的性命。”言尽于此,至于能否听得进去,那可就不再他的思考范围之内的,毕竟他林如瑾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冷血无情的事情他做的可多了。 “多谢公子提醒,在下也只是出于一份担心,既然公子没事了,那我们也就告辞了。多有打扰还请公子多多见谅,他日一定登门道歉。”要出口的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全都咽了下去,说完文成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有病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有钱有权了之后毛病也会多的,对于这偶尔的抽风行为众人也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有人说什么,尽职尽责的跟在后面。直到走出了城主府很远的距离,文成这才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这条因为他们而变的宽广的道路,还有那些看到他们就躲的远远地行人。最后忍不住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他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入目的,原来明明不是想要这样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人就这样走了?”困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看着有些衣衫不整的孙杨,看的出来他也是临时爬起来匆匆赶来的,当朋友就应该结交这样的,真心实意才能长长久久。不过可惜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彼此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人性和友情的考验吧。算了,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悲观了,这可不像他的性格。 “去休息吧,估计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了,有什么话就等到睡醒了再说吧。”这就是明摆着的赶人意思了,也算是一种自我逃避吧。不过后者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几乎是飘着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蒙头就睡,他是真的困的难受,如果不是因为担忧和试探她恐怕根本就没办法爬的起来的吧。这也说明了他是多么的重视这个朋友,虽然人家还没有接受他,不过没关系的,他相信他们能够很好地相处,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一定会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唔,越想越是开心,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然后心情舒畅的去会周公下棋去了。 “老三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样,公子是怎么说的?”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文成的身影,几乎是立刻的迎了上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他则是快速的拉着人往屋里走去,焦急的心情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同样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等待的男子,一身的血腥味就知道此人绝对不是善良之辈,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直接从左眼横跨大半张脸到右边的嘴角,不笑的时候给人严肃的感觉,可一笑就更加的让人畏惧了。没错,此人正是桐城三虎的老大路奇。别看这人如此的恐怖,但是为人倒是光明磊落,从来都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找什么借口,该是什么就是是什么。 “大哥。”冲着路奇尊敬的叫了一声,得到后者的点头示意这才坐了下看来,慢慢地将自己的感想说出来,“大哥,我刚刚去见过公子了,他的话提醒了我,我们得到的已经够多的,实在是不应该再去强求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要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一路上他也认真的思考了,结果就是他们错的离谱,所以此时此刻他说的非常认真。 “老三你怎么就突然地变卦了,是不是公子威胁你了!?奶奶的,老子的兄弟也该威胁,我们三虎跟他公子井水不犯河水的,公子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说着人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如此容易冲动的性格,如果不是有路奇和文成的管束,恐怕早就被人给害死了还不知道为什么吧。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哥的性子也依旧是没有收敛,看来他们的管制还是挺失败的,以后应该考虑一下以暴制暴的手段了,相信二哥会长记性的。 “老二,坐下;老三,你继续说!”老大开口再多的不满也要乖乖的收敛听话的做好,眼观眼鼻观鼻,坚决的不让自己成为炮灰。别看他此时乖巧的样子就因为这孩子是真心的忏悔,其实就看那不停转动的眼珠子就知道这小子还是不死心,不用猜也知道他正想着应该怎么报复回去了,绝对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十匹马都拉不回头。 “嗯,二哥你别冲动,这件事可不是玩笑,一个弄不好可是会葬送我们所有兄弟的性命的。”不是他想要危言耸听,而是静下心来一思考就会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之前的他们太过于沉浸于“无敌”的想法,却忘记了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即便他们让桐城翻天覆地,但天下之大莫非黄土,一旦朝廷真的震怒,那么等到他们的很可能是百万大军的铁蹄,而他们亦将背负千古骂名。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朝廷派来的走狗,怎么可能会……”一个眼神将未出口的话憋了回去,捂住嘴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随便的开口了,实在是老大的眼神太过于犀利让他招架不住。不服气的表情完全的表现在了脸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两人这般的不放心,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残局,所以二哥/二弟也应该学会自己成长了。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先不论这五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的皇子身份就摆在那里,绝对不是我们这样的身份可以随便招惹的。之前的那些人也许可以说是因为没有防备或者说是得罪了人所以才会这般轻易地被我们偷袭了,可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不知道你们当初有没有认真的阅读那份信,现在回想起来上面有很多的破绽,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一次一直催着我们尽快的动手呢!”如果不是心虚,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不过不是自己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又为何要如此急切的利诱他们呢。而且他也打听过了,这些人进城的时候全都是带伤来的,也就是说这一路并不太平,相来最多半天他们就会收到催命的信件,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一错再错了。 “哼,什么五皇子,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主,如果皇帝真的喜爱他的话,也就不会将人派到如此混乱的地方。既然人来了,那么就一定算到了会有死于非命的可能了,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惧怕的,我说老三你就喜欢胡思乱想。每次动手的时候你都是一样的想东想西的,后来不是也一样的没事,照我说啊,这次最多棘手一些要收拾的干净一些,反正跟他有仇的又不是我们。”想法一向单纯的人说起话来也从来都不会想的太复杂,在他开来会被派过来跟发配边疆根本就没有区别,何况他们之前已经是刺杀了好几任的巡抚了,就不相信朝廷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哼,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帝的儿子,要是真的死在桐城了,你觉得我们还能活下去吗。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们几个心里还不清楚,我们的背景本就不干净,到时候朝廷真的要捉拿凶手的话第一个被推出去的就会是我们这些人。二哥你别忘记了,当初我们就是得罪了一个当官的才会被追杀了那么多年,这一次如果五皇子真的死在这里了,朝廷的追杀令下来,你觉得我们还有地方可以躲藏吗。千万别说要逃到其他国家,你可别忘记了锦绣国现在可还是第一大国,没有一个国家会真的跟锦绣国作对,不过是三个不痛不痒的杀人犯,相比较于跟锦绣交好,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择?”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简单的话那些人也就不会如此算计了,不过想要将他们当成炮灰,这些人未免也太天真了,他们的命可不是几十万两银子就可以计算的。 “我,我……可是,我们毕竟是收了那么多的银子,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吗,这样下去我们的名声可也就毁了啊。”有些抓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窝在哪里纠结,本就不聪明的脑子现在就更加的混乱了,可是没办法啊,三弟说的都有道理,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会为了三个不相干的人得罪强大的敌人的。但是呢,如果真的放弃的话还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想他们呢,手底下还有这么多的兄弟,面子和性命相矛盾,真的是无从选择啊。 “嗯,三弟你继续说。”手指轻点着前面的桌子,这是路奇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每当如此的时候都说明了他的心情并不平静。还有就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背后之人该是多么的恐怖,因为他不仅是算计到了一切,更是对他们的性格非常的了解和熟悉,否则也不敢贸然的洒下如此的圈套等着他们上钩吧。 “银子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如果性命没有了,一切就都会是白搭。如果我是那个背后的人,那么我是很希望有人帮忙除去心头大患,然后再向朝廷请命剿匪,这不仅是名利双收,更是会洗去自己的嫌疑,以后如果有人怀疑也不会查到丝毫线索的,可以说是一箭三雕!”就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背后之人的大胆,难道他就不怕皇帝真的怪罪下来吗,还是说他身后的势力让他如此的肆无忌惮呢。不论如何,他们也决计不能让自己成为权力之争的牺牲品,他们兄弟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不求轰轰烈烈,但求有始有终。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能得罪 “嘶,老三你不是开玩笑的吧,真的会有这么复杂吗?”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徐伟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就是个不受宠的五皇子吗,有必要牵扯这么多的关系出来吗,还是说这只是他们家老三为了打消他的想法而故意说出来吓唬他的。可不论如何,他都知道这件事必须是从长计议,他一个人的生死倒是无所谓,可要是连累了这么多的兄弟那可就是罪人了,而他自认还负担不起那份罪恶。 “你觉得我会拿兄弟们的性命来开玩笑吗?二哥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的脾气最是容易被人利用了,之前我们说的你都不听,可是这一次绝对是不允许你再胡乱的出头了。”越想越是觉得后怕,如果他不是一时有顾虑的跑去找公子的话恐怕也不会想到这么多的,说起来公子平时低调做人恐怕才是他们中看的最透彻的人了吧。原本每一次的刺杀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看向他们的眼神有着淡淡的不赞同,以前他还以为这人是跟他们不对盘,现在想想根本就是他们小人之心了。 “也好,这件事老二你就别管了。三弟你现在就派人去皇城将事情给打听清楚了,但记住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马脚,而上面的雇主,我会想办法应付的。在此期间,老二你不许再给我出去闯祸,否则你就等着被绑起来关小黑屋吧。”一句话就判了某人的“死刑”,万幸的是小黑屋一出,徐伟明倒是真的老实了,就连身体都有些僵硬,足以说明小黑屋对于他的威慑力是多么大了。 “大哥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一定不会随便出去的,你们就放心吧。”他是容易冲动但又不是白痴,怎么会听不出事情的严重性呢,不论如何,他也不会拿自己和兄弟们的生命开玩笑的。那些费脑子的事情他不懂也不想思考,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地钻研武功了,不如这段时间他就去武场转转吧,好歹也这么久没去了,不知道功夫落下了没有。 “嗯,三弟你也要小心,公子这边还不能得罪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经常走动走动,但绝对不能冲动,一切都等到事情查清楚了再行动。”忍不住的再一次的强调,因为事情关乎的人太多了,也不得不让他们重视起来。至于那些胆敢在背后算计他们的人,别以为你们躲在暗处就能相安无事了,如果事情真的是想的这样,那么就别怪我路奇翻脸不认人了,哼! “大哥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让人准备。”说着,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因为考虑到秘密的问题,所以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准备,皇城如此遥远,想要谈听些消息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何安全的到达皇城并且将消息给安全的传回来,哎呀烦死人了,果然他天生就是劳苦的命啊。 “哈,早啊。”这边终于是睡醒的人行动一致的聚集到了林如瑾的房间,搞得某人头疼不已。话说这是他的房间而不是会议厅好不好,怎么你们一个个的睡醒了就都过来了,回想起刚刚自己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人拖起来的情景,脑袋上不由得挂上三条黑线,这些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客人呢。 “已经不早了,这都是下午了。”免费送给某人一个白眼,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真是睁眼说瞎话。找来小厮给众人送上茶和糕点,毕竟是过了吃饭的时候,他也不想让厨房再赶工,所以有的吃了就别挑剔。 “早上来的是什么人?”一直减小自己存在感的俞云清突然地开口了,无视于那些疑惑的眼眸,女子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你会死守在桐城,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个会做无用功的人。”她知道自己在试探,因为她有感觉,这个人背后的秘密也许会跟自己有关系。但是他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可以代表身份的人,而她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说出身份,所以她只能是这样毫无根据的试探。 “呵呵,你恨敏感,但是这样的人通常不会活的长久。”话一出口,气氛立马紧张了起来,毕竟俞云清可是他们主人救下来并且一直带在身边的人,所以身份自然是不一般了。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个人居然在威胁她,偷眼看看他们主人的脸色,果然是黑了,冷飕飕的低气压真是让人痛苦不堪啊。“呵呵,不用紧张,早上来的是桐城三虎之一的文成,如果你们想要收复桐城,那么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直接收服了他们三人为你们所用。”言尽于此,已经是他最大的帮助了,至于下面应该怎么做,就不是他的事情了,相信这些人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多谢。”诚挚的道谢,然后一行人快速的离开了。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和手段,自然是不可能事事依靠别人了,何况他们也还没有完全的相信这个人,自然也不会在他面前现出自己的底牌了。看着离开的一行人,林如瑾倒是好脾气的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看着最后离开的俞云清,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趣味的弧度。这个女人让他看不懂,最奇特的还是他闻到了同类的气味,还是她之前的质问,都让他觉得怀念,可也仅仅是如此而已。他确实是个有秘密的人,但是这个秘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触碰的,就如同是龙之逆鳞,一触即死,他也是同样的态度! “怎么了,还在生气这个人说话不好听?”看着落后在众人身后的人,孙杨走过来有些担忧的询问道。虽然还不清楚俞云清的身份,但是凭着她的武功和气质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一般人家的小姐,这样的人是他们最不想得罪的,可偏偏老天还是让他们交恶了。还有这几天两人相处的方式,虽然别扭但是也足够他认清了这人对于他们主子的重要性,也许主子现在还没有那个意识,但是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主人伤心地那一天,因为主子已经太苦太苦了。 “嗯哼,本小姐看起来就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有这个时间想东想西的,还不如好好想想应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了,要知道桐城这块大糕点可不是随便怎么样就能吞掉的,你们可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说完,鸟都不鸟某人直接转身离开了,而那个吃了爆竹的人则是尴尬的摸摸鼻子,他也不过是小心的过来问一句,有必要这般的敌视吗。果然女人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生物,如果不是他们主人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接近过任何一个女人,他这个做属下的又哪里需要如此的费心费力啊,结果还不讨好,你说他这不是存心的自己找罪受嘛,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跟上!”主子发话了,他哪有防抗的能力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样的两人根本就是同样的腹黑不讲理,特别是在压迫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份上,更是不失余力,绝不手软,你说他这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的。“来了来了。”果然是上辈子欠债这辈子偿还啊,只能是希望下辈子可以自主一些吧,毕竟这样的帮人打工可是很累的啊。 “在想什么,这么慢!”果然是看着他不顺眼是吧是吧,他也不过是满了两步而已怎么就被计较了呢,以前就算是慢了好久都不会被当成一回事的好不好啊。果然心有所属了就是不一样,就算是吃醋都是这般的莫名其妙,但是能够看到一向雷打不动的主子发火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虽然期间危险重重,但是他“死而无憾”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桐城的形势太复杂了,短时间之内根本就无法解决。”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内忧外患,如果他们连自己的驻地都无法正常接手的话,那么一定会让人看笑话的,特别还是那些早就等着拉他们下水的人。不得不说,孙杨的担忧是正确的,自从离开皇城开始,就时刻有人将他们的消息给报上金銮殿,看笑话的、担忧的,或者是保持中立的,总之各种各样的人结合着各种神态表情都让人侧目,但是聪明的没有人这时候跳出来找不自在。 “陛下,五皇子毕竟年幼,又锦衣玉食,难免无法接手这一切。以臣的意见,不如将之给召回,派其他人过去。”这话表面上看是为了石埠好的,可潜台词不就是说他是个无能的人吗,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都办不好,整天就知道锦衣玉食的生活。果然,这让脸色好不容易好看些的石明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龙威一出,谁敢争锋。 “尤大人此言差矣,先不说五皇子是否是锦衣玉食,光是时间上来看似乎也有些太短暂了吧。而且老臣也有个小小的疑惑,怎么五皇子前脚刚走尤大人后脚就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就连每天做过的事情都是详细的不能再详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尤大人是一直跟在面前看着的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不,一句话很好的将五皇子的罪名给揭过,这时候反而是怀疑这人的动机了。哪怕是皇上,也不敢说时刻的知道做臣下的每天在做什么,可是这尤大人呢,居然毫无遗漏的事事举报时时强调,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所有人的身边都埋下了伏笔,就等着这一天狠狠地反击一把了。越想越是有这个可能,要知道文官们最擅长的就是将小事扩大,就如同是现在一般,只是一个小小的疑惑就能被他们联想到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这实在是太恐怖的一件事情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说中心事 “阁老请慎言,老臣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呢。”冷汗刷刷的往下掉,特别是感觉到四周那若有若无的怀疑的眼神,尤大人气得脸色都涨红了。可是他的解释又是如此的苍白,摆明了就是被人说中了心事的反驳,反而更加的将他不好的形象深入人心。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谁希望自己的身边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安插进奸细啊,到时候一点儿隐私没有不说,恐怕随时都会被人陷害然后丢掉小命吧。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否则谁知道他哪一天会不会反咬一口啊,毕竟钱多了也要有命花才行,他们还是乖乖地保持中立的好。所以尤大人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因为他一时的激动才会将自己完全的陷入被动的状态,这恐怕是他还有他背后的人都没有想到的吧。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呢。”看着两个代表着不同势力的代表就这样在金銮殿上掐了起来,说句实话那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而且嘲讽来嘲讽去的基本上都是给了他们发挥想象力的空间,茶余饭后的话题这不是就出来了。不过上面的老大可是什么话都没说了,搞得他们都不敢随便的开口,毕竟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就会发威呢,他们还是聪明的选择明保哲身,只看不说。 “够了,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许再插手,如果朕再听到什么流言蜚语,绝不留情!”不耐烦的挥挥手打住了两人没有营养的对话,一时鸦雀无声,众人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毕竟谁也不知道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其他的什么。可不论如何,已经是板上拍钉的事实,谁也不会自己找不痛快的,至于私下里是怎么做的,大家关起门来自己考虑吧。远隔千里之外的桐城这边,十几个人聚在房间里也不知道秘密的嘀嘀咕咕了些什么,总之出来之后很快也都不见了身影,如果不是确定人每天都会按时的出现在餐桌上,恐怕谁都不会怀疑这些人会离开的吧。 “你们都在搞些什么,神神秘秘的?”这哪里是吃饭啊,有没有人在后面催着,一个个就跟打仗似的神速,居然也不怕会噎着,她也不过是才伸出筷子那一边的人居然都解决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吧。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院子里偷瞄的视线越来越多了,偶尔的一些试探和风言风语她基本上都是无视的,反正不痛不痒的,嘴巴长在人家的身上她根本就管不着,所以干脆的无视最好了。 “没什么,你只要专心的养好身体就好了。”一向事业为重,但是对于应该关心的事情他也从来都不会落下,只不过原则性的东西也会严格遵守偶尔。而且在他的世界观里,女人并不是可有可无的摆设,她们可以有自己的兴趣和事业,也可以有着强势的性格,但是绝对不能任性,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无理取闹的人了。对于俞云清,他的内疚和好感更多于其他的东西,虽然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已经有着或多或少的防备之心,但真的做起来额时候他果断的抛弃了这些,就算是属下们抗议他都没有理会。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做,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因为她的不吵不闹,也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让他不觉得讨厌的女人,也许是因为她倔强的性格,不论如何,他愿意给予她足够的信任还有关心。 “嗯哼,本小姐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不过就算你们什么都不说,本小姐也猜到个大概。”不满的撇撇嘴,还真以为她大小姐很闲是吧,这样一问也不过是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随口一问,这男人还真是会帮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也有好久都没有出门逛逛了,要知道桐城地理位置虽然特殊,但相对的机遇和物产也是非常丰富的,所以趁着天气不错,她也打算好好地走走看看,说不准还能找到什么宝贝也说不定呢。 “嗯,下午要出去?”不是疑问的问句,早上偶尔的听到丫鬟们愉快的讨论桐城有趣的地方,所以不难想象某人是真的被憋坏了。不过他刚好也有时间,可以陪着她好好地走走看看,顺便也认真的看看这座即将属于他的驻地。于是,下午的街道非常的热闹,不仅仅是因为天气好连带着心情好,而且也是因为生意好所以笑容才会越加的灿烂。特别是一路上的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的看向某一个方向,俊男美女的组合永远都是那么的亮眼,何况还是这样的小城市,自然是更加的让人关注了。一路走来看似漫不经心的闲逛,但不得不说两人的默契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不会怀疑两人是恩爱多年的夫妻,不用说什么,往往是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意思。温柔的眼神,宠溺的笑容,不得不说这男人笑起来的真的很温暖,你看看这一路上尾随而来的少女们就知道有多少人被迷惑了。就在方大小姐无奈的摇头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嘈杂声传了过来,让人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哭喊声,咒骂声,轻易的透气了俞云清的记忆。当初的她虽然身体被人控制了,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觉,很多发生过的事情她反而看的更加的透彻。所以对于他们几个下山时遇到的事情,可以说也是感触最深的,如果不是他们当初的天真和自以为是,也就不会害的大小姐动用禁忌的力量,导致现在下落不明。想要刻意的忘记,却又总是在不应该的时候被轻易地勾起,不得不说真的是很讨厌的事情。 “不舒服吗?”敏感的察觉到身旁突然变色的人,石埠的第一感觉就是她的内伤发作了,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的道理了,小心的扶着人就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去,最好是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休息一番,这也好比继续人挤人的舒服多了。于是两人逆着人群往外走,好在这地理位置倒是不错,不远处就是一家茶楼,两人去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静静的坐着,不仅视野好,而且还能不时的听着四周的八卦,这也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接收新鲜消息的地方,所以自然是不容错过了。 “喝杯茶定定神,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府,下次再出来。”温柔的男人永远都是吸引女人视线的,特别还是如此俊美和有气质的男人,自然是更加的让人垂涎和爱慕了。所以几乎是一瞬间的,茶馆里不论老少,只要是性别为女的人几乎全都用着爱慕的眼神看过来,自然的,被他如此温柔对待的人就是她们羡慕嫉妒恨的目标了。于是下一刻,四周就是一片惊呼声不断,因为,如此极品的女人,特别还是柔弱无依的女人,最是惹人怜爱了。俞云清原本长得就漂亮,此时脸色苍白也不掩其丝毫颜色,反而让人恨不得冲过来代替石埠将人狠狠地揉入怀中安慰才好了。所以说嘛,这一对璧人就是遭人惦记和嫉恨的,不论如何,他们的出现给死寂的桐城增添了许多的人气和兴趣,这恐怕也是他们所没有意料到的吧。 “嗯,我没事的,就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让你担心了。”指尖的温度让她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真的是很不像自己啊。双手抱着茶杯,呆呆的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好在不安的心也终于是在浓郁的茶香中慢慢舒缓,这也让石埠松了口气。天知道他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安慰过女孩子,别说是如此的接触了,就连关注的眼神都不曾有过,所以谁都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多么的紧张,身体的僵硬如果不是近距离的接触恐怕根本就察觉不到吧。好在很快众人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否则他那尴尬的脸色估计会败坏掉他这么多年的威名,这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哼,每天都上演一次,这一家子人还真是能闹腾。”眼看着几乎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看着楼下的戏码,这不旁边立马就有人开口抱怨了。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冷眼旁观,实在是持续上演了差不多有半个多月的戏码,再多的好意也全都是消失殆尽了,而起每天都是同样的台词,就连时间都掐的很准,所以他们也全都是当成是茶余饭后的戏剧来看,而且还是不收钱的。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他们是否是故意的,但是一来谁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二来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影响什么,否则又怎么会容得下他们叫嚣到现在呢。只不过偶有过路的外乡人会忍不住的冲冲好人管束一番,只不过治标不治本,时间长了也就再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了。毕竟怪事年年有,也不差眼前的这一幕。 “可不是吗,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一家子每天都来一次也不觉得无聊,都没什么新花样老子看的眼睛都疼。”旁边的人也是不甘示弱的抱怨,话说如此,但是那兴趣盎然的样子可一点儿也没让人看得出来哪里无聊的。还有啊,这桌子上陪着小酒还有一些菜肴,您这一下一下的自在的恨啊,估计是完全的当成杂耍看的吧,真是好兴致啊。 “哼,咱们桐城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估计也折腾不了几天了。”不屑的撇撇嘴,照他来看,这些人就是欠收拾,否则又怎么会如此的折腾。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给个面子每天过来瞧一瞧,不过你还别说,这家茶楼因为地理位置好这生意也是增增日上,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第三百八十四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咦,大兄弟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虽然说这些人看着是挺无聊的,但是每天都上演也足够咱们打发一些时间的,毕竟,现在的日子可并不是那么好过的啊。”有些话绕了绕也没有说出来,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害怕和忌惮,还有一部分是在防备着,防备着四周的陌生人,就比如说是眼前的这一对亮眼的男女。不得不说两人是非常敏感的,他们能够察觉到茶馆里其他人的不善,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自然是并不害怕了,不仅如此,还大有一副咱就是不走的架势了。怎么,这里既不是皇宫也不是魔教,还不允许人在这里休息怎么着了啊! “咳咳,我也有些小道消息,听说啊,这里就要被人接收了,而且还是皇城的大官,咱们以后恐怕都没什么自由的日子过了。”似乎是感受到了两人不善的目光,聪明的人立马的转移注意力,果然,对于关乎自己利益的事情众人的热情可不是一般的高涨,一听到此话倒也并不觉得稀奇,反而是嗤笑一声,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去了。“喂喂,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啊,要知道这一次可不一样,老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听到的,独此一家,绝无分店的准确消息!” “我说你小子倒是放个屁啊,这样藏着掖着的小心老子扁死你!”果然,这吊人胃口也是要分情况的,你看看四周那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就知道这玩笑可是开大了,男子似乎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实话就可能小命不保了,这才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满足中人好奇心,“哼,我可是听说了,这一次皇帝是派的云黄过来的。这云黄你们不知道吧,他就是咱们锦绣国以温和和才智闻名大陆的五皇子石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男子的眼中都闪烁着夺目的光芒,不仅仅是他,就连其他人也是如此,只可惜这光芒来得快去的也快,如果不是一直关注着他们,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 “哼,什么云黄,说白了还不是被发配边疆。我可是听说这五皇子可是当年天下第一美人云妃的爱子,只可惜佳人已逝,物是人非,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不会让最爱女人的孩子如此被人欺负的。”这不,立马就有人愤愤不平了,没办法啊,当年轰动整个大陆的天下第一美人,那可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啊,只可惜后来嫁给了锦绣国的帝黄石明。原本恩爱的两人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更有甚者传闻这石明甚至是想要为了佳人废弃整个后宫,这才让江湖豪杰们放弃。可是谁能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佳人葬身火海,原本的天之骄子无人问津,专情的男子立马喜新厌旧的扩展后宫,夜夜笙歌,美人不断。不是没有人气愤的去皇宫刺杀,只是后来随着他们心目中神邸一般的丞相大人的离开,这件事也是瞬间的被压了下来。虽然嘴巴上不说,但是众人的心里多少也还是有些疙瘩的,所以如今一听说如此的消息,那好不容易被压下来的心又跟着狠狠地揪紧了有木有。 “别难过,这世上的人并非都是无情之人,有些事情也并不是眼睛看到的那样。虽然我不清楚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要说的是,人生如果没有经历过磨难,那就不是完整的人生,如果每个人都是衣食无忧的一辈子,那么他们永远都不会懂得活着的意义。”感受到身旁僵硬的身体,俞云清玉手轻覆在他的手上,无声的表示自己的担忧和安慰。是啊,如果不是经历过这些,也许她也不会有如今的眼界和能力吧,如此的花样年华,再加上不俗的家室,估计会让很多世家和皇家的子孙蠢蠢欲动吧。 “呵呵,第一次发觉,女子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抽出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而旁边的议论依旧不断,楼下的吵闹终于是结束了,等到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道路已经恢复了畅通,一切就仿佛是不曾发生过一般。两人停顿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结账离开,可是这一下午的好心情已经消失不见了,一前一后慢吞吞的走着,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四周是如此的荒凉和陌生。先不说这破败的建筑,就连偶尔走过的人影都是一身的破败,面黄肌瘦的让人惊讶无比。 “别说话,跟着我走。”就说这桐城不应该是如此的光辉繁华,如果他们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根本就不可能会相信还有如此的地方,想来这里就是被遗忘的地方吧。越走越是荒凉,越走听到的声音就越多,看着一群不大的孩子蹲成一团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脚下一个不注意踩断树枝的声音惊扰了所有人,看着那一双双惊恐和防备的眼睛,两人的心狠狠的震动了,而下一刻,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跑走了,就连最小的孩子也是摇摇晃晃的逃命的架势,不由得让两人怀疑,他们长得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哇啊啊啊……”本就走路不是很稳的,这不一个不小心直接就摔倒了,毕竟是年纪很小,这不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急的那些已经跑走的人眼睛都快要红了。快步走过来小心的抱起哭泣的女孩,也不嫌脏的将人抱入怀中轻声的安抚着,任由她身上的污渍沾到衣服上都不曾生气。而小孩子天生你才就是敏感的,特别是对于善恶,即便他们还不是很懂,但是却能直接的感受到。也不知道是这怀抱太温暖了还是怎么着的,小姑娘很快就停止了哭泣,睁着水汪汪的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然后还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表示自己的感情。 “乖,哥哥和姐姐不是坏人,下次不要再乱跑了,会摔伤的。”小心的将人给放到地上,小姑娘却依依不舍的不愿意离开,这可是让人着急了,这不,胆子大的一少年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看到两人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壮着胆子走过来,将小女孩一把儿抱进怀里就想要跑走,只可惜人家小姑娘不乐意,死死的抓着俞云清的衣摆就是不放手,搞得小少年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妹妹,赶紧跟哥哥走,要不然娘会着急的。”软的不行,硬的不敢,少年急的团团转却又没办法,求救的眼神看着暗处的那些伙伴,只可惜被他看到的人全都缩回了脑袋,气得少年眼睛都红了。“妹妹,跟哥哥走,乖,听话。” “不要不要。”小女孩也是个认死理的,坚决不撒手的直摇头,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人好不心疼啊。蹲下身体看着那纯净的眼眸,还有旁边防备着的少年,虽然面黄肌瘦的样子,但也难掩那天生的好容貌,想来几年之后,绝对是震惊大陆的一对兄妹,只可惜此时此刻却受着如此的苦难。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跟受到手下僵硬的身体,眼神不由得放柔和,是不是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的防备,就如同是炸了毛露出爪子的猫咪呢。 “姐姐。”小孩子特有的奶声奶气润人心肺,将人抱起来,看到小女孩依赖的表情,嘴角露出了美丽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姐姐,姐姐。”一声一声的就冬日的阳光,暖人心肺;就如同是山间的泉水,清脆干净。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小软软的身体几乎没什么重量,俞云清看着万分的心疼,这孩子吃了很多的苦吧。招招手让那些好奇的孩子过来,这里也没有椅子什么的东西,直接找了块大石头也不怕脏的坐了下来,小小的动作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毕竟没有几个有权有势的人会如此的平易近人,每次那些人不打的他们几天下不了床就是骂的他们狗血淋头,就算是被整死了他们都无法反抗。 “唔,我叫春妮。”美丽的大眼睛闪亮亮的,似乎是期待着大人夸奖的小孩子一样的可爱,真的是完全的戳中了方大小姐的萌点,将人搂入怀中狠狠地蹂躏了一番,不过碍于孩子还小所以也没有狠下狼爪,不过这小脸蛋红扑扑的样子真的是好可爱啊。 “呵呵,真是可爱,知道吗,姐姐最喜欢小孩子了,只可惜当年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否则姐姐也应该会有弟弟和妹妹的。”作为家里的长女和唯一的幸存者,她最大的心愿将是重振她俞家的大业,不指望名流千年,愿只愿家人和睦,淡然无忧。只可惜啊,父亲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最后得到的居然会是如此的下场,恐怕他泉下有知,定然也会伤心的吧。 “这么喜欢孩子,以后一定会是个慈爱的母亲。”这样的眼神,就好像是跟记忆中的一双眼睛重合了起来,让他冰封了十几年的心悄悄地融化了一角。不过也只有转瞬之间就封闭了起来,因为他现在不需要善良和同情,那只是弱者的象征,何况过多的同情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他最清楚无害的人会有怎么样的杀伤力了,而此时此刻,他却并不希望她受到同样的伤害。 “是吗,也许吧。”母亲吗,自己会有那样的一天吗?呵呵,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只可惜太过于遥远了,遥远的不真实,让她就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抱着可爱的春妮,一大一小玩的倒也是不亦乐乎,至于石埠,则是跟春妮的哥哥大眼瞪小眼的,那样子还真是说不出的有趣。好在两人也都没有忘记这一趟的目的,一点一点不动声色的套着话,别看这些孩子们年纪不大,但是机警的可怕,因为这残酷的社会教会了他们如何的生存,如果连这点最起码的本事都没有的话,他们也就不会活到今天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遗忘之地 “这是哪里?”皱着眉头看着四周的一切,真的是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真不知道这些孩子是如何的活到今天的,不得不说泥泞中的孩子更加容易存活,而且这样的人意志力也远比旁人坚定,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只要有机会,必然能成大事。同样的,这样的人也最容易被利益说驱使,因为他们过怕了贫苦的生活,外面的花花世界最是让他们迷茫,最后甚至都能迷失掉自己的本性和灵魂。 “哼,这里自然不会是有外面的那般花架子,但是我们过得却绝对是比任何人都幸福。至于这里是哪里,哼,这里可是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遗忘之地。” “遗忘之地?”被遗忘的世界吗,还真是名副其实啊。虽然一直都知道城市的发展不可能没有贫穷,但是贫富差距如此的巨大也是他说惊讶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知道还有如此一个地方呢,如果不是无意中的走过,谁又会发现如此的遗漏之处呢。无视于所有人气愤和仇视的眼神,对于那些杀气他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所以这些小打小闹的东西他还真是看不上眼,所以完全的给无视的干净。 “哼,怎么,看不起我们这里吗?哼,别以为你们有钱就能怎么样了,这世上最干净的地方就属于我们这里了,既然你们如此的厌恶,那么就请快点离开这里吧,咱们这里脏,可是承受不起两位的尊驾。”这孩子的话完全就是奇怪,那语气一个别扭的让人好笑,就好像是口是心非的小兽一样。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些孩子们还是很单纯的,如果他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改变这里的生活,起码要给孩子们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可以睡觉啊。当然了,他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如果这些人自己不努力的改变,这里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么多的人聚集在这里,他就不相信他们之中就没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既然喜欢自甘堕落,他自然是无话可说,也懒得理会。 “哥哥?”可爱的春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单纯的感受到哥哥在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她一点儿都不清楚。听到妹妹的声音,少年直接抱着人跑走了,其他的孩子看到之后也好像是得到了特令一窝蜂的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无奈的只能是选择离开。看来他们并不受欢迎呢,好在两人习惯使然的都记着走过的路,否则这拐拐绕绕的还真是折腾人。一前一后的还没有走进城主府就被等候多时的人给迎了过去,无声的眼神交流然后快步的走进府邸,没有急着通知林如瑾反而是直接的回自己的院子,至于咱们的方大小姐,自然是更加的不用担心的,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也不需要无时无刻的有人贴身保护。 “发生什么事了?”刻意的避开人就是害怕她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也是不想让她陷入危险之中,毕竟桐城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是用来做掩护他也绝对不会拿她的生命开玩笑的。而且这段时间的接触以来,他们也全都是慢慢地喜欢上这个不拘小节的女子,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真是希望这两人能够甜甜蜜蜜呢。“其他人都回来了,这消息准确吗?” “嗯,这是属下无意中探听到了,军师大人正在前厅应付客人,相信还可以拖上一段时间。”认真的点点头,说来也纯属巧合,他也不过是无聊的随处晃荡,哪里想到就真的听到了如此惊悚的消息。还好他当时聪明的跟在一群三教九流的身后,为此免不了的破费了许多的私房钱,但俗话说的话,破财消灾啊,为此他的收获也还是有的。“不仅如此,听说这事情上面还有关系,虽然还不知道是哪一位,但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想必也没有几个人。”这一点也没错,敢于直接对皇室子孙动手的人还真是没几个,但能够动手的人要么是成竹在胸,要么就是权利滔天,起码事情被揭发出来之后是绝对不会被人怎么样的。如此筛选一番,还真是没几个人,其中论真正很得不他去死的人,还真是全都有动机啊。倒不是说他这个人不得人缘,相反的,就是因为他母亲云妃的身份这些人才会如此的恨他,毕竟谁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是否哪一天抽风了就像将皇位传给他,毕竟他才是他最爱女人所生的儿子啊。 “哼,有些帐并不急于一时,让他们先嚣张一段时间吧,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的控制桐城的一切。只有握紧了手中的资源,才能更加的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何况桐城的地理位置也注定了他绝妙的地位,所以我们必须要狠狠地抓牢这一切。”是啊,桐城注定了将会不平凡,虽然现在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但是他有预感,桐城将来会越来越热闹,同样也会越来越重要的。 “属下无能,至今没有任何的头绪。”这桐城说大不大,因为占地面积也就只有这么多,站在高处一眼就看到头了;说小也不小,盘根错节的势力远不比想象的要复杂和多变,触一发则动全身,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如此为难的原因了。如果是平时的话,一来身份的尊贵还有他带来的人完全可以以一抵十,只可惜现在反而束手束脚的,根本就无法开展工作,兄弟们可是憋屈的不得了啊。 “这不怪你们,是我太天真了,这才给了他们放肆的权力。”人善被人欺啊,就说他们怎么可能会平白的给他占便宜呢,恐怕就是算准了刺杀不成所以故意设计的这个大难题,想要坐实他“废物”和“无能”的名声吧。不过这样也好,越是有困难才越是有挑战性,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了解桐城的势力分布,看来这城主府他们可要常住下去了,而这林如瑾嘛,还有待考证,不过目前来说,需要他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走吧,既然客人拖着不走不就是想要试探本皇子的真假吗,那么本皇子就满足他们的心愿,也算是回报他们这多年的‘关照’!”谁也不曾见到,那道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九天之上,原本不起眼的星星缓缓升起,并且慢慢地遮盖了帝黄星的光芒,同一时刻,凤星同样是熠熠生辉,这也预示着这片大陆,将不再平静了。 “主子!?”众人担忧不已,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去,将方姑娘请来,就说本皇子有事相求。”可没有忘记那个小女人眦睚必报的性格,想来这件事跟她也有些关系,所以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让她狠狠地出口恶气。很快,被邀请的方大小姐缓缓而来,一路上这木头桩子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搞得她还以为是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了,可是见到人之后才发现似乎并没什么不同,那么这些人又为什么要用到自己呢,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呢。“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个疙瘩,这一次上门的人跟上一次刺杀我们的虽然不是同一伙儿人,但是他们效命于同一个主子。”话不在多,只要点出主旨,相信聪明如她,自然是能够听出自己的意思了。同样的,她也会知道自己故意的算计,可即便是如此又能如何,他们想在是站在同一条船上,他自然是不会害她的。 “哼,五皇子还真是大方啊,小女子何德何能。”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不就是摆明着要利用自己的吗,她不是傻子自然是不会听不出来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她根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可是现在不行了,云雪山庄情况不明,外面的势力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暴露的,有多少是被人控制的,她实在是不敢冒那个风险。 “双赢的事情,我不认为你会忍得下这口气。”相处的时间说不上很长,但是她的性格还真是让人头疼,起码在他眼中有些自以为是和任性呢。但是他也没有评价的资格,毕竟他们之间只是合作的关系,等到她的伤势好了之后就会离开,也许再也不会有相机的一天也说不准。有些郁闷的灌了一口茶水,感觉自己编的有些奇怪了,这些情绪还真是让人讨厌。 “双赢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不过这些人本小姐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是啊,在她没有把这一切都搞明白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有些教训一次就足够了,她决计不会因为一时的任性还将所有人都陷入万劫不复,这个代价是她承受不起的。何况,这些事情原本也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她也不再是养尊处优的洋娃娃,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双手亲自报仇,让那些欠了她的人,也尝一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呵呵,如果你轻易地答应了,我反而会觉得奇怪。其实这些人我暂时也不能动,这样一说也只是想要交给你处理,毕竟你的身份会比我更加的合适。”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后来找个查了查,虽然资料不多,但是对于他来说也已经是足够了。何况现在江湖看似平静,风花雪月依旧,但是他还是敏感的察觉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所以他能够体会她的苦衷,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应该也是如此的拒绝吧。 “会吗,可是我却不这样想,毕竟本小姐只是个被连累的人,如果不是有你们的存在,就算是面对面他们固然不会对我这样的小人物上心的。”不屑的撇撇嘴,还真当她是冤大头来宰了,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憋屈 不过也是啊,如果失去了背后的助力,她确实是没有多少的能力,何况这么多年来她从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如果真要动手的话,自己恐怕连个二流的高手都比不上吧。越想越是苦涩,她俞云清什么时候这般的憋屈过了,她的骄傲和她的努力,还有心理仇恨的动力,此时此刻却是如此的遥远,遥远的让她绝望。深吸一口气,俞云清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镇定,因为她知道抱怨从来都是没用的,只有付出更多的汗水,才有可能收获光明,而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也许吧,他们就在大厅,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温柔的声音吹散了俞云清心中的阴冷和寒冰,给自己悄悄地大气,然后起身,用自己的行动表示她的意思。逃避从来就不能解决问题,何况人家这次是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她自然是没有道理将人拒之门外了,而且如果能够就此机会了解一下“敌人”的能力的话,倒也是不错,起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哈哈哈哈……”还没完全走进大厅多远的就听到了里面欢快的声响,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亲密的走了进去。果然,他们的出现让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郎才女貌的组合,还有那不可意会的甜蜜,真正是闪瞎了众人的铝合金眼睛啊。不过好在寂静也只是一时的,很快就有人回过神来,这不,就连语气都表现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儿的毛病。 “额,不知这两位是?”坐在大厅的是三个神色不同的男子,说话的这位是最年长的,四十多岁的年纪,囧囧有神的眼睛一看就很有精神,还有那不时闪过的精光,都说明了这是个不容小瞧的人。还有他旁边的人,看着比较的年轻,但气质让人觉得很舒服,还有那眼神中的温柔,不同于自己的面具,他那才是发自内心的温柔,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至于最后一位,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毕竟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哪怕是丢进人群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可就是这样的人,给他们的感觉越发的危险,所以最警惕的也是他了。 “呵呵,这两位可是贵客,难得的机会,认识一下也是不错的。”说完这句话就是微笑着沉默,林如瑾摆明了就没有要帮忙引荐的意思,不过也是啊,在座的人基本上也心知肚明彼此的身份,真要让他们笑着打招呼还真是有些为难人。而他聪明就聪明在不显山不露水的,故意装糊涂,何况在没有人开口说明白之前,彼此的心里也还是有些顾忌的,所以也给了他置身事外的机会。以后就算是有人找他算账,也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推脱了,毕竟他此时并不知道这一切的不是吗,就算是知道了,只要他不说,他们也没有办法。 “你们好,冒昧的问一句,两位是否是受了内伤?”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别说是这两个被提问的当事人,就连男子的两个同伴脸色都非常的不好看。好在这样的事情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你看两人快捷的应变就知道了。“咳咳,两位请见谅,这个家伙从小就痴迷于医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拜了飘渺神医的门下,自此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为此他们也是无时无刻的不为这小子善后,毕竟他的“惊人之语”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还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为此也让他们的人生真正的“精彩”了起来。 “嗯,不久之前遭遇了一场刺杀,有惊无险。”这话倒也不假,虽然是惊险万分,但是她依旧是小强般的活了下来不是吗,只不过这个代价大了一些而已。不过这个男子能够光凭眼睛就看得出来也真是不简单,至于飘渺神医的名声,她倒也听说过,只不过此人行踪确实飘渺,可遇而不可及,他能够遇到也真是运气,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内伤不轻,而且,这位姑娘余毒未清,精神也不是很好,看起来应该是内火旺盛。”也就是说她最近的火气比较大,这也难怪,一直无忧无虑不受控制的她何曾如此的委屈自己兼顾任何人呢,可是自从遇到这个人之后,她的世界一下子就变了。不过就当成是一种锻炼吧,她的心性还不够成熟和冷静,否则也就不会如此的成为别人算计的一枚棋子了,而且还连累了她最好的朋友。 “内火旺盛吗,那不知公子有什么好的办法?”她虽然任性但也绝对不会是没脑子的人,既然人家都开口了也就说明了他是有着真才实学,那么顺口帮自己调理一番也没什么大问题。何况道不同,他们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她不认为眼前的人会害自己。 “咦,你真的相信我的话?”这下子轮到男子惊讶了,要知道以前他这么说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人给他过好脸色看,臭骂和拳脚相加也都是很平常了,更有甚者直接发布追杀令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好在他真的很命大,所以才会活到今天,而且他的话也完全就是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并不是真的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要不相信,我认识的一个人跟你有一样的能力,何况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也完全没有要害我的理由不是吗!”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这个人的眼睛很干净,没有被利益熏染的杂质和欲望,所以她愿意相信他。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能结交这个朋友,哪怕以后不会成为自己人,也绝对不能成为敌人,因为她再清楚这样的人才会有这么样的杀伤力了,而显然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嗯,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我愿意给姑娘开一副药方,只要姑娘坚持服用,最多一个月就可以痊愈了。”第一次有人赞同自己的话,男子固然是激动万分,不过他骨子里的温柔和礼数倒也体现的淋漓尽致,一言一行倒是恰到好处,绝对不会给人不好的感觉,为此也让在场的人都多了许多的评价。 “好啊,为此就要麻烦公子了。” “不会不会,只要能够帮上忙就好了。” 这边的两人是越聊越开心,越聊越投机啊,至于其他人倒是被彻底的排挤在外,不过他们也都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起码此时此刻谁也没有那个脸面的指责什么,毕竟有些话他们还真是不怎么好意思开口啊。 “咳咳,众位可都是我林某人的贵客,而且这么多年了,也难得还有人记得我林某人,不胜感激啊。”说着,就对着众人诚恳的一行礼,倒是惊诧了所有人,不过这也让别有用心的他们更加的不自在了,毕竟如果不是有事,他们还真是不会登门拜访,不过即便是如此,谁也不会承认的,因为太没面子了。 “哪里的话,公子可是咱们桐城的大功臣,当年如果不是有着您的慷慨帮助,桐城的百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水生火热的日子了。说起来,公子的勇气和心性也是我辈无法相比的,真要道谢的话,应该也是我们桐城的所有百姓向您道谢才是。”受宠若惊的有木有,惊慌失措的有木有,措手不及的有木有。这林如瑾低调了这么多年,久的他们都快要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了,如今这简单的一句话就硬是给他们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真是活见鬼了。 “哪里,不论如何我也是桐城的一员,如果家乡没有变好的话,我又如何能够安然入睡呢。好在我林某人还是有些家底的,否则的话恐怕就只能是干着急了吧,现在想想,都还觉得是恍然如梦啊。”这话也确实,当初他可是拿出了自己家族的所有财产投入的桐城变革,后来是成功了,但是他林家也落魄,然后也就渐渐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说不抱怨吗,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他还没有那个宽广的胸怀,但是他的抱怨并没有化作为什么行动,他只是将自己置身事外冷眼看着桐城的发展,看着身边一点一滴的变化,而最后事实也告诉他,腐朽的蛀虫无处不在,而他的想法也还是太过于天真了。 “公子的豪情让人佩服,当年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恐怕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了。不过这一次我们冒昧的前来,也确实是有事相求,毕竟桐城并不是我们几个人的……”有些话顾忌着有旁人在场他们还真是不好意思说清楚,但是在场的几乎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只言片语的再稍微的动动脑子联想一番,自然是能够猜出个大概。可也正是这个大概才更加的让人伤心,有需要的时候当你是个宝,好话说尽也不过是为了你手中的东西;等到一切都安然的度过之后,立马就翻脸不认人,这些人也真是好意思的,就连他们都替他惭愧,而他们还能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理所当然的样子,果然是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呵呵,说白了这才是你们的目的。直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需要,或者说是,想要从我手里得到什么东西?”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还真是喂不饱的白眼狼,是不是太久的低调忘记了他林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了,否则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的肆无忌惮呢。果然啊,这个社会当真是不能有多余的善心,不仅不会得到好报,反而会被这群吸血鬼给顶住了,不把你吸干净了恐怕是决不罢休的吧。如果不是他有着不能离开的理由,这些人早就应该死一万次了,想来想去,也许他也应该要做出选择的好,省的以后类似的麻烦不计其数,要知道他这个人可是很懒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顿狂吼乱炸 “咳咳,公子这是误会了,我们根本就不是……”被人猜出意图没什么,可是这么当众的说出来可就真的很没面子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几年没见,公子居然有着如此的变化,不过这也怪他们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不闻不问,只要是个人就都会有怨气的,何况这件事也确实是他们做的不低调。但是呢,即便是如此也不是他如此不屑的理由,一向被人谄媚和巴结惯了的人自然是当场就变了脸色,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断然不能如此简单地就离开,否则等待他们的将会是…… “根本就不是什么,既然不需要的话那就算了,更好本公子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用来挥霍。这四年来的入不敷出让我林家岌岌可危,否则的话又何必如此的低调呢。”半真半假的话才越是容易让人相信,毕竟这些年他们确实是几乎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如果不是家里有着一官半职的话,恐怕这城主府也不会是他们的了。他这个人虽然是不喜欢的争权夺利,但也不是什么没有脾气的人,这几年来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且还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跟着迷失了本性,否则他也就不配是个人了。 “哼,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就告辞了,不送!”说着,就直接拉着旁边正聊得开心的人往外走去,这等大牌还真是让人好笑,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皇权贵族了,还真是没见过如此有架子的求人方式。而被拖着走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挣扎了起来,只可惜后者似乎也是气急了,所以这手劲也是很大了,一时这两人还就是僵硬了起来。 “怎么,才短短的时间就被人家小姑娘迷了心智了。可别忘了我们才是你的伙伴和朋友,朋友有难的时候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帮他们,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还对不对得起我们啊!”这火气一上来也甭管是敌是友了,逮到了就一顿狂吼,害的旁边的人阻拦不及,平白的让这个温柔如兰的人无辜被殃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苦读圣贤书的人哪里会有那个口才骂人啊,何况他还是一直远离这繁杂的红尘,专心致志的钻研着一身的医术。好不容易结交了两个好友,却没想到事到临头居然会听到如此嫌弃的话来,难道说之前他们说的一切都是骗自己的,可这也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赵立,不许胡说,快点向清儒道歉!”一直没有机会插上嘴的人赶紧的插话想要提醒伙伴可不能逞一时的嘴快而误了大事,毕竟他们只是过来试探的,还没有真的决定下来要这么做,他们可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只可惜被气昏了头的人哪里听得进如此的劝阻啊,反而是你越加阻拦他越是要对着干,这恐怕是所有人都有的逆反心理吧。 “哼,难道我说错什么了,这个家伙本身就是个麻烦,不懂得看人眼色就算了,还每时每刻的制造麻烦,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学医的一样四处的显摆,为此也害的我们低声下去的,面子里子早就丢失殆尽了,就连我们以前看不起的人现在也能骑到我们头上了,这一切还不是他造成的。你也别一副好人的样子,其实你心里的怨恨并不比我少,你上次不是还说想要找个机会狠狠地上了他的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好这么一口,但是这小子也就只有这副皮囊还不错的,其他人根本就是废物,真不知道……” “够了,还不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够了,还不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这话说的非常大声,为的就是害怕这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可是谁能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苦心,还以为这家伙是想要骑到自己的头上,那原本还有些理智的弦也瞬间的崩断,就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大声嚷嚷了起来,“哼,你洪哥还真是有担当的人啊,当初可不就是你说的这个清儒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只要随便的给他点小恩小惠的就会死心塌地的跟在咱们身后,这样一样遇到了贵人也能第一时间的送出去。怎么,现在开始扮好人了,怎么你将人家的家人给弄死的时候没见你这般的心软的,惺惺作态!”这话可就不得了了,不仅仅是旁边看戏的人吓了一大跳,就连被议论的当事人莫清儒也是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的差点摔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如此感激和信任的两人居然会是如此的狠毒,居然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将血腥的双手伸向了他无辜的家人。他们是何其无辜啊,特别是想到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她才仅仅五岁的年纪啊,这些人就怎么下得了那个狠手的。 “你,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想他无欲无求,却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让自己的家人死不瞑目,莫清儒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的人居然会是如此的自私自利的人,他们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对他的家人如此残忍,他莫家根本就不曾的罪过任何人啊。 “哼,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原本我们哥俩个就不是什么好人,欺男霸女,杀人劫货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任果不是看你还有利用价值,你觉得我们会费这么大的功夫陪着你走南闯北的,尽心尽力的服侍。哼,老子这辈子还没做过如此低声下气的事情了,一忍再忍的老子已经忍够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老子现在不管了,后会无期!”说着,这个赵立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就果断的离开了,脚步丝毫不见迟疑,这也说明了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再管莫清儒的事情了。至于那个叫洪哥的,事到如今都还是不死心的想要花言巧语的让莫清儒相信他绝对不会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只可惜再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了。 “清儒,洪哥是什么样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咱们不管怎么说也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了,洪哥我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的为你忙碌啊,你可不能听了赵立那个混小子的混话,他那是被气昏头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的。” “嗤,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这都被人当面揭穿真面目了居然还不死心,这样的人啊就应该被千刀万剐,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不屑的冷哼一声,对于这种满口胡言乱语的家伙她见识的多了,不过也不得不说这家伙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了,这样的人如果好好培养的话倒也不为一个好的助力,只可惜眼前的这一位早已经从里到外被腐蚀的干干净净了。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呢,看着脸色涨得发紫的洪哥,俞云清倒也难得乖巧的真的闭嘴了,只不过那双美丽的眼中却充满着狡黠和狠戾。哼,不过是个小混混,居然也敢冲着她大吼大叫的,看来低调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来好好地伸伸筋骨,否则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不长眼睛的人了。当然了,她也不会随便的拿无辜的人出气,毕竟他们云雪山庄的制度还是很严格的,而她自然是不希望自己会造成人间炼狱成为千古罪人了。 “她没有资格,那我应该是有资格了吧。”将人拉到身后,莫清儒第一次如此大胆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以前的他就如同是他的名字一般,清雅儒性,从来不会跟人脸红,可结果呢,结果就是害的他的家人死于非命,而他还傻愣愣的跟着杀人犯一起,还傻傻的将不共戴天的敌人当成是好朋友掏心掏肺。他的眼睛真的是瞎了,如果不是这一次被人给揭穿了,恐怕他是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吧。想到以后自己可能因为被遮住了眼睛而做出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事情,他就恨不得一头撞死,他怎么就蠢到如此的地步了,居然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这两人的本质呢。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莫清儒自认待你们不薄啊,为什么你们要伤害我的家人,他们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们要这般的残忍,这究竟是为什么啊!”撕心裂肺的质问声声声催命,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洪哥也知道不论他再怎么花言巧语也不会改变什么,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挺腰板,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语气冲天的吼道,“切,你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如果不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的话,老子何以如此的装小人。莫清儒你可不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有我们两兄弟,你可是早就死了多少次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凭什么质疑老子。真是晦气,居然救了这样一个白眼狼,老子忍了,不过你小子也记住了,老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就祈祷咱们再也没有见面的一天吧。”说着,人就要溜走,不过他还真当其他人都是木头桩子还是摆设啊,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吗,真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喂喂,你们是什么人啊,凭什么抓老子,还有没有黄法了。杀人啦,杀人啦!”啧啧,跟混蛋说话永远都不需要文明礼貌,因为这一套就只会是助长了他们的威风,即便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的横。 “主子,这个人要怎么处置?”血性的汉子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小人了,如果不是碍于主子在场的话,他们非拔了这小子的皮不可,真是太可恶了。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应该顶天立地,与其有那个心思邪门歪道,还不如到战场上狠狠地击杀敌人,保家卫国,这才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八章 冥顽不灵的家伙 不错,他们是常年驻扎在偏远的战场上不问世事,但是也不表示他们就真的什么都不懂,人的自私自利他们见识过的并不少,但是如此没有人性并且恨的人牙痒痒的倒还真是不多,所以这也证明了此时是多么的可恶和该死啊。 “放手,你们给我放手啊。”似乎是感受到了四周浓郁的杀气,洪哥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你说他刚刚要是跟着赵立一起走多好了,鬼迷心窍的硬是要留下来自己送死,他奶奶的真是想死都想疯了。想要跑,可是身体动不了也没有力气,想要骂人吧又着实是不敢,而且他除了这一张嘴还真是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否则也不会是混成了如今不入流的小混混。不过他也不怕这些人,因为他还有个大靠山啊,“哼,别以为你们人多欺负人少老子就会怕你们。识相的就快点放了老子并且跪下来磕头认罪,否则老子让你们似无葬身之地!” “嗤,真是可笑,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本小姐好怕怕啊!”第一个忍不住开口的自然是我们的方大小姐了,她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冥顽不灵的家伙,怎么人话就是听不懂呢,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力气跟他们放狠话,果然是很好很强大啊。而其他人了,自然脸色也是一个比一个黑,特别是抓着这个家伙的两个大汉,都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你妹的,这家伙恐怕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吧,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不求饶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的“大义凛然”,我说兄弟你脑子没问题吧!? “就是,我说见过无耻的,还真是没见过如此无耻的,既然不能要你的命,那老子手痒了可以小小的发泄一番吧。”说完,也不等旁人开口,巨大的拳头就不客气的跟洪哥的身体来了个亲密接触,为了减少一切的噪音,也不知道他们是从里找来的布直接塞入某人的嘴巴里,所以这哑巴亏洪哥是泪眼汪汪的往肚子里咽啊。好在这些士兵们虽然五大三粗的但是也知道正事重要,自然是不会将人给打死了,只不过疼上几天下不了床倒是不可避免的,反正相比较杀了他而言,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怎么,心疼了,还是说,你还想着要放了他,然后让他继续有机会去祸害其他人?”感受着身旁颤抖的身体还有那眼中的不忍,方大小姐嘲讽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这样的环境之下众人也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所以统一看向莫清儒的眼神都是非常复杂的。他们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善良,哪怕人家再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可到了他们手中也已经是不痛不痒的能够得到无罪释放,这样的人虽然并不坏,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们的行为无形之中就在助纣为虐,给了这些恶人翻云覆雨的机会。 “我,我没有……”反驳的话很是有气无力,因为他是真的动了放人的想法,他莫清儒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否则又怎么可能会想要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说话呢,莫清儒你是真的疯了吧。可是呢,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也都是历历在目,这些人虽然可恶,但是对他并不坏,即便他们的动机是不好的,但毕竟还没有执行不是吗,所以他真的是好矛盾好矛盾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哼,真是没有,最恨的就是你这样遇到事情就只会逃避的人了。你也不想想,他们既然能够为了自己的私欲杀了你无辜的家人,又为什么不会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杀了其他人呢。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是很可能,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他们欺负无辜被他们杀害的人又是怎么样的可怜,他们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就要得到如此的下场,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善良吗?”咄咄逼人的话逼的莫清儒是退无可退,也同样是无话可说,因为她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也都是他说没有想到的。可是身为医者,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在他的眼前消逝,他也是非常不忍心的。 “哼,善良也要有个限度,如此的没有眼界,也活该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一把将人给丢开,还嫌弃的拍拍手,原本还同情这个人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可现在看看,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而他们打扰人家乐趣的人才是罪人了。想想就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得慌,越想越是郁闷,最后干脆直接的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省的留下来自己找罪受。只是猜刚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原因是有人抓住了她的衣摆,一回头就看到软倒地上看不清表情的人,那低垂的发丝随风而动,整个人说不出的死气沉沉。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完全就是不耐烦的语气,如果不是内伤还没有恢复,她绝对会一脚将这碍眼的家伙给踹出去的,实在是太碍眼了。不善的语气让莫清儒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自己的世界观一夜之间就被颠覆了,而且他之前所做的“善事”到了别人的眼中就是助纣为虐,他真的有些承受不起,却又无可奈何。这些人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真的被逼到这一步的时候却感觉是这般的沉重,沉重的让他抬不起头来。“对不起。” “嗯,你说什么?”是她听错了吧,这木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开窍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行为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我还是不认为杀人是正确的事情。我知道我的自以为是让你们都失望了,可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他死了,那么他的家人也一定会伤心的,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他真是不想见血,真的是不想啊,而是师父也教导他,做人一定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这样才能保持着自己的医德,而他也一直是牢牢记住并且以此为荣的。 “真是可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原来还是一样的在助纣为虐啊,真不知道你晚上都是怎么睡着的,难道你就没看到那么多被他们杀死的人的冤魂找你哭诉吗。你在同情着他们的家人,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千千万万真正可怜和无辜的人。与其在这里发表你的‘高见’,还不如实际的多做些善事了,真是无可救药。”说完,不客气的将人一脚踢开,然后直接走人。这边已经没有她觉得感兴趣的事情了,至于其他人要怎么做,抱歉她姑奶奶不奉陪了。 “哎呀呀,真是无聊的戏码,既然没什么事了,那么在下也告辞了。”同样是不负责任的林如瑾此话一出,真的是很多人都想冲上去抽死他丫的,而这位居然害怕众人的刺激不够似的,继续狠狠地打击着,“啊,对了,忘记通知各位一声了,由于本府人口众多,人小微博,所以各位的伙食都需要自行解决。昨天的那一段就算是在下自掏腰包的,从现在开始,一切就要依靠你们自己了哦。”不负责任的丢下话就打着哈欠离开了,话说他这边都要困死了,赶紧回去补觉吧,否则会有黑眼圈的呢。 “出来吧,别装神弄鬼的,说吧,你有什么话要问。”根本就不意外有人会在这里等着自己,林如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语气慵懒的说道。 “哼,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同样是不跟他客气,因为俞云清知道太客气了就矫情了,而她还没那个心情跟着他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 “嗯哼,姑娘认为在下是什么人呢?”唔,真的是好困啊,说着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本小姐认为你是个欠扁的家伙。”既然你问了,姑奶奶自然是不惧怕的回答了,何况这也是她的心里话,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谢谢夸奖,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可不可以回去睡觉了,真的是好困啊。”说着,眼泪都要留下来了,如果这人再不让开的话,他真的好怕自己会忍不住的直接睡倒,这万一要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只是谁也没有看到,身后林如瑾嘴角那抹勾起的弧度。整个城主府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让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得遗憾,怎么就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呢,果然嘛,人不疯狂枉少年,虽然这些人早已经超过了少年的年纪。 “呵呵,真是大小姐脾气。”无奈的摇摇头,果然女人就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生物,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猜到她们的想法。打了个哈欠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好在终于是在没有气力之前回到自己柔软的大床上了,懒得脱衣服,直接一滚将被子往身上一盖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太阳越来越明亮和温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这里非常的安静,可真是这份不需要吃的安静让睡死的人动了,或者说是直接的偷袭了,反正受伤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就对了。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金属的撞击声,然后就看到一道黑影飞了进来,身体条件反射的攻击了上去,第一回合的结果是不相上下,看来这一次是不能再嬉闹了事了。 “你是什么人?”犀利的眼神哪里有刚刚睡醒的样子啊,这也说明了林如瑾本身就是个警惕心很强的人,否则如此的偷袭,不死也丢了半条命了。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虽然他隐居了这么多年,但也不能保证就真的没人能够查得出来他的身份,而如今一看应该也只是个试探,这也说明了,他还是有机会准备好一切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夷为平地 “哼。”带着内力的冷静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不过他林如瑾也不是吃素的,挥手一掌直接对上了这音功,可天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音功,居然会是音功,看来他们也是沉不住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未必就是坏事,毕竟他们的本身出现就是一种预告,预告着她的降临。虽然时间上看来远远地缩短了好几年,但这并不影响这他们的守护之心,更有甚者,他的计划也必须要提前了,否则悲剧恐怕还会再一次的上演。 “轰隆隆!”内力的爆炸直接波及了这可怜的房间,为此同样是惊动了城主府的所有人。听着声响众人纷纷赶来,黑衣人似乎也意识到不能纠缠下去了,于是全力一掌就快速的逃离,而林如瑾显然是有所准备,所以很快就躲开了,只是那迷人眼睛的灰尘彻底的挡住了视线,待他能够看清楚地时候,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存在,果然是大意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般惊天动地的?”明显的感觉到大地都在震动,而赶来看到被损坏的恐怖的院子,众人更是心有余悸。看看这是,好好地院子被机会被夷为平地不说,这地上更是深深的痕迹让人心颤,这究竟是要多大的内力了,足以说明了刚刚的战斗是多么的恐怖和惊险了。 “没什么,一场意外而已。”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何况这件事情他也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毕竟这个秘密是绝对不能够被泄露出去的,否则她的处境将会非常的危险,“来人啊,将这里收拾一下,至于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记住了,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不应该存在的谣言。”没有生气,也没重口气,可就是这般心平气和的语气才越是让人不敢忽视了。其他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在城主府工作的人难道还会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如果他大发脾气的话他们反而就不担心了,于是一个个立马进入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状态,时刻小心,处处防备,最后是搞得整个城主府都神经兮兮的。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呢,此时正沿着花园小径向着后院一处独立的湖泊走去,这条河流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蔓延进来的,大片大片的荷花美不胜收。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运起内力飞身而起,脚下在荷叶上几个轻点,当落下的时候他人已经在一座美丽的竹院中了。 “天命将至,命运的齿轮居然提前运转了,主人,你现在究竟是在哪里呢?”走进房间里,墙上一幅巨大的画像栩栩如生,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但是画中女子那仙气缭绕的感觉却非常的强烈,让人想要忽视都很难。虽然一羽方锦让人看不清楚女子的容貌,但是那额头的蓝色莲花却是那般的妖艳,让人一见难忘。 “主人,我们都在等着您的回归,都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啊!”最后深深看了看这幅话,然后抬手内力一挥,墙壁应声翻转,身影一闪而过,拒绝任何人的探视。另一边散落的院子前,那些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人此时还没有离开,因为聪明如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话呢。一边看着丫鬟小厮们快速的打扫着这一切,另一边不声不响的观察着四周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总觉得一切都不简单,这种无法把握的事情也非常的让人郁闷。 “回去吧,这里是不会有结果的。”她看的清楚,也是最明白的局外人,如果这里会有线索的话,林如瑾是根本不会这般容易就离开的,所以留下来也只是白忙活一场,她自认还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至于那个跟随在孙杨身后的人,她也只是轻瞥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所以根本没必要开口询问什么。这倒是让孙杨郁闷了,他可是准备了许多的说辞让这位大小姐放心这个人已经是“洗心革面”了,谁想到人家根本就鸟都不鸟他,这让他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痛苦的不得了。不过他也知道不问也就是默认或是无视了,不过这样也不错,起码没有反对的不是吗,就算是她真的反对了,他们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就是了,只不过过程麻烦了一些而已。 “我要出去逛逛,你们有什么打算?”看着跟着自己的一群人,俞云清就觉得头大,虽然知道他们并不是故意的,但是她也不想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好不好啊。不过呢,想到自己都闷了一上午了,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所以她真的很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而散布,就是最好的消遣方式。当然了,她也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横着在大街上行走,毕竟这里可不是她熟悉的地方,而且他们的行踪必须要低调。 “额,既然方姑娘有这个兴致,不过让在下作陪何如?”笑看着他们的老大石埠,因为知道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孙杨自然是举手表示自己一定会当好这个护花使者的。“当然了,我也不是一个人,老大老二你们陪着,省的遇到不长眼睛的,到时候还麻烦呢。” “你们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想了想并没有拒绝,石埠点点头就离开了,因为他是真的有好多的事情要忙,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眼看着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如果再找不到办法的话那么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加的被动,这对于心高气傲,发誓要做出一番事业的石埠无法接受。还有就是,他也不希望困住她的脚步,因为她不是敌人,也不是受人摆布的洋娃娃。 “嗯,你们也是,不要太累了。”除此之外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至于孙杨那欠扁的八卦笑容,抱歉他们直接的无视了。都说读书人的脑袋都是有点问题的,以前他们还不相信,现在看到个极品了倒是一点儿都不怀疑了,于是这一趟闲逛之行注定了不会安宁了,而根据主角定律,他们的烦恼也将要随之解开了。 “我的姑奶奶啊,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了,孙杨第一个举双手投降。从来都不知道娇滴滴的女人们居然有着这样强悍的体力,这可要比他们赶了三天三夜的路还要累啊,不仅如此,看着方大小姐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尽兴啊,这让他突然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早知道打死也不要拦着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急什么,这不过才看了这么点的地方,咱们继续往前走吧。”兴致勃勃的看着四周的小摊子,虽然说这上面的东西并不精致,但贵在有趣啊,而且这样的淘宝也是很有趣的呢。难得的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扫兴的东西,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是真的掏了不少的好东西,这还要感谢大小姐的教导,否则错失了这么多的宝贝她才会吐血呢。 “咳咳,那个,俞小姐啊,您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顺便解决晚膳好吗。”幸亏他们不是一大早就出来的,否则这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折腾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但难得的道路两旁出现的人却越来越多,想来精彩的夜市就要开始了吧。不过不论如何,在累死之前,能不能先给他们点时间休息一下啊,否则恐怕连回去的路都走不了吧。 “嗯,也好,我们走吧。”想了想感觉也确实有些饿了,这才向着旁边的酒楼走去。好在现在这个时间还算早,所以人并不是很多,他们很快就找了个雅间,喝口茶润润喉,这才缓过气来。很快一桌子精致的饭菜送上来了,四个人倒也是吃的开心,彼此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加深,这恐怕就是这一趟最大的收获了吧。 “哎呀呀,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了。我说姑奶奶啊,你买的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乱七八糟的看的眼花缭乱的。”一想到这位大小姐一路上几乎是来者不拒的选择那些他们正常人看着是绝对不会买的,一看就是骗人的小玩意,好在价格也不是很贵,否则的话,心疼的绝对会是他们。不过呢,这也说明了女人买东西都是无厘头的,跟他们男人们喜欢酒应该是同样的概念吧,真是不知道上一次他们伟大的主子是怎么忍受的了的,不过这样也说明了主子终于是有了正常人的感情了呢。 “嗯哼,自然都是好东西了,不过说了你们也听不懂,还浪费本小姐的口水。”吃完饭让人将桌子撤下,四个人品味着香醇的茶水,然后就看到方大小姐将她买下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全都摆在了桌子上。真不是他们怀疑什么,而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不起眼也太没有价值了,呐呐,这块石头,最多也就是中间多了个红点;旁边那是杂草一样的东西更是让人无语;还有其他等等等等的,让人头晕的无厘头啊。 “是是是是是,鄙人草莽之人,自然是没什么见识了。”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算了算了,他可没那么多的好奇心,不过呢,这一趟走走看看倒也发现了一些问题,看来这桐城的水真的是很深啊。“唉,真是让人头疼,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入桐城的机密啊。”小小声的抱怨两句,实在是没什么时间了,他们看着着急啊。 “嗯哼,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快看看这个东西,你们应该能够用得上的。”说着,有些不舍的将一个东西丢进了孙杨的怀中干脆的眼不见为净,这没想到这年头不识货的人这么多啊,这倒是大大的便宜了她。要知道她买的这些东西,大部分可都是炼药的宝贝啊,而正是由于它们的不起眼,才会被灰尘埋没了,否则的话哪里会便宜了她呀。不过话又说过来了,她并不会炼药啊,所以真的是怀抱着宝山而动不了,这还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啊,要是荀卓文或是邵离在就好了,这些东西可是他们的最爱啊。 第三百九十章 少说少错 “咦,这是什么东西?”手忙脚乱的接住丢到自己怀中的东西,一根不起眼的发钗。话说他是个大男人好不好啊,怎么会用得上这女人家才喜欢的东西,而且这破旧的样子估计还没用就断了吧,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当然了,这话他也不敢说出来的,要知道这位的彪悍他可也是见识过的,如果不想自己难受的话,还是少说少错啊。 “嗯哼,看到发钗中间的那个小小凸起了吧,你按一下试试。”左挑挑又看看的,貌似自己能够用到的东西还真是不多啊,好在买的都是些小东西,只不过这些药材的保存麻烦了一些,其他的倒都是无所谓。好在她刚刚买了几个玉盒子,不仅仅是如此,将药草放进去的过程可也要小心翼翼,否则很容易伤害到药草的,到时候连带的也会影响到药草的药性呢。 “这,这是……” “嗯哼,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虽然不是名家打造,但能够有这样的手艺已经是很不简单了。最重要的是很有迷惑性,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察觉到,居家防身必备的好东西。”头也没抬的说道,没办法,这钗剑虽然不是没有,但是已经很少见了,特别是如此简单和具有迷惑性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呢,再少见她也不稀罕,毕竟如果她想要的话,这些东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啊,只不过相比较而言,她更喜欢自己的长鞭而已。“别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的本小姐不耻。还有这个东西,看着虽然是破损的不起眼,但是用处绝对是大了去了,特别是适合你们这些喜欢搞地下活动的人,最是实用了。”说着,又丢了一套捆绑在一起的东西过去,那入手的还真是有些重量。 “这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发钗可不会轻易地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不过聪明如他自然也不会随便的开口说大话了,毕竟这世上还就是会有许多的能人异士喜欢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越是如此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越是让人疯狂。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三颗脑袋凑在一起仔仔细细的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好多遍也依旧是没有头绪,于是那求救的信号就只能是放在这位小姑奶奶的身上了。 “哼,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还以为你这个大军师是无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原来也还是有不知道的东西啊。”手里的东西基本上是忙碌好了,方大小姐给自己倒了杯茶,很是没良心的说道。 “咳咳,俞小姐太客气了,在下也不过是一介书生,得主人的另眼相看,惶恐不已。”孙杨就郁闷了,他没有得罪过这位姑奶奶吧,怎么说话就这么呛的呢。 “哼,本小姐心情,事不过三!”说完,手里的茶杯一甩,三人条件反射的躲过,还不等他们质问为什么,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再看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揉着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敢相信。没办法啊,原本不起眼的那一堆东西突然地全都裂了开来,露出里面真实的一面,淡淡的光芒一闪而过,只留下五颗温润如玉的石头。 “这,这是……” “这,这是……”激动啊有木有,兴奋啊有木有,不敢置信啊有木有。别看孙杨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平时好好先生的样子好像一点儿的脾气都没有,其实这家伙骨子里傲着呢,能够让他如此没有形象的东西还真是不多见。 “嗯哼,就是你想的那样。”看戏也看够了,休息的也都差不多了,俞云清起身伸了个懒腰,饭后消食的时间到了。根本就不给三人继续发呆的时间,直接一人一个暴栗然后结账走人。好在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抱怨走累神马的,一路走来一个个更是殷勤的不得了,凡是她大小姐感兴趣的东西也都是一一的关注和虚心请教,搞得方大小姐郁闷不已,这几个家伙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情绪也依旧是高涨了,打发了这三人抽风的家伙,俞云清慢悠悠的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出乎意料的,她的房间里居然亮着灯,眉头轻蹙,但脚步却没有停止。果然,桌子前坐着的人并不陌生,但是这也不表示她就要给对方什么好脸色,虽然她是客人,但男女有别,作为临时的住处也不能随便的让陌生男子进入房间,这对她的闺誉可是很有影响的。 “林公子,深夜等待,不知有何指教。”手里拿着一些小巧的小玩意,各有特色而且几乎是个女孩子就都喜欢,这一点倒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何况她俞云清本来也不是个怕人的人。但是呢,对于那些不请自来的人,她也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特别还是眼前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自然就更加别指望她会笑脸相迎了。 “呵呵,俞小姐客气了,在下来这里,自然是有事情要跟姑娘相商,只是姑娘这样的防备,倒是让在下很为难。”其实林如瑾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了,但是他也已经是没有时间了,所以今天一定要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呵呵,有什么话林公子就不能白天说了吗,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难道林公子就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吗。”切,你以为姑奶奶就是个花痴的女人了,你三两句话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不过呢,她原本的计划也是过两天私下里找这个人好好谈谈的,可是抱歉,现在她却没有那个心情了。 “是林某人宋突了,但这件事真的很紧急,还希望姑娘多多见谅。”说着,先行一礼表示自己的歉意,没有再听到方大小姐的嘲讽这才松了口气,他果然还是太急切了,“不知道姑娘来自何处,这次来桐城是路过还是来找人的,还有就是……” “等等等等,林公子这话本小姐听着怎么这么刺耳的呢,您这是在怀疑本姑娘是别有用心的,还是说本小姐想要做什么呢!”再也听不下去的打断这边的话,她俞云清从来都没有这般的被人质问过,真真是气人啊。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快,否则最后受伤痛苦的也一定会是自己的,“如果林公子不信任本小姐大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本小姐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这里不欢迎自然会有欢迎本姑娘的地方,而且就你这个小小的城主府,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够如得了本小姐眼睛的东西,这一点林公子也大可以放心。”胸口不断地起伏着,这是她被气到的表现,不过口舌之争也没必要,还不如省省好好睡一觉来的实际了。 “方姑娘误会了,林某人并不是怀疑姑娘什么,只不过是想要确定一些东西而已。冒昧之处,请姑娘多多见谅。这样吧,方某人这里有一样东西,想要请姑娘辨认一番,不置可否?”温和的语气倒也是有了些安抚的意思,从来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居然是如此刚烈的性格,这倒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还以为这姑娘娇滴滴的脾气也很好呢。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有些破旧,还有那四周的褪色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有人抚摸造成的,看来这东西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这倒是让俞云清好奇了。 “这是什么东西?”咦,那怀念的眼神让她鸡皮疙瘩直冒啊,自己果然是不适合儿女常情。接过递过来的东西,看着已经是个手镯吧,倒也是个精致的玩意,只不过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贴身之物,看来这里面还有什么八卦可以挖掘一番哦。“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林公子居然是如此专情之人。”这样精致的东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少女的东西吧,没想到啊,这家伙真的是真人不露相。 “正经一点,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东西,你认识吗?”说实话他还是很紧张的,毕竟这东西他研究了好多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头绪,为此也不是没有找过能工巧匠,只不过没有一个懂的人,大部分人最后还委婉的告诉自己,这真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镯子而已。不过他没有放弃,因为他永远都不会怀疑她的话,永远都不会,这些人不认识就只能说明,他们是徒有虚名而已。 “切,不就是个女孩子的东西,本小姐怎么可能认识。”认真的看了看,材质是纯银的,并不算是珍贵,还没有其他的宝石镶嵌,这样的东西一般人家就可以拥有了,所以那个范围还真的是很大啊。看了看就直接了还给了对方,不论如何这可是人家的心爱之物,弄坏了她可是赔不起的啊。 “真的不认识啊,那抱歉,是在下的宋突,就此告辞,姑娘好好休息吧。”遗憾的起身告辞,看来真的是他强求了,都等待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这般的沉不住气呢。 “等等,将这个东西交给你的人,有没有说过什么?”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惜太快了她并没有抓住,不过直觉的,这东西应该是给她有关系,所以也难怪她会出声挽留。“说句实话,这个东西真的是很不起眼,一般人都不会把它当回事的,但是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东西应该少了什么似的。” “唔,照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她离开的时候说过,这个东西只有有缘人才能解开。”至于这个有缘人,范围太广,也太过于飘渺了,让他始终没有头绪,“我记得她无意中提到过,这是她亲手设计的东西,除非是自己人,否则任何人都不会认识的,而且这个东西在关键时候是可以拿来救命的。”至于是怎么救命的,这他就不知道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故人的信物 “这话倒是有些似曾相识,究竟是什么地方听说过的呢。”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但是迷雾重重的也让她郁闷,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类似的话的呢,怎么她就是想不起来了,这还真是抓狂啊。 一边思考着指尖漫无目的的抚摸着手上的镯子,突然地一惊,整个人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她终于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原来如此,看来这个人就是…… “怎么,姑娘知道什么了吗?”尽可能的压制住自己的激动之情,因为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可即便是明知如此,也还是难掩骨子里的激动。多少年了,他等待了多少年了,数不清的日日夜夜,现在终于是能够有个结果了吗,哪怕仅仅只是跟她有关系而已? “嗯,可以问一句,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吗?”太疑惑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她亲手所做,因为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但问题也出现在这里了,她的身份非常特殊,跟她有关系的一切都是绝密信息,也就只有极个别的几个人知道,就连他们都被排除在外。特别是这样的东西,就算是存在也应该是在山庄里,断然不可能流落出来的,而她眼前的东西又是真实存在的,这让俞云清有种身处迷雾的感觉。 “故人留下的信物。”然后就再无解释了,毕竟他的美好回忆并没有义务要告诉第三个人,即便她的家人,他也没有这样的大方,何况可能也是跟她有关系的人呢。“这个并不重要,既然你知道这个东西,应该就能帮我解惑了吧。她离开的时候说过,这里面有着非常重要的东西,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能打开。” “这么严重,那你还把这东西交给我做什么,难道就不怕本小姐是别有用心之人。”这倒是挑起了她浓浓的好奇心。她俞云清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虽然她的手上没有沾染上鲜血,但是她的纯洁和单纯早就在那一夜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你不会。”这三个人倒是说的毫不犹豫,这倒是让俞云清惊讶了,貌似他们也不过是刚刚认识的人吧,他怎么就相信她不是坏人呢,这样轻易地相信人可能很容易早死的哦。不过呢,她倒也真的不是什么坏人,起码不会是敌人,至于这里面存在的秘密,她虽然是希望能够亲手打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只能是抱歉了。“我想我是知道姑娘的意思了,打扰了这么久,姑娘也应该是好好休息了,告辞!”察言观色本就是基本功,一看到方大小姐转动的眼眸就大致的猜到了她的想法,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时间也不早了,他确实不适合留下来太久,否则对于她的名誉是真的会有很大的影响,这可不是他希望见到的,毕竟他们应该还要相处好长的一段时间。 “不会吗,这可说不准呢,毕竟,她的身边,可从来都不留没用的人呢。”若有若无的呢喃声随风而去,看着熄灭的烛火,里面的主人已经歇下了,只不过另一处院子却灯火通明,人气旺盛的很。 “主子,您看这些!”将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子上,同样的,所有人的表情就跟他当时看到这些东西时候的表情是一样的,这不得不让孙杨汗颜了一下。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大家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些东西,要知道越是平凡的东西才越可能是不平凡的,就如同是人一样,只有迷惑住自己了,才能去迷惑你想要迷惑的目标。”唔,应该是这样解释的吧,算了算了,只要意思表达清楚就好了。 “切,你不会是被人糊弄的吧。”显然不相信的人可不是一两个,不过也不怪他们啊,实在是这些东西真的是破损扑通的可以,一看就知道是小摊子上的东西,就算是送给他们几乎都是没人要的。而且他们这些人原本都要睡下了被人这么拎起来原本心情就很不好,现在知道居然是为了这些不起眼的东西,那郁闷可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就这样的东西,孙杨你要是喜欢,哥们明天给你买一堆回来,绝对狠狠地满足你的喜好。”说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因为他们是真的困了有木有啊。 “去你的,正当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啊,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再说话。”忍不住的对天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不能对这些人抱有太大的希望,否则你只会永远的处于绝望之中。不过就是这样才会更加的让他惊叹,毕竟一两个不认识还情有可原,可这么多人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这可就真的是大问题了。这也再一次的证明了她俞云清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女子,那么他们以后做人做事是否需要避嫌一下呢? “嗯,不过是石头和木簪,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说着,一行人都坐的远远地,实在是不怎么感兴趣。也就只有石埠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拿着书细细的品味着,完全无视于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们。当然了,他有好耐心可不表示所有人都有那个时间和脾气耗着,这不,脾气暴躁的人立马就不依了,因为他们真的是好困了好不好,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让他们回去睡觉啊。 “主子,您给个话行不行啊,咱们兄弟真的是好困的。”魁梧的大汉一脸的可怜相,那画面真的是说不出的诡异,就好像是你有一天看到张飞卖萌的情景一样的惊悚,你看那一个个的躲得远远的就知道这些人是真的被吓坏了。大汉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他只是单纯的想着赶紧回去睡觉,毕竟昨天可是熬了一通宵然后又折腾了一下午的好不好啊,根本就没睡几个小时的说。 “留下五个人,其他人都去睡觉。”老大开口了,孙杨想了想留下了五个人,加上他刚刚好是六个,其他人则是飞快的跑回去睡觉了。因为相信主子的能力,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会遇到什么麻烦,何况继续的留下来也没他们什么是,还不如好好的养精蓄锐白天大干一场了,所以自然是不会有人提出什么疑惑了。 “说吧。”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这让要出口的调侃直接的咽了下去,果然主子就是不好应付的人啊。不过呢,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这些宝贝也就说明了他的眼光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简单的将这一下午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特别是说道这些宝贝的时候,那绝对是眉飞色舞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慧眼识珠呢,这家伙未免也太激动了些吧。自然了,这么神奇的事情他们倒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个的可是好奇的不得了,毕竟太有些天方夜谭了。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你小子不会是糊弄我们的吧。”不相信的拿起桌子上不起眼的东西,只是还不等他们继续开口调侃两句,突然地听到门口巨大的击鼓声。说起来这也是城主府的一个特色,门口效仿衙门一样的在门口放了一面大鼓,为的也是不时之需啊,毕竟当年城主府就是桐城的衙门,只是后来为了区分这才独立的新建了一座衙门,只不过这门口的大鼓并没有移走,权当是纪念用的吧。 “咚咚咚咚!”巨大的敲鼓声震天而起,一下子将所有人都吵醒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怎么连着两天两夜都不能安稳啊,难道睡个早觉就这般的困难吗,老天不带你这样玩人的好不好啊。还有呐,这击鼓是什么意思,鸣冤的吗,可是这里是城主府并不是衙门啊,这位该不会是天太黑了走错地方了吧!?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们的疑惑,带着好奇心还有警惕心,几个人快速的向着门口奔去,同时还有好多的身影做着同样的动作,只是当所有人都赶到门口打开大门的时候,倒是动作一致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大半夜的谁被吵醒了一出门就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任谁脸色都不会好看的,特别还是他们这些憋了一肚子火的人。门口一人高的大鼓上面沾染着点点的血滴,地上不远处趴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因为是面朝下的,还真是让人看不真切啊,但是地上大片的血迹还有背后的长刀也不是骗人的,还有四周遍布着的绿莹莹的小点,还真是渗人的很啊, “明摆着的有人在搞鬼,废话不多说,先看看人还有没有救吧。”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只不过这人要是不明不白的死在门口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想要找借口办他们事的人实在是多了去了,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防备。几个人有序的处理着门口的一切,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的,那些暗处的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这倒也给了他们更多地时间来掩盖这一切。府里的大夫年纪有些大,这么晚了自然是不会有人去折腾他了,于是当仁不让的莫清儒就被人给拎了出来,为此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怎么样了,还有救吗?”等了半天也不见这家伙表个态,这让焦急等待的人差点没抓狂啊。而且此时此刻谁也没有那个心思睡觉了,这也是他们最悲哀的地方,一个个困得要死还偏偏睡不着,别提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杀气,莫清儒聪明的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站好,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疲劳过度外加惊吓过度,外伤已经处理好了,等会儿给她开个补血的药方基本上就没什么大事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背后的秘密 “这就好,那应该也没有咱们什么事了吧。”说着,一屋子的人眨眼间的功夫全都散光了,莫清儒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不由得嘀咕一句,有必要这般的夸张吗?好在他的任务也完成了,自然是该回去休息了,所以开了服药交给丫鬟和守夜的人,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夜深人静,鬼风呼呼,看着房间里弱弱的灯光,就好像是指明的一条道路一样。偌大的城主府安静异常,当然了,也并不排除这暗处是否有暗卫守护,但他们可以肯定的就是,对于完全陌生的人,他们最多也就是派个人小心的监视,在没有搞清楚一切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有那个多余的心思多管闲事的。所以,这也跟了他们机会将这漏网之鱼给处理干净了。夜幕中只见几道灵活的黑影一闪而逝,几个跳跃间就来到这个临时作为客房的地方,小心的蹲守了一会儿,发现是真的并没有什么防备,想来也是啊,半死不活的人谁都不知道能不能再睁开眼睛,谁会有那个心思理会啊。 在又一次的巡视过后,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两道身影快速的钻进了房间,迷烟这样必备的东西此时自然是不会少的了,等到确定房间里就算是有人也绝对是中招之后,这才摸了进去,果断的给予床上的人致命一击,确认人是在他们面前断气的,这才快速的离开,就好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第二天一早,整个城主府都热闹了起来,没办法啊,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刺杀了,这刺客要是将脑筋动到其他人身上的话……越想脖子上越是凉飕飕的,于是城主府完全的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好在该传出的消息也都是如愿的传出去了,而且此时的乱葬岗也还丢着一句被草席卷着的尸体,所以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你们有什么想法?”一行人围坐在一起,气氛严肃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虽然说府里死一两个人很平常,但是整体的事情一联系起来就知道并不简单了,不过是个扑通的农妇,怎么就需要花费这样的心思一定要弄死呢,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想破了脑袋也依旧是毫无头绪,毕竟他们又不是当事人,还没见过这可怜的农妇,自然是没有丝毫的线索了,可即便是如此,才越加的让人重视。“说说吧,错了也没关系。” “嗯,主子,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如果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农妇,无权无势无背景,根本就不会一路遭人刺杀。既然有人这么不希望这个人活在世上,要么就是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么就是她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而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不死不休啊,除非是深仇大恨谁会这么无聊啊,而且真的要对付这样的人他们多的是办法,之所以现在才动手,就证明他们在忌惮着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非常非常的重要。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管怎么说,人实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灭口的,咱们说什么也有义务要调查清楚的。”也许可能大概会有些多余,但如果坐视不理的话总觉得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否则他们也就不会聚在这里发愁了。 “你怎么看?”突然地疑问是问着他身旁的女子,看着后者优雅的品茗仿佛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石埠看着就非常的不爽,所以就有他来打破这份沉静吧。只不过后者也不是一般人,突然地被人提问倒也并不惊讶,甚至是毫不客气的发表着的高见,反正是这些人求着她说的不是吗,所以就算是说得不好他们也没有资格指责什么,“嗯哼,你真的想要知道本小姐的看法?” “好吧,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大家也完全都没有必要如此的紧张。”果然,看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方大小姐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人已经‘死了’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但是也不会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的。既然能够跑到城主府来击鼓鸣冤,想来也不会是离得很远的人,否则的话又怎么会知道桐城的历史呢,这是其一。” “那其二是什么?”有人忍不住的接口了,实在是第一次见识到方大小姐的能力,那好奇绝对是满满的。 “其二就是,这次的刺杀一看就知道是有预谋的,与其坐在这里纠结着已经怎么做,还不如好好调查一下桐城附近的村子里是否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是突然出现过大批的陌生人。记住了,这件事必须要保密,而且你们的行动也必须低调再低调,就算是什么都查不到也绝对不能被人给盯住了。既然做事如此的干净利落,那么能够留下的东西也绝对是少之又少,所以不论你们查到了什么或是有什么怀疑,一定不能独自行动。虽然说当英雄是很让人兴奋的事情,但如果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那么就只会是枉死,这一点,你们都记住了!” “记住了!”所有人都赞同的点点头,看看他们这么多人还不如人家一个姑娘家懂的东西多了,说起来真是惭愧啊。不过也恰是这样有勇有谋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们的主子啊,别看他们五大三粗的样子,其实私下里也还是很温柔很细心的,这不,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被方大小姐给“收买”了,这一点恐怕也是石埠说没有预料的吧。 “看来,你的身份很不简单。”虽然一直都在怀疑,但这绝对是第一次说出来。简单的分配了一下任务,只是没想到大部分人的好奇心都还没有被磨灭,所以此时也都是悄悄地竖起耳朵偷听,别以为做的很隐蔽他们没有看见。不过对于这样的怀疑,她也从来都懒得解释,反正嘴巴是长在别人的身上,她自然是不会管着约束着,何况三人成虎的道理她也是知道的,而她更加知道的就是,谣言止于智者! “嗯哼,本小姐也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个简单的人,当初如果不是你们偷袭的话,你觉得本小姐会吃亏吗。”越想越是生气,这绝对是她们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啊,虽然事后这些人也跟自己解释保证甚至是发誓了,但伤害已经造成这也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可不是你们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她自认还没有那么大方。 “哎呀呀,那个事情咱们不是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姑奶奶您怎么又提起来了,要知道我们损失的也很大啊。”出面打圆场的是孙杨,敏感的感受到自家老大的不满,他自然是硬着头皮的跳出来了,否则时候难受的绝对会是他的,随让他就是这件事情的参与和见证人呢,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的好不好啊。 “嗯哼,姑奶奶心里不爽不可以啊!”果然,狮子吼过后浑身舒畅啊,无视于被自己吓到的一群人,这样就接受不了了,要是这些人领略了自己整人的功力还不直接的哭爹喊娘啊,不过她更加的喜欢别人那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呢。 “兄弟啊,要知道女人心海底针,一会儿晴天一会儿雨天都是常有的事情,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啊。”看戏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啊,虽然有些无厘头,但只要能够让他们打发时间就可以了,何况军师大人每每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堵的无话可说,别提是多么爽快的事情了,所以也难怪这些人会“叛变”啊。何况他这话也没错啊,女人原本就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阴晴不定那也绝对是家常便饭,绝对是让人一辈子都无法完全研究透彻的秘密。 “咳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算是如此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喂喂,我说你们几个小子给我回来,把话给说清楚了,否则小爷扒了你们的皮!”你妹的怎么有种被人盯死的感觉,孙杨都不敢回头,直接装傻的追着那几个给自己使绊子的家伙而去。该死的不知道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说的吗,这人可是他们老大看上的,给他们这么一说他都感觉到自己的小命堪忧了,你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啊。 “俞小姐,为什么好帮助他们呢,貌似你们也并不是同一路的人吧。”在他的观察,这个女人远比自己表现的要冷血的多,或者说,她对于自己以外的一切都是一种漠视的态度,那感觉就好像是个看戏的局外人一样。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作为城主府的主人,他自然是第一时间的知道了,就如同是今天的这场会议一样,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没有必要的。既然对方敢做就一定是将一切都抹干净了,还有,胆敢在他城主府动手,看来暗处的那些小老鼠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要知道热闹猫咪的老鼠可是没有好下场的哦。 “嗯哼,看来你调查的很清楚吗,既然如此,那么是否也知道了他们这一趟的目的了。”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对于她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之所以浪费这个口水其实也是有些私心的。虽然说朝廷和江湖两不干预,但如果能够让这个人欠下自己一个人情的话,今后也就多了一个护身的保障了。云雪山庄现在情况不明,各处的明桩暗线也不适合暴露,所以她只能是孤军奋战,天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寝食难安。好在他们从小就被锻炼出绝对强大的心理素质,否则还不早就自投罗网了,早就被人给拿下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段空白 “呵呵,一点点,一点点而已,虽然很多话不能说,但我唯一的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不是你的敌人,所以你完全不需要如此的防备。如果我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当然了,帮助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过我的要求也一定会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这一点你也可以放一百个心。”怎么会不知道方大小姐的警惕和防备呢,而且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也好像是早就有预谋的一般,如果不是他也是其中的当事人的话,恐怕也会如此怀疑的吧。 “希望如此吧。”最后深深看了林如瑾一般,俞云清侧身离开了,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的冷静一番,总觉得背地里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无声的控制着一切,而她就是那颗关键的棋子。回到房间大门一关然后静静的躺在床上,虽然是看着床顶的纱帐,但那眼眸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一边,只可惜她参与的过程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咦?”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虽然身体不受控制,但意识从来都是清醒的,可为什么现在这么一回想,倒是有一段的空白呢,还是说,这段空白阶段,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直觉的这就是事情的关键,可不管她是怎么回忆,脑袋都想疼了也依旧是没有结果,这让俞云清有一种很颓废的感觉,她真的是很没用呢。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无精打采的应付了一声,然后就继续的沉默,直到一片阴影挡住了视线,这才对双一双冰雪般冷漠又似曾相识的眼眸。眨巴两下眼睛,原来是石埠,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都出现幻觉了,“有什么事吧?” 听着这有气无力的回答,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他不喜欢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于是双唇紧抿,什么也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眼也不眨的看着躺着装死的俞云清,看的后者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跳起来抗议了。该死的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感觉她就像是脱光了躺在这里任由他打量似的。呸呸呸,这该死的是什么形容啊,姑奶奶这样的人哪里会是那些花痴无聊的小女人啊,这都是孙杨那家伙给误导的,近墨者黑啊。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没看到本小姐在忙着了嘛。”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她果然是不适合玩深沉的,没两下子就会举手投降的。有些郁闷的坐起来,总比躺着被人俯视强的多了,而且这样一来也能拉开一些距离,“我知道你的疑惑,说句实话,我也像知道为什么,你知道吗,我曾经有好长的一段时间身不由己的被困住在一个没有时间改变的地方,那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回忆,但是今天我回忆了一下,突然发现其中居然有一段的空白,这让我非常的惊恐。”这些埋藏在心底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的痛苦,这是不是说明了,她已经走出了那个噩梦呢。 “别怕,已经过去了。”笨拙的将人拥入怀中安抚着,天知道他的身体是多么的僵硬,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诡异的。时间,慢慢地沉静,感情,越加的和谐,只不过身处命运中的两人还没有发现,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捆绑在一起了,想要分开都是不可能的了。 “哼,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丢人啊,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她居然会乖乖的趴在男人的怀中扮演着弱者的角色,这要是让那几个家伙知道了,还不给直接笑死啊。带着淡淡的鼻音,小脑袋逃避的低下来或者是看着其他的地方,总之就是不敢跟某个人对视就对了。不过呢,心情是真的变好了很多,只是骨子里属于女人的羞涩和体现了出来,让人纠结的是它似乎出现的有些不是时候啊。 “嗯。”嗯?什么意思啊,抬起头来就看到某人不自在的看向了别处,不过她还是敏感的看到某人耳根都红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原来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啊,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一下子就变好了,果然她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不过言归正传,他石埠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冰块脸,将所有的情绪都给隐藏了起来,“谢谢。” “嗯?”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要道谢啊,俞云清非常的纠结,为毛感觉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啊,不说这些了,对了,你就这样过来只是为了说‘谢谢’两个字的?如果本小姐没记错的话,你一会儿应该是要出门的吧,怎么,计划改变了?”不应该的吧,而且自从来了桐城之后,也很少见到这个人这般轻松的样子,想来一会儿要去的地方或者说是要见的人应该是非常重要的,说不准还能改变他们现在被动的状态。当然了,有些事情不是她应该关心的她也懒得操那份心,当务之急还是养好了身体,只有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才是她今后为之奋斗的资本。 “嗯,就走,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想了想有些别扭的安慰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只是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他此时的脚步明显的要比平时快上一些,这也就说明了他石埠的心里也不如表面上这般的平静。刚走出小院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人,点点头一起向着门口走去,一路上孙杨简单的将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详细的解说了一遍,连带的也让石埠认真了起来。这一次要见的人非常的重要,别看只是个不起眼的一向不被重视的人,但关键时候却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何况他们也没有那个挑剔的资格。 见面的地方是对方选择了,位置有些偏僻,是一处荒废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宅子,听说这里还经常闹鬼,所以基本上是不会有人过来这里的,这样对于他们的保密工作倒也减轻了一些负担。都到了门口了却临时的改变了主意,让身边的人代替自己去见见这个具有“正义感”的人,而他则是带着一部分人到四周走走看看。一路荒凉,就连田地里也已经干旱了一大片,这就说明了这里已经好久都没有人照顾了,耐着性子往前走去,没有目标,只是沿着路直线的行走,如果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实在不行就回头,所以几个人倒也是没有什么压力。 “刷刷”的声音有些突兀,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他们也确信刚刚绝对不会是错觉,既然如此,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会是那里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果断的出手扑进了右边的树丛,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小小的哀嚎声还有其他的声响,然后一个小小的不断挣扎的身影就这样并不美观的被拎了出来。 “放手,放手!”小人儿一身破烂早已看不出衣服的本色,一块一块的估计好久都没有清洗过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本有喜感的一团鸟窝,谁不准还真的能够引来鸟儿筑窝呢;小小的身体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那脸上还有手脚黑乎乎的一片完全就看不出原本皮肤的眼色,这样的极品绝对是比乞丐还要乞丐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那里!”别以为你是小孩子老子就会心慈手软了,江湖上谁不知道有一种功法叫做缩骨功啊,练此功法的人可以将自己缩小成几岁孩童的样子迷惑敌人,然后趁人不备的偷袭,所以就算是同情心泛滥,那也要顾虑一下自己的小命。而眼前的这个,别看他现在这样让人厌恶,但是那双大大的透亮的眼眸总是时不时的闪过狡黠的眼神,这也是他们如此小心的原因了。 “我,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剧烈的挣扎可惜人小力气也小,最重要的还是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这身体根本就跟不上啊。不过呢,即便是如此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同情,因为这个残酷的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而他也许马上就会下去陪他的伙伴们和乡亲们了。“放手,你们这群坏蛋、强盗、土匪……”逆境中也绝不能放弃,如果放弃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的身上还背负着全村所有人的血债,他还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哦,说来听听,你有什么故事。”那双眼睛中的一系列变化都没有逃过几人的眼睛,不论真假都挑起了他们的好奇,特别是为这孩子难得的坚持,虽然明知道是无用功,但是也绝对不放弃的毅力给感染了。 “我,我能够什么故事啊,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吧。”笑容僵硬,好在脸上厚厚的污渍给遮住了,但是身体的颤动却没有逃出拎着他的人的视线。想想倒是一乐,这孩子还真是嘴硬,不过也看得出来是个可以培养的苗子,如果心智够好,眼神够纯的话也一定可以收为己用,毕竟这年头这样好的苗子真的是不多见了呢。 “嘿,这小子,说话真是不地道啊。你小子糊弄谁的呢,如果真的没什么事的话,你需要这样躲躲藏藏的吗,既然你不愿意说,不过咱们好人做到底将你送去衙门里,相信那里的人非常愿意‘照顾’你这样的人的。”卑鄙吗,居然威胁一个小孩子,不过谁让这孩子就让他喜欢呢,欺负起来自然是不会手软了。何况,他这也是在教他,做人要眼睛尖心思多,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更加不要说建功立业了,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第三百九十四章 躲不过 “不,不要,我不要去,死也不要去!”天知道这孩子为什么突然地这么大的反应,搞得拎着他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直接将手里的人给丢出去,还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否则绝对会酿成悲剧的。同样是被吓了一大跳的孩子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抓着他的人,特别是对上那双特别冷漠的眼眸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真是见鬼了。“你们是跟他们一起的,你们也是来抓我的是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会逃不过的,可是我不甘心,所以我是不会屈服的,绝不!”害怕过后就是满满的坚定,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上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他绝对不能辜负了大家,也绝对不能轻易的死去,否则他们村里的人就全都白死了,这份怨恨他一个人承担不起啊。 “不去就给老子老实一点,否则要你好看。”这小子就跟猴子一样的折腾也着实是让人头疼,还好小孩子也没几两肉,要不然啊,绝对会累死他的,即便是如此也够他喝一壶的了,恨不得将人海扁一顿才解气了。不过他们的分寸拿捏的也很好,知道跟个小孩子置气那是懦夫的行为,堂堂男子汉最多也就是嘴巴上抱怨两句,根本就不会真的这么做。何况这孩子看着很有培养的价值,要是关系弄僵了大家以后都会不开心的,所以有时候忍也是一门学问啊。 “哼,你们就会欺负小孩子,不是男子汉!”小孩子也是有脾气的,别以为这年头就只有大人才会生气,特别是他这样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如果不是身上背负着众人的期望,他早就陪着大家一起去死了,哪里会如此的苟且偷生啊,现在技不如人的被抓他认了,可这也不表示他就真的认命了,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小子,废话那么多,如果真有本事早就跑了,哪里还需要在这里虚张声势。说吧,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否则的话,那个后果可不是死这么简单的。”说到此处,还露出一副阴森森的要吃人的样子,别说还真是蛮吓人的,这不,吓得小朋友差点就哭了。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再多的委屈也憋住了,怒视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众人,知道自己是真的躲不过了,这才不甘不愿的说道,“哼,我是钱家村的人,因为逃难所以我才躲出来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哦,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的装傻,还真当我们是傻子啊。既然是钱家村的人,看样子也不会很远,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吧。”说着,一挥手所有人都继续的沿着路往前走,这小子小少年可就不依了,但是他也已经是没有什么力气了,就连挣扎也显得非常的可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那么就别怪我们真的不给你机会了。”一直就没有错过这孩子一系列的眼神变化,至于他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天知道上面都是些什么啊。 “好,我说,但是你们也要保证,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直到为我们钱家村平冤,否则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与其将证据交给坏蛋,还不如让他带进土里的好,所以少年这一次是下狠了心的,因为他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你小子……” “好,我答应你。”那样如狼似虎的眼眸,那么的似曾相识,就如同是当年的自己一样,明明处于弱势,却硬是要给自己争取尽可能的好处,哪怕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算了,就当成是日行一善吧,反正这桐城是他的驻地,附近的村庄自然也是他管辖的范围之内的,他有那个义务保证子民的安全和幸福,哪怕他现在依旧是毫无头绪。 “好,我会将我知道的所有一切都告诉你们的,这件事说来话长,大概还要从那个时候说起。”少年的声音脆脆的,带着些微沙哑,随着他的叙说,一个完整的故事慢慢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或激动或是气愤的表情不一,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大家的情绪都是非常不平静的,为了钱家村的村民们惋惜,为了那肆无忌惮草菅人命的人痛恨。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的很想将那些狼心狗肺的人都给剁了,究竟是谁给的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出如此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可以一手遮天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既然如此,难道就没有人管吗?”不可能的吧,据他们的调查,这桐城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腐化的,还是有一些正义之士的,就如同他们今日要见的这个人。可是按照少年的说法,这事情已经发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说也足够他们将事情给捅出去了,可是事实却是外界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今日抓住的这个少年,估计就真的要被埋葬了吧。 “哼,那些官官相护的狗官,每次见到我们这些小百姓就只会是抓起来乱打一气,时间久了谁还敢自己跑去送死啊。我们也试图想办法去其他的地方告官,可一来没人相信,二来出去的人不是死在路上就是再也没有消息,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都绝望了。”是啊,他们所有的期盼和希望全都被现实的残酷给打败了,“还有那些不是骚扰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嘲笑我们一次,告诉我们那些人早就被拿去喂狗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许多的村人,大家都是被吓怕了,谁还敢反抗啊。”他恨,他怒,可是他却没有那个能力守护大家,报仇就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否则又怎么会如此的狼狈的东躲西藏呢。 一句话堵得所有人无话可说,因为这个世道的黑暗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如果不是命大的话,恐怕早就死在半路上了。不过这也更加激起了众人的血性,满腔的热情发誓绝对要将这些人绳之以法,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咱们就用拳头说话,反正这里本就应该是他们的天下,看看谁还敢真的站出来说个不字,老子揍死他。 “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但在此之前,你必须要拿出让所有人都信服的证据,否则,谁都不会相信你的话。”没有闪躲,也没有心虚,少年的眼睛告诉他们他说的都是真实地,可是这些只能让人同情,并不会改变什么。除非是他能够拿出决定性的证据让人无话可说,否则一切就只能是空谈,哪怕是皇上再次都无法为他做主。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能够帮我们平冤!?”惊喜太过于容易了反而给他不真实感觉,冷静下来之后就是深深的防备,别看他年纪小,这段时间的躲藏让他很快的成熟起来,天上从来都不会掉馅饼,也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你好,所以即便是有希望他也不会这般轻易地相信别人,除非是他们能够证明自己的话都是真的。 “好小子,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们手里了,骗你好玩吗,你还真当老子是无所事事的人是吧。”恨铁不成钢啊,但眼睛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真实地想法,这样的好苗子真的是难得啊,足够的冷静和机警,之前还担心这孩子会不会一直不坚定以后被人给收买了,现在看来,这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 “好,我相信你们,如果你们骗了我,我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绝不!”说完,挣扎着下地,然后得到石埠的点头这才带着他们往他的秘密山洞走去,小小的身体非常灵活的在树林里穿梭,看的几个人眼睛发亮啊。少年的秘密山洞其实就是个不知道什么动物抛弃的洞穴,别说位置还真的是隐蔽,如果不是相信这孩子是不会骗他们的话,估计谁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的。这也越加说明了这少年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看着少年手中的一包东西,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决定迅速离开,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这四周就没有隐藏着什么眼线。凭着他们的身手要秘密的回到城主府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这些东西必须要收好了,否则到时候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呦,这般兴师动众的,怎么突然大张旗鼓的来本小姐这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原本也不过是不经意的一句抱怨,谁知道居然真的让她看到那么多心虚的眼神,俞云清立马被逗乐了,“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有什么事?”别想着糊弄她,姑奶奶可不是吃素了,如果不老实交代,大门就在身后。 “咳咳,不是说女孩子都是很有爱心的吗,所以我们想要让你帮个忙。”说着,从身后将人给拎了出来,虽然脏兮兮的很是格格不入,可时间紧迫谁有那个时间浪费在其他地方啊。不过呢,这也说明了方大小姐已经完全的被他们划入了自己人的范围,否则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呢,不是存心的给自己增加风险的嘛。 “嗯哼,从哪里捡来的小狗,真是不可爱。”他们也说了女孩子会有爱心,抱歉她已经成年应该被称为是女人了,自然是不会有那么多无聊的爱心了。何况搞他们这一行的,善心越多死的越快,所以不说是冷血无情,但也绝对是冷漠的可以,“啊哈,别告诉本小姐,这就是你们要拜托本小姐做的事情?抱歉,本小姐没有那个精力。” “咦咦,为什么啊?”傻傻的就问出口了,因为他们几个大男人更是没有那个时间啊,否则的话谁会将人交给这个女人啊。不过现在他们又更深一步的认识咱们的方大小姐了,冷血无情啊有木有,没有同情心啊有木有,不懂的体贴啊有木有,真是不知道他们主子究竟是看好了这姑娘哪一方面,让人费解啊有木有。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见任何人 “没有为什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们也可以离开了,本小姐需要休息。”谁理会你们的不满啊,姑奶奶这里又不是收容所,而且她自己还有许多的问题需要处理了,多个拖油瓶不就是多个负担吗,她才不会那么傻了。“对了,这几天你们都不要来打扰我,除非是三餐,否则我是不会见任何人的,记住了,是任何人,任何的理由!”不理会众人的疑惑和不满,她能够提前告知一声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至于其他的,抱歉她大小姐没有那个解释的义务。将人全都给轰了出去,然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继续神游,那没有生气的样子就如同是个傀儡娃娃一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喂喂,有必要这般的赶人吗,我们又不是什么瘟疫。”看着被关起来的大门,孙杨有些郁闷的摸摸鼻子,刚刚真的是差一点点就撞上了,所以也难怪他的意见是最大的。不过吃了闭门羹的人自然是不会再继续的纠缠了,既然这边行不通,那么他们就再想其他办法吧,反正人是活的,而且也没有人知道东西在他们的手中,所以总是会找到办法的。 “唉,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只不过控制不住自己啊。”发自内心的呐喊是那般的有气无力,她俞云清从来都是活力四射,让人头疼不已的人物,说是没心没肺都不为过,什么时候见过她是如此的死气沉沉了。但现在的她就是这般的有气无力,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愿做,就这样躺在床上,醉生梦死,直到一声低低的叹息声响起,这才惊醒了她。身体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却因为身体长时间的躺着有些僵硬,如果此时有人要她的命就绝对是最佳机会,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发生。 “什么人,出来!”那声叹息绝对不是幻觉,虽然没有恶意,她也不喜欢有人躲在看出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身体里内力游走在穴道中,让僵硬的身体尽快的恢复灵活,最好是能够保持最佳的攻击状态,这样也能在第一时间伤敌。 “唉,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人生从来就不会一帆风顺,既然经历过了,何不将之当成是人生中巨大的财富珍惜起来,反而从此一蹶不振,这样的你,还有活着的必要吗?”是啊,就连面对失败和磨难的勇气都没有,活着也不过是一种痛苦的折磨,这样的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说不准下一世投生在好人家,能用衣食无忧的一辈子呢。 “呵呵,可能吗,虽然不知道前辈是什么人,但是小女子还是要感谢一声,多谢前辈的开导。”这些道理她全都知道,只不过做起来的时候才会发现是多么的残酷和痛苦,这噩梦般的五年是她跨不过去的坎,长长久久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给逼疯的。 “不,你还是什么都不懂。人活着,也不过是吃喝玩乐,或是碌碌无为,画地为牢;或是心比天高,挑三拣四;或者壮志凌云,开拓创新。存鹰之心于高远,取鹰之志而凌云,习鹰之性以涉险,融鹰之神在山巅,这些都没有错,可错就错在这个过程远比想象的要艰辛百倍万倍。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方为人上人。记住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只有你想不到的,但绝对是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如果轻易地放弃,那你的一辈子也就只能是如此了。选择如何,一切都看个人,看你我有缘,所以多嘴的打扰一番,就此告辞,后会有期!”说完,那股强大的存在感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来得快走的也快,完全让人阻拦不及,好在这些话也终于是敲醒了某个沉迷于痛苦中的人。 是啊,如果她自己都过不去这个坎,又怎么可能指望别人能够帮助她呢。一味的沉迷于过去,她俞云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胆小了,这可完全的不符合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啊。想通了一切,感觉整个人是说不出的轻松和愉悦,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现在就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既然老天给了她不一样的经历,这也说明了她存在的价值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心动不如行动,立马盘腿打坐开始调理自己这个还不怎么适应的身体。 都说山中无甲子,修炼无岁月,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早已西沉。感受到肚子不客气的抗议声,有些脸红的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往外走去打算去厨房找些东西垫垫肚子。门“吱呀”一声打开,看着地上放着的盘子,将东西给端进房间,将上面的盖子掀开,这一看不由得乱感动了一番。原因无他,这里面放着的刚好正是她挂念的东西,相比较于热乎乎的大鱼大肉或是汤汤水水不易保存的东西,这些精致的糕点才更加的能够放置的长久,这样不论她什么时候醒来,都不会饿着自己,也不会劳烦别人,一举两得。还有这一壶清澈的井水,如果她想要喝热的也能用内力烘热,真是贴心又方便啊。 既然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了,那么她的全部心思就都放在了修炼和身体的调理上,因为身体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有些余毒未清干净,所以刚开始的速度是很慢很慢的。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克服困难,全心全意的做一件事就会发现时间过得非常快,等到她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时间已经是过了五天了。如果不是每天放在门口的糕点都会按时的消失,否则大家还真的以为这边是否出事了,不过这五天的时间桐城是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的掌控,但可喜的是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势力被他们或是拔出或是收复,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桐城就要变天了。 “呜啊,终于是解放了,累死人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禁闭了六天的窗户终于是打开了,深吸一口气,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了,果然人生还是充满着活力的好啊。看了看桌子上还有的剩的糕点,真是让人反胃口啊,她还是怀念那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好在今天开始终于是不需要如此的闭关了,那么也就说明她魔女再一次的降临了。 “嗯哼,还真是冷清,还以为会遇到个欢迎本小姐的人呢。”走出房间看了看四周,还真是冷清的可以,难道这些人就真的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不过也是啊,本就是萍水相逢,彼此之间也不过是合作关系,她断然是没有那个能力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只不过这个心里也还是有些委屈的啊。好在她俞云清也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既然没人欢迎那她就自己欢迎好了,这不能因为这些不重要的小事情影响了心情。 “怎么回事,一个人都没有,死绝了还是搬家了?”好吧,别怪她的诅咒,谁让她晃荡了这么半天居然一个人都没见到呢,就算是天色还早,这偌大的城主府也不会所有人都睡死了的吧。何况她就算是没有大张旗鼓,这一路上也弄出了不小的声音,为此又要怎么解释呢也不能一个人都没有吧,还是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所有人都出事了? 尼玛的这不大可能吧,不过不管如何,既然姑奶奶心情不好,那么你们一个个的就谁都别想好过。想到这里,飞身而起,站在最高处俯瞰整座城主府,发现真的是死气沉沉黑漆漆的一大片啊,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眼尖的看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于是眼睛一亮,这也就注定了某个倒霉家伙的倒霉命运啊。 “嗨,我说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感觉到背后有人不解的询问,小心的躲在树下的男子竟然条件反射的回答道,“去去去,没看到小爷在忙着了吗。”那手势就跟赶苍蝇一样,气得俞云清牙痒痒啊。 “忙你妹啊,难道你不知道这城主府一个人都没有吗,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不死心的继续拍着前面人的肩膀,她倒要看看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只可惜啊,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足够白痴的人,都是这般明显的破绽了,人家居然还不当成是一回事,继续不耐烦的说道,“你懂什么,这城主府看似一个人都没有,那是因为大部分人一早就离开了,剩下的也都是躲起来了,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发现的话,那咱们还需要如此的小心吗,真是不知道那个白痴把你派来的。”显然是将咱们的方大小姐当成是跟他一样过来试探的“同伙”了,自然是不会多加的怀疑了。 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发飙的时候,一切都要等到她事情给闹明白之后,自然是会有你受的。“哼,说说吧,为什么大家都不再了,难道说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喂喂,我说你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混到现在的,消息居然这么的不灵通。不过算了算了,能够遇到小爷我可是你的荣幸,否则还不知道你会怎么被人欺负了呢。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自从几天前五皇子带着一伙儿人到了桐城之后,倒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就如同是今天一样,他们此时应该正在衙门里忙碌吧。”如果不是如此,这里又怎么会什么人都没有呢,否则他哪里敢大白天的过来这里,又不是存心的找死。 第三百九十六章 动手的机会 “原来如此。”就说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的,原来是他们找到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动手的机会了,这样也好,桐城环境复杂,拖得时间越久越是麻烦,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敬业。但偌大的城主府居然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好在她还不属于这里,否则恐怕就要将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给直接处理了呢。不过她现在心情好,就当成是什么都没看到吧,刚好也打听到了她需要的消息。 “咦,你怎么就走了,难道不知道这里很危险的吗。”说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速度和力气将人给一把拖了回来,如果不是记着不能随便动手的话,她老早就将人给一把拍飞了。手腕一转,轻易躲开,因为她非常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啊啊,这里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快点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喂喂,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难道不知道随便走是很危险的吗?”阻拦那是一定的,如果不是同伴谁又会费那个口舌啊,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在这上面浪费多余的时间啊,毕竟他们可都是带着任务来的。 “呐呐,放心吧,爷自然是有发挥能力的地方了,至于这里嘛,就交给你了哈。”挥挥手告别,灵活的身体快速的几个跳跃就离开了,看的留在原地的人是目瞪口呆的。一头雾水的抓抓头发,你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算了算了,他还是继续自己的任务吧,要知道那矫捷的身手可是他羡慕不来的啊,这就是红果果的嫉妒有木有啊。 “呐呐,真是群不讲信誉的家伙,居然都事先通知本小姐一声,真是欠教训。”好在这衙门倒是个很好找的地方,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是折腾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大清早的居然很多人维向了衙门口,所以这也是她得以不被人注意的原因了,毕竟这么多人,谁会在乎一个姑娘家家的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样的兴师动众,也不像是石埠的作风啊?”这也难怪她会怀疑,毕竟石埠可是个真正聪明的家伙,蛰伏了这么多年,没道理这时候就沉不住气了,毕竟他的敌人可还没有真正的放下心防呢,想要报仇更是难上加难。 “啊,请问这位大姐,大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有必要这般的激动吗?”找了个还算是不错的位置,看着身旁这个明显激动万分的女子,俞云清倒是有些汗颜了。貌似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那么的淡定吧,那她是否也需要“入乡随俗”一番呢,毕竟只有这样才是不会让人起疑啊。 “大妹子是第一次过来吧,看着面生啊。”被打扰的女子有些不满,但是也并没有生气,这才耐心的解释道,“妹子啊,别看咱们这桐城金碧辉煌的样子,但其实我们生活的并不快乐,每天担惊受怕的不说,谁都不知道哪一天这里就会被铁蹄给踏平了。”这些话原先个他们可都是憋在心里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可是现在他们倒是不怕了,因为终于来了一个可以管事的人了,虽然只有这么几天的时间,但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们却看到了希望,真正的看到了对于未来的希望啊。当然了,他们也不会傻的一窝蜂的就去哭诉自己的冤情,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这位是否能够一直的坚持下去啊,毕竟之前他们尝到的失败太多太多了,这也养成了他们小心翼翼的态度。 “嗯,来这里的时候遇到坏人受了些伤,这不身体刚好我就忍不住的出来转转了,没想到就看到你们一窝蜂的过来,于是我也就跟着过来看看的。”这也是实话,只不过是有省有略而已,算不得是骗人。好在也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否则恐怕就有人认出来她就是当初跟着他们一起进城的人了。 “哎呀,这还真是不幸,难怪大妹子你什么都不知道。” “哎呀,这还真是不幸,难怪大妹子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最后的怀疑也就消散无形了,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凡是走官道来他们桐城的人或多或少都是狼狈的丢掉半条命的,就算是侥幸也逃不了受伤的命运,所以也难怪不会有人怀疑。毕竟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何况他们自己小日子并不受什么影响啊,谁还管你其他人的死活啊。何况他们的好奇心和善良早在多少年之前就已经被磨尽了,此时就算是做做样子都很困难呢。 “是啊是啊,这可是咱们桐城最大的事情了,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旁边插入一个声音,毕竟八卦人人爱,自然喜欢多嘴的人也是多多的了,“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这桐城啊,早就被腐朽的差不多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愿意来这里的原因了,如果咱们不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话,估计也是早就搬走了。”说到这里,不由得抹了把心酸的泪水,原本以为终于是盼来了好日子,谁想到等到他们的将是如此黑暗的人生,一个个早就悔的肠子都青了,但也无可奈何啊。 “是呢,虽然不知道这个官差是个什么神秘的身份,但是我听说啊,他的身后貌似有着很强大的势力,否则也不会轻易地折服这么多的势力。要知道以前来的那些人虽然表面上风光,但真正做起事来的时候根本就是处处碰壁,别说是做出什么成绩了,没被人给欺负死了就不错的了。” “就是,还不仅仅如此呢,咱可是听说了,这一次人家不仅是要办好这件事,更是要完全的接手咱们这桐城呢。你说他们会不是那个五皇子的人啊,不是说皇上将这里划给五皇子做封地的吗?”这一边的疑惑也出来了,谁都知道这桐城看似重要但非常的混乱,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就都不可能会选择这里的,何况还是皇帝的儿子呢,你说这里面是不是还存在着什么猫腻啊。 “五皇子啊,听说他可是风华绝代的天下第一美人的亲生儿子呢,当年的那件事情可是闹得轰轰烈烈的啊,只可惜咱们无缘一见第一美人的风采,后来美人突然地离世,让好多人都扼腕不已啊。”美人啊,能够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那该是多美的一个人啊,只可惜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不过传说也有很多的版本,可不论是过了多久,大家也已经是难以忘怀,这恐怕就是美人的魅力吧,只是可惜了那如花的年纪啊。 “可不是吗,我可是有内部消息的,我的姑妈的女儿的小姨的丈夫的姑姑家的儿子的媳妇可是在宫里当官的,听说啊,这云妃娘娘根本就不是病死的,她可是被人给害死的,所以说啊,这皇宫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说道最后还叹息了一声表示自己对于皇宫的惋惜,要知道那可是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触碰的地方,谁能想到居然会是如此的血腥和阴森啊,“还不止如此,我还听说这后宫的宫女和太监们经常会不明不白的消失,你说像五皇子这样没有势力和背景的人,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活到现在的呢。”别说是皇宫了,就一般的有钱人家也都是勾心斗角的,平时他们可都是当成笑话茶余饭后慢慢品味的,可现在主角很可能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别提一个个是多么的兴奋了。 “哎呀呀,还以为进了宫就能高人一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哪里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幺蛾子,这还真是吓人啊。”想这些老百姓们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和事,所以那惊讶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不过呢,他们也没心没肺的惯了,反正吃亏的也不是自己,管你是死人了还是怎么着的,他们根本就不受影响。还有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还有高个子的顶着了,他们只要每天干完活够吃够喝的就好了,其他的奢望那都是浮云,所以长此以往下来,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斗志了,浑浑噩噩的生活,每个人都是活在碌碌无为之中。 “别说了,这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咱们了。看戏要紧,看戏要紧啊。”话说着,就见到两排衙役拿着长板子站在两边,然后穿着一身九品朝服的县官大人带着他的专用师爷慢慢走来。不过两人却没有坐下,反而是转身向着身后恭敬的行礼,毫无意外的咱们的军师大人孙杨分度翩翩的走来,那俊美的五官,温和的气质,还要县太爷的态度,都一一的告诉大家这才是大人物啊,所以看戏的百姓们激动了啊。特别是那些云英未嫁的女子们,更是羞涩的涨红了脸却舍不得移开视线,如果有机会接近这位大人该多好啊,也许他们还能来一段……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肃静,肃静!来人啊,带犯人!”惊叹木一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就看到衙役们拖着几个犯人而来,但是看他们虽然狼狈但绝对没有任何妥协的高傲样子,别说是县太爷皱眉了,就连百姓们看着也是很不喜的。没办法,被拖上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他们桐城家喻户晓的混混和二世祖,胆大包天不说,更是无法无天的随意打骂百姓,杀人放火更是不在话下。如果不是大家忌惮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早就恨不得拿刀砍死他们了,因为这样的人死一万次都难消他们的心头之恨啊,实在是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了。所以看到这些人出现在大堂上,别提有多少人开心的笑了,只不过他们也知道这几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判刑的,否则也就不会等到今天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想混 “切,钱进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居然也敢对大爷指手画脚的,老子看你是真的不想在桐城混下去了是吧!”被无缘无故的抓来关了好几天,宋三早就一肚子的火了,现在看到以前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人居然也敢拿乔,真是不想活了是吧。哼,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他宋家最近是太好说话了,否则也不会让人如此的对待,要知道他宋三可是宋家最受宠的三爷呢,一会儿等到宋家的人来了有他受的。 “放肆,本县审案,作为被告当事人之一,居然还敢威胁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来人啊,给我张嘴!”也许是第一次这般的威风吧,这钱进倒也是真的下了血本的得罪人啊,要知道以前的他可是打死也不敢这样跟这位小祖宗说话的,宠着捧着那可都是家常便饭,何曾如此的威风过啊。当然了,其实他心里也是没什么底气的,可转念一想,来的可是京城里的大人,别说是他这小小的九品县官,那个人的身份的身份如果是他所想的那样,别说是小小的知府、太守了,就算是巡抚、太尉都不敢得罪,何况是他呢,所以孰轻孰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放肆,我看谁敢!”一句怒吼吓的走出来的衙役僵硬了身体,似乎是想起了这位平时的做法,居然身体都颤抖了,足以说明宋三之前是如何嚣张的一个主了。“钱进,老子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三爷动手。来人啊,给三爷将这个混账东西拖下去狠狠地重大五十大板,就算是打死了也没关系!” 嚣张,大胆,无法无天,果然不愧是桐城有命的二世祖和小混混啊,就连着说话的气势都是一般人说没有的。难怪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黄,你看这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是个地痞流氓居然都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威胁朝廷命官了,看来这桐城的水也不是一般的混啊。不过这样也好,浑水摸鱼可不是只有敌人才会的,这些人落在他的手中恐怕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吧,毕竟铲除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连根拔起,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所以这场战斗注定了是持久战,如果没有坚定的意志和不畏艰辛的 “你,你……”以前就算是知道自己只是个傀儡,但也不会有人真的这般的不给面子,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官啊。可是现在呢,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被一个小混混指手画脚的,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啊,还怎么让老百姓相信他是个有担当的官员啊。 “你什么你,别给你脸不要脸,钱进你也不过是桐城的一条狗而已,如果不是这县太爷的位置没人喜欢你觉得自己能够坐的安稳吗。识相的就给老子滚下来磕头赔罪,三爷我心情好的话还能不计较你的过错,否则就别怪我宋家不客气了!”直起腰板鼻孔朝天,摆明了就是一手遮天的态度啊,先不说这家伙有没有这个资本,光是这气势还真有那么回事啊,难怪这么久以来无人敢反抗,原来也不是没有原因啊。 “哦,照你这意思,这桐城就是你宋家的天下了?”从看戏变成好奇,孙杨是真的疑惑啊,这桐城再不济也不能掌握在一个小混混的手中吧,至于这宋家嘛,抱歉他还真是不了解,这可真是为难啊。帅哥一皱眉,那些关注着他的少女们心痛了啊,这该死的宋三真不是个玩意,居然让她们的心上人皱眉了,真是该死啊该死。不过这话她们最多也就只能是在心里抱怨两句,毕竟这宋家在桐城可不是说着玩的,那些个得罪他们宋家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所以此时此刻,众人可都是屏住了呼吸的看戏啊。 “哼,你小子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看着这么面生啊,应该不是桐城的人吧,居然跑来桐城放肆,我看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吧。”一看居然人模人样的比自己帅气多了,特别是下面那些爱慕的眼神,更是刺激的宋三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而且看着孙杨坐着的位置,还有钱进那若有若无为他独尊的样子,就更加的确定了这一切都是这个小白脸搞的鬼了,所以自大自傲的宋三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错,在下确实不是桐城的人。”赞同的点点头,看着宋三嚣张的样子,由不得觉得好笑,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地头蛇吧,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在下来自皇城,奉旨收服桐城的。” “嘶!”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虽然一直有着这样的怀疑,但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正大光明的说了出来,别提大家是多么的震惊了。但情绪的变动很快就平复了,因为以前也有这样的人出现过,只不过后来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所以他们还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 “你来自皇城,你是五皇子石埠!?”皇城这个敏感的词一出,宋三立马收敛了自己的态度,毕竟家里的人可是耳提命令过这石埠的厉害,看到人不能硬碰硬,必要的时候最好是巴结好了。可是他左看右看都不觉得眼前这风一吹就倒的人会是传说中冷血无情的五皇子,这传言真的是越来越夸张了,绝对是误导人啊。 “不,五皇子岂是尔等可以随便见到的。”不过是个小小的宋家,居然还想见他们的主子,还真当他们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啊,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这桐城绝对有那些人渗入的势力,看来他们也不能太过分的大刀阔斧了。“在下孙杨,五皇子的副将,也是这一次桐城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所以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跟在下提起的。”这话可是对着府衙门口那些围观的百姓们说的,只是当眼睛不经意的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时,倒是小小的一愣,然后点点头移开了视线,只不过心里想着什么可就无人知晓了。 “原来是孙副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想这一切应该都是一场误会。既然有缘相遇,不如由宋某人做主楼外楼一叙,也算是宋某的一份地主之谊。”既然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自然是不能怠慢了。他宋三虽然嚣张,但绝对不会是没脑子的人,虽然上面有人通知他们要动五皇子,但如果可以拉拢的话,谁又甘愿当别人手中随时都可以抛弃的一颗棋子呢。他宋家其他的不说,就是钱特别的多,这五皇子的传闻有很多,真真假假已经无法辨认了,但是不受宠那绝对是真的,否则也不会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说是封黄其实是流放了。 只要他们联手起来,他们宋家出钱出力,五皇子用信誉保证,那么他日功名成就,他们宋家也跟着风光耀祖,看以后谁还敢说他宋家只是个地痞流氓啊。 “是吗,宋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既然是误会,想来宋公子应该是不会介意耽误一些时间将误会解开的。”一直都保持着完美无缺的微笑,搞得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的,不过孙杨虽然温和有礼但也不会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不论如何,这案子都要继续的审下去,反正他们手里握有铁证,不怕这小子搞什么花样。 “呵呵,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了,既然如此,钱大人还不继续审案,早点结束我等也好跟孙副将好好的赔礼道歉。”哎呦,这完全就不怕自己当外人啊,别说是看戏的百姓给懵了,就连钱进也是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这孙杨的态度真的是太过于模棱两可了,你说这到底是私了呢还是继续下去啊,搞得他冷汗津津的又无可奈何,谁让他的小命还把握在人家的手里呢。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都没看懂呢?”抓着旁白的人需要一个答案,可是其他人也是同样的不解啊,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将这些人已经化为蛇鼠一窝了,官官相护啊。还好他们还没有急着自己冒出去送死,否则的话现在估计一定会被宋家给抓住把柄的,到时候恐怕连死都是一种奢望吧。太多血淋淋的例子让他们缩进了坚硬的贝壳里,宁愿是继续的吞下血与泪也不要被这些畜生们不当人的给玩死,所以一个个看向孙杨的眼神也变了。 “别说话,咱们继续看下去,大不了再来个昏官呗,反正又没抱什么希望,怕什么。”这话倒是提醒了众人,民不与官斗,他们根本就斗不过这些当官的,所以有那个时间和经历还不如想想中午要吃什么的好了。想通了自然也就不再纠结了,而这一系列的变化自然是没有逃过孙杨的眼睛,心里着急表面上却还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天知道他憋的是多难受啊,恨不得跳起来大喊一声“不是这样的”才好了,可惜他不能啊。 “钱大人,我们继续审案吧。” “钱大人,我们继续审案吧。”打扰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何况对于这些纨绔子弟,他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所以还是公事公办的好。再说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宋家,他还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得罪了也无所谓,反正迟早也是计划着要收拾的,只不过这时间上面,还有待考虑而已。 “啊?啊,我知道了。”被这么一提醒,钱进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然后一摔惊堂木,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毕竟扰乱公堂可是要被处罚的呢,他们只是过来看戏的,可不是被人当成戏看的。“咳咳,肃静肃静!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这可是走案的必要过程,所以自然是需要过一遍了,哪怕只是做做样子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把自己当外人 “嗤,我说钱进小子是给点脸就把自己当成菜了吧,不过是给你个面子,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不屑的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碍于孙杨的在场,你认为他会站在这里配合吗,这小子还真是没有眼色。果然他们宋家对这些人是太好了些了,居然一个个养的都听不懂人话了,这要是以后真的遇到什么硬茬子,还不就直接的叛变啊。看来有时候血淋淋的教训才能记忆深刻啊,以前他都是嫌脏所以懒得用,看来以后是需要提上日程好好地研究一番了,起码是不能让人给随意的装傻充愣啊。 “我,我知道了。那个,关于钱家村的案件,不知宋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被那么一恐怕居然就软下来了,没办法啊,他钱进就是个软骨头,经不得吓的。两边又都是不能得罪的主,他这个被架在中间的人痛苦着了,但是还不能抱怨出来,否则可就真的是两边都给得罪了,到时候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解释!?呵呵,你想要本少怎么解释,这事情跟本少有关系吗。”钱家村啊,那又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宋家三少为何要解释了,别说跟他没有关系,就算是真的有关系了又能如何,他宋三难道还怕再背负些骂名吗。哎呦,这些做官的就是麻烦,牛皮糖一样的粘着你讨好处,不知道这一次他们需要多少,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他们宋家自然是不会拒绝了。同样的,如果合作的不愉快的话,那也别怪他们宋家翻脸不认人,要知道这世上缺钱的人可是多了去了,为了钱出卖性命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他们宋家自然是不愁合作的人了。 “哼,宋三你也不用狡辩,如果不是有着绝对的证据,本县又怎么可能真的抓人,这装傻装愣的有意思吗。本县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招供,要是证据拿出来了,必当严惩不贷!”其实这话他说的也是底气不足啊,毕竟这所谓的证据他根本就没有亲眼所见,一直都是保护在别人的手中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将这案件一拖再拖的原因了,只不过拖字诀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实用的,就如同是此时此刻,拖延已经是不可能的,可具体的东西他也根本就不知道啊,真是左右为难。 “哼,三爷我可不是被吓唬大的,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来,三爷我保证,你是绝对不会走出这县衙大门的!”威胁谁不会啊,哥几个早就是玩腻了,如果不是碍于这孙杨的面子,他早就动手打人了,又哪里会这般的委屈自己啊。不过这笔账他也是记住了,等到爷出去了,这笔账 “来人,将东西递给宋公子过目。”似乎是感受到了钱进的求救信号,孙杨一招手,身后立马有人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了宋三的面前。有些纳闷的看着旁边的人捡起东西交给自己,翻了翻似乎是账本一样东西,那些歪歪扭扭的文字抱歉他还真是不认识几个啊,可这话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说出来,否则给多没面子啊。 “哼,你来,给本少爷读一读!”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不过他宋三倒也是也聪明人,直接从身后拎出个人将东西塞入他的怀中,脸上还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明摆着告诉众人他根本就不怕的。而那个被他点到名的人自然是开心了,难得有机会抱大腿啊,错过了那才叫一个可惜了,这不立马喜滋滋的掀开本子看也没看的就读了起来,“三月上旬,宋家三少携一众手下十二人来我钱家村名为考察,实为抢劫的恶性。整整五天四夜的时间,折腾了村里尽千亩良田,几乎半个村子的庄稼,还有其他等等的农作物不算,更是毁了许多户人家的房子。打骂多不甚数,期间更是……更是……” “更是什么,你小子怎么不说了?”貌似印象中确实有过这种事情吧,不过那也是好久之前了,最近一段时间他可是很乖的呆在桐城里不管不顾,没想到还有人记录的这般详细啊。 “更是,更是残忍的……残忍的侮辱了数十名少女……”好不容易才将一句话给说完,可怜的男子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面被拎出来一般的冷汗津津,就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脸上更是哭丧不已。还以为是什么好事情呢,没想到居然这般的倒霉,别说是抱大腿了,恐怕下一刻被拍死的就是他了吧。你妹的到底是哪个混蛋将他给推出来的,要是给小爷知道了一定揍死他,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门钥匙有个洞钻进去躲起来就好了。 “嘶!”倒吸冷气的声音成片的响起,从来都知道这宋三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知道他居然是如此的十恶不赦,如果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个人真是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啊。于是同样被人用异样眼神看着的,就是那些跟在身后的人了,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他们都混到一起了,估计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他们以后家里面有女儿的话可一定要藏好了,否则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糟蹋了。 “宋三公子,这还仅仅是第一页的内容,你怎么看呢?”话说他们当初看到这些证据的时候也是恨的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他们忍住了,因为杀一个人很容易,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分分钟的时间。其实他们何其残忍啊,将那些血腥的真想公布在阳光之下,狠狠地颠覆百姓们的认知,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们又对不起自己的良知,还有那些死不瞑目的人啊。 “不错,这些都是本少爷做的,其他的也不用读了,本少爷都认了。”在他宋三看来,这些根本就没什么好逃避的,做了就是做了,何况他们宋家怕过什么人啊,大不了给点钱应付一下就完了,反正之前的那些也都是这样处理的,实在不行就直接杀了,反正人命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这才是人性的悲哀啊。 “孽子,你难道忘了我宋家的家规了吗,如此十恶不赦的行为,死一万次都不够!”人群主动的分开一条路,巨大的威压席卷而来,狠狠地冲击着众人的神经,更有甚者居然跪在了地上都无法反抗。由于背对着阳光,所以来人他们看得并不是很真切,但是那一身的常年居于高位的气质还有宋三直接的反应,也都说明了来人的身份——宋家的现任家主,宋珂。 “来者何人,居然如此的放肆!”惊堂木一敲,管你是什么身份,可千万别忘了他们现在正在衙门里审案子呢。还有啊,这宋家的人他还真是不认识几个,倒不是说宋家的人都低调,而是他钱进的身份让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认识这些人,所以看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自然是不认识了。 “你才放肆了,这是我宋家的家主宋珂,有眼不识金镶玉!”看到有人对他们宋家的一家之主大吼大叫的,宋三那个气愤的啊,差点没冲上去找人拼命。别看他宋三虽然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样子,但是他们宋家却出奇的团结,即便眼前这个宋珂是他的三叔而不是他的父亲,但不得不说这丫的真的是很会做人,起码他宋三是绝对很喜欢这个三叔就对了。所以又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侮辱他敬爱的三叔呢,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的话,他又哪里会如此的忍着啊。 “三儿,不可胡闹。钱大人,不知道我宋氏三少爷是犯了什么错,居然让你衙门不明不白的扣押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今天开堂审理的话,是不是死也要做个冤死鬼呢。”不得不说这个宋珂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先不提自己家侄子是犯了什么错,而是刻意的强调这衙门不明不白的抓人,要知道老百姓们可是最害怕这样的事情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莫名被捉的会不会就是自己的,自私自利可是早已经深入骨髓了。 “宋家主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如果三少爷真的没有做过什么的话,又何必害怕这衙门上的审问呢。既然现在宋家主来了,刚好也省去了本县派人去请,要知道这件事可是跟你们宋家脱不了关系呢!”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撑腰的话,即便是再给他宋三几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的,这时候还装的什么无辜,难道都当他们是没脑子的傻子,想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吗。 “哦,宋某倒是洗耳恭听,希望钱大人可不要偏信了小人的谗言啊。”说着,眼神还若有若无的看向微笑以对的孙杨。话说他怎么不知道桐城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人了,如果不是有他在背后的怂恿,就钱进那墙头草的性格,打死也不敢直接跟他们宋家对上的。最可恶的还是他因为之前处理了一些事情所以并不在城里,这不一回来就听说三儿出事了连家也没回就直接的赶了过来,所以对于之前的事情,他是真的不了解,但是这也并不妨碍他的猜测,何况事情根本就是一目了然。“不知这位是?” “在下孙杨,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不值得宋家主关心。”笑容不变,就连语气都不曾变化过,不得不说孙杨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即便是感受到宋珂的不善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天知道宋珂是多么的郁闷。不过郁闷过后就是深思了,桐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了,想起刚刚收到的命令,难带说会是…… “咳咳,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本县就继续审案!”惊堂木一拍,钱进故作威严的说道,“宋三,你认罪吗?” 第三百九十九章 被宠坏的纨绔 就这样的证据,就算是他想要放水恐怕都不可能的,何况这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可以做决定的。所以公事公办那是一定,只不过这个过程嘛,但是可以适当的放水一些,否则可是会真的得罪死宋家人的。 “认罪!?我说钱进你没搞错吧。”认罪,这小子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居然让他宋家三少认罪,还真是天方夜谭。其他的不说,就说现在他的亲舅舅站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欺负他呢,所以宋三自然是不担心了,他最多也就是抱怨两句,因为这件事解决之后他一定会被全家人给教育的,到时候恐怕又是禁闭神马的了吧。 “宋三,住口,让钱大人继续说。”不满的看着不减嚣张的宋三,自己这个侄子啊,还真是被宠坏了,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他是真的认定了没有人能够动他们宋家是吧。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也会如此想的,可是现在不行了,如果石埠真的到了桐城的话,桐城的天可就要变了,而他们宋家,也就再也不能嚣张了。“钱大人,抱歉,请您继续!” “啊?哦,咳咳,大胆宋三,这些证据,你认吗?”硬的不行来软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确认这上面写的是否都是正确的,悄悄地看着旁边的孙艳,这位大人似乎并不担心的样子,这是不是说明了,他根本就不怕宋三狡辩呢。如此一想,钱进也就放宽了心,反正原本他也不过是个被操作的傀儡角色,至于其让他的,自然是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了。想通了这一点整个人也都是放松了下来,只是这变化的过程倒也没有逃脱宋珂的眼睛,看来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看来事情似乎并不会很容易的解决了啊。 “哼,认,自然是认了,三爷我虽然混了些,但是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倒也从来都没有藏着掖着,不错,这些都是三爷我做的,怎么样,钱进你想要治本少爷的罪?”说完,还不屑的打量着钱进的样子,说句实话,他来真是看不起这墙头草的人,而且你越是对他不好,这人才越是会巴结着你,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讨厌。至于这些所谓的证据,他还真是不当成一回事啊,这恐怕也是他最让人痛恨的地方吧,因为他的不在乎,因为他的残忍,还有他的不将人命当成是一回事,统统让宋家被贴上了“无情无义”的标签,为此也再也没有人敢随意的靠近并且帮宋家的人做事了,这恐怕也是宋家人所无法预料的吧。 “宋三,你忘了舅舅教过你的东西了,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别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这个侄子啊,总是这般的“单蠢”,如果不是他们宋家人护着宠着,恐怕早就被人给整死了吧,何况他们宋家这一辈的子孙还真是没几个,而且这小子嘴巴也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让人想要不喜欢都很难,这也是为什么宋三如此受宠爱的原因了。 “没事的,舅舅,他钱进还不敢动本少爷,至于其他人,更是不值得一提。”在他看来,这么多人中也就只有这个孙副将是个麻烦的人物,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他也并不打算参与这一切,所以宋三自然是不当成一回事了。他哪里知道啊,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这狡猾的狐狸搞出来的,他就是看透了宋三的性格所以才会如此直接的将事情都摆在明面上的,因为他知道这宋三自大的根本就不会反驳的。只不过这个宋珂吗,倒也是个警惕的,只可惜他来的太晚了,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而且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就凭他的一己之力,根本就无法逆转局势的。 “胡闹。”说着,就要走过来翻看那所谓的证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感受到四周恐惧和厌恶的眼神,就更是不安了。直觉的,只要毁掉了那上面的小本子一切也就解决了,只是他快有人比他还快,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宋珂的动作,只见黑影一闪,然后各自推开,看向彼此的眼神,却充满了警惕和防备,心下却暗自惊讶,对方居然跟自己不相上下。 “宋家主,不需要要这般的激动,孰是孰非,相信钱大人自有定论。”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东西,孙杨不紧不慢的翻阅着,语气也是慢悠悠的故意拿乔。不过他有这个资本不是吗,所以就算是宋珂也没有把握自己真的能够一把将东西给抢过来并且销毁了,否则连带着他的名声也会彻底的臭了。“何况,事实究竟是如何,恐怕再也没有比宋三少更清楚的人了吧,我们应该相信他的话才是。”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宋三,还不快点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大家,记住了,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你可都要想清楚了。舅舅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如果有人拿什么东西威胁你的话,你也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舅舅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左一句“想清楚”又一句“威胁”,就连“做主”都冒出来了,估计就差说出是不是他孙杨出言威胁了的吧,切,还真当所有人都是白痴啊,这般的颠倒黑白,也不想想这宋三平时都是个什么德行,他不去欺负别人大家就要谢天谢地了,谁还敢欺负他呀。 “那是,如果三少有什么‘委屈’的话尽可以说出来,不仅仅是宋家主,就连在下,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呢。”嘲讽的语气估计不是傻子就都能听得出来,只可惜这世上总是会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将被人的话直接联想为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那大言不惭的话差点没直接的气死宋珂这个家主啊。 “孙副将客气了,我宋三可不是那种会怕事的人,就算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又能如何,反正这种事情我三少做的多了去了,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了。”不在乎的挥挥手,他是真的无所谓的态度,这在别人的眼中可是非常的恶魔啊,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能会是什么好人吗,看来他们以后远远地一定要绕着宋家的人走啊。唏嘘声不断的同时,还有许许多多的抱怨声也在慢慢的响起,不过也不会有人傻的去做那个出头鸟,因为就算是宋三真的被处决了,不是还有宋珂这个人在了,宋家人可是非常小心眼的,时候算账的事情多了去了,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命太长的。 “三少还真是真性情啊,既然如此,钱大人应该也知道该怎么判了吧。”见过没脑子的,还没见过如此没脑子的,好在宋家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否则说是铜钱铁臂恐怕也不为过吧。也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的重视这个案子,不仅仅是因为看不过去想要出口气,更是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一个可以慢慢蚕食桐城的突破口。 “那是当然了,我宋三其他的不说,就是敢作敢当。”说着,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恐怕早就翘起来死命的摇摆了吧,还真是不懂得客气为何物啊。而另外一个被点名的人则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众人,直到感受到两道异样的眼神之后,这才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一拍惊堂木,尽可能威严的说道。 “宋家三少,故意伤害人命,任意践踏……对此,由于此事关系重大,情节特别恶劣,本县不敢做主,将会上报知府……”叽里呱啦的一大堆的废话,总之也就是变相的拖延时间,两方都不得罪,虽然说是还要继续的将人给关押着,但好歹也不会是让人很为难,起码在众人眼中也就是做做样子的而已。既然戏已经演完了,大家也就各自散开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很快也就走的一干二净了,留下几个当事人或者是和当事人有关系的人还在对峙着,让人倍感压力。 “孙大人,这个宣判您还满意吗?”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文雅书生,天知道他有多想将人给抓起来狠狠地折磨一番啊,可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做,否则他们宋家将会彻底的万劫不复。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这心里也是非常不舒服的,要知道处置了宋家的人也就相当于是打了他的脸面,没道理他还会笑脸相迎的吧。 “哪里,这一切可都是公事公办啊,宋家主似乎是有些多虑了。”就算在下做的又能如何,有本事你就别给人抓到把柄啊,否则小爷一样是有办法整死你们,这也不过是个开始,如果现在就坚持不下去的话,下面可就不好玩了呢,他可是还很期待宋家的反应了呢,可不能这么快就结束游戏的。 “就是啊,舅舅这件事你就别管了,钱进这里可就交给你了,下面应该怎么善后应该就不需要三爷我来教你了吧。至于你们几个,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如果三爷我要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可就别怪我宋家翻脸不认人了。”说着来这孩子也不是真的没什么脑子,只不过天生不懂得算计而已,不过起码的小聪明也还是有的。“孙副将,您来这事情也应该是结束了,不知可否赏脸一起喝杯酒呢,就当成是我宋家给你接风洗尘的如何?”谄媚的笑容看着是那般的刺眼啊,差点没直接的气死宋珂,好在他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虽然还不清楚眼前这个书生的准确身份,但也能够猜出个大概。只是目前来看,这个人似乎并不怎么好对付啊,而自己那个笨侄子似乎一点儿防备的意思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先去探个路,有什么时候他们晚上再商量也不迟。 第四百章 坐以待毙 “很简单,带上我” 奈萧寒神秘一笑,荀卓文思索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奈萧寒,不是怕奈萧寒去告密,而是带个对这里熟悉的人会方便很多,至少不会迷路。荀卓文对奈萧寒和俞俞清勾了勾手指,三人开始商量晚上的计划,休息了这么久,是时候有点动作了,身处乱世切勿坐以待毙啊。 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下午,月色朦胧,银月当空,傲雪山庄的门口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向外面走去,领头的是奈萧寒,荀卓文和俞俞清跟在她的后面,多亏了奈萧寒荀卓文和俞俞清才绕开了巡视的守卫,果然带上奈萧寒时个明智之举。 来到大街上,已是万人空巷,只有偶尔能零零星星的看到几个人在快步走着,这么迟了一定是往家里赶,再不回去家人就要担心了。荀卓文紧跟在奈萧寒的后面,如果没有奈萧寒她也不一定可以找到去湖泊的路,因为她一直是个十足的路痴。在奈萧寒的带领下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湖泊附近的草丛里,奈萧寒勾了勾手指,荀卓文和俞俞清凑近。 “行事小心,不然容易被发现!” 奈萧寒说的有理,荀卓文观察过,这四周虽有草丛掩护,但是四周静谧的很,若是有什么大的动作很快就会被发现的,而且让巡街的官兵发现送到衙门那就更说不清楚了,说不定还要惊动皇城,所以这次行动可谓是不成功便成仁啊。奈萧寒告诉荀卓文和俞俞清,这里的巡视官兵每一个时辰会经过这里一次,百姓那边倒是不用担心,谁也不愿意多惹事,只要防着官兵那里就可以了,等下官兵一过,就开始行事,一定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任务!荀卓文做了个ok的手势,俞俞清和奈萧寒同时疑惑的看着荀卓文,荀卓文告诉俞俞清和奈萧寒,在她的家乡那是同意和肯定的意思,奈萧寒了然的点点头学着荀卓文的样子做出ok的手势,俞俞清无奈的笑了。 奈萧寒说完没多久官兵便来巡视了,三人连忙低头不出声,官兵粗略的看了看便走了,奈萧寒慢慢从草丛中探出头来得意的挑了挑眉,拂兮国的治安一向是很好的,所以守卫和巡视的都不多,这样更方便大家办事,其实她早先就对这里的湖泊有很多怀疑,只是一个人行事成功率太低,既然现在有别人和自己一样有兴趣那就联手吧,若是湖底有宝藏还可以五五分账呢,哈哈哈。 荀卓文看着奈萧寒一人在那里笑的奸诈不禁打寒,这女人在想什么呢?三人继续往湖泊那里前进,终于来到了湖边,论水性荀卓文觉得现在她的水性也能说是炉火纯青了吧,俞俞清的水性也不错,这奈萧寒既然敢来就说明也是个会水性的主,这样就不会有有人淹死的可能了。 奈萧寒一个手势,三人跃入水中激起一阵水花,还好官兵过去了,不然这么大的动静铁定会被发现。荀卓文憋足了一口气依旧跟着奈萧寒,三人慢慢的潜到了湖底,荀卓文看着湖底尽是水草卵石,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奈萧寒冲荀卓文比了比手势,荀卓文明白她的意思是到上游去。荀卓文对俞俞清做了同样的手势,俞俞清点了点头,三人往上游的地方游去。 中途浮上水面换了几次气,三人终于来到了湖泊的源头,这湖水是从一条河流进来的,而且是从湖底那里流进来的。下午的时候奈萧寒说湖底源头那里有个石洞,水就是从那里来的,所以现在就该找到那个石洞,说不定谜底就在那里。 三人在源头处查看了一番,水果然是从一个洞里流出来的,三人在附近的石头上摸了摸,然后又潜到水底看了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时间过去了大半还是一无所获,荀卓文很坚持她的第六感,连奈萧寒都对这个湖泊存有疑虑,那么这个湖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荀卓文游着游着脚突然被石头绊倒,然后被水草给缠住了,奈萧寒发现了连忙潜下去帮忙荀卓文把水草弄开,折腾了有一分钟水草才解开了一半,荀卓文因为刚才绊倒口中的空气少了大半,现在已经有些憋不住。 荀卓文蹙了蹙眉,俞俞清很细心的发现了荀卓文的异状。这下该怎么办呢?俞俞清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助,情急之下俞俞清捏过荀卓文的下巴将唇贴了上去,然后把自己的氧气给荀卓文,水下的奈萧寒勾起一丝坏笑,就知道他会这样救她。荀卓文愣愣的看着俞俞清,感受到他嘴里给予她的氧气,暖暖的,脸又不自觉的红了。 水草终于解开了,奈萧寒松了一口气,俞俞清离开荀卓文的粉唇邪魅一笑,然后向上游去,他的氧气给了荀卓文自然他自己要去换气了。荀卓文接触到奈萧寒邪笑的脸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小女人总是喜欢看好戏。荀卓文又在湖底的石头里翻来覆去的找寻机关,不负苦心她还真的看见一个可疑的石头,那个石头和边上的石头比起来明显假了很多,怎么说呢,就像是人工造的。 荀卓文拉住从她身边正要游过的奈萧寒,奈萧寒回头看见荀卓文正在搬那块石头,连忙上前帮忙,俞俞清很快也看见了三人合力把石头挪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光芒,这个光芒是什么?荀卓文决定下去看看,荀卓文从石头搬开后的那个洞下去,才刚下去荀卓文就感觉脚下一空,然后就掉了下去,很快就着地了,还好没有多高。荀卓文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居然一点水都没有,上面的水怎么会下不来呢?荀卓文冲上面的俞俞清和奈萧寒招了招手,上面的两人也相继跳了下来,触及地面后两人和荀卓文有了同样的表情,这是传说中的地下宫殿? 三人左顾右盼,这里空空的又阴森森的,不知是谁的地下宫殿,富丽堂皇奢侈的很。荀卓文心中暗暗赞叹,至少住这宫殿的人很有钱,映入眼帘的全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荀卓文突然感觉到有除了他们三人以外别的气息在,而且这个气息移动很快,荀卓文很肯定这里一定有敌人!荀卓文眼神示意奈萧寒和俞俞清,三人变得警惕起来,立马围成一个圈,紧张的看着四周。 “嘶——” 荀卓文能感到什么东西从手边穿过,紧接着又感觉有东西在身上穿过,只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东西,荀卓文越来越恐慌了,敌人在暗处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一定要扭转局势才能取胜。荀卓文正想告诉奈萧寒和俞俞清往别的地方去看看,突然手脚都动不了了,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了一样,荀卓文第一直觉是她被人控制了!荀卓文眼看着她的手伸向了紫血剑,然后慢慢拔出来,接着举起…… “俞俞清小心!” 荀卓文连忙提醒俞俞清,俞俞清看着紫血剑要刺向他连忙一个闪身躲过,奈萧寒也发觉了荀卓文的不对,俞俞清和奈萧寒退出三步远,荀卓文被人控制了,现在一定要找出问题所在。荀卓文感觉四肢像是被丝线捆住一般,自己就像是个傀儡娃娃,只能听从操纵丝线的人的摆布。这里到底是谁的宫殿?荀卓文想到丝线脑中出现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最近和她有仇并且擅长使用丝线的人就只有——吸命彩蛛。 “你这只臭蜘蛛有种出来单挑!” 荀卓文冲着空挡的宫殿大喊,可惜只有回音并没有人回答她,可恶的女人,为什么会刚好掉到了她的宫殿,而且她控制住自己是要用自己的手来杀死奈萧寒和俞俞清最后再收拾自己么?荀卓文想利用紫血剑砍断丝线,但是手被控制根本动不了,既然自己没办法砍断那就让俞俞清和奈萧寒来吧。 “俞俞清,寒,你们想办法砍断看不见的丝线” 荀卓文提醒俞俞清和奈萧寒,两人点了点头,俞俞清飞出飞针想要弄断丝线,可是那个操纵的人控制着荀卓文让她轻易闪躲了那些飞针,奈萧寒本想利用寒术,但是用寒术可能会伤害到荀卓文,所以她有些为难了,只能在一旁想办法。荀卓文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没想到那个蜘蛛控制丝线的能力已经那么强了,俞俞清的攻击完全无效,她操纵一个人可以操纵的那么好,对于有一个这么可怕的对手荀卓文为自己感到担忧,先皇的案子又很难破了,而且自己的冤屈还没有洗刷呢。 刚才荀卓文一直是在闪躲之中,现在那只彩蛛不想再玩躲来躲去的游戏了,荀卓文能感到丝线上有一股力量穿过自己的脉搏,然后自己突然开始对俞俞清和奈萧寒进攻,俞俞清快速的闪避着,他不会伤害她的。荀卓文的进攻很快,一个闪身,俞俞清的发梢被削下一些发丝飘扬在空中。荀卓文第一次这么的无助,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不好,这样下去俞俞清和奈萧寒一定会死在自己的手上,该怎么办? 第四百零一章 伤的不轻 又是一剑,奈萧寒虽然很快的闪开了,但是荀卓文的另一只手突然攻击,狠狠的打了奈萧寒一掌,奈萧寒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很明显是受了内伤了,荀卓文知道那股力量很是阴邪,奈萧寒的伤不轻。果然奈萧寒感觉肩上一阵剧痛,偷偷拉开衣服看了看,肩膀上有个黑色的掌印很是清晰,这只蜘蛛真是够毒的! 俞俞清又是几个飞针,可是荀卓文都轻易躲过了,很快荀卓文被操纵着向俞俞清进攻,俞俞清拔出剑挡住了荀卓文的紫血剑,剑与剑之间发出刺耳的声音,荀卓文几个剑花俞俞清的上衣被划破了几个口子,小麦色的皮肤露了出来,奈萧寒微微撇过眼,真是的,那个蜘蛛什么龌龊思想,专门把人家衣服给……俞俞清后退几步,这样打下只会消耗大家体力而已,然后就任人宰割,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割断看不见的丝线是不可能了,现在根本靠近不了荀卓文。 “俞俞清,寒,你们先走吧” 荀卓文现在只有想到这个办法了,与其三个人都被敌人杀掉不如只牺牲她一个人,反正现在那只蜘蛛也就是控制她一个人,若是俞俞清和奈萧寒从来的那个洞口再回去就会安全了,总比大家都死在这里的好。俞俞清和奈萧寒同时摇了摇头,他们是不会丢下同伴独自逃走的,荀卓文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嘛,不要为了所谓的义气弄的大家都命丧黄泉,有时候临阵退缩不一定是懦弱。 荀卓文的剑再次向俞俞清和奈萧寒刺来,三人再次打作一团,不过暗处的那个女人似乎不想玩这么简单的游戏,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招式越来越狠毒,俞俞清和奈萧寒渐渐的力不从心了,荀卓文一个剑花打掉了俞俞清手上的剑,接着便一个向前眼看就要刺入俞俞清的心脏。 “吭!” 突然俞俞清感觉身后闪过一个红色的影子,接着荀卓文的紫血剑被打落在地,俞俞清的命也被捡了回来。来人一袭红色衣裙,衣裙后有一个大帽子,脸上带着白色的面具。荀卓文一眼看到了他手上的那把剑,剑柄上雕龙画凤,剑身通透锐利,又是一把绝世好剑,而剑柄的末端挂了一个玉牌,是块红玉,上面刻着楷体,荀卓文仔细一看是个‘炎’字。 俞俞清和奈萧寒对看一眼,两人点了点头,他们猜的没错,来人正是烈焰炎兮的首领,那个江湖上传闻的妖艳异常的女人,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荀卓文明显感到控制她的丝线略微颤抖,看来暗处的那只蜘蛛已经知道有别人闯进来了,而且就是她曾经的主人闯进来了。那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什么。荀卓文突然又开始进攻,那女人一个侧身躲过荀卓文的攻击,然后冲着荀卓文手臂后一抓,手心放出红色的火焰,顿时那些看不到的丝线烧了起来,现在所有控制荀卓文的丝线顿时看清楚了,奈萧寒使用寒术降低手掌上的温度然后伸手抓住那烧着的丝线,用力一扯,只听暗处啊的一声,终于是把那只蜘蛛给揪出来了。 看见彩蛛出现后,俞俞清眼疾手快的飞出银针,正中了彩蛛的十指,看她以后怎么害人。彩蛛一个吃痛跌在了地上,俞俞清举起剑想给她个一了百了,可是很出乎意料的被烈焰炎兮的那个女人挡下了。荀卓文很是不解,她不是来救人的么?那女人一个伸手抢过了俞俞清腰际的雪莲之剑,然后带着彩蛛闪身进了宫殿内部,等荀卓文三人追过去时已不见了踪影。 “俞神医,雪莲之剑借本主一用” 宫殿的上空传来了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又是一个不想让人家知道身份的家伙,荀卓文愤愤的看了那里一眼,本来还以为是好人,没想到和那彩蛛是一伙的啊!想过去也是,那彩蛛本就是烈焰炎兮的人,人家帮着自己人很正常,只是俞俞清的雪莲之剑该怎么办?荀卓文担忧的看了看俞俞清,俞俞清倒是一脸淡然,荀卓文顿时有些好奇了,俞俞清接触到了荀卓文的眼神,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了。 “烈焰炎兮是名门正派,我的剑会还的” 俞俞清很肯定的说,江湖上的烈焰炎兮声望很好,他们从不做恶事,他相信烈焰炎兮的首领要他的雪莲之剑肯定有大用处,而且是用在好的方面上,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剑会一去不复返。荀卓文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这个烈焰炎兮让江湖上的人们这么信任,为什么暗影不像烈焰炎兮一样大张旗鼓的做好事呢?江湖上的事她真是不懂了。 荀卓文长叹一声,江湖上的事她还是懂的太少了,来这里这么些年头还是对江湖上一知半解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能力值得怀疑。荀卓文舒展舒展筋骨,刚才被人控制的感觉真是不好,荀卓文下定决心下次一定不会轻易被人控制,这样让自己处在令人摆布的地步太危险了。现在敌人都撤了,那他们也该回去了,今晚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证明了这个湖泊底下确实是有问题的。荀卓文此时浑身难受,都是湿漉漉的还没干呢,等下还要游上去,真不懂这个宫殿除了隐蔽这么好处还有什么优点,出去进来都需要靠游的…… “我们走吧” 荀卓文看了看俞俞清,然后扶着奈萧寒准备离开,突然荀卓文感觉刚才被束缚的各处皮肤有撕裂的疼痛感,然后就一阵难受倒在了地上,俞俞清连忙蹲下扶起荀卓文然后担忧的看着她,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荀卓文抓住俞俞清的手臂,此时她疼的说不出话,粉唇紧紧的咬着,俞俞清觉得有什么不对,在荀卓文耳边轻声说了声冒犯了,然后撸起荀卓文的袖子,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让俞俞清惊诧不已,刚才被丝线勒住的地方全都裂开了一个口子,血慢慢的往外流着,荀卓文也看到那些一条条的伤痕,无奈的朝天白了一眼,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俞俞清掀开荀卓文的裙摆露出小腿,那腿上也都是血痕,天啊,怎么会这样!俞俞清一拳打在地上,刚才就应该杀了那个彩蛛! 荀卓文现在感觉浑身都疼,撕裂般的疼痛,她实在坚持不住了,脑袋晕晕乎乎的,总觉得会晕过去。奈萧寒也担忧的看着荀卓文,她自己的内伤都不轻,俞俞清等下要怎么带着两个人游出去?俞俞清倒是没深究过这个问题,凭他手臂的力量,带两人游出去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奈萧寒可以憋气那荀卓文要晕要晕的该怎么办?现在也没法想那么多了,索性先出去再说,俞俞清这么打算着,然后一手扶着荀卓文一手扶着奈萧寒,现在也只有这么出去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荀卓文和奈萧寒弄上了岸,荀卓文着实喝了很多的水,在俞俞清的很多次挤压肚子都就都吐了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疗伤。俞俞清一手搀扶着一个慢慢前进,现在大概过了有三刻了,再不快点的话就会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俞俞清慢慢加快了点脚步。走了许久就听见前方有人声,俞俞清暗叫不好,巡逻的士兵从前面那条路过来了,俞俞清发现旁边有个幽深的小巷,俞俞清赶忙把奈萧寒和荀卓文往那边扶,现在可不能惊动地方官员。 不远处的官兵感觉到前方有异动,于是加快了前进的脚步,俞俞清能感觉的到有很多人的气息靠近,看来这下真的要跑不掉了,俞俞清望着眼前的死胡同很确定的认为今天是跑不掉了,希望到时候利用睿熙的权利可以解决事情。俞俞清这么想着突然右边宅子的大门开了,几个家丁以极快的速度把俞俞清三人拽进去,俞俞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庭院里。 俞俞清正想询问这家人为什么要救他们,管家提醒俞俞清不要出声,然后管家让几个家丁帮忙扶着荀卓文和奈萧寒,然后交代家丁带奈萧寒和荀卓文到内室去。俞俞清虽然不知这里的是什么人,但是为了躲避官兵只有先听从安排了,在家丁的带领下俞俞清三人躲到了宅子的一个较偏僻的院落里。荀卓文和奈萧寒被扶到桌边坐下之后,又有几个家丁进来放下热水和干净的白色毛巾,俞俞清感谢过后开始简单处理荀卓文的伤口,奈萧寒的是内伤,必须回去傲雪山庄用他的药才能治好,所以奈萧寒只是坐在桌边休息。 没过多久就听见了宅子外有敲门声,官兵们正是追到了这里以后发现这个巷子是个死胡同,那肯定就是躲在这家院落了。家丁不慌不忙的开门,然后装糊涂的问官兵们有什么事情,当官兵称有可疑人逃到这里的时候家丁一百个否认,并且很肯定的告诉官兵们他什么人也没看到。领头的军官狐疑的看了看管家,决定要好好搜一搜这个宅子,就在这个时候宅子的正堂里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步伐轻盈,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尽是清冷。 “管家,他们要干嘛?” 那人指了指闯进来的官兵,领头的军官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这人定是这宅子的主人,军官盯着对方看了好久,这人是男的女的?如果说是男的怎会生的如此妖艳,若是女的那喉结又清晰可见,听他说话的语气很是傲慢,该不会是什么达官显贵之人,不管怎样他也应该履行他的职责。军官轻咳一声,打算和这宅子的主人进行周旋。 第四百零二章 例行公事 “打扰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 “什么公事非要私闯民宅?” “刚才……敲门了” 军官无奈的看了一眼宅子的主人,明明自己是军官为什么每次看到那张妖艳的脸之后就变得有些唯唯诺诺,说话总是有些不由自主的低声下气,这个宅子住的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宅子怎么就这一个主人呢?宅子的主人脸上垂下一些黑线,还以为刚才是私闯民宅,原来不是啊,哈哈。 “那,大人可有搜查令?” “额,没有,可是……” “那我应该有权拒绝大人的搜查” “可我刚才……” “大人,可认识这个?” 宅子的主人看军官迟迟不肯离开,只能掏出了袖中的一块令牌,军官看了之后一阵哆嗦,然后连声道歉了以后带着随从的士兵灰溜溜的撤出了府邸。管家得意的一笑,他家主人是他小小军官得罪的起的么?宅子的主人淡然转身,现在他要去看看被他搭救的那三个人怎么样了,管家紧随其后。 俞俞清花了一些时间给荀卓文清洗伤口,伤口虽然都不大但是很深,真不懂那个彩蛛的丝线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水盆里的热水已经换了三四次了,荀卓文的伤口其实都是外伤,只是很疼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现在主要是奈萧寒的伤不能拖太久,否则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就很难说了。俞俞清扭干毛巾继续帮荀卓文擦拭掉血迹,此时荀卓文已经不那么晕晕乎乎的了,只是现在衣服湿漉漉的有些难受,奈萧寒也是时不时的就揪着她的衣裙,大晚上的也没有衣服可以换,着实不舒服。 随着推门声响起三人同时抬头看向门口,三人都愣住了,荀卓文和俞俞清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充满了疑惑,奈萧寒也不例外,这个宅子是他的?怎么会是他的呢?三人看着宅子的主人把一叠衣服放在桌上然后关上房门,那叠衣服很明显是两套女装一套男装,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还真是贴心啊。 “慕兮,这宅子是你的?” 荀卓文忍不住问道,慕兮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荀卓文更是有些惊讶,以前从来没听慕兮说过他在拂兮国有宅子啊,看来暗影的杀手们果然都很有钱哈,就拿墨萧来说吧,还记得前一阵见白狐那次,墨萧真叫一个阔绰啊!看这宅子的奢华度,看慕兮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再看他那邪魅的身形,着实是个古代的高富帅啊!荀卓文一脸崇拜的看着慕兮,有钱人啊有钱人啊,各处都是家啊。 “嗯,以前买的” 慕兮依旧是一脸淡然,荀卓文了然的点了点头,她也是暗影的杀手,不过她的钱钱都花在了打扮和吃的上面,七七八八算起来若是有存起来的话,她也可以置办宅子了。荀卓文看了看桌上的衣裙,是时候把湿的衣服换下来了,不然多难受啊!荀卓文拿起那套淡绿色的衣裙,然后拉上奈萧寒,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宅子的浴池。荀卓文进了浴池就只见一片雾蒙蒙,看清以后才发现,这个浴池要不要那么大……荀卓文目测这个浴池应该有一个游泳池那么大,慕兮果然很有钱很有钱。和奈萧寒泡在浴池里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本来伤口是不能碰水的,但是有俞俞清这个神医,这种小问题当然就不是问题了。 奈萧寒抓起池边篮子里的玫瑰花瓣扔向荀卓文,然后轻声笑着,荀卓文拿下头上的一片花瓣,然后抓起她身后篮子里的另一种花瓣扔向奈萧寒,两人的花瓣战开始了,浴池里传来嬉戏的声音。最后两人都累了,奈萧寒从那头慢慢游到荀卓文的身边,然后帮荀卓文把头发解下浸泡在水里,湖水的味道可不好,要洗干净才可以,荀卓文的头发直达腰际,又黑又亮,奈萧寒拿起花篮底部的木梳,慢慢的帮荀卓文理顺发丝。 “寒,你为什么要进傲雪山庄?” 荀卓文好奇的问奈萧寒,奈萧寒的手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帮荀卓文理顺发丝,她的眼底滑过一丝哀伤然后把梳子递到荀卓文的手里,荀卓文转身帮奈萧寒解下发带放下那深蓝色长发,为什么这头发的颜色像是天生的呢?荀卓文抓着那蓝色发丝,奈萧寒有一种独特的美,那种美却透着孤单,不知为什么荀卓文有一个瞬间觉得奈萧寒的背影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孤独无依。 “因为庄主是我的恩人” 奈萧寒淡然的说,好像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荀卓文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故事,奈萧寒的故事一定也很不简单。不出荀卓文的意料,原来奈萧寒小时候父母被仇家杀害,在她要变成孤儿的时候庄主收养了她,这种故事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新意,但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戏剧性的事情总是在上演。听着奈萧寒诉说自己的故事总感觉她是个外表坚强内心软弱的人,平常看她嘻嘻哈哈的原来她的内心这样孤寂,荀卓文觉得这个朋友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两人聊了许久才从浴池出来,当进入那个庭院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俞俞清和慕兮也相聊甚欢,看奈萧寒和荀卓文的状态都不错俞俞清也放心了,三人决定告别慕兮回傲雪山庄。本来慕兮是想说住两天的,因为官兵对这里应该盯的比较紧吧,凡是还是小心为上。荀卓文倒是觉得要躲过几个官兵还是可以的,凭他们三人的轻功那个军官是不会发现的。慕兮最后还是让荀卓文等人回去了,交代他们一定要小心,其实拂兮国的军官和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俞俞清打开宅门露出一条缝,然后四周看了看,他确定这个宅子周围只有两三个士兵暗中盯住,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从后门走吧,俞俞清带着荀卓文和奈萧寒在慕兮的指引下来到了后门,这里守卫只有一个,只要逃过他的视线就安全了。俞俞清对荀卓文和奈萧寒使了使眼神,然后三人在那人有些打盹的时候快速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离开慕兮的那个宅院荀卓文一直觉得今晚的经历很是奇葩,撇开他们误入彩蛛宫殿这件事,慕兮是怎么知道他们今晚有行动的?就算出发的时候被恰巧看见他又怎么知道会有人受伤并且逃到他府邸的门口?荀卓文心中有着很多的疑惑,刚才只顾和奈萧寒在浴池里享受都忘了问慕兮这些问题了,也不知道俞俞清问了没有。 “俞俞清,慕兮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行迹?” 荀卓文此时在俞俞清的房间里,奈萧寒也在一旁,俞俞清正在配制药物,等下打算好好的给她们俩治伤。听到荀卓文的问题俞俞清略微抬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然后告诉荀卓文他什么都不知道。荀卓文狐疑的看了看俞俞清,他一定和慕兮有什么秘密,荀卓文觉得慕兮的身份再复杂也复杂不过她吧。慕兮明着是飘雪楼的老板,暗地里是暗影的十大高手之一,莫非他还有不为人知的身份,荀卓文顿时满头黑线,暗影的人果然都不简单啊。 俞俞清终于准备好了一切,荀卓文的外伤处理起来很快,没有多久就处理完了,敷了俞俞清的药肯定不出三天就能恢复了。现在麻烦的是奈萧寒了,俞俞清本来催促荀卓文去休息的,因为此时也有亥时了,荀卓文坚持要等奈萧寒的内伤只好才走,俞俞清无奈只好让荀卓文留下来给他打下手。俞俞清让奈萧寒坐在自己的前面,然后运起真气慢慢疏通奈萧寒的筋脉,把那毒素慢慢的从身体里转移,俞俞清伸手点了奈萧寒的几个穴道,最后收手,奈萧寒吐了一口黑血出来,荀卓文上前递过白色的毛巾,奈萧寒接过擦了擦嘴角的血,慢慢起身然后谢过俞俞清。 “好了,你们两个都去休息吧” 俞俞清挥了挥手,荀卓文和奈萧寒告别俞俞清走出了俞俞清的房间,走廊上荀卓文和奈萧寒静静的走着,一直到了山庄那个花园的门前,两人同时停住了,为什么大晚上的雪儿和凌冰会在这里?荀卓文和奈萧寒对视一眼两人都表示不明白,而且看亭子里两人好像是打过一架了,难道他俩发生冲突了?奈萧寒和荀卓文连忙上前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有什么事好商量干嘛动手?” “就是就是!” 荀卓文看了看两人劝说,奈萧寒表示赞同,凌冰冷冷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两人,这两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雪儿也冷冷的看着荀卓文和奈萧寒,大半夜不睡觉来花园干嘛?荀卓文再次看了看两人,不会大晚上是来比武的吧?奈萧寒接收到荀卓文的眼神觉得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奈萧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问雪儿她们是不是在比武,雪儿那个眼神明显就是告诉她,不是在比武那是应该在干嘛? 荀卓文和奈萧寒再次干笑两声,尴尬退场,雪儿和凌冰顿时满头黑线,现在是什么情况?荀卓文和奈萧寒很快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内,凌冰冷哼一声在亭子的一边坐下,雪儿也有些无奈的在另一边坐下。 第四百零三章 身体承受不住 无名扯了扯嘴角,开始举步一步一步走向华亿,说:“我想这辈子,自己注定与爱擦肩而过。”他在距离华亿三步的地方停住脚步,快速出手击向华亿后颈。 华亿错愕地瞪大黑眸看着无名,随后缓缓闭上,身体迅速向前倾。晕倒前,他脑海浮现无数的疑问,但始终猜不透无名为何要这样做。 “你该休息了。”无名接住华亿无力的身子,虽然他还想与华亿继续说话,但华亿虚弱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他只好出此下策。 华亿晕倒后,无名挑眉静静等待,可等了一会也不见那人现身,他只好出声道:“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该不会以为我会那么好心把人送回去吧?” 来者隐去气息接近他们,但并未做其他。重伤的华亿感觉不到是可能的,但他无名可不是,而且空气中散发的香味已经出卖了她。 “哥。”苗瓶儿自屋顶跃下,看了一眼脸色极差的无名,然后低下螓首。 这一声‘哥’叫得无名顿时心软,刚才明明对自己说要好好训她的,可看到她之后又不忍心了。因为他们是亲兄妹,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件事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也只在暗地里这样称呼,外人在时装作陌生人。 “该问的我都帮你问了,这次可以完全死心了吗?”无名把肩上的人推给她,然后头也不回离开暗巷。 无名边走边抬首仰望忽明忽暗的月亮,心想: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脚尖往地下一踮,下一半的计划还得进行。 “喂,抱那么紧我快透不过气了。”一路被他扯着快步往前走,他紧张的侧脸,就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放在她腰侧的大掌越来越用力,给她的伤口造成了极大的负担,最终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立在原地,气喘吁吁看着他。 荀卓文拿她没办法,王爷的人明明都找上门了,她竟然一点都不担心。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她,临危不乱镇定自如。或许自己就是被这样的她吸引,所以目光久久离不开她。 “不抱紧一点行么,等下你又溜了,我哪里找人去。”他埋怨地看了她一眼,用在腰上的力道稍稍放松。 俞云清故意顾左右而言其他,但嘴角轻扬,内心被感动塞满,扯开话题道:“……你不是早就离开天城了么,怎么还在?” “因为要找你,所以才走不了。”他非常直接毫无隐瞒直指她的错误,望着怀中把螓首垂得越来越低的她,不舍掠过脸庞,但他不会先认输,必须让她受到教训。 “……我也没有要你找我呀,你大可回荀家堡去。”她嘀咕出声,在他的瞪视下,越说越小声。 “这样的话我不想听第二遍,我说过会对你负责,就会负责到底。”看出她在内疚,因此他也不想再说什么其他的。抬起手揉揉了她的秀发,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扑在他怀中,她感到很安全,似乎天塌下来都有他替自己顶着,她不用理会那些勾心斗角,不用在意会被利用。只是,她是怀着其他目的接近他之人,要是有一天他发现了,会不会恨她? 自他怀中抬起螓首,望入他清澈见底的黑眸,她无法想象他知道后会怎样,但一想起他憎恨自己的眼神,身体明显一僵,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怎么了,冷吗?”他放开她,这才意识到她身上专为舞姬量身打造的衣服,不过一堆薄纱。于是立刻脱下自己的外罩衫,披在她肩上。 衣服上沾染了他的气息,她顿时觉得很暖和,告诉自己: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伸出纤手主动拉住他的大掌,柔声说:“我们回去吧。” “好。”他惊喜万分,因为此时她脸上没有任何不愿意的表情,而是心甘情愿主动提出跟他回去。这样他就应该可以放心了,至少能确定她不会再逃跑。牵着她边走边偷瞧她,心想:原来她吃软不吃硬,以后他知道该怎么留住她了。 他内心非常高兴,那种兴奋无法用言语表达。原来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他的一半部分思想,虽然他仍不明白那些萦绕在他们周围不明不白的感情是什么,但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两人在街上走着走着,荀卓文忽然感到不太对劲,这里本是热闹的街道,虽不及天城的中央街道繁华,但往常也聚集了不少商家,此时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街道两旁商铺熄火紧闭,冷冷清清的。 原本没有一朵云的夜空,不知何时飘来乌云,遮住了明亮的月亮,风散发着不寻常的气息,树叶互相靠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似在默默颤抖,掠过耳际的空气呜呜作响,如泣如哀。 “啧,穷追不舍,真是一群烦人的走狗。”握紧她的手,本打算突出重围,但他的脚才迈出一小步,四周的杀气令他停止下一步动作。 “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你身上还有伤,我怕……”她用力回握他,披在她身上属于他的衣服泛着淡淡药香味,面对如此多的人,要是开打必定会撕裂伤口,那么只剩智取了。在他奇怪的注视下,她说着说着就没了下文,一副反问他干什么的表情。 “不错喔,学会关心我了,不过下次可不可以不叫我‘喂’,我喜欢听你叫我名字。”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现在他们被那么多人包围耶,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气死她了,她忍住开口骂人的冲动,说:“等我们有幸逃过这一劫,我就叫给你听,叫到你觉得烦为止。” 他像得到了宝物一样,笑得如孩子般天真,再次向她确定道:“你说的喔,不许反悔。” 说不担心现在的情况是假的,他们不止被一群高手围堵,更坏的是他出门忘记知会凌云一声,也没带信号弹。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形了。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看前面,因为前方的阴影内,一抹颀长的身影慢慢步出,正朝他们走来。 不用猜她也知道会是谁,但是如此大费周章,当真只为了她能顺利回到荀卓文身边?如果想要达到接近卓文的目的,适才在万花楼目的已经达到了,何需再导演一出明摆着王府来抓她的戏码? 门主在想什么,她根本不知道,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猜出他的意图,他又会使出其他招数,夜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真的是路人皆知的皇权野心?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互诉情意。荀堡主,能否请你将那名女子交到我们手上。”月光偷偷从云层里露出,照在无名俊冷的面容上,嘴角噙着的笑意看起来像嘲讽。 “王爷要交差,也不是随便抓个女子去就行了吧。林卫是全国人民都唾弃的贪官,王爷如此旧事重提有意思吗?”他半眯起黑眸,对方看似只有一人,实际上其他人还未现身,藏身于各处。 要是他们谈判不成,那些人就会蜂拥而上,即使合他们两人之力也难以抗衡,唯今之计是趁势逃离。而且他们不得拖延时间,尽快解决才是上策。 “王爷只想调查出一个结果,荀堡主该设身处地为王爷想想。”无名表现出的态度非常坚决,就好像非要把云清带走不可。 实际上,这是王爷的意思,要做到不让荀卓文看出任何端倪,猜不透他的想法。可王爷并没要求无名一定要把人带回去,只需他们做得逼真一点,人走了也不许追。 “我只给你一个答案,休想带走我的女人!”荀卓文将她纳入自己怀中,紧紧护着,目不转睛地瞪着无名,表明自己的立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抹纤细身影飘落至他们之间,黑色纱巾蒙住一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眸,手中握着的长剑直指荀卓文和俞云清的方向。 卓文对忽然出现的人很警惕,睁大黑眸注视着出现在眼前的女子,手臂不松开云清分毫。不过,最令他在意的还是无名错愕的表情。 无名简直无法相信,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身上的恨意是那么明显,杀意甚至比上次还要重。 俞云清感受到带有敌意的目光射向自己,自卓文怀中侧首望去,刚好那双带着怨恨的眸子直视着她,她微微蹙起秀眉,忽然觉得这双眼眸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 就在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这双眸子的主人,荀卓文俯下身凑近她耳际,轻喃出声:“假如双方不得不开打,你趁乱先行回别院,我随后跟上。”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保护自己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虽然很明白他这话在为她着想,但事情毕竟因她而起,怎么可能全部由他承担呢。 她开始有点后悔一时倔强拒绝他回荀家堡的要求,私自出府,要不是她闹脾气,王爷就不会刻意让无名安排这一出戏,引来卓文。 可是,令人疑惑的是,他们到底如何查出她的藏身地点,自从受伤那晚,她就不曾真正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因为前两晚跳舞都是在屏风后进行,客人只能看到她的舞姿,不会看到她的容貌。今晚当面表演也是临时决定的,知道的人并不多,门主到底如何早一步安排好计划?她不解。 难道夜璟真有预知一切的能力?这根本是天方夜谭。莫说她自己不信,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影门’有内鬼,而且极有可能隐身在暗处,甚至藏身在她身边。可会是谁呢? 瞧见她眼中的倔强,荀卓文莫名生气,说:“乖乖听我话,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你身上还带着伤呢,怎能随意动武,伤口裂开怎么办?”即使他生气,她还是要说,而且她也不可能扔下他先行离开。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拿她没办法,但不代表认同她的做法。知道她是因为担心她的伤势才硬要留下,心中的怒气立刻消了一大半。 第四百零四章 生死与共 瞥见她有意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坚决目光,他只好柔声解释道:“我会小心的,要你趁机离开是为了通知凌云他们来,并不是抛下我,懂吗?”其实,他撒谎了。 “不如我留下,你去找凌云吧。”一直以来凌云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友善,虽然凌云未曾明说,但她多少感受得到。如果这次她再令卓文陷入困境,只怕凌云会把她归于坏女人的行列。 “不行,王府要抓的人是你,你留在这里等于自投罗网。”他立刻出声拒绝,自己过激的反应引来她怀疑,一种仿佛快要被看穿的眼神,所以他马上安抚她说:“我与王爷还有交情,他不至于对我怎样,换作是你就不一定了。最重要的是,你在这里会令我分心。你应该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吧?” 他意有所指的调侃使她脸颊发烫,拉开与他的距离,免得这暧昧姿势继续下去。但是……抬起螓首望向挡在无名和他们之间的黑衣女子,她隐约觉得那恨意的眸子直指自己。 另一方面,无名盯着眼前熟悉身影的女子,已经猜出她是谁,只是她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此明目张胆,等于自寻死路。他帮得了她一次,保不了她第二次。 他们都是一群被爱所困的疯子,而他是莫名其妙身陷其中,进退两难。这真是老天爷跟他开的天大玩笑。 “别乱来,这里不止你我两人,还有十几双眼睛看着,你要明白我不想失去你。”无名无奈地叹气,深锁眉头,真拿她没办法。 回答他问话的是依旧站立,没有一丝动容的身影,握剑的纤手不止没有放松丝毫,反而更加握紧,凌厉的眼神直视一处,没有任何犹豫。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为此,她已经放弃了一切。 “荀堡主,我们王爷只想请梦姑娘过府一趟,问清楚事情的缘由,我保证事后会安全把她送回府上。”既然威胁不成,无名只好改用别的办法。 “哼,说得真好听,谁知道进了王府那门会发生什么。告诉你无名,人我是不会交出去的,有本事你就来抢。”夜璟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识过,傻子才会听信这话。 面对荀卓文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无名再好的忍耐力也被磨尽。勾起薄唇,冷笑出声说:“荀堡主要玩,我们哪有不奉陪的道理,只怕到时你玩不起。” “玩不玩得起要玩过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或许结果是你输,我带着人慢慢从你眼前离开。”荀卓文深怕这怒火烧得不够旺,言语间拼命在点火苗,似有意激起无名的怒意。 他表面上面带微笑,实际上他咧嘴露出洁白紧合的牙齿,用喉咙发音对云清说:等下双方开打,你瞄准空档去搬救兵。 为了让他安心应付眼前敌人,她轻轻颔首,假装懂了。摸了摸别在腰间手工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香囊,暗自数了一下里面小型炸药的数量,事实上她另有打算。 “既然荀堡主要玩,我们哪有不奉陪的道理。”无名知道卓文是故意在激怒自己,细想后他决定配合卓文的剧本,假装自己被怒意冲昏了头脑。 无名举起手,正准备挥手示意全部人一起上,位于前方挡在他和荀卓文之间的人影一闪,突然不见了。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心里暗叫不妙。 “切,我不是叫你别轻举妄动吗!”无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黑眸,想不到她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违抗自己的命令。但是他没多少时间责骂她,因为一个人扑上去碰上卓文这样的高手无疑死路一条,因此,他快速挥手,示意隐藏在暗处的人全部一起上。 顿时,十几人从四面八方一跃而出,把卓文和云清团团围住,每个人都手持利刃,而他们赤手空拳。如何才能逆转成了首要问题。 无名的喊声引起了荀卓文的注意,沉思着想办法的他立刻抬首,却发现站在眼前身穿夜行衣的女子不见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中升起。突然,背脊一阵发凉,他“小心!”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恨意来得太快,俞云清本来还不确定是否针对自己而来。当女子迅速移动到她身后,寒光随之亮起,她趁隙看清女子的杀意仅是针对自己。因此,她伸出双手及时推开卓文。 荀卓文正想出手阻止女子的介入,手快速凝聚内力,但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一股猛力推开,他错愕地盯着那张离自己视线越来越远的脸,大声喊道:“不……” 如果她避不开,照现在下刀的方向,砍伤的会是她的肩膀。但那名女子见成功分开了他们,握剑的纤手突然向后张开,剑身立刻变得可控,所以女子临时改了方向,砍向肩膀的方向顿时下垂一些,变成刺入她身体。 “瑶儿!”他脚后跟一蹬地面,稳住被推倒向后倾的身体,止住后马上迈开步伐欲跑上前去救云清,结果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挡住他的去路。 无名立在卓文面前,左手拿着长剑横放阻止他向前,斜眸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黑衣女子和云清,但很快就没再分心去理会她们。只要她不过火,他一般不会去管,只是抓人的计划仍要进行,所以只能交给其他人了,荀卓文才是他专心对付的对象。 “你的对手是我,再左看右看可是会受伤的,我这一把剑一旦拔出,就要见血,不然不回鞘。” “你,真的很碍手碍脚!”卓文蹙起眉,担忧地看着云清的方向,一颗心仍悬在她是否能避开那一剑上,可惜无名成了碍视线的东西。 无名冷哼,无声在心里说:你越是着急证明你越紧张云清,说明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不轻,那么我们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剩下来就好办了。难怪都说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无论你荀卓文多睿智,也终有办法镇得住你。 “我正在给你机会除掉我呢。”无名微扯薄唇淡笑,知道卓文救人心切,他就刻意利用这点激怒卓文。 他抬起右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拉,银白色的光芒掠过眼球,接着他随手把剑鞘扔至地上,握紧长剑朝卓文直刺过去。既没有使任何下三滥的手段,也没有隐藏杀意,纯粹在试验各自的武功。 “别后悔!”荀卓文怒喝一声,随时准备迎击,他要把前面的敌人全部打倒,然后到云清的身边去。因为他说过会保护她的。 卓文和无名的打斗中,不断有其他王府侍卫加入,导致他面临的是一对十的局面。王府侍卫都是一等一,万里挑一的高手,他在招架之余,还要分心去想如何脱身。 侍卫包括无名在内,十个人将他团团围住,锋利的剑尖直指他四周,而且他们全部一起奋力发动攻击,他趁隙侧身躲过,闪身来到一名侍卫身边,抬手拍掉侍卫手中利刃,自下面用另一只手握住,然后对着其他人用力甩了过去。 散发的凌厉剑气刚好中了其中几个侍卫的腹部,他们重重摔倒在地,捂着肚子强撑半起身,吐了一口血。见状,其余的侍卫立刻上前替补他们之前的位置。 “切,没玩没了了吗?”见前面的人倒下,有机可趁,卓文跨步上前欲前往云清身边,结果其他侍卫马上围过来,挡住他视线,气得他咒骂出声。 “与其花心机去关心别人,倒不如想想怎么突破重围。”无名嘲讽地说道,期间还夹杂着鄙夷的笑,使人听起来就觉得不舒服。 卓文半眯起黑眸,瞪着无名说:“杀了你,就是突破重围的最好方法。” “呵呵,真是直接,不过我喜欢。那得看你的本事了。”至今为止,‘影门’对于卓文的武功还未完全摸透,所以门主才会暗中派那么多人随行,一直在用以多胜少的招数,而且卓文本身似乎有意隐瞒自身功力。 当他们在这边打得不可开交,俞云清和黑衣女子则是那种明明白白的恨意和清清楚楚的杀意,黑衣女子的剑尖没有碰到云清分毫,因为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极快的闪身躲开致命一击。 只是不由得云清多想,黑衣女子的攻势随之而来,招招凌厉,招招狠绝,招招对准死穴。她双手交叉置于身前,勉强挡下女子握剑的手,可是女子的力道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你为何要杀我?即使要死,我也要死个明白。”本不想伤害对方,可对方发动的攻击足以毙她命,她不能再只防守不进攻了。 于是,她出其不意猛然抓住女子的皓腕,借助女子的力道旋转自己的身体,翻身之余顺势抬脚踢向女子的肚子,然后立刻松手。 “咳咳咳……”突如其来的冲力令黑衣女子向后退去,她及时一手握剑插入地面,单膝跪地止住惯性后退的身子,另一只手按住腹部,轻咳出声。 ‘我真是小看了你的本事,明明受伤还有力气还击。不过,好戏现在才开始!’黑色纱巾之下,红色嫣唇扯了扯,她就不信负伤的她还能打持久战,只要她继续消磨云清的体力,总会逮到机会。 虽然无名有意阻挡卓文接近云清,但他也很担心黑衣女子会真的要了云清的命,她们两人功力有差距,正常情况下黑衣女子不敌云清,可云清现在负伤在身,稍有不慎,死的会是她。那门主步下的这盘棋,将会毁在黑衣女子身上,她的罪责肯定不轻。 所以,他大胆做了一个决定,利用这里的王府侍卫,把事实扭转过来。深吸一口气,他突然朝卓文发动攻击,其他侍卫也跟着一起上,然后制造了机会给荀卓文。 卓文没有察觉这点小意图,见到有机会到达云清身边,他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去,根本没多想其他。来到她身边,瞥了她一眼,没发现她身上有伤,他才松了一口气。长剑一挥隔开黑衣女子的攻击,然后拉起她的素手往别院方向跑。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先走。” “不可能!” 俞云清无奈叹气,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可他们这样跑,无名后面追,没完没了。因此,她顿住脚步连带拉着卓文一同停下,放开他大掌,扯下腰间香囊,倒出全部大拇指大小类似黑色药丸的小型炸药,置于掌心。 第四百零五章 模糊视线 正当卓文疑惑她的举动,伸出手欲再度拉着她跑,却看见她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往地上扔,然后随着爆炸声响起,周围泛开大量的白色烟雾,模糊了人的视线。 “我不会让你逃掉的!”烟雾逐渐散去,视线虽模糊,但能看清人影。黑衣女子提剑想往前冲,可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令她一愣。 白烟全部随风飘远,一道颀长身影立在他们面前,张开双臂阻止他们所有人再往前。 错愕“华亿你干什么,立刻让开!门主对你的惩罚还不够重吗,再来阻碍门主的计划,你只有死路一条!”无名伸手阻止侍卫往前追,蹙起眉看着眼前连站都站不稳,却执意出头的华亿。 他看向黑衣女子,只见她猛然顿住脚步,目带生气和不忍看着华亿。她知道华亿说一不二,他出现在这里就表明,谁要是从他身边过去,他就会与那个人拼命。望着他身后街道空无一人,她急着要去追,但这样必定会伤了华亿,所以她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华亿轻扯红肿的唇,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中饱含不容拒绝的态度,说:“我说过要保护的东西,即使是死,也要保护到底。” “真是执迷不悟,你打算把大好前程都毁掉吗?”无名是同情华亿的,如非必要他真的不希望同门互相厮杀,所以只能劝说了。 “在‘影门’所谓的大好前程是什么?任由自己的人生让别人操控一辈子,还是当个无情无爱的杀手,最终不知哪天会横尸街头?有人为了名与利不惜出卖朋友、抛弃自我,但我华亿只想为自己而活,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 “你到底还要活在幻想中到什么时候!不是我们不想活得更像人,而是身不由己。那么多年了,为何你就是看不明白呢。” 无名极不认同地摇首叹气,他以前觉得华亿是个理智的人,但碰到感情之事后,做事方式越来越超出他的想象,这实在不是一个自小训练有素的杀手该犯的错误。 华亿说过等他碰见了自己心爱的人也会变成这样,愿意为那个人无条件付出,那他宁愿永远也遇不到,这样才不会做出更错的事来。因为华亿就是一个最好的样板。 “呵呵……有时糊涂是好事,事事分得太清楚反而会很累。”华亿轻笑出声,接着又马上敛起笑容,换上认真的表情,说:“所以,无名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但,我不会永远是被人利用的那个。” “你神志不清,说的都是疯言疯语。全部人听着,这件事不必报告给王爷听,要是我发现谁为了邀功私下多嘴,那就等着接受惩罚。” 作为同是影门的伙伴,无名能为华亿做的只是这些,在小事上保华亿一命,他还是有能力办到的。至于要不要领情,就是华亿自己的事了。 王爷的计划意在拖延时间,告诉荀卓文云清的藏身地点是第一步,引诱他出别院是第二步,故意以要无名以王府侍卫现身阻止是第三步。夜璟想要的不止是云清能继续留在卓文身边,还有卓文书房内那份签订好的对外通商合约,这真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无名,我欠你一句谢谢。”华亿放下双臂,一只手捂住像被什么东西在灼烧的胸口,朝无名感激地颔首,痛苦地咳嗽起来。接着其中一只脚脚后跟往旁边挪了一下,打算离开。 黑衣女子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眸中尽是悲伤,看见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有话与自己说,结果他微启的双唇最后还是闭上,连只言片语都未曾说。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凝望他决绝的侧脸,用力扯下挡住一半容颜的黑色纱巾,毫不怜惜扔在地上,朝他大声喊:“我一定要杀了她,即使你恨我,我还是要除掉她!” “那你是希望从我身上踏过去,瓶儿?”华亿挑眉,抬首正眼望着她。他从她眼底看到了她对自己深深的爱,但今生他注定只能负她。因为他的爱给了自己认定的那个人,即使那个人不爱他,他还是要守护她。 “你不要逼我,我真的做得出来!如果你的恨能令我在你心上留有一席之地,被你恨又有何不可。” 她看不见她身后的无名无奈地摇首,大大地吁了一口气。看了看头顶的天色,举手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王府侍卫立刻不见踪影,计划宣布完成。其实,说抓俞云清只是一个幌子。 “瓶儿,回去吧,不要再做这些傻事了。‘于事无补’这四个字什么意思,你该懂。”妹妹对爱的执着,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不懂,我哪里比俞云清差,我为他付出的会比他为云清付出的少吗?为什么华亿你就是看不见在你身后的我!我今天就要试一试,死到临头的你是否还要坚持所爱!” “瓶儿,你想干什么,别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瓶儿过激的言语引起无名的注意,他快步上前,欲按住发狂的她,可就在他快要触碰到她衣袖的时候,却扑了个空,他连她的袖口边缘都碰不到。 苗瓶儿红着眼眸,用力握紧剑柄,提起剑往华亿冲了过去,此时的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既然她得不到,她就是亲手毁掉也不许别人得到。 华亿看到她拿剑朝自己冲来,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慢慢阖上黑眸,一副心甘情愿受死的模样。他欠瓶儿一份爱,如果这样能还,又有何不可。 被荀卓文牵着往前跑的俞云清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立刻顿住脚步,单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面容痛苦,双眉紧蹙。她不解这痛感从何而来,但隐约觉得有事情发生。 “怎么了?突然脸色那么差,是不是跑太快了?”卓文跟着停下,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伸出大掌温柔地抚摸,发现她身上全是冷汗,这太不正常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夜璟不可能单单为了让自己回卓文身边就安排那么大一个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可她却猜不透夜璟的想法。 他抬首看了看身后,奇怪地皱眉,发现后面根本就没人追,于是松了一口气道:“放心,他们没追来,我们可以慢慢走回去。”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尽快回去。”说完,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就像背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他们。 他不满地盯着她的侧脸,明明就很痛苦还硬撑,真是拿她的倔强没办法,想了想还是决定耍点小计谋。于是,他突然蹲了下来,佯装痛苦地紧咬下唇,头垂得低低的,黑发垂下巧妙地遮去他一部分表情。 “你怎么了?”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的脚步拉住。她疑惑回首,却瞧见他好像很不舒服地蹲着,顿时语气变得异常紧张。 “痛……”他惊呼出声,把病患痛苦的神情演得非常逼真,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气若游丝的。 另一方面,举刀刺向华亿的苗瓶儿,双眸不知不觉红了,紧咬的下唇渗出鲜血,握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刺向华亿的剑却没有减缓。 抓不到瓶儿衣袖的无名,改扑向前欲握住那露出的一点剑柄,结果瓶儿速度太快,他甚至碰也碰不到她分毫。阻止不了瓶儿的他重重趴在地上,气愤地握拳捶了一下地面,无能为力地阖上黑眸。 等了一会,预期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华亿拢紧眉头,缓缓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瓶儿泪流满面的脸,然后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剑尖距离他的心脏仅有两寸左右的距离。 无名打开眸子,看见两人依旧好好地站立着,大大地呼了一口气,自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该说幸还是不幸呢,要是杀了华亿,门主一定会追究,可瓶儿最终没下手又证明她爱华亿极深。 “从今天起,我苗瓶儿要彻底忘了你华亿。”瓶儿抹去颊边的泪,用力到在脸上留下了红印,但她毫不在乎,握着长剑的手徐徐放下,可下一刻却剑锋一偏划伤自己的手臂,发誓道。 华亿错愕地看着她,担忧地望着她血流如注的手臂,微微抬起手欲检查她伤势,但最终他放弃了。因为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忘了自己,他又何必再给她不必要的幻想呢。他只能低首看着地上一滩鲜血,说:“瓶儿,你又何须伤害自己呢。” “与你无关。”苗瓶儿咬牙,撇开螓首,扔下染血的长剑,用手捂住手臂的伤口,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华亿的视线。这一次,就真的彻底忘记吧。她对自己说。 荀卓文疼痛的表情揪着云清的心,她蹲下身,焦急地询问:“那里痛?是不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伤口裂开了?我看看。”说完,她立刻伸手想去扒开他的衣服。 卓文故意没有答腔,并非他有意作弄,而是希望她明白,他不舒服她那么紧张,相反他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一时失神,给了她可乘之机,让她发现了他想隐藏的事。 她的手刚贴在他的胸膛上,就感觉到掌下一片湿润,还带着黏黏的感觉,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字:‘血’,心顿时提上喉咙,白嫩的素手忍不住轻颤抖起来。 “我没事,骗你的。我的用意是,希望你停下来休息一下。”眼看就快露馅了,他立刻快一步抓住她的皓腕,阻止她扒衣服的举动。 其实,早在‘万花楼’他救她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要不是身上穿的是黑色衣服,只怕早已被她发现。他可不想看到她内疚的样子,这算不算是故意装痛装出祸根?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我不信,立刻给我看!”她态度十分坚决,欲甩开他的大掌,亲自检查。他身上的鞭痕一定还没好,刚才与那么多人打斗不裂开才怪,她要看过他的伤势才能安心。 “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多的是时间,在房里脱光了让你看个够。”他凑近她耳边,故意暧昧地道。 她脸上的红潮顿时蔓延至耳根子,虽停止了挣扎,但依旧心悬他的伤势,明知他有意扯开话题,她只能不满地小声嘀咕:“真的没事吗?那我掌下感觉到的湿润是什么?” “……那是汗,刚才打斗太激烈,都打出汗了。”在她怀疑的目光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谎言继续下去。 第四百零六章 穷追不舍 “是吗?”她非常怀疑,但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 被她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害他都有些心虚了,于是趁她还未看出端倪前,他忽然把她拉入一旁暗巷,将她拥入怀中,撒谎道:“安静点,他们好像追来了。”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令她僵直了身体,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深怕一点轻微的动作就能引来王府侍卫。他越抱越紧,紧到似乎像把她揉入体内,与他成为一体。 可过了一会,依旧听不见任何脚步声传来,除了虫鸣鸟叫声就没别的了。‘真的有人追来吗?’她怀疑地自他怀中仰起螓首,刚好捕捉到他唇边一闪而过的得意笑容。 “荀卓文,你骗我的是不是!”她咬牙切齿地怒吼,想不到他竟然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适才占尽了她便宜,真是可恶极了。 稍稍放开她的身子,谎言被拆穿的他咧嘴而笑,大方承认说:“是,我是骗了你,后面根本没追兵。”如果不耍点小计谋,依她的性格定不会停下来休息。而且为了掩盖他伤口裂开的事实,他不得不这么做。 “你,可恶!”她抡起粉拳在他胸膛上捶打,力道不大,她只是想发泄一下,都怪他害她那么担心。然后挣开他的怀抱,退出他胸膛,故意背对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作自受,她打他的时候刚好打中他裂开的伤口,他痛得眉头紧蹙,大口大口地喘气,伤口涌出更多的血,衣衫似乎比刚刚更湿了。 听见几声他发出的咳嗽声,她依旧双手抱胸,气得不肯转身,以为他又在骗她。等了一小会,发现他根本无意哄自己,她气得转身欲数落他的不是,却发现他脸色苍白,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顾不得谁惹谁生气这问题,她大步一跨上前,扶住他撑着墙面的身体,纤手贴在他胸前轻抚,希望借此理顺他的呼吸。可手中的粘感使她不适,她摊开一看,才看见掌心全是血。 “咳咳咳……本来还想隐瞒的,还是穿帮了。明明希望你休息一下,结果却要你反过来照顾我。”他伸手轻轻抹去她挂在眼睫毛上的泪珠,勉强扯出一道笑容,不想她太担心。 “一定是我刚才打你太用力,所以才会这么严重,对不起。”她的泪落得更凶了,把所有的错都揽上身。 “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也有责任,是我太乱来了。” “呜呜呜……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私自离开别院,明明答应你了就应该乖乖跟你回荀家堡,这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是啊,一切都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任性拒绝,夜璟就不会重新安排,他也不会被骗入局。假如她第二天与他一同回荀家堡,就不会发生今晚的事。 见她胡思乱想,他忍不住屈起两指敲她的额头,纠正说:“与其在这里强调是你的错,不如送我回别院搽药。”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圈紧他毫无赘肉的腰身,扶着他步出暗巷。 “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逗我,明知道伤口裂开还逞强,是不是所有男人都不喜欢在别人面脆弱?” “好啦,现在搞得自己出血过多,连路都走不稳了。” …… “停,你就别再念了,这些我都知道。”一路上,她就像只蜜蜂一样在他耳边净说他的不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除了脾气,还有其他令人抓狂的本领呢。 “是吗,你确定你知道?下次不会再犯?”她明摆着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 “唉,把你找回来到底是对是错呢,还没过门就像管家婆管东管西的。”他故意调侃她。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说一句,我立刻走人。等等,谁是你管家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是吗?都被我吃干抹净了,不嫁我你嫁谁?” “想娶我的男人多得是,不见得我一定要嫁给你。”她嘟起小嘴,骄傲地说。 但是,下一刻她的唇就被突然俯下的身影惩罚性地吻住,直至两人气喘吁吁,他才不舍地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说:“在你身上留下印记的只能是我。”、 “啧,真霸道。”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她的心却被幸福塞得满满的,稍有不慎便会倾泻而出。 翌日清晨,他们一行人从别院出发,一天颠簸的路程后,终于在深夜抵达洛城,荀家堡的所在地。由于他们晚归,看不见属于洛城夜晚的繁华,寂静的街道、月光照射下的斑驳树影、从屋内透出的昏黄烛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给她一种宁静的感觉。 这是她第二次踏入洛城,第一次为执行计划而来,根本没空去欣赏这里的景色,这一次她或许能一偿心愿。她决定了,既然无法改变,就暂时先这样,等她羽翼丰满之时,便是她重生之始。 她相信每个人都有弱点,即使夜璟也不例外,只是她未能找到而已。只要她能沉得住气,寻找这些对自己有益的证据并非难事,到时这些把柄在她手上,说不定还能威胁夜璟呢。 因为晚归,荀卓文不想打扰到其他人休息,命凌云私下安排,等候他们的只有老管家一人。然后,他牵着她往其他地方走去,送她到‘梅秀园’,与她道晚安后便离开了。 从他匆忙离开的脚步看来,似乎有什么急事等着他去处理。她本想尾随前往一看究竟,但迈开步伐又缩了回来,转身步入房间。 或许是认床的关系,俞云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睡醒醒。睁开眼眸,套上绣花鞋步下床榻往窗户走去,推开窗户,眼前的一幕令她心情大好,说:“原来园子里全是梅树。” 天还未完全亮,灰灰的,毫无睡意的她决定在荀家堡逛逛。荀家堡比她想象的还要美,亭台楼榭,屋檐柱子精雕细琢,小桥流水无处不在,绿树成荫,偶尔还有嗓音极美的鸟儿冒着晨露歌唱。这里简直可以和王府媲美。 “这些花……”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走入一处花海,这里有着五颜六色的花,有些很矮小一株,有些则比人还高。只是,这些花很多都十分罕见,她也只在书上见过,但她知道有些是含有剧毒的,稍有不慎碰到会致命。 ‘这一片花海到底是谁所种,既然能在荀家堡内栽种那么大一片,想必身份不简单。’她踮起脚尖眺望,看见远处有座精致的屋舍。正欲提步往前一探究竟,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箫声。 箫声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闭上眼细听能使人心旷神怡,突然音调一转,欢快的调子接着响起,本来两者毫无关联,但吹箫人却衔接得特别好。先是带领着听曲者进入广阔无垠的意境之中,然后令其置身于大片草地之中,周围繁花似锦,绿树环绕,情不自禁跟着音调起舞。 ‘能吹奏出那么好的曲子,这个人她一定要认识。’抱着这样的心态,她循着箫声往前走去,随着视野越来越开阔,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湖泊,把两岸的花海隔开,湖泊上建着九曲桥,湖内栽种着各种各样,不同颜色的荷花,湖中央有一座五角亭。 亭子内,一名男子背对着她而立,颀长的身影,一身裁剪合身白衣,腰间佩着一块上等羊脂白玉,双手拿着一根玉箫,十分专注地吹奏,连她的靠近都浑然未觉。 一曲毕,男子放下玉箫,嘴角勾起一道满意的笑容。接着,耳边响起了掌声,他面带疑惑回首旋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未施薄粉,却足以令人心动的容颜。一时间,他看呆了。 “若不是你刚才能吹奏出如此动人的乐曲,依你现在如此看着一名女子,我会以为你是登徒子。”他发呆的样子真好笑,她忍不住取笑道。 眼前女子给男子一种熟悉的感觉,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影子,偏偏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那是因为姑娘美貌,能留住我的目光。再加上我天生对美丽之物甚感兴趣,多看几眼也是人之常情。”男子没有因为她故意的出言不逊生气,而是对她直言不讳的态度十分欣赏。 她身穿一袭鹅黄色长裙,身姿曼妙杨柳细腰,裙摆随风起舞,芊芊十指交叠置于腹部,三千发丝柔顺贴于身后,随意挽起半数,珠簪斜挂更添妩媚,素颜朝天,宛如这湖中荷花出于污泥而不染。 她清尘脱俗,只消一眼便使人无法轻易移开目光。这是他对她第一眼的感觉,非常与众不同,也难得他会给人那么高的评价。 只是,他在荀家堡中居住了那么多天,都没见过这名女子,她到底从何而来呢?他在荀家堡就好像在自己家里,每个人、每处地方都认识,如果自己真的见过她,依她的美丽他不会忘记才对。 “啧啧啧……单听你这话就有意抹黑自己是登徒子,想要赶跑姑娘呢?”她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看出他别有用心。 男子身上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息,就如同他那一袭白色长衫,俊得能使女子一见倾心的五官透着正义凛然,一支玉箫、一件羊脂白玉坠证明他非富则贵。 她唯一猜不出来的是他的身份,既然能在荀家堡拥有一处种植园,应该与荀卓文关系匪浅,到底是生意伙伴还是亲戚呢,抑或两者都不是?苗瓶儿带回来的资料中,并无此人的任何资料。 “你不怕?或许我说的是真的。”这不是一名普通女子该有的反应,因为她太镇定了,害他想装坏男人都快装不下去了。 俞云清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优雅地倚着凉亭栏杆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眺望湖面上高低不一、骄傲怒放的荷花。见他站着迟迟未曾移动分毫,只好好心为他解惑:“第一,音律能反映一个人的修养;第二,我想你是这片花海的主人,既然爱花,当然惜花;第三,凭个人直觉。” “就因为这三点你把我归于好人那一类?那你对好人的认识也太肤浅了。”他惊讶地微微启唇,真不知道该称赞她天真,还是看人独特。 “何必执意把事事都看透呢,看透了又能如何,顺心而行不好吗?”她不甚在意地掀唇反问。 第四百零七章 我的挚爱 “呵呵……好一句顺心而行,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在下洛枫,敢问姑娘芳名?”他非常欣赏她的性格,只是他现在不仅觉得两人似乎见过,而且连她的声音都好像在哪里听过。 “……俞云清。洛公子对音律颇有研究?”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但她很快恢复镇定。本以为他是普通商户,想不到竟是洛家丝绸庄庄主之子,这点令她很讶异。 “如果不嫌弃,我不介意姑娘直呼我姓名。音律之事是一位好友所教,研究倒称不上,只是偶尔解闷。梦姑娘眼前的花海才是我的挚爱。” “但是你音乐造诣极高。”如果不是真正喜欢音律之人,是吹奏不出引人入胜的曲子,而他明显做到了。 “那是因为他教授得好,论音乐天赋他无人能及。”只是,那个人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做爱做的事情了。后半句洛枫没有说出口,只能把叹息藏在心底。 “是吗……”听他说得那个人那么厉害,她也好想见一见,与那个人合奏一曲是很美好的事。 看到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有些话他不禁脱口而出:“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看得出来你们两人都是爱好音律之人。” “嗯,好。”她高兴地抬首,笑得十分灿烂说:“不如我们合奏一曲,如何?”话一出口,她才惊觉不妥,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她怎么就如此无礼向他提出要求呢,但这人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无意间的一个笑容令洛枫再次看得入神,心头涌上的熟悉感不容他忽视,脑海中那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只差一点便能想到她是谁了。 “你要回去拿乐器吗?”不知为何,他竟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希望与她多聊聊,直至他记起她是谁。他的直觉向来不会错,‘他们见过’这个想法在他脑中非常清楚。 “何须拿乐器,大自然的一草一木皆可奏出美妙音律。”她露出调皮的笑容,轻松跃下栏杆,走到亭子外的九曲桥,伸手在湖中水生的大树上摘下一片叶子,两指夹住朝他晃了晃。 洛枫会意一笑,拿起手中玉箫置于唇上,开始吹奏刚才的曲子。云清两只手捻住叶首和叶尾,红唇含住中间部分吹奏。 两人异常有默契地完美配合,风掠过耳际,把动人的音律带向远方,花海的花朵争相开放,似想一听这袅音,林中飞鸟穿过茂密树叶,立于树顶欲用自己的嗓音与他们一并合奏。 就在她忘我吹奏的时候,洛枫暗中偷看她的侧脸,他蹙眉强迫自己的脑袋去想,去挖藏在脑海中最深的记忆,忽然一张脸闪过他眼前,他试着将两张脸重合,终于记起在哪里见过她了…… 箫声戛然而止,她把树叶从唇上移开,当她疑惑看向他的时候,一抹高大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神情凝重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腕。 “……痛”那人大掌传来的力道几乎捏碎她的手,半眯起眼眸,她痛呼出声。 正想甩开他的钳制,他突然倾身向前。迫于无奈她只能往后退去,退着退着感觉到身后有硬物抵住背部,她侧首看了一眼背后的凉亭柱子,秀眉更加深锁。 “你想干什么!”既然一只手被握住,那她就用另一只手撑住他不断靠近的胸膛,结果他把她另一只手也抓住,然后将两手固定于柱子上,没有停下往前靠的动作。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力气没他大,但她未曾放弃挣扎。 另一方面,荀卓文深夜回荀家堡,等待他的还有堆积如山的堡中事务,为了尽快了解他不再堡内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他昨晚忙到很晚才睡下,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 于是来到距离他寝室不远的‘梅秀园’,他特意给她安排的居所。园子里种满梅花树,因为季节不对,所以只能看到一园嫩绿的新芽,等这满园五颜六色的梅花争相开放,他想她一定很喜欢。 “瑶儿……”屋内的烛火燃着,他抬手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可喊了很久也不见她来开门。在天城她逃走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顾不得是否符合礼数,用力推开房门往内室走去,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弯身摸了一下床褥,发现是温的,相信人还未走远,而且荀家堡很大,一时半会出不去,所以他立刻冲出去寻人。但寻了好一会依旧不见她的人影,就在他接近失望的时候,一阵动人的音乐声响起。 在他还未来得及思考音乐从何而来,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先一步朝声源靠近。因专注于听声音,不知不觉步入花海而不自知。拨开眼前高于人的花株,抬首往前看,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火冒三丈。 可怜的强壮花株干被他一只手用力折断,狼狈不堪地弯下了腰,他攥紧身侧拳头,怒气冲冲地快步走过去,拳头一触即发。 亭子内的一男一女完全察觉不到他的靠近,彼此暗中较力,但明显云清处于下风,望着越靠越近的他,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正想大喊,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忽然不见了。 熟悉的檀香味窜入鼻腔,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眸,果然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喊道:“卓文。”伸出手揪住他袖口一角,小手在轻微颤抖。 荀卓文没有转过身,依然背对着她,可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不少。她一定不知道,他找不到她时多害怕失去她,可瞧见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他气得差点失控。 “啊,卓文,你回来啦。别挡着我,有些事我想搞清楚。”洛枫回过神来,抬首看了一眼卓文,打了声招呼,便伸手打算推开他,继续探寻自己想知道的真相。无奈怎么推也推不动。只好出声说了。 荀卓文偏首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她正苍白着一张脸,脸上挂着恐惧,像是被吓坏了。于是,张开双臂,把她护在身后,蹙起眉不满地问:“你还想干什么?” “你先让开,我有事要问她。”洛枫抓住卓文的手臂,使劲全力想要推开他。 “有什么事你就问,你吓坏她了。”见洛枫依然不肯放弃,卓文只能大声吼,推开洛枫逼近的身体,退至云清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轻拍背脊,柔声安抚。 眼前温柔的卓文,令洛枫大跌眼镜,他眨了眨黑眸以为自己看错,合上眼再睁开,才惊觉自己没有看错,目瞪口呆地瞪着前面一男一女,心里很不舒服,泛开阵阵酸意。 洛枫收起淡淡的失落感,漾开只有自己才懂的勉强笑容,停住向前的动作,埋在卓文胸前的她肯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吧。他尴尬地搔了搔后脑说。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只是我忽然想起你是谁,想看清楚罢了。梦姑娘,多有冒犯,实在抱歉。” “真的只是这样吗?”她自卓文怀中抬首望向洛枫,仔细询问再次确认。刚才的他像忽然变了一张脸,力气大到她无力反抗,那种情形下她明白自己多无能为力。与其说她吓坏了,不如说她认识到男人和女人的差距。 同理,如果卓文认真起来,她是不是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其实,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卓文知晓了她接近他的目的,他气得单手掐住她的脖颈,把她的身子凌空提起,她不停晃脚挣扎,他就越来越用力,双手抓住他手臂用尽全力想反抗,结果他加重力道轻易就阻止了她。 洛枫非常肯定地颔首,脸上堆满认真的表情,来增加自己话中的可信度,说:“嗯,你忘记了吗?在天城我遭人暗算,最后关头出手救我的人是你呀。” 由于他当时睡睡醒醒,看到的东西也模模糊糊,但她与大夫的对话一直深藏在她脑海中,那犹如黄莺出谷的嗓音是那么地独一无二,而且随着脑海中的影像越来越清晰,最后这些画面全部聚集在一起,他变得异常兴奋,才做出了吓坏她之事。 “天城,遭人暗算,暗巷……这么说来我确实救过一个人,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吗?”她这才想起有那么一回事,当时急着要去办事,放下银两命大夫救治就离开了。想不到两人会在荀家堡重遇。 “嗯,我欠你一句谢谢。现在我郑重地跟你说一句,谢谢。要不是你,我可能横尸街头了。” “不用谢,作为习武之人,应该出手相救。”救他只是一时兴起,还记得当时她与瓶儿为救与不救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这是一件小事,没想到他却惦记至今。 荀卓文很不喜欢现在的氛围,看着两人的交谈,他一句话也插不上,心里很不是滋味:“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我跟瑶儿就先离开了。” “去哪里?”她没有发现卓文的异样,还想与洛枫继续交谈,因为难得遇到一个知音,而且他们非常合得来,感觉有聊不完的话题。 洛枫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卓文,注意到卓文拥住她的肩膀没有丝毫松开,霸道地抱着她,向自己宣示主权,他了解地会心一笑,顺应卓文的心意,给了个台阶他下。 “梦姑娘,同住在荀家堡中,我们日后相见的机会很多,到时候再详谈便可。卓文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不如你先跟他走一趟?” 她侧首看了看他,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但没有明着说出口,而是认同洛枫的话,说:“嗯,我先跟他走,日后有空我们再音律。” 得到她应允,卓文放下拥着她的手,改牵着她的柔荑,快速将她带离洛枫身边。看着他们俩交谈,他心中很不舒服,就像心爱的东西被抢了,所以他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洛枫抬眸目送他们离开,那十指紧握的两手刺痛了他的眼,他敛起笑容,双唇紧抿。原来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怪只怪他们有缘无份。 转身面对一湖碧绿湖水,深感无奈地叹息,接着他拿起玉箫,吹奏出一曲引人泛泪的情歌,悲伤感染了所有听曲之人。 “卓文,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她其实很想笑出声,但忍住了。因为他的举动分明是吃醋了,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说出来。 第四百零八章 缺乏安全感 走在前方的卓文猛然停下脚步,害跟在身后的她险些撞上他强壮的后背,然后他突然转身,弯腰把她拦腰抱起,来了一句:“抱紧我。”就开始借助两旁的参天大树往上跃。 这举动使有些畏高的她,反射性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螓首贴近他的胸膛,风从耳边呼啸掠过,他的体温温暖了她的身子,向来缺少安全感的她,在他身上找到了,仿佛呆在他身边就永远不用害怕。 他带着她一口气跃上荀家堡旁边高山的半山腰处,在一处有意建造的平台停下。这里呈半圆形结构,最外面有一排半米高的栏杆,从这里往下看,整个洛城一览无遗,就像处于自己脚下。 他侧首看着一脸兴奋的她,放开她的手,任由她自由欣赏这美丽的景色。只是她突然跑至栏杆处,探出身子往外看,双臂张开呈飞舞的样子。这动作可吓出了他一身冷汗,于是他快步上前,将她拉了回来。 “你知道这里多高吗,还探出身子去,你不要命啦?”本想大声训斥她,给她一点教训,结果他舍不得,说出口的话只能是柔声劝说。 “我不是会武功吗,这里摔不死我。”最多重伤,最后那句她可不敢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了,搞不好他会立刻把她拖下去,再也不带她上来。 “你还敢说你会武功,刚才洛枫抓住你的时候,你不会反抗吗?”洛枫和她在亭子差点亲到的那一幕,至今仍在他脑海中盘旋,越想心里就越酸。 “你吃醋了是不是?”难怪他脸色那么差,原来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啊。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腰,侧着螓首枕在他胸膛上,仔细倾听他的心跳声。 在她说他吃醋的时候,小心脏明显跳得快了,然后才慢慢恢复沉稳。她掩嘴偷笑,而且坐等他如何为自己辩解。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的,因为没有真相比身体语言来得更准确。 “没有。”他很快便否认了,但越是快速的回答越是暗藏猫腻。看见她明显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只能借故避开话题,道:“我带你来这里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而是想跟你一起看日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位于东方连绵不断的山上,朝霞把那一片天染得黄澄澄的,太阳缓缓跃出地平线,一缕缕阳光慢慢照射大地,所照之处雾气被蒸发,变得一片明亮。随着太阳升起,人们开启了新一天的生活。 这是她第一次看日出,以往的她经常夜晚执行任务,执行完便得火速回‘影门’覆命,再次踏出影门已是中午时分,根本没有机会看日出。今天对她来说是难忘的一天。 “最近我可能无法天天陪着你,或者去看你,因为刚回堡,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今天的日出就算是我的赔礼。放心吧,我已经把你的事交代给总管,他会看着办的。你就先在堡内熟悉一下,等我没那么忙就带你到处走走。” “放心吧,我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你生气的。”她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不过这也证明他是关心她的,处处想着她。心里甜滋滋的,似乎冒出很多蜜糖。 他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地道:“那就好,但是别常去找洛枫,他很忙的,没空招待你。” 不知是不是出于嫉妒,听完她与洛枫的那首合奏曲,他总觉得洛枫对她印象极好,而且两人交谈甚欢,跟他与她是不同的。说他小人之心也罢,最近隐约感觉到会失去她。 “还说不是吃醋,明明就很在意嘛。”她轻笑出声,别有深意地睨了他一眼。 “……谁说的”他坚决否认,只是脸不知不觉泛红。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瞧,他伸手把她的螓首推向日出方向,故意说:“专心看日出,这种美景不是时时都能看到。” 他们两人相偎在一起看日出,形成了一副美好的画面。只是藏身在平台转角暗处的人可不是这么想,觉得这一切暂时不该发生,而且她的身份还是一个谜,他有他的顾虑。 忽然,他叹了一口气,对着空气说:“凌云,出来吧。”他知道凌云不是有意跟来,而是来寻他的,堡内的事务还没处理完,他就不见了,凌云会担心是理所当然。 “剩下的,你在这里看完吧,有空我会陪你一起再看。我先去处理事情了。”他执起她的素手凑近唇边,在手背印上一吻,瞥见凌云站了出来,他只好放开她,依依不舍地抚了抚她的脸,然后转身与凌云一同离开。 俞云清本想安静欣赏完这难得看见的日出,但显然有些人不愿等她看完,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引起她的注意,迫不及待想现身。 “瓶儿,你就不能让我独自静一下吗?同在荀家堡内,我们见面是迟早的事,有必要那么着急?”她被苗瓶儿缠得有些不耐烦,事实上从她昨晚到达荀家堡,她就知道瓶儿藏身于暗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苗瓶儿不知从何处走出,嘴边噙着笑意一步一步靠近云清,对于自己的意图被识穿,她一点都不讶异,甚至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应该没忘门主的话吧,从那时起我就不再听令于你,而是直接听命于门主,你的一举一动我可都是要向门主汇报的,不盯紧你,我会惹祸上身。”苗瓶儿说得理所当然,以前或许对云清还算礼貌,现在她根本不放在眼内。 因为云清一次错误的决定,导致她自身在门主心中失去信任,但却正好给了瓶儿一次见缝插针的机会,令门主改相信自己,并叫她监视云清。 “不用你三番四次提醒我,你爱跟就跟个够,但是我劝你别跟太近,等下让荀卓文发现,我可不想出面保你。”云清挑眉给了瓶儿一个‘到时候你别求我’的眼神。 “别忘记,这次计划的执行人还是我,你顶多算个协助者,我说什么你还是要照做。即使你直接听命门主,但有些事你还是要听我的。如果你不想被换掉,还是改一改你说话的语气,不然将你踢出这一盘局,对我来说相当容易。” 俞云清很清楚瓶儿的为人,瓶儿是无时无刻都想取代她的位置,所以有机会弄她下台,瓶儿一次都不会放过。表面上她们两人看似无事,但瓶儿的心思她岂会不懂。 只是以前在门内一切都还好好的,瓶儿也不至于与自己正面冲突,可不知何时开始,瓶儿越来越针对她,甚至有时她能感觉到她强烈的恨意,但瓶儿掩饰得极好,几乎不让她看出丝毫端倪。 瓶儿相当不甘心,那也只能噤声。因为她打算借助此次立下的功劳提升自己在门内的声望,她可不希望功亏一篑。 俞云清说得没错,门主之所以叫她监视云清并非真的信任自己,而是方便他控制。如果当真对她相当信任,给的自然不是监视工作。只是她不想放过这次能给云清难堪的机会罢了。 一阵晨风吹来,挽起瓶儿颊边的黑发,黑发随风飘散,覆住她鼻子以下,发尖扎向脸部皮肤传来的瘙痒感令她蹙眉,她不耐烦地勾至耳后,再抬首瞧见一脸错愕的云清。 “瓶儿,你是不是……”回过天城?俞云清后半句没有问出来,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那个人是否就是瓶儿,但那双眼睛实在太像了…… 当黑发覆盖瓶儿的半张脸,露出那一双熟悉且出现过在梦里的眼眸,她有一刻呆住了,脑海中将瓶儿的眼与那天晚上欲杀她的黑衣女子做对比,发现竟一模一样。 ‘原来她们早已积怨那么深了吗,她本有意化解两人的仇恨,看来可能性很低了。’一时间禁受不住这结果的云清,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子后,再抬首看瓶儿,觉得眼前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人突然间变得好陌生。 “我是不是什么?你有话就直接说清楚,何必吞吞吐吐的。”苗瓶儿没有表现出对云清厌恶的表情,只是不解她为何忽然变了脸色。 发现瓶儿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她敛起所有表情,不想再在这问题上绕,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荀家堡内的事安排得怎样了?” “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一切的调查和安插眼线都已经完毕。”瓶儿懒得去猜为何云清突然变脸,她只想尽快把事情交代完,不用面对云清。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云清越过她身边,来到平台栏杆处,双手抓紧红色圆形栏杆,用力到十指指尖失去血色。她需要冷静,不然真会掐着瓶儿的脖子询问清楚。 只是瓶儿对自己的恨意已经很深了,她不想再加深。到底是什么令她们变成如此?脑海中浮现那天她离开别院遭瓶儿围堵时的场景,她记得自己当时问过瓶儿是不是喜欢华亿。瓶儿虽没正面回答,但她却因华亿的事气得想杀自己,可见她是爱华亿的。 苗瓶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云清,‘背对着敌人’这是她下手的好时机,于是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脚步,放轻步伐朝云清走去。 她一边移动一边拿出藏在衣襟内的带鞘匕首,拔出后匕首锋利得泛出寒光。他们使用的武器都是由影门自己打造,小至暗器,大至长刀都削铁如泥,一刀下去轻则见骨,重则断手断脚。 低垂螓首盯着手上横握的匕首,如镜子一般光滑的匕身映出她那双带着犹豫的眼眸,握住匕柄的纤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始终没有落下。 最后她竟然收回匕首,放入衣襟,紧抿着双唇,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瓶儿不懂,不明白自己为何迟疑了,这种情况不该出现啊。然后她说服自己说这是为了不想让华亿伤心,但真的是这样吗? “瓶儿,你果然还是不忍心。”这样的试探结果,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呢?俞云清刚才是有意背对着瓶儿,给她机会下手。 望着眼前美丽的景色,她忽然没了心情去欣赏。一跃而上立在栏杆上,张开双臂感受强风吹袭身体的感觉,阖上眼身子向前倾,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平台处。 俞云清伫立在湖边的柳树下,望着碧绿湖水投射的影子发呆,叹息声时不时溢出唇边。何时开始,她变得那么多愁善感,一个问题能困扰她那么久。曾经的她不是事事都不在乎吗? 第四百零九章 送信的对象 忽然一声独特的鸟叫声划过天际,传入她的耳中,她立刻抬首看向湛蓝的天空,属于影门特别饲养的乌鸦,果然掠过头顶,但送信的对象却不是她,而是飞过她头顶。 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泛开,她提起裙摆马上追了上去。不由得心想:‘为何影门的乌鸦会白天出现在荀家堡?这里只有她和苗瓶儿,瓶儿不至于那么愚蠢,大白天放出这么引人注目的东西;其次,乌鸦脚上明显帮着信件,但送信的对象却不是她。’ 那么,只证明了一件事。荀家堡内有人与影门内部的人互通消息,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她一概不知。为今之计,就是先找出那人是谁。 因为要仰头注意乌鸦飞往的方向,所以一时不注意装上一堵肉墙。冲力使她连连后退,身体忍不住向后栽去。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掌及时拉住她的皓腕,用力一扯,拉住她后倾的身体。待她站稳脚步,第一时间抬首看天际,发现那乌鸦早已不见踪影,她生气地跺脚。 乌鸦在一处院落缓缓降落,然后穿过茂密的树木,停在房屋二楼的窗槛上。原本拿着一本书,倚在软塌上翻阅的男人,被乌鸦叫声惹得蹙眉。 他不耐烦地坐直,随手将书籍往旁边一扔,看向那只吵闹不停的鸟,这一看他不由得瞪大了眸子,迫不及待站起走向窗户,抓起乌鸦解下它脚上的信笺,摊开看完后嘴角不禁露出高兴的笑。 “哈哈哈……真是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男人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攥紧手中的信,大声地笑了起来。心想:只要有了这个强大的后盾,很快他便能取而代之了。 端着点心拾级而上的秋妍,加快脚上的步伐上二楼,瞧见丈夫正对着窗户大笑,她忍不住出声询问:“老爷,何事令你如此开心?” 男人名唤荀轩,是荀卓文的二叔。他是荀家堡挂名的二当家,手中并没有实权,说白了就是闲人一个。他不甘心屈居卓文之下,所以时时刻刻都盼望着能坐上荀家堡当家的位置,认为那位置本来就是他的。 “夫人,皇天不负有心人,‘影门’终于答应助我一臂之力了,相信再过不久我就是这荀家堡的堡主,而你是名副其实的堡主夫人。” “可你不是跟宸儿说,只要他配合你行动,堡主之位是给他的吗?”虽然堡主夫人这个称呼代表着在江湖中很有地位的荀家堡女主人的头衔,但他与儿子明明说好是要把儿子推向高位的。 “我当几年再给他也不迟,而且这件事中出力最多的人是我,为夫只是拿回一些该得的东西而已。”只要他荀轩手中有影门这张黄牌,相信谁也不敢动他。 “也是,宸儿还年轻,未必能胜任。”比起亲情,秋妍站在了私心这一边。即使要为儿子筹谋打算,也先满足了自己的心愿。 另一方面,荀家堡一侧的湖边,有两个人的相遇开始了,但如果可以,俞云清宁愿不要这种相遇。 “姑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美。”男子称赞的嗓音响起,言语中有几分轻浮,握住她手腕的大掌,有意无意地抚摸她光滑白嫩的肌肤。 她头也没抬,忍住恨不得甩开他手的举动,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谢谢公子相救,你可以放开我了。” “要是我不想放呢。”男子非常不满她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握紧她纤手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用力一扯,将她拉向自己。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看又要再度撞上他的胸膛,于是她先一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抵住,阻止两人近距离的碰触。不得已她只好抬首瞪着他,道:“公子那么爱当无耻之徒吗?” 俞云清咬牙切齿怒吼,手腕不停挣扎想脱离他的掌控,他却越抓越紧,紧到他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腕部留下清晰的痕迹。实际上她的手快要被他捏碎了,但她一声也没吭。 “我只对拥有美貌的女子无耻,你该觉得高兴才是,因为我看上了你。”在洛城多少女子对他投怀送抱,他都不屑一顾,难得今天看到一个对自己胃口的,说什么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对他摆出一副骄傲自大的样子十分反感,只求能尽早脱离他的掌控。大胆道出此时心中所想:“哼,那我宁愿我貌丑无盐。” “啧啧啧……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吗?”他猛然将她的手臂高举,令她踮起脚尖,身体自然靠近自己。但他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因为她始终抗拒着,于是他笑道:“你当真与别的女子不同,引起了我的兴趣,今天刚好本公子有空,就陪你玩玩吧。” 说着说着,他突然倾身凑近她耳边,暧昧地说:“教教你如何顺从一个男人,伺候一个男人。这么伶牙俐齿虽然十分与众不同,但用多了反而会使男人反感。”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教,再不放开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挣不开的她,只好出声威胁。 她留意到杨柳岸的对面正走过来几名婢女,正打算向她们求救,结果她们看了这方向一眼,吓得脸色都变了,立刻调头就走。害她连请她们帮忙的话还未出口,人就溜得不见踪影。 他稍稍与她拉开距离,富饶兴味地打量她,接着轻笑出声:“哦?我倒想看看你能如何对我不客气。需要调教的女人才能勾起我的欲望,而你做到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会后悔的。”她的再三警告都被当成了耳边风,那等下伤了他就是他自作自受了。 “在后悔之前,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他单手快速打开手中的折扇,在她面前迅速一晃,一些经过阳光折射的白色粉末出其不意落下,洒向她。 她来不及闭气,几乎把所有的粉末吸入鼻腔。蹙起秀眉,正想询问他做了什么,他忽然放开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睨着她。 得到自由后,她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可是一阵眩晕莫名袭来,她抬手捂住额角,甩了甩螓首试图令眼前模糊的视线变清楚,可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 紧接着全身出现乏力现象,双腿开始不听使唤,逐渐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双膝一曲身子往前倒去。 “美人小心,摔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他故意顺势揽上她柳腰,将她虚软无力的身子拥向自己,勾起薄唇,享受美人在怀的感觉。 他的碰触令她厌恶,使尽全力想抬起手推开他靠近的胸膛,结果还没碰到他,手就无力地垂下。她恨自己大意,竟然被这等无耻之徒算计。 “拿开你的脏手!卑鄙小人,竟然对我下迷药。” “你确定要我放手?一放手摔得难看的人可是你,乖乖在我怀中多好。” 他边说边将她拦腰抱起,全身无力的她想挣扎也无能为力,只能用说的:“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这里经过的人太多了,我们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详谈,保证你会终生难忘。”他低首凝望怀中鼓起脸生气的她,娇滴滴的双唇似乎诱惑着他前去探索,仿佛着了魔他的头慢慢越来越低,想一亲芳泽。 她惊恐地睁大眼眸,在他就要碰触到自己唇的前一刻,把螓首往旁边一偏,使他只亲到她的侧脸。要不是没有力气,她一定会立刻抹掉他残留在脸颊上的口水,再揍他一顿,令他后悔莫及。只可惜…… “哈哈……果然是你这种倔强的女人玩起来才有味道。”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大笑起来,抱紧她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可恶!’迷药使她的脑袋越来越晕,全身力气仿佛渐渐流失,如今能保住清白的唯一办法就是痛感刺激。她悄悄将手伸进他看不见的另一侧腰身,直至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正想拔出,抱着她的人却突然顿住脚步。 她疑惑仰首盯着他错愕的脸,由于两人贴得近,甚至感觉到他僵硬的躯体,顺着他的目光侧首往前看,映入眼帘的人使她一愣。想不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他…… “为什么挡住我的路,立刻让开。”他非常不满地瞪着眼前的人,觉得这人管的事越来越多了,如今还管到他头上。 “请二少爷把梦姑娘放下交给我身后的人,然后离开,我当什么也没看到。”原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老总管陈忠,也是男子的亲戚。 ‘二少爷?’俞云清终于明白此人为何如此嚣张,原来他就是传说中一事无成,整日只会花天酒地的荀家堡二少爷:荀昊宸。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竟然让她碰上他使迷药。 “陈忠,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要不是看在娘的面子上,你早就被我扔出荀家堡了。”被陈忠这么一教训,荀昊宸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忍不住恶言相向。 “老身没有犯错,等老身错了,二少爷再来教训就是。现在,请你把怀中的姑娘交给我身后的人。”陈忠往旁边一挪,示意跟在身后的瓶儿上前扶人。 即使万般不愿,荀昊宸还是把人放下,交到一身婢女装扮的瓶儿手上。因为如果他不放,陈忠定会向娘告密,到时候爹也肯定会知道,他们只会说他每日只顾沉浸女色,不知进取,说不定到时候荀家堡到手,也未必会交给他。所以,现在的他只能忍。 瓶儿扶着云清,暗中朝陈忠颔了颔首,得到回应后带着云清离开。 荀昊宸咬牙气愤地瞪了陈忠一眼,用力甩袖越过陈忠打算离开。陈忠见俞云清已经离他们很远,才敢对昊宸明言为何这样做。 “俞云清是荀卓文从堡外带回来的女人,他曾私底下吩咐我命人好好照顾,可见这女人在他心中份量不轻,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免得给你爹摊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不清楚这女人的底细,更不明白荀卓文把这女人带回来的用意是什么。因此,不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就是最好的办法。” 荀昊宸顿住脚步,讶异地回首,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忠说:“你是说她极有可能是荀卓文派来暗中调查我们的细作?” “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但我看极有可能。一切都要等你爹娘见过她人,试探过后才能确定。以防万一,你还是少接近她为妙,免得中了美人计。” 陈忠不得不出声提醒,因为以荀昊宸的脾性,两三杯黄酒下肚,加之色诱,难保他不会说出来。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我看不像,如果她真的是细作,刚才就没必要拒绝我的要求,逼得我用迷药。”回想刚才她与自己的画面,荀昊宸认为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陈忠却不认可地摇首,说:“男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越是得不到才越想得到,这点她做得相当好,要钓你这条大鱼,不用点心思怎么行。” “刚才出言顶撞舅舅实在不该,昊宸给您道歉。”明白原委后,荀昊宸自认适才是自己鲁莽,未曾深入分析。 “你只要记住舅舅不会害你就成,我们都为了把你捧上那个高座而努力,你也该做点成绩出来让你爹对你改观了。”陈忠伸出大掌拍了拍昊宸的肩膀,鼓励道。 “是。” “趁还没人发现,我们的交谈到此为止,好好记住舅舅的话。”说完,两人自觉地分开而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头痛得仿佛要裂开,俞云清睁开眸子,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昏睡前在荀昊宸怀中的一幕闪过脑海,她惊得立刻坐起,低首查看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她马上松了一口气。 “醒了?”窗户前有人逆光而立,瞥见床上的人醒来,她缓步靠近床榻。 “……瓶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眼眸一时间不能适应强光,于是她重新合上眼再慢慢睁开,这才看清楚走近自己的人。 “我就是那个被安排照顾你起居饮食的婢女。只是想不到我们在荀家堡内‘第一次’见面会是那种场面,研制出各种媚药的人,竟然会栽在迷药上。” 云清岂会听不懂瓶儿言语中的嘲讽,但她也不认输:“哼,你也挺有本事的,不过进荀家堡短短时日,就能按照原定计划留在我身边,这为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的办事能力如何,门主是有眼看的,至少不会像你,三番四次破坏门主计划,还得门主替你善后。”这也是瓶儿最嫉妒她的一点,犯错永远得到宽恕。 “你要执着到什么时候……”她们还得相处一段时间,云清实在不希望两人在针锋相对中度过,所以她打算劝瓶儿放下对她的成见,完成任务再说。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敲门声便响起。因此两人很识相立刻闭嘴。 “什么事?” “堡主请梦姑娘过偏厅一起吃午饭。”门外是总管陈忠的声音。 可,卓文明明说过这段时间没空陪她,叫她先自行熟悉堡内的一切,为何又突然邀她一同进膳,这其中是否…… 俞云清正在思考其中的可信度,门外却传来频频催促声,虽感到疑惑,但不前往更不清楚事情的来荀去脉。于是她下床,整理身上衣物,然后朝瓶儿颔首,两人移至房门边上。 “总管,我好了,我们这就走吧。”毫无预警的开门,令陈忠来不及掩饰脸上的不耐烦。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明言,反正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她看多了。 她冷眸瞟向一旁始终垂首而立的人,脸上掠过深思,然后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身边不就有一个吗?她失望地心想。 陈忠快速低头盯着地面,一副恭敬得不得了的样子,深怕她看出丝毫端倪,摆出‘请’的手势说:“梦姑娘,请。” 她没说什么,把目光注视在前方,越过他率先走在前面。只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的话使她顿住步伐,也因此更加确定陈忠别有所图。 陈忠突然伸手拦住欲跟上前,踏出房门的瓶儿,寒着脸命令道:“瓶儿,你留下帮梦姑娘收拾房间,不用前往伺候。” “……是”瓶儿十分讶异地抬首,不明所以地看着陈忠,眼角余光瞥向云清,云清阖了阖眼,示意她别轻举妄动,迫于身份她只能答应。 陈忠见瓶儿非常识时务答应,满意地笑开颜,接着走到云清身旁,奉迎道:“姑娘,请随我来。”因为他身份特殊,是二当家夫人秋妍的远房亲戚,因此他不必像府其他人一样自称‘奴’,而是自称‘我’。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与其他下人是有别的,一般人不敢得罪他。 虽然荀家堡的地图在俞云清手上,但她还未来得及看,对这里还是不熟悉,所以只能靠陈忠带路。她记得卓文说过,自己的园子在他书房后面,可陈忠带她走的地方却离那越来越远。 心思缜密的她感觉到其中有异,因此她可以确定陈忠并非真的带她去见卓文,而是假借了卓文的名义,把她骗出‘梅秀园’。既然明白了事情的来荀去脉,她理应掉头就走,可出于好奇心,她选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前往,打算会一会那幕后主使者。 “梦……姑娘?”洛枫刚步出自己院落拱门,就看见一抹鹅黄色身影在湖的对岸经过,出声想叫住她,只是‘梦’字刚出口,接下来的两个字越说是越小声。因为目光一移,他瞧见了在她前面带路的人。 虽然清晨与她相遇时,她并未留下名字,但今天一大早荀家堡就有不少下人在谈论她,他居住的地方也有分派人过来打扫,因此想打听她叫什么名字一点都不难。 毕竟荀家堡内的人好奇心很重,再加上俞云清是荀卓文第一个从堡外带回来的女人,不少人猜测她的身份,也有不少人估算荀卓文的用意,因为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陈忠?他要把人带到哪里去?那个方向不就是……”许多疑问盘踞在洛枫脑海,他有点担忧,迈开步伐欲上前一探究竟,但挪了一小步的他忽然笑了。 那名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软弱之人,这点小事她应该可以应付,而那些人无非是想从中耍点小计谋,她应该不至于笨得上当。他对她可是相当有信心。 因此,他一个潇洒转身,往相反原先预定的目的地而去。说真的,她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脑海掠过清晨之时卓文十分占有性拥住她的场景,他眸光立刻暗淡了不少。 书房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来者甚至连门都懒得敲,大步跨进来后,还反手故意大声阖上房门,刻意制造出一些声响,企图使书案上的人分心。可结果是,那人依旧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对你来说,门是形同虚设的东西吗?”荀卓文很早就听到脚步声,所以在他推开门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惊讶,甚至懒得抬首去确定他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继续审阅手中的折子。 卓文对洛枫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奇怪那么多年了,洛枫似乎还玩不腻。明知道他不会被吓到,洛枫还是乐此不疲地玩这种无聊招数。 “切,你真是无趣。”洛枫大叹了一口气,不满地嘀咕,然后径自在书房内的圆桌旁坐下,替自己斟茶并细细品尝起来。 “你要是把这份闲心用到练武或从商上,你父亲会十分开心,并且以你为傲。”卓文意有所指地道,洛枫的武功虽然高不过自己,但只要他肯用心绝对不会比自己差。只可惜,洛枫意不在练武上。 “武功、生意什么的非我所爱,如果我有那时间,还不如去研究一下医术和星象。”洛枫狠狠地瞪了卓文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跟自己的爹越来越像,越来越同一鼻孔出气了?再这样下去,他岂不是没地方躲了? 卓文没好气地回以洛枫一记白眼,说:“每天对着那一大片花草你都不腻吗?” “你咧,埋首在这些数字堆中,头不晕脑不胀吗?”洛枫马上回以他这么一句,把卓文堵得没话说,还向卓文甩去一个胜利的眼神。 “好了,闲话家常到此为止。你找我什么事?”卓文深知洛枫的脾性,他不会闲着无聊到这里来跟刚回堡的自己东拉西扯,想必是有事发生。 “知我者莫若你。”洛枫边站起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纸,走向书桌摊开在卓文面前,然后说:“这种鸟刚才在荀家堡的上空飞过。” “这不就是一只乌鸦吗,有什么好惊讶的。”卓文不明白洛枫的脸色为什么紧绷了起来,荀家堡一面靠山一面环水,林间生活着各种各样的鸟,少则几十种多则上百,偶尔也会有新品种的鸟类前来栖息,这并无异样。 “这只可不是普通的乌鸦,是江湖中令人闻之色变的杀手组织‘影门’的传信鸟。它不仅灵活敏捷,而且有着独特的嗅觉系统,只要拿着收信者的东西让它闻一遍,它就能把人找出来。这种鸟不常见,只有‘影门’才懂得如何饲养。” “你的意思是,荀家堡内有人与影门暗通消息?可把荀家堡堡内的消息带出去有何用处?” “或许目的不在于堡内的消息,而是买凶杀人。”洛枫弯下身,手指直指白色画纸上的乌鸦,压低声音道。 乌鸦拥有一身洁白的羽毛,却带着一双嗜血的眸子。这就好比有些人,外表披着一层掩饰的皮毛,内心却是扭曲的。而‘影门’选择这种濒临灭绝的鸟类当传信鸟,分明有意表达某些意思。 “照你这样分析,干这种事的人很好猜,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我。”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种鸟,以前从未见过。我非常肯定,荀家堡内必定有‘影门’的人。” 卓文两手手指交叉置于书案上,下巴枕在上面,深思道:“他们想从荀家堡得到什么?”荀家堡与‘影门’向来河水不犯井水,两者也毫无交集。 “乌鸦飞往的方向你有调查过吗?”有些事他不方便出面调查,所以只能拜托洛枫。 “我是本打算去追查的,可一出门就看到一个有趣的情况。”洛枫挑眉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这件事,毕竟这事与乌鸦完全无关。 洛枫言词有所保留这点,令卓文蹙起深深的眉,说:“说下去,别卖关子。” “我看见陈忠带着俞云清往你二叔二婶的住所走去,而且他的表情很怪异。”洛枫边说边仔细留意卓文的反应。 卓文扔下折子,立刻站了起来,冷着脸大声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才说!”陈忠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把他的人带到二叔那里。握紧拳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绝对不会是好奇俞云清长什么样才叫她过去的,一定有些事是他不知道的,不然也不用私下瞒着他。他绕过洛枫,急急忙忙冲出书房,独留洛枫一人愣愣立在原地。 直至卓文的身影消失在书房,洛枫才缓缓抬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来俞云清在卓文心中是不同的。不知为何,心中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陈忠领着云清来到一处占地面积很广非常特别的院落,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罕见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名贵品种,亭台楼榭皆以金黄色调为主,回廊柱子精雕细琢。踏入内院,便有一种金碧辉煌,身处皇宫内院的感觉。可见这里的主人特意花了重金去打造。 但说真的,她很不喜欢这种装潢,可以说是厌恶。这里大概就是荀家堡最与众不同的地方了吧,她可以肯定等下要与自己见面的人肯定不会是荀卓文。 可他们却借用了他的名义请她来,到底是为什么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立在大门前,陈忠上前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把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会是谁呢?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呢? 朱红色的大门渐渐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差不多能容纳十个人的大桌子,桌上摆着八道菜,但边上只坐了三个人。 如果说室外的一草一木实属罕见的话,那屋内的摆设就是挥霍无度了,放眼望去这里不知放置了多少名贵古董,看得人眼花缭乱。 “哎呦,梦姑娘,你来啦,请上坐。”荀轩抬首朝夫人使了个眼色,秋妍便立刻起身迎接,笑眯眯地走过去拉起女子的手,故作热络地道。 见她踏入屋内后,站在门边的陈忠马上阖上门,守在门外观察,好让屋内的人的交谈声不让其他人发现,也方便盯着不被人靠近。 踩在上等的羊毛毯上,俞云清边走进屋内,边察看屋内三人。亲昵拉着她手的人是荀家堡二当家夫人:秋妍;刚才应门的中年男人是荀家堡二当家:荀轩;至于一旁猛盯着一副色眯眯的年轻男子是荀家堡二少爷:荀昊宸。 ‘这真是一桌鸿门宴,为的是只等她一人。’桌上虽摆放着山珍海味,但对她来说这顿饭注定食不下咽,从他们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们是有意图的。 秋妍拉着云清来到桌沿,强行按着她坐下,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说:“梦姑娘,来尝尝我们荀家堡厨子的厨艺。”莆一坐下,她便往云清碗中夹菜,小碗明明再也装不了,她却仍执意继续夹菜。 “二夫人,够了。”云清忍不住伸出手阻止秋妍的夹菜行为,她静静地等着,等他们自动说出请她来的用意,但他们却迟迟不开口。她只好出声:“你们假借卓文的名义请我来所为何事?” 端起酒杯欲饮下杯中酒的荀轩,听到云清的话后,微微挑眉,对她有些欣赏。只可惜她不是他们这边的人,因此注定不能留。 “既然梦姑娘那么坦诚,我相信我们谈起话来一定很方便。”荀轩仰头一口气饮下烈酒,口中余有酒的清香味,喉咙却像火一般灼烧,如同他隐藏起来的野心。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只等爆发的一天。 “我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饭我就不吃了,有话直说。”云清毫不客气用力放下适才秋妍硬塞到自己手中的筷子,坚决表明自己的立场。 秋妍见好意被拒,生气地搁下筷子,瞥见丈夫难看的脸色,她狠狠地瞪了云清一眼,暗自在心里说:不知好歹的女人,仗着有荀卓文撑腰,就目中无人,等你没有利用价值,我一定毁你容颜! 云清察觉到瞪视的目光,她往身旁一瞥,刚好瞧见秋妍来不及掩饰的厌恶,她冷笑出声,却没有多言。 “请你立刻离开荀家堡,否则……”荀轩故意把话说一半留一半,他相信以她的聪明不会不明白自己的弦外之音。 云清很好奇,自己的出现到底毁了他们什么计划,需要屏退下人私下找她亲自谈。但他们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她向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威胁她的结果是所有的事都会适得其反。 “否则你就要杀了我吗,二当家?” “杀了你倒不至于,但是有办法令你被赶出荀家堡。”荀轩本来就没想过能轻易说服她,所以一开始他就摆下阵势,先让她看清眼前的状况,再来谈接下来的事。 “小女子绝对相信二当家有这个能力。但是,你的目的并非要赶我出堡,而是希望我归顺你们这边,对吗?”如果他想杀她,直接派出杀手便行,根本用不着自己出面,这样反而会留下把柄。 “何以见得?”她的聪慧使荀轩挑眉,嘴角渐渐上扬,心想:他果然没选错人。 “原因,我就不一一说明了,你懂我懂便行,说太多也是废话。” “那么,你的答案是?” “如果我拒绝,相信你不会轻易让我走出这扇大门;可如果我答应,你却未必能放心,因为你会活在多一个人知道你秘密的境况中;所以,为了安心,你定会要我做出承诺。” “分析得很对,但是你还未说出你的决定。”荀轩黑眸闪过一抹赞赏,可反观身旁坐着默不作声的儿子,他失望地叹气。自己的儿子还不如一名女子聪明。 “因为我是荀卓文从堡外带回来的人,所以你们认为我是他有意安插在荀家堡内的眼线,因此有意拉拢我。但是,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荀轩唇边的笑意凝结,阴鸷地看着她说:“意思是拒绝?” 俞云清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站起,转身往那扇大门走去。但是她走不到三步,一道凌厉的剑气从颊边呼啸而过,匕首的三分之一插在她想出去的那扇门上,泛着寒光。 秋妍和荀昊宸双双看向荀轩,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他,一时间吓得呆在原地。一直以来,荀轩在别人面前都把情绪藏得特别好,今日却因云清一段话把从未暴露在人前的杀意,毫不收敛地亮出来。 “你该知道,刚才那一剑我是有意打偏,下一剑你就没那么好运了。”荀轩盯着那抹背对着她的身影,勾起冷笑,手中把玩着另一把匕首,似蓄势待发。 云清没有转身,更没有移动脚步半分,剑气来的时候她早有察觉,也明白攻击的对象不是她。她叹了一口气道:“何必强人所难。” “如果我没猜错,你与荀卓文关系不简单吧。你之所以不肯归顺我们这边,是因为爱上了他对不对?”荀轩认为,能让一个女人坚定到不会背叛自己,用的是爱无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失败也是必然的。 “……二当家想象力真丰富。”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但下一刻她又恢复了镇定。因她背对着他们三人,所以他们看不见她表情的变化。 荀轩的话令她在意起来,刚才自己确实连想都没想荀卓文和荀轩之间的利益关系,就非常肯定自己站在荀卓文这边,甚至不惜冒着会死在这里的风险拒绝荀轩的要求。这代表着什么? 她很想去深究这个问题,但越想脑子就越排斥这个答案,说不清道不楚是什么感觉。脑海里有一把声音在警告自己:你要是明白了,就不能在他身边。因此,她害怕去探寻这个答案。 “到底是我想象力丰富,还是你自己爱上了而不自知。这些我都无法替你寻得答案,真正能弄明白的只有你自己的心。”荀轩若有若无地扬起嘴唇,话锋一转又是另一番说辞。 “你不站在我这边,我可以理解。但是,别怪我不提醒你,对卓文你还是不要用情过深的好,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人家可是南方富商千金,而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跟人家争?” 云清下意识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嘲讽。她紧咬牙关,故作镇定道:“那我是否要感激你的大发慈悲?” 乍听闻他有未婚妻,她心脏一缩,浑身抽搐,发出阵阵疼痛,难过得透不过气。耳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知道有人靠近,于是立刻掩去所有挂在脸上的情绪,换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心中感情,窥不见她的狼狈。 她对自己说:‘她是杀手,不该存在其他不必要的感情。她该是无情无爱的,那个善于伪装的才是她。’ “啧啧啧……当真无动于衷吗?”荀轩绕到她的面前,盯着她冷若冰霜的脸,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估算错误。 “你那么自信,现在猜错了是不是觉得很难堪?”云清故意在老虎脸上拈须,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刺猬,她不好过也决不让其他人好过,她不高兴当然也要令他不高兴,不然怎么好玩。 “你!”荀轩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名弱女子,没想到她不但懂得审时度势,还相当懂得如何打心理战。他本想等这次谈判破裂,就派人去解决了她,现在看来杀了她有点可惜,应该收为己用。 他怒容相对,但心思一转,忽然笑看着她说:“被伤得越深的人,通常以伤害别人来娱乐自己,不知你刚才的行为,是不是用来掩饰呢?” 俞云清嘴角含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因为她实在不想再与他多言。只要她不说,他就奈何不了她,爱怎么猜测就怎么猜测去。 突然,门外传来争吵声,陈忠张开双臂立在朱红大门前,说什么也不肯让开,执意阻止门外怒气冲冲的人进去。 “哎呀,看来我们的谈话得告一段落了。”荀轩无趣地看了她一眼,上前拔下门板上的匕首,连同手上的另一把匕首,一起藏入衣袖内。 第四百一十章 聪明的女人 往回走越过她的时候,在她身旁停下,语带威胁地道:“不该说的你就阖上嘴巴,即使你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聪明的女人,我们下次再聊。看来下次得找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才行,这样才能聊完啊。” 荀轩不疾不徐地走回饭桌坐下,喝着荀家堡酒窖里特制的陈年老酒,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扇大门。他在等,看门外的人能忍到什么时候。 “堡主,你暂时不能进去,二当家他们正在商量很重要的事,请稍等。”陈忠虽然是荀家堡的总管,但他始终有私心,有意帮助荀轩这房人。 而且他能进荀家堡担任总管这一职务,多亏秋妍从中帮助,这份恩情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加上哪有不帮自家亲戚的道理,因此秋妍吩咐的事,他即使拼了老命也会做好。 只要房里一时没发出能放人进去的信号,他就不会放人进去,即使对方是荀卓文也一样。 “好一个听话的奴才,你忘了这个家是谁在当家,谁给你出奉银吗?”真是气死他了,荀卓文担心得要命,竟然还遇上缠人的家伙。 他的二叔二婶可不是好对付的人,虽然他相信云清不会笨到任由人伤害她,但他们常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谁知道他们这次打算做什么。 “我没忘。但是,堡主你还是不能进去。”陈忠张开双臂呈大字型贴在门板上,没有因为卓文凶神恶煞的表情而移动半分。 陈忠果然忠心,但他忠心的对象错了。卓文冷眸瞅着他,忍耐到了一定限度,怒吼:“别逼得我动武,到时候你可是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哎呀,没想到麟儿对你还挺上心,就不知道那是真心,还是利用。”荀轩一点都不介意门外的争吵声,边品酒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他只要这话能传到背对着自己的女子耳中便行。 俞云清没有说话,但心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要听,不要信,不能中了他人的圈套。 不过,他能赶来替自己解困,这点倒是令她很讶异。原本她想走出这扇大门就不难,只是要暴露武功底细,如今他来了,她有点期待被他救时的场景。 “你不听不要紧,我是怕当人家的未婚妻来了,你恐怕只有哭的份了。”荀轩认为一个女人绝对容忍不了自己爱的男人去拥着另一个女人,这或许就是他最好的突破点。 云清忍着没有作声,她也不能出声,因为一开口反驳就等于承认了他所说的,到时候输得难看的人就是她了。下意识把粉拳越攥越紧,借由痛楚来忽略荀轩的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当荀轩说出卓文有未婚妻时,会难过得不能呼吸,那种不知从何而起的痛楚迅速蔓延全身,脑海里自动浮现卓文抱着其他女人的画面,胸口仿佛被巨石压得透不过气。 这不该,不该是一个杀手应该想的事,不应有事能使她的心泛涟漪,不可能会心痛才对。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门就近在咫尺了,只要走出这扇门,这些痛便会离她而去,她这样坚信着。 她伸出纤手,拖动脚步,指尖碰到门板时,迫不及待拉开那扇大门。因一时适应不了门外的亮光,她半眯起眸子,光圈中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光而立,是那样地熟悉…… “瑶儿!”就在卓文不悦地揪起陈忠的衣领,打算把他扔到一边,朱红色大门忽然开启,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立刻放开陈忠,快步走向她。 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才安心地拉过她的手,把她扯出那扇门,护在身旁。感觉到从她的手在发凉,他更加用力握紧,抬首看向屋内一副事不关己,悠闲喝酒的二叔,语带警告说。 “下次二叔要带走我的人,麻烦先请知会一声,免得我们之间发生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是麟儿你太过紧张了,二叔不过请梦姑娘过来吃顿饭。说起来,你那么紧张赶来,这才是令人费解的地方。”荀轩意有所指,眸光瞥向他们牵着的手。 “……二叔多想了。”注意到荀轩的目光,但卓文此时无法放开她的手,可这相当于告诉荀轩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轻。 荀轩放下酒杯,笑道:“侄儿,莫怪二叔不提醒你。人的弱点是不能暴露在敌人面前的,稍有不慎那可是会要你命的东西,即使你用心保护,也未必能做到不让敌人渗入一分一毫。” “谢谢二叔教诲,麟儿会谨记您老人家的话,把应该小心保护的东西好好藏起来,可若是没了,别忘了二叔您的嫌疑最大。”卓文笑着把话说完,然后拉着她转身离开。 转身的刹那,他敛起所有笑意,满脸怒容。心里不断咒骂荀轩这只老狐狸,他这一招使得相当高明,不止试探了云清,还连带他一同算计! “老爷,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走?”秋妍不甘心,好不容易抓住卓文的把柄,这样就放他们离开也太便宜了他们。 “不然,你想怎样?没听出来,他在威胁我吗?”荀轩白了她一眼,窥透她心中所想,仿佛在说她妇人之见。看了一眼一直没出声的昊宸,接着道:“而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留着人有何用?” 秋妍双眸发光,迫不及待地问:“老爷打算怎么做?” “山人自有妙计。荀卓文这次是自掘坟墓,自己给自己找来了弱点,只要加以利用,对我们可是相当有利。”荀轩仰头大笑,好戏即将上演。 即使你荀卓文有过人的生意头脑,但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可会令你焦头烂耳,无暇顾及其他之事,这就是我办事的好时机。 荀昊宸对父亲的计谋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站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单手打开手中折扇,冷哼出声,转身步入内室。对于爹这种小计谋,他从来不感兴趣,觉得这些都是小儿科,要玩要闹何不来大的,或者更直接一点好了。 俞云清被卓文拉着走出那个院落,他大步大步往前走,她要在后面小跑才能跟上。抬首看着他的侧脸,额上冒出了细汗,可见他是为自己赶过来的。一想到,内心就被满满的感动塞满。可心念一转,忽然想起荀轩说他有未婚妻,没由来一阵怒火向上涌。 他们牵手的画面,引来不少下人注视的目光,交头接耳谈论他们的关系。有不少人认为,荀堡主带回来的那名女人是第三者,因为堡主是有未婚妻的人。 那些带着鄙夷的目光,顿时射穿云清的心,她惊觉自己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于是停下脚步,奋力甩开他的大掌,用另一只手揉被他抓红的手腕。 “怎么了?”他跟着顿住步伐,疑惑回首,瞥见她手腕的红痕,不由得放低了嗓音,说:“对不起,我抓疼你了,是不是?” ‘不要用这么温柔的语调跟她说话,她承受不起。’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抬首看他一眼,只是紧紧护住自己的手,宛如在守住自己最后的心。 见她紧抿着双唇不说话,他以为很疼,于是上前跨了一步接近她道:“很疼吗?我帮你看看。” 刚才他很生气,所以有点用力,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骨头。望着她面无表情的侧脸,他未经过她同意擅自抓住她的手,拨开她覆在上面的另一只手。发现原本白嫩的肌肤因他一时错用力度,腕部都是一条条红色的指痕。 一抹心痛掠过黑眸,只可惜他低首垂下的黑发覆住这一幕。他小心翼翼翻着她的手腕查看,确定没伤及骨头,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专注认真的表情,那模样仿佛自己是他手中的珍宝,但是……有些事还是弄明白的好,免得错误的感情滋生。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后不让他碰,在他错愕的表情中,她问出盘踞在心头的疑问:“你是不是有未婚妻?” 他伸出手欲强行抓过她纤手,听到她的问话后,却在半空中顿住了。然后他慢慢垂下手,没有再敢碰触她,可也没打算隐瞒,深吸一口气,道:“是。” 听到他意料之内的答案,她脑袋嗡嗡作响,痛楚在四肢蔓开,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咬住下唇没有说话,低垂螓首眸光黯淡了下来,接着毅然转身。 望着她的背影,他很不好受,怕她就这样远离自己,抬手想碰触她,但手臂却沉重得犹如千斤重。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叫住她,说:“那是我娘私自定下的婚约,当时我十五岁,要登上荀家堡堡主之位必须有强大的后盾,与荀家堡合作的商家中,只有南家财雄势大。可南家不会无缘无故支持我,所以只剩联姻。”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听他把话说完,最后她扔下那么一句话,拔腿就往前跑。 她跑得很快,令他措手不及,但反应过来后他跟着追了上去。恐惧占据着他的心,他好害怕她会消失,从此让他找不到。天城那次的事,至今他仍心有余悸。 鼻头发酸,眼眶涩涩的,视线出现模糊。她跑得很快,似乎打从心底想抛弃某些东西,一些她难以接受也不能接受的东西。 她自园子拱门的一侧冲出,刚好有人进入拱门,两人不小心撞到了一块。 “哎呦……”一把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整个人向后仰去,身后的婢女见状,立刻伸手相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稳住。 俞云清没想到会撞上他人,身子往后倒的时候,她及时张开脚才没有摔得难看。稳住身体后,惊觉自己撞了人,顾不得头还晕得厉害,马上出声道歉。 “对不……”起。她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哪里冒出来的狗奴才!走路不带眼睛吗,弄脏了我这一身名贵的服饰你赔得起吗!”女子涂抹着红色蔻丹的手指直指云清,眼中除了不满还有鄙夷。 这大声刺耳的嗓音令云清皱眉,原本打算道歉的她,忽然没了要道歉的意思。站直身子,仰起螓首高傲地直视眼前嚣张女子。 女子一身火红装束,脚穿一双金丝勾边、凤凰图案绣鞋,腰间两侧佩着上等玉佩,长发盘起,上面插满金灿灿的发簪,化着不深不浅的妆。看她颐指气使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名被惯坏的千金小姐。 “大胆奴才,还不赶快给本小姐道歉,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竟敢直视我,你什么身份!”这时女子才瞧清楚撞向自己的女子长什么样。 对方很美,比自己还美,这样的人不该留在荀家堡内,会成为她的威胁。因此,她想羞辱对方,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你是谁我没有兴趣,我本来还认为是我的不对,应该向你道歉,但是你的态度,实在令人厌恶。‘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说给人听的,在我看来你根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女子伸出去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她气得双眸发红,不顾形象地大吼:“今天我就要替这荀家堡的主人好好管教一下你们这些奴才!” 她边说边朝云清走了过去,嘴角勾起阴险的笑,直指云清的手张开,大拇指暗中把戴在中指的戒指挪位,将有花纹的一面置于掌心,打算一巴掌挥下去,顺便用戒指划伤她白嫩细致的脸上皮肤,以泄心头之恨。 云清当然不会让女子得逞,在女子挥的刹那她早有提防,因此能在女子快要碰到自己脸的前一刻,准确无误地抓住手腕,女子连碰都碰不到她分毫。 “凭什么我要乖乖站在这里任由你教训?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我可不是你家的人,任凭你打骂都不吭声。” “……大胆,还不快放开我!”女子奋力挣扎,却挣不开对方。朝一旁的婢女使眼色,示意她帮忙。 婢女看着云清,挪动脚步,但走了一步后,在她的瞪视下吓得缩回脚,浑身颤抖不已地立在原地,气得女子大骂出声。 “要说大胆,我真不如你。”云清瞥了女子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被她抓住的女子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枚戒指设计得相当美,只可惜戴错了人的手。” 她突然敛起笑容,将女子拉向自己,凑在耳边继续道:“怎么,你想用她来毁我容貌吗?”面无表情地睨着女子,她的手不断在加重力道。 女子脸色惨白,不仅因为自己的计谋被云清一眼识穿,还因手腕传来的疼痛。骨头快要被捏碎了,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求有人能来救自己。 “不说话?”云清微微挑眉,不为所动地女子痛得失去血色的脸,心想: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女子,毕竟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她给的代价是…… “就等于默认。让我猜猜有多少人被你这样对待过,她们一定很不甘心吧。要不,你也来尝尝这种滋味好了。” 在女子瞪大惊恐的眸光中,云清从纤指中慢慢拿出那枚制造独特,被藤蔓所缠绕、叶子尖而细的戒指,置于掌心把玩,欣赏女子泫然欲泣的表情。 “这样就哭啦,真不好玩。我不像你,用这种手段对付别人,要玩我就光明正大陪你玩。”云清无视女子哭花了妆丑陋不堪的脸,将戒指扔在地上,再一脚踩碎。 放开女子的手腕,女子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她冷眸一瞥,语带警告地说:“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你下次没那么好运!” “瑶儿……”某人的呼唤声由远及近,她痛苦地阖上眼眸,越过地上吓得呆住、妆容狼狈不堪的女子,步出拱门往其他方向走去。 她暂时不想见到他,等她理清所有的思绪,弄明白这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她才能面对他,短期内她会选择对他视而不见。 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女子,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阵窃喜,快速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招手示意婢女过来将自己扶起,整理身上的衣物,顺了顺颊边凌乱的发丝。怀着兴奋的心情,等待那人的到来。 果然,那抹颀长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视线之内,他焦急地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女子暗想:难道他早已知晓她的到来,所以特意来接她? 越想脸颊就越发烫,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螓首,等待他发现自己的存在。但是,他似乎对她视若无睹,英俊挺拔的身躯毫无停留掠过她身边,担心错过焦急的她立刻伸出一双素手,紧紧抓住他放在身侧的手臂。 荀卓文一心只想快点找到云清,都怪他慢了半拍,不然不会把她跟丢。他左看右看,眼里只有那抹身影的去向,根本容不下其他人。要不是手臂被拉住,他根本不会停下来。 手臂虽然被扯住,但他仍在四处张望,看都没看阻止自己向前的人,甩了一次甩不掉,他就甩第二次,结果那人还是不愿放手。 这可勾起了他的怒火,深吸一口气,终于正眼去瞧那个拉住自己的人了。看到后,他瞪大了黑眸,以为眼前这是幻觉。当他的大掌覆住那人揪紧他不放的手背上,肢体的温暖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无语问苍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无论他怎么解释,云清都应该不会听了吧。 女子蓄在眸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提而出,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藕臂紧紧缠住他腰身,然后开始诉苦:“麟哥哥,你要替羽儿作主呀。” 婢女识相地悄悄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久别重逢的两人。 他本想推开她黏人的身子,但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最终他垂下手什么都没做。要不是顾及她的身份,他会毫不犹豫把她拉开。 她就是他的未婚妻,荀家堡对外生意中最富有的商家,专营玉石生意,而她就是姓南的富商千金:南湘羽。从小娇生惯养,刁蛮成性,动不动就流泪,刚好以上三点是他最讨厌她的地方。 他不止一次提出解除婚约,都被母亲阻止,无奈婚约这件事只好一直搁着,他没去提,自然其他人也不敢问,因为一问他都会发火。一个多月前,荀轩再度提起,他就应该察觉,没想到慢了一步。 “替你作主可以,但能不能先放开我,下人们都看着呢。等下他们当中有人以为我欺负你,跑去向你爹告状,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强迫自己尽量放轻语调,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但眼底并无半分笑意,柔声安抚。像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子,当然听不懂他话中有话。他这句话分明在暗指南家有眼线潜伏在荀家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些人的视线之下。 “真的要替我作主喔,刚才那女人欺负羽儿。你看,手都红了,我都疼死了。”南湘羽自他胸膛抬起螓首,眼眸天真地对他眨了眨,眼角还挂着泪珠。那模样真够楚楚动人。 可偏偏他无动于衷,甚至蹙起眉,觉得她这样做很幼稚。脑中不知不觉浮现云清的脸,她刚才那么生气地离开,不知道现在跑哪里去了? “你说谁欺负你?”即使他十分不愿应付她,但出于立场自己还是要问的。 “就是……”南湘羽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而且往中间加油添醋,把事情夸大了不少,希望博得他同情,也好让那个警告她的女人得到一些教训。 她已经在幻想那个女人被打的场景了,到时候她一定要去看,还有多给她一些难堪,这样才能一泄自己心头的不满。瞥了眼自己的手腕,她发誓这些伤她会十倍奉还,不还她就不是南湘羽! 真能说,他不满地挑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袋却在想别的事情。他在想云清会跑到哪里去,说起来他真不够了解她,连她生气的时候会去哪里都不知道。 ‘会不会为了躲他跑到荀家堡外面去了呢?’一想到这里,他开始不安起来,她刚到洛城,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迷路了,该怎么办呢? 越想他就越着急,恨不得立刻推开南湘羽,可她正用一双期待的眼眸注视着自己。他的手再次僵住,只能继续听她没完没了地说。 俞云清不解自己为何会如此生气,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甚至把气撒在无相关的人身上。这真的是她吗?她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吗? 漫无目的地向前奔跑,跑着跑着她却忽然停下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脚像在地上生了根,无法任意移动半分。最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回房冷静冷静。因为她狼狈的样子引来不少人侧目,她并不想成为任人观赏的动物。 她怒气冲冲回到‘梅秀园’,用力推开那扇门,原本以为里面空无一人,没想到苗瓶儿正立在窗前,一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开门声打断了沉思中的苗瓶儿,她面带疑惑回首,见到云清回来,马上稍稍侧身将手中的纸张胡乱揉搓,急急忙忙塞进衣袖内,然后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走进她。 云清注意到瓶儿异常的举动,但她现在没闲暇去询问,只想一个人安静地想些事情。她坐在房中的圆桌旁,一只手横放在桌面上。 瓶儿朝云清靠近,张口转达门主适才的传话内容,说:“门主要我告诉你,今晚午夜……”去东郊见他。她连话都来不及说完,就被硬生生打断。 “出去。”听到‘门主’两个字,云清直觉反感,本想用命令的口吻让瓶儿出去,但想了想觉得不妥,便降低了声调,可语气中有着不允许有人拒绝的态度。 瓶儿斜勾起嘴角,不屑的表情在脸上表露无遗,她无视云清的话,打算继续说完,一副她说完会立刻走的神情。她有点生气,略带不悦地说:“门主……” “闭嘴,再不出去我就改变主意,不让你用双脚走出去!”真是烦人到了极点!云清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脾气,快速抽出腰间匕首,威胁地瞪着瓶儿。 她希望瓶儿知难而退,因为生气的她根本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这点她自己很清楚。深怕错手伤了瓶儿,她只能拿出武器威胁,再也不管自己会在瓶儿心中积下更多的恨意。 算你狠!瓶儿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咬牙强忍。比起传达门主的话,她认为还是保命要紧。 垂下眼帘不安地盯着云清抵住自己腹部,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以及瞟了一眼全身散发着杀意的云清,她选择噤声。脚步慢慢向后挪,直至退到安全距离。 她暗自咬牙看着云清,所有的不满只能往肚子里咽。要不是为了能完成任务获攻,她不会如此忍气吞声,等她赢得门主的信任,到时她一定会不择手段把俞云清踢开。深吸了一口气,她默默退出房间并阖上门。 “可恶!”云清素手攥紧匕柄,因用力手背青筋凸显,接着她头也没抬,把匕首一扔,匕首稳稳插在隔开外室与内室挂帘的柱子上,然后奋力拍了一下桌子,低咒出声。 往日冷静的脑子乱成一团,找不出一条解决方法,她感觉头要炸开了,无奈之下只好双手同时置于桌上,痛苦地抱着脑袋继续想。可最后她仍是没想出为什么,一时气愤将圆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地。 荀卓文刚踏入‘梅秀园’就听见噼里啪啦瓷器摔碎的声音,他蹙了蹙眉,快步往梅树林深处走去。当他出现,苗瓶儿还逗留在门外,踌躇着不知道是不是该离开。一转身,看到他在面前,微启双唇有一刻呆住,接着她垂下螓首叫道。 “堡主。”瓶儿用稍大声音故意说,有意提醒屋内的云清,卓文来找人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了,但出于女人的直觉,隐约觉得不对劲。可她知道事情到这里,已经没有她能插手的余地,因此非常识相地离开了。 ‘他追来了?’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但是一想到他追来是为了解释那件事,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听。她张开双掌,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瑶儿,你还好吗?”他知道她很生气,可他不会哄女人,单纯为解释而来。在他看来只要把误会解释清楚,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感觉到生气的她逐渐远离自己,他的心脏就不由得一阵痉挛,疼得让人忍不住紧紧揪住胸前的衣衫。听到屋内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他不关心她有没摔了价值连城的东西,只关心她有没有被碎片割伤。 ‘好,怎么会不好,好得很呢。你不来还好,你来了我只会更加拿东西出气。’云清紧抿双唇刻意不应声,小声地在心里犯嘀咕。 他轻叩门扉,尽量不提及她不爱听的事,倔强的她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说了还是等于白说,不如先等她气消了再说吧。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进来好不好?” ‘不好!’没想出个为什么之前,她是说什么都不肯开门的。她感觉自己跟他碰到一起,什么好脾气、什么面不改色都被他给磨光了。即便是一些小事,总之与他有关,她都会变得超敏感。 她变得太不像自己了,这才是可怕的地方。门主的话毫无预警浮现脑海:如果这次的任务你不能完美完成,死的可不是你一个人,我会要华亿给你陪葬! 明明是五月的清凉天气,她的背脊却冒出了冷汗,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瞬间冻结了她所有思想。 “瑶儿,你倒是开门啊,再不开我可是要走了,堡中很多事务等着我去处理呢。”他真的没时间跟她这样耗下去,净是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折子已经够他累了,偏偏南湘羽此时出现,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那你就去啊。’她张开双唇欲把心中所想的负气话说出来,但最终还是乖乖阖上嘴。她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别再纠缠,别再投入感情了。 听不见房内的人回话,他只能叹气,转身举步离开。心想:等她气消了再说吧。 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声声叩着她的心房,就这样吧,就这样退出她的生活,只有如此她才能不带丝毫感情安心执行门主的任务,才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她抬手捂住心脏处,心为什么会这样地不舍和疼痛呢。 “我们就该如此……”抬首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她的心却灰得下雨。到最后她仍安慰自己:如此,就好。 “气死我了!”南湘羽非常生气地走回自己暂住的院落,一屁股坐在园子的石凳上。刚抬起手欲拂去黏在脸颊上令她极不舒服的发丝,却看到手腕那明显的五根红痕,怒气不断往上涌。 她实在没有想到,荀卓文竟然没有立刻帮她去找出那名大胆的婢女,而是随便叫了个路过的下人带她到暂住的院落,还说先住下来其他事以后再说。 这明摆着是在耍她,他根本无心为自己出头,越想越气一双纤手不禁紧握成拳,面露凶狠之色,眸光瞬间变得可怕,连唇边有意无意勾起的笑也似乎很阴狠。 婢女手捧热茶和糕点走来,轻轻放在石桌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激怒了生气的主子。放下糕点后,她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气都不敢大声喘。 南湘羽随手拿起石桌上的茶杯,掀开杯盖,就口就饮,刚到唇边她就破口大骂起来:“该死的奴才,那么烫是想烫死我吗!” 她生气地放下杯子,瓷器器皿在石桌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斜眸不悦地瞪着那名婢女,也是刚才不敢上前救自己的婢女。新仇加旧恨同时袭来,正愁着有气无处宣泄,这该死的婢女就送上门了,她怎会轻易放过。 “奴婢知错,小姐饶命。”婢女手中托盘应声掉落,吓得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低垂螓首整个人扑到地面去,小身子不停颤抖。 “把头抬起来。”南湘羽冷声命令,婢女不敢不从,害怕地抬首,但不敢直视她。她面带微笑,站起身走至婢女身边,居高临下睨着,然后说:“大胆奴婢,凭什么要本小姐饶你狗命!你配吗?” 她微弯下身,两指捏住婢女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接着嗜血地说出:“我要打到你不敢再犯为止,让你长长记性也好。” “不……小姐,饶命,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看到湘羽眼中的气愤,婢女瑟缩了一下,知道接下来又是免不了的一场暴打。但她不死心,颤抖着双手扑过去,紧紧拽住湘羽的裙摆,只求她一时大发慈悲。 南湘羽放开婢女的下巴,就在婢女以为可以逃过一次的时候,她甜美的嗓音却说着恶毒的话:“你每次都说知道错,可是你每次都不改。” 说完,她张开五指,一下比一下用力打在婢女的脸上,对婢女的求饶声充耳不闻,越打心里就越痛快。不知不觉婢女的侧脸被打得肿起来,嘴角流出血丝,但她还仍没收手的意思。 原本藏身在院落外看好戏的身影,见她没有停止的意思,双眉不禁越蹙越紧,轻移脚步打算当一次好人,救救这名可怜的婢女。 “湘羽小姐,不如给一个面子荀某,放过这名婢女,如何?”荀昊宸一手执扇,一手负于身后,昂首阔步走进开满适季繁花的院落。 挑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颤抖不已,双颊红肿的婢女,心头只掠过一丝丝同情,但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的人对他来说无关要紧,他之所以会出面,只是为了替自己找一个下台阶,好借此现身。 “二少爷果然如外界传言,怜香惜玉。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小姐暂且饶她一次。”刚好她的手也打得发疼,那就放过好了。斜眸看着满脸泪痕,脸部肿得像猪头的婢女,厌恶地道:“还不快滚,还想被教训吗?” 婢女连忙磕头说着谢意,然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拖着疼痛的身子连滚带爬离开,免得思绪无常的主子,再度责怪惹来一顿暴打。 “啧啧啧……要是刚才那画面让我大哥看见,他会做何感想?你就不怕他不敢娶你吗?”荀昊宸迈步向前,未经主人允许毫不客气坐在石凳上,把手中折扇放置一旁,捻起一块绿豆糕就往嘴巴里送。 “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某些人多嘴造成的。而本小姐呢,是有仇必报之人,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例如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事,就好像你爹跟我爹……”合作的事。 后面那几个字是她故意省略,她相信以荀昊宸的聪明,他应该懂得她的弦外之音,不会笨到拿两家人的利益开玩笑。 摊开手掌,指缝间粘手的液体令她蹙眉,望着掌心那些残留的血迹,她仅是冷笑,接着抽出系在腰间的丝巾,拼命往手掌擦,用力到擦红都不在乎,直至手上没有一点血迹,她才满意地随手扔掉带血的丝巾。 丝巾被迎面袭来一阵带着花香的风吹起,红色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耀眼,飘啊飘之后,丝巾被风席卷着飞上天际。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留一点痕迹。 “他们合作的事是他们的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与你更没有。所以,我们才能聊得来。”看着她那个表情,荀昊宸可以肯定她与自己是同一类人,因此他们合作的几率极高。 “你跟我有什么好聊的,我们没有话题。”南湘羽向来讨厌花花公子,而荀昊宸花名在外,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的男人,与这样的人聊天对她来说有失身份。 明明不喜欢他,却不好装出来,毕竟他是荀家堡二当家。因此,她只能强迫自己坐下来面对他,把一切的厌恶化为嘴角一抹笑,给足了他面子。 第四百一十一章 愿望成真 “怎么会没有?你不想嫁入荀家吗,不想成为人人都羡慕的荀家堡女主人吗?我就是那个能使你愿望成真的人。” “你有什么本事我会不知道?信你我才是傻瓜。”她嗤之以鼻,认为他在痴人说梦。 荀昊宸笑了笑,一点也不介意她话中带刺。掀开放在她面前杯盖,往里面加了点热茶,然后盖上,端起递到她面前,说:“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是我想交易给你的事情,你一定有兴趣知道。” “是什么?”对她来说,现在只有一件事能令她心烦,但听听无妨。她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茶,表示愿意详细了解两人合作之事。 “想必你也知道荀卓文带回一个女人这件事吧,不然不会匆匆忙忙赶来荀家堡,我猜得没错吧?” 端着茶杯凑至唇边的素手顿了顿,看了看杯中漂浮的碧绿茶叶,忽然没了喝的兴致,不悦之色溢于脸上,随手把茶杯扔回桌上。 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消了一点的怒气再度上涌,只是这次与上次不同,她没有当着荀昊宸的面爆发出来,咬牙强忍。 她现在有气不能发的表情,令他忍不住扯唇,但他没笨得笑出声,这样会毁掉两人好不容易同向的决心。他双臂交叠置于石桌上,身子侧倾靠近她,诱惑地道。 “我给你那个女人的行踪与消息,必要时更会帮你一把。”这笔交易他不吃亏,因为算计过了 这条件无疑对她来说很吸引,可她很清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和帮助自己,只因他们必定有所图谋。不过,她喜欢说话不拐弯抹角的人,笑道:“同理,你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她不是一般养在深闺,不识险恶的千金小姐。她爹是一个处处留情的男人,所以家里有很多妾室,母亲虽是正室,但因为善良她容忍了父亲的行为,但是那些姨太太为了坐上娘的位置,时不时在后面搞小动作,也正因有这些人,她学会了不少算计。 所以,当荀昊宸提出合作的时候,她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天下没有便宜的午餐,即使有那也是给死人吃的,因为只有死人不会讨价还价。 “聪明的女人,我喜欢。”荀昊宸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抬手伸出食指在她光滑细致的脸部皮肤上来回摩擦,语带保留地道:“我帮你多少,在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就帮回我多少,无论我所做的事,是对是错。” “哼,听起来拣了便宜的还是你。”这男人在她面前,毫不掩饰他眼底那抹掠夺的狠意。 他把食指往她菱唇边上移,指腹轻轻描绘她唇形,然后竖起食指停留在她唇部的中间,勾起魅惑的笑容说:“我能让你登上荀家堡堡主夫人的位置,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嗯?”他边靠近她边拿开印在她唇上的食指,两人面对面凑近,彼此呼出去的气息喷洒在对方脸上,两唇也近得几乎贴在一起。 “看来我们是可以合作的一类人。”面对近在咫尺的俊容,她冷静得不像话,微启双唇说。 夜幕被拉下,月光照亮了夜空,华灯初上,洛城的夜生活即将开启。只有荀家堡的一角,这里没有点燃烛火,仅靠月光照亮,依稀能辨出人的样子。 皎洁的月光打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朱红色大门的门槛边上摆放着早已冷却的饭菜,而房内的人始终没有踏出房门一步。要不是一直守在门外的人知道有人在里面,其他人会以为这里没人居住。 “唉……”叹息声不断从俞云清的口中逸出,一个下午不许别人打扰,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强迫自己思考计划该如进行下去。 无奈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的画面是荀卓文承认有未婚妻的表情,她越是叫自己不要想,那画面就越是自行跳出来扰乱她的心绪。她真快被这种情况给逼疯了。 所以,她站了起来,决定什么都不想,先到外面走走,放松一些紧绷的神经再说。低垂螓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打开门,一眼便瞧见搁在地上的饭菜,但她仅淡淡瞥了一眼就将眼神移开。 她抬首,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影吓了一跳,待她借着月光看清面前的人时,她微张双唇,不可置信地说:“为什么你还在,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他明明说了要走的,她也记得自己确实听到了脚步声远去,但此时他却双臂环胸,悠闲地斜坐在屋檐下的栏杆处。她是临时起意要出去走走的,却在门外看见了他。难道……他在外面一直等着? “本来是要走的,可是走了一半就绕回来了。”这是实话,他说走的时候,确实移动了脚步,但想了想又用轻功跃了回来。 “为什么?”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明明有一堆事务等着他去处理,他却为了怕错过她就在外面等,怎能叫她不感动。 他跳下栏杆,缓缓走至她面前,抬手轻抚她的脸颊,顺带用指腹拭去她眼角挂着欲落下的泪珠,温柔地说:“上次我差点把你弄丢了,这次怎么也不能再丢了,我怕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这一句不是什么甜言蜜语的情话,确是她听过最窝心的话。蓄满眼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瑶儿,你别哭啊。”她的眼泪润疼了他的心,看着哭泣的她,他有些手忙脚乱,一只手擦不干她脸上的泪,他就用两只手,可还是擦不完。 他只好揽上她轻颤的细肩,将她按在胸口,一只手拥紧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背脊,像哄孩子般哄她。虽然姿势看起来很怪异,但他还是做了。 ‘梅秀园’外,转角拱门处,一抹颀长的身影背月而立。他瞧见了月下相拥的一男一女,想靠近的步伐硬生生地定在原地。脑海里有把声音提醒他:这里不是他该呆的地方。 原本他想来询问一下关于中午的事,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件事轮不到他插手,她自然有人关心。 垂下黯淡的目光,他阖上眼不再去看这刺眼的画面,同时决定一并把一见钟情的情愫藏起来。假装潇洒转身,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之下。 午夜,星星在夜空中无精打采一闪一闪地,月亮也悄悄隐身于乌云之后,风毫无预警从窗户吹进屋内,打在一脸无奈的面容上。 俞云清换上黑色夜行衣,随手挽起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拿起一旁深蓝色发带束起,然后跃上窗槛,跳上一旁的高围墙,避开一众巡逻内院护卫,开始穿梭于屋顶、围墙、树木之间,最后顺利出了荀家堡。 深夜毫无睡意的洛枫,踱步在花海之间,抬首望着天边星辰的时候,刚好看到一抹不太明显的黑影掠过视线,单看身形的纤细度是一名女子。 这勾起了他内心强烈的好奇心。于是,睡意不大的他决定尾随其后察看个究竟。脚往地下一蹬,身子腾空而起,他隐藏起自身的气息,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俞云清出了荀家堡,在隔壁街落下,双脚才刚一踮地,迎面疾速而来一辆马车,她往旁边一挪避开了横冲直撞的马儿。突然,一只手掀开马车的帘子,把立在马车边上的她,用力扯进马车内。 洛枫躲在转角处,把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帘子打开的时候,天上乌云忽然散去,月光刚好照进马车内,意外地让他看到了马车里坐着的人。 虽然匆匆一瞥,只有一眸,但他很确定自己看清了马车内的男人。虽然马车很朴素,可里面坐着的人可不简单,他可以肯定那人是:四王爷夜璟。 因为角度遮住问题,使他未能看清那名女子的长相。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而且那女子是从荀家堡出去的,一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因此,这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是注定要上演。 “啧……这都被发现了吗,他养的狗鼻子可真灵敏。”洛枫才跨出一步,欲上前追马车。身后忽然感受到强烈的杀意,他呼了一口气,慢慢旋过身子。 位于洛枫身后,巷口的尽头,房屋倒影的地方,脚步声传来,听沉稳的脚步声可以断定是男人,并且对方只有一人。他步出阴影,暴露在月色之下,手上握着一把早已出鞘,泛着银光的长剑,一双深邃黑眸暗藏杀意。 ‘只要尽快摆脱这人,他还是有机会去追马车的,但这人不简单,恐怕速战速决是不可能的事。’洛枫心想,蹙眉盯着眼前黑色夜行衣,蒙着半张脸的男子。 “洛少庄主,不要妄想去追,你不去我就放你一命,否则刀剑无眼,误伤你就不好了。”黑色蒙面巾之下,无名掀动薄唇,给洛枫提醒和选择。 洛枫冷然地瞟了男人一眼,并不打算放弃追踪那辆马车,双方四目相对,各自的身体都在蠢蠢欲动,只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 突然,洛枫身影一闪,混乱无名的视线,接着快速转身,朝马车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但无名也不是省油的灯,论轻功他虽不是‘影门’内最高的,可他眼皮底下不曾逃过一人。 无名脚一蹬,身子飞快闪了出去,凌空一跃越过洛枫,一个漂亮的回身,手中长剑直指洛枫咽喉,愤怒地道:“我好意相劝,你却不听,真要逼我对你动手?” 洛枫止住脚步,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就在自己下巴下面的锋利剑尖,心想:看来他遇上难缠的家伙,今晚注定会是一场打斗。 洛枫的出现绝对是一个意外,这并不在无名的计划范围内,幸亏发现他的人是自己,若是其它地点的埋伏者,洛枫必定死路一条。 荀家堡内一处无人居住的阴暗角落,此时正有两条颀长身影负手而立,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他们似乎在等人,而来人好像比约定时间晚来,因此其中一人开始不耐烦地来回踱步。 另一个人却显得异常冷静,手指阖上的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一只手的掌心。要不是这里平常少有人往来,再加上巡逻的内院大部分集中各大主院落,他制造出的这点声响很容易被人发现。 “停下你手上的动作,搞得我一颗心悬着没放下过!”荀轩突然顿住脚步,一张脸不高兴地纠在一起,回首瞪着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儿子。 第四百一十二章 没有作为 荀昊宸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佯装一副听话孩子的模样,对父亲看不起自己的眼神没说什么。双臂环胸,向后倚在墙壁上。继续充当父亲眼中没有丝毫作为的儿子。 其实他并非什么都没做,只是他与父亲公然敌对的想法有些出入而已,既然父亲明着要与荀卓文作对,他何不在一旁隔岸观火,等待坐收渔人之利。 过了一会,一抹纤细的人影飘落在他们面前,一袭在月色之下仍看出红得像血一般的长裙,黑色纱巾蒙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眸子,但眸底冷得让人不由自主发寒。 双脚一沾地,荀轩就怒气冲冲上前说:“约的明明是午夜,你却迟到半个时辰!” 苗瓶儿看了一眼怒容满面的荀轩,冷声道:“等不来你可以先走,没人规定你一定要等下去,大不了你与影门的合作取消。” 这柔声细语分明就是一个女娃,荀轩心里正不服影门派一名女子跟他们见面,没想到对方倒是先挑衅。他虽不甘心,但为了合作,却不得不低下头:“门主深夜相约见面所为何事?” 瓶儿眸中闪过不屑,即使看不惯那么嚣张的人,门主的话还是要传达的。微启双唇道:“门主说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你把这东西混入他的饭菜中。” “这……我们之前已经做过,结果都被发现,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所以方法行不通。” “放心,这是影门自制的软筋散,无色无味,银针都试不出来。虽然我们门主说你付的钱根本不够买这药,但是他说他想交你一个朋友,帮你一次,特意命我带过来的。” “……真的没问题吗?”毕竟这方法他用过几次,几次都是洛枫从中阻扰,卓文才平安无事,再用就太傻了。 “二当家这是不相信?既然不相信影门的办事能力,你何需千方百计找影门?该不会你是怕影门连累你吧?” 既然如此,他就相信一次,希望这次结果会不一样。他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坐上那位置的场景了,嘴边的笑意不禁越扩越大,得逞地说:“怎么会,我这就按照门主这方法去办。” “很好,这是每次的剂量和使用方法,切记一定要分毫不差,不然暴露了,影门是置身事外的,你也不会有机会说出合谋者是‘影门’之类的话。”苗瓶儿把一张纸塞进荀轩的手中,再三叮嘱。 “是,我知道了。”黄色纸包着的药粉和一张密密麻麻的纸交到荀轩手中,他低首看了一眼掌心的东西,暗自握紧,再抬首早已不见那抹身影。 “你都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荀轩张开大掌,侧身把药粉和纸张递给朝自己靠近的昊宸,眼神仿佛在说: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就不要认我是父亲了。 荀昊宸扯了扯嘴角,拿着药粉包掂了掂,然后颔首,接着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实际上出了院落的他根本没回房,而是往其他方向走跃去。有些事令他很在意,他想搞清楚。 苗瓶儿疾步走在围墙之上,躲过护院的视线,在一处无人的茂密竹林小路上停下脚步。身后纠缠不休,一直跟着的人令她反感,她本来要回去覆命,但心念一转,决定把事情解决再说。 “这里都没人了,还不现身吗?”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实在不愿意亲自把人抓出来。 “想不到我隐藏得那么好,仍是被你发现。”荀昊宸轻摇手中纸扇,从柱子后悠闲步出,嘴边噙着迷人的笑容。 “你是故意被我发现吧。”这男人身上涂了一层浓浓的檀香,香味离得远远的都能闻到,他这是分明给自己提示,如今倒好,装出一副被当场抓住的表情。 他摆了摆手,无辜地道:“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还是你为其他事而来,你心知肚明。”她皱起眉不安地看着他慢慢朝自己靠近,他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像一只随时反扑的野兽。 “是啊,我为什么而来呢。”他‘唰’地一声阖上纸扇,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脸上的纱巾,出其不意伸手欲取下这碍人的东西,一堵她的芳容。但他的手连纱巾都没碰到,就被人挡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举动太可疑了,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虽及时挡下他的手,但她总觉得他不可能那么容易罢手。 荀昊宸突然反手抓住她皓腕,用力一转将她的手扭到身后。瓶儿呆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想攻击他,脱离他的掌控。可他似乎早已洞悉她的动作,先一步抓住她凝聚了内力想攻击的手,同样扭到身后,然后用一只大掌握住那两只纤细的手腕。 “你带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凑近她耳际,属于男人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故意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所以,我想看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 “不!”她惊恐地摇首,到现在依然无法相信这男人的身手竟然如此快,那之前在人前的都是装出来的?她开始怀疑,到底关于他的传言有几个真,几个假? 他不打算理会她的抗议,那只大掌悄悄伸高,捏住她垂在锁骨处的纱巾边缘,脑海中想象着她的样子,并用力扯下。 午夜的洛城,大部分人都沉入了梦想,一辆马车正快速朝城外飞奔而去,驾车的人熟练地操控着缰绳,所以马儿跑得再快车夫也能确保车内地人安稳坐着。 由于毫无预警被仓促拉上马车,导致云清一头裁进坐在马车内的人的怀中,她挣扎着要离开那个令她厌恶的怀抱,却想不到那人故意不肯松手,反而越抱越紧,惹得她秀眉轻蹙,不得不出声提醒。 “王爷,请放开我。”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一掌打过去,看他还敢不敢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并有意无意地抚摸。他的这些小人行为,气得她全身轻颤。 “本王向来对投怀送抱的美人,没有自制能力。”夜璟闻着她身上诱人的馨香,垂首贴在她耳际暧昧地道。 他真不想放开这具柔软的躯体,但若不放开恐怕她会反弹得更厉害,到时候从中破坏他的计划,就得不偿失了。不过,有一点他要提醒她。 他再如此放肆,她就忍不住对他动手了,管他是不是影门的门主,管他是不是当今有权的四王爷,任何想占她便宜的人,她都不会放过,除了他……脑海中掠过一张俊容,她身体下意识僵住了。 夜璟稍稍推开她,半眯起眼眸注视她的眼睛,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他嘴角扬起冷笑,说:“在想那个男人吗?看来他在你心中份量不轻,你拒绝本王的碰触是因为他?” 他不怒反而继续笑,心想:看来他能控制她的理由又多了一条,不好好加以利用就太傻了。怪就怪在她不懂掩饰的眼神,泄露了太多信息给他,而且她周围可是有他不少眼线,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当然包括他们两人下午在‘梅秀园’发生的一切。他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成为他计划中的弱点,他们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去执行任务,错了要付出比死还惨痛的代价。 在他叫人地狱式的训练之下,虽然被教导要成为无情无爱之人,但是云清、华亿、瓶儿、无名这几个孩子却拥有独特的思想。因此,他们才能在那么多训练出来的杀手中是领导者的身份,因为他们心存亲情、爱情、友情,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渴望自由。 她避开他的注视,紧咬下唇没有出声。心想:这男人太可怕了,一眼便看穿她的思想。所以,在他面前要学会不用感情去面对。 “放心,我暂时不会碰你,你是我手中的王牌,能牵制那男人的筹码。但是,你记住一点,你到死都别想脱离我的掌控。你是我的人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 他这几句话使她瞪大眼睛,抽了几口冷气。他分明是在暗指,即使她的身体被荀卓文占有了,她还是他的,这个事实不会改变,死也只能是影门的鬼。 用力推开她的身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他边整理身上被弄皱的衣服边对驾车的人道:“在前面的停下。” 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车夫很识相地先一步下车走远。夜璟掀开车帘,看都没多看她一眼跃下马车,在林间走了几步,双手交叠负于身后,仰头望着盖住月亮光芒的乌云,露出胜利的笑容。 ‘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月亮即使再光芒万丈,也会被厚重的乌云所遮盖。就像他,早晚会登上那个位置。’他自信地想着。 俞云清慢慢自马车爬了出来,双脚一落地,她身子有些站不稳地晃了晃,但她不允许自己倒下,咬紧牙关靠近夜璟。 “好好记住这画中之人,把他的样子刻入脑海,然后把画轴烧掉,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等她靠近,他转身,从宽大的衣袖内拿出小型画轴,准确无误地扔进她怀中。 “这人是?”她拿过画轴摊开,借着穿透乌云的月光瞧这白纸上画得相当精细的画像,疑惑地询问。 “这人叫卓然,即将走马上任的洛城城主。几天前还是当朝的一品大臣,因犯错现在被调配到洛城做一个城主。到时你从他的府邸偷一样东西出来,到手后立刻交给瓶儿拿回影门。” “是什么?”她没漏掉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看来那样东西对他来说相当重要,不知会是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她听过关于卓然这个人的事。听说卓然是一名清官,为人清廉,深受国民爱戴。这样的人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导致被降职,还不许在天城逗留,而夜璟又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一个锦盒,上面刻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打开后拿出里面的东西,然后把东西尽快送出洛城。”他本想叫她连锦盒一起偷出,但这样会被发现得更快,因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里面是什么?”很少看到夜璟的脸色那么难看,她看得出这东西对他的重要性。 “好奇心能令一个人致命,这样还想知道?”他敛起脸上暴露出的焦急,用威胁的话掩饰。锦盒里面装的是卓然无意中调查到关于他的事,其中似乎关联着影门。 第四百一十三章 调虎离山之计 当他知道这件事,卓然已经先一步前去找太子夜宇,夜宇也第一时间制造出莫须有的罪名给卓然,害得荀颜大怒,立刻将他贬为洛城城主,同时把那份东西带走。 在卓然前往洛城的路上,他好几次派人去抢夺,结果都未能成功,甚至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过。因此,他怀疑卓然的身边藏着高手。但这一次不同,他会事先安排调虎离山之计,好让她下手。 “属下明白,属下会完成任务。”她单膝跪地接受这新的任务,可心中还是不免怀疑。 他怕事情会泄露,因此叫住她,向她承诺一个条件:“只要你顺利把东西拿到手,你与华亿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本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王爷。”欲盖弥彰吗,垂下螓首的她斜斜勾起嘴角。他开出的条件虽然很诱惑,但保证不了以后不会再次发生类似的事。因此,更加令她下定决心,那锦盒里的东西她不但要得到,而且要知道是什么。 夜风吹动竹林,摇曳的竹子发出‘嘎嘎’声响。藏在竹林中的隐蔽小道上,两抹身影在竹林内僵持着,高大身影挡在娇小的身影前,一只手钳制住她乱动的一双素手,另一只大掌则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扯下覆住半张脸的黑色纱巾。 当那张脸完全暴露在荀昊宸面前,他愣住了,手一松纱巾随风飘远,无法置信地说:“是你,竟然是你?” “知道太多对你来说不是好事,要不你忘了今晚见过我容貌的事,要不就成为我剑下亡魂。”苗瓶儿豁出去了,反正真正面目都被他看到,身上的杀意就无需隐藏了。 他虽然被这张脸吓住了,但大脑没有失去思考能力。想不到一个经常在荀家堡看见的婢女瓶儿,竟是‘影门’的传信使者,难怪她给药粉的时候自信满满,这下有好戏可看了。 他不像爹那么天真,自以为从影门拿到了好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在爹认为用小恩小惠换得合作机会的同时,他觉得事有蹊跷。只是料不到影门早已派人潜入荀家堡。 “我两者都不选。不如,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他与爹不同,比起用杀人来封住对方的嘴,他更喜欢笼络人心,各取所需。 苗瓶儿不解地蹙眉,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荀昊宸。他嘴边噙着淡淡笑意,但并未直达眼底,反而是一片冷意。她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一直看不穿他,原来这人的心机比一般人还要重。 “听说你是俞云清身边的婢女……” 翌日天还未亮,被噩梦惊醒的云清,边揉着发疼的额角边自床上坐起。最近噩梦频频来扰她清梦,有些是儿时被打的记忆,有些则是幻想出来的事情。 头胀得快要裂开了,紧蹙的眉一刻都没松开过,一旦醒来就无法入眠的她决定起床,简单梳洗后她步出房门。天渐渐由浅灰变亮,心中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想找人倾诉,可惜身边没一个朋友,甚至听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那片熟悉的花海中,五颜六色的花朵争相在太阳出来前开放,用最美的容颜迎接新的一天到来。沿着湖岸行走,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在忙碌着。 “早啊,洛公子经常那么早起么?”她故意放慢脚步接近他,直至立在他身边,她才出声。忽然想起昨日也是这个时候看见他,不同的是,他今日不是在吹箫,而是做别的。 他早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不过这人身上不带杀意,他才佯装没发现,继续手头上的事。仰首刚好看到她巧笑嫣然的脸,心控制不住越跳越快,趁她还未发现他脸红前,迅速撇开眼,把精力专注回手上的工作。 “必须趁太阳没出来前把露水收集起来待用,不然太阳一出都蒸发掉了。” “哦,这样啊。”她在他身旁蹲下,似懂非懂地说,因为靠得近,所以她才闻到他身上其他味道,本想不去理会,但止血草的味道太浓了,她不得不出声。 “你身上有血腥味,是不是受伤了?” 洛枫手上采集露水的竹筒差点掉落,惊讶地看着她。 “你那什么鼻子?”他只不过在伤口上涂抹了一点点,这都让她发现,没想到她的鼻子那么灵。瞥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本想出口的话却哽在咽喉,实在说不出事实。 因此,他再度撇开眼,对她说谎:“但是,你猜错了。我身上怎么可能有血腥味呢,你想太多了,可能是这里花太多了,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味道吧。” 瞧他在胡说什么啊,真想敲自己的脑袋。‘什么花香混合导致’,白痴才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的话,亏他能临时捏造出来。不过,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些吧,她又怎会知道? “洛枫,我不是三岁小孩。”他的话令她蹙眉,感觉有意欲盖弥彰。挑眉留意到他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接着道:“是我想太多,还是猜错,我自己会确认。” 说完,以极快的速度扣住他的手,在他错愕的表情下,轻轻撩起宽大的袖口,深怕扯动伤口。当袖子完全被卷起,她脸上难得出现了薄怒。 两人此时靠得十分近,近到他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味,而不是来自于衣服喷洒的熏香。脸部微微泛红,他抗拒着欲抽回自己的手,被她紧紧抓住。 洛枫手臂上,缠绕着白色纱布,上面渗出红色的血,照这样看来伤口挺深的。她拢紧秀眉,根据纱布晕开的血迹来看,估计这伤口有三十厘米长,是被利器所伤。 “怎么伤得那么重?找大夫看了吗?”一连串的关心不禁脱口而出,原因无他,就因为他是她在荀家堡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荀家堡内唯一对她没有敌意的。 “已经上过药了,并无大碍。”洛枫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放下袖子盖住,衣物之下适才被她握住的地方正在发烫,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我没告诉过你吗,我自己就是大夫啊。”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珍贵的药材。因为父亲反对我学医,叫我从商,我不肯就向卓文借了这个地方给我种植药材,偶尔跟爹闹脾气,也会上来这里住上几天。” “你跟卓文很熟吗?”难怪他在荀家堡能自由出入,而且下人们对他很礼貌,原来他们感情那么要好。忽然间她想借他之口,了解卓文更多的事。 “我们可以说是好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因为荀家和洛家有生意往来,所以这里就像我第二个家。”眼眸闪过一道失望的光芒,但对于她想知道的事,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边说边采集露水,她也拿起地上一堆竹筒的其中一个,帮忙接了起来。她没有问接这些露水有什么用,因为自己也熟悉医术,深知这露水吸收了日月精华,是炼药时的圣品。 两人有说有笑中,地上的竹筒很快便装满。虽然她的话题一直绕着卓文转,但他还是很高兴能与她聊天。竹筒装满了,她应该没什么理由留下了吧,可他舍不得放她走,还想与他聊更多。 每当她漾开甜美的笑容,就像有什么东西不小心钻入心湖,泛起阵阵涟漪。这种感觉他不想失去,所以他自私地想留住她。 “要不要我这个洛城当地人,以泛舟的形式带你游览这洛城的美景,顺便品尝一下本地特色小吃?”他边站起边拎起地上串联起来的竹筒,诱惑地问道。 她双眸放光,连忙颔首。看见她那么高兴,他嘴角也忍不住跟着勾起,然后示意她随自己而去。他带着她穿过湖上的九曲桥,来到另一边环水的荷花丛,只见一条小船拴在湖岸上的木桩上。 “想不到你在这里藏了一条船。”他率先步上小船,接着朝她伸出大掌,她微笑着把手交到他手中,慢慢踏上有些摇晃的小船。这是她第一次坐这种小船。 莆步上船,船体随着水波出现摇晃,她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身体不由自主跟着晃了起来,导致船失去平衡,晃得很厉害。突然,身体向前栽去,湖水在眼前摆动,她吓得紧闭眼眸。 千钧一发之际,他快速反应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逐渐倒下的身子扯回船上,由于惯性她直直往他胸膛撞了上去。待他好不容易稳住摇晃的船身,他才惊觉自己正抱着她。 她身上散发的馨香不断侵入他鼻腔,他有些被迷住了,根本不想放开环着她柳腰的大掌,希望此刻时间可以停止。 自他看到她第一眼,他便被她的美貌吸引,再加上得知她曾出手救过自己,他的心就变得不一样了。当他得知她喜欢的是卓文,他已经决定要退出了,可又忍不住想要与她多接触。 两人贴得很近,她掌心印在他的心脏处,掌下传来心跳声,他的气息包围着她。虽然这感觉谈不上厌恶,但她总觉得对不起卓文。 他双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目光是那样地强烈,害她连螓首也不敢抬,眼眸不知看向哪里。过了一会,他仍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她只好出声提醒:“呃,那个……洛枫,你可以放开我了。” 她的话使他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失礼,遂立刻放开她,觉得难以面对,接着便转过身背对着她。张开双掌,掌中还残留她的余温,心头有股失落。 两人低首沉默无言,顿时尴尬的氛围萦绕在他们身边,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着尽量不提那件事就可以了,所以她说:“不是说带我游览洛城吗,还不走?” 说完,她坐在小船上坐下,盯着他的背影,等待她的回答。其实,她有一刻想逃,但是如果这样做了,以后碰面会更尴尬吧,那倒不如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第四百一十四章 小插曲 他耸了一口气,下意识握紧拳头,谢谢她刚好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化解。勾起微笑,优雅地转身道:“走吧,出发了,坐稳。” 拔起插在小船旁边的竹竿,他亲自划船驶离花海。两人非常有默契地不提刚才的小插曲,把注意力转移到欣赏花海上。 荀家堡的水路是连在一起的,当洛枫把小船划出高大的荷花丛,映入眼帘的是一堵比堡内其他围墙还要高的墙,这里有一座水闸,用好几十根粗大的树干并排自作而成,水闸两边各建造着能站人的大平台。 洛枫朝那些人做了个手势,守护水闸的人看见后,立刻分派人到水闸两边的平台,拉住系在上面的大麻绳,用力往上拉。水闸慢慢升起,下面全是削得尖尖的树干。 就这样他们从水路出了荀家堡,谁也没有提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不想破坏彼此间的愉快心情。 ‘叩叩叩’书房的门被敲响,一大早起身坐在书桌旁批阅折子的荀卓文抬首,看了一眼门上的影子,道:“进来。” 只见凌云紧绷着脸,匆匆忙忙推门而入,随后反手阖上房门。喘着气紧张地说:“南湘羽的近身婢女正在堡外,叫人卸下南湘羽的行李,还说她家小姐要在荀家堡呆上一段时日。” “谁允许的?”他不悦地蹙眉,明明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当家,却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 凌云刚好经过大门,听到那边传来骚动,于是走过去正打算问清楚,就听到南湘羽的婢女这样说,还命令荀家堡的下人帮忙把行李搬下车,态度嚣张。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他闷闷地道:“听说是二当家。” “我二叔现在是长胆子了,认为这些事都不用经过我同意,到底谁在他后面帮他撑腰呢。”他扬起嘴角,冷声说。 “我看南湘羽很快便会来书房。”南湘羽每年都会在堡内呆上一个月,两家人的说辞是为了给卓文和她更多的相处时间。可凌云知道,卓文根本不喜欢南湘羽,因此她每次来,他总会借故到外巡视商铺,佯装忙得不可开交,希望她知难而退。 但不知是她天生愚笨,还是故意装不懂,对卓文的避开视若无睹,依旧每年前来。有些话卓文不能说出口,但凌云看得出来,卓文非常讨厌南湘羽一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模样。 “她已经来了。”他的听力非常好,从脚步声便可判断来人,而就是现在,踏入书房范围的人正是南湘羽。书房院落只有一个出口,如今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坐着等人。 凌云的眉纠成一团,担忧地看着卓文。只见卓文扔下手中毛笔,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挡一下人,趁机想个解决之法。 “让开!”刚步入书房外的拱门,她就看见凌云从书房走出,所以她很肯定卓文就在里面。她漾开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近,本以为凌云会很识相地离开,没想到他却硬生生挡在书房门前。 凌云装出一脸无辜,略带歉意地说:“南小姐,堡主吩咐,他处理堡务期间,其他人一律免进。” “即使我是他未婚妻也不能?”南湘羽没想到他竟然敢给脸色自己看,于是抬起螓首狠狠地瞪着他。 “不能。” 她气得全身发抖,垂在身侧的纤手紧握成拳,望着低首的他,胸口涌上一股怒意,想也没多想举起手,欲朝他那张嘴脸打下去。 ‘啧,真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动不动就扬手打人,但他可不是吃素的,不可能站着任由一个女人来打。’凌云微微挑眉,早就看清楚她的意图,但未阻止,反正她连碰都不会有机会碰到他。 “住手!”开门声混着暴怒的声音同时而来,荀卓文抓住她欲打人的手,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甩开,用异常平静的声音说:“什么时候连我的人都需要你动手教训了?” 瞧见他眼底的不悦,南湘羽垂下螓首不敢直视他。不过他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要与她划清界线,这点令她非常不爽,但为了能顺利嫁进荀家堡,成为人人都羡慕的堡主夫人,她忍下了。 “人家只是急着见你嘛。”适才凶神恶煞的人,像忽然变了一张脸,上前几步,搂住他的手臂,撒娇地道。 “我以为凌云说的够清楚了,没想到以你的聪慧,竟然不知道什么意思,是我高估了你的智商吗?”这句暗藏深意的话,使一旁的凌云强忍着笑,他则非常不客气地白了凌云一眼。 “咳咳咳……我是传达了堡主的意思,但可能因为南小姐太急着见你,才会忽略。”凌云挑衅地回看卓文一眼,心里不得不佩服起卓文来,没想到一向有话明说的堡主,竟然也学会了话中有话,嘲讽的技艺。 南湘羽暗自咬牙,岂会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唱双簧,可她又不能闹脾气只能忍了,因为她今日来可不是为了计较这些小事,大事正等着她。 倘若这件事成了,她害怕找不到机会报复这些人吗。她在心里默默地冷笑。这样想着,心情也舒服了不少,于是撑起笑脸,继续装无辜。 “是吗?”卓文抛给凌云一个赞赏的眼神,仿佛说:知我者莫若你。顿时心情大好,如果她能拿开她的手就再好不过了。 “是呀,是呀,人家迫不及待想见你呢,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她适时顺着话锋往上说。 他敛起笑容,无奈地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你乖,我过几天再去找你。”对于他来说,能不见她最好不见,怎会笨到请她进书房,给她机会纠缠自己。 “这样啊,本来人家还打算跟你商量一下呢,看来是不用了,那我就直接去老夫人那吧。”她很清楚荀家堡的一切,这多亏爹在南家安插的眼线。所以,当他拒绝和她交谈的时候,她立马就搬出这号人物。 结果证明,这一招无论何时对他来说都通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只要目的达到便可,其他不想深究,也懒得去弄明白。 “我娘在念佛静养,你没什么事别打扰她。”这下换他紧张了,可他掩饰得很好,几乎没被她察觉异样。 “可怎么办呢,你没空,我只能去打扰她老人家了。”她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放开拉住他的手,想转身离去。 卓文及时抓住她手腕,阻止她离去,闷声道:“我只有一点时间给你把话说完,说完立刻走。” 他与凌云对看一眼,微微颔首示意他先行离开,剩下的自己处理。虽然恨不得拔下她缠绕着自己的手臂,但为了不把娘拉进来形成更大的错误,他别无选择。 “进去说吧。”凌云走后,他拉着她走进书房。进入书房后就立刻放开了她,问道:“你有什么事找我?”希望与他心中所想之事不合,他暗自无声地说。 “这荀家堡的事务那么多,也该是时候找个人替你分担一下了。”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别有深意地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听到她这么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非见自己不可了,是在打他的主意啊。 明明听懂的他,故意佯装不懂,边绕回书桌坐下边说:“我暂时还应付得来,不需要刻意增加人手。” “怎会不需要,起码这堡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必须找个人来打理打理,那样你才能专心水路运输上的事。”她相信自己给他的暗示已经够多了,他再装听不懂就是有意这样做了。 “哦?看来是有人迫不及待想成为我的妻子。”他嘴角虽勾起,但却眯起了黑眸。开始思索谁引导她来说这一番话。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螓首,整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举步向他走进,在他椅子旁蹲下,仰首深情款款地道:“有我照顾你伺候你,不好吗?” 是的,她爱他,自从第一眼看到他便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了。不仅因为他有着英俊的外貌,更因他那身份。虽然他一直对自己很冷淡,但她相信只要自己呆在他身边,就能融化他的心。 因为这世上还没有她费心心机都得不到的东西。 “说吧,这次是谁的主意,是我那二叔给你出的法子,还是你爹叫你提的?”她眼中的深情款款在他看来不过是耍人的把戏,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爱的永远是自己。 就像他娘,爹死后她一滴泪都没掉过,甚至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把十五岁的他推上家族中人人都觊觎的堡主之位,而且还不顾他的反对,执意与当时荀家堡生意定单最多的富商南家进行婚配,剥夺他选择妻子的权利。 脑海中浮现出娘的那张脸,他烦躁地呼了一口气,偏首不再想,也拒绝看南湘羽假装的深情。在他气得随时失控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张巧笑嫣然的脸,那是俞云清。 只有他的瑶儿不会对他说谎。因此,他想快点结束这场没必要的谈话,去见见她,心想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 “是人家想快点嫁给你,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有多爱你吗?”他不专心的样子令她不安地蹙眉,所以迫使她不得不下一帖猛药:借爱的名义。 她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头望着蹲在椅子旁边的她,柔声询问:“你当真如此爱我?” “嗯,我日夜连做梦都想着当你的新娘。现在看到你疲惫的面容,就更想成为为你分担一部分的人。”连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怎能把这些话说得如此动听。 “想成为我的人并不难,只要你说出是谁让你来催婚的就行。”他没有拂开她放在自己侧脸的纤手,连哄带骗地道。 “没有任何人,单纯只是我想陪在你身边。” “那就对不起了,还是那句话,我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即使有,对象也不会是你。最后那句他在心里补上,因为暂时还不想与南家撕破脸,能拖便拖。 荀卓文抬首轻轻隔开她的手,自椅子上站起,然后背对着她,仿佛无声说:慢走,不送。 他的态度激怒了她,单手撑着书桌桌面,从地上站起,望着那道背影,一双纤手紧握,用力到指甲深陷掌心。指责地朝他大吼:“你认为你有拒绝娶我的理由吗,要不是我爹,你们荀家堡早就倒了,会有今日的风光吗?” 第四百一十五章 人手不够 “糟糕,不好了。”俞云清赶忙朝皇上的寝宫跑去,现在宫宴还没有结束,皇上应该还没有回来,应该不在寝宫里吧?俞云清心里很焦急,现在宫里大多数的宫女、太监、侍卫都被调到宫宴的地方了,那未央宫肯定没有多少人,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人手来救火。 而更让俞云清担心的是,万一谢皇后在里面就更糟糕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了呢?俞云清飞快的跑到皇上的寝宫,火势还挺大的。只听到几个太监宫女一直喊着:“着火啦,快点救火啊,快点来救火啊。” 救火的呼喊声顿时吸引了好多人,大家纷纷提着木桶去打水,来灭火。俞云清拉住一个太监问道:“这未央宫怎么着火了?还有人在里面吗?” 这个太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着火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了呢,我发现的时候火已经这么大了,里面好像有人呢,我刚才还听见里面有人呼喊的,喊救命呢。” “里面还有人?那皇上在里面吗?”俞云清焦急的问道。 那个太监摇了摇头,说道:“宫宴还没有结束呢,皇上还没有回来,怎么可能在里面。” 俞云清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谢皇后,又立即问道:“那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不知道还能不能被救出来,不过我看有点危险,这火这么大,冲也冲不进去,恐怕凶多吉少了。”太监一副旁观者的样子说道。 俞云清一听说是个女子的声音,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这该不会是谢皇后吧?她刚刚找了那么多地方,而皇上的寝宫却没有来找过,她也没想到要到这来找谢皇后,谢皇后该不会在里面吧?如果真的在里面,这可怎么办才好。 俞云清想也没想,就想冲进去救人,她担心那个困在里面的女子是谢皇后,但是还没跑几步,就被那个太监拉住,那个太监焦急的劝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俞云清看着他,不耐烦的说道:“哎呀,你拉着我干嘛,我要进去救人。” 那个太监尖着嗓子,惊讶的说道:“救人?哎呦喂,您救人也不是这样救的啊,你也不看看火头,这样冲进去,不但救不出人来,反而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俞云清抬头看了看火势,大火几乎已经吞噬了整座宫殿,连天都被映红了,确实,这么大火,自己若是冲动的冲进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呢,而且里面那个女子也不一定是谢皇后,俞云清环顾着四周,想着怎么才能救人呢。这时周围有很多太监宫女都提着木桶忙着救火,俞云清也没想那么多,抢过一个太监手中的木桶,就跟着大部队开始救起过来。 俞云清跟着大家一桶水一桶水的拎着,一桶水一桶水的浇着,希望这火能赶快灭了。由于跑的太快,俞云清一不小心脚扭到了,木桶瞬间掉在了地上,而她整个人也摔了一跤,整个人向大火滚去。 “啊……”一旁的宫女见了,吓的叫了起来,而那些太监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跟着一起惨叫起来。俞云清看着大火向自己迎面扑来,也是吓得惊魂出窍,情不自禁的大喊道:“王爷救命!”幸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比较镇定,看到俞云清向大火滚去,在关键时刻,将俞云清救了起来,要不然她就完了。 “救出来了,救出来了。”一旁的宫女松了一口气,幸好救出来了,否则就要发生惨案了。 俞云清被众人扶了起来,但是她还是全身无力,她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整个小脸都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你没事吧?”有人看着俞云清苍白的脸,不禁担心的问道。 俞云清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稳下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艰难的说了句:“我没事,谢谢你。”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候火势也越来越小,过不多久,有侍卫冲进去,从余烟四起的废墟里抬了具尸体出来,俞云清壮着胆子仔细的看着那具尸体,不禁松了一口气,不是谢皇后,从烧焦的衣服上可以看的出来只是个小宫女。 “哎呀,好可怜呀,就这么被烧死了。” “是啊,真是可怜。”一旁的小宫女惋惜、同情的说道。 俞云清这时候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了,也放心了,幸好不是谢皇后,也不知道谢皇后去哪里了。俞云清想到自己刚刚在生死关头,情不自禁的喊出了“王爷救命”的话,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她口中的王爷自然是祁王荀明和,自己在鬼门关钱最不舍的依然是荀明和,也是,他是她爱的人,在这个世界值得她留恋不舍的,确实只有荀明和了。 荀卓文心痛的看着俞云清离开,为什么她面对他,永远都是这副很生疏的样子呢,她不知道他看到她这副模样是多么的担心,是多么的心疼吗?为什么她永远都不懂他的心呢。 俞云清却想到谢皇后还没有被找到,心里更加烦闷了,都这么晚了,该去哪儿找皇后娘娘呢,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自己这副模样估计会把人吓到的,还是先回去梳洗下吧。 俞云清走到皇后寝宫的门口,那个看门太监俞云清这样不禁很惊讶,她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又变的这么狼狈了?这个太监忙叫住俞云清,说道:“俞姑娘,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俞云清懒得跟他解释,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准备离开。谁知那个太监又拦住她说道:“你不是跟着皇后娘娘的吗?现在皇后娘娘已经回来了,你说你,不好好的跟着皇后娘娘,自己却弄成了这副模样,到底有没有在好好的做事啊?” “皇后娘娘回来了?”俞云清惊讶的问道,皇后娘娘竟然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自己虽然白担心了一场,不过只要谢皇后平安无事就好。小太监点了点头,俞云清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皇上寝宫着火的事立刻传遍了整个皇宫。太后听说了,决定要彻查这件事。而皇上却说道:“这件事不用彻查了,估计是那个被烧死的小宫女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会失火的。” 可是太后却坚定的说道:“不行,我说要彻查就彻查,这可关乎到皇帝的安危,万一是有人故意纵火怎么办呢?千万不可大意。”荀卓文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太后要仔细调查这件事。 太后将那晚在场的太监宫女都调查了一遍,还听说俞云清也在场,还差点被烧到了,不禁有点疑惑,怎么什么事都有这个俞云清,真是奇怪。 太后命人将俞云清带过来,问道:“皇上寝宫失火,你也在场?” 俞云清点了点头,说道:“回太后,是的。” “那你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你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俞云清摇了摇头,说道:“回太后,没有,奴婢赶去时寝宫的火已经烧的老高了,奴婢当时一心想要救火,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其实,俞云清觉得这件事可能跟皇后有点关系,谢皇后那天晚上心情很不好,神情也有些恍惚,也许她心里还是有点怨皇上的,恨皇上娶了她,要不然她就能和安王在一起了。而且她昨晚找了很多地方,但皇上的寝宫没有去找,万一真是谢皇后去放火泄愤,放完火后再走回凤仪宫,从时间上来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俞云清决定绝对不出卖谢皇后,她内心觉得谢皇后还是善良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太后阴沉着脸问道,其实她最想问的就是这个。 “回太后,奴婢当时正在漫步,欣赏月色,突然发现皇上寝宫方向着火了,便跑了过去和众人一起救火,人多力量大嘛。”俞云清解释道,她隐约能感觉到太后是在怀疑她。 “就这样?恩……那你先回去吧,哀家问完了。”太后看不能抓到俞云清的把柄,只能先放俞云清走了。 “是,太后。”俞云清便恭敬的退下了,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很怕自己又要被太后惩罚了。 俞云清从太后宫里出来之后,加快步子向谢皇后宫里走去,自从昨晚谢皇后回宫之后,就开始沉睡,现在皇后娘娘应该醒来了吧,但是,俞云清更不知道该不该问谢皇后昨晚到底去哪儿了,以及皇上寝宫着火的事。 俞云清来到谢皇后寝宫,现在的谢皇后的脸色比昨天晚上已经好很多了,不像昨晚那么苍白了,但是相比昨天白天而言,还是差很远,而且精神也不是很好,还是有点恍惚。 俞云清向谢皇后请了个安,说道:“娘娘,您没事吧?您脸色有点不对呀。” 谢皇后听到俞云清的声音,这才有点缓过神,她看着俞云清摇了摇头。 俞云清想打探一下昨晚皇上寝宫失火是不是和谢皇后有关系,便问道:“娘娘,昨晚皇上寝宫失火了,您知道吗?” 谢皇后脸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她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听人说了,幸好没有出什么大事。” “是啊。”俞云清观察着谢皇后的表情,琢磨这件事真的和谢皇后没有关系吗?还是谢皇后隐藏的太好了?俞云清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皇后娘娘,您昨晚明明已经歇息了,怎么又起来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休养精神 “我吗?” 俞云清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幸好我没有离开宫殿,看您出去了,精神恍惚的,我又不敢打搅您,一直跟着您,可是一眨眼的工夫,您就不见了,您去哪儿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您竟然已经先回来了。” 谢皇后皱起了两道秀美,好像在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可是想了很久之后,她摇了脑袋,痛苦的说道:“可能是我昨晚太难过了,想出去散散心吧,但是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睡了一觉,感觉什么都忘了。” 俞云清心想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谢皇后昨晚真是太难过了,把这些伤心事忘了也好。俞云清忙安慰说道:“这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您就不要多想了,您这些天好好休养精神吧。” 但是,俞云清的劝说与安慰似乎没什么用。谢皇后还是沉浸在那晚的思绪中,想念着安王,而且每日愈发沉默,郁郁寡欢的。以前还忙于宫中的一些事物,做一些女工,可是现在她什么事情都懒得动手,也不与任何人说话,就这样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 俞云清看着这样的谢皇后也很是着急,她只能在每天的读书时间,借一些书中的故事来开导谢皇后,可是谢皇后还是无动于衷,似乎书中的故事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俞云清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还有小皇子要照顾呢,您有多久没看到他了?” “小皇子?”谢皇后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是啊,她还有儿子呢,可是,她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了。 俞云清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现在还那么小,正是特别需要母亲保护和照顾的时候,您不能因为一个安王就把自己弄成这样,您要振作起来,知道吗?” 可是,谢皇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眼神忧郁的看着俞云清,她该说什么呢?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已经不想再管那些事了,她什么也不想管。 俞云清无奈的摇了摇头,谢皇后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而她却什么也帮不了她,谢皇后宫里的侍女太监们见谢皇后整日郁郁寡欢,无精打采的,都觉得皇后娘娘失宠了,最近做事也没有以前那么认真了,还私下里讨论起来,说皇后娘娘失宠了,这个皇后位子可能也不保了,都想要离开这里,另寻主子呢。 俞云清听他们这么说,很是生气,她愤怒的训斥道:“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说什么呢?皇后娘娘平日里待你们这么好,你们竟然这么说她?谁说皇后娘娘失宠了?” 有一个小宫女不满的说道:“皇后娘娘只是对你一个好罢了,对我们哪有你好啊,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你们……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这些,看我不告诉皇后娘娘。”确实,谢皇后对她是特别照顾,但是待别人也是极好的,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唯利是图。 这些人随便都闭嘴了,但是心中还是很不满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俞云清放在眼里。 俞云清生气的进了屋子,谢皇后见她这般生气,便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 俞云清说道:“娘娘,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说您失宠了,您振作起来好不好。” 谢皇后笑了一下,说道:“失宠?我根本就没有得宠过,随他们说去吧,没什么好在意的。” 俞云清焦急的喊道:“娘娘……” 谢皇后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叫太医来看了吗?”皇上又关心的问道。谢皇后只是点了点头。 而这个巧儿听说皇上来了,很是积极的替皇上倒茶,还找机会和皇上说话,笑着问道:“皇上您想要喝什么茶呢?” 皇上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而其他的宫女太监也很是惊讶,这丫头真是大胆,竟然敢跟皇上说话。而皇上也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龙井吧。” 巧儿见皇上看了自己,心里很是高兴,兴奋的去给皇上倒茶了,还幻想着自己与皇上在一起的日子。 她将茶放在桌上,故意发出娇媚的声音,“皇上,您的茶。”但是荀卓文听了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 这个巧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到一个荀卓文能看到的地方,故意搔首弄姿,想要吸引皇上,但似乎都失败了,荀卓文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和谢皇后说着话。其实荀卓文还想趁机问一下俞云清的近况,只是看谢皇后的样子实在是虚弱至极,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来。 谢皇后也看出来了这个巧儿的目的,不禁在心里嘲笑了她一下,一个宫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真是什么都敢想。谢皇后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中很是不喜,想要借机打发她离开。 谢皇后便对她说道:“巧儿,你去替我看一下小皇子去。” 巧儿虽然极不愿意去,但是谢皇后的命令也不敢违抗,也不想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乖乖的去了。 荀卓文在谢皇后身边又坐了一会儿,可是都没有见到俞云清一眼,不禁很失望,又关心了谢皇后几句,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谁知俞云清却是替谢皇后煎药去了,而荀卓文刚出谢皇后宫殿门口就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过来,两个就这么互相望着,却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荀卓文让跟着自己的太监先回避下,俞云清想要离开,可是荀卓文拦住她就是不让她走。 俞云清虽然理解荀卓文的心情,但还是装作很生气的说道:“皇上,娘娘的药若是凉了,就无效了,还请皇上让开。” 荀卓文眸子变得有点深了,他心痛的看着俞云清,关心的问道:“上次寝宫失火,你真的没伤着吗?” 面对这样温柔的、关心她的荀卓文,俞云清其实还是难以抗拒的,但她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回答道:“多谢皇上关心,奴婢真的没伤着。” “那就好。”荀卓文这才有点放心,又继续说道:“皇后这几日身体不适,你要多上点心,仔细照顾她。” 俞云清点了点头,说道:“奴婢知道,这是我应该做的,皇上如果没事的话,奴婢要赶着去皇后娘娘那。”说完,就要抽身离开。 荀卓文松开拉住俞云清的手,对于她的这种生疏,他应该习惯了才是,为什么每次这样,他还是那么心痛。荀卓文伤感的说道:“你到底还要逃避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你不可以接受我的心意,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男人吗?” 俞云清也听见了荀卓文这番话,但是她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还是继续向前走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也不忍心伤害她,可是,他真的没办法把她当成普通的男人。 不巧的是,这一幕恰巧被看完小皇子回来的巧儿看见了,她快去快回就想着能再见皇上一面,没想到却看见了这一幕。 “俞云清这个贱女人,还真是有两下子。”巧儿愤怒的在心里暗暗骂道。看着刚刚皇上伤心的样子,还有刚刚皇上对俞云清说的话,巧儿也不难猜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她竟然先我一步勾引到皇上,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哼,俞云清,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为这个付出代价的。”巧儿阴险的说着,她觉得俞云清就是她成为皇上女人路上的绊脚石,她一定要除掉她。不过,看她刚刚对皇上的态度,她是在欲擒故纵吗?竟然敢对皇上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谢皇后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整天昏昏沉沉的,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有一天,谢皇后突然病重,整个凤仪宫里的人都被吓到了,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快去叫太医。”只有俞云清比较镇定,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一慌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娘娘?娘娘?”俞云清边叫着谢皇后,边等着太医来,她希望能够叫醒谢皇后,不要再这么一直的昏睡下去了。 不一会儿,太医就赶来了,俞云清赶紧让他替谢皇后把脉,太医把了把脉,皱了皱眉头。 俞云清看到太医这副神情,很是着急担心,连忙问道:“太医,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太医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后娘娘这是中毒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什么?中毒?”俞云清惊讶的问道,怎么又会中毒了呢? 太医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幸好我会解这毒,等我写好方子,你让人跟我去抓药吧。” 俞云清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太好了,多谢太医了。”说着,便命人去跟太医拿解药。 谢皇后病重的消息传到了皇上和太后的耳中,太后很是愤怒,竟然有人敢三番五次谋害皇上皇后,这还有没有把皇室放在眼里,太后便下令彻查此事,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没有多久,就查出了原因,不得不说下毒人还真是聪明。谢皇后的衣物、她用的所有茶杯、各种器皿都有毒。由于下毒的量不是很大,是分散开来的,所以平素的检查都看不出来,以至于毒药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才会突然让谢皇后突然病重的。 太后大怒,觉得这件事肯定跟谢皇后宫里的宫女脱不了关系,便下令将所有的宫女都看管起来。 “冤枉啊,太后,我们是冤枉的。”宫女们哭喊着,生怕自己被砍了头。而俞云清却很淡定,她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担心着谢皇后,不知道谢皇后现在好了没有。而且她觉得清者自清,自己没有做的事,一定会被查出来的。 巧儿也很害怕担心,她看见俞云清竟然这么淡定,她难道就一点也不害怕吗?这时候,巧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不仅可以自救,而且还可以除掉俞云清,想到这,她漂亮的脸上露出了阴险得意的笑。 第四百一十七章 空手接白刃 俞云清看了他一眼,真的不知道这个抗大,可别让自己失望了,俞云清的眼神露出了杀意。 俞云清朝着对方问了句:“有多余的剑吗?没有匕首也是可以的。” 只见男子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把匕首朝着俞云清抛过去,但是俞云清并没有将匕首拿出来,而是放在了紫环的手中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你只需要注意安全即可!”对方很诧异俞云清的举动。难道主子的命还比不上一个侍女的命。 还是这个女的真的就是那么看不起他们,打算空手接刃?俞云清这个举动无疑就是激怒了对方。可是她可不在意,因为她最擅长的本身就是格斗,剑用不惯反而还是一种障碍,还不如两只手任凭着自己使唤。加上这一身深厚的内力,说实话是不怎么将对方放在眼里。 俞云清赤手空拳并没有直接冲上去对付那个为首的男子,因为她看着这把剑就知道剑上肯定也不可能是干净的,挑了其中一个内力比较弱的男子及抓了过来,挡在前面,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为首男子一剑刺了上的胸膛,一剑毙命,俞云清随手将他手中的剑躲了过来。 拿在手心,一边朝着为首的男子攻击的同时不忘记给自己找人肉盾牌,这让男子觉得很诧异,为什么一个区区的普通女子,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功夫,本意外这次刺杀是胜算在握的事情。 他这么一出神,俞云清的剑直接朝着他砍了过去,男子虽然想躲,却没有来得及躲开,硬生生的被俞云清手中的剑砍下了一只手臂。 鲜血直流的同时很快就发黑,果不其然,这所有的剑均是有毒的。 “主子小心!”香菱一边跟着刺客拼杀,一边提醒着俞云清,完全没有看到她自己身后朝着自己冲过去的刺客,眼看着那个刺客的剑就要落进了香菱的身体,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草帽”男从身上掏出了一把飞镖射向了刺客的眉心,刺客手中的剑还没挥过去就倒在了地上。 俞云清这个时候,走向了紫环和香菱,看着他们二人这一身的鲜血均变黑,俞云清看到了紫环惨白的手,而经过这场恶战的香菱反而是大喘气红着脸,看样子没受伤,也不知道紫环这个丫头是吓得还是受了伤,连忙急着问:“紫环受伤没?” “没!”被吓得一脸苍白的紫环连忙回答,真的没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场面,身为一个丫鬟的紫环自然是会被吓到。 “没有就好,跟在我身后。”俞云清一边护着紫环,一边杀出一条血路。如今这个地方可是被盯上了,若不是拿点真功夫出来,可是会被不断的追杀着,所以,这一次,俞云清并不打算放走任何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温融带着一些人出现了,没想到迟迟未归的主子竟然在离酒楼处遇见了这样的一场噩梦。 “主人!”温融在远处轻轻的呼唤,足够让俞云清听见。 “不留活口!”这是俞云清给温融下的一个命令,话的语气很平稳,丝毫没有被这场战役感到疲劳,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温融冲了进来之后,香菱急忙的提醒:“温公子,剑上有剧毒,小心!”温融才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身形娇小一身鲜血的主人身旁的贴身侍女,但是他还是很客气的回了句:“多谢!” 一直杀到最后一个人,跪在地上恳求着俞云清,俞云清并没有急着杀死那个男的,而是回过头问了句:“是否查清楚?” “请主人放心,一切办妥了!”话刚落音,俞云清一剑下去,血溅了站在旁边的“草帽”公子一脸。 对方的眼神中没有看到任何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一剑而伤了和气,也没有蹙眉。而是很平淡的样子就站在旁边。 俞云清朝着他走了过去,很冷漠的问了句:“阁下到底是谁?”对于这样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用剑高手,俞云清实在是很欣赏,更希望对方能够为己所用。 谁知男子看了她一眼,似乎和对方给自己传达的信息有些不符,唯独能够说准的一点是她身旁跟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武功深厚,另一个性情中人。 “在下不过是受人所咐此行程是来保护夫人的。”男子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毫不知情的喊姑娘,而是直接喊了句夫人。 俞云清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人是荀卓文的人。想不到荀卓文的眼线竟然这么广,俞云清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紫环嘟着嘴不依不饶的接着问:“主人问你姓甚名谁?” 这个时候俞云清才看到男子面露尴尬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夫人叫在下阿武即可。” 俞云清点了点头,坐回了马车,温融则是很自觉地坐到了驾驶马车的位置,可是香菱则是坐在了旁边,还用询问的语气问了句:“温公子不介意奴婢坐在这吧。”怕是温融不满意,很快的又解释道:“是因为奴婢一身鲜血,不想让主人看到闻到不舒服!” 听到姑娘这么说之后,温融也不好说什么,则是很温和的的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征得对方的同意,香菱感到很兴奋,没想到他会同意。 虽然路程很短,还经历了一场恶战,但是这并不阻碍香菱的好心情,从她的眼神都在洋溢着一股春风般的目光。 到了客栈之后,俞云清看了阿武还是跟在身后,看样子也是潜伏在此已久,估计和这些灾民也没区别,便命人示意他进来用膳。 阿武迟迟没有进去,毕竟少主的吩咐里并没有这条。看着阿武纠结犹豫的样子,紫环还上瘾了,逗着他:“主人的命令可是没人敢抗拒的,你若是想完成自己的使命,还是照着主人的安排去做!” 听着紫环认真的语气,阿武还是走了进去,看着桌上摆着东西准备要吃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店小二犹豫了半响,还是将东西装作一个不小心给打翻在地上。 “大胆!”紫环上前训斥,看着这个店小二如此浪费,想到灾民的样子,就很愤怒。谁知道阿武倒是不在意,弯腰蹲了下来,捡起那盘鸡,毫不在意的语气回应:“无妨,属下并不在意!” 可是店小二还是坚决的上前打翻了,在众人惊讶的眼神里跪了下来:“客观,这菜,这菜被下了迷药!”这声音小的如同蚊蝇,还是被俞云清给听到了。她站了出来。走到了店小二的面前,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客官饶命啊,小的小的也是不小心看到的,是老板,老板做的。” 当一行人一身鲜血的走了进来,就算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也不难看得出发生了什么,既然发生了这些事情,但是她们还能够完好的走了回来,也说明了这行人并非泛泛之辈,想要正面那是不可能的,于是老板就和老板娘计谋了这件事情。但是却被路过的店小二给听了去。 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省的丢了这饭碗。可是想到了自己今日收到了这个客官的帮助,更重要的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店小二就想要帮她们。要知道,出现在这里的一些特殊之人,也曾经要帮这里的灾民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来的当年都会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眼看着大家都抗不下去了,自己家中的病重的母亲,店小二就决定豁出去了。俞云清站在他的面前,没有训斥着他,只是问了句:“你叫什么?” “小的,小的叫小四!”小四跪在地上哆嗦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俞云清又问了句:“想不想能某个温饱?” “啊?想,小的家中还有一个病重年迈的娘亲!”小四毫不隐瞒的回答。 “能不能吃苦?”俞云清又问。 “能!”小四很坚定的回答,俞云清转过头,吩咐了温融:“人交给你了!” “属下遵命!” “这段时间,你就在酒楼留意老板的去向,事情解决之后,我自然会带着你走。”俞云清直接吩咐了下去,看着这只浪费的鸡,便让温融看了一下,温融一试毒,发现正如小四所言,只是迷药,便如实回答。 这个时候,饿极了的阿武已经将鸡狼吐虎咽的吃了下去,吃完之后,还打了个嗝,昏昏欲睡的回应了句:“属下,属下没关系!” 吃完之后,便昏睡过去了。俞云清看这个这个场面,沉默的扫视着四周,就等着接下来,这个店老板接下来要搞什么鬼。 过了好一会,俞云清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窃窃私语:“老板,这样不太好吧。”小四的语气有些不安。 “怕什么,这件事情你小子不说根本就没人知道,你也看到了,现在生意大不如从前了,如今来了只肥羊,可不能让羊给逃了!”店老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样子对宰坑俞云清这只肥羊的事情是势在必得了。 只见那个身躯肥胖的老板动作轻缓的推开门的一角,打探了一眼,看到的是屋里的人几乎都倒下来。 便转过头,一脸得意的对小四夸奖道:“这次做的不错,回头给你们家的人多点粮食。” 说完朝着后面挥手,只见三个拿着大刀身材魁梧的男子跟了上来。小四看了一眼,有些担忧,这毕竟是亲眼所见。看着屋里的几个侍卫都中了迷药。这几个身体娇贵的主子,越看越不放心。 他也知道关于这件事情,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看到这个主人对自己的妹妹做出那个温柔的动作,小四的心就这么柔软了下来,想要保护他们的心情也变得有些迫切了。 眼看着店老板走了进去,伸手推了一下阿武,阿武就这么被推倒在地,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识,他的心也就提了起来。 更令他感到恼火的是老板竟然对主人要下手,一只咸猪手朝着主子伸了过去。小四决定不能够就此隔岸观火的态度了。这个女子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主子,怎么能够如此放任着他人来欺辱主子。 于是,小四开始出手。习惯性的将一条帕子搭在肩膀的小四用一条毛巾挡住了老板的视线,一脸讪笑的提醒:“老板,不是说好只谋财不害名吗?” 小四挡住了店老板的视线,一副不耐烦的拂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帕子不悦的回应:“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做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跑腿的来指手画脚,还不赶紧滚出去!” 原以为他这么一吼小四就会退下去,可是小四干脆用自己那瘦弱的身体挡着俞云清自己的主子面前,坚定的语气回答:“老板,小的今日势必要保护好这个姑娘!”看着这个一向不敢轻易的违抗自己意愿的店小二竟然为了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反抗着自己、店老板有些愤怒的质问:“这个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别忘了,现在在这里有一份活儿,就是填饱家里肚子最好的途径,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那个老板气得肥肉横挂,小四不以为然的回应:“我不介意!” 趴在桌上的俞云清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只见那个大胖的店老板一手抓着小四瘦弱的肩膀将他狠狠宰摔在了地面上,吹鼻子瞪眼的对着小四丢出一句:“就凭你?也配!”说完还朝着小四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然后用眼神示意着那几个大汉按住了小四,不让他挣扎,一副淫邪的笑容朝着俞云清走过去,伸出的手眼看着就要摸到了俞云清的脸,心中正得意的时候。 不知从哪出现了一只手,立刻抓住了那个店老板的手腕,轻轻一掰,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嚎啕尖叫。 温融那张温和的脸变得阴沉,触目惊心。 “就你,也配!”一句冷冷的话语,让在场的三个大汉都吓到了。被温融就这么抓着的手腕疼的令他呲牙咧嘴一脸苍白冒着冷汗,断断续续的下命令:“还,还不快…点…帮我!” 这三个大汉立刻松开了按着小四的手,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那些倒在地上的侍卫也拿着刀纷纷的站了起来。将三个大汉围了起来。 那个店老板还没有来得及训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脖子上传来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刚扭着头准备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阿武的声音在他背后很平淡的回应了句:“如果不想死,那就站好!” 听着这声音,方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已然消失殆尽,转眼就变成了怂包,吓得双腿都站不稳的跪在地上求饶:“大,大侠,饶命啊!” “这话,你得问我们主人!”这个时候,店老板的眼神转向了趴在桌子上的俞云清,听到阿武的话,俞云清知道自己没必要继续伪装了。 于是,在店老板的惊悚中,缓缓的挺直了身躯,面无表情的问了句:“你是谁派来的?” “啊?”那个店老板因为那句话刚到很惊讶,这是什么意思?很快,就能够反应过来了,跪着爬到了俞云清的脚下磕着头:“饶命啊小姐,小的,小的一时糊涂贪财,才知道惹了不应该惹得人,可是小姐,你饶了小的吧,在这种天灾的日子里,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真的很不容易!” 俞云清看了阿武一眼,阿武立刻明白这是何意,一刀捅在店老板的大腿上,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剑给刺伤后的店老板伴随着一声嚎啕而倒在了地上,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求饶:“饶了小的吧,真的是无人指使。你让小的说谁啊?” 俞云清从旁边拔出一把剑,用剑搁在了那个店老板的脸上,来回的徘徊着,那个架势。那个老板吓得几乎是失禁,完全傻了眼,只是用那张吓得面无血色的脸看着俞云清不回应。 俞云清突然开了口貌似是在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有一种刑法,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将犯人给绑在架子上一刀一刀割去他的肉,却不足以致死,所以犯人就算全身的皮都被割了下来,也还是能够意识清醒的看着自己的体无完肤的感觉,不知道那是什么享受,还要另一种,似乎在本朝还没有发生过,那就是腰斩,知道腰斩是什么吗?”说完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多看了一眼那个店老板。 那个眼神就如同魔鬼的眼神,吓得他哆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傻傻的看着俞云清,等着下文。 “很简单啊,就是从犯人的腰斩了下去,这种刑罚有个很刺激的是,就算将犯人斩了两半,犯人也不会在短时间死去,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够所接受的,还有很多种有意义的刑罚,就是不知道你喜欢那种,我慢慢的讲给你听。让你选择。” 才讲了两个,就连阿武都有些头皮发麻了,何况是那些人,阿武蹙眉不敢发言,那三个大汉早就跪在地上了。 为什么要让他们遇见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魔鬼,不是人。吓得他们立刻就招了,不过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个店老板吓得屁滚尿流的求着俞云清给他一个机会。 “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真的是贪财,那些人都可以证明的,小的从来没有和谁挂钩。”风如此蹙眉。 果不其然,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他,真的以为自己不敢动手了吗? “阿武,既然他不选择,我就替他做出选择,也给他机会慢慢的思考!” “是的夫人!”阿武二话不说就将那个店老板架在柱子上,手中的匕首刚划了第一刀,只见一块肉落在了地上。 “小的,招了!”那种痛,仿佛掉进了十八层地狱,原来这个女子不是人,是来自于地狱的魔鬼。开酒楼的他见过各种形色的女子,唯独没能够看过如此残忍的女子。 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吓吓他,真不相信她会看着如此血腥的画面,可是在那个叫阿武的侍卫眼中以及那个女子坚定的眼神里,店老板真的就招了。 “文县县令是小的妹夫,是他指使小的这么做的,他说过只要小的把意图救助灾民的人都解决了,就给小的奖赏。“ 俞云清想到此刻自己正处的位置就是在文县,眼神压了下去,对方根本就不知道此刻她到底在想什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波纹。 可是俞云清没让阿武停手,阿武的手自然没有停下来,又快又准的割着他身上的皮,每一寸都拿捏的很准,俞云清看着这个场景很满意,不错。这样的人的确是很符合她的胃口,不知道向他索取,他会不会同意让给自己呢? “饶,饶了我吧,要不然就一刀杀了我。”那个身宽肉胖的老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看得出,他是真的承受不住了,俞云清当然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既然对于自己有利的东西,她俞云清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就比如这个男子。 俞云清看了阿武一眼,阿武手中的匕首也停了下来,同时也冒了一身冷汗,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专门干这个的。 其实阿武也是有些手抖,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得到的,他杀过的人无数,但是不曾用过这么残忍的手段。 这个少夫人,比起少主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俞云清看到了阿武的额头上,微微的冒出了一丝丝的汗。 “带下去吧,我自有用处!”刚吩咐下去之后,阿武和温融带的几个人都将那个店老板给带了下去,屋内还剩下那三个大汉,温融问了句:“主子,这三个人呢?” 俞云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给他们任何存有侥幸的心里,直接抛出一句:“杀!” 吓得那几个大汉立刻跪在地上,温融和香菱纷纷走了过去,人手一把剑,剑落封喉,直接倒了下来。 吓得站在后面的小四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俞云清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跌坐在地面脸色苍白那收到惊吓的样子。 有一丝的失望,这个男子说到底还是胆小,难以成大器,看来还是要慎重。 “你退下吧,”俞云清的那句话是背对着小四说的。平淡的语气里看不出一丝的不妥。小四几乎是滚着爬出去了。 紫环面无表情的回了句:“真是一个胆小鬼!主子还要留着这种人在身边吗?” 俞云清瞪了她一眼之后,紫环才知道自己多嘴了,吐了吐舌头回答:“主人,紫环知错了!还请主人责罚!” 俞云清没有理会她,而是命人将此收拾干净,还留下了温融在屋内,因为派温融去查的事情,还没有听他禀告给自己。 温融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主子将自己留下来是想要问清楚什么事情,自然也不会含糊。 “主人,文县是受灾相对于其他地方比较轻的,可是文县却是这几个受灾的地方中最严重的,文县的县令仗着自己和知府大人莫剑锋有交情,于是对这些灾民肆无忌惮的搜刮民脂,属下还查到了另一点关于这个关于莫剑锋的事情,这个莫剑锋还是大司徒的女婿!” 第四百一十八章 记在心里 这几个人走了以后俞家又恢复了平静,关于俞梅的事情看似就这样不了了知了但是俞云清却把它记在了心里。 天气已经进入三月份了,天气时而阳光明媚时而阴云密布,新的一年开始了,俞云清也是有自己的计划的,荀卓文却表示担忧。 “云清,你把你的人都散布出去家里可怎么办?” 他觉得俞家至少要有人留下,毕竟俞梅和俞楠还有俞檬都生活在这里,而且这里对俞云清的意义特殊。 “邪,我有自己的打算,人我会留下的但却不会多留。” 她本想着在过个一年半载的在去京城,但是俞桔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去京城是势在必行,在去之前她要做好完全的准备。而且在过一个月三姐就笈鬓了,她肯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找机会她还要好好的和她聊聊。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荀卓文心里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俞云清看着自己面前的五个人有些凝重说道:“我那天说的话是心里话,你们也是要出去自己发展的,如何组合你们自己选择,我的书院要留下一个人,欢乐城的项目你们可以自己选择,饮食行业不能选择,还有就是不能在北冥国发展,你们脸上的字我可以帮你们去除,也看你们自己的意愿。” 这件事情她早就应该做了,只是去了一趟边关把事情全部给耽搁了,不过现在也不晚而已。 莫无殇有些犹豫问道:“我也要走吗?” 他是不太想离开俞云清,只不过她既然选择了叫自己来听那肯定是想自己走的,有的时候他有些想不明白俞云清为什么要自己去做那么多的事情,本来是可以吩咐人去做的,但是她却选择了自己做。 听到他这么问柳絮有些吃味,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是相信俞云清的,而且俞云清身边的那个看似普通的男人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对,只不过你不管去了哪幽冥殿还是归你管理着。” 也许他们不能理解,但她是一个现代的灵魂很多事情是不需要捆绑的,就像无忧一样,这件事情也许很多人会觉得无忧是有责任的,她也这么觉得,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 她就是这样,更多的找寻自己的责任,而不是把出事的原因都归结于别人的身上,如果无忧真的做出什么出卖她的事情,她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但是现在的事情完全不是一回事,一个独立的人她是不能去干涉别人的思想的。 在这里她也是希望给他们一种思想的自由与平等。 “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相信你们也有所了解,最近三天你们每天下午都来找我,我给你们讲点新鲜的东西,如果你们有想法自己可以试着去做。” 她想着趁着现在有机会把现代更多的东西传授给几个人,让他们带到别的国家去,这也算是进一步的发展自己的势力。 她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更加的强大,甚至到以后人们听到幽冥殿都心生畏惧。 繁忙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俞家几个姐妹这次应俞云清的要求不再像去年一样拼命了,而且选择了放手权利而她们都当起了甩手的掌柜的。 俞云清每天早上的时候和俞梅和俞楠聊聊天,中午的时候亲自下厨给她们做饭,这次俞梅的事情给张婶吓得病了,她特意让张婶休息几天。 下午的时候给五个人讲讲现代的管理方式,经营理念,顺便还切磋一样,每次荀卓文也参与其中。 晚上的时候去陪俞檬,给她讲故事,这次不但讲还给她灵感让她自己创作漫画。 俞梅的事情让俞楠有所成长,让俞檬变得又回到了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安全感,而且她又变回了自闭。 每次她讲故事的时候她会仔细去听去回应,但是却很少开口说话,为此她的心里是愧疚的,不知道这次又该如何去弥补。 半个月以后俞桔来信了,信上内容简短只是说她很好不用担心,其他就没有了,相隔很远俞云清就算是想顾及也顾及不上所以只能在让荀卓文去打听。 莫无殇和柳絮一起离开了,俞云清没有问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只不过在走之前她单独的和莫无殇聊了聊。 另俞云清没有想到的是花语居然是要和黑沐风一起走。 花语早就看重了欢乐城的酒吧还有情侣酒店的东西,只不过按照俞云清给的提示,他准备把两者结合来做,这次俞云清给了机会他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 “小姐,我想开酒吧和客栈。” 酒吧能被看上是俞云清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她已经能把酒厂给了俞楠,这以后果酒她也是打算一起给她的。 “可以,以后酒的事情你直接去找我三姐就好了,在走之前你最好和她打个招呼。” “好的,属下知道了。” 俞云清怎么看两个人怎么都觉得怪异,但是很快她就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又何必去参与别人的呢,过好自己就行了。 风尘不出意外的留下了,对于他的留下俞云清是没有意见的,反而是高兴的,有他在也许俞梅在感情上会有新的开端也说不好的事情。 这该走的人都走了,家里有清静了,俞云清趁着不忙的事情又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让荀卓文给书院写了匾额,名字就叫骊山书院。 分配给风尘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趁着现在有时间去寻找先生,谁知道这家伙早就有打算,在莫无殇还有花语和黑沐风走的时候把这个任务早就给分配出去了。 他想的倒是长远,这是俞云清没想到的。 京城皇宫中收到了边关的捷报荀玉烈甚是高兴,准备等公孙墨阳凯旋回来就给边关的将士封赏。 只是他还不知道的是这次的捷报根本就不是他派去的人起的作用,而是俞桔的功劳。这些他都无暇顾及,只要能够胜利谁的功劳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皇上高兴了大臣们就可以不用提心吊胆了。 云卿在过年的时候送出去的羽绒服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只是他一直没说这东西是哪来的,留着悬念呢,很多人还跟他定制了新一年的。 边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他只是一个生意人所以有些事情有心无力,在这件事情没帮上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云山村的人在看到俞梅以后都像是诈尸了一样,毕竟俞家办丧事的时候是那么的隆重,为了这件事情俞云清特意去了里正家,召集了村子里村民解释了一番,并且还希望她们不要谣传,毕竟当初的时候是有人意图对俞梅造成伤害,大家听了是对那人可气又可恨最后也是答应了此时不再谣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这件事情还是被有人知道了。 各种版本都有,俞云清没有办法堵住悠悠之口只能任其发展。这件事也给俞梅带来了困扰,走到街上被人指指点点。 风尘对于这件事情是有愧疚的,当初的时候他只是想着如何保证俞梅的安全却忽略了世人的眼光,言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时刻的关注着俞梅,就是怕她在意这些从而想不开,也许是他把俞梅想的太没有气量了,也许是他太害怕失去了,反正是各方面的原因都有吧! 只不过他的这个做法也给俞梅带来了困扰,虽然是好意但却有些让她吃不消。 这天她实在是无奈了,只好去找俞云清准备和她说说,毕竟风尘是听她的所以想着能不能帮忙劝劝。 俞梅来找自己,俞云清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事情,她天天在家是和荀卓文在一起,但是也关注着家里任何一个人的变化。 最近风尘所做的事情是有点死皮赖脸的劲但是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尤其是在这个男权的社会。 “大姐。” “云清,你是不是知道风尘的事情?还是这事情是你授意他那么做的?”这个问题她想多半是,不然她可不认为风尘会主动的去做。 不过这次她确实是把俞云清给想错了,这件事情不是她说的,更不是她授意的。 “大姐,你还是真看的起妹妹我,不过你这次说错了,风尘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我可以左右的。” “既然他是你的属下那你劝劝好了,你知道姐的意思。” 如果不是自己说不明白他又何必来麻烦她呢?她也确实不想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依靠妹妹,她得是多无能啊! “大姐,我的思想是现代人的思想,在我们哪里风尘所做的事情都是正常的事情,追求一个人没有什么错,而且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如无忧的,只要他真诚待人对你也好,能够顾及你的感受,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接受呢?在我们那里这次所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情根本就是小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在说他明知道都不在乎你还犹豫什么?他会医术比你清楚你到底是不是还有贞洁存在,如果你不相信他我在给你请大夫也不是不可以。” “云清,这里不是你们哪里。” “对,但我想你思想试着去改变,哪怕不是全部的改变至少应该心胸宽阔,人是为自己而活的,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把自己彻底的给打败了。大姐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看二姐都能主动的去追求你为什么不可以,别说你们不一样,其实你们没什么区别。” 在她的眼里她们都是一样的,所以不存在什么不一样,只是她们想不明白而已,至于俞桔到底是怎么想明白的她也不知道,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俞梅还是不能够认同她的话,看样子她也是不想替自己去说,俞梅想自己去解决好了。 看着俞梅落寞的样子俞云清是心疼的但又无奈,如果可以她愿意代替她去承受而不是看着她如此的压抑克制自己。 什么事情都要顾左右而言他。 虽然没有答应帮忙但她还是找了风尘给他警示,俞梅现在还属于特殊的阶段不能太着急,让他循序渐进的进行,让时间来证明他的诚意也让时间来治愈俞梅的伤痛。 第四百一十九章 害怕孤独 “云清,你觉得和无忧比起来风尘如何?” 对于荀卓文的这个问题让俞云清有些听着有些奇怪,“你什么意思?” 她想他肯定是知道什么,或者是有什么隐瞒的,不然为何要如此的问?难道是想让她支持大姐和风尘在一起吗? “风尘是风神医的义子,从小和风神医学艺,只不过他对医术不是很感兴趣并没有继承衣钵,风神医喜欢毒娘子,风尘在学毒方面更盛,当年他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还不大,少年成名,至于状元也是无意中得来的,后来被人陷害连累了风神医,他觉得对不起风神医所以就给自己改了名字从而销声匿迹。” “那只不过是他的过去,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好呢,不过他们两个想比较我还看不出什么,毕竟相处的时间都不长,关于这次的事情也不全部都是无忧的错,也许无忧以后还有回头的时候,至于我大姐的选择我无所谓,毕竟这个人是她过一辈子不是和我。” “你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你说说,我可以当任何人不存在唯独你不行。” 俞云清是不知道以前的荀卓文什么样,不过现在的他是自己喜欢的,时时刻刻能够陪伴自己的左右,就算是什么都不做,那也是能够让自己的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 她也许是太害怕孤单了,以前的时候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哪怕是前一刻合作的人下一刻都会背叛自己,那种生活太累了。 这里的生活才是自己最享受的,现在所做的一切看似是费时费力,但和以前比起来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现在有亲人有爱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更是有价值的。 荀卓文也很享受和俞云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虽然这样的生活也许下一刻就结束了,但他还是尽量的让自己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 两个人都很享受在一起的短暂的美好。同时他们心里也都清楚这短暂的时光都是偷来的,他们还有更大的敌人在等着他们去战胜。 又是一年的清明节,不过今年却少了一个人,那就是远在边关的俞桔。 姐妹四人和荀卓文一起去给秦氏扫墓祭拜。俞云清站在墓碑前在心里把自己想说的话都默默的念叨着,希望秦氏能够看见她们姐妹过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 回家以后俞云清就给云卿送了消息去,欢乐城的事情可以宣传了。 云卿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俞云清下命令了,有了她的同意,京城都流传起了祁阳郡神秘的欢乐城。 清明节过了俞梅开始准备俞楠笈鬓的事情,去年她和俞桔笈鬓的事情都是俞云清操办的,这次她是家里的老大,主动的要求这件事情由她来办,俞云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只要她能够不胡思乱想办个笈鬓礼算什么。 俞家的品牌服装早就悄悄的传开了,只是在祁阳郡生活时间长了对外面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所以俞梅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家的衣服火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很快笈鬓的日子就到了。 这天家里聚集了很多人,秦家一家子都来了,看着秦家的生活越来越好,笑容也多了,俞家的几个姐妹都高兴。 虽然仪式简单没有富家人那么的礼节但在云山村这种地方算是头一份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祁阳郡也算的上是隆重的了,尤其参加的人更是多。 晚上姐妹四个人在一起俞云清特意拿出了自己的果酒,这酒不伤身体女人喝的好所以在她的授意下俞梅和俞檬也都喝了一点。 自从俞楠有了酒厂以后那酒量渐长,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她有些话想说。 “大姐,四妹,五妹,我有些话想和你们说说。” 平时的时候很难看到她有这么郑重的时候,俞梅有些紧张害怕因为自己的事情给她带来心里阴影,“三妹,你今天是怎么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应该是高兴的,笈鬓说明她是大姑娘了,以后是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的,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应该更加的稳重。 “大姐,家里的事情我没帮上什么忙,以前在俞家过的辛苦的时候是你和二姐在我前面扛着,云清回来以后咱们的生活好了,家里的一切事情是她在扛着,我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其实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三姐,我们是一家人你说那些做什么,我们姐妹五个少一个都不行,你不能这样的否定自己。” 俞云清就知道自己的特殊会给家里人带来优质生活的同时也会给她们带来困扰,这也是她要给她们一技之长的原因,让她们知道自我存在的价值这样才能更好的生活在一起。 “四妹,听三姐说完。” “今天笈鬓了,我长大了,我在很久之前就有了决定,就是我要出去闯闯。我不想一辈子在这里生活。”其实她是想找寻自己的价值。 她不说的那么明白就是不想俞云清伤心,她为这个家里付出了很多,良苦用心她很明白,总有一天她会有自己的生活,姐妹们会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想有自己的生活,但这个生活却不再云山村,不再祁阳郡。 “不行。”俞梅坚决的拒绝道。 任何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只有这件事情没有,她自己还没离开就遭到了绑架,她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家里的妹妹们,这样的事情不能在发生,所以她是坚决不会同意她离开的。 “为什么二姐可以。” 这句话给俞梅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她要答应俞桔?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已经后悔了,当初确实是不应该所以才会拦住你。” “大姐,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想走你能拦得住我吗?”她不否定俞云清有这个能力,但是她会不会这么做自己不知道,也没有把握。 俞梅也把目光看向了不说话的俞云清,希望她可以支持自己。 “大姐,当初二姐的事情是我支持的,现在我也是支持的,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可以的,我给了三姐酒厂,她有自己生活和判断的能力。” “你就不怕自己后悔吗?” “怕,但是怕也不能把她捆绑在自己的身边,就像我不强迫你和风尘一样,如果我强迫你你愿意吗?” “好,好,我说不过你们。”俞梅气的负气离开。 “谢谢。” 对于俞楠的道谢俞云清没有接受,“我支持你但我有条件,带着紫和秋落一起,我的产业你知道,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能隐瞒,有危险更不能隐瞒,如果我发你有所隐瞒就别怪我了。”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俞楠也知道,所以顺从的答应了。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的,我走以后家里大姐那边?”这次她确实是伤了俞梅的心。 “自己解释清楚,我已经当了多次的罪人了。” “好。” 俞楠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酒厂那边她早就把事情交给了武庆安,可见她在走的事情上是做了很久的准备了。 她给俞梅留了一封信,具体什么内容俞云清不知道,但是看完信以后俞梅也就释然了。 俞梅坚持在绣房教授自己的绣计,就连设计的那部分也参与了,现在俞桔不再她同时完成两人的工作,生意好了订单就多了,绣房的绣娘更多了,更加的忙碌。她仿佛在用这件事情来麻痹自己的心一样。 欢乐城白在管着,已经有人陆续带来了,所有人的赞不绝口。在不知不觉中欢乐城的人是越来越多。 这些人哪里的有,来自四面八方,京城之中是最多的,祁阳郡有这样的好地方出乎意料,大街上有流言也就算了,很多世家子弟去了以后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皇子。 荀玉烈也就知道了,自此他的心里有了一根刺,忽略了好久的好皇弟也被他给想起来了。 他忽然想起了自从三年荀卓文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情,点点滴滴串联起来越想越觉得蹊跷。“连升,你亲自去一趟这个欢乐城体验一下,然后在去祁阳郡看看咱们的邪王过的如何。记得要秘密的去。” “是,属下这就启程。” 荀玉烈心中的不安是越演越烈,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找凌灵占卜一卦自己心里有点底,毕竟邪王对他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当年要不是先皇有命他也不想轻易的把人放走,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是最放心的。 “爱妃。” “皇上今日怎么想起臣妾来了?” 她清楚的知道他要是没有事情不会轻易的来找自己的,这次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但只能装作不知道一样,这样才能更大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凌灵不敢保证荀卓文的事情自己能够全部的预测对,毕竟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她的预计,但是又不能不说。 从进了后宫听她就知道这一路凶险,但是她又不想放弃,所以只能糊弄一时是一时了。 “爱妃,既然你知道那你可否为朕占卜一卦看看,这邪王到底气数如何呢?” 他也是心里没底,这三年也没少派人去祁阳郡但回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是一国之主又不能自己亲自去,就算是派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回来的结果依然是一样的。 后来他慢慢的也就不去了,他那个好弟弟只是在去了没多久以后送回来过一个奏折是想让他赐婚冲喜的,至于后面的事情他就没有在关注。 “皇上是发现了什么吗?不然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起了疑心呢?” 她心里比皇上清楚但是却不能说,说多错的多,虽然她以占卜的名义可以帮助荀玉烈,但是时间长了事情多了,凡事都靠她肯定是会发现端倪的。 “确实是有些让人可疑的地方。” “既然是这样那皇上就说来听听好了,这样也方便臣妾帮您分析。” “最近这京城之中有一小部分人去了祁阳郡,因为那里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吃喝玩乐都有,样样都很新奇,听很多人都说好。” 第四百二十章 太凑巧 “皇上是怀疑这个地方和邪王有关?” 关于邪王她知道的根本就不多,当年邪王根本就不是祁阳郡的封地,而且事情也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所以她不好说。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现在有两种情况,一个是邪王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的。还有一种就是这个地方虽然在祁阳郡那只不过也是凑巧根本和邪王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心里的答案是倾向于第二种的。 “朕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情太凑巧了。” “关于邪王的事情臣妾还真的不好说,臣妾的本事也只是能够占卜一下国家大事,至于个人的行为还真的不灵,这也是当初臣妾进宫以后没有主动的和皇上提及的原因。这邪王的身份臣妾进宫之后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当年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就更没有说的必要了。” 凌灵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说,邪王是个大活人她怎么可能把事情给占卜出来,更何况她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荀玉烈死死的盯着凌灵,想用自己的威严试探她一下,毕竟这件事情不是小事,而且他从开始的时候就不是很看好凌灵,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听到了预言也不会把人给弄进皇宫之中。 现在居然说个人的事情不灵,这纯属是瞎说的,国家大事上她是说对了,但也不是完全的对,这又该怎么算呢? 北冥国一定会繁荣昌盛的哪里用的到她来指点。 凌灵被盯得有些不安,“皇上,臣妾并无他意。”她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在说下去了,应该想个更好的办法,把事情给解决了消除皇上对她的疑心,不然她的仇还没报呢自己就先死了。 这个是绝对不允许的。 “皇上,臣妾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荀卓文盯着她没说话,凌灵继续说道:“既然皇上是对邪王有疑心的,不然就把邪王招回来吧!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线岂不是更好,回来以后也可以不给他官位,给个闲职,或者干脆养着他,这样他有什么动作皇上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当初的时候没那么做就是因为有先皇的遗命,还有就是当时到时候自己初登大宝还有很多人是不支持自己的。 现在可不一样了,三年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也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的。 这次如果不是出了这个事情他恐怕早就把这个人给忘到脑后了,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 “以爱妃之见要用何种理由呢?” “这个皇上可以随意,比如皇上您念及兄弟情谊,祁阳郡条件不好不忍心邪王受苦,当年也是无奈之举。” “还是爱妃心思灵活。”凌灵不知道她的无意之举加快了俞云清来京城的速度,使得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荀玉烈回到寝殿以后就吩咐太监福海即刻赶往祁阳郡去宣旨。 最近两年京城的新鲜吃食出现了不少,而且京城附近的庄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洋楼也建好了不少,却不往出卖,很多人都在找这小洋楼的主人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当初在哪里上工的人也被问起过,都不知道管事的到底是谁。这些变化荀玉烈不曾看到,但听到了多了也就没往心里去,但现在回来起来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从开始的时候要求赐婚已经是反常了,后来祁阳郡出了土豆和西瓜,在后来就是那个新鲜的草莓还有冬季蔬菜,虽然这些都是先从邺岐郡流传的,但到底是不是谁又能知道呢?这个独具一格的小洋楼更是如此,在京城附近有,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到底是谁这么有才华能有如此的设计呢? 京城之中对欢乐城的流言是更加的精彩,官宦家族都知道祁阳郡是邪王的地盘,所以大臣们一律不许家人去,但也有人偷着去的。 当官的不敢但是家里的家眷却敢,更多是好奇心的趋势。 这白家就是其中之一,老爷子白松仁就是在祁阳郡养老,白芙蓉自幼得白尚书的喜爱,所以在她的央求之下,白尚书答应她去祁阳郡看祖父。 这边荀玉烈又摆了一道给荀卓文而此时此刻的荀卓文和俞云清都不曾知道他们的生活即将发生更大的变化。 欢乐城的人是越来越多,但俞云清却无暇估计,最近她发现俞檬总是心不在焉的,那种感觉让自己看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五妹,你最近怎么了?在家里哪里不好吗?” 俞檬看着俞云清有些犹豫,有些话她想了好几天了,最后还是说不出口,但她又不甘心,她很想像三姐一样走出俞家,哪怕在外面受在多的灾难她也想让自己成长起来,而不是在家里被几个姐姐保护。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四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还小?如果我和你说我也想和三姐一样你是会像支持三姐一样支持我,还是会像大姐一样阻止我呢?” 俞云清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有如此的想法,对于她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支持是不对毕竟她还小呢,不支持这样说出来会让她伤心的,而且当初三姐的时候她是当着俞檬的面反驳了大姐的一样,这次被问起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这就好比当初三姐走的时候问俞梅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俞桔的事情能答应我的却不能。 这次她是彻底的把自己给为难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是不是应该在俞楠的问题上回避着俞檬点,不然她也许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四姐,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根本就回答不出来?” “唉,五妹,你和三姐不一样,在说三姐已经笈鬓了,如果你也笈鬓了我现在就可以和大姐说让你走。”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放弃心中的想法,现在俞檬才九岁她是说什么也不想更是不能让她离开。 “难道就是因为我年龄小吗?咱们家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少了,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早晚是要走的,早走晚走我觉得是没有区别的,而且我在家里过的并不开心,不是你们不好,而是太好了,越是这样我越有种不安的感觉。就像大姐被绑架一样,二姐我虽然不知道她去哪了但她你敢保证就是安全的,三姐一样是一样,你敢保证吗?”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给俞云清问的哑口无言。 “五妹,咱家你最小,姐姐们都关心爱护你,只是想你过的好,不像我们小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但你不能这样让我们伤心啊,这件事情你即便是是去和大姐说她也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你放弃这个荒唐的想法吧!” “好,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俞檬不哭不闹如此的听话让俞云清的心里更加的不安。 这件事情俞云清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了,只好和荀卓文唠叨唠叨,希望他能有好的建议或者办法能够说服俞檬放弃。 荀卓文听了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俞檬的存在是特殊的,女孩子离开了俞云清会更操心不离开好一点但是他却没有理由说服俞檬。 “云清,顺其自然吧!你管不了那么多的,这件事情你最好是和大姐说说,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俞云清想了想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她没闲着生怕晚说了,当时就去绣房找了俞梅,把事情和她说了。 “云清,不是大姐埋怨你,这事情还不是你的原因,虽然你对你三姐和二姐是好意,但是五妹也有了自己的思想,这是拦不住的,这件事情你跟我说我也只能说不同意,至于别的咱们两个谁都管不了。” “大姐是在埋怨我吗?” “如果埋怨你能解决问题那就是埋怨,但这根本就不可能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关键是五妹不明白。” 这件事情是彻底的把俞云清给惹烦了。 白在欢乐城发现了一个异常的人,他和普通的客人不一样,气势很像杀手但又不像,发现这个人以后他就急忙的回了俞家。 俞云清正烦着呢白就来了,“什么事?” 听着语气白就知道这肯定是有不顺心的事情,也不敢开玩笑了,严肃的说道:“欢乐城里来了一个异常的人,具体什么身份我不知道,有杀手的气势但又更像是死士。” ‘死士?’荀卓文一惊,心里想着‘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我去看看你在家等着。” 他就知道欢乐城要是在京城宣传开了那位就肯定会起疑心的,到时候肯定会派人来的,这个人如果是死士的话那就不会错了。 他这还没走就被俞云清给拦下了,“你现在不能去。”他的样貌虽然变了,但是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怀疑,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让他去,这个时候更应该她去才对。 “你现在回祁阳郡别院,这个人肯定会盯着别院的,到时候暗能不能应付的过去还不好说,这边我来应付,他只是来玩的,更多的是来打听消息,你去就真的露馅了。” 荀卓文想着也是这么回事,只要自己不露面他们就不会知道这产业到底是谁的,所以便答应了,“好,那我回去,你自己在去的时候小心些,最好用别的身份,俞云清这个名字是不能用的你且记住了。” 俞云清刚想问为什么忽然一想就明白了,当初的时候他找皇上赐婚的对方就是俞云清这个名字,不过这个时候她却没有想为什么荀卓文会说别的身份,两个人心里都有事谁都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白,你去给京城那边传消息,让那边准备好说不定我很快就要过去了。” 她有很强的预感,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轻易的派个人来看看就过去了,肯定还会有后招的,她不能不做准备。 第四百二十一章 无事可做 “小姐,京城那边有消息说白尚书家的二小姐来了,她是你姑姑的女儿。这件事情也是他们无意中发现的,并不是刻意去查的。这个白尚书和白松仁是一家的。” “好,我知道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初的时候就是因为京城太远而且俞桔的态度不明确所以就没查白家,这次好了,全都撞上了。 “白,你去找风尘,让他无意中把这个产业是幽冥殿的消息给透露出去就行了,别的事情不用管。顺便把白家的事情查清楚,尤其是我那个未曾谋面的姑姑。” “是,属下这个就去。” 她自己还是不太适合出面,家里能去的也只有风尘了,按理说风尘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正好也给对方一个警示,幽冥殿可以收纳风尘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不敢做的。 荀卓文走了俞云清身边连个说话的没有了,闲着在家也无事可做,只好每天陪着俞梅去绣房。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俞檬,俞梅也知道她的为难也没说什么。 这天早上两个人才刚到绣房没多久,张富贵就急忙的找来的。 “大小姐,四小姐,你们快回去看看吧!” 两个人看着他如此紧张就知道出事了,俞梅急忙问道:“张叔,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五小姐她自杀了。” “什么?”俞梅听了差点就晕过去,还好俞云清在一旁扶着,“大姐,你先别急咱们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你,不然她怎么会想不开。” 对于俞梅的职责她是无话可说,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在争论的必要了,最重要的是人到底怎么样了。 “张叔,人怎么样了?” “幸好白夜发现的早,身子虚弱不吃不喝躺着呢。” 听说没事两个总算是松了口气,这要是俞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不但不会原谅自己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更不会原谅自己吧! 三人回到家以后直奔俞檬的闺房,白夜和冬儿一个在床边一个在桌边,而虚弱的俞檬躺着床上也不睁眼,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大小姐,四小姐。” “二位小姐快看看我家小姐吧!”冬儿说着就要哭。 俞梅忍不住的扑到了床边,“五妹,你怎么那么傻啊,你才多大,为什么要自杀啊!”看见俞檬脖子上的痕迹更是心疼,除了心疼就是害怕。 俞云清在一旁看着一句话没说,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自杀这件事情谁会想到,而且还真的有胆子去那么做呢? 俞梅越哭越凶,而俞檬却仿佛听不见一样,一直不愿意睁开眼睛。 趁人不注意俞云清从空进里拿出了灵泉水,看着俞檬虚弱她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她真的不能去松口说让她走。 端着杯子走到床边对俞梅说道:“大姐,你让开一点。” “你要做什么?”俞梅的第一反应是戒备,但看见她手里的水杯以后不得已让开了身子,“要不来我来吧!” “我来吧!” 俞檬根本就没睡着,她一直很清醒,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而已。她也知道俞云清就在自己的床边。 俞云清小心翼翼的给她喂水,俞檬感觉到了,这水很特别自己也确实口渴了,但她却把歪着脑袋躲了过去。 “五妹,没用的,我和大姐是不会让你走的,我说过等你笈鬓就可以,乖,把水喝了。” 她怎么说都不管用,看着俞檬不配合她也是生气,左手掐住俞檬的下颚,使劲很大,强迫她把嘴张开,最后水没喂多少全部流到了身上。 ‘啪’的一声俞云清就把杯子给摔了,“俞檬,这件事情我说了算,不吃不喝你就等死好了。”说完生气的离开了。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俞梅还没反映过来呢,人已经走了。 “冬儿,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前脚刚出门后脚就听到了俞檬的嚎啕大哭,哭的她心都碎了,冬儿在一旁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默默的陪在身边。 俞云清希望自己这样能够让柠檬看清楚现实别在做无谓的挣扎,至于能不能起作用她自己都不知道。 “云清,你刚才过份了,五妹是妹妹,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大姐,都到这个时候我好好说她能听吗?你又不是没看见她那个样子,这不是成心的要挟吗?难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咱们就屈服了,那早知道还不如同意她的要求,让她走了好呢。” “她是有不对,但现在不是特殊吗?你这样她该闹还是闹,还不如好好说,她会明白的。” 俞云清没有她那么乐观,既然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方俞檬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所以不是说自己说好话她就能够听话的。 “这件事情我看你还是别管了,我来和五妹谈谈好了。” 自家的亲姐妹俞云清没有不了解的,这事情她可以不敢但不能不做好预防,“大姐,我可以不敢,如果你让五妹走了,江湖险恶你要想好了,出了事情咱们怎么和死去的娘亲交代。” “那你让她这样饿死就有办法和娘亲交代了?”俞梅反问道。 她说的问题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但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如果有她也是不愿意俞檬离开的。每个妹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都是一样的,不能如此的厚此薄彼吧! “如果我能保证五小姐的安全,你们是不是就同意她离开呢?” 姐妹二人同时看向了进门的白夜,对于他的话都很诧异。 “你?”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在俞云清的眼里白夜是很少说话的,以前的时候不了解,自从让他跟着俞檬以后自己就很少关注这个人了。 俞梅对这个人根本就是不了解的,虽然长的不错但他总感觉太冷了。 她把目光转向了俞云清,同时白夜也在等着俞云清的回答。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还有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吗?” 白夜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出子丑寅卯来俞云清这关是根本就是过不去的,也没有想隐瞒的心思,“我只是想她高高兴兴的,她在俞家不开心想出去我就会带她出去,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你们是她的亲人我尊重你们,如果在这样下去我带她走你们也是拦不住的。” 他的态度虽然有些强硬但俞云清知道他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她却不能轻易的相信这个人,至少现在不行,应该找个机会和荀卓文问清楚在做决定。 “容我们姐妹商量一下。” “好,但时间不能太长。” “你去告诉我五妹让她该吃吃该喝喝,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件事情我们商量好了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俞梅这个时候更加的担忧了,“云清,你真的不会答应他吧!” “我答不答应管什么用,他的能力我都不知道,所以他要带人走咱们根本就拦不住,如果他的身份可靠我介意他带五妹走,大姐这事情你也别拦着了,咱们谁都拦不住了。”她早就把事情看的很明白。 “五妹自杀的事情会不会是他给出的主意啊!”俞梅有些怀疑问道。 “他不屑。”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在耽搁下去了,万一真的悄无声息的把人带走了更麻烦。 “张叔,我大姐回来你告诉她我去祁阳郡了,很快赶回来。” “好的,用不用派人跟你一起去啊!” “不用了。” 这出来的时候是中午,下午天快黑俞云清才到了荀卓文的别院。 暗看俞云清来了,指了指书房。 “怎么了?”俞云清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好不容易见到个能问的人当然得问清楚。 “夫人,您进去就知道了。” 好奇的俞云清进了书房的门就看见桌子上金灿灿的卷轴,这是圣旨啊! “皇上发现了?” “回京的圣旨上午到的。” 这一天来的太快了,安逸的日子他都还没有过够呢,就被搅合了。 “云清,你说我该怎么办?真的好像和你一辈子这样过下去。”荀卓文紧紧的抱着俞云清放弃她下一刻就会不见了一样。 “既然圣旨都到了那你就回去好了,你可别忘了我的仇人也在京城的皇宫,所以我也是会去的,我们依然不会分开。” “圣旨是要你一起和我回去的,所以即便是你想逃也逃不过去。” 这些事情都是注定了的,俞云清现在还没有过多的想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有关白夜的,这次她的目的很明确。 退出了他的怀抱很严肃的问道:“我有事问你你要实话实说。” 态度如此的严肃让荀卓文有些纳闷,他都有多久没有见到俞云清对他如此的严肃了,他自己都忘记了,“什么事情如此的严肃?” 一般这种时候就是有大事情发生了。 “白夜的身份。” “白夜?”他更纳闷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白夜了,看着俞云清为了别的男人如此荀卓文就吃醋,有些生气道:“你看上白夜了?” 他是越想越生气。 对于他的反映俞云清是好气又好笑,这都多大的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 “快说。” 她越是这样荀卓文越是不想说,生气了干脆不理她了。 俞云清无奈只好把家里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五妹够大胆居然想到了自杀来威胁你?是不是被逼无奈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想起这件事情俞云清就觉得窝火,她什么时候被威胁过,这要不是她的妹妹,她早就不管了。 “你早就知道说服不了五妹,当初的时候答应她不就得了还至于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自杀事件他也很意外,更意外的还是白夜的态度。谁能想的到东华的小王爷居然会有如此一面?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五妹的事情是个意外,在说她还那么小你说我能答应吗?现在答应也不晚,只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的安全。”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两码事 俞楠虽然也离开了,但好歹她在自己的营地待了一个月身上有功夫不说,思想也是成熟的,基本是不成熟身边还有紫,走到了自己的产业也都有,相比较起来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俞檬和她的事情完全是两码子事啊!根本就不能相互比较的。 “不管白夜身份如何你都会让她走的,这个时候来关心白夜的身份是不是有些晚了呢?”在他看来这个时候问就是多此一举。 “你别忘了我身边不光白夜一个人,我可以把五妹交给莫无殇和柳絮,也可以是别人。” 这个问题她是想过,但她也知道白夜既然说肯定是要和俞檬走的,这要是换了别人也许俞檬不会同意,如果他的身份没有什么特殊的,不是不可以两个人一起走的。 “当初我是在白夜最危难的时候救的他,我们之间不算是上下级的关系,我救他的时候不曾想过要他的回报,是他一直跟着我,当初让他在你身边首先是对他的放心,其次是他有能力可以帮你,谁知道你居然没怎么用过他,直接让他去保护五妹。” “你要急死我啊,就不能说重点吗?” 他的身边什么时候有过废物这个俞云清是知道的,关键是她不知道白夜有没有仇人。这才是这次问题的关键。 “好了,你急什么,白夜是东华国安亲王家的最小的孩子,只是他不想生活在那个环境,那次出事以后他就把自己死了的消息给放出去了,所以你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完全有能力保证五妹的安全。” 谁曾想到白夜的身份如此的牛掰掰,“你的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既然五妹的事情你没有什么异议了,那夫人何时与为夫回京啊!”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不过既然这圣旨已经到了那我肯定是要抓紧的,你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这次既然白家的白芙蓉自己送上门了,她怎么也要把俞桔以后的隐患给排除了,这样才能安心啊!不然枉费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铺垫。 “对了,边关如何?” “相信很快会有胜利凯旋的消息了。” “行吧!既然这样那我赶紧回去,等我那边都完事了我来找你,到时候一起回京。” “好,那你回去小心点。五妹的事情你也想开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在拦着也没有必要了,不管谁离开你我都不会的,你放心吧!” 他知道这次俞檬自杀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够给她更多的安慰。 俞云清是吃了饭以后被暗送回家的,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俞梅不放心一直在等着,看到她人回来了总算是放心了。她留了暗在家里休息一晚在走,暗点头算是答应了。 俞梅知道她这一路赶回来很辛苦,没有多问,知道她不是饿着回来的就踏实了,姐妹两个没有多说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俞梅连绣房都没敢去而是专门的等着俞云清。虽然事情不是她们可以控制的,但至少应该可以知道白夜的人品如何,这样更能够放心,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交给不靠谱的人她们心里都不放心。 俞云清看到她如此的严阵以待打趣道:“大姐,别这么紧张。” “唉,我不是紧张,是担心,你说她还那么小,交给谁我都不放心,这家里一个个的怎么都不让我省心。” “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在不放心管什么用,肯定是要让她走的,至于以后的路就看她自己的了。”有些事情不是她们想管就能管的了的了。 “那白夜可靠吗?”俞梅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大姐你觉得呢?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还有就是他的身份不低,肯定是有保护五妹的能力。” 能力是有但越是位置高的人越容易招桃花,这件事情她在背后还是要和白夜说说的,提前给个预防总归是没错的,等到出事了在说那就晚了,而且这件事情还暂时不能让俞梅知道,她的现代思想可以接受年龄的差距不代表俞梅可以接受。 至于他们两个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还真的不好说,至少到现在她还没看出来,也不知道是他们刻意避讳,还是白夜根本就把俞檬当成了妹妹。这些都是未知的。 “反正我也管不了,只要你的话可信就行,别到时候五妹一走连人在那都不知道了,要是真的成了这样那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俞云清也明白,保证道:“大姐,我保证一定时刻关注五妹的动向,不会出现你所说的情况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她自己是没有那个能力不然也不会什么事情都靠着妹妹。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大姐当的太窝囊,以至于后来俞云清有什么事情她都不再管了,给她发展的空间。 现在可好了空间是给了,但一个个的确实翅膀都硬了,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不过即便是错现在纠正也来不及的,这想走的都走了,眼看着就要剩自己这个孤家寡人了。 这件事情最终俞云清还是去找了白夜。 在面对俞云清的时候白夜还是给予了尊重的,无关身份地位而是从内心深处的佩服,“四小姐。” “你的事情我问过荀卓文了,这次找你也是想问下你对俞檬到底是什么心思?不用和我藏着掖着你有什么说什么。” 其实她要的就是白夜的一个态度,以后俞檬不生活在她们身边被人欺负了都没有人替她出头,所以在走之前她是必须要问清楚的。 她的意思白夜很明白,只不过他心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俞云清是什么态度他都是不会放弃的,“那我就直说了,现在她还小,我会等她长大的。” “你的身份不简单终将会给她带来困扰的,你想过这个问题吗?她一天天的长大会有自己的思想,就像这次她坚持要离开家一样。你能保证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情况都站在她的一边吗?” 她可不想在发生像是无忧和万小小的事情,虽然她自己不惧怕,但她们毕竟和自己思想不一样,这事情但凡任何心眼小的人都会钻牛角尖的。 当初的事情也给自己敲响警钟包括俞桔的事情。 “有的时候人遇到事情会有很多不可抗力的原因,比如皇权,我不知道你的以后是如何打算的,既然你有你自己的态度我也不想听你的豪言壮志,只需要你用行动来证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夜觉得如果自己在不说点什么也许俞云清真的会选择让俞檬和别人一起离开俞家,那样的话他就得不偿失了。 他相信如果俞云清想肯定是有办法把他给留下的。 “好,那我就用行动证明。” “拭目以待吧!” 俞檬在知道自己能走了以后去见了俞梅和她道歉了,结果是两个姐妹冰释前嫌,在又不对也是自己的妹妹,俞梅不舍得让她受委屈。 “五妹,去见你四姐吧!她虽然那天对你发脾气那也是真的关心你,不然也不会如此,好好的和她说。” 此时的俞云清正在和橙说话。 “橙,俞檬要走了,你和她一起,记住保护好她,随时给我送消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这就是把你放在她身边的责任你可明白?” 当初的时候她就是有意把橙留在身边,她想比较起来比紫稳重,这次可好,这人还是留不下,她也不是可惜,也不是不舍,只是怎么想心里都不放心。 “我明白小姐的良苦用心。” “你明白就好,去吧!记得告诉五妹不用来见我了。” “小姐,这。”橙不太明白,明明心里是关心的,为什么要拒而不见呢? “就按我说的做。” “是。” 她不是不想见,是怕忍不住把人给留下,既然做了决定就应该放手的,不见就不见吧!她只是希望俞檬能够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并且不怪她太狠心。 俞檬直到走的那天都没有见到俞云清,她也知道这次是彻底的伤了俞云清的心。 走的时候是含着泪走的,冬儿和橙劝了好半天才把人给劝走。白夜是打心里感谢俞云清的放手。她就这样走了。 俞梅都没有想到俞云清会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出来见妹妹一面,这里面究竟是为何她想不明白也没有在追问。 俞云清根本就没有在房间待着而是进了空间,她在空间里一心一意的炼制药,从而用此事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在去想俞檬的事情,时间久了她自己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晚饭时候了,以前家里五个人姐妹一起,现在就剩下她和俞梅两个人,显得孤单冷清了许多。 “大姐,你是不是在怪我没出来见五妹?” “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你对每个人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都不忍心看着五妹离开,想留又不能,你肯定是和我一样的吧!” 她们是姐妹对待亲人的想法和态度是一样的。 “大姐,这五妹也走了,我和你说点别的事情吧!” 俞梅心里一沉紧张的看着俞云清,“你不会也要走吧!”这家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了如果她在走那就剩下自己了,这五个人一下子就剩下自己如何能让她接受? “云清,你也一定要走吗?”说着俞梅哭就开始哭了起来,“你们怎么都不想在家待着呢?这家里到底是哪里不好?如果知道是这样当初的时候我就不让你那么辛苦的赚钱了,还不如穷一点,至少咱们姐妹可以在一起,你看看现在这叫什么啊!”她是越想越生气,多日积攒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你二姐是什么原因走的我不清楚,可是你三姐和五妹是怎么走的我很清楚,咱们家已经什么都不缺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吗?” 听着她的质问俞云清想解释又觉得说多了还不如不说,直说重点就好了。 “大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第四百二十三章 合理的解释 俞梅也不哭了而是专心的看着俞云清,希望她能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她是死活都不会让她走的,实在不行她就用俞檬的那个办法。 “大姐,荀卓文身份特殊这你是知道的,而且我和他是被皇上赐婚了的,这次就是奉旨进京的,所以不得不去。” 如果可以她也想多在俞家待几年,但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了,他们已经暴露了,这次京城之行是必须的。 “奉旨进京?”俞梅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当初的时候是害怕过,只是后来荀卓文一直在俞家,很少离开,即便是离开也会很快的回来,所以她就在没在多想,谁知道在几年以后的现在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她还是有些不信,“这事情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俞云清也是服了,“大姐,圣旨我可不敢违抗,不然咱们姐妹都得死。”这话确实是吓唬她的,只是想让她不要在多怀疑自己了,只是俞梅想不到而已。 看着她又要哭的意思俞云清急忙说道:“大姐,我是要你和我一起去。” “我跟你去干嘛?” “咱们家就剩咱们两个人了,你不跟着我难道是自己在家里?我可不让你自己在家,当初的事情我就应该够后悔的了,所以这次你是坚决要和我走的,在说二姐和三姐还有五妹要是有什么事情咱们两个还可以一起知道,有个商量的人。” 这话说的让俞梅有些心动,但是她又不想离开家。 京城,好遥远的距离,她是这辈子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即便是在俞云清有了自己的事业,哪怕是她也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那也没有想过。 “你说的是没错,但我还是不想,这里我生活习惯了。” 俞云清也想过京城的复杂也许真的不适合她,但和在这里担忧想必还是和自己在一起比较容易让她放心。 “难道大姐是想单独和风尘相处?”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俞梅瞬间就脸红了,呵斥道:“胡说什么呢,这都哪跟哪啊!”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和风尘的事情。 “大姐,听说你不再的时候风尘可是没日没夜的找你,后来你回来以后还亲自给你解毒的,对你更是关怀备至,这可是比无忧强多了。” “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些了,你在说我就更不跟你去了。” “那你这意思是我不说你就跟我去了?这样太好了,你赶紧把绣房的事情安排好,到时候等我办完另一件事情咱们就启程。” “真不知道你事情怎么会那么多。”俞梅嘀嘀咕咕说着,她也不知道俞云清听到没有。 “大姐,这件事情我提前和你说,我收到消息咱们的姑姑找到了,是京城白家的夫人,这个白家和当初为难表哥的白家是一家人,听说她来了祁阳,这要是慕名找来你可不能认。” “为什么?”俞梅可没她想的那么多,都是亲人既然都找来了为什么不能认。她们现在是不和俞家有来往的,在说都过去几年了难道俞家还会一直纠缠着这件事情不放吗? “云清,你不能因为当初的事情而拒绝认她,毕竟她和咱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不再了,俞家咱们又不来往,她对于咱们来说是难得可贵的亲人。” 她希望自己能够舒服俞云清放弃过去的仇恨,带着仇恨活着的人太累了。 “大姐,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是说的万一,别忘了她的身份现在高了,能不能够看上咱们认咱们还不一定呢?你说她要是知道咱们手里的产业会如何?别忘了我的东西可是独一无二的,利益关系你要想清楚。” 俞梅还是不愿意相信,辩解道:“你也说了她的身份高贵了,怎么可能在乎咱们的生意?” “我的傻姐姐,等你到了京城就会知道咱们的生意到底是如何了。”她知道自己在怎么说俞梅也是不会轻易的相信的,不过自己有机会让她看清楚现实的。 她更知道即便是看清楚了,在她的心里还是亲人重要,为此她觉得有必要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诉她了。 “大姐,和荀卓文一起来的人有云卿还有一个公孙墨阳,这个墨阳是二姐喜欢的人,身份高,前不久皇上给他和白家的二女儿赐婚了,这个二女儿就是咱们所谓的姑姑的女儿,你也知道二姐离开家了,她是去了边关。” “胡闹,你们简直是胡闹。”俞梅气急说道。 她真的没有想到俞云清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把俞桔给送到了边关去了。 这个结果俞云清早就想到了,早晚要说,这个时候也不晚,“大姐,二姐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在走之前我特意让她去学了很多关于打仗的知识,你要相信她,她这是在赌,用自己的命去换取爱情,所以我是不会允许任何在二姐的情感路上当绊脚石的,只要二姐和公孙墨阳都互相有感情,我就不会让白家的女儿成功的嫁给公孙墨阳。” 她的话在俞梅听来有些大,但对俞云清来说却很不大,爱情是需要经过考验的,最终白芙蓉对公孙墨阳的情谊能不能够经得住考验就不好说了。 她这个时候敢和俞梅说这件事情也是知道俞桔很快就会回来了,不然她还真的没把握。 俞云清把俞梅的工作给提前做好了,心里踏实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摆平白家了。 这件事情她在想着要如何解决,如果她的好姑姑能够主动上门就好了,这样她才有说话的机会,也可以让俞梅看清楚她的意图。 她还琢磨呢,这才刚有了思路白就来了,“小姐,白家的夫人和小姐到了。” “嗯,说说吧!” “我查了俞彩云,当年这白芙蓉是早产的,他是白尚书的续弦妻子,至于她是怎么和白尚书认识和成亲的,还没查出来,而且她以前不叫俞彩云。” 具体当年的时候她叫什么俞云清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能给予他什么可以用的信息,不过她是有点纳闷,“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我的那个姑姑呢?你确定吗?”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想明白,按理说连名字都换了的人怎么可能被人轻易的给认出来呢? 当年既然选择了换名字要不是名字不太好听要不就是不想人认出来。 “这事情还是当初的时候赤给的消息,还记得那个姓沈的不?” “沈家明?”这里面居然还有沈家明的事情,看来当初的事情他是没长记性啊!他当初是和苏家有关系这次怎么又和白家有关系呢? 看来这里面的是不少啊! “对,就是他,白家老爷子是从祁阳郡走出去的,而苏家是在这里当官的,所以两家有来往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沈家也是祁阳郡的,沈家明认识俞彩云正常,而且他们两个关系不见得。当初秦家的事情是苏家的主意,而且这次白家也盯上你的生意了,准确的应该说是俞彩云盯上了,只不过沈家明并没有提及你而已,所以白家母亲这次不光是为了来欢乐城还有正重要的目的。” 这下俞云清算是明白了,看来是京城的生意很好让俞彩云动了心,而且沈家明这次应该是为了报复自己,不然怎么会轻易的把事情告诉俞彩云,从而拿她当枪用。 他这招还挺高明,这事情要是成功了报复自己达到了他的目的更没有暴露他一丝一毫。 “你说白芙蓉早产?她会不会是沈家明的?” 这个大胆的想法也是在俞云清的脑力里一过就被问出来了,她也只是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如果不是她不介意把她变成是。 这样岂不是更好玩了? “不是,我让人查过了,沈家明和俞彩云两个人虽然时间不短了但白芙蓉不会是他的,我已经派人去找当年的产婆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疏漏。” 他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怀疑的,不过后来就否定了,因为他们两个人有来往的时候已经有白芙蓉的存在了。 “嗯,查不清楚就算了,这事情既然他们两个有联系,咱们可以把不是说成是,既然这样可以又何必去在去纠结真正的答案呢?” 她的时间不多了,这件事情要快点的解决才好。 “你去放出消息给俞采云,让她知道云山村的情况,还有就是把曾经谣传说我们姐妹是俞家孩子的事情透露出去,到时候她自然会上门,咱们时间不多了要抓紧。”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白有些担忧的问道。 毕竟当初的时候她们是俞家孩子的事情才被压下来这个时候在被翻出来可就是个麻烦了。 “没关系,我在云山村的发展已经形成了,即便事情查出来又如何?还有我和我大姐很快就会进京了,在走之前要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你就按我说的去办好了。” “好的,属下知道了。” 此时白家俞彩云也在琢磨。 沈家明和她说的秦家的事情她曾经怀疑过,来这两天她也去打听了,确实是比以前好了,生意也不错,还有那独门手艺一根面是谁也学不来的。 她没有贸然的露面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她也没把秦家的那点小钱放在眼里,而是看重了更稀有的东西。 秦家的事情她打听的一清二楚,那几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她那个大哥的孩子,虽然她们离开了俞家但和秦家还是有联系的。 俞家她早就已经不想了,但是这几个孩子她却想认,这件事情她还要仔细的斟酌一下。 她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才会到了白家以后没有轻举妄动。 白芙蓉还等着母亲和自己一起去欢乐城呢,结果来了之后提都没提,这让她有些不高兴,独自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生气呢。 白铭刚进门就看见自己的侄女一个人生气呢,走过去问道:“芙蓉,这是谁惹咱们不高兴了?” “三叔。” “看着小嘴撅的都能栓头小毛驴了,怎么才来就不高兴啊!” “哼,我娘说好了带我去玩的,结果到了家里连理都不理我。”白芙蓉是越说越生气。 第四百二十四章 出去玩 白铭还以为多大的事情,谁知道这丫头居然就为这点事情生气。 “走,你娘不带你三叔带你去。” “真的?”她一听能出去玩,心里高兴了,脸也笑了,嘴也不撅着了。但是想起俞彩云又耷拉脑袋了,“我怕我娘不让。” 她从小最怕的就是俞彩云,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琴棋书画各个方面娘亲都会管的自己比较严,越大越是如此。 “走吧,有事三叔替你扛着,你要不去可没有后悔要。这祁阳郡的欢乐城想必你在京城都是听说过的吧!” ‘欢乐城’她怎么会没有听说过,来的时候就是央求着俞彩云能够带她去,结果来了却提都不提,她这心里又开始动摇了。 来之前自家爹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说是来玩的,更不能显摆,只能说是来探亲的,不然她们母亲根本就不可能离开家。 最终她还是没能抵制住诱惑,乖乖的和白铭去了欢乐城玩乐。 俞彩云想找人的时候人家早就玩山了,她也就没在追究,谁家的孩子谁不疼,当初的时候就是带她来玩的,知道是和白铭出去了也没多问。 白铭虽然平时的时候名声不是很好但却对家里的孩子还是不错的,她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白芙蓉不在家俞彩云更加的自在,自己一个人去了祁阳郡的茶楼。 点了一壶好茶,几样点心,看着阔别已久的地方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我家的女儿要成亲了,下个月到时候你可要去啊!” 另一男子问道:“那可是要恭喜你啊,听说你家的姑爷是云山镇的?这两年这个镇子变化很大啊,尤其是云山村,你家女儿这次是找到好归宿了,以后你家儿子要是成亲也能沾上不少光吧!” “可不是。”那人很傲娇的说道:“现在村里的人都羡慕我家女儿呢,谁成想到当年的穷的叮当响的村子现在居然变化那么大,不但有自己的厂房,这大姑娘小媳妇也都不闲着。” “......” 两个人的对话无意中都被俞彩云给听进了耳朵里。 她走到了二人的桌边笑着问道:“二位,刚才听你们议论玉山村的绣房?请问他家可以定制衣裳吗?我女儿也要成亲了,我想去给孩子定衣服。” 其中一男子听闻答道:“哪用的着那么麻烦,云山镇的镇子上就有一家成衣店,是她家开的,很多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都去他家呢,您直接去哪就行,他家的店叫玲珑。” “哦,多谢,请问他家的老板叫什么你们可知道?” “姓俞啊,他家就在云山村住。” “多谢了。”她没有多停留而是回了白家。 京城里也有玲珑成衣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家,她要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不过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祁阳郡的街上没有这家店呢? 在家店在京城现在已经是权利的象征了,即便是你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称心如意的衣服,哪里的衣服都是一样一件,人稍微胖一点就要定制,而且定制价格贵不说还有限制,一件衣服不能多次被定制,这就是限制了款式,即便是这样那些达官贵人家的依然不惜重金打造独一无二的衣服。 如果这家店要是真的和大哥的孩子有关系,她要如何才能把她们说服了,更或者是把这家店占为己有呢? 那两个人的谈话她听的清清楚楚,云山村有绣房还有家具厂呢,那些家具也是独特,只是京城没有卖的,还有番茄酱,无论是哪一个放在京城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她最看中的还就是玲珑成衣店。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已经全被诱惑所蒙蔽了,根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在云山村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白铭却没有搀和。 按理说白铭遇到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这次却没有参与,难道这不应该被怀疑吗?只是这个时候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想那么多了。 如果真的的是自己亲侄女的产业自己分一杯羹又如何? 俞云清已经知道了白把消息给透露给俞彩云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等着了。 她就知道对方会迫不急的登门,果真如自己所料第二天上午俞彩云就来了。俞云清吩咐张富贵把俞梅给找回来,还要悄悄的去。 俞彩云知道云山的发展但当她真正的看到俞家的时候也是被震撼住了,家里的几个孩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房子盖得一点也不差,而且家里还有下人。 张婶看着门外的俞彩云问道:“请问你找谁?” “哦,这里是俞家吗?我找俞梅。” 在来之前她就知道了俞家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俞家几个孩子的姓名也给改了,而且她那个短命的大哥大嫂都已经死了。 “哦。”她早就得到了俞云清提前给的话,所以并没有拒绝直接开门让人进来了。 她把人带了客厅,“你稍等。”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俞云清才从书房出来,看见客厅里的人有些诧异,关键是这身装束和那张脸完全是不搭配。 她装傻问道:“你是?” “你是谁?” 俞彩云也有些傻眼,眼前这个孩子明明就不是俞梅啊!看着年龄还小,当年的时候她也只是见过俞梅一面,但按照年纪来算眼前的人肯定不是大哥的孩子。 “我是俞梅的妹妹,我大姐不在家你有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我看还是等你大姐回来吧!”不是不相信俞云清而是她觉得这个孩子不一样知道有她这么个姑姑的存在。 一会的功夫俞梅回来了。 俞彩云看见俞云清就激动的上前抓住了她,生怕她跑了一样,“梅儿。” 俞梅明知道她是谁想认但又不敢,“你是?” “我可怜的孩子啊!”俞彩云听了她的话立刻就哭了,“我可怜的孩子我是你的亲姑姑啊!当年我走的时候你才几岁……”她是越说越来劲。 俞云清是在一旁越听越别扭,她知道俞梅是最受不了这样的场面的,所以心里开始有些担忧了,她还真怕俞梅被她的眼泪给唬住了。 “你先别哭,有话好好说。” 俞彩云也怕在哭不好,刚才她是真的动情了,但是当年的时候她的大哥根本据没有管过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生气,不然自己也不会有后来那么惨痛的遭遇。 “梅儿,她是?” “她是俞云清,我四妹。” “哦哦,你爹娘好福气啊!”听她说起秦氏俞梅眼睛有些红了,秦氏在她的心里可以说是禁忌。 “你今天来有事吗?”俞梅虽然是对她有点情但却叫不出那一声‘姑姑’。 “没什么事情,回家了,听说了你爹娘没了,你们也不认家里人了,来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看见你们好我就放心了。” “我们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这些年委屈你们了,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够对我如何。既然我今天来了也是想着我以后就是你们的亲人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和我说,你们不再是没有家人的孩子。” 她忽然问道:“怎么家里就你们两个吗?” “我的两个姐姐被人给绑架了,还请您给帮帮忙。我们还小哪里认识大人物所以在家里着急呢。”俞云清是越说越着急,跟真的一样。 俞梅在一旁看着虽然不明白但却没插嘴。 她虽然说的很逼真但俞彩云打心里却是不相信,虽然心里不相信但嘴上却不能说。 “好,这事情姑姑帮你们。” 俞云清也一点不客气,“那就谢谢了。” “我能在家里住几天吗?”俞彩云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不确定俞云清会不会答应,在她看来俞云清比俞梅难对付多了,不过她有自己的小算盘。 “好啊,那就住下吧!” 这是俞云清故意的,她也大概知道她的想法,所以趁此给她一个机会。 俞彩云她虽然是在俞家住下了但她的时间是有限的,不是随便想住多久都可以。 在俞家的两天她是逮到机会就和俞梅打听家里的事情,还有绣房的事情,俞梅想着俞云清的话慢慢的自己也有了体会。 趁着俞彩云不注意她找机会单独把俞云清给叫住了。 “云清,她打听咱家的事情要如何说?” “绣房是你和二姐的产业你自己看着办,剩下的不归你管你觉得你能答应她吗?不过我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一下。” 俞梅知道这事情如果让俞桔知道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要是自己答应了也会烙下埋怨的。 她有点烦了,“咱们什么时候进京啊!我真的不想在面对她了,要不还是你来吧!”俞梅无奈。 “大姐,她是觉得你好说话才这样的,很快就会结束了,她比我们着急,她是不可能在咱们家常住的,所以你在忍忍。” “不要了,你赶紧和她挑明了说吧,你不就是怕我上她的当吗?我明白你的意思,大胆的去做吧,姐现在不糊涂了。” “那好吧!”她其实要的就是俞梅的这句话,只有她的心看明白了自己才好主动的去做。 荀卓文已经让暗给她送过信了,皇上又来了信件,让他进京呢。要不是昨天收到了,她更加的不介意多等几天。 当天晚上俞梅拒绝了和俞彩云一起以自己还有事情为由离开了俞家。其实她根本就没走而是转道去了俞云清的屋子里。 俞云清到是主动的去找了俞彩云。 “云清,这么晚了有事吗?” “当然是有事,不然也不会这么的打扰你。” “哦,那你说吧。”俞彩云想着会不会是找人的事情急忙解释道:“你姐姐的事情我过两天就派人去打听,你放心好了,这不是才和你们相认舍不得你们,想多待两天。” “我有说和你相认吗?”俞云清反问道。 这话带着冷意让俞彩云瞬间觉得俞云清是不是发现或者知道了什么,怎么态度一下子就变了那么多了呢。 “云清,你。” “俞彩云,和我说话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你就说你来的目的吧!” 第四百二十五章 看上你的铺子了 俞云清问的如此的直白这要是一般人估计也就实话实说了,只是俞彩云可不那么想,妆模作样继续说道:“云清,我是你亲姑姑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那我要如何说呢?”又是反问。 这下俞彩云知道了,她这是故意来找自己的,而且今天俞梅也是故意离开的。既然被知道了她也觉得没有在隐瞒的必要了。 冷生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我看上你的生意了。” “那又如何?” 俞云清狂傲的态度还有一如既往的反问让俞彩云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心中一肚子的火。 “我告诉你我家老爷是京城的白尚书,我家的女儿即将成为武安侯的夫人。” “那又如何?” “哼,你要是识趣就把生意让出来,不然你的生意在京城就别想多了。”她觉得俞家的生意能够在京城做成功无非就是独特新颖,根本和人脉没有关系。 他们家老爷是尚书还有老爷子的关系,暗地里对付一个成衣铺子根本就不叫事。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俞云清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傻。她的思想太简单,京城是什么地方?如果她没有特殊的手段怎么可能轻易的在京城这种地方站住脚呢? “俞彩云,我今天就把话告诉你,想动我的店你差的可不是一点,还有尚书又如何?我根本就放在眼里。如果你不想当尚书夫人了那你趁早说话,我可以帮你。还有你的女儿我劝你趁着让她放弃武安侯,不然你的夫人位置还她小姐的位置可就说不好了。”她的话说的不紧不慢她想如果俞彩云就脑子就一定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让俞彩云的心里一紧,虽然心里紧张但面色上却不能露,“你什么意思?”她在怀疑,俞云清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知道她曾经的事情? 难道是瞎蒙的为了吓唬自己,让自己放弃? 她这样想着心里踏实多了,不在意道:“你的话说出来也要有人信才行。”她还真就不信凭借她的三言两语能够有人相信一个丫头片子的话。 “我就知道你不信,不过我知道沈家明。” “你。” 俞云清走到门口的又提醒了一遍,“记住了告诉你女儿放弃武安侯不然别怪我,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俞彩云听着心里一紧,这下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她这趟看来是来错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走了,回到白家看见自己的女儿想起俞云清的话,想说但又说不出口,生生把话给咽回去了。 当天下午就派人又去了云山村,不过这次不是俞家而是家具厂,俞云清早就知道产业会被盯上,所以早早的就给青家的兄弟说过了。 青家兄弟听说是白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管来人说了任何威胁的话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来人是俞彩云身边的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回去以后就把事情添油加醋的和她说了,结果还遭到了呵斥,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白芙蓉见俞彩云生气也不敢出去玩了,更不敢说话,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是那个出气筒。 俞彩云是最意外的,她哪里想到这次的事情会办成这样,人家不但不怕还比她更加的有气势,根本就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居然有自己的把柄。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俞云清早就有了打算,在俞彩云走了以后她和俞梅也离开了俞家去了祁阳郡。 她把白一个留下了,剩下的人全部带走了,这一路上应该会不平静,所以她还是觉得都把人带上靠谱一点。张富贵夫妇留下看家还要管理大棚的事物,所以没能和她们一起进京。 下午到了祁阳郡以后,姐妹两个直接住进了客栈,这次和俞梅一起俞云清没有直接去别院,让人给荀卓文送去了消息。 一会的功夫荀卓文就来了,不过还是那张普通的脸。 “大姐,云清你们终于来了。” 俞梅第一次被荀卓文这样叫有些不适应,又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他如果真的和俞云清一起按理说这样叫没错,但人家身份是王爷,她急忙说道:“那个你还是别这样叫了,你是王。” “大姐,他是你妹夫这样叫很好。” 俞梅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差点就说走嘴了,听了俞云清的话也不再反驳了,“随你们吧!” 三人一起吃了饭俞梅主动的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二人。 荀卓文时刻都在想念俞云清,这个时候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呢,虽然不能真正的吃到但还是可以占些便宜的。 他无数次的幻想过俞云清笈鬓以后的生活,心中甚是期待。 “事情都办好了。”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俞云清觉得时光静好,她很享受这最后的短暂。 “嗯,差不多了,给了俞彩云警告,至于她怎么做不好说,我心里也没底,不过她要是挑战我的底线我也不介意。”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她可以不惹事但事情发生了一定不会怕。而且她也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白家放在眼里。 “我已经给边关送了消息去,启程回来的时候我让墨阳把二姐一起带到京城团聚。” “谢谢你。”他身边很多事情需要去安排还有时间想着她真的是很难得。 “云清,以后不许说谢,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到了京城以后我保护你,不管谁欺负你你都千百倍的还回去,出了事情我担着,现在我身边有了你而身体也好了,一定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嗯,我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放心吧没人可以欺负我的。” “好了,别院我也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 “好。” 两个人相拥而眠,半夜的时候荀卓文醒来看着身边的俞云清心中满满的幸福,虽然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但这样相拥也是极大的幸福。 他的心里比蜜甜。 俞云清早上醒来的时候荀卓文已经不在了,每次和他一起自己都会晚起,俞云清也不知道是为何。 收拾好了自己下楼看到人都在等她了,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怎么都不叫我。” “咱们没有重要的事情不着急的。”荀卓文解释道。 他都这么说了本来俞梅还想说俞云清两句的但看到这样的情况想想还是算了,这话要是说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况且还是背后说比较好。 早饭过后一行人离开了祁阳郡。 荀卓文并知道暗处是有人跟着的,明面上是他的人,但却没有看见风尘。 这一路上慢慢悠悠一直很平静。 这天天空中下起了雨,这雨是越下越大,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一行人只好选择了一个破庙落脚。 暗处的人也出来了,只不过不是和俞云清他们一起而是单独的一波,毕竟在破庙里避雨的还有另外两拨人,不大的破庙被挤满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家都听到了。 忽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这群人里唯一一个白色的身影独特。 “四小姐,这些人还是就由我来解决吧!” 俞梅明显的紧张,紧紧的抓着俞云清的手。俞云清不知道她到底是害怕还是着急还是担忧,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话的好,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传递给了她足够大的力量。 告诉她不用害怕更不用紧张她们都会没事的。 风尘的话音刚落只听对方首领的一句“上”一群人蜂拥而上,不过还是有人朝着俞云清而来,但是却被荀卓文身边的人给拦住了。 俞云清示意自己的人先不要用,观察一会在说。 另外两拨人并没有出手,明眼的人都能看出黑衣人占着劣势所以根本不用他们多此一举的出手。 当黑衣人全部被解决掉以后,风尘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受伤了。 俞云清把药给了俞梅,“大姐,这是药。” “这,你。” “大姐,还是你去吧!” 她是怕荀卓文吃醋所以把这个机会给了俞梅,现在这个时候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多问。 傍晚的时候雨才停,但天已经快要黑了,所以大家都准备在休息一晚再走。 “几位是看着样子是要去京城吧!今天来的人是烈焰的人,往后的路你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众人同时看像了说话的人。 “多谢提醒。” 她才不管是哪里的人呢,只要和她过不去她也不会让对方过的去。 一夜无话,只不过俞云清这一夜都在警惕着毕竟身边的两拨人不知道是何来历。 第二天一早昨天那天提醒他们的人已经离开了,他们也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只不过这次俞云清和荀卓文商量着打算快马加鞭。 “暗,你带着人还和以前一样,我和云清还有大姐风尘一起先走一步。” “是。” “暗处的人保持不变继续和你一起。到了京城之后你们直接回王府就行了。” “属下知道了。” 四人就这里脱离了大部队,风尘和俞梅的样貌是出众了一点,但风尘的气势和荀卓文还是有些区别的,为了安全俞云清给二人也吃了药,两个人也变了样子。 四人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对于刺客的事情俞云清没有多问,这件事情她不急等到了京城一切在解决也来得及,何必在这一时呢。 风尘知道俞云清要是不问肯定是心里有数,不然就是另有打算,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有和她主动的提及这件事情。 当初的时候他就是和俞云清商量好了,为了不让俞梅别扭他在后面出发,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早的暴露。 不过这样也给他带来了好处就是能和俞梅有更多的机会相处。 四人进京以后俞梅和俞云清二人第一次来京城对什么事情都很新鲜,俞云清虽然思想成熟但古代的街道也是新奇,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羊酒楼。 “巧了,中午就这吧!”俞云清提议道。 第四百二十六章 好气派 荀卓文和风尘是没有意见的,但俞梅却是不想,她觉得这里好气派,心里有种担忧,仿佛这店里有洪水猛兽一样。 “云清,要不咱们还是换换吧!”她知道现在家里有钱了,但也不能这样糟践啊! 俞云清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央求道:“大姐,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你看着这大街上唯独这家酒楼独特,难道你就没想到点什么吗?” 她这样的提醒,俞梅总算是明白过了。她这意思是在告诉自己这酒楼是自己家的不用可气。 “好,那就听你的。” 四人进去了之后俞梅才发现,这家酒楼的内饰和欢乐城里的不是一样吗?怪不得呢,她妹妹的生意都做到了京城了。 俞云清进门高喊道:“小二,来个雅间。” “好嘞,您几位来的还真巧,现在正是吃饭的高峰时候,这雅间就剩下最后一个了,您几位楼上请。” “慢着。”只见一个长像甜美的女子拦住了四人的去路,这人看着样貌上乘但这说出的话让俞云清不喜。 她的身后还有两个人男子,其中一个和她的眉宇之间有些想象,另一个长像也不凡,但和荀卓文比起来那就差远了,连风尘都不及。 “有事?” 小二看见来人赶紧解围道:“章小姐,您来了。真不凑巧今天老地方已经有客人了,所以您只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住了,“混账东西,我的雅间哪里来的客人。” “卉儿,既然订出去了咱们换个吧!”章辉在一旁劝说道。 “哥,我就要那个雅间。”看似撒娇但态度却是非常的强硬。 看着这样多章卉,章辉很是无奈,转而对俞云清说道:“几位,舍妹实在是喜欢这个房间,不如让给我们吧!要不你们说个价。” “凭什么是我们让,我也喜欢那个雅间我还就不愿意让。” “我家小姐喜欢就不想让你这人怎么那么不通情理呢?” “闭嘴。”小丫鬟刚说完就被章辉给呵斥了。 “家里下人缺乏管教,还请见谅,刚刚在下说过是舍妹非常的喜欢,看你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哪里位置还不都是一样,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别的位置啊!” 本来俞云清想着实在俞梅不愿意他们还可以去海鲜楼,但是听见章辉的话俞云清却想改变主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讲理的人呢。 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道她看着就像是没有钱的穷人吗?居然敢拿钱来砸她。 俞云清刚想说什么却被俞梅给拦住了,“云清,咱们就在一路楼吃吧!”其实她对这个雅不雅间的根本就不在意。 她们初来京城还是少惹麻烦的好,自从遇到了刺杀的事情她总是心里不安,生怕哪天俞云清就出事了。 她的表现被章卉看在眼里,看着他们的装束就不像是有钱人家的,谅他们也不敢得罪自己,这个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害怕了。 看着她们有意退让章卉心里得意极了,“小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路。” “这?”小二左看看右看看都觉得为难,这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自家的东家早就告诫过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看不起那些其貌不扬的人。 他的心里在做思想斗争,终于在章卉在次开口之前说话了,“公子,小姐,这吃饭应该有个先来后到,您没有提前预约所以这个包间不能让您使用,您还是在大厅吧!” 俞云清没想到这个小二如此的大胆。 章卉也是意外,她什么时候遭到过这样的待遇。她身后的一名护花使者呵斥道:“你明知道她是谁还如此是不是故意和章家过不去?难道你就不怕吗?” 小二心里还真是害怕,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在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了,还是看清楚现实解决当下的问题好了。 两个人谁都不肯让步,但是房间却只有一个。 这个时候大厅里吃饭的人都在看着,议论纷纷,俞云清是真的不想让,但又不能俞梅担心。 正在双方冷言相对的时候,忽然楼上传出了一个声音。 “小二,把楼下的四人请到五楼去。”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楼下的众人这一下子可是炸了锅了。五楼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这家酒楼开业这么久还真的没见过谁去过五楼呢。 这下众人都在猜测这其貌不扬的四人的身份。 荀卓文一直没有说话,和一个女人计较不是他的风格,他相信俞云清可以自己处理好。不过章家他记下了,有机会会把今天这笔帐换回去的。 他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吆五喝六的了。 “走吧!楼上的还等着呢。” “大姐,走吧,我都快饿死了。”俞云清拉着俞梅走在了前面还不忘撒娇。 荀卓文和风尘在后跟上。 荀卓文走过之后,回望了三人一眼,那深深的一眼让章卉后背有些发冷,同样的另外两个人也有此感觉。那一眼别有深意。看似是不经意但里面却带了威胁与警告。 章辉兄妹一个是觉得刚才貌似是得罪人了,心里有些想不明,而另一个是嫉妒的发狂。凭什么他们可以去五楼,而自己还在为一个雅间争抢不下。 章卉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不耐烦道:“哥,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 剩下两个人章辉也没心思吃饭了,歉意的说道:“林兄,抱歉了,家妹今天不懂事,改天我请你,到时候亲自让她给你赔不是。” “不必了,咱们都认识多年了,很了解卉儿,还请兄长在卉儿面对多说说我的好话。” “一定一定。” 两个人连饭也没吃就这样各自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谁也没有在意,但章辉却是在回家以后严厉的警告了自己的妹妹,这也使得章卉在心里对俞云清的怨念更深。 小二知道四人身份不一般,恭敬的把人带到了四楼就下去了,五楼是禁地这个规矩他还知道的。四人到了五楼以后无情已经在等他们了。 俞云清的到来不是个意外,但是却也是个意外,为何要这么说呢,其实无情早就收到了俞云清要来的消息,总是没想到她这么快而已。 “小姐,这么快怎么没提前让人送消息来。” “哦,我们是提前进京的,大部队都在后面,这事情不需要张扬。”俞云清解释道。 “那小姐可有什么打算?”说着话的功夫饭菜就已经送上来了,是掌柜的亲自送来的。 “东家,几位慢用。” “范掌柜,以后这几位来了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了。”由于俞云清还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无情只能这样说。 这话即便他不说范彭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来,先吃饭吧!” 俞云清早就饿了,看见吃的就更是忍不住了,自己吃还不忘照顾身边的俞梅。 “四小姐,属下在京城早就置办好了产业,我在南街置办了宅子,三进的宅子,就有一对中年夫妻看着院子,到时候你们去以后人不够在买好了,至于其他的东西都齐全。” “行,那就住哪吧!” 其他三人没有说话,别看俞云清小做主的事情还是她说了算的。 “邪,你是不是要回你的王府了?”俞云清看着荀卓文问道。 毕竟现在已经到了京城,他也没有必要在跟着自己了,有自己的王府不住去和自己住这不合适吧!其实她也只是不想过早的暴露两个人的关系,她还没有想好到底以什么状态出现在京城里呢。 对于俞云清的态度荀卓文显然是不高兴的,她这是明显的在赶自己走呢。“你看我的样子回了王府谁能认的出呢?等暗进京了我就回去。” “那好吧!” 四人吃完了饭以后就离开了,无情并没有和他们一起。 俞云清兴致勃勃的对俞梅说道:“大姐,我带你去个地方。” 身后跟着两个尾巴俞云清也是为他们考虑,想着要不让他们先回去,毕竟男人逛街不常见。 她有些犹豫的看着二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让无情带先去南街,我和大姐去逛就行了。” “不行。”荀卓文不放心,这京城鱼龙混杂,才去吃了一顿饭就碰见了章家的兄妹,他怎么能放心她们两个女子。 “不差这这一会,在说我们都好久没在京城里活动了,多看看也是了解一下,无碍的,你们想去哪就去哪,我们跟着就是了。” 风尘也是不放心,但是更多的是他的眼离不开俞梅。 看着二人态度坚决俞云清也不说了,她知道自己说了也说不过还不如不说,既然他们愿意那就跟着好了。 俞梅有些不解,“云清,你要带我去哪?” 其实她是有些累了,但看俞云清如此有兴致也不好意思说想回去。 “到了就知道了。” 四人一起来了一家成衣店,匾额上写着玲珑二字。 “这?”俞梅看了看匾额,有些不敢相信,“云清,这里怎么会有玲珑呢?难道和咱们家是同名?” 俞云清笑了,“大姐,这就是咱家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会吧!” “这是我让人帮你和二姐开的,咱们这不是来了京城,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这铺子可是京城很有名的,衣服限量,贵的很呢,即便是这样还有很多人来定做呢。”说着就把俞梅给拉进了店里。 掌柜的很热情,“二位小姐需要点什么?” “哦,我们随便看看。” “那二位请便,我们这有画册如果二位有需要可以和我说,咱们这的衣服绝对是京城独一份,让您二位穿着倍有面子。”说着就把画册给了二人,顺便也给荀卓文和风尘一人一份,“两位公子也可以看看。” 俞云清并没有看画册而是指着一件成品说道:“掌柜的,我知道你们这有情侣款。” “掌柜的,我们不要,谢谢你。”俞梅说着就把俞云清给拉出了店铺。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来都来了干嘛不买,意思一下也是好的啊!” 第四百二十七章 钱多烧的 “你这丫头真的是钱多了是不,难道我给你做的衣服不好吗?咱家自己的衣服还要花钱吗,你真是钱烧的。”俞梅是没想到她会真的打算买衣服,还好自己手快,不然岂不是白白的浪费。 其实俞云清是想买一套情侣的送给俞梅的,但是却被她给拦下了。 初来京城俞云清仿佛是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样,在京城里转悠了一天,买了不少东西都让人送到了羊酒馆。 晚饭之前无情把他们送到了南街。 木管家,这是大小姐和四小姐,另外两位一位是邪少爷,一位是风少爷。 “木城和妻子在这里住了有一年多了,始终就没见到有人来,今天终于见到东家了,很是高兴。激动说道:“两位小姐,少爷好。” 看着二人要跪下俞梅赶紧给二人拦住了,“在家里没那么多规矩,我们姐妹初来京城还望二位多帮助照顾家里。” “应该的应该的。”木城是没想到这二人如此的好说话,虽然如此但他的心里却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好了,今天刚来相处时间长了就不拘谨了,你们休息去吧!” “小姐少爷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做。”木李氏说着就要去。 “不用了,我们一会去外面吃,今天太仓促了别麻烦了。” 俞梅想的可和俞云清不一样,有些扭捏说道:“云清,要不去买点东西家里吃吧!” 荀卓文提议道:“大姐,晚上去吃海鲜吧!这京城的海鲜酒楼也是不错的,正好咱们都尝尝海鲜。”中午的时候他就想说来的,但是他想着先让俞云清去见识一下自己的产业也好,所以就没提议,到了晚上他们两个人想到一起了,都想去外面吃,那肯定是海鲜酒楼的首先。 俞云清也是想去的,正好他说了自己就不用说了,“无情,一起去好了。” 晚饭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俞梅无奈只能妥协。 晚饭的时候一行五人去了海鲜酒楼。 这酒楼也是别具一格,而且人很多,正是吃饭的点所以一楼的座位都占满了。 “邪,你这东西质地不错。” 发现她在看自己的手,荀卓文摘下了递给了她,“送给你玩好了。” “我又不能戴要它干嘛,你自己留着好了。”她可是从没发现荀卓文喜欢这东西。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东西代表的意义而已。这可是他的象征,所有掌管产业的掌柜的见到此物都会懂什么意思。 “真的不要?” 俞云清摇了摇头。 “那算了,这可是你不要的。” 这话明显的是话里有话,五人进了酒楼俞云清就没在问。不管代表什么她都不放在眼里。 客栈里叽叽喳喳的,人很多,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很热闹,这样的场景早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掌柜的没见过荀卓文的易容装束,所以根本就没看出来,但是他眼尖看见了他手指上的扳指,顿时心中一惊,但看着荀卓文并没有想让人知道和自己认识的意思也没有主动的说,而是可气的说道:“几位,楼上请。”便亲自带领他们就要上楼。 掌柜的如此的可气谁都没有觉得不妥,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荀卓文的产业,认识他是应该的。这样的态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楼下吃饭的人却不那么想,很多人眼尖看出了掌柜的对他们的态度不一般都在小声的议论,他们几个人里只有俞梅没有武功听不见,其他的人都能听见。 谁都知道这海鲜酒楼的掌管的不把名门权贵放在眼里,今天怎么对这几位其貌不扬的人如此的可气呢?众人都在猜测俞云清几人的身份。 有的人已经甚至在怀疑这就是还海鲜楼的真正主人。 “几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我们要三楼的包间,这是会员卡。” 听到熟悉的声音,俞云清回头望去,正巧和章卉眼神碰上,俞云清看似不在意的一眼又被章卉给记在心里了。 俞云清想着还真还是冤家路窄,这晚上又碰上了,这次章家兄妹是和两位女子一起来的。她并不想知道她们的身份,才刚来京城俞云清不想树敌太多,但她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想。 章辉朝着妹妹的方向看去,正巧看见了几人的背影,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随着小二上楼之后发现俞云清他们上的是四楼,心中嫉妒,“小二,前面几位是谁?” 小二看了看说道:“不知道。” “妹妹,你认识前面的人吗?”章辉有些纳闷,他的妹妹什么时候对不认识的人感兴趣了。 其中一个女子说道:“刚才我看见那个女的看了卉卉一眼,很特别,但又具体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特别。” “好了,咱们是来吃饭的,别管那么多了。” 俞云清对海鲜也就那么回事,所以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总是照顾着俞梅。 当着二人的面风尘放弃了照顾俞梅的想法,专心的吃自己的。 俞梅第一次吃海鲜很新鲜,幸好有妹妹的照顾不然还不知道得出多大的丑呢。俞云清也是好久没吃到了,所以也吃了不少。 这一顿饭大家吃的很开心。俞云清也把章家兄妹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 这件事情看似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她们吃完饭准备回去的时候在楼下又碰到了。 章辉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刚才那几个人是他们中午见过的。只不过晚上的时候是多了一个人而已。 章卉越看心里越有气,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结账的时候她看了看着掌柜的问道:“廖掌柜的,你们家的四楼不是很特殊吗?怎么他们这些没身份的都能去吃饭,我们不能?”她这话说的不紧不慢,很多吃饭的人都听了,都把眼神移到了柜台,也很好奇掌柜的是怎么回答的。 廖掌柜的也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这次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真的为章家捏一把汗啊! 堂堂邪王如果是没身份的人那谁还是有身份的呢?在坐的恐怕没有了吧! 但是在这个场合虽然知道实情但却不能说,这又该如何是好呢?这下他犯难了。 五人里最紧张的就属俞梅了,风尘有些犹豫这个时候自己要不要先把身份说出来,不然这个场不好收,他也知道荀卓文和俞云清既然易容了样貌肯定是不方便说出身份的。 无情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不知道幽冥殿在小姐眼里可算的上是有身份可否?” 看着他手里的令牌章辉在坐的众人都傻眼了。 谁不知道幽冥殿是近两年新崛起的事业,而且在成立的初期就一夜之间改变了京城各个势力的格局。 虽然幽冥殿不是排名第一但实力和势力却是不容小视的,曾经有人挑衅结果却被幽冥殿给血洗了,这件事情虽然没有被大肆宣扬但各家势力都记住了幽冥殿这个名字。 章卉本想反驳的,无情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说道:“谁都知道冒用幽冥殿名字的下场,这令牌可不是谁都能那的出来的。” 他说的话是事实,众人都不在看笑话而是有些担心章家兄妹。 “舍妹冒犯众位了,还请见谅。” 这个时候章辉是后悔死了,他就不应该答章卉和她一起出来,这可倒好两次碰到了同样的人,他这妹妹怎么就那么不长记性呢。 “作为赔礼你们这顿饭。” 不等他说完无情就打算了他的话,“不必,我们既然来吃饭就付得起饭钱。” 掌柜的感激的看了无情一眼,给他们快速的结了账。 看着几个人走了,连给自己道歉的机会都没有章辉知道,这次是把幽冥殿给得罪了,以后自家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这件事情他回去以后一定要和父亲说说,别到时候自己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了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妹妹生气的走了。 章卉心里也害怕了和旁边的二人告别之后急急忙忙的追章辉去了。 “无情,今天的事情别放在心上,章家也不要去报复。” “是,属下知道了。” “早点回去歇着吧!” 无情走了以后,四人回了南街的宅子。这几天一直都很累,俞云清什么也没说大家各自都去休息了。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俞云清才起,只不过今天她把自己脸色的保护层给驱除了,当她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让几人都惊呆了。 “云清,你?”俞梅看着自己的妹妹的容颜心惊,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大姐,当初在家里的时候不露出来就是避免麻烦,现在咱们在京城了,即便是没有这张脸咱们也会被人盯上的,既然这样咱们就高调一下好了。” 俞梅有些无奈,“既然知道是这样咱们又何必来呢。”在往后的话她没说毕竟荀卓文在呢,在说多了会伤人心的,这样的结果不是谁的错,只是命不由己罢了。 风尘也是第一次看见俞云清的容颜,有欣赏,但却没有妒忌,更没有爱慕,不管俞云清如何他的心里只有俞梅一人,很快他就把视线移开了。 他这样的表现俞云清还算满意,至少他不是一个贪恋美死的人。 荀卓文却不高兴了,他心里是吃醋的,但又不能说。只能自己生闷气。 “邪,你的容颜比我更俊美,等暗到了你就可以恢复了,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到先吃醋了。” 她说到这荀卓文心里顿时就没气了,毕竟自己理亏,有些事情即便是自己不说俞云清也会知道,他很清楚自己的那张脸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而且这次的回归终究是不平静的。 荀卓文出了祁阳郡后悔了,他是真的不想在踏入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又身不由己。 看着他不说话俞云清也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也没有在说而是说道:“邪,你和风尘做什么我不管,你们随意好了。大姐一会咱们去转转吧!” 俞梅有些后怕,“算了,才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些天身体有些吃不消。” 第四百二十八章 炼药 她是真的不想在出去,她们两个要是这么出去肯定还会惹麻烦的,为了避免她俞云清不出去。 俞云清看她不愿意也就没在坚持。 白天的时候和俞梅聊聊天,讲讲笑话,以免她自己一个人闷得慌。晚上的时候进空间去炼药。 章家章炳昌在知道了自己女儿所做的事情以后当即就把她给禁足了,心里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幽冥殿找上门来。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等了两天也没见人来,终于放心了,但还是不忘叮嘱以后见到他们离远一点。 这两天俞云清早把这事情给抛到脑后了,她的药炼成了不少。 假的荀卓文已经顺利的住进了邪王府,一起来的俞云清那部分则是到了她的府邸。 晚上众人聚集到了一起。 “今晚就当时给你们接风了,你们都留在这里,有事我会联系你们的,平时的时候可以忙些自己的事情,至于你们的外面做事不能用代号,名字你们随意自己起吧!” “小姐,我们不是应该在你身边保护你吗?”黑不赞同问道。 “你们不合适光明正大的在我身边,我用不了那么多人,这家里我大姐很重要,你们在我才能放心。” 对于荀卓文来说能把俞云清带回自己的府邸那是最高兴的事情了,终于能够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了。 “好了,大家今晚吃好喝好玩好。” 晚饭散场以后俞云清单独的带着玲花去找了俞梅。 “大姐,我要和邪回王府去住,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这是我给你找的丫头,叫玲花。” 当初俞梅回来以后问过梅花的事情,结果谁都没敢告诉她梅花死了的事情,所以到现在俞梅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也没打算说,找了另外一个理由把事情给糊弄过去了,这个玲花是她在出来前给莫无殇送信去让他按时送到京城的。 “好,那就让她留在我身边吧!” 俞梅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把人给留下她是不会放心的,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好了,她给自己留下的人又岂会是无用之人。 背着俞梅她又单独的和风尘说了几句,然后悄悄的离开了南街。 两人回到邪王府没有惊动任何人,她们两个人回来了,暗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俞云清没想到荀卓文还专门找了一个来代替自己。 “云清,这两个丫头以后跟在你的身边。” “请夫人赐名。” 两个人丫头其中一个就是代替自己的,另一个看着有些清冷,说话冷生冷语的。 对于她们的态度俞云清还是很满意的,而且她能感觉的出来这两个人的武功都不低呢。对自己并没有看轻的意思。 “无夏无冬。” “谢小姐赐名。” “起来吧。” 两个人离开以后荀卓文讨好的看着俞云清:“怎么样?夫人可还满意?” “嗯,还不错。” “那夫人可有奖励给为夫呢?” “这个你得容我想想。” 荀卓文看着她娇滴滴的小嘴就想一亲芳泽他还真的就那么做了,这是他第一次,心里有些紧张生怕俞云清会抗拒。 俞云清也是没想他会如此,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张俊美无比的脸,连呼吸都忘记了。 看着他脸一点点的红了,而且连喘气都忘了荀卓文赶紧离开了那蜜糖一下的地方。紧张的看着俞云清,“云清,你怎么样?” 俞云清的脸自己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她知道自己脸红了,还真是丢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居然还会犯这样的失误。 她不说话荀卓文更紧张了,心里焦急,身体里的躁动因子早就没了,现在哪里还有时间想那些。 “流氓。” 这个时候俞云清还有脸面对荀卓文,背过身子之后生气说道:“以后你去客房睡,没成亲不能住一起名声不好。” 荀卓文心里乐了,“云清,这样恐怕不妥吧!这王府外可有不少人盯着呢,在说咱们可是赐过婚的,这要让人知道恐怕会麻烦不断的。” 俞云清也知道,但她现在就是不想面对他,赌气说道:“我不管,反正你要是在这里那我就走,大不了回南街去。” “得,你别走,还是我走吧!”他把人都拐来了怎么能让她轻易的离开呢。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俞云清心里才踏实,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而且她觉得自己糗大了,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呢。 这一夜她失眠了,另一人也失眠了,荀卓文是兴奋的,而俞云清是愁得。漫漫长夜两个人各怀心事。 邪王回京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只是一直没有见到人这事情就被人遗忘了一样。 早上起来以后荀卓文就让人把消息给放出去了。俞云清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因为荀卓文的回归大街上已经流言满天飞了。 同一时刻早朝的时候皇上荀玉烈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早朝草草了事,直接吩咐福海去邪王府传旨。 荀卓文和俞云清才刚完早饭圣旨就到了,赏赐了很多东西,福海被俞云清的样貌给惊着了,看着荀卓文虚弱的身体真的为俞云清感到可惜。 他走以后俞云清严肃的看像荀卓文,“事情你是你放出去的?”如果不是他俞云清还真的想不出来是谁呢。 “嗯,早晚的事情。” “我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吗?”俞云清可不认为他一点打算都没有,既然说了做了那肯定是要有所行动的。 “没有,看皇上如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还真是心大。” 福海回到皇宫以后把荀卓文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还重点的说了俞云清。 荀玉烈不可置信的问道:“他的王妃真的美若天仙?” “这事情奴才怎么敢期满皇上呢?不过可惜了这艳福邪王爷享受不了。” 这事情荀玉烈可没有福海想的那么简单,“下去吧!” 按理说他的那个好皇弟早就应该是归西的人了,怎么还能活到现在?这事情有蹊跷。 太后知道荀卓文回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召见了皇上。 “皇上,邪王的事情你可曾知道?还是?” “母后,这事情是儿臣亲自下旨给他召回来的。” 听到他亲自己承认皇后急了,“你糊涂啊!”当初她那么费尽心机的把人给弄走,现在可到了她的傻儿子自己把人给弄回来了,她真的是快要被气死了。 看着她生气荀玉烈急忙道,“母后,您听儿臣解释。” 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太好也知道自己在生气也是白搭,干脆就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那你说说这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后,我怀疑这冬季水果还有京城涌现出那些东西都是祁阳郡出来的,所以我才把他给召回来。” “你把他召回来准备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过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样也是好的,只是这些特殊的技术怎么才能到咱们自己的人手里。” 不得不说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母子二人这次是想到一起去了。 “母后,儿臣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第一步还是先试探他一下,今天儿臣一早就让福海去传旨了,两天以后宣他和他的王妃进宫。” “哦,他都有王妃了?” “福海说他的王妃貌若天仙,这是他走的那年到了祁阳郡没多久以后给朕上了折子说是农家女,准备给自己冲喜的,不然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儿臣那个时候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这事情你最好是去和凌妃说说,你别忘了当初的时候她可是在祁阳郡生活过的。” “儿臣明白。” 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太后累了,荀玉烈就离开了。 凌灵最近的不安是越来越严重,而且患得患失的,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心中正烦躁呢,荀玉烈就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爱妃起来吧!”说着还亲自的把她给扶起来了。 “皇上刚下朝一定是累了,臣妾给皇上舒缓一下疲劳吧!” “还是爱妃知道心疼朕。” 凌灵的手法很轻,力度恰到好处,荀玉烈很享受但很快就睡着了。 京城里的流言很快就传到了俞云清的耳朵里,不过她却置之一笑。这些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无夏去吩咐备车。” “是。” “夫人,王爷不在家咱们要不要留给话?”她本来是想说要不要等等结果想想还是没说出口。 “嗯,你去和管家说一声就行了。” 二人回来以后俞云清就带着二人坐着马车出城去了。 俞云清这次出来是男装而且是从后门走的,马车看起来也是陈旧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俞云清带着二人去了小洋楼那边,仔细的检查以后发现还是不错的,偶尔还见到了一些劳作的人,这里自从变了样子以后经常有富家子弟来所以大伙也都没在意。 无夏和无冬二人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房子,无夏脸色的喜悦是看的出来的,“夫人,这房子。” “这是你家王爷的产业,不过你可不能说出去哦!” “真的?”无夏看着俞云清的样子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是男人也一定会被夫人迷倒的。 公孙墨阳那边她也去看了,房子虽然外表不一样,但内设还是没什么差别的,而且堪称完美了。 三人出来时间也不短了,俞云清想着在不回去荀卓文会担心的,三人在回去的半路就遇到了荀卓文来接人。 两个人在马车里气氛有些凝重,荀卓文一直等着俞云清承认错误,可是一直都没等到,无奈只能自己先开口。 “云清,下次出来你多带几个人,这样能够保证你的安全。”他不是没有见识过俞云清的武功,但心里还是会不放心,恨不得时时刻刻的盯着她才行。 “好,我知道了,不过我这次就是来看看,你看我的样子谁能知道我是邪王妃。” “你还不如直接说是呢,这样被人也能顾及我的名号,你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办。” 第四百二十九章 宴会 看着他如此担心,患得患失的俞云清也不忍心了。 “我错了。” 荀卓文真的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好了,这事情不怪你,下不为例。”他怎么忍心看着俞云清不高兴呢,只能自己认了。 俞云清也知道现在非常时期,所以这件事情她果真不出王府了,还有两天就进宫参加晚宴了,她让无夏和无冬去买了店铺,然后监督装修,在有就是招人,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两天以后的晚上皇宫里的太监亲自来接二人进宫。 两个人到了皇宫之后就被太监待到了宴会大厅,此时的该来的人都来了,众人议论纷纷在见到二人以后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俞云清今晚特意戴了面纱,她扶着荀卓文坐到了提前就安排好的位置上,很多人想上前打招呼却有不敢,但也有女眷议论邪王样貌的。 刚坐下就只听太监的公鸭嗓高喊:“皇上,皇后娘娘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俞云清是最受不了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但是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忍了。 她以为皇上应该是和荀卓文大不了多少的,谁知道居然相差那么大,都是中年了,看似保养的很好,但依然可以看出年纪。 她也看到了凌灵,虽然只一眼但她却可以很肯定那个女人就是凌灵,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看上去更加的妩媚动人了。和在俞家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实现给移开了。 荀卓文就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同样的自己也不喜欢,所以小声安慰道:“忍一会咱们就回去。” “今天是专门为邪王举办的宴会,他在祁阳这几年不容易啊,那里生活艰苦,而且五弟这身体也不好,当年的事情也是皇兄无奈之举,还望你别记恨皇兄,这次召你回来你就踏实的住下别想着在走了。” 荀卓文虚弱的起身,说道:“皇兄厚爱,这恐怕不妥吧!” 他就知道他的好皇兄没安好心,这被留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接受了,只是面子上的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 荀玉烈有些生气道:“没什么不妥的。” 他看向带着面纱的俞云清皱了皱眉头,“五弟,不知你身边这位神秘的女子是?” 俞云清的变化太大凌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她很好奇对方是太好看还是太难看了,居然在这种场合带着面纱而来。所以在荀玉烈问的时候她也看向了俞云清。 “回禀皇上这是臣的夫人。” “那为何要带面纱而来呢?” 皇后不用猜都知道荀玉烈打的什么主意,她可是听说了这邪王妃貌若天仙了,都是人家的人了。 “皇上,这王妃许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人,更是第一次进皇宫,难免的怕生。臣妾看着来了不少的世家小姐,不然让她们展示一下才艺好了。” “也好,就依皇后吧!。” “皇上,臣妾当初也是流落到了祁阳,能不能让邪王妃把面纱摘下来,兴许我们以前还认识呢。” “五弟觉得呢?” “夫人以为呢?” “那臣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难得和凌妃娘娘有缘分来自同一个地方。”说着俞云清就摘下了面纱。 当面纱揭下的那一刻众人都惊了,尤其是凌灵。在祁阳郡的时候她可从来不知道还有如此角色的女子。 苏盛也没听说过,他是绝对不相信这个邪王妃是祁阳郡的人,但在这个场合又不能说。 萧皇后虽然也心惊,但好歹人已经是邪王的了,即便是皇帝想也能够如何了,而且看样子皇上都可以当她的父亲了,两个人根本就是没可能。 在坐的世家女子都嫉妒了,有的人虽然嫉妒但却不羡慕,有的人连嫉妒还有恨,还有很多世家公子为俞云清惋惜的。毕竟他们都是知道邪王的身体的。 “皇上,我臣妇是不是吓到大家了?”俞云清看似不经意的问却把众人的思绪都给拉回来了。 凌灵总感觉俞云清有些熟悉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熟悉,她可不记得自己何时与这样绝美的人有过交集,看着荀玉烈没反应她提议道:“皇上,邪王妃这容貌堪称一绝,想必才艺应该也不差,不如就从邪王妃开始可好。” 俞云清虽然没有看凌灵但她有种感觉就是凌灵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看荀卓文,这个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她可是知道荀卓文从来都是和凌灵没有交集的,她总觉得凌灵对荀卓文有恨,对四丫也有,甚至对俞家的每一个人都有,这个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对于她的提议俞云清不予以回应,倒是荀卓文替她回答了。 “启禀皇上,娘娘抬爱了,我家夫人自由在乡野长大,这种地还会一些,哪里懂得诗词歌赋的东西,还请众位见谅。” 他家云清的好只能被他一个人看,所以他是万万不会让她在这种场合展示自己的才艺的。露出样貌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这要是在有才艺那岂不更是把她置于危险当中。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他这样说也不为过。 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众人只是觉得惋惜,这么绝美的人儿居然没有才艺。 “启禀皇上,臣女愿意展示一下才艺。?” “哦!既然章爱卿家的女儿这么积极那就给大家展示一下好了。” “多谢皇上。” 章辉一直在观察俞云清,一个人样貌在有变化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他确实看俞云清像一个人但却不能确定,因为两人的差距太大了,这事情他记在了心里。 章卉表演的是琴技,在京城她的琴技算的上是佼佼者。但俞云清根本就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自己现代的才艺哪一样拿出来不必她强。 无聊中她在荀卓文的耳边小声问道:“这章家什么地位?” “太傅。” 这下俞云清算是明白了,他们家和凌灵是一伙的,细想着凌灵的事情,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了,以至于荀卓文叫她她都没听见。 看着她不理自己荀卓文也没有说话,俞云清一直在琢磨凌灵,她的行为特殊而且值得人深思。想到自己穿越的离奇她忽然之间好像有点明白了,这凌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需要验证而已。 此时宴会已经接近到了尾声,能够平静的结束是最复合俞云清心意的,但至于能不能完成还真不好说,她这才刚松了口气就看见凌灵在皇帝身边耳语。 心想‘这下可坏了’她肯定又要出幺蛾子。 只听皇上那洪亮的声音说道:“章家女儿秀外慧中,特赐婚于邪王侧妃。” “皇上,臣弟。” “五弟,朕看的出来你这小王妃确实不错,当初你要求朕赐婚的时候说的是冲喜,你看现在你身体虽然还虚弱但至少破了大师曾经说的谣言,她还小趁你现在还行,皇家子嗣是最重要的,所以这婚事你不能推辞。” 章章炳昌是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给她家的女儿赐婚,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谁都知道他是皇帝一派的人,从开始的时候支持的就是皇上,当初凌灵回京的时候还是他出面的,这下自己的女儿怎么就被赐婚给邪王了呢?他是有苦难言啊! “皇上,臣女还小,微臣还想留她两年,这赐婚。” “爱卿这是对朕的决定有意见?” “没,微臣不敢。” “那就这么定了。” 荀玉烈其实也不明白凌灵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凌灵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章炳昌是自己的人,她的女儿放到邪王府去监视这是明着送去的,暗地里在送去两个,这样可以更好的把邪王的一举一动控制在自己的眼下。 他把人召回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这下子实现了。 从始至终俞云清都没有说一句话,荀卓文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着急,她这一句话不说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啊!两个人要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出矛盾那就得不偿失了。 俞云清这次终于知道了,恐怕这赐婚就是今天宴会的目的吧!事情的发展并不再自己的意料之外,她早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 对于这件事情她也并没有生气,按照荀卓文的样貌即便是身体不行也会有人上赶着要嫁给他的,这也说明邪王有魅力。一个章卉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这次人到了自家门里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新仇旧恨一起算。 宴会结束以后各自离开,三天后邪王迎娶太傅之女。 王玉儿回到家以后就开始哭闹,章炳昌也是心烦意乱的,唯独只有章卉还傻兮兮的觉得自己是找到了真爱。 “老爷,这事情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卉儿嫁给那个病秧子?” 章炳昌也着急,“那你说能怎么办?谁让她今天出风头的。” 这事情要怪也只能怪章卉自己,但她却不自知,看着爹娘生气劝慰道:“爹娘,事情既然这样了,那就成亲好了,我看邪王就不错。” “你懂什么。”章炳昌是恨铁不成钢。 章辉不是很理解凌灵的意思,当时的时候他可是看的真真的,他敢肯定这事情是凌妃提议的,“爹,凌妃是什么意思?”他可没有忘记凌灵在皇上耳边说话的时候有说有笑的瞟了章家这边。 按理说她是和章家一头的,她这是诚心不想章家好过。 “老爷,当初的时候我就劝过你不要答应皇上这件事情,你看看现在这叫什么事啊,当初的时候你把这件事情推给谁家不好,偏偏你接了下来,真的祸害啊!我可怜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章卉实在忍受不了了,干脆自己回房了,反正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只要高高兴兴的待嫁就好了。 “哭,就知道哭,还不赶紧把夫人送回房。”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进门扶着王玉儿离开。 第四百三十章 很像一个人 “辉儿,你妹妹这次完了。皇上这是要拿她当棋子啊!” “爹,我发现邪王妃很像一个人。” “谁?” “还记得我和妹妹吃饭碰到的幽冥殿的人吗?我后来去找过,这几个仿佛是消失了一样,那天晚上以后就在也没有出现过,第二天就传出邪王和王妃回来的消息了,而且我看那个王妃的眼神很和那天里的其中一个人很像,身高也很像。只是那天那人是男装我不太确定。”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章辉不敢在隐瞒,章炳昌也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不过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这几个人你继续找,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再京城了,你妹妹成亲之前你把这件事情和她说一下,让她成亲以后自己去观察但切不可莽撞,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也只能如此了。” 这个时候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但凡有办法他也不会把女儿给送到邪王府去。 凌灵今晚是相当的舒心,她终于有机会报仇了,章卉欠她的她要让她千百倍的偿还,这才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 她这样做无形之中又帮助了俞云清,更加快了章家灭亡的速度。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次的事情也是临时起意的,怪就怪章卉太能折腾了。 荀卓文在回去的路上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看着俞云清也不说话心里干着急。他也知道这事情如果他不说会越演越烈的。 “云清,我对你是真心的,即便她进了门我也不会看她一眼的,我保证,如果我要是多看她一眼我就。” 俞云清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冷声说道:“在你眼里我就一点度量都没有吗?” 荀卓文赶紧摇头。 “邪,既然当初你答应我了,我也给你机会了,现在就是考验你的事情,这次的事情我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我没想到是章卉,不过这样也好,以后的日子才有乐趣不是吗?” “那你不生气不吃醋?” 荀卓文心里是矛盾的,他怕俞云清生气从而两个人心生间隙,又不希望她生气,不生气自己又会觉得她对自己的情谊到底有多少,总而言之他的心是没有安全感的。 “生气吃醋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只要小心别被女人算计就行了,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人。” 这话是提醒荀卓文没错,俞云清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从而使得两个人越走越远,不过这话确实使得在以后的日子里避免了荀卓文被暗害。 荀卓文很庆幸今晚听了俞云清的这句话,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对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两个人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了有人拦截马车。 “什么事?”荀卓文低沉的问道。 “王爷,属下千禧。” “回王府。” “是。” 俞云清明显的感觉到了荀卓文的凝重,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多问,毕竟外面不安全。 回到王府以后三人进了书房,本来俞云清是不想去的,但荀卓文非要拉着她,她也是无奈了。 千禧并没有因为俞云清在而拘谨,面色凝重说道:“王爷,侯爷回京了。” 荀卓文不解,这人都回来了,为什么不自己来而是让千禧来,毕竟千禧是特殊的,没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是不会让他出现的。心中不安,“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俞云清这个时候也紧张了,毕竟俞桔是和公孙墨阳在一起,这要是出事那绝对不是小事。前几天的时候荀卓文还和她说过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这个时候回来不寻常。 千禧看了看二人,当着俞云清的面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但又不得不说,只好硬着头皮说:“他受伤了,现在昏迷不醒。” 二人听了之后都松了口气,俞云清听了不是俞桔出事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只要人不死那就能救,她坚信自己的灵泉水可以救人,而且自己还有丹药呢,那些上古单方可不容小视。荀卓文的想法和她的差不多,毕竟是知道她手里有好东西。 “那人在哪?” “秘密回来的在南街俞家。” 这下俞云清有些想不明白了,怎么会在她的家呢?忽然想到了也许会是俞桔,急忙问道:“是不是我二姐也回来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对了,肯定是她把公孙墨阳带去的,毕竟她早早的就把消息给送到了边关。 “她,她,她是回来。” 看着千禧磕磕巴巴的俞云清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紧张的抓着千禧,“我二姐到底怎么了?” 当初送俞桔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危险,也想过很多种可能,她离开的时候也没少给她药,怎么还能出事呢?她不敢想,如果俞桔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她该如何去面对。 “她也受伤昏迷了。” “云清,别担心二姐会没事的,既然他们回来了,咱们就有办法把人给治好不是吗?” 他可是知道当初走的时候俞云清给留下的东西,不过这二人还会受伤八成是把救命的药给送出去了,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本来咱们是处于优势的,但为了早点结束战争,武安侯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中了敌人的圈套,虽然把人救回来了但咱们损失惨重,军中的药剩下本就不多了,他心中愧疚,把最后的药留给了战士,让我带着他提前回来,谁知道俞小姐居然也背着人把药给送出去了。为了避免麻烦我秘密的把人给带回来了。” “回俞家吧!” 俞云清没有在多问,对于这二人的做法虽然不赞同但她也不能理解公孙墨阳心中的愧疚与痛苦,她最气的就是俞桔把最后的药给送出去。 她以为这样就能讨好公孙墨阳还是以为这样就能得到爱情呢?她不得不说俞桔太傻了,自己都没有命了还哪里有爱情的存在。 如果自己没有空间,没有上古单方,没有药材,那他们就是在自找死路。 她是越想越生气。 荀卓文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她们是亲姐妹,他虽然也不赞同俞桔的做法,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在说就是火上浇油了。 三人到了俞家以后俞云清就看见俞梅满眼含泪,风尘在一旁安慰,其他的人也都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敢不在。 “云清,你二姐,你快看看。”俞梅紧紧的抓着俞云清的手,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看见她的那一刻俞梅觉得自己心里终于有了希望了,不管她能不能救至少人在陪着她,她心里就不怕了。 她真的是不能失去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风尘看见俞云清来了,知道俞梅不会在瞎想了也算是松了口气,在见到俞桔被带回来了的时候他没少劝慰,结果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知道她紧张,看见俞云清的手腕都红了,他提醒道:“梅儿,你把四妹抓疼了。” “云清,大姐不是故意的。”俞梅是越说哭的越厉害。 “大姐,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二姐。” “四小姐,二小姐和武安侯的毒一样,比落日更加的霸道,而且武安侯中毒已深即便是有解药以后也会一辈子站不起来,而且会对以后的子嗣有影响。” 风尘的话俞云清并不怀疑,不过任何的毒在她的眼里都不叫事,这件事情她有另外的计划。 “好,我知道了。”俞云清临进去之前目光坚定的看着俞梅郑重说道:“大姐,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二姐平安无事的。” “云清,你尽力就好了,刚才是大姐太紧张了。” 风尘早就和她说了刚才的那些话,而且俞云清的实力她是知道的,毕竟这医术不是人人都会的,风尘都说希望渺茫,她也不想因此给俞云清带来困扰。 俞云清进去以后没有诊断而是给俞桔喂了一颗药。她知道这个药不能立刻的让人醒,更不能让人立刻的好起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这次她没有选择用灵泉水。 她特意的多待了一会才出去,“风尘,半个时辰之后你去在给我二姐诊断一下,我去看看公孙墨阳。” “好,我知道了。” 这次俞云清在公孙墨阳的屋子里待的时间更长,风尘已经给俞桔诊断完了俞云清还没有出来,荀卓文就有些担心了。 俞云清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当初给他治病的时候也没那么费事啊,这下他的心里更加的紧张的,生怕公孙墨阳真的如风尘所说,或者后果更加的严重。 风尘诊断了俞桔以后心中疑惑,怎么她到了俞云清的手里半个时候就有所好转了呢,由于他出来的时候是皱眉的,俞梅看见了心中更是糟糕。 她在想也许俞桔是真的没救了,都说双胞胎心有灵犀,她确实也心疼但也没办法,只能默默的抹泪。 风尘看着她一直哭安慰道:“梅儿,别哭了,四妹已经给二妹治的差不多了。” “什么?”俞梅不可置信的看着风尘,生怕他骗自己一样,“那你刚才?” 风尘哭笑不得,原来俞梅一直在关注他,连他的表情都观察的如此细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了。 他解释道:“刚才我只是在想四妹是怎么把人给治好的,并不是因为二妹没救了,是你想多了。” 众人听了他的解释也都了解了。其实他出来的时候不但俞梅看见了,其他人也都看见了,只是看他好像在思索问题就没敢多问。这里面唯一不担心的恐怕也就只有荀卓文一个人了吧! 一会的功夫只见俞云清从公孙墨阳的屋子里出来了。 千禧紧张的看着她想问却又不敢问,毕竟荀卓文在这里呢,不过想着既然能救俞桔那也肯定能救公孙墨阳。 俞云清并没有说公孙墨阳的情况而是问了风尘俞桔的情况,“怎么样?” “大有好转,还需要开些药调整一下,想要彻底的清除余毒还需要长期的休息与观察。”风尘如实说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及十分之一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很想问细节问题。他本以为自己的医术已经算的上是大成了,看样子还不及俞云清的十分之一吧! 俞云清连百毒丹都没有给俞桔用,她用的是另一种药,是解毒丹,珍贵的药材不多,但里面也是有灵泉水的,所以药效就不一般了,记住了风尘的话她也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药到底能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心里就踏实了。 荀卓文终于找了问话的机会迫不及待的问道:“云清,墨阳的情况怎么样?” “应该问题不大。”她说完把目光转向了千禧,“他们两个的事情军营里都都知道吗?大部队何事回来?” “军营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离开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准备回来了,我是连夜赶路才把人给送回来的。” “云清,你有什么打算?”荀卓文就知道她这么问肯定是有后手的,不会这么轻易的把人救了就完事了。 俞云清看了看俞梅问道:“大姐,你觉得侯爷娶二姐好吗?” 她的画风转的太快,俞梅都被问愣住了,“这不是该问你二姐吗?” 众人也都不是很理解她怎么就把话题扯到这里了。 千禧直言不讳的说道:“俞二小姐在军营的时候虽然是男装但狠多人都发现了侯爷对二小姐的不同,只是不太知道具体情况而已,具体他这么做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军营里有人背后议论说侯爷可能喜欢这个‘男人’吧!” “大姐,如果你不介意这件事情我想替二姐办件事,这次她太武断了,我虽然也赞同他们在一起,但他们还是有困难的,这次我有个一箭双雕的办法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只要你二姐没意见我就没有意见。” 她也算是经历了很多困难的人了,所以很多事情早就看明白了,这次俞桔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具体怎么回事她自己也清楚,也许俞云清做的会成为成全他们感情的一个契机。 “云清,你可别忘了墨阳还有婚约呢?”荀卓文提醒道。 “我知道。”俞云清自信的说道:“如果墨阳成了残废,以后会影响子嗣,而且辞官了你觉得还会有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呢?白家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上次见过俞彩云以后他们就离开了,聪明如俞彩云她不会轻易的来招惹自己的,除非她不想要现在富足的生活了。 众人这下全明白了,俞云清这是早就想好了要用这件事情去算计人了,也许他们的中毒会是一个新生活的开始。 不得不承认俞云清的手段确实高明。 “千禧你一会把人大张旗鼓的送回侯府去,记得不要被人发现是从这里出去的,然后把侯爷的情况据实相告。三天以后风尘你出面去救人。然后放出消息把你刚才诊断的消息放出去。” 天色虽然很晚了但荀卓文和俞云清还是打算回去,在外面毕竟不安全。 二人回去以后千禧也开始行动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就传出了昨夜武安侯昏迷不醒连夜从边关给送了回来的消息。皇宫里的太医一波一波的都去侯武但却是谁也治不了侯爷。 皇上不得不发出悬赏来招名医,结果很多人慕名而去都失望而归。 荀卓文和俞云清一起吃早饭,看着俞云清稳若泰山他问道:“云清,你这么做墨阳如果不同意怎么办?到时候你觉得二姐能够承受这个打击吗?” “他会承认的。”这次她有十足的把握公孙墨阳会同意的。 三天之后的早晨邪王府张灯结彩,因为今天是邪王娶侧妃的日子。皇帝都来参加了各位大臣哪有不来的道理,俞云清笑眯眯的看着下人收彩礼,大度的帮荀卓文办婚事。 这在有些人看来说她傻,自己的相公都娶别人了,她还那么高兴,有些人则为她感到不值得。这么美的人白白的跟了病秧子。 荀卓文早上穿戴整齐准备去迎亲,结果在大门口晕倒了,这可把王府里的人给吓坏了,俞云清着急的都要哭。 不过她早早的准备了辣椒水不然还真流不出眼泪来。 荀卓文的兄弟除了皇上剩下的都不再,俞云清也不知道该让谁去迎亲合适,章家那边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荀玉烈到了以后荀卓文还没醒,俞云清只得据实相告,最后荀玉烈吩咐太监去章家传旨因为王爷忽然晕倒还在救治,让他们亲自把人给送来。 章家即便是在有气也不敢抗旨,只能认了,章卉心里更是把俞云清给恨上了,她怀疑这事情急速她故意的,不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晕倒呢? 章家的人都不傻怎么会看不明白。总之是有苦难言。 荀卓文一直没醒,这还得益于俞云清的药。章卉被抬进来也没人相迎,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她啊! 吉时已经过了,这在拜堂也是晚了。 荀卓文这边还没醒就有人给送来了消息,风神医的义子风尘揭了皇榜去了侯府。 荀玉烈听了这情况哪里还待得住,吩咐人在邪王府留守然后直接去了侯府,当他到的时候风尘已经离开了,风尘手里的药还是俞云清事先就给好的呢。 公孙墨阳已经醒了看见皇上来了想起身但由于身体还虚弱所以根本就起步来。 “皇上。” “你能醒来是北冥的福气,这次你在边关立功了,朕要重赏于你。” “皇上,微臣惭愧,微臣恳请皇上把给微臣的赏赐给那些死去战士的家属吧!”现在想起当时在战场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呢,他怎么有脸要赏赐。 “他们都有,你的更加不会少。” 皇上看着在一旁站着的俞芷兰问道:“这风神医的弟子可知去了哪里?” “回禀皇上,臣妇不知。” 荀玉烈带着失望离开了。回到皇宫以后就想着荀卓文的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事情太蹊跷,但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 公孙墨阳才刚醒来,对于自己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问道:“姨母,我想自己待会。” “好,那你有不舒服就喊我。” “嗯。” 俞芷兰走了以后他就把千禧给喊出来了。 “说吧!” 千禧也不敢隐瞒,“侯爷,俞二小姐在知道您把药送出去以后也把自己的药给送出去了。” “什么?”千禧这一句话才说完就被打算了,公孙墨阳迫不及待的问道:“她人呢?” “按照她的意思我把你们二人从边关送回来直接送到了南街那边的俞家,后来找了四小姐来把你们二人给救了,风神医的义子是四小姐的人,二小姐也已经没事了。” 在得知俞桔已经没事的时候他自己的心终于安静了,他以为自己对俞桔是可以克制感情的,但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的感情早就发生了变化,他自己很清楚。 当初的时候不能给她一句诺言就是害怕自己回不来,现在回来了又害怕,害怕得不到回应。 “四小姐是和邪王在一起?” “是,只不过。”千禧有些欲言又止。那天见二人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就娶侧妃了,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四小姐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他都不能理解了。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今天是邪王迎娶侧妃的日子,侧妃是章家的小姐章卉,是皇上赐婚的,我也是才知道的。” 公孙墨阳没想到荀玉烈居然用这么劣质的手段来见识荀卓文,不过俞云清可不是好糊弄的,他并不担心,他更多的是担心这次的事情他没能保护好俞桔该如何对俞云清交代。 虽然现在俞桔已经没事了,但要是想和她在一起恐怕会受到俞云清的阻挠吧! 这次的事情如此的严重估计俞家的另外几个人也不会轻易同意自己和俞桔在一起,不过在他看来事情都在俞云清的手里掌控着呢,也就她一个人不好搞定罢了。 “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千禧不知道自己要是把俞云清的话说出来他会有什么反映,有些不敢想,毕竟谁都不想自己被人算计,这次可是明明白白的算计。 “四小姐让风神医放出消息说你以后站不起来,而且你中毒太深会影响子嗣,还让你辞官,你的婚约好像也受到了波及。” 这下公孙墨阳明白为什么刚才看俞芷兰的时候总觉得怪了,肯定是因为这些话。不过他并没有不高兴, 反而是在听到这些以后更加的兴奋,不确定的问道:“她真的这么说?” 他摇了摇头,千禧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刺激了,被人算计了还这么高兴,真是难得一见。他很明白俞云清的意思,也许这就是最后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成还要看自己的,她这也算是替俞桔考验自己罢了。 白家的婚事当初的时候他就没放在眼里,现在被搅黄了更好。 此时此刻的俞家,俞桔早就醒来了。她醒了俞梅也就不担心了。 不过更多的是担心起了俞云清,毕竟今天是荀卓文娶亲的日子,她居然一个字都没透露,这是不想她们担心。 “大姐,既然云清没说肯定是不想咱们知道,这事情等见了面咱们问问不就清楚了,你在这里也是瞎担心。”俞桔看着愁眉苦脸的俞梅劝慰道。 “桔儿,你这次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大姐赞同你去追寻幸福但你把我们姐妹置于何地了呢?如果你这次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该如何?云清当初让你去不是让你去死的,你好好想想吧!” 俞桔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做的事情并不后悔,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她这次就是不争气了,她管不着自己的心,在知道即将要回到京城以后她就在想着如何面对公孙墨阳,如果忘记这段情感,但她真的做不到。 明明知道他有婚约还如此的执迷不悟,这次也是打算赌一把的,至于结果如何她自己都没有把握。 姐妹的关心看在眼里铭记在心里恨自己的不争气。 第四百三十二章 树敌 荀卓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俞云清一直在身边看着他呢,看见他醒了总算是放心了。他是睡的舒服了,宾客在知道邪王晕倒以后见皇上去了侯府也都陆陆续续的告辞了。 章卉连堂都没拜直接被送进了新房,晚上的时候荀卓文也没来她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给砸了,心中满满的恨意。 “爷,您这是明显的给我树敌啊!” “夫人,你们早就是敌人了,这可不是我树的,在说我一直昏迷着呢,我不出屋子谁知道我醒了。” 他就是故意的,这个事情他早就想好了,他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云清的,成亲拜堂的事情都没和云清举行呢怎么能够便宜给章卉呢,所以他就在出门的时候华丽丽的晕倒了,而且一昏迷就是一天。 “这事情还得烦请夫人把风神医给请来,不然为夫怎么醒来呢?” 他一说俞云清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好吧,不过我不会让他太早来的,你可要做好准备。” “没关系,这事情夫人做主就好。” 章卉新婚之夜独守闺房的事情很快就被传的大街小巷,更有甚者说她是专门克服的命,不然王爷怎么会在迎亲的门口当场就晕倒了呢?而且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王玉儿天天在家抹泪,章炳昌是心烦意乱的。 同时还有一个重磅消息就是武安侯醒来了,但却因为中毒太深以后都不能走路了,而且子嗣会受到影响。这个消息也轰动了。 荀玉烈本以为公孙墨阳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谁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结果,另他倍感意外。百姓也在为武安侯惋惜。 “无夏,你晚上的时候去一趟南街的俞家,去告诉风尘让他在侧妃回门的那天来王府在王爷看病。” “是,奴婢知道了。” 晚上的时候俞云清和荀卓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王府。章卉想见人却被玉寒给制止了。 她没办法只得回去自己生闷气。 二人离开了王府直接去了侯府。 公孙墨阳一直在等着两个人呢,他就知道这两人肯定会来的,所以早早的就让姨母俞芷兰去休息去了。 “来了,怎么还带上面纱了?”他有些不解。 荀卓文也没解释,问道:“好点没?” “嗯,好多了。” 对于俞云清的面纱他不敢多问,毕竟自己理亏,而且他发现俞云清的额头和以前不一样了,肤色变了,白了,也许是荀卓文的意见所以他没在提起。 看着俞云清不说话他莫名的有些紧张,“那个云清,这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你放心你和千禧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一定会那么做的,还有我会和俞桔表白的,其实我的心里早就有她了,只是我没有把握自己可以活着,在边关多次的死里逃生有她的陪伴我很知足,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他说的话态度很诚恳,也是自己的真心话。 为了给他一个警告,俞云清冷声说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如果没有我二姐我也不必如此的费尽心机。” 她的言语中明显的透着疏离,这让公孙墨阳知道自己这次在有些事情确实是欠考虑了。 “我今天来有别的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情你说?只要能帮忙我一定义不容辞。” 俞云清拿出了玉佩,说道:“这是你的玉佩?” 荀卓文在三确认以后说道:“是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的玉佩是从不离身的,因为他妹妹也有一块,两块玉佩是可以合并在一起的,属于镶嵌式的那种,所以他从不敢遗忘。 “别紧张,我是从你身上拿的。” 在看到玉佩以后荀卓文就知道俞云清要说什么了,本来他以为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说俞桔的事情,谁知道她还有确认身份的打算。 他当初的时候也只是怀疑所以并不确定,至于是不是还要进一步的验证,如果不是今天俞云清主动的提及他早就把事情给忘记了。 公孙墨阳有些紧张,“你拿它做什么?”这玉佩对他来说很重要,如果是她要别的东西自己会毫不犹豫,唯独这块玉佩他不能轻易的做决定。 这是他和妹妹之间唯一的有利证明。 这块玉佩的寓意俞云清是知道的,曾经的时候荀卓文有说过,她也知道他的紧张不是假的。 “我就是好奇你别紧张。”说着就把玉佩还给了他,“听说你家的家族历史很悠久,而且还出过奇人,你能和我说说吗?” 她说到这些让公孙墨阳想起了俞桔在边关的所作所为,问道:“你二姐的东西哪里学来的?” 他自认为他家的兵法是最精妙的,但有的时候他发现俞桔会的东西比他家的东西更加的精妙绝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出来的,这次边关也是因为有了俞桔的加入才会更加的事半功倍。 “我二姐聪明,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把她置于危险之中,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我更想知道你是到底从哪懂得那么多的。” “作为交换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好。”公孙墨阳知道如果自己不说俞云清是不会说的,当初他家的历史是一辈辈传下来的,后来也有史书记在,只是情况特殊所以外人从来不知道,也只有荀卓文知道,还是他无意中发现然后问起的。 那些东西最后就成了传家宝一代代的相传,不然公孙家人丁单薄怎么会长盛不衰呢,这些都是有关系的。 “相信很多话邪都和你说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他说的都是事实,我家曾经出了一位高人,也是她提在组训中提出公孙家只许娶一妻,至于原因没人知道,我家的兵法是她独创的。至于她的这些想法来历书中没有记载。” 俞云清敢肯定他家的那位高人就是穿越者,只不过不是现代很有可能是古人,不然为何不见任何现代的技术。 这也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二姐的东西确实是我教的,准确的说是我的书教的。” “你?”公孙墨阳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多少还是受到了点心灵上的创伤,他学了这么多年还不如才学不久的俞桔,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同时他更渴望俞云清说的书,“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以后你和我二姐成为了一家人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这话公孙墨阳非常的爱听,但看着荀卓文不说话他有些纳闷,“邪,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是你有心事?”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闷。 “云清还有话和你说。” 公孙墨阳看向俞云清,他一直在等着她说那些重点的东西,他心中有种感觉肯定和自己家的过去有关系,不然她问那么多做什么? “你先看看这个?”俞云清自己的玉佩拿了出来,这玉佩是她的空间已经摘不下来了,所以只能戴着给他看,她特意弯腰把玉佩完整的展示在公孙墨阳的面前。 公孙墨阳颤抖的双手拿起玉佩看着,激动的溢于言表,“这。”他妹妹的玉佩,真的是,上面的字他也看清楚了,他不知道所措,此时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你。” “我母亲在去世之前把玉佩给的,剩下的什么都没有说。” “你把面纱摘下来。”这个时候他大概知道她为什么戴面纱了。 俞云清摘下面纱以后公孙墨阳更是激动不已,嘴唇颤抖,有惊有喜,“俞儿。”这一声‘俞儿’饱含了太多的情感。 公孙墨阳觉得这次他是中毒昏迷真的是赚到了,自己居然找回了妹妹,他梦寐以求的终于实现了。他激动的哭了。 俞云清默默的看着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哥。” 这一声‘哥’更是让公孙墨阳嚎啕大哭,家里的人都在好奇但又不敢问,都知道有人在屋子里。 俞芷兰焦急的推门而进,“墨阳,你。”她看着面前和姐姐五分相似的女子一惊,“你,你。” 公孙墨阳终于不哭了,而是笑着说道:“姨母,这是俞儿。” “俞儿,我的孩子。”俞芷兰激动的把俞云清给抱进了怀里,抱了好一会才松开,“快让姨母看看。” “姨母。”这一声把俞芷兰叫的心花怒放,连声答应,“嗳,好孩子,好孩子。” 她姐姐姐夫在天有灵终于找到了失去多年的女儿。 “姨母,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们还有话说。” 俞芷兰还没从高兴中醒悟过来,哪里同意,态度坚决道:“不行。”她把目光看向了俞云清:“俞儿,以后就不走了,在家里住下吧!” 看着她如此模样俞云清真的是不忍心拒绝,但她也是身不由己。 荀卓文一直被忽视心中早就起了醋意,但俞云清这是在与家人相认他也就忍了,谁让这家人还是他的好兄弟呢。 “姨母,俞儿现在是邪王妃所以不能住在家里,还有就是她的身份您要保密,不然她会有危险的。” “怎么会这样?”俞芷兰明显的失落,自己家才认回的孩子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而且还是他们惹不起的,心里顿时很失落。 “姨母,我会常回来走动的。” 俞芷兰得到了俞云清在三保证才离开。她离开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祠堂给姐姐姐夫报喜。在祠堂里流着喜悦的泪水,泣不成声。 不止她一个人不舍公孙墨阳也不舍得但又没办法,能够和俞云清认识还是荀卓文的功劳呢,这个时候即便是在不愿意也不能说,不然以后连见到妹妹的机会都没有。 “俞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份的?为什么不早点和我相认呢?” 俞云清解释道:“以前的时候只是怀疑,这次个你治伤的时候看见了玉佩才敢确定的,我这玉佩上有个俞字当初的时候我以为是姓俞,所以就没多想。” “母亲姓俞,当初父亲起名字的时候就想好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墨俞,所以玉佩上的字才是俞字。” 俞云清哪里想的到一个名字还有如此的含义。 第四百三十三章 空间秘密 “俞儿,你问那么多是不是你和老祖宗是一个地方来的?” “是。”俞云清早就没有想隐瞒的打算,所以也不怕他知道。“我们哪里比老祖宗当时那个年代更加的繁荣昌盛,从那些兵法上相信你已经看出了端倪。” “那你是不是也有空间?” “有。” 这下公孙墨阳全明白了,当初的时候他就怀疑过俞云清,现在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真的很庆幸老天爷让他们有了相识的机会。 “我今天来就是想确认身份来的,千禧和你说的事情你照办就行了,至于白家我自有办法你不要多想,如果你真的对我二姐有感情那就好好的相处,如果没有那你说清楚。” “妹妹,哥才认了你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公孙墨阳的心灵有些小小的难过。 “哥,我说的话都是对你们好的。” “好了,我知道的,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机做那么多,我在想你其实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如此的帮助我?” 兄妹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大多都是公孙墨阳在说,荀卓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就给俞云清拉走了,至于公孙墨阳只有生闷气的份。 这件事情俞云清还没有告诉俞梅和俞桔,等以后有机会在说也不晚,不过最高兴的事情还是和公孙墨阳相认。 虽然她不缺亲人但在确认身份以后她还是纠结了很久的。 当初的时候看着公孙墨阳内心纠结煎熬的时候她就有些心疼,前世的时候是很渴望亲人但却没有,所以这次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和公孙墨阳相认。 两个人回去以后已经很晚了,荀卓文依旧和俞云清睡在了一起,再次的让章卉独守空闺。 公孙墨阳是兴奋的一夜未睡。 早上早早的醒来就想去邪王府,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去不合适,生生的忍住了。 俞芷兰也因为这件喜悦的事情人变得豁然开朗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不敢问,而且下人都在议论昨晚是哭声,对于这些她和公孙墨阳都当没听见一样。 俞桔从风尘那里知道了公孙墨阳没事了心里总算是放心了,至于街上的流言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无论公孙墨阳变成什么样她都不会放弃的。 俞梅故意没让风尘说实话就是想看看俞桔的反映,谁知道事情都这样了她还是不死心。 京城白家俞彩云和白芙蓉回来以后就听说了关于武安侯的事情,白芙蓉彻底的傻眼了。 她花一样的年纪怎么能够忍受嫁给一个残废,而且还不能拥有健康的孩子的人呢?所以她果断的把自己的想法和俞彩云说了。 俞彩云在祁阳郡的事情被威胁心里确实害怕,后来知道了俞家姐妹离开了但具体去哪却不知道了,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为了生意她找人去闹事结果全部被解决了,所以她慌慌张张的就带着白芙蓉回了京城,生意的事情她已经不想了,谁知道才回来就听了这样的噩耗。 白铮当初还在为女儿能够交给武安侯而雀跃,现在事情成了这个样子他也在想办法,但却一点成效都没有,就怕皇上因为这件事情为了安抚武安侯根本就不允许解除婚约。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两难的境地了。各家欢喜各家愁。 俞云清为了不让俞梅和俞桔担心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去了南街俞宅。 “云清,你怎么样啊!”俞梅见到她无事心才放下,这两天她一直担心着但又不能贸然的去问,要不是风尘拦着她早就去了邪王府了。 她有的时候真的很后悔答应和俞云清来京城,这里真的不是她们平民百姓可以轻易融入的圈子,阴谋轨迹太多了。 俞桔也是担忧但却不敢问,毕竟自己做错事理亏在先。 “大姐,我没事,我这次来就是和你们说这件事情的。” 她当初没说就是不希望俞梅唠叨,现在说就是不想她担心,她也知道当初带着俞梅来会给她带来困扰,但和把她自己一个人放在家里比还是在自己身边放心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赐婚没办法,只能接受,这是皇权无法抗拒,人都已经进了王府在做什么都是枉然,只是我提前和你们打个招呼,邪王府出了任何的事情你们都不要在意,如果我有麻烦我会提前和你们说的。” “好,你的事情我们也拦不住,你自己多加的小心吧!”俞梅说的是事实,现在只希望她们姐妹五个人都好。 “我会小心的,大姐你就放心好了,别忘了我是谁。” 俞桔在一旁看着二人说话,俞云清也不理自己顿时心里不是滋味,但又不敢说。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俞云清就是故意的。俞梅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件事情她显然是和俞云清站在同一立场的所以也不想帮着俞桔说话。 俞桔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俞云清说道:“云清,二姐错了。” “你没错。”俞云清看着她的样子是又气又恨,这次也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二姐吧!” “你觉得你还是我二姐吗?当初你一意孤行的时候我再三的告诉过你,难道你把话都给忘了吗?为了一个男人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你的爱好伟大,可以为了他去死,可以为他不顾一切,那你有没有想过大姐,三姐,五妹,你想过吗?”俞云清是越说火气越大,心里堵得满满的,这话要是不说来,她恐怕不会轻易的原谅俞桔的所作所为。 “云清,她是你二姐,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在说也没用了,她也知道错了。” 看着俞梅为自己说情俞桔觉得脸火辣辣的,她一直就顾着自己何曾想过其他的姐妹,她倒是觉得这次俞云清说的对。 “大姐,你让她说吧,这次我确实是错了,是我自私了。” “三姐虽然比你小一岁,在你接受训练的时候她一个人撑起了家里,你知道吗,大姐失踪了她都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而我在边关没有及时赶回来,大姐差点被人糟践了,你知道她失踪的时候受了多少的苦吗?你能想象三姐在家里承受多大的压力吗?” 俞云清说着嚎啕大哭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放肆的发泄自己的情绪,她也是积压了很久,对于俞梅那次的失踪她是自责的,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幕后黑手她今天在指责俞桔的同时也在自我反思。 “大姐,你?” 面对指责俞桔此时此刻真的觉得自己是该骂甚至该打,她不知道自己不离开家以后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居然没有人告诉她家里发生的一切。 她一直都没想明白俞楠为什么会离开家,现在她仿佛是明白了,如果把这件事情压到自己的身上,精神压力大是肯定,也会有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也是肯定的,离开那就是必然的了。 “大姐,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狂妄自大何至于给你引来如此的灾难,我不止一次的自责,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抹去你那不美好的记忆。” 俞梅看着如此自责的俞云清心里在也没有委屈了,她的妹妹无论任何事情都想着她们,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的责任,可她却一直内心煎熬却不和任何一人去诉说,最委屈的应该是她才对。 “云清,大姐现在不是很好吗?你的心意大姐明白,你不要活的太累了,本应该我操心的事情结果都是你的操持,不但没有怨言还尽心竭力,大姐自愧不如。” “大姐,四妹。” “二姐,你什么都别说了,你追求自己的生活感情没有错,我像你道歉,我没有要你自责的意思,这些事情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今天只是遇到了一个合适的契机,我可以用时间去理解你但希望你以后能够顾及一下大姐的感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方式,你和公孙墨阳的事情以后自己把握吧!” “云清,你这还是在怪二姐对吗?二姐真的知道错了。” 看着如此卑微的俞桔俞云清觉得刚才的话确实说的有些重了,但话以说出又怎么能收回呢?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急顺其自然吧! “二妹,四妹还小话说的重了,你别往心里去,她会想明白的。” “大姐,我没有怪她,我知道在怪自己罢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在自责也没用,还不如好好的过以后,咱们都不如云清,她虽然不是咱家亲生却比亲生还亲,她是真心的在为咱们付出,大姐以后的时候不理解后来也想明白了,现在想想确实惭愧。” “是啊,我也是如此,尤其是今天这番话以后。” 两人不但没有因为这次的话而生气反而感情更好了,虽然俞桔也知道俞云清一时半会可能还是不能太谅解自己,但她有信心,用时间去证明自己的改变。 她们姐妹五人不能总是靠着俞云清,她们都是当姐姐的也应有所担当才对。自从以后二人利用家里的人又开起了绣房,专门培养绣娘,使得玲珑成衣店的生意更加的火爆,名声更大。 俞云清回到王府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章卉来了她也拒而不见。为了躲清静荀卓文在从侯府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和俞云清吃了饭以后就离开了,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 荀卓文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他悄悄的潜进了俞云清的房间,即便是如此俞云清依然发现了他。 “怎么明天是你侧妃回门的日子你这么着急赶回来了?”俞云清都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带着醋味。 这话听在荀卓文的耳朵里简直是让他心花怒放,“云清,为夫何时说过要与她回门呢?在说本王早就说过会对你忠心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好了,别耍宝了,赶紧睡觉,明天早上风尘就来了,你装了那么长时间了也该醒了。” “遵命。”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只欠东风 章卉从新婚到现在一直没有见过荀卓文,不生气那是假的,王府里也不是她能随意走动的,很多事情她想去看看荀卓文都被人给拦了下来,她要见俞云清也不见不到。 眼看着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里她心中焦急,母亲送消息说让明天务必把邪王跟她一起回去,这可如何是好呢? 早上俞云清起来的时候就被无冬告知章家给侧妃送来的消息请她务必让王爷和她一起回去。 “好,我知道了,你去侧妃哪里告诉她,本妃昨天接到了风尘的消息说今天一早会来给王爷诊病,让她稍等,务必等王爷一起和她回去。” 这事情俞云清就知道章家会出幺蛾子,既然他们想玩那就给她们一个机会好了。她还就怕不热闹。 “是,奴婢这就去。” 无夏走以后俞云清送奇寒去南街的俞宅告诉风尘速速前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他们怎么继续往下演了。 章卉在听到消息以后心中有些不安,怎么会事情偏偏就那么巧呢?但是转念一想就释然了,也许真的是巧合,她还真的不信俞云清有多大的本事。 她高高兴兴的梳妆就等着荀卓文醒来的消息。 风尘在接到消息以后就急忙来了王府,虽然心里着急那是怕俞云清有别的变化但是面色上却一点看不出来着急的样子。 “王妃。” “有劳风神医了。” “不敢当不敢当。”风尘看似诊脉其实是在糊弄人,他本来就知道荀卓文没病的人,他妆模作样的把药给荀卓文喂了说道:“王妃,一刻钟王爷就会醒,这是在下欠王妃的人诊费就免了,在下告辞。” “管家,快去送送。” 一刻钟以后荀卓文就醒了。风神医来了王府的消息早在风尘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被传开了。 “王爷,章家今天有惊喜给你,你还和侧妃回去一趟吧!毕竟你已经冷落人家三天了。”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在冒坏,这章家今天肯定是有事发生。她是想看热闹了。 “既然是夫人的意思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章卉在得知荀卓文醒了以后心中激动不已,她终于可以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此时的章家书房,章炳昌和凌灵坐在了一起。 “凌妃娘娘,当初我用章家的名义让您进宫怎么今天您反倒是把我家的卉儿往火坑里推呢?” “这话你就所错了,这是在给章家表示忠心的机会,在说邪王府有什么不好,难道一个小小的农女你们还放在眼里吗?” “话不能这么说吧!”其实他很想说不想自己女儿给人当妾,说白了凌灵的身份就是妾他却不敢冒犯。 “你放心好了,这次只要卉儿能够把邪王给带回来本宫就有办法让她成为邪王的人,在说祁阳郡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这将来那些产业可就是卉儿的,如果有了邪王的孩子那可就是长子,这卉儿的事情只要本宫的皇上面前多说几句将来也不是没有成为正妃的可能。”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她相信章炳昌会明白的。 章炳昌可没想那么好,心中还是担忧,“可是那个邪王妃?” “她虽然有样貌但年纪还小,难道卉儿连她都解决不了吗?不是还有章家吗?” “……” 荀卓文和章卉到了章家的时候,一家人都在门口等着迎接呢,毕竟邪王的身份在不济也比章家地位高。 此时凌灵已经离开了章家。 “参见王爷,侧妃。” “嗯,起来吧!”他她的态度明显的是打了章家的脸面,章卉心有不甘也只能忍着,谁让她现在不受宠爱呢。此时她的心情不但是恨极了俞云清更是对荀卓文不满。 王玉儿对荀卓文的态度非常的不满意,这两天在王府的事情她也已经知道了,但那毕竟是王府不是她可以管的,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一行人进了客厅以后,王玉儿就把章卉给拉走说体己话去了。客厅里虚弱的荀卓文和章炳昌还有章辉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午饭的时候众人在又聚集到了一起,荀卓文明显的感觉到了章卉的变化,心里相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就当没看见一样,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 吧啦一声丫鬟不小心把酒给打翻了,荀卓文的衣服湿了一片。 “毛手毛脚的还不滚。”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下去了。 “王爷,衣服湿了,换一件吧,穿试衣服对您身体不好。”章炳昌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王爷臣妾带您去更衣。”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小姐姑爷也闺房。”王玉儿一句话就把荀卓文要说的话给挡回去了。 章卉想扶着荀卓文谁知道人家没给她机会,“奇寒。” “在,王爷。” “还不快走。” “哦哦。” 章卉带着二人去了自己的闺房,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她只能忍着,心里得意看一会他药效发作的时候如何能够放的开自己,到时候他还不就是案板上的肉。 这几天的阴霾心情一扫而光。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的时候,章卉明显的大胆主动了不少,“王爷,妾身帮您把衣服先脱了吧!”她的手被荀卓文躲过了,她心里想着怎么药效还不发作。 她的身体有些热,看着屋子里紧闭的门窗也没有多想,但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好像身体都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小姐,这是少爷让属下给王爷送的衣服。” “拿进来吧!” 荀卓文恰到好处的又晕倒了,而章卉身体里的药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因为兴奋所以在下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顾及计量。 侍卫发现了章卉的反常,想躲却怎么也躲不过去,被章卉死死的拽着,进一步成了她嘴里的肉。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让人听了面红耳赤。 “啊!” 这一声吼是从章卉的院子里传出来的,听到声音的众人都去了这个院子。 章炳昌和王玉儿正在吃饭,听到女儿的声音急忙的放下碗筷往过赶。当看到屋子门口围着一群人的时候当即吼道:“都不用干活了吗?” 众人给二人让了一条路,让他们彻底的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只见荀卓文倒在了门口,昏迷不醒,地上还有一个男子穿着章家侍卫的衣服,具体样貌看不清,而自己的女儿衣衫不整眼神空洞坐在地上,靠在床的角落里。 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夫妻二人晕过去,冲击太大了。 “滚,都给我滚,今天的是谁要是说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纷纷离去,谁也不敢在耽搁,而心中都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卉儿,我可怜的女儿啊!”王玉儿在也忍不住了,哭喊着想靠近章卉可章卉却躲着她,不让她靠近,嘴里振振有词,‘不要碰我,不要啊,不要。’ “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章辉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被惊呆了。 奇寒快速的冲进屋子,抱起荀卓文阴狠说道:“章大人,今天的事情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会如实的禀报给皇上,还有章公子,我说你怎么好心要请我喝酒呢,原来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说着运起轻功离开了章家。 章卉在醒来的那一刻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才会大喊,结果却把人给喊来了,她暴露在众人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为了逃避她想用装疯卖傻来蒙混过关,此时的王玉儿是万分的后悔,她本来下午的时候还让人来却认过事情是不是真的成了,结果是成了却不是和王爷,这个后果她是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奇寒回到王府就吩咐管家去请大夫,大夫很快来了,诊断结果是被刺激导致的晕厥。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不知道。 “怎么回事?” 俞云清就知道章家会有后手,所以在荀卓文和章卉走了以后她就秘密的吩咐奇寒也去了章家。 “夫人,章家还真是狠,最厉害的春药,要不是我及时发现王爷的清白还真就保不住了,不过这章家的女儿也真是够可怕的,居然把人给弄死了,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夫人,你这招可是够绝的,把为夫都给算计进去了。”荀卓文噌的一下就从床上起来了。 他要不是在章家的时候感受到了奇寒的存在还真是不敢大意,得知他在以后才敢彻底的松心。不过这章家下药的事情他是意料之外的,想起曾经俞云清说的话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好了,这事情你想怎么解决啊!” “章家留给你慢慢玩好了,章卉肯定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家会用这招的?” “无冬跟我说听咱们家的下人说凌妃去了章家,所以我就起了疑心,至于下药的事情是奇寒发现的。”俞云清解释道。 “王爷,夫人还别说,他们把药分开下的,一部分在筷子上一部分在酒杯上,如果单独服用就没事,这样如果被发现很难查到蛛丝马迹。” 不得不承认手段还算是高明,怪就怪他们太心急了。 章家的人不敢明目张胆的请大夫只传出说夫人病了,而那个死的人章炳昌也查是米青尽而亡死的。 “辉儿,你妹妹这次是彻底的完了,咱们家也会受到牵连的,你的侍卫怎么会出现在你妹妹的院子里呢?”这个疑点是他想不明白的。 “爹,我是怀疑王爷就是那天我们碰到的人,所以在奇寒给王爷要求送衣服的时候我让身边的侍卫去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你问清楚了吗?” “嗯,问了,还没来得及说恰巧遇到了云家三少,然后一起我也没敢在追问。” 父子二人都这次章家估计是要完了。 “爹,这个时候即便是想拉拢人也不太可能了,卉儿的事情恐怕是包不住。” “容我想想。” 第四百三十五章 狠得下心 章炳昌知道唯一保住章家的办法就是舍弃章卉,虽然自己也不舍得,但是和全家的兴衰比起来,他还是能够狠下心的。 这事情他还需要和王玉儿商量一下,毕竟那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王玉儿一直在陪着章卉,看着她睡着了才来开。 “夫人,卉儿怎么样?” “吃了大夫的药才刚刚睡下。” “夫人,这次的事情章家会受到波及,不但我仕途会受到影响辉儿也会的,所以为夫想。” “你想把卉儿送走?”王玉儿冷声说道:“如果老爷要把卉儿送走,那就连我也一起送走好了。” 看着章炳昌的犹豫她趁机接着说道:“老爷,那是我们的女儿,她现在是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咱们怎么能够舍弃她呢?” “夫人,你要知道卉儿的事情肯定是包不住的,到时候她的名声还有章家的名声,以后辉儿如何娶妻?他要进官场会被人诟病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何不保有希望的?” 王玉儿知道章炳昌是铁了心了,但她如何能够忍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舍不得啊! “老爷,求求你了,饶过卉儿吧!” “容我想想。” 第二天一早传出了章家的女儿,邪王的侧妃一夜之间暴毙身亡。章家连丧事都没办就把人给掩埋了,据说是传染人的病。 这个消息俞云清和荀卓文也知道了,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两个人都没有在去追究,两个人在想的是这次如何让荀卓文再次的醒过来。 “邪,这往后如何啊?皇帝要是在给你赐婚又如何你想好了吗?” 这个问题重新被提及荀卓文也是头疼,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只能靠着装病来掩饰,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被俞云清问起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清,这事情你就别担心了,交给为夫就好了。”虽然他也烦但他俞愿自己一个人处理也不想俞云清总是替他操心。 关于章家章卉的谣传有很多个版本。 荀卓文在消息传出的第二天人就醒了,而且身体越老越好了。有人说邪王的病就是章卉给克的,她天生就是克夫的命。 有人说章卉是真的死了,原因是受不了邪王的冷落,受不了流言蜚语。 还有人说她是在回门的当天在家里与人私通被发现了,章炳昌为了保住名声才舍弃了自己的女儿。 更有人说章卉是算计邪王不成最后自己自己自食恶果。 凌灵没想到这点小事章家都给办砸了,她好不容易说服皇上的赐婚,这下可好把人给搭进去了,即便是这样她心里也是解气的。 回想起她回来那天和俞彩云的见面她的心中更加的坚定了要在给邪王赐婚的想法。 那天事情是这样的,俞彩云一直不安生怕俞云清真的抖落出她的丑事,所以她要想办法让给女儿退婚。 她从沈家明哪里得知凌妃在今天要去章家,她特意在路上等着就是希望能和她见上一面。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她给等到了。 凌灵没想到还有人敢在半路堵截她,生气道:“白夫人,不知你在这里等着本妃是所为何事?”看似不经意的一句问话却让俞彩云觉得压力极大,但是这个时候人都见到了她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启禀娘娘,臣服有事相告还望您给个方便。” “哦,既然是这样那本妃给你个机会,不过你要是敢蒙骗本宫那后果?” “不敢不敢。”俞彩云急忙说道。 随后二人直接去了茶馆的包间。 俞彩云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点有用的凌灵是不会和自己交易的,所以她准备把俞家的事情说出来。 “娘娘,几天前臣服与小女去祁阳郡看望了公公,听说了一些事情。” 凌灵心中一惊,但面色却不露,“不知白夫人听到些什么呢?” 她敢肯定这事情会和自己的过去有关系,不然她不会大胆的拦截自己,凌灵此时此刻还真是觉得自己小看了俞彩云。 “一些关于俞家的事情。” “哦?” “娘娘,臣服不敢有隐瞒,还望看在这件事情的份上娘娘能够帮我家小女退婚,谁都知道武安侯现在的情况,这我家小女要是嫁过去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 当初的时候凌灵就没想到是白家的女儿,只能说白家倒霉罢了。 “这事情夫人也应该知道是皇上的决议,本宫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帮说说也不是不行,只是皇上会不会听本宫说不好。” “臣妇先谢过娘娘的大恩大德了。” “那白夫人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告诉本宫呢?” “臣服这次是去探亲的,得知祁阳郡有生意后来就去找了人谈,结果这人是俞家的,为了知己知彼臣妇查了俞家,后来得知娘娘曾经和俞家有些渊源所以才想着把事情早点告知给娘娘。” 凌灵没想到俞家的事情会被她知道,此时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强烈,因为自己派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的,到底是谁在这背后推动这件事情她是不知道,也是因为身不由己所以迟迟没有机会查俞家。 这次有人替她倒是把事情给办了。 “当初的时候本宫受俞家的恩惠,临走的时候还给他们留下了不少的银子。”说着还有些伤心起来了。 “俞家的俞大郎早就死了,剩下的几个孩子现在生活的还不错,而且还帮助了秦家,这几个孩子中最得意就是四丫,现在也改了名字叫俞云清。” 俞彩云知道了曾经凌灵所做的事情,这次她无意中的提及并不是想要挟,她知道和凌灵对这干对自己并没有好处,她只是想单纯的过自己的富足生活。 她的不经意之举让凌灵心中开始发冷,四丫居然还活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凌灵看着俞彩云,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她脸上一点一滴的变化。 “哦,是吗?” “是,白水镇早就有过流言,这五个人孩子不但全部活的好好的,而且在云山村还安家了,云山村有她们的帮助还办起了厂房,家具厂,还有俞家的绣房,据说这玲珑的衣服就是出自那里,这些都是臣妇亲耳听见,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这俞家当初曾与本宫有恩,她们能够生活的好本宫也就放心了。”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俞彩云的意料,不过她也知道凌灵不会轻易的相信的,只要她去查这件事情早晚会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两个人分开以后凌灵回了皇宫。 当初她留下田翠就是为了制约那几个孩子,现在可到好了,田翠没了消息,俞大郎死了不知道是真假,五个孩子居然没事,最让人怀疑的是四丫居然还或者,这个事情谁又能证明呢? 俞云清这个名字与邪王妃同名,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人,如果她没有亲眼见过还会怀疑,但是她亲眼见过两个人是极大的反差,即便四丫在有本事也不会变化如此的大。 她更不可能和自己一样,如果真的是那样她早就会阻止自己了,何至于等到三年以后的今天呢? 众多的疑问在她的心中形成,现在没有了章家她就没有了靠山,章卉的事情使得她与章家彻底的走向了决裂。 俞彩云回家以后心里也在打鼓,凌灵到底会不会帮她这件事情不好说,而且她透露给她的话还有可能被怀疑,她也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白芙蓉这些日子没少派人去侯府打听消息,毕竟她还没有真的和公孙墨阳成婚,所以不敢贸然的前去。可是结果却令人失望,虽然如此但她却坚定了要嫁给公孙墨阳的决心。 他的小伎俩都被公孙墨阳监视着呢,这个时候不动还是时机未到,他自从知道俞云清是他的妹妹以后每天喜笑颜开的,他的毒早就好了。 为了不再辜负俞桔他准备暂时不去俞宅等大军回来先把婚事的事情给解决了,在去见她不迟。 章家的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有了更令人振奋人心的事情。边关出征的队伍回来了。队伍休整两天以后荀玉烈给众位将士摆了庆功宴。 这种宴会俞云清是最不喜欢参加的,有上次的教训这次荀卓文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 他这拒绝不要紧,皇宫里的御医各个都来了,诊断了以后给了总结,这病他们治不好只能调养,根本就没有好的可能。为此荀玉烈也不再坚持。 公孙墨阳这次是被请去了,他也同样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所以必须要出面。 白芙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期盼的人终于可以见到了,并且很快皇上就会下旨让他们成婚了,她怎么会不兴奋呢? 俞彩云本是想尽了办法不想她去,结果她不争气还是去了。为此她的心里提心吊胆的。 宴会上歌舞升平,这是武将很少能有遇到的时候。 “墨阳,你也是朕看着长的年纪和邪王差不多,你临上战场之前朕是给你赐婚了的,现在你也凯旋了,这婚事是不是该进行了?” 公孙墨阳就知道皇上会提这件事情,所以早就有了答案。 “启禀皇上,微臣有话说。” “福海,让歌舞先都停下。” 热闹的宴会一下就安静了,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公孙墨阳。刚才皇上的话听见的人不多,还有很多人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孙墨阳面色凝重,不紧不慢说道:“皇上,微臣这身体您也是知道了,所以微臣不想耽误白家的小姐这婚事就罢了吧!” “白爱卿,你的意见也是如此吗?” 白铮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这要是答应了女儿就完了,不答应就是嫌弃侯爷,皇上亲自下旨哪有嫌弃的道理。 看着他的为难,白芙蓉大胆说道:“启禀皇上,臣女愿意。”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三天后成亲 她就是喜欢公孙墨阳,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无所谓,她认定了的事情谁说都不管用。俞彩云是干着急,刚才她就怕女儿闹事所以一直看着,一直压制着,谁知道她还是找机会说了。 “既然这样,那朕就封你。” “皇上,微臣不愿意。”公孙墨阳坚决的态度让荀玉烈脸色很难看。 “微臣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在当官了而且更不能在为北冥守边关了,既然这样臣愿意辞官,还望皇上成全。微臣的妹妹至今未曾找到,现在微臣唯一想做的就是有生之年找到妹妹,以为父母在天之灵。” 公孙家的事情众臣皆知,他提出的要求也并不过份,毕竟没有哪一代的朝堂上有残疾人当官的。 “辞官朕准了,必须成亲,三天之后,朕亲自去观礼。” 事情一锤定音,有人欢喜有人愁。 俞云清在宴会结束以后就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看看你的好皇兄又逼人成亲了,你说他是不是有这么方面的癖好呢?” 荀卓文无语,这话估计也就他的云清能够说出来,无奈道:“这次就看墨阳如何了。” 他当初的时候可以用装病躲过,再次使用这个招式就不灵了。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就白当武安侯的名声了。 俞云清虽然替俞桔担心但是这次她也不打算出手,不过俞彩云还真是胆大,知道自己走了,不但给自己的生意找麻烦,还无视自己的警告。 这事情过后她在好好和她算账。 第二天一早荀玉烈就收到了奏折,是将士联名请他取消武安侯的婚事。 公孙墨阳知道一道奏折不会起太大的作用,这是和皇上已经对立了,所以他干脆去找了俞云清。他要做的事情比较大胆,还得得到她的首肯才行。 俞云清没想到公孙墨阳会来找自己。 “我的好哥哥,这是来找我想办法了?”她打趣的说道。 对于这样的揶揄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谁让这是他的亲妹妹呢,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被损两句不算上事,他心里还高兴呢。 “是啊,是有事找你商量,不过这事情比较大胆。” “哦,说来听听。” 她以为公孙墨阳是来找她要办法的,合着是人家都想好了是想她来帮忙的,看来她还真是想多了。 荀卓文就知道公孙墨阳不会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所以悄悄的在俞云清的耳边耳语。 两个人的暧昧让公孙墨阳有些吃味但又不能说,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妹妹,怎么说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我想着是不是可以这样……” “不行。”俞云清当即就否决了他的这个想法,他居然想先上车后打票,这里不是现代,所以容不得这些,一个女子的名声就完了。 “这事情亏的你想的出来,我二姐我你牺牲那么多你居然就这么对她?如果你不是我哥,我可能已经把你弄死了。”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吗?”如果他要是有办法何苦这样呢? 这边俞云清也犹豫了,如果在这之前白家发生点事情不会有人怀疑,这个时候如果有事肯定会把目光转移到公孙墨阳的身上,这样绝对是不行的。 “这事情我看你还是去找我二姐商量吧!” 公孙墨阳这个时候哪里敢去,他最怕的时候就是这个时候去面对俞桔,他没有脸面啊! 从邪王府离开以后公孙墨阳回了侯府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这次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漂亮了,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毁了白家,即便是被人发现他也不怕。 俞云清这个时候也不想动白家就是怕没了白家在出下一个白家,如果皇上是真的要给他赐婚,这样躲是躲不过去的,还得从根源上去解决这个问题。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发愁心里有些不高兴,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哥哥也不行,吃味说道:“云清,你还是想想为夫吧!” 他才逃过一劫,下次在有赐婚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吗?如果事事我都操心要你干嘛用?”这话给荀卓文说的哑口无言,但又是事实他无从反驳。 公孙墨阳回到家以后就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俞芷兰自然是知道婚事的事情,她一直都把公孙墨阳当成是自己的孩子,看见他寝食难安的自己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帮到他。 “香儿,你去邪王府送个消息就所侯爷请王爷和王妃来一趟。” “是。”香儿不是一个人多话的丫头,出了侯府就直接去了邪王府。 邪王府的荀卓文和俞云清收到消息以后就能明白,这话根本就不是公孙墨阳说的,俞芷兰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见自己而已,邪王府除了王妃哪里有女眷,她不适合来那就只能让自己去。 她不用想也知道俞芷兰让她去肯定也是为了公孙墨阳的事情。 二人在王府里吃了午饭以后才去的侯府。 俞芷兰见俞云清来了忍不住的又要落泪,但碍于荀卓文在生生的忍住了,“云清。” “姨母,您请我们来是想说我哥的事情?” “云清,你哥的婚事是注定了的,但公孙家有祖训,一夫一妻所以我也不忍心你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我也不想哥委屈,但这事情还真的有点不好办,皇帝已经下旨了,哪里还有反悔的余地,这个时候如果白家出事那对我哥的名声肯定也是有影响的。”俞云清担忧说道。 俞芷兰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哥。” 三人来到书房外,屋子里静静的,俞芷兰敲响了房门,“墨阳,姨母有话和你说。你开开门。” “姨母,我想静静。” 他害怕面对俞芷兰,这个家里他们是相互依靠的亲人,如果他抗旨首先要做的就是安置好她,他是不会娶白家女儿的,所以他已经在计划抗旨的事情了。 只是这个计划他却不敢说,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俞云清说,他真的很庆幸没有和俞云清相认,不然这个时候又会多一个被自己连累的人。 “哥,你开门,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至于这样。” 公孙墨阳听到俞云清的声音也不敢磨叽了,赶紧开门,看着门外的俞云清和荀卓文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好了,姨母有话想与你们说都进去吧!” 气氛似乎有些凝重,让人有种压力感,俞云清觉得俞芷兰这个时候要说的肯定不会是小事,心里难免的有些担忧。 俞芷兰犹豫了许久,直到看着公孙墨阳快忍不住了才说道:“墨阳,你确定你不想娶白家的女儿吗?” 这句话给公孙墨阳一下就问愣住了,他当然是不想的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还是如实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是,我不想。” “你辞官以后准备如何生活?现在云清也找到了,虽然现在认祖归宗还不是是时候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情,你也应该为以后有所打算了,我虽然希望你能够找一个自己爱的女子,但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公孙墨阳觉得此时此刻有必要和她坦白了,“姨母,云清被一户俞家收养了,就在祁阳郡,这家里除了她还有四个女孩,我喜欢的人就是她的二姐,边关之行……” 俞芷兰没想到他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是既高兴又兴奋,恨不得立刻就见一见俞桔。 但是看着俞云清她心里又很不是滋味,关于俞云清的事情她曾经在以前的时候听公孙墨阳说起过,当初的时候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还是心生怜悯的,毕竟那么小就当家作主也是不易的。 谁能想的就是这个坚强,勇敢,足智多谋的小姑娘会是她的外甥女呢? 这个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感慨了,最重要的还是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心中也在暗暗的下决心以后一定好好的补偿俞云清。不管她是俞云清还是公孙墨俞。 “既然你已经了喜欢的人也有辞官的打算,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说着起身走墙边,打开柜子后面的暗格拿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给了公孙墨阳。 “姨母。” 这是圣旨,三人看的真真的。 其实公孙墨阳知道这是空白的圣旨,当年先祖为了给公孙家留下血脉才让皇上赐的,公孙家人丁单薄,帝王之家猜忌很重,为了能够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这个圣旨在他手里他觉得倍感沉重。 他是没想过要用这空白圣旨的,他觉得自己承受不起,也怕辱没了公孙家。 “姨母,这圣旨还是留着吧!我不能用。” 俞云清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心里也是很沉重的,早知道她就彻底的在祁阳郡的时候就把白芙蓉给毁了也不至于有现在的麻烦。 “墨阳,现在云清也找到了,我对你的父母也算是有了交代,公孙家就你们两个孩子,这圣旨现在可以用上那就用吧,留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以后的路你们兄妹只要能够相互扶持,相亲相爱就行了。” 其实她的心中是有顾虑的,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圣旨只要是用了以后他们兄妹的路就要靠自己去走了。 “不,姨母,我不要,还是留着吧!” 公孙墨阳虽然想解除婚约但这圣旨他是万万不敢用的。 “……” 二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公孙墨阳收下了圣旨,但俞云清和荀卓文都知道他是不会轻易的用的。 在俞芷兰的挽留之下俞云清没有离开而是住在了侯府。 荀卓文虽然心里吃醋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她们单独相处的空间,毕竟才认的亲人,所以他留下和公孙墨阳单聊。 俞芷兰对俞云清的关怀让她心里暖暖的,这种亲人之间的感情她倍感珍惜,所以渐渐的也适应了,说了很多家里的事情,关于俞桔的最多,其他几个姐妹也都说了一些。 第四百三十七章 很多心酸 虽然她说的哪里都好,但俞芷兰清楚她是报喜不报忧,这一路走来背后一定有很多心酸,看着这样的俞云清让她的心如刀绞一般,明明应该是中心捧月的侯府千金结果却落到了农家,吃苦受罪,想到这些怎么能不让人揪心呢? 公孙墨阳看着金灿灿的圣旨是左右为难,其实他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他所想的办法都是最坏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那么做。 荀卓文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难处呢? “墨阳,想做就去做吧!自从遇到云清我的生活就有了目标,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那你想怎么做?” 公孙墨阳也知道他现在处境不是很好,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都算是臣,除非有自己当家作主的那一天,这个谁又敢说呢? 荀卓文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触犯底线就没事,只要云清在我在哪生活都一样。” 这句话就足够的证明了他此时心中的想法,公孙墨阳怎么会不明白呢,底线就是最后一道防线。现在有了俞云清的存在和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我一直没有那么做就是不想在把云清置于危险之中,找她那么久了,我真的怕在把她给弄丢了。” “她没你想的那么娇弱,没有你我相信她的生意也不会差,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也是。”其实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是有些自卑的,毕竟俞云清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但有这样强大的妹妹也是他的骄傲,“既然早晚都要面对那就定了。” 虽然荀卓文是他的好友,但俞云清在他心里的位置远远超过了好友,看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个动嘴一个行动配合默契,有的时候他也是羡慕的,最重要的是能看到妹妹有个好归宿才是真的。 他能看的出来俞云清对荀卓文是有情的,相处时间长了就没有那种冲动,喜悦,反而是一种默契。 能够给自己一个下定决心的机会和理由使得他的心里瞬间舒服多了。阴霾散去忽然又想起了凌灵问道:“邪,凌灵的事情你怎么看?她不会真的是?” “她不是那个人,至于她的预知能力到现在我也查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凌灵进京以后他早就派人查了,但是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那怎么办?谁知道她下一刻又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也许云清知道吧!这事情可以先问问她。” 提起俞云清两个人一惊但很快就各自否决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次他们两个还真是想到一起了,怀疑凌灵和俞云清是一样的,来自同一个地方,至于最后否决也是因为凌灵知道北冥未来发生的事情,这个能力恰恰是俞云清没有的。 这个才是二人最主要的担忧。 第二天早上起来,荀卓文和俞云清就离开了侯府。 “邪,我担心我二姐,送我回南街吧!” “好,我和你一起去。”看着她担心荀卓文劝道:“你应该相信墨阳。” “我的承受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我是怕我二姐受不了。” 俞梅和俞桔二人见她回来了都很高兴,其实俞云清没笈鬓住在邪王府不符合规矩的,但邪王当家作主所以哪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一切就那么顺其自然的形成了。 “云清,二姐已经听说了也大概知道你来的用意,你不用担心二姐没事的。” 俞云清听到她如此的说心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我没什么想说的,今天回来就是想你们了,二姐你别多想,顺其自然就好。” “嗯,二姐早就应该想开了。” 曾经她以为两个人的距离会因为这次的战争而缩短,现在也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唯独不能越过皇权。 看来这人终究不是她的,也是时候该放手了。 姐妹三人吃饭气氛有些凝重,俞云清吃完就去找荀卓文了。其实她是去找青。 青在见到俞云清的时候就知道这是有任务要交给自己,“小姐有何吩咐?” “嗯,你今晚出去一趟,这是一封信,你去……” “属下明白了。” 俞云清和荀卓文吃过了午饭以后才回了王府。下午的时候两个人没有在出去,俞云清问了关于拍卖会店铺的事情,知道无夏和无冬办的差不多了就放心了。 夜晚的皇宫灯火通明,“来人,快来人,抓刺客……”随着一声高喊,大批的官兵围在了皇上寝殿的门口。 人人戒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连升第一时间冲出去抓刺客了。 福海守在荀玉烈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喘,那纸上的东西他虽然没看见到底写了什么,但看皇上的脸色就知道不是好事。 “皇上,刺客跑了。” “下去吧!” 荀玉烈在想当初边关的时候算计公孙墨阳去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成想他居然是千机阁的人。 当年这个组织可以说是攥着北冥的命脉一样,到底神通广大到什么程度没有哪一个皇帝敢拿江山去试探。 这次重新走出世人的视线恐怕也是他把公孙墨阳给逼急了吧! “福海,明天一早去传朕口谕,婚礼取消。” “这?”福海这下大概是明白点了,急忙说道:“是。” 早上白家一片喜气,俞彩云一直心中不安,但这即将成为事实她也拦不住,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的时候皇上口谕,婚礼取消。 白铮拽住了要走的福海,“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您指点。” “杂家只是来传口谕的,至于为什么老奴也不知道。还请白大人见谅。” 白芙蓉气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摔东西,她心里恨,眼看着就要成亲了,居然让她出这样的丑,在心里她把公孙墨阳给恨上了。 这件事情就像是风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无夏特意把这件事情说给了俞云清听,俞云清没想到荀卓文和她的好哥哥藏的还挺深的。 此时的荀卓文和公孙墨阳还有云卿三人在侯武的后花园坐到了一起。 “墨阳,你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让皇上取消今天婚礼的?”云卿好奇问道。 “秘密。” 云卿看着二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个人家伙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事情瞒着自己。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在你们俩身上还真没少发生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次我以为墨阳会妥协的,谁知道临了临了还是变了。” “怎么看着我娶白家小姐你很失望啊!” 他们三个人里他忌惮的只有荀卓文,至于和公孙墨阳那都是小打小闹的。 “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吗?”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 公孙墨阳担忧的说道:“邪,你是不是有顾虑?” “没,云清那么聪明我在想回去以后怎么和她说这件事情。” “哈哈哈,爷,你也有犯怵的时候啊!”看着这样的荀卓文云卿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憋不住的后果就是嘲笑他,然后就是后果很严重。 “卿,你这生意是不是不想做了?”冷冷的一句话瞬间止住了云卿的笑声。 云卿调整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滑稽,严肃的对二人说道:“说到生意我这次来是有事情和你们说的。” “什么生意值得云三少如此严肃呢?” 公孙墨阳奇怪可不代表荀卓文不知道,肯定是俞云清的生意。 “这次我出去的时间可不短,欢乐城的生意已经被模仿出来了,而且人家的跟欢乐城还不一样。爷,不会是出内鬼了吧!” “你觉得会吗?” 云卿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俞云清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够允许人出卖自己呢? 他诧异的看着荀卓文,“俞云清的人。”这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也不是说想不到只是没想那么多。 荀卓文白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才知道啊! 这次云卿是彻底的受了打击了,俞云清才多大,自己想她那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们慢喝,我先回去了,改天在聚。”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理他,只是他只是暂时的接受不了,一夜过去就会没事的。 “墨阳,这次你暴露出来虽然婚事的事情解决了,但我还是希望你早点把姨母送走,这样才能安心。” “嗯,我会和姨母说的,你回去以后和云清说说,听听她的意见。” 此时白家都已经闹翻天了,白芙蓉心里不服气,她砸累了就怒气冲冲的找自己的父亲白铮去了,以往的时候她什么时候都愿意和母亲说,但这次好似母亲在这个问题上并不是很支持她的。 “爹,我有些话想和您说。” 白铮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就是知道是为了婚事的事情。 “去书房说吧!”这次正好他也想着趁着机会把事情说明白点,省心以后不省心。他可不想像章家一样。 “父亲,您能不能。” 不用开口白铮就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芙蓉,你也不小了,咱们家的处境你也看的出来,你到底是和武安侯不合适,这次的婚礼取消了也没什么不好的,爹一会进宫去打听一下情况,绝对不会给你的名声落下损失的。” “爹,为什么我就不能嫁给武安侯,女儿不。” 看着她不争气的哭白铮更是气,呵斥道:“你懂什么,这事情就这样定了。”这次的婚礼去小道太莫名其妙了,这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一会还得去打探一下。 “爹,女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非他不嫁。” 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是涉及到的公孙墨阳的事情她就没了理智,其实她早就把心里那颗爱情的种子给埋下了,这时候眼看就要到手了她怎么甘心放弃? 心有不甘! 白铮这个时候没工夫搭理她,只是吩咐家里的小斯侍卫把人给看好了,他要进宫面圣。 俞彩云听说他要去面圣,问道:“老爷,你这个时候进宫?” 第四百三十八章 有苦难言 “即便我心里不愿意那也得有个合理的说法,这次的事情明摆着是打白家的脸,这个仇是跟公孙家结定了。” 他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到公孙家去,这是一码事,被人捣鬼退婚了又是另一回事,他心里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老爷,你这么当面的去面圣不合适吧!”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俞彩云看着白铮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眼看着他离开。 荀玉烈早就知道白铮回来,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白铮来的时候皇帝寝殿外跪了不少太医,看着这样的情况。他也有些糊涂了。 “白大人,皇上得知您来了请您进去。” “公公,这些太医是?”他把福海拉到一边小心翼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可否告知一二。” “白大人,您进去就知道了。” 他不说白铮也没有办法,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寝殿内,“皇上万安。” “起来吧!” “皇上您这是?” “白爱卿,这次的是事情朕知道是让你家的女儿受委屈了,公孙墨阳已经不单单是武安侯了,他的婚事朕不能在干预了。” 他不能直接说自己被人警告了,只能提高公孙墨阳的身份来掩饰,即便是掩饰也掩盖不了他背后的势力。 “皇上。”白铮是有苦难言呀!他还没弄明白呢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让荀玉烈把事情给糊弄过去了。 结果当天京城里流言就满天飞,各种版本五花八门,有议论他不喜欢女人的,有议论他不能人道的…… 白铮比谁都清楚,皇上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亏只能咽下去,不能去问不能去争。心里虽然气自己有个不争气的女儿也知道她完了。 这次的事情无论外界是怎么传的,将来势必会影响白芙蓉的一辈子。 这次没成亲成功俞彩云心里是有些安心的,毕竟俞云清当初所说的她做到了,不管是方法如何但好歹结果是对了,这算不算是自己保全了自己呢? 她可不想因为白芙蓉断送了自己,自己能够有现在的这个位置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够走到今天。 即便这个绊脚石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行,不过如果自己以后好了,女儿的出路自然也不是问题。 这件事情看似就这样不了了知了。 这件事情解决以后公孙墨阳等到了天黑以后才离开了侯府去了俞家,白天人多眼杂他也不想贸然的前来。 当真正的要去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俞桔了,多日不见,想念之情溢于言表,在见面后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桔儿。” “侯爷。”俞桔在一次的见到完完整整的公孙墨阳心里是激动的,但她在努力的克制自己,抹去脸色不经意的泪水冷生道:“侯爷,还是称呼我为俞桔吧!” 看着这样冷漠的佳人公孙墨阳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真的要这样吗?难道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他在问俞桔的同时也在问自己。 看着俞桔不说话他接着说道:“桔儿,战场的事情是我的疏忽,对于你对我的情谊其实我知道的,当得知你来战场的时候我的心是雀跃的,但又心疼你,你没有怨言一路陪我走来,怎么到了最后却要如此的在乎身份?” “侯爷,从开始的时候咱们就是有云泥之别的,以前你就当我俞桔是自作多情好了。” “不,我不要。”公孙墨阳急了,怎么此时的俞桔是油盐不进呢?这才短短几日变化怎么会那么大呢?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一直碍于身边的人没办法来俞家,这次是刚取消了婚礼这人就来了,换了是他也会受不了的,不过在想到俞桔是有可能因为婚约的事情生气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甜蜜的。 此时的俞桔要是知道他有这种想法一定会骂他无耻不要脸的。 “桔儿,我保证以后皇上在也不敢给我赐婚了,这次的事情我一直犹豫不决还是心有顾虑的,毕竟事情牵扯的很多,包括邪和云清都有可能被牵连,所以才会这么晚把事情解决,你就别生气了。” 俞桔觉得到此时此刻公孙墨阳还能够跟她解释这就很欣慰了,她笑了笑说道:“侯爷,我刚刚说过了,你就别在解释了。我还有事。” 这下公孙墨阳觉得事情大了,已经严重到自己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他第一次如此的生气,拉着要走的俞桔。 俞桔想挣脱但力气毕竟没有他大,可想而知结果是什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 正当二人纠缠的时候俞梅出现了,“你们在做什么?” 公孙墨阳在怎么着也的有所收敛所以自然而然的放开了俞桔,俞桔得到挣脱的机会就走了,看都没看公孙墨阳一眼,这让他很受伤。 “大姐,我想知道她最近怎么了?” “侯爷,我可承受不起。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俞梅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 当初荀卓文叫自己大姐的时候她心里是第一次的惊的说不出话来,那个时候好歹有俞云清在,虽然侯爷的身份没有王爷大但在她看来都差不多。 公孙墨阳就想不明白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俞梅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逆转,难道是她们知道了自己是俞云清的哥哥的事情了? 不对呀!这事情俞云清早就和他说过,没有公开身份之前不能和俞家的人说,这还是她自己要求的呢?他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俞梅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指点一下,说道:“我家姐妹五个这你是知道的,曾经……这次她的态度变化和我过年被劫持,还有云清的话有关系。” 公孙墨阳没想到俞家在短短数月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好俞梅没事,要不然他也会自责的,毕竟要不是因为自己俞云清和俞桔都是不会离开俞家的,至少有俞云清在也好一点。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云清不是我家亲生的孩子,是我父母捡得,我父亲想要儿子,那个时候虽然不想要但我母亲强烈要求才收留了她,妹妹从小很懂事……” “首先大姐我想先对你说声对不起,其次是谢谢你,包括俞家的所有人。”公孙墨阳深深的给俞梅鞠了一躬。 在他听来当初要是没有秦氏的坚持也许他的妹妹早就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俞云清,他也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不能公布身份了。 俞梅不知道这句谢谢从何而来,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她会想开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俞梅独自把公孙墨阳留在了客厅里。站在院子里她看着自家的夜空心里豁然开朗了,有些情感来之不易要珍惜,就像亲眼看到公孙墨阳和俞桔这一路虽然事情经历的不多,但哪一件单独发生他们这辈子都在无在一起的可能。 或者她真的应该像是云清说的那样,潇洒自如只为自己?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闪过转瞬即逝,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这京城不比祁阳郡,是是非非又是谁能说的清楚呢? 她是家里的大姐,哪里有站在远处看着妹妹的道理? 虽然她很厌烦京城的生活但随着风尘边给自己调理身体边开导,慢慢的心胸和眼界都开阔了,听过了,看过了,体会过了,才懂得了。 曾经她是多么的害怕和惶恐,不想想起那段记忆,虽然才短短数月仿佛昨日一样,现在她可以坦然的面对,只要一家人都好就好,在无他求。 公孙墨阳并没有离开俞家,而是去了俞桔的房间。可惜了佳人早有防备他只能另谋他法了。 虽然对俞云清指责俞桔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服,但又不能说,两头都不能得罪,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俞桔当初和自己毒发如果不是千禧他们可能都死了。 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 “侯爷,我家小姐已经休息了。”桔子站在房间门口冷生说道。 “哦,帮我转告你家小姐,让她照顾好自己,我身份不便,等我把事情安排好了在来。” 俞桔其实根本就没有睡觉,只是不想见他罢了,也不能说不想,只是跨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而已。 听着脚步声渐远她知道人已经走了。 荀卓文很不想把关于公孙墨阳的事情告诉给俞云清,即便那个人是她的哥哥他依然是会吃醋的,不过这次他有些心虚,毕竟她很快就能知道消息,他很怕俞云清生气怪罪。 “云清。” “嗯,你回来了,我那个哥哥这次是不是要美死了?” “他美不美的跟我有关系吗?不过这次他是有事让我转告你。” “哦,什么事情?不会是在我二姐哪里碰了钉子找我说情的吧!” 当初她知道自己发火以后的后果就是有可能造成两个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在一起了,但是那天她真的忍不住了。或者她是应该跟俞桔去道歉的。这件事情被她记在了心里。 “不是。”如果这件事情都要找人来帮忙荀卓文真的觉得公孙墨阳干脆去死好了,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还要来劳烦他的夫人说情。 这下俞云清来了兴趣了,“那是什么事情?” 她的记忆里可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武安侯跟她商量的,除非是俞桔的事情。 “他辞官了,现在又残疾,所以想离开京城,而且这次找到了他更加的没有什么顾虑了。” 辞官的事情俞云清是赞同的,毕竟现在那个皇帝阴晴不定的,还有一个凌灵定时炸弹在,“他是不是想带我二姐走?”这话题饶老绕去还是绕到了俞桔这里。 看着俞云清紧张荀卓文也不在瞒她了,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这次她是不会同意他把人带走的,除非俞桔自己同意。这次她到不是因为担忧而是因为家里没人了就剩下俞梅一个人肯定会孤单的。 至少她们两个现在在一起可以不去胡思乱想。 第四百三十九章 坦言相告 “白夜一直没有给我消息,给你了吗?”此时此刻的俞云清是把白夜恨死了,他拐走了她的妹妹不说还失去了联系。 “有,放心吧,很安全的在东华生活呢,白夜还把她的故事很卖了,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俞楠有有消息了,桃花酿也卖的很火。” “有了就好。” “云清,你到底多大了?”荀卓文有的时候怀疑俞云清的年龄不自己还要大,家里的任何事情都要操心,这样岂不是要累死。 “和你差不多,只是现在时局不稳定,以后就不会操心那么多了。” 俞云清当然知道他问的意思,不过既然两个人都坦言相告了,她也没有在瞒着的必要了,相信她手里的那点东西荀卓文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云清,千机门的事情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 “我不问就是相信你,所以不必解释。” 看着这样的俞云清荀卓文心慌,他还真的希望俞云清跟他吵架呢,这不言不语的他心里真慌。 “我不是故意的,这事情还是当年我在很小的时候我母妃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把我……” 俞云清是越听越心惊,这偷梁换柱的事情还真的能够成功。这下也彻底的解开了暗在代替荀卓文的时候能够如此完美不被发现,原来这事情他经常都在用啊。 怪不得当初要以那种普通人的样貌来到俞家。 二人各自都有隐瞒这次是彻底的说开了。 “你刚才说的我哥的事情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这件事情是我们俩共同的想的,湘江河郡曾经是你母亲的家乡,这次墨阳准备和兰姨回去,护送回去以后他就会悄无声息的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回俞家那边去住。” “他的身份暴露了,你觉得皇上还会轻易的让他离开吗?即便他是个无用之人这次也不是轻而易举能够走掉的事情了。” 她想的可没那么简单,虽然能走但绝对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他执意皇上也没办法,毕竟千机门无处不在,如果他的皇位不想要了大可以把人给留下。其实这些年公孙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了,所以皇上不会冒险的。”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俞云清起来刚收拾好就被皇宫里的丫鬟给请走了。 俞云清一路在都在琢磨这萧怡找她做什么,所以这次她把无夏给留在家里把无冬带着一起。 进了皇宫就有小太监一路领着,走到了明华宫才知道这哪里是皇后叫自己,分明是有人别有用心。 俞云清进去之后就看见满屋子的人,都跟看猴子一样看着她,这让她非常的生气。 语气平静道:“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俞云清抬头正巧与太好的眼眸对上,她看出了恨,恐怕这不是对自己的,现在也可以说是对自己的。 今天这绝对是鸿门宴。 “是个可人,怪不得小五宝贝的不得了。” “太后这话说的,换了是谁有这么个美娇妻能够坐得住。” “是啊,这邪王爷的福气可不小。只是这身体。” “……” 虽然大家话没说明但意思都是不言而喻的。凌灵一直观察着俞云清并未说话,而俞云清为了不暴露自己也一直在隐藏,故意不去看她。 太后若无其事的问道:“凌妃,你可是会占卜的,你看看这邪王的未婚妻是否真的能够给邪王带来好运呢?” “太后抬爱了,嫔妾这东西哪里随便说,天机泄露了可就不好了。” “是这么个理,但又不好的预兆的时候你可不能瞒着?”看似是不经意其实是命令。 “看哀家都老糊涂了,快给邪王这未过门的媳妇赐坐。” “谢太后。”她不紧不慢的坐到了椅子上。 “今天让你来是上次设宴的时候哀家身体不适,所以没能见到你,这不前几天从湘江河郡那边产的珍珠首饰,哀家今天叫你们来是你们都挑挑自己喜欢的。” 俞云清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结果却是珍珠,这些东西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店铺里的,想珍珠耳钉,戒指可不都是现代的产物。 太后好像知道她会不敢兴趣一样,特意让人端来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盒子,“这是哀家给你的,这珍珠虽然稀奇但却没有玉尊贵,这玉簪哀家看跟你很配呢。” “谢太后赏赐。” 众人说说笑笑这途中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临走的时候俞云清别有深意的看了凌灵一眼。 俞云清刚出了皇宫就看见了穆青站在一辆马车旁。 她看着身边貌美如花的女人说道:“郡主,麻烦你坐后面的马车吧!” “俞姑娘这是何意?难道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邪王妃这个名头?我可是皇帝亲封的郡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早就看上邪王了,只是当初的时候太后不同意罢了,现在既然有机会她怎么还能看着俞云清在这几面前摆架子。 这北冥国有郡主不假但绝对不是俞云清身后这位,穆青有点迷糊,到底是他眼睛有问题还是俞云清的脑子有问题,不对应该说是自称郡主的人脑子有问题。 “看什么,小心我让挖了你的双眼。”王莙瑶恶狠狠的瞪着穆青说道。 在她看来穆青是俞云清的人所以不用对他可气。如果此时此刻太后在此会有什么感受呢?可惜她老人家没机会知道。 “我等着。”穆青的语气显然是对刚才的二人的态度大逆转,所以王莙瑶的心里更加的生气。 “有你求我的那天。” 俞云清是踩着凳子上的马车,而王均瑶高贵特意踩的是人,这个示威的架势把俞云清给逗乐了。 她还没坐稳就被人给抱进了怀里,“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进宫。”他想到无夏给他传的消息就急忙的赶回来了,谁知道还是回来晚了。不然也不会贸然在次等候。 “嗯,我知道,这次的收获还不小呢。”俞云清得意洋洋说道。 “哦,给为夫说说?” 如果此时他知道俞云清说的下一句话能气死他他肯定不会问了。可惜他没有那个预知的能力。 “这不刚才的说话你肯定也听见了,那个王莙瑶是太后特意给你的,让你给个侧妃,你说算不算是最大的收获呢?” “这个老不死的。”荀卓文是被气的心里呼呼的,看着俞云清那个得意的样子他不忍心破坏,弱弱的说道:“难道夫人是不要为夫了,要把为夫拱手让与他人?” ‘想让她让人门都没有,不过她不告诉他让他先着急着急。’ 俞云清不紧不慢说道:“唉,这事情不是夫人我能做主的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太后的意思你明白的。” “我的云清,为夫不介意早点把你这朵花采摘了。” “觊觎上次的事情,这次太后的意思是想让王莙瑶先去邪王府住几天,然后在继续下面的事情,这事情我不答应是走不出明华宫的,所以本夫人替你答应了。”那意思是这是多么大的恩赐,你还不快谢恩。 荀卓文也清楚,这事情恐怕又是他那个皇上的主意,即便是这次不答应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无奈到:“人就给你留着了,夫人自行处理。” 对于一个小小的王莙瑶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本就无异于皇位,从前的时候是能避就避,战争到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他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所以很懂得,所以这些年一直在隐忍。 这次有了俞云清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对他的话俞云清很感动,但他毕竟是男人,二十一世纪的俞云清什么都明白,怪就怪她穿来的时候年龄太小了。 “邪,你是不是等不及了?” “傻瓜。”这个小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他更是好奇,“你们哪里对这种事情有要求吗?” 俞云清大胆的把前世关于这方面的事情都说给了荀卓文听,不过她太兴奋了没有注意到荀卓文那不怀好意的笑。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要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 聪明的俞云清怎么会不明白,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但那反映已经是告诉她了。她挣扎着就想从荀卓文的怀里起来,只是好像诚心跟她做对一样,怎么起都起不来。 而且那个地方变化越来越大。 荀卓文已经忍的很难受了,声音有些嘶哑,“你要是在动我可就不管不顾了。” 他这一下就给俞云清吓着了,俞云清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有那种体验。 “别,我不动就是了。” 看着她乖了荀卓文才好一点,他身体里好像有火在燃烧一样,轻轻的吻了俞云清,这一下可就一发不可收拾。 俞云清知道他身体有的情况不敢乱动,只能任由他肆意的亲吻自己,而且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唔…唔…” 感觉到了他已经解开了一颗扣子,俞云清顿时更加的着急了,心里都快急死了,怎么王府还没到啊! “爷,夫人,到了。” 穆青不确定的又说了一遍:“爷,夫人,到了。” 荀卓文其实已经听见了,就是不想离开俞云清而已,这么美好的事情就被穆青给破坏了,不过他也庆幸没有越过底线。 那么美好的时刻一定不会是在马车里的。 “嗯。” 穆青心里开始琢磨了,他家爷今天怎么这是又,他也没干什么事啊!怎么转变的这么快呢? 俞云清快速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我先下去,王莙瑶在你知道的。” 王莙瑶其实早就下来了,看着脸上面带红润的俞云清就心里早就把她给骂,不知道多少遍了。 当看到荀卓文下来的时候她的脸立刻就变了,“莙瑶参见王爷。” 荀卓文咳嗽了两声,虚弱说道:“不必可气,既然是太后让你来的,那就住下好了。” “多谢王爷。”说着就要去搀扶他的另一侧但却被荀卓文巧妙的躲了过去。 第四百四十章 收礼收到手软 马车刚回来没多久太后的皇上的赏赐就到了,有给俞云清的有给荀卓文的。俞云清是收礼收到手软。 俞云清特意把太后赏赐的东西拿了出来给了无夏,“去拿着东西找风尘给我看看。别让人发现了。” “是。” 俞云清才不会轻易的就相信太后召见自己送了那么多的东西都是为了王莙瑶,这里面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的。 当时的时候没有把东西给荀卓文看就是不想他担忧,有些事情自己可以解决。 她不知道的是荀卓文早就知道了,而且那毒他也知道了,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装着不问,不过对于老太婆他可没想着轻易放弃。 王莙瑶住进了邪王府一直平平静静的。 俞云清有闲的的时候就练会药,没闲心的时候就气气她。 她的拍卖场很快就可以开张了,王莙瑶不找麻烦她也懒得理她,至于荀卓文在忙什么她也没有过多的问。 皇帝已经准许公孙墨阳带着俞芷兰去湘江河郡了,她也早就让黑给那边送了消息,即便是没有她千机门也是可以依靠的。 俞梅和俞桔虽然不能贸然的来王府但该说的话也都写信告诉自己了,俞云清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她心里最主要的就是专心炼药。 京城各大豪门世家都跃跃欲试,等着一个让自己家族再次崛起的机会,那就是皇帝又要选秀了。 皇上虽然年过四旬但膝下才有三子,当初不让皇子与重臣之间有密切往来拉帮结派,先皇也没少费心思。不过这皇上也挺奇怪的,按理说这嫔妃怀孕的也不少,不是流产了就是女儿,俞云清也没往多了想,这选妃的事情和她的关系不大。 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眼前着这五月就要到端午节了,俞云清早早的就让人准备了硝石。这京城不是一般的热啊,还真是受罪。 这天俞云清在羊酒馆约了无情,风尘以及云卿三人。 她和荀卓文到的时候三人已经在了,“云清,好久不见啊!” “确实是。不过你云三少爷向来是忙,本妃可以理解。” “那这次又有什么好事情要说啊!”云卿一直想见俞云清谁知道荀卓文那家伙死活不让,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他可不得好好说说。 “云清,你这事情做的太利索了,还没等我找你你自己就把人派出去做生意了?” 俞云清就知道他会在意这些,只不过不给他做也是有理由的。 “你云家势力太大了不好。” 云卿也知道所以这事情他也就只是说说罢了。他哪里真的敢质问俞云清,即便没有和荀卓文这层关系也不会,他三少爷不屑。 “这不眼看着快要过节了吗,给你们找点事事情做。” “什么好事?”看着她卖关子云卿着急呀!“哎呀,好云清,你就不调我们的胃口了。” 这里面就云卿最着急,而无情在想的是,是不是这次他要被俞云清给支走,毕竟当初的事情他心里也是极其难过的,即便是后来得知了结果却没有高兴大哥。 “这是给你的,记住限量哦!还有礼盒包装,这个端午节你一定会大丰收的。” 云卿看都没看就把东西给收起来了,“还有没有?” “有。”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俞云清的下一句话:“但和你就没有关系了” 他仿佛是像飘在云端啪唧就给摔到了地上一样。 “无情,京城这边的小洋楼一直是你的管,你还继续,不过我有个店铺要开张,准备先拍卖三套位置中上等一点的,你记得挑好了准备一下。” “好,属下知道了。” 俞云清听到他属下皱了皱眉头,“无情,不以后你不叫无情叫王思洋,你的身份早就恢复了,即便现在苏家不敢拿你如何,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划清界限,当初的时候她对他们兄弟三人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他们死皮赖脸就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更不会成长的这么快。 “我,我知道了。” “你哥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同样的我大姐的事情也和你哥没有关系,事情你们都把事情给想复杂了,别想那么多。” 她知道无悔的离开多多少少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至于无忧她根本就不用在关注了,有那个万小小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风尘你的义父过世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的义父早就过世了,无忧的师父是我的师伯,我也是偶然的一次在见过万小小真正的邪恶之处,她喜欢我师父的毒而我喜欢风神医的医,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小呢,对我根本就没有印象的,名号可以随意用。你放心吧!” 这里面还藏了这么点关系呢,俞云清还真是意外。 “那这样最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卖点药,我知道你手里有。” 风尘想都不想就答应道:“没问题。” 这里面就云卿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风尘的名号当年也是如雷贯耳,只是他怎么会对俞云清言听计从呢?而且荀卓文还不吃醋。 不过他没心情多想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那个,风尘你也帮我一个忙呗!” 众人都看着云卿,俞云清最先出声问道:“你病了?”她是怎么看都不像能看出云卿是生病的样子。 “死的了吗?” 荀卓文这句话更毒,难道说不是致命的病就不能让风尘给看了呗! 云卿气的差点没跳脚,“你什么朋友,有你们这么咒我我吗?” 这下好了他说完以后就没有人在理他了,而是快速的吃饭,生怕他抢一样。 “我说真的,我姑姑怀孕了,我希望风尘能帮忙保胎。我姑姑年纪不小了,有个孩子不容易。” “这不是什么难事啊!哪个大夫不能保胎?你至于这样吗?” 荀卓文解释道:“他姑姑是贵妃,你觉得是一般太医能保的了的吗?在说皇家的子嗣谁能说的好。” 这下俞云清算是明白了。不过说心里话她自私的心里就是不愿意让风尘出面,这要是有个万一她家大姐怎办? 看着他们不说话云卿急了,“成不成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成。” “真的?”云卿是没想到风尘真的能够答应。 “不过我也有我的目的。” 饭后大家就散了,还有三天就过节了,各自都回去准备好了。 俞云清上了马车以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包裹给了荀卓文,让他给风尘送了过去。 端午节吃粽子,北冥的粽子没有那么多花样,但是今年这次云家酒楼推陈出新包了各种口味的,还有礼盒包装,可以送礼用,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疯抢。 同时京城的墨家拍卖行开张,开业当天晚上拍卖京城附近风水雅苑小区的三栋二层小楼,以及玲珑成衣铺子的绝版旗袍一件,还有…… 为了拍卖荀卓文可没少给她东西,不过最火的还是她的药,只不过不打算一下子销售那么多而已。 同时皇宫中传来喜讯皇帝新进了两位三位小主并且凌妃,云贵妃都有了身孕,这一天可谓是喜事连连。 公孙墨阳是悄悄的赶回来的,当初的时候买地他就是用的墨俞的身份,这次也是以墨俞出现在了京城。 当天晚上的拍卖会荀卓文和俞云清都去了,不过他们不是以自己的外贸去的而是化身成了别的身份,当天晚上来不少人。 这拍卖行她早就给定了规矩,可以代卖各种东西,平时店里就卖一些字画,首饰之类的,不过都是新奇的东西。她早就让人准备好了。 当天晚上在邪王府还发生了一件另荀卓文震怒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 荀卓文和俞云清,云卿,风尘,俞梅俞桔都在包间里聊天谁知道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子却走了进来,他出去以后荀卓文的脸就立刻变了。 “邪,怎么回事?”俞云清心中担忧。 众人虽然没问但也都看着他,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荀卓文悄悄的在俞云清的耳边说着,俞云清是越听越生气。 “府里有事,我们先回去了,你们玩的开心。” 这次他们两个出来易容不方便带熟人,所以两个人是单独出来的,为了不暴露身份刚才的来人也是陌生人。 “云清。” 看着担心自己的二人俞云清笑了,“大姐二姐,没事,你们放心好了。” 二人也知道如何是她不想说的事情在问多少遍也是一样的,所以也就没有在多问,但当俞云清走了以后两个人也没有在看下去的念头了。 众人在中途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散场了。 “这个王莙瑶看来是按耐不住了?”俞云清是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动手,而且还是选择最下作的手段居然是下药。 “那夫人觉得要如何处置呢?” “你现在还有心关心这个,不是应该回去看看暗吗?他如果死了你要如何在出现在世人面前呢?” “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相信自己俞云清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荀卓文则想的是在别的事情上也许他会更加的积极但救人这方面他真的是无能为力。他还是对自己有所了解的。 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俞云清那肯定会选择风尘,但现在显然不是那种情况。 两个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无夏,进来。” “是。”无夏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俞云清回来了,“夫人有何吩咐?” “我这是有点饿了,要不你给我做点吃的去吧!” “奴婢这就去。” 无夏刚出去俞云清就把无冬也给吩咐出去了。 “不好了,王爷犯病了,快来人啊!”管家急忙就跑到了俞云清的院子门口高喊,“夫人,王爷犯病了,你快去瞧瞧去吧!” “怎么会这样呢?”俞云清行色匆匆的到了荀卓文的屋门口,只听见屋子里一个柔弱的女声响起,“王爷,莙瑶知道您难受,不要在忍着了,莙瑶帮您。”说着就要伸手。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太丢人 “住手。”俞云清一声呵斥冲进了屋子里。 此时的王莙瑶衣衫不整爬在荀卓文的身上,那画面简直没法看,太丢人了。 “王妃,我只是看王爷难受没有恶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说着梨花般的眼泪就流满了脸颊。 “来人,把郡主带走。” 王莙瑶不甘心,大声吼道:“俞云清,你凭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犯哪门子的错误了?” 本来她打算的好好的,晚上亲自给荀卓文顿了鸡汤,还吩咐人做了丰富的晚饭,结果是一点反映没看出来,只是说有礼物给自己借机人就走了,等她纳过闷知道是故意的时候在来的时候就是刚才。 这几天她没少买通府里的下人怎么会没有人通知她呢,早知道她应该早点醒悟的。 其实就是她没看见的那么个功夫就换了一个人,暗早就被奇寒和无冬送到了风尘那里,在晚一点暗的性命还真不好说。 “夫人。”管家站在门口满头大汗,他是真着急啊,“夫人,太医院的秦太医和王太医来了。” “请进来,派人送郡主回去记住把人看好了。” “是,是,是。”管家哪里还敢耽搁。 王莙瑶被带走了,虽然她嘴里一直没停歇过但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俞云清转脸对太医和颜悦色说道:“二位太医快快给王爷诊治一下吧!” 这变化太快两位太医岁数都不小了,所以这心里承受能力有了架不住,赶紧给荀卓文开始诊脉。 二人仔细商讨给了俞云清一个共同的答案,那就是:“王爷身子无碍,只是不能受刺激,不能激动,要静养多休息。” “小样,还不快去沐浴。” “夫人的意思是一起喽?” “流、氓。” 俞云清走了以后奇寒就回来了知道暗没事他心里算是踏实了,他差点就晚节不保啊!吩咐管家备水,被王莙瑶碰过的地方他还特意多洗了两遍。 晚上当然是又和俞云清滚到了一个床上,只不过是没有到最后一步而已,毕竟他还是要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才可以采花。 第二天皇上又派人来诊治一番,得知无大碍以后送了很多东西。 王爷需要静养,王府闭门谢客,俞云清也把王莙瑶给送了回去。不过她可不是轻易就把人给放了,只不过说是荀卓文说的她照做的而已。 王莙瑶没想到自己还能出了邪王府,虽然她嫉妒俞云清,更可以说是恨,但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的。 她要彻底的摧毁俞云清,至于荀卓文她要留到最后,等自己玩腻了在让他死。 她回去以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太后看她不再沉迷于邪王的美色总算是放心了。 没过多久就传出皇帝因为喝醉了酒在太后的宫中不小心的进了王莙瑶的屋子里,后果可想而知。 事情已经成了定居太后只得让皇帝封了王莙瑶,好歹她自己知道个分寸所以并没有恃宠而骄,而是成了皇上的新宠。 她在太后身边对皇上还是有所了解的,皇上也知道她的心里一直装的是荀卓文这也更好的让她有机会接近皇上。 此后新进的小主渐渐的不那么受宠了,可是她一直备受宠爱。 这件事情荀卓文和俞云清听过之后就只是一笑了之而已,她的目的显而易见,他们两个敌人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多这一个。 节后的生活依旧如此,平时就是在府里或者是空间里,偶尔的时候便装出去见见人。 公孙墨阳回来以后就住进了俞家。 这件事情虽然俞桔有意见但俞梅都当没看见一样,而且也不打算让俞云清管这件事情。公孙墨阳虽然想和俞桔在一起但他也知道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所以准备打持久战。 这天俞桔和俞梅商量着想去玲珑成衣店看看去,俞梅本来就不太喜欢京城的生活如果没有必要她还真的不爱出去,总是觉得是非太多所以这次她并不想一起去,正好也可以给俞桔还有公孙墨阳一个机会。 俞桔自己出了家门,公孙墨阳一起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旁,两个人就像是小夫妻一样。 “桔儿,你不要不理我啊,哪怕你跟我吵一架也行,你这样我心里不踏实。” 他越是这样说俞桔越不搭理他,所以他一直跟着身旁念叨。 偶尔路过的人还会看他们一两眼但公孙墨阳一个眼神过去人家就立刻目光移开了。 俞桔一会快一会慢的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吼道:“能不能不跟着我?” “不能。”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俞桔扬长而去,公孙墨阳后面快步的跟着,虽然两人都有功夫但和他比起来俞桔就差远了。 俞桔今天穿的并不是很出众,到不是因为没钱而是习惯了而已,她很少在乎外表的那些东西,尤其是在边关经历了战争以后更是如此。 他们两个来的早店里的人不多,俞桔并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像顾客一样看着店铺里的衣服。 这家店的位置不大,两层而已,模特穿着的衣服款式都是标准码的,还有很多是挂起来的,店里的伙计有四个人两男两女,看着都很机灵,掌柜的看着也很朴实。俞桔虽然看似在看衣服其实一直在观察店里的人。 “这位小姐有没有喜欢的款式?如果没有我可以帮您推荐一款,或者您看图样定制一款?” “我随便看看。” 她的身边立即有官家小姐开始不屑,还有的小声议论。但是俞桔却根本都不在乎。虽然很想去理论但这是在京城,她时刻谨记着这个处境。 “好,如果您有需要可以招呼一声。”掌柜的说完招呼过来一个小丫头来给俞桔讲解,自己却回到了柜台边。 俞桔刚要拿起一件衣服,就被一个霸气的女声给打断了,“把这件衣服给本小姐包起来。” 她刚要碰触衣服的手顺势就放了下来,准备去看另一件衣服。 “这件也给本小姐包起来。” 俞桔奇怪的看了那女子一眼,并为说什么,毕竟有人买自己家的衣服这是大好事。 这个人好像对自己有敌意,正巧看见她正盯着自己身边的人心里为了验证,她故意又拿起来一件衣服,结果还是那句话给打断了。 “来人,把这件白色的衣服还有那件青色的按照这位小姐的尺码各包一件。” 旁边的人有的小声已经在议论了,俞桔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位女子叫白芙蓉,而且还是武安侯以前的未婚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抛弃了。 “哟,原来是武安侯不要的人啊,没想到还有脸出来。”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多日积聚在胸口的气这次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了。 “那也比你没钱来这种地方勾搭小白脸强,本小姐还有机会成为武安侯的未婚妻呢,你算什么东西。”白芙蓉也不甘示弱继续说道:“虽然最后婚事没成但那也不是我能阻止的,至少在爱情中我敢于追求,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其实她开始的时候只是看见俞桔一个背影,但是看见她的脸以后就心生嫉妒,她就料定俞桔买不起所以才会如此的为难,只不过在发现她的身边有一个强大气质的男人的时候更加的移不开眼,她好像是看到了不一样的公孙墨阳,所以她说白了就是看上了俞桔身边的男人而已。 俞采云看火候差不多了呵斥道:“芙蓉,怎么说话呢?还不快道歉。” “哼。”看着她如此的傲娇俞彩云只能赔笑,“这位姑娘,我家女儿不懂事,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在这给你道歉了。” “不必。”冷冷的说完就离开了,只不过从这过程中从未看过公孙墨阳一眼。 掌柜的眼尖看见了在俞桔转身的一瞬间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东西,赶紧拦住了她:“小姐,请留步。可到楼上一叙。” “不必了,今天还有事改天在来。” “掌柜的,你这人怎么那么死脑筋,看她就是。” 只听掌柜的冷冷吩咐道:“阿莱,去写个告示,以后玲珑的衣服不在卖给白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旁系家族成员。” “是。”小伙计看他脸色不好赶紧去办。 此时的掌柜的也不知道俞桔听见此话到底消气了没有,他也是在赌而已,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你。”白芙蓉是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掌柜的,真的要为一个人和我们白家做对吗?孩子我会带回家教育,那告诉还请你别把事情闹的那么僵。” 俞彩云到底是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了,怎么会看不出蹊跷,“掌柜的,刚才那位可是你们店的东家?” 掌柜的虽然心惊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不紧不慢说道:“如果是你觉得还轮得到你们这样欺负?” 他的否定俞彩云更加的不信而是继续说道:“掌柜的,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你家的老板是行俞吧,我可是也姓俞,和祁阳郡俞云清家是亲戚,那是我的侄女,所以。” “白夫人,你说的那么多我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你真的认识我们东家那就去和我们东家说好了,至于那个告示我既然说了那就不会撤销。” 这件事情在京城是被传的沸沸扬扬,成衣店那么火的地方,告示上的内容早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白家的夫人,小姐看不起玲珑成衣店的客人,被老板所不齿,所以才会有了此告示,还厚着脸皮跟人家套近乎,说认识人家的东家,更是被人议论纷纷。 玲珑成衣店的品牌再次被提升到了更新的高度,大家对这间店的东家和掌柜都很欣赏,导致衣服卖的更加的火爆。 千禧被吩咐留在暗处盯着,结果就知道这些,回报给公孙墨阳以后就被他吩咐去查关于俞彩云的事情了。 俞梅是没想到俞桔会和白家的俞彩云遇上而俞云清则是在想到底要不要这么早的就把白家给灭掉。 第四百四十二章 传言是真的 荀玉烈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在第二天早朝把白铮给留了下来,特意询问了一番。俞彩云则是更加的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而是让人去幽冥殿买了关于俞桔的消息,俞云清第一时间知道以后就吩咐人把消息卖给她了。 俞梅在俞桔回来以后单独的找到了她。 “二妹,关于昨天的白家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看着她如此俞桔不得不重视,外面的传言她也知道了,严肃问道:“大姐,你不会告诉我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吧!” 她不说话俞桔就知道了答案,立即问道:“她是谁?” “她是咱们的姑姑。” ‘姑姑?’这个姑姑俞桔并不陌生,只是记忆有些模糊,那时候她还小,依稀记得家里曾经有这么个人,后来就不见了,在后来就没有人在提及过了。 因为她离开家时间那么久很多东西都错过了,这个时候只能去问,“她找过你了还是?” “她看上了咱们家的生意,你没回来之前就去过祁阳郡了,不知道是怎么知道咱们的,我不知道她知道多少但她就是那个人没错。”俞梅解释道。 俞桔的反映让她有些着急,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两人毕竟是双胞胎俞桔还是懂她的,说道:“大姐,有什么话就说吧!” “这?”俞梅还是有些犹豫最后忍不住说道:“她去俞家了,想认咱们,不知道云清是对她有偏见还是因为你和武安侯有感情的原因,不想相认,但现在是京城,毕竟曾经是一家人,咱们现在又没有亲人,所以。” 这下俞桔明白了。合着她是来说情的。 “大姐,云清那思想你觉得她是故意的不想相认?” 这话给俞梅问的哑口无言,她也不是不相信俞云清,只是总觉得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做的那么绝情吧!现在公孙墨阳也已经和白芙蓉没有关系了。这些话她也知道伤人所以并没有说。 “我知道你注重亲情,但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姐妹五人死里逃生重新有了户口,这事情要是被她知道会如何?换个说法,即便她帮助咱们,那她过着少夫人生活的时候可曾有想过远在祁阳郡的我们?云清不是一个没有轻重的人所以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去计较,我相信她是有理由的。” 这件事情肯定是没有俞梅说的那么简单,只不过有些话俞云清没有和她说而已,所以她想有机会这件事情还是和俞桔商讨一下到底如何解决。 她们姐妹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千禧已经把查到的事情和公孙墨阳说了,公孙墨阳还真不知道她们之间真的有关系。 虽然早就已经没有关系了,但还是那么一点点血缘的,和俞云清没有和俞桔是有的,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不知道俞桔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在去找俞云清也不知道应不应该。 此时白家白铮因为这件事情是大发雷霆。 “白芙蓉,回院子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出来,谁要敢放她出来我打断她的腿。” “爹,凭什么?”白芙蓉不服吼道:“当时娘也在场的,而且那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是那个掌柜的故意的。” “滚回去。” 看着如此陌生的白铮白芙蓉心里大受打击。 俞彩云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最近她在白家的地位严重的受到了威胁,虽然白家这一代白铮还没有儿子但她却不敢大意,尤其还是知道了,邪王妃还有可能是俞云清以后。 她知道俞云清是说不通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俞梅,所以她早就打算好了要去一趟南街的俞家。 “你也滚回去。” 看着俞彩云受冷落,二夫人心里甚是得意:“老爷,别气坏了身体。”看着她丰满的身材,因为是夏天衣服料子很薄,白铮顿时心就被搅乱了。 两个人在客厅就准备大战的时候管家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老爷,老。” 早知道他就不着急进来了,这可倒好撞坏好事了,他赶紧低头说道:“老爷,外面有个求见这是信物和信件。”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白铮急忙推开了身边的人,抢过东西以后立刻看了起来,急忙问:“人呢?” “在门口。” “还不快去请人。” “是,是,是。”管家一溜小跑,心里也在嘀咕到底是谁如果大牌呢? “随我去门口。” 两个人在刚走到院子就和管家带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二人眉宇间长的有些相似,年纪相差看着却相差不是很大。男子衣着上乘,见到白铮以后激动的双唇颤抖有些不知道该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铮看见他更是红了眼睛,“二弟。” “大哥。”一声久违的大哥把二人之间的感觉瞬间拉近了。 兄弟二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白家这些年有老爷子一直不相信白锦已经死了,所以一直在找,但是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现在终于找回来了,而且还有信物是绝对错不了的。 “可去看过爹了?” “嗯,刚从祁阳郡回来,爹说让我先来京城。” “好,既然来了就踏实的住下。” “大哥,你这也一家子人呢,不方便吧!” “无碍,让你住就住。” 白锦就这样住进了白家。当天晚上白铮特意邀请了自己的三位夫人,以及待嫁的两位小姐共同为白锦接风,欢迎他回来。 俞彩云趁着白铮早朝不在家去了南街俞家,而白锦刚回来在听了关于白家的事情特意去玲珑成衣店大闹了一场,至次白家这位死去的白锦二爷回来的事情又传遍了京城。 白芙蓉在知道了以后对这位二叔瞬间有好感,在她心里彻底的成为了一位好叔叔。 俞彩云到俞家的门口以后开门的是青,当场就给她吃了一个闭门羹。这次她不敢在闹,只好让丫鬟盯着俞家,她还就不信了这一家人还都不出门了。 她在茶楼等到了中午也没见人出来吩咐人盯着自己则是回了白家,她在想是不是要去见一见俞云清或者是凌灵? 当天晚上俞云清和荀卓文就去了俞家。俞梅和俞桔都知道她肯定来是因为知道了白家的事情。 “大姐,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俞梅没想到俞云清会问自己,显然她是没有准备好怎么说,她确实是还和以前有想替俞彩云说情的想法但看着这样的她生生是说不出口。 她不说话俞云清又把苗头指向了俞桔:“二姐,你有何高见?” “如果她和咱们没有关系那玲珑掌柜的处罚就可以了,如果有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不会是相认的那一种。” 每次遇到这种商量事情的时候都是由俞云清主动问的,所以这次也是一样,不过俞云清不太喜欢,她更喜欢一家人和睦,但现在却完全不是往那个放向去的。 这样的俞云清实在是让荀卓文心疼,但俞家毕竟是她的亲人又不能让她不管,所以他只能把怨毒的目光看向风尘和公孙墨阳。 “云清,累了就交给我吧!” 看着妹妹这样公孙墨阳也心疼,“这件事情我已经查过了,俞彩云也就是白家的夫人确实是你们的姑姑。” “黄,进来把你曾经看到过的事情说一遍。” “是,凌妃是章家流落在外的女儿,章侧妃回门的那天凌妃回了章家,在回来的路上被白夫人拦了下来.....” “下去吧!” 她早就知道俞彩云会回京城,所以早早的就找人去了白家那边盯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谁知道居然真的让她给盯到了。 而且还是她邪王妃身份曝光没多久的事情。 我这边查到的消息是:“白铮以前有一位夫人生了大女儿白樱璃,嫁给了云家大少爷,只是自从之后就和白家断了来往,二女儿并非白铮亲生,三女儿从小也被俞彩云偷梁换柱了,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早就死了,三夫人被下药以后常伴青灯。” 这些事情俞云清谁知道的,就是不想让俞梅同情所以从来没有拿出来单独的说过。这次要不是被公孙墨阳说出来估计以后也不会说吧,除非有必要的时候。 “大姐,她早就已经无药可救了。”俞云清这些话说的有些无奈,更无力,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给了俞梅。 俞梅在看到以后是彻底的失望了,本来自己还在抱希望,谁知道人家只是盯着自己的利益从来就没有想过亲情的存在,那她还抱着什么希望呢? “你们决定就好了。” “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白家的二爷回来了,如果没猜错他的身份不简单,而且他这次就是为了我回来的。” “你?”这件事情俞云清听说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和荀卓文有些关系,“你们有过节?”这是她脑中唯一的想法? “他的身份还没有确定。” 俞云清看着在坐的几人面色有些凝重说道:“这事情看来有麻烦了。我已经大概确定了凌灵的身份,而且又出现了一个不简单的白家二爷,还有一个知道底细的俞彩云。” ‘凌灵什么身份?’这是众人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她也知道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上次太后召见,赏赐了不少东西,有些珍珠的饰品是我捣鼓出来的,你们都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公孙墨阳紧张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和你一样?” 看着她否认荀卓文问道:“那她是什么身份?” “云清,你快说吧,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俞桔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 她本来就是知道事情最少的,都到这个时候俞云清还在卖关子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我的东西她并不认识,但她却是第一个知道西瓜是种出来的人,如果猜的错她应该是重生的,带着前一世的记忆,并且和我有仇,准确的说是和咱们三个都有。” 早她皇宫那天她就看出来了凌灵的不一样,结合以前发生的事情,她才敢断定的。之前没说还是不太确定,毕竟她已经有了身份,如果享有别的目的或者默默的在京城做事,山高皇帝远的,自己也看不见,所以才一直没有说。 第四百四十三章 害怕 ‘重生?’谁都没想过是这个结果。 风尘一直没有说过话,此时却开口说道:“我在说上见过,那是一本古籍,但却没有见过。” “她只不过和我一样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只不过是记忆不一样罢了。” “那你是不是有危险?” “如果他们三个联手我很有可能就会被说成是妖怪,我拿出的东西太特殊了。并且百姓愚昧所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俞梅最先忍不住抓住了俞云清的手,焦急说道:“云清,你那么聪明肯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告诉大姐对不对。” 荀卓文也是用力的想要抓住她不放手,生怕她跑了一样,众人心里都很害怕。 “云清,不然就回祁阳郡,至少在那里你是安全的。”俞梅说的时候有些犹豫,毕竟荀卓文还在她身边呢,这不是成心的吗,但是她又不能不说。 俞云清见气氛有些凝重不在乎说道:“着急什么,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大姐,二姐,我占据了四丫的身体,所以我一定要凌灵整死,不然我就太没良心了,而且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虽然又她信誓旦旦的保证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这个时候不如先把凌灵的身份说出来?” 对于俞桔的提议众人眼看一亮但俞云清却已经想过了,“不行,这样会给你们带来灾难的。如果没了我凌灵势必会对你们赶尽杀绝的。”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应该先发制人,墨阳一会让千禧回湘江河郡配合千扬放出消息说你妹妹墨俞找到了。让千机门安排人按照云清的样貌假扮。凌灵的身份先不揭穿,先把白家解决,尤其是白芙蓉和俞彩云,这件事情墨阳你看着办。” “邪,这样。”俞云清终究还是有些担心。 荀卓文安慰道:“只能这样了,我知道你的脸还有一层皮,所以你不用担心。” “这?”公孙墨阳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俞梅俞桔二人,“俞彩云毕竟是?你们?” “哼,如果你想和白芙蓉在续前缘那你就留着她好了。” 公孙墨阳知道这次俞桔肯定是对自己的误会更加的重了。 对于他这么问俞云清并没有觉得不妥,“大姐二姐那邪王府如果有我的任何消息你们都要不惊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云清,放心吧,大姐这次是彻底的放弃她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就按荀卓文说的办。 白铮最近心情还不错,下朝以后被同僚拉着去了花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的时候有俞彩云管着,现在他看见她就烦所以并没有拒绝。 两个个同僚在一起吃吃喝喝,有花楼的女人陪着乐不思蜀。 三人正好聊起了关于端午节那天拍卖行的事情,众人是议论纷纷,白铮那天并没有去所以并不知情,只能听着在坐的另外两人议论。 这一中午没怎么说话,没少喝酒,在回来的途中被个孩子撞了一下,然后只见那个孩子就跑远了。但是自己手里却多了一样东西。 他好奇把手里的信封打开以后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脸越黑,怒气冲冲的就回了家里。 白家白锦在帮了白芙蓉以后知道俞彩云在俞家那边受了冷落直接找上门了。他在和俞彩云中午一起坐在客厅的吃饭的时候正巧被白铮给撞见了。 白铮压下心底的怒气,语气平淡的说道:“夫人,二弟吃饭呢?” 对于他今天的反映俞彩云觉得有些别扭,说白了更多的是有些害怕,急忙说道:“李妈,快去给老爷盛饭。” “不必了,夫人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你和说。” 白锦看苗头有些不对劲说道:“大哥,我吃好了。” “二弟,你吃你的,老爷,去我的院子吧!” 二人来到了俞彩云的屋子里,白铮屏退了所有人,并告诉他们在院子门口谁也不准进来以后顺便把门给关好了。 俞彩云心里更加的害怕,紧张问道:“老爷,你有。” ‘啪’的一巴掌白铮就打在了俞彩云的脸上。 “老爷。”俞彩云哪里受过这样的打击,从进了白家就开始当家作主,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够忍受,哭的梨花带雨的。 白铮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说,为什么白芙蓉九个月就出生了?” 这个时候的俞彩云已经顾不得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了,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从他进门开始看自己的眼神就变了,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 她不说白铮就多一分的力,俞彩云也知道要是说了就什么都完了,所以她在赌。 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白铮终于放手了,俞彩云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解脱了,谁知道更狠的还在后面。 “来人,把夫人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关起来,严加拷问,尤其是李凤这个女人。” “老爷。” “滚。”白铮一脚就把瘫软在地上的女人给踢到了墙边。“二小姐呢?” 管家颤颤巍巍说道:“回禀老爷,早上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好,回来以后记得带她来这里来。” “是。” 白锦听说了他的所作所为立即来了这边,但到口的话又给咽回去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说的好,毕竟是白铮的家事,虽然他知道但男人都是爱面子的,这个时候说出来可不就是打脸。 他并没有进院子,而是停在门口感觉事情有蹊跷,怎么这么快白铮就知道了呢,转身就走了。吩咐人赶紧去查,顺便找到白芙蓉。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问清楚了,在大刑伺候下李凤全部都招认了,俞彩云心里很明白她这辈子全完了。 白铮是非常的气氛,更加的后悔,怎么会找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当初他救这个女人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并且自己夫人死的时候都没有怀疑过她,因为她还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断了联系,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可悲。 下午的时候屋子里就两个人,白铮静静的说道:“说说你的事情吧!” 俞彩云靠着他对自己的留恋对女儿的喜爱,厚着脸皮说道:“老爷,一切都是我的错,孩子没有错,能不能放过芙蓉,哪怕是我现在就死都可以。” 这件事情她想也不想就知道肯定是俞云清做的,不然怎么会被白铮知道,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也许这就是她去俞家的下场吧!没想到那几个孩子还真的狠心。 她看错了。 俞彩云把自己的遭遇一点点的说给了白铮,一丝一毫的隐瞒都没有,现在这个时候在多的隐瞒也没有必要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白铮离开俞彩云心里凉透了。她不甘心又如何,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如果她能够晚一点下决心也许就好了,谁知道命运就是如此,她没有等到那个翻盘的机会。 晚上找了一下午人的白锦终于回来了,但是回来的时候却得知的是下午夫人上吊身亡了,白铮把二夫人还有三小姐都送走了,送到了哪却没有人知道。 白家没有办丧事,白锦象征性的问了几句结果白铮却什么都没有说。白芙蓉一直没有找到。 白芙蓉此时此刻已经彻底的疯了,早晨她刚离开家没多久就被人给打晕了,在醒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而且她被人告知了自己的身世,在强大的压力下疯了。 公孙墨阳在风尘哪里找来的药专门给她吃了,结果是被乞丐给糟践了,彻底的沦落到了乞丐窝里,这也是白锦没有找她的原因。 白锦的人查了一下午都没有查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似不经意但他总感觉这件事情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被人个知道了,并且俞彩云自杀了,白芙蓉却不见了。所以他打算加快进度。 俞彩云的死并没有隐瞒住,凌灵自然也是知道了,现在这白家已经这样了,那些不堪的消息公孙墨阳就没找人放出去,不是同情,更不是怜悯,而是没有必要了,一死一疯在散步那些谣言无用。 凌灵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心中对俞云清的事情更加的怀疑但又不确定,因为俞云清和四丫的差距太大了,正好她知道过不久就有事情发生,所以她打算把他们给弄走。 上辈子的时候那件事情闹的很凶可是死了不少人呢。 这白锦还没来得及加快速度进行,凌灵就把事情给扭转了。 这天晚上都深夜了荀玉烈还在批阅奏折,看着南方官员提到的病虫害的问题皱起了眉头。 这粮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是百姓生存的保障,当初历史记载在还没有北冥的时候记载过,那个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闹灾荒,然后百姓颠沛流离,后来也有过小部分的,至少百姓还可以维持基本的生活保障,这次不知道会如何? 他真的怕发生那样的惨剧,不敢在继续想下去,只能尽快在朝堂上讨论这件事情提前准备好,以防万一。 早上下朝以后荀玉烈脸色很难看,眉头一早皱着,大臣们下了朝堂也是议论纷纷,着灾虫的事情如何是好?众人都没了主意。 凌灵正找不到机会呢,正巧她今天遇到了。看着荀玉烈的脸色就他又在为某些事情发愁了。 “皇上,是不是累了?” “爱妃身体可好?”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一切都好。”她看了看荀玉烈,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皇上,邪王最近听说又病了几天了,不如派他去惠州吧!那边可能会出现宰虫,近些天来臣妾总是觉得心神不俞的。” “哦,为何要让他去呢?” “这惠州发展的不算好,而且是人多地也多,尤其那边种小麦的人多,祁阳在那么极端的条件下听说产量不少呢,而且那天的地龙翻身根本就对祁阳没什么损失,臣妾想着如果是这样为何不让邪王去试试?” 当初祁阳郡的时候她就没想到荀卓文能够这么快把哪里给带动起来,而且还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东西,她虽然没有去过,但却听说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办的漂亮 这次她就给荀卓文一个机会看他如何能够在惠州还把事情办的那么漂亮。 看着荀玉烈还有些犹豫,凌灵继续说道:“这样如果他没有把事情办好也可以给他一个处罚的理由,更可以试探他,看他愿意愿意把在祁阳发展起来的事情利用的惠州。” 荀玉烈沉思着,他觉得凌灵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荀卓文真的那么做了就不单单是把惠州发展起来那么简单了。 这样更加可以带动起来地方的发展。 “好,就按爱妃说的。” 他既然想好了就不想给荀卓文说出不的机会,直接让福海去邪王府传旨,命令邪王带着王妃一起去惠州,安抚百姓为朝廷分忧解难。 这两个人正好不想在京城待下去了呢,正巧这个是个机会,二人乖乖的收拾东西离开了京城。 俞云清临走之前让无夏去给俞梅还有俞桔去送信了,本来这姐妹两个就但系俞云清所以两个人商量的结果就是一起和俞云清离开,风尘和公孙墨阳当然也一起了。 这次他们是易容不过荀卓文和俞云清却不是,两个是大摇大摆的出的京城。 白锦一直让人盯着邪王府呢,知道这二人出京以后就有人给他送了消息,他也没太重视就让人继续盯着。 在后来这个人就没有音信了,他想着八成是人已经死了,这才引起了他的重视。 他心想这下坏了,这两个人带着人离开是不是回祁阳郡了,或者是去了别的地方?他左想右想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他又吩咐人按照去祁阳郡的三条有可能的路线吩咐人去追,结果却是没有。 “爷,惠州出现了宰虫了,昨晚皇上看见了凑折,邪王是不是被派去惠州了?” ‘惠州?’ 白锦忽然觉得这次恐怕是自己出手晚了,本想着尽快找个机会见见凌妃然后先把邪王给搬倒,谁知道荀玉烈居然给他这个机会让他逃过此劫。 “阿莱,带人随我去皇宫,你带着人去把守卫引开,记住多周旋。” “是。” 最初的时候也想过易容进来,但皇宫的守卫去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他最终还是没那么做,现在想做却有些晚了。 深夜万籁俱寂,皇宫里却是显得格外的亮眼,阿莱带人出去没一会的功夫就被人发现了,然后就是大追捕。 白锦混着人群,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溜了,然后找到了凌灵的住地。 凌灵本是准备就寝的但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对外面的丫鬟说道:“香来,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一直没有听到回答,忽然门开了,“谁。” 看见白锦还没来得及出声音就被他给堵住了嘴巴,“别出声。” 二人僵持着,白锦一直没有松开凌灵问道:“我有话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如果不回答后果自负。” 看见她点头回应自己,白锦继续问道:“一会我松开你,你把关于邪王妃的事情如实相告,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他在放开的同时快速的给凌灵吃了一颗药。 “你?”凌灵哪里想的到这个夜闯自己宫里人居然是来问俞云清的,这让她有些许的生气。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我的问题回答了,不然……” 他没有说凌灵也明白刚才给她吃的肯定不会是好东西,所以她必定要说的,现在她也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了,估计刚才外面的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为的就是能够顺利的到自己的宫中来。 “她呀估计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你是她的爱慕者呢那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好了,如果你是她的仇人那你就偷着乐吧!” “听说你有占卜能力,那你就说说这北冥的江山什么时候会易主好了?” “天机不可泄露。” 她的话白锦是不信的,当初荀玉烈找到她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不管他们怎么阻止都没能成功,什么狗屁天机不可泄露,估计是不知道。 最近这两年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一直没怎么重视,自从邪王进京以后他才想着进京一探究竟。 他这边还没摸清楚是怎么回事呢,这人就离开京城了。 “说,是不是你让皇上把邪王给支出京城的?”他一把掐住了凌灵的脖子,如果她敢不说实话他不介意掐死她。 这个女人他的本事估计也就骗骗荀玉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能这么轻易的把人给糊弄了。 凌灵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威胁自己的人是谁,到底是和俞云清有仇还是没仇她也不知道,白锦也没有说。 白锦离开皇宫以后回到白家就在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去一趟惠州。 京城这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荀卓文都能知道。 一行人到了惠州以后发现灾虫已经有些严重了,当地的官员也是没有办法,这次他们是乔装出行的,所遇到了惠州以后就开始买院子买地。 俞云清趁着这个机会又没少的置办产业,这次她又有了新的规划。 这天晚上晚饭后大家坐到了一起商讨。 “咱们来了也有几天了,毕竟是奉旨来的,所以我和云清准备搬去当地官员给准备的院子,剩下的你们就住在这里好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及时的传递消息。” “邪,这次咱们来上边的那位肯定是没安好心,不知道你有对策没有?” 公孙墨阳这么一提醒众人都把目光看像了荀卓文,这个问题他们都知道,只是这一路上没有人提起罢了。 现在一切都安顿的差不多了也该商量一下了。 最近这几天他们暗中观察了已经很多家庭因此而受到了波及,在这样下去肯定是会死人的。 这次俞云清不知道自己的药会不会起到作用毕竟万能的空间也不是什么都能做的,而且她在慢慢的习惯以后就很少用空间了,更多的是把它当成一个储备仓库。 俞云清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事情不是心里没底,而是觉得这个凌灵是越来越作死了,还是得赶紧解决了她才是,不然总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这次的事情肯定是凌灵的报复,不然那位也是不会选择让我离开京城的。而且我猜测这次的事情肯定不会是小事情,那位也知道如果成功了,邪就会得到百姓的爱戴,至少得到了名声,他既然敢这样做那就肯定是凌灵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 荀卓文何尝的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但是他又有什么能力阻止呢?当初的时候他就没想着逃避而是克服,这些事情在艰难他也不会逃避的。 他更不会让凌灵有机会设计自己,既然他们是想看自己死在这里那他就偏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咱们几个人还对付不了凌灵一个人?” 俞梅和俞桔二人是没想到凌灵会有如此的狠心,也怪当初对的时候母亲好心的收留了她,结果她却恩将仇报不但害死了母亲还活活的让人打死了四丫。 虽然现在俞云清重生了,而且给了她们优质的生活,但往日一幕幕她们是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俞桔面色凝重的问道:“云清,凌灵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可不认为凌灵的身份会简单,不然也不会如此的仇视她们,一次次的陷害。 这里面除了荀卓文剩下的几个人都看向了俞云清,对于凌灵的身份还都想知道。 这个时候俞云清觉得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说道:“她和我不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是重生的灵魂,以前也应该是官家的小姐,不然怎么会知道如此多京城的事情,救她的那一年就很可疑,把她所做的事情串联起来大概就是这样。” 她这样一说几个人联想一下所发生的事情就全都明白了。 公孙墨阳虽然恨的牙痒痒但也知道即便是知道这个时候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甚至会有人怀疑他们是在妖言惑众。不解道:“怪不得她称自己会占卜,可是据我所知就我出征的那次消息并不准确?” “所有的时候即便是前世也是有可能发生变化的,所以她才会算不准,事情会发生只是改变了轨迹而已,所以才会出现偏差,这也就是她有的时候在那位哪里讨不到好的原因。”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她要是她知道以后所有的事情那咱们不是任她摆布?”俞桔担忧说道。 这样的担忧俞云清以前也有过,不过她知道凌灵算不准时间以后就觉得这并不可怕,既然没有办法避免那就像荀卓文说的一样兵来将挡。 这次她在一次的算计了他们那干脆就用实力说话,看她还敢小瞧人不。 “二姐,这事情咱们没有办法,只能在机会合适的时候让那位不再相信她,对她失去信任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之所以没有说致凌灵于死地就是不想俞梅知道怕她多想。 “……” 最后几个商议了一下,两两一组这样分组去各个镇去实地勘察情况,到时候把情况汇总到一起,看看事情到底有多严重,然后在做打算。 他们既然来了就把事情做好,这样才能博得好的名声,虽然荀卓文说名声不重要但俞云清可不那么想。 早上天还没亮荀卓文和俞云清就走了,而且出了城以后把妆容都换了回来,露出真容大摇大摆的进了惠州。 当地官员早就知道邪王要来,一点也不敢怠慢,给二人早就准备好了府邸。各级官员早就准备好拜访但都被邪王以身体为由给拒绝了。 荀卓文和俞云清二人在府里没闲着,俞云清从空间里找出了书籍,二人一起查找,希望能有所帮助。 另一边,风尘和俞梅一组,公孙墨阳和俞桔一组,四人各自带着人去了不同的镇子,然后准备去各个村子了解情况。 荀玉烈关心百姓时时的关注着惠州的情况,相比较起来凌灵就心情舒畅的多了,她就等着惠州的好消息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晚了一步 京城的白锦也没闲着,他虽然没有亲自前往惠州但早就已经把人派出来了。他回来就是想着利用俞彩云的,谁知道事情那么巧人却在这个时候自杀了,还是自己晚了一步,不然除掉邪王和邪王妃何至于如此的麻烦。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会想办法不让他们安生的,当初的时候他就是小看了荀卓文不然何至于有他的今天。 他要在京城掀起一股风浪,这样才好让他们鹬蚌相争。 这场游戏到底是谁设计谁还不一定呢? 寂静的夜里,京城的一处农家小院,两人一座一跪,可见是一主一仆。 “爷,有何吩咐?” “你把邪王的事情和那位透露一下,不过记住不能提邪王妃的任何事情。” “是,属下记住了。” “嗯,去吧!” 白锦很快就得收到了消息,荀玉烈派人秘密的去了惠州了,看来是着急下手了。可是结果如何却是未知数?不过这结果无论谁赢对他都是有好处的。所以他无所谓。 皇宫中太监急匆匆的步伐,听着声音就知道肯定是有着急的事情。 “海公公,海公公。” 福海看向来人呵斥道:“这么没轻没重的成何体统。” 这个时候小太监哪里顾得那么多,急忙说道:“海公公,出事了,有人给云贵的寝殿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贵妃差点流产。” “什么?”福海一听这还了得,皇上本来子嗣就少,这次云贵妃和凌妃同时怀孕,皇帝别提多高兴了,谁知道居然有人陷害皇家子嗣,简直是不想活了。 “现在贵妃娘娘如何了?” “早上贵妃娘娘说不舒服,宫女请了太医来,这人多都着急,结果不小心打碎了盆景,谁知道这药就在花上,如果不是被太医刚巧看见,还再找不到这药的根源呢。” “侯着吧!” 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敢耽搁,觐见了皇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 荀玉烈大怒,“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宫之中做这种肮脏之事。走,去瞧瞧。” 他这本来因为荀卓文的事情心情就不好,这下子又有人谋害自己的孩子他怎么能够放过此人。 虚弱的云贵妃躺在床上,听说皇上来了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这些年她一直就想要个孩子,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要不是自己的侄儿给她带来了药,她这次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她对荀玉烈是有恨的,虽然是一国之君但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孩子她悔不当初。 “爱妃,身子好点没?你放心,朕一定会让人严加查办此事,对于幕后之人更是不会轻易的放过。” 云霓裳听了这些话根本就没有反映,其实她更多的是自责,为什么自己不能更加小心的保护自己的孩子,对于荀玉烈多年前她就失望了,不是不爱而是死心了。 这皇宫年纪小的有很多,花一样,荀玉烈对她最多就是当初的悸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没有了新鲜感。 “皇上,臣妾和孩子这次是命大,这次的事情给了臣妾教训,所以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爱妃且说。” “臣妾想为了不会在出现类似的事情怀孕期间谢绝来访之人,臣妾想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这次的事情臣妾真的是后怕。”云霓裳是边说边哭。 “好,朕答应你便是。” 云启帆在知道这件事情破为担忧,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他心里都没底。云翔,云瑾和云卿三人也是一样。 “爹,这次幸好是有我和风神医要的药,不然这孩子还真是不好说。”云卿没想到还是自己的先见之明起了作用。 他还真有点后悔让风尘走了,不然这个时候有他在至少自己心里不是这么空落落的。 “对,你说这事情我想起来了,你赶紧把风神医请来,这样你姑姑的孩子就有了保障。”云启帆觉得这件事只要有风尘在还怕什么。 “爹,这人也不是我说请就能请来的啊,再说我不是早就派人把药给姑姑送去了吗?即便是人来了也不能在宫中时时刻刻的守着。” 他要是能把人请来当初的时候就不让他走了,就是因为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才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离开。 “……” 此时凌灵的宫中来了两位贵客。 这两位如果俞云清看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这两个是无忧和万小小。 无忧也是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居然是给凌灵保胎。如果知道是这样他是万万不会来的,他可是知道凌灵是谁的。 即便是和俞家发生不愉快他也不会站在凌灵这一边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岂不是恩将仇报吗?但是这事情又不能让万小小知道。 “听闻你们是风神医的弟子?” “是的。”万小小不卑不亢的说道。 “前些天听说有位自称也是风神医的弟子把邪王爷的病给治好了,不知道你们可知道此事?” 这件事情让无忧和万小小都是一惊,此时二人的脑子里有个共同的想法就是有人冒充。他们的师父有没有徒弟万小小是最清楚的了。 “凌妃娘娘,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我的师父已经去世了,我就这一个师兄,所以肯定是有人冒充的。” “确实如此,我是我师父的最后一位徒弟,虽然小小比我入门早但我师父觉得她年纪小,所以特意留了遗命让我照顾她,所以在外她称我为师兄。” “哦,这风神医名头如此之大有人冒充也不是不可能,本宫是给你们提个醒。现在本宫这肚子里的可是皇家的子嗣,你们可得小心点的照看,不然要你们的命。” “是。” 此时的无忧心里是犯难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到底是要帮她还是要害他,而且现在到了京城他连羊酒馆都不敢去,虽然知道是俞云清的产业但带着万小小他哪里敢去。 二人出了皇宫之后万小小提议去羊酒馆吃饭,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无忧最不想去的就是哪里但没办法奥不过她所以只能跟着。 这二人的事情无情早就知道了消息,所以在二人来到酒楼之后无情并没有出面,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哥哥。 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所以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送到了惠州,他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就选择和无悔一样不来京城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该来的是躲不掉的。 京城的皇宫是暗流涌动,荀卓文的事情就够让荀玉烈头疼的了,现在又出了谋害皇嗣的事情,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荀卓文和俞云清在惠州一刻也不敢闲着,两个人并不安全,来了没几天就来了两拨刺杀的人了,两个人都知道斩草要除根,所以来的人一点都没手软全部解决了。 皇宫的事情也知道了,俞云清知道风尘是不会回京城的,所以她派人给云卿送去了自治的药,至于无忧帮助凌灵的事情她却没有说,他们都在京城不可能不知道。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无忧的事情是令她意外的但又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只要不触犯她的底线她是准备当陌生人的。 京城之中云卿收到了来信和药就急忙的给云霓裳送去了,有了这药云家人心里踏实多了。 凌灵那边有无忧她心里也踏实了。 这天荀玉烈来到了她的宫中,自从皇上封了王莙瑶以后就很少来她这里,这次让她见到荀玉烈有些紧张。 “爱妃,可知今日朕来所为何事?” 这么说凌灵的心中更加的不安,云霓裳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是她做的。不得不说她的预感是对的,荀玉烈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皇上,臣妾不知。” “爱妃,朕今天来就是想知道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其实这件事情他是不太相信是凌灵做的,但证据就指向了她,这次来问也是想听听她是如何说的。 凌灵肯定是委屈的,这件事情是明显的有人想陷害自己,她不是没想过动那么孩子,只是还没有实施而已,她委屈的说道:“皇上,臣妾也是要做母亲的人,怎么会害别人的孩子呢?” 她看着荀玉烈有些不信接着说道:“皇上,其实在云贵妃发生这件事情之前臣妾已经发现了有人想害臣妾了,只是惠州的事情已经让皇上应接不暇了,所以臣妾一直没有说,这不最近请来了风神医的徒弟特意来给臣妾保胎,要不是皇上给云姐姐那边下旨不让人打扰臣妾还想让神医也给姐姐瞧瞧身体呢。”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自从得知荀卓文的事情以后他总觉得有一只手在推动着皇宫中的事态发展,一直在左右自己的思绪,他越想越觉得事情离谱。 这件事情他没有在问也没有在查,而是让派人把云贵妃和凌妃的两个宫都给监视起来了。 白锦派去惠州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皇上派去的人也没有,他知道这件事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手里的人都是精英,本来人就不多死了怪心疼的,毕竟培养人不容易,他不死心悄悄的乔装去了京城的云吞面店。 既然他的人办不成那就花钱请人,他还就不信了。 幽冥殿的人在接到消息以后立即就把消息传给了俞云清,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是需要她来做主的。 看着手里的消息俞云清哭笑不得,“邪,你还真是便宜。” 荀卓文也没有想到堂堂邪王居然那么不值钱,心里把这事情给惦记上了,但现在不是时候他也知道,问道:“你打算如何?” “当然是接了。” 这是有人来给她送钱干嘛不要,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她快速的就给回了消息,任务照接,但是价格提升,虽然邪王是个病秧子但毕竟是个王爷,如果不加钱那就不接。 她准备好好的坑一笔。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惠州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虽然荀卓文知道俞云清有空间但他还是担忧。 这天晚上荀卓文和俞云清离开了驿馆,去和另外的几人回合。 第四百四十六章 无能为力 公孙墨阳面色凝重说道:“事情发展的远比我们想像的严重,恐怕是要颗粒无收。” “我这边倒是研制了一点药试了一下,情况不是很乐观,现在已经这样严重了,即便是有药也无能为力了。” 俞云清也做了不少的实验和风尘的情况差不多,即便是有空间那也是不行。 这几天俞梅和俞桔看见要饭的人就给银子,希望他们能够去买,但是商人是注重利益的,现在这个时候哄抬物价,那穷人就只有饿死的份了。 “风尘,你和云清能不能研制杀虫的药。” 风尘担忧道:“用了这种药即便在种出粮食也是对人身体要害的。” “云清,用你的人开两家粮铺低价售卖,官府这边发放免费的粮食,百姓家按实施情况分发免费的,官府的人监督,有发现情况不属实的严惩不贷。” 荀卓文知道俞云清的空间里肯定是村了大批的粮食,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把事情尽早的解决要紧。 “行,这事情到时候我让黄绿你二人来办。” “好。” 公孙墨阳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也想进自己的一份心意,说道:“我也可以让人从湘江河郡那边运些粮食过来,到时候一起。” 风尘也一样,“我的研制出有效的药的,这个东西不难只是需要反复的实验。” “我这有些书你哪去看看,不过这药可以用水稀释然后在幼苗的时候喷洒,提亲预防也许就不会有后期这么严重的情况了。” “这个注意好。” 一语点醒梦中人,风尘这下又长知识了。 各司其职大家忙的不亦乐乎,每天都像是陀螺一样。 惠州虽然没有祁阳郡大,但也不小,这次的事情也是一项大工程,还好不是所有的镇子都这样,有些地方不是很严重的至少不需要救济。 还有一些人当初在幼苗时发现灾虫了开始养鸡,本想试试的结果还真的有效果,家庭富裕的就效仿,总算是有点效果,还有的家里是种的水稻,比小麦情况好。 荀玉烈在知道这边的事情以后开始查起来了粮食的来源,这个是最让他可疑的地方。 白锦花钱请了幽冥殿的杀手去刺杀荀卓文结果任务却失败了,但是银子却也损失了,因为幽冥殿是杀手是先付一半的定金,如果任务失败人没死那就返还,人死了那钱就不还了。 这次的事情好巧不巧,人没杀成杀手自己死了,这件事情让白锦更加的重视起荀卓文了。 俞云清来了惠州已经有些时日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出去转转,她的身份不方便和两个姐姐一起,由于这接连的几次杀手的出现她和荀卓文在出去的时候倍加的小心。 这天她易容成了普通的样貌和俞梅还有俞桔难得的逛街。 自从开始粮食铺子百姓有地方买平价的粮食,有钱的人家都来抢购,而没钱的也不会饿着,荀卓文出面给贫困的家庭白送,这次是俞云清提议让他出面的,这个时候是笼络民心的时候所以该要名的时候不能不要。 三个姐妹边走边聊,玲花和桔子在后面跟着,街上的人不多,叫卖声络绎不绝,除了吃的东西以外一般的店面都很萧条。 “云清,咱们时候回祁阳郡啊!”俞梅早就想回去了,这次要不是有俞云清在,她恐怕早就回祁阳去了。 俞云清一直都是知道她想法的人,但是她不方便分开,即便是有风尘在也不行,她可不想在发生绑架的事情,至今绑架的幕后之人都还没有找到呢,她怎么能安心。 俞桔的想法是和俞云清差不多的,安慰道:“大姐,既然云清希望咱们在一起那就别总想着回去了,三妹和五妹都没在家,你回去还不是一个人。” “我说不过你们行了吧!” 俞梅无奈,每次都是这样,她虽然是大姐但却在讲道理上说不过任何一个人妹妹。 “云清,前几天去娄山的时候发现那边有村民卖那种棍子一样的东西,我和大姐好奇买了吃了,甜甜的,你看那边有卖的还没吃过吧!姐给你买去。”俞桔边说着就往卖东西的摊位那边走去。 俞云清听了她的描述大概就猜出是什么来了,但是不确定,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的后面去瞧瞧。 “这个怎么卖的?” “五文钱一根。” “那我要三根。” 俞梅急忙道:“二妹,我不要,你和四妹吃就好了。” “那就两根好了。” 俞云清看见甘蔗以后明显的有些兴奋,“大叔,这东西是你家种的吗?” “是啊,这东西在惠州不值钱,很多人家都不种了,种的多了根本就卖不出去,所以每家种的都不多,很多都是卖给大户人家图个新鲜而已。”那大叔憨厚的说着。 一会的功夫就大叔就把甘蔗给削好了递给了俞桔。 “大叔你家的甘蔗是还有多少?” “不多了,我家这是种的多一点,这是最后剩下的,今年粮食种的少,也幸好有了这些甘蔗买了点钱,不然怎么养家糊口。” “谢谢大叔了。” 三人又去了转了成衣的铺子,还有酒楼,这里居然有一家酒铺,三人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这家铺子俞云清敢肯定就是三姐俞楠的,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毕竟当初是把酒厂给了她的,现在不管经营的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过这酒铺并仿佛是并没有受到影响一样,生意依然火爆。 “这家铺子还真是火。” “云清,咱们家也是有酒厂的,这铺子不会是你?”俞桔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她。 “大姐,二姐,这家铺子是三姐的,当初她走的时候我把酒厂就给她了,算是她自己的事业,她自己去经营。” 提起俞楠俞桔心里有些难过,家里发生的事情她都听说了,那个时候自己确实是自私的,没有顾及家人的感受,这件事情她一直不能释怀。 “二姐,你想的太多了,我相信三姐的能力,看这家铺子你们就应该能看出来所以不必太过于担忧,她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不会隐瞒你们的。” “也不知道她在哪过的好不好。”俞梅也是自责的,自己在家里没帮忙却添麻烦了,她愧对妹妹们。 “是啊,你三姐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在南岳呢,放心吧,那边有花语黑沐风在会有照应的。” 知道有人在那边照应俞梅和俞桔才心里安心一点。 姐妹三人在酒楼吃了午饭以后才回去的。 俞云清知道在北冥糖是非常贵的,当初在酿葡萄酒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后来也试图用红糖炒成白糖的,不过那样很麻烦,后拉还是放弃了。 她做的时候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这次意外的遇到了甘蔗,他有了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 这件事情她还没有打算现在说,她准备先和荀卓文单独商量好了在拿出来说。另外有一件事情比这件事情更加的重要。 这里没有外人,她也没有必要隐瞒,面色凝重的看了看风尘:“风尘,京城有消息传来,无忧和万小小进宫给凌灵保胎去了。” 公孙墨阳和俞桔不太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唯一觉得不妥的就是无忧是她的下属怎么能去给凌灵保胎? “我知道了,王爷已经跟我说过了。” 俞梅再次听到无忧这个名字的时候名下的身体有些发僵,“云清,你。” “大姐,自从上次她离开咱们家以后我就把话和他们说明白了,他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不再是我的属下,所以你放宽心,至于你的事情即便他知道也不会如何的。” 无忧的举动她不意外,毕竟身边跟了一个万小小,上次有过一次交锋,所以她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觉得风尘和大姐也应该有个心里准备。 这个时候如果不说,真的到了京城碰上了那就不好解释了,尤其是那个难缠的万小小。 “我不想见他,更不想碰见他,如果他在京城那我想回祁阳去。” 荀卓文第一个出来反对道:“不行,不安全。” 俞云清也觉得不安全,但俞梅执意如此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荀卓文能说出这句话她还是很意外的,按理说不是应该由风尘来说吗? 这里面难道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不是不相信荀卓文,只是他的奇怪让自己不得不多想一点。 风尘知道俞梅是有顾忌的,但他不想让她逃避,逃避不是办法,该来到早晚回来,既然碰到了,又不是他们的错何必躲着。 他坚定的看向俞梅郑重说道:“梅儿,一切有我。”他希望俞梅不要在忽视他的存在,也许自己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最终在众人的合力劝说下俞梅终于放弃了回祁阳郡的想法。 “邪,今天和姐姐出去发现街上有卖甘蔗的。” “你有想法直说好了,不管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荀卓文知道她肯定不会是想吃那么简答,俞云清虽然喜欢吃但也觉得是品味很高的,甘蔗这东西虽然稀奇但看她的样子就是看着不新鲜,所以他知道俞云清肯定说的不是吃的意思。 “北冥的糖那么贵,我想着试试用甘蔗炼糖,其实我也不是太确定能不能够炼出来,我打算写出步骤让我哥找人去试试。” “好啊,只要不是你去做就行。” 他们其实根本不需要在多的产业但俞云清喜欢他也不会拦住,只要不用她亲自动手事情他可以允许她去做。 两个人最后商议好了还是由俞云清出面去把事情和公孙墨阳说,公孙墨阳明知道俞云清的能力但听说这个以后还是很震惊的。 既然俞云清把事情准备让他去做那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邪王在惠州的政绩让荀玉烈感觉到了危机,这次的事情他是彻底的恼怒了。皇宫之中荀玉烈想了好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来了凌灵的清华居。 第四百四十七章 出了大事 凌灵得知荀玉烈来了,虽然心中纳闷但却没表露出来,“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起来吧!”看似平静的话语但凌灵听着却有些发冷。 “爱妃,惠州的事情。” 凌灵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急忙说道:“皇上,惠州的。” 荀玉烈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顿时凌灵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她惊恐的看着荀玉烈,“皇,皇。”恐惧蔓延到全身,此时此刻她看到了他眼眸里的杀意。 ‘难道是惠州出事了?’ 记忆里惠州这次确实是出了大事,当年当地官员贪污,哄抬粮食价格,致百姓死亡,还有很多背井离乡的人。 这次她就是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还主动提议让邪王前往的,就凭他那个半个身体,这次肯定会让他再次的受到重创的,难道是事情又有变化了? 不,她不敢在想,如果真的是那样,她恐怕在荀玉烈的面前就在也没有地位了,以后更加的举步维艰。 荀玉烈看凌灵脸已经憋的快没有呼吸了,顺势放开了她,阴冷的语气说道:“朕警告你从今以后对前朝和后宫的事情都不许在动小心思,老老实实把孩子生下来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别的就别在妄想了,如果让朕知道了,小心你看的脑袋。”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相信她所说的话,前几次的事情他就觉得有蹊跷,看来他要好好的深思一下,这个凌灵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人? 当初的时候他太心急了,自从找到凌灵以后也不是没有人刺少过,但都被他的人给挡住了,而且他还放出了假消息。 但是后来的几次事情他就觉得凌灵所说的事情虽然会发生但是时间上却不对,和自己预想的差距太大。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还是当初对智空主持的话理解有误呢?他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但却明白以后凌灵的话要选择性的相信。 这次的事情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深刻的给了他一个教训。 现在想想他的行为也是够荒唐的了,在几次的事情上都听取了她的意见,不但事情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他在回去以后就吩咐连升去了惠州,这次惠州的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那些救命的粮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他的那个王妃? 俞云清对于他来说是个迷,长的貌若天仙,花一样的年纪,但那种气质不是农家娃该有的,还有那种从容不迫的胆量。 荀玉烈走了以后凌灵得到了解脱,喘着粗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对荀卓文的恨更加的深。 她知道这次惠州恐怕是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不然荀玉烈不会怒气冲冲的来找自己。这次看来是失算了,不但如此在荀玉烈的面前更加的失去了机会。 这以后的路如何走下去就要见机行事了,不过她手里还有一根救命稻草。 这天凌灵以肚子不舒服为由把万小小给请到了宫中来。 二人聊了一上午,万小小走了以后凌灵独自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许久才出来。惠州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并且关于俞云清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对于俞云清是四丫的事情现在她相信了,并且她心里是害怕的,但是每次看俞云清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并没有特殊的反映不知道是她装的太好还是她真的把事情给忘记了? 这次她要在给她送一份礼物。她想了好几天最终还是选择在冒险一次,把俞云清的事情和荀玉烈提及一下,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试试,这也是打击俞云清的机会。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还没容她去说荀玉烈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有人给出了主意。 此时的俞云清不知道她自己又被人给盯上了,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俞云清和两个姐姐正处在兴奋的状态,这原因就是俞檬终于有消息了,而且她的漫画也被送到了几个姐姐的手里。 她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毕竟是她传授给俞檬的,俞梅和俞桔确是拿着爱不释手,生怕有人和她们抢一样。 公孙墨阳和风尘到是想抢但却不敢,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两姐妹炫耀心里痒痒。 荀卓文也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和俞云清说,俞云清大方的把自己的那套给了他,这可把他给美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也给了他和公孙墨阳和风尘炫耀的机会。 惠州的事情能够如此顺利的解决俞云清没有问荀卓文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现在一切都要一步步的走上正轨,他们的日子比来的时候好过多了。 公孙墨阳把甘蔗的事情交给了千禧去办,剩下的时间就是个人在一起吃喝玩乐。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放纵一下那多可惜。 “皇上,惠州的官员对邪王的命令是言听计从,邪王去了以后没多久就找人研制出了缓解灾虫的药,还有就是惠州新开了好几家粮食铺子......” 荀玉烈没想到他的好弟弟还真是有手段,前几年祁阳郡还需要救济,现在居然可以拿出短时间内拿出大量的粮食?看来这几年他的好弟弟没少背着他搞小动作,而且发展恐怕已经到了自己想象不到的地步。 前几次派去的人恐怕都被骗了,现在知道了这些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眼昏花了,这么多反常的事情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被几句话给打发了,早知道也好想对策,现在来说恐怕是晚了吧! “邪王妃的事情你查的如何?” “诡异,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凌妃是被俞家救得,当初凌妃离开的时候可是把他们家的四丫给活活打死了,可是后来......” 千禧把自己早已经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了荀玉烈,没有丝毫的隐瞒。 这事情在荀玉烈听来也确实是鬼诡异,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不安,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你去祁阳郡,去俞家打探消息,一定把事情查清楚在回来,不要轻易的相信,如果在像前几次那样你就别自行了结吧!” “是,属下这就去祁阳郡。” “福海,去惠州传旨邪王身体欠佳,惠州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尽快的回来吧!” “是。” “皇上,刚才凌妃娘娘来过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奴才已经让人回去了,您看?” “下去吧!” 荀玉烈根本就没把这事往心里去,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凌灵,只不过为了验证俞云清的事情他还是要去见一见的。 凌灵是生着气回来的,她以为荀玉烈不会来见她了,谁知道她才回来没多长时间人就来了。 看到人来她急忙上前,连行礼都免了,急切说道:“皇上,臣妾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说。” 他的冷言冷语让凌灵有些退缩,但现在话都说出去了怎么可能在隐瞒,她小心翼翼的边观察荀玉烈边说道:“想必皇上是知道臣妾的事情,所以这次臣妾要说的是邪王妃的事情。” 荀玉烈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正巧省的自己问了,正中下怀。 “皇上,这俞云清是不详之人,她明明已经被臣妾命人打死抛尸深山了,怎么就活了呢?即便是但是她没断气,那在深山里走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三年前祁阳郡发生地龙翻身是最严重的,后来……” 荀玉烈听完之后反问道:“不详之人?你以为朕要如何?” “臣妾觉得既然她是不详之人那就不能留着,以免北冥的百姓在遭到迫害,还是除之为好。”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但是就这样除掉一个人理由太牵强,还有就是他的好弟弟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来人,凌妃身体不适以免别人打扰从今之后没朕的允许不得私自让她出去。” “是。” 凌灵不知道这是何意,想问的时候荀玉烈已经走了,她的哭喊根本就跟没被听见一样。 荀卓文接到圣旨以后很无奈,这次的回京必定是不平凡的,但又是势在必行的。有的时候他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但更多的是无奈。 “云清,咱们要回去了。” 他的话说的别有深意俞云清也不傻当然是明白什么意思的,京城复杂的环境肯定不能在像惠州一样肆意妄为。 “那咱们就尽快的回去吧!” 她虽然也不想回去,但在回去的路上却不想耽搁太久,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杀手。现在很多人都开始不安分了,回去的路上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怎么会被人放过呢? “好,但是我想俞梅和俞桔还是不要一起回去了。” “为什么?”俞云清不解,“难道是京城的无忧和万小小在?” 荀卓文摇了摇头说道:“白锦把俞家的你三叔一家接到了京城,你也知道俞梅的情况,我怕她。” 他其实是担心俞梅斩断不了和俞家的关系,到时候真的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好控制,万小小是另一部分。 “白锦?”俞云清是怎么也没想到白锦会做这种事情。“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按理说她和白家的俞彩云是有关系但那也不妨碍他吧!这次他是要闹哪样呢? “他对你的身份有怀疑,对我也有怀疑,这次的事情是沈家明找的他,给他出的主意。” 其实白锦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不是这次他把俞家人接到京城他还不会查他的,只是现在还没有一个准备结果。 俞云清也是没想到,她也有自己的怀疑,“他的身份是真的白锦吗?你查了没有?” “是不是真的不好说,毕竟他当初回来的时候虽然是偶然但那个时候白家并不碍事所以根本就没查他,谁知道他会整出这样的事情,已经让奇寒去查了。” 通过他这样说俞云清也觉得这个时候让大姐回去可能不是好的选择,所以同意了。 她换了装束亲自去找了俞梅,不过却没有说实话只是说希望她能和俞桔一起是个伴,毕竟她回了京城也没有办法长期的和俞梅住在一起。 第四百四十八章 危险预感 俞梅没多想也就答应了,也正和她的意本来她就是不想回京城的。 俞云清不放心悄悄的去找了风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他说了,希望他能够多加小心。 这边的事情安排好,荀卓文和俞云清就启程回了京城,俞云清把无夏和无冬带在了身边,其余自己身边的人都留在了这里,名义上是帮忙监督干活,其实是为了保证俞梅和俞桔的安全。 天气越来越热,荀卓文心疼俞云清所以赶来并没有着急,俞云清虽然着急但也不敢太快的赶回去,毕竟在外人看来荀卓文的身体还是个病秧子。 这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天气阴沉沉的,不一会的功夫大雨倾盆而下,正巧这个小镇上没有大的客栈,几个人就在小客栈里准备凑合一晚。 半夜的时候熟睡的二人睁开了眼睛,互相看着对方,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危险,有客来访。 忽然一群人从窗户,门涌入,举剑刺向了床上的人,在屋顶的二人瞬间飞身而下与众人打斗起来。 众人之中谁能想到半死不活的邪王居然好了,他把世人都给骗了,还有邪王妃哪里是农家的女子,他们都被骗了。 黑衣人看情况不对想逃但荀卓文和俞云清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最终他还是死了。 这次的人不少,而且武功上乘,俞云清还是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武功,所以显得有些兴奋,这些人虽然看似不弱但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大意,就怕有疏漏。 荀卓文显然也是严肃对待,这次二人本来出来就带了奇寒和无夏还有无冬,奇寒不再,相比较起来无夏和无冬就弱多了,打斗中一直没有出现,俞云清猜测也许是被灭口了。 一会的功夫二十几人就被解决了,有死有伤,两个人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这次明显的和前几次不一样,虽然俞云清没有看出什么但荀卓文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云清,有没有受伤?” “没,你怎么样?” “没事。”这些人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没人在身边他也不至于自己出手暴露自己,还好这些人一个都没跑。 “我去看看无夏和无冬,这些人怎么办?” “我来处理。” 俞云清看见无夏和无冬都躺在了地上,显然是被打晕了,给她们两个人吃了药一会的功夫人就醒了。 二人看见面前的俞云清立即跪下了,“王妃,属下失职。” 这次的事情是她们的疏忽,现在还有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两个人的心中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邪王怎么会允许她们犯这样的错误,当时的时候她们也是感觉到了有人,本想是起床看俞云清的,但刚准备出屋子的时候人就进来了,打斗中她们被打晕了。 “起来吧!你们也受伤了,先休息吧!” 俞云清回去以后人已经不见了,荀卓文也没在,大半夜的她也没出去找而是上床睡觉去了。她脑中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总是要与他们做对。 荀卓文回来的时候看到俞云清已经睡着了,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床上抱着俞云清睡了。 早上的时候无夏和无冬没敢打扰二人,一直在门外守着,屋里的俞云清其实早就醒了,荀卓文回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是不准备叫醒他的,让他多睡一会。 荀卓文本来想装装样子就起床的,结果抱着俞云清太舒服了就真的睡着了,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身边的俞云清也不再了。 四个人在客栈吃了午饭就离开了,无夏和无冬心里一直提心吊胆的,荀卓文一句话没有说更是让她们两个心里害怕。 俞云清总觉得昨晚的事情不简单,为了能够准备的知道俞梅和俞桔的事情她临走的时候吩咐无夏立即返回惠州。 再次踏上回家的路荀卓文更加的不着急了,俞云清更是如此。 “邪,昨晚的人你是不是知道是谁的人了?” “荀玉杰的人。” ‘荀玉杰?’俞云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这次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最近的事情很凑巧,肯定是他们都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一次次的来。” 两天以后无夏终于赶上了他们。 “小姐,我暗中打听了消息,两位小姐也遇刺了,风尘公子受伤了,大小姐受到了惊吓,至于人是有人花钱请了烈焰帮的杀手,目标好像是大小姐。还有两拨人没查清楚。” “好,我知道了。” 这烈焰帮她听说过但背后具体是谁她不知道,万小小的目标是大姐绝对会没错的,只是俞云清没想到她真的敢下手,上次的事情她还没计较呢,看来俞梅是暴露了。 “云清,上次绑架俞梅的就是万小小找的人,目的应该是为了得到无忧,至于这次她是怎么知道俞梅没死的还需要继续查。” “不必,既然她非要如此那就给她一个痛快好了,这背后的人肯定也是对你我有威胁的人,早晚我亲自收拾。” 这最近的事情她总是感觉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动,这个人把万小小当成了挡箭牌,如果她猜的不错荀玉杰也很有可能是挡箭牌。 现在万小小和凌灵算是站到了同一战线上,这次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凌灵指使的?每一种猜测都是有可能的。查那么多太麻烦,既然要回京城早晚有一天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你四哥这个人如何?你知道多少?” “他是个武将,只不过是他母亲是个宫女他不受宠,即便有在大的功劳也不受重视,而且他和大哥的关系一直很好,从小的时候他有事都是大哥护着。至于他们的关系真的是不是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这最可怕的就是江湖传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的时候亲眼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下个月听说有诗词大会?” “对,三年一次的诗词大会是文人雅士的战场,京城的官家小姐公子都会参加的,博得了好名声也许会有好姻缘。” “哦,那我也应该凑凑热闹。” 荀卓文宠溺说道:“喜欢就去好了。”他可不认为她是凑凑热闹那么简答,她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在说来京城那么久了,她一直就在王府要不就是和两个姐姐在一起,还真的没接触过什么人。 刺杀事件以后就在没有遇到过,一路上还算是顺利,四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连升早就回了宫中把祁阳郡的事情都和荀玉烈说的清清楚楚,有关于祁阳郡的一切还有幽冥殿的事情,这些虽然不是自己查到的但绝对是可信的。 荀玉烈万万没想到短短的三年祁阳郡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荀卓文的强大给他带来了危机。 荀卓文和俞云清坐着马车进了京城就被百姓给围堵了,激动的人们拿着鸡蛋菜叶子扔到了马车上,齐声高喊,“滚出去,滚出去。” 云卿跻身上前上了马车,“你们两个没有收到消息吗?不是不让你们回来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荀卓文哪里想的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才刚进京城就被人给围堵了,而且还是故意针对他们的。 “街上早就有流言了,传言云清是不详之人,会给百姓带来灾难,百姓开始的时候也是不信的,后来凌妃占卜出来的也是这个结果,章家传出来的,百姓知道凌灵曾经预测出来的战事还有地龙翻身,现在更加的深信不疑,所以才会如此。” “你回去吧!” 云卿看着二人,这次他也是没办法了,如果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干看着。 “麻烦你去给无情送消息,幽冥殿的人全部撤出京城,羊酒馆,海鲜酒楼,所有的产业全部关张。”俞云清还真就不信了,既然不欢迎那她就走好了,离开了这里她一样能活着。 “这样真的好吗?” 他比谁都清楚,俞云清和荀卓文在京城到底有多少的产业,这样要是真的关门那后面的后果他不敢在想。 马车外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果不是有马车在估计他们会更加的狼狈。 “行,那你们呢?” “无夏,无冬,掉头出城。”既然这样不欢迎他们那就出去好了。 这二人走后宫中的荀玉烈收到了消息,他觉得他们走的太容易了恐怕是有后招。 二人去了京城的庄子去住小洋楼,这里的人很多都是俞云清的人安排的,所以他们并没有那么排斥他们二人。 晚些时候无情等人就全来了,包括荀卓文的人也来了。 “无情,你在去一次京城把玲珑成衣店,还有闲来酒庄的人全部撤出来,幽冥殿的所有产业全部撤出,记住是全部。” “穆青,去让墨阳店里的人也全部撤出来。” “是。” 一夜之间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天早上人们在出来的时候发现很多店铺都关门了,想吃的美食没有了,想穿的衣服也不能定制了,就连蔬菜都少了很多,唯一卖菜的就是云卿的店铺,这些哪里够? 官家的生活质量瞬间就下降了,让人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些产业都关门了。联想到传言大概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皇宫之中荀玉烈也是有感觉的,福海早早的就把消息传给了他。 他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够委身去请他们?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事态如何发展下去。 这次荀卓文更狠命人把京城很多商家的送货渠道都给堵住了,他出高价买了,随着事态的发展京城里生活的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态发展的严重性。 正是因为荀卓文如此的做法让有人有了可乘之机,把自己的货送进京城,趁这个机会狠狠的捞一笔。 从第二天开始荀玉烈开始害怕了,各地的消息纷纷传到了京城,经济瘫痪了,人们的生活受到了影响。 这个严重的问题不但让荀玉烈心惊,同时还有剩下的几位王爷,谁能想到俞云清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四百四十九章 监视下生活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荀玉烈坚持不住了,因为谣言的事情处置了京城的章家,目的就是做给世人看的,凌灵也因此受到了波及。 这里面根本就不关她的事情只是她不能说罢了。 这些不祥的传言彻底的激怒了荀卓文直接导致了事情发展事态如此的严重,荀玉烈把这些都归结到了俞云清的身上。 俞家的老三一家和老两口都在白锦的监视下生活在京城。 白锦在发现异常以后再次去了白家,目的就是揭开俞云清的真实伪装,更重要的是也许他可以从荀卓文身边把人直接给抢到手,那样的话她的一切都会成为自己的,到时候江山岂不是唾手可得。 凌灵也没有想到俞云清有如此大的本事,不过综合俞云清的反常,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不敢轻易的下结论而已。 本身她自己重生的事情就很让人匪夷所思,俞云清的反常更加的值得让人深思,前世的时候很多新鲜的东西北冥是没有的,这次全部出自俞云清之手这又说明什么呢? 她不敢直接和荀玉烈说,如果说了那就是等于自己也进一步的暴露了,到那个时候他还能让让自己活着吗?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为了保护好自己所以她这次选择了沉默。 白锦从俞家哪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至于俞云清的身份他们都不敢保证,只是怀疑而已,俞家的那几个姐妹到是可以确信是俞家的孩子,唯独俞云清确信不了。 惠州的公孙墨阳知道事情以后虽然对俞云清的做法没有异议但他不能让她一直因为身份被人怀疑。 他是想着是时候暴露俞云清真正的身份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和俞桔说,毕竟这话要是说了,后果可想而知? 流言蜚语的出现让俞梅和俞桔也非常的担心,生怕俞云清有不测。 “二妹,咱们在这边也看见不见人,不然咱们去京城吧!那边即便是有危险至少咱们姐妹在一起有个照应。”俞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和俞云清在一起是最保险的。 “大姐,我也想去。” 俞桔其实一直没说是怕到时候遇到无忧和万小小怕俞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一直没说回京城的话,现在既然她说了那还等什么呢? 姐妹二人商量好了以后就准备回去了,至于风尘和公孙墨阳,姐妹两个没打算说。 风尘在知道以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公孙墨阳,公孙墨阳在知道二人的意图以后直接把人给拦了下来,“你们别急,我有个事情要说,暂时还不能回去。”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把这件事情解决完了在说嘛?” “不能。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他坚定的说道。 他都这样说了俞桔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先听他说,就这样四个人坐到了一起,三人看着公孙墨阳等着他说重要的事情。 “俞云清不是俞家的孩子对吗?” 他的一句肯定让俞梅和俞桔彻底的懵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且她们早就把这个秘密抛到九霄云外了,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呢?谁都没想到他说出一句这样的话。包括风尘也是没想到的。 “你怎么知道的?不管她是谁家的人都是我们的妹妹,这次京城我们是去定了。”俞梅以为他要以这个借口阻拦她们,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没有说伤人的话,毕竟还有俞桔夹在中间呢,把人伤了到时候俞桔会更加的难做人。 “公孙墨阳,你什么意思?” 知道俞桔生气了,公孙墨阳不敢在隐瞒,只得如实说道:“我从小丢了一个妹妹,俞云清就是。” ‘轰’俞桔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呢? 俞梅也是没想到,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公孙墨阳就知道她们两个不会轻易的接受,接着说道:“她救我的时候看见了我的玉佩,主动和我相认的,我不会看着她处在危险当中的,这次不让你们回去就是有个主意想先商量一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俞梅知道在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并且武安侯的身份不低,俞云清能有这的亲人她们感到很替她高兴。 “你不会是想这个时候说出她的身份吧!”俞桔不确定的问道。 她可不认为这个时候公孙墨阳说出俞云清的身份是巧合,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估计他还不会说呢,这次是万不得已吧! 她大概能知道这两个人一直隐瞒是什么意思,恐怕原因是在自己的身上吧! 这样想着心里就开始发酸,每次的事情都是俞云清在主导,即便是现在有事了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这狗血的剧情让风尘有些难以消化,他知道武安侯家的丢失女儿的事情,怎么找到了就那么巧会是俞云清呢? “我就是这么想的,既然现在流言那么猖獗,干脆这个时候就说出她的真是身份,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了,我公孙家的祖先曾经就有一位高人,所以云清会的东西无论是多稀奇罕见可以说出让人信服的理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在好不过了。” 这个时候只要能够摆脱这件事情,俞梅和俞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收拾东西吧!现在咱们就回去。” “好,现在就走。” 几个人也没收拾什么,就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就离开了惠州。离开的同时他的奏折早就先一步送往了京城。 荀卓文和俞云清还一直生活在京城附近的小洋楼内,很多人都在这边住着,只不过他们是住在庄子里,这也是难得的一个休息机会,大家谁都没有担心接下来的生活。 荀玉烈在收到公孙墨阳的奏折以后是不可置信的,怎么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呢? 这件事的真伪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公孙墨阳给了他一个台阶,他挣不知道该如何让邪王和邪王妃进京呢,这下全都有了。 荀玉烈赶紧让福海去宣旨,邪王进京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同时还有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其实这邪王妃根本就不是什么不祥之人是有人故意想与之为敌,人家真正的身份是武安侯的妹妹。 当年武安侯家丢失女儿的事情京城众人皆知,武安侯公孙墨阳和邪王是朋友,后来接触之中发现了邪王妃的随身玉佩,这才得知了身份。 人家不想生活因为什么的改变得到改变所以一直没有公布,这次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期恐怕身份还不会曝光呢? 福海宣旨以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荀卓文和俞云清两个人还以为是荀玉烈害怕了,谁知道居然是公孙墨阳下了奏折的缘故,不然她们还真不知道得扛到什么时候呢。 公孙墨俞的这个身份暴露以后谣言不攻自破了,百姓即便是有不相信的也不会贸然的得罪公孙家。 公孙家在不济也是百姓心中的神一般的存在,这也是公孙家名声屹立不动的原因。 看热闹的人很多谁能想到谣言就这样被破解了??? 这个身边暴露出来以后在想和俞云清做对那就得掂量一下了,毕竟她的身后不但有邪王还有公孙墨阳。 云卿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更家的不敢相信,她和公孙墨阳是同时认识俞云清的,当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所以他在想是不是公孙墨阳为了帮助俞云清故意这么说的,要不就是这个消息干脆就是荀卓文说的。 但是又一想,如果早这样又何必把生意都撤走呢? 本想看热闹的万小小这次也是很失望,她派去惠州的人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而且烈焰门还跟她要损失,这让她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白锦没想到,无忧和万小小也没想到,一个是担心的,一个是幸灾乐祸的。无忧一直很担心俞云清,但也知道万小小在自己身边不方便,所以只能干着急却什么都不能做,就怕得不偿失,现在事情得意圆满的解决他的心里也踏实多了。万小小是恨不得她们姐妹全死了才好呢。 荀卓文和俞云清大摇大摆的回到了王府,云卿亲自登门来看望,三人难得在一起畅饮。 云卿笑道:“邪,你够可以的,这种事情你真敢拿出来说,也不怕穿帮?” “你怎么不信这件事情会是真的呢?”俞云清反问道。 “真的?”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被自己给否决了而已,“如果是你早怎么不相认呢?” 流言这种东西是最害人的,所以她对大街上的传闻并不完全相信的。 “这次就是真的,你也必须相信,不然你可以找墨阳证明。” “什么?”云卿是彻底的惊到了。 云卿离开后,晚上又有贵客来访,来人是莫无殇和柳絮,俞云清没想到这么点小事居然让这两个人亲自来了。 这次不但人来了,还给俞云清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荀玉烈在知道邪王和邪王妃进京以后算是彻底的放心了,相信过不了几天那些产业也会陆续的恢复,这恐怕就是给自己的一个教训。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让人这么轻易的给威胁了,现在俞云清的身份不简单了,拆算她和荀卓文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武安侯公孙墨阳的背后还有一个千机门呢,他更是发愁。 相对于他的烦恼荀卓文的心情确是相当的好。 莫无殇和柳絮是在听说了关于俞云清的事情以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给花语和黑沐风送了消息,相信他们很快也会到了。 “四小姐,有关大小姐绑架的事情我们查出来了?那个人是万小小。” “你是怎么查到的?” 俞云清没想到的是莫无殇给自己带回来的消息居然是当初绑架俞梅的人居然是万小小,这个事情让俞云清非常的诧异。 第四百五十章 给个教训 她们生活在祁阳郡根本就不知道万小小这号人物,而且她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来找麻烦,这里面八成是和无忧有关系。准确的说应该是俞梅妨碍到她了,所以她才会想借此机会除掉。 “这件事情我是从李菲儿哪里知道的,当初无忧和万小小去流云山庄是为了给人看病,而陆建豪无意中救了大小姐,这让李菲儿有了危机意识,那段时间大小姐虽然受罪了但还是被李菲儿记恨了,后来才知道下药的就是万小小,两个有共同的目标,万小小得意的把话说漏了不然还真是查不到,毕竟那几个人都死了。” “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俞云清没想到小小的年纪她居然有这种狠心。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 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危险的因素存在在自己的亲人身边的,所以万小小是肯定要除掉的,在这之前她也要给无忧一个教训。 莫无殇就知道俞云清会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俞梅他们虽然是属下但还是把机会留给了她,希望她能够自己亲自去解决这件事情。 果真如莫无殇所想两天以后黑沐风和花语也都来了京城,荀卓文也收到了公孙墨阳的消息,他们几人也全部都回来了。 当天晚上众人聚集到了一起,这次的聚会是过年以后的第一次相聚,所以此时的俞家非常的热闹。 这次唯独无悔没有回来京城,无情一直在京城但今天却没有出现在俞家,俞云清也不想勉强他们,所以也没有在派人去请。 一顿晚饭宾主皆宜。 俞云清和荀卓文是要回王府的,所以在临走之前俞云清特意的把两个姐姐叫到了一旁叮嘱道:“大姐,二姐,你们没事的时候最好还是少出去,家里有佣人有什么事情派人去就行了,无忧和万小小都在京城我担心你们的安全。” 她这次可不想在发生同样的事情,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叮嘱是必不可少的。 “云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看着她如此的凝重俞梅和俞桔两个人心里不安,那次的刺少事情让俞梅心里有了芥蒂,如果不是俞云清执意要在京城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祁阳郡。 “他们两个在京城,这次的目的是给凌灵保胎的,我要说的是上次大姐你被人绑架的事情是万小小找人做的,所以这次务必要小心。” “什么?” 二人谁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万小小。尤其是俞梅更加的不相信。 “大姐,你自己感情的事情我不发表意见,如果你对无忧还有情谊你要慎重的考虑,那个万小小不是一般人,你们两个如果碰到你绝对是那个吃亏的,而且你上次中毒的事情也是她下的药,这些你可不要忘记了。” 俞云清是不赞同俞梅和无忧在一起的,也许以前的时候她会支持,但出现万小小以后她就彻底的放弃了,从这件事情也看出无忧的顾虑和犹豫,还有就是一个人男人责任担当问题。 她可不希望以后总是会有万小小出现来使得俞梅每次都处于危险中。 俞梅想起来第一次看见无忧的时候的情景,有想起了后来的遭遇,在然后就是风尘,她不是傻子,谁什么样她心里也是清楚的,当初的时候就是不想轻易的接受风尘才会对他每次都冷漠相对,但是长时间的相处让她也看清楚到底风尘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惠州遇到的刺杀足以证明了,所以她怎么可能还会选择无忧呢? “云清,大姐谢谢你,无忧的事情我早就想开了。” 早知道是这样俞云清真的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她也不知道是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还是她真的想开了,这个答案还是俞桔给了她。 俞桔靠近了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俞云清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是好的其他的事情她可以来解决。 晚上俞云清和荀卓文回去的时候说起了惠州刺杀的事情,俞云清没想到这件事情荀卓文居然比她提前知道了。 “云清,这件事情就让为夫来处理好了,你又何必操心那么多呢?我可是听说了俞梅和风尘的事情,所以你还是多操心点这件事情吧!” “风尘和你说的?” 她忽然想起了俞梅临走之前和她说的话,如果风尘在努力一把估计真的可以把自己的亲亲大姐给拿下。 “谁说的有那么重要吗?关键是结果,我为夫看来风尘是比那个无忧强了不少呢,至少对俞梅的心思足以证明了。” “我又不会拦着你说那么多干嘛,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我当然是祝福的了。” 事情发展的太快,风尘的受伤就像是催化剂一样,以往两个人一个死皮赖脸一个爱搭不理,现在可是完全颠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俞云清在得知这样的情况下就知道好事将近了,忙忙碌碌的琢磨着到底要如何把这件大喜事给办好。 这人生的大事当初笈鬓的时候就在祁阳郡办的家里办的,虽然在家里那边算是隆重的了,但在俞云清心里那还是远远不够的,这正好她准备在京城把事情给办的漂漂亮亮的。 荀卓文和俞云清回来以后荀玉烈特意召见二人,结果荀卓文以身体欠佳为由拒绝了。这件事情让荀玉烈非常的恼火,但又不敢发作,只能忍着。 京城里每天都热闹非常,虽然天气热但并没有阻止官家公子小姐的雅兴。 三年一次的才女选拔的日子临近了,俞云清当初的时候是想参加的,但武安侯妹妹的身份暴露出来了她也就没有参与的必要了,毕竟她已经是邪王妃了,有没有才又如何? 京城的街道热闹非凡,这次的比赛是在云家的酒楼举办,比赛分为三天,第一天是琴棋才艺表演,第二天是作诗绘画才艺表演,第三天是根据前两天的淘汰赛进行最后的比赛,不仅要有样貌还有要学识。 这次的评委也是聚集了官商还有文人雅士可谓是热闹非凡。 第一天的早上俞云清早早的就去了俞宅,荀卓文不得已只能自己留在家里养病,毕竟这是京城,总不能用替身,俞云清能够自己出去还是和他说了好久的。 俞梅和俞桔一早起来也没打算去参与,毕竟她们的身份和那些官家小姐是没有办法比的,所以二人该干嘛还干嘛,一点不动心。 “大姐,二姐,你们怎么才吃早饭呢?” “云清,你这么早来是?” 姐妹二人看着俞云清不解,因为她今天来是露出了本身的外貌而不是易容后的,这让二人很奇怪。 俞云清解释道:“你们是我养父母家的姐姐身份也不低啊,我这不是来找你们凑热闹的去吗?” “算了。”俞梅拒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可以我俞愿选择回祁阳郡去。” 她实在是不习惯京城里的生活,勾心斗角太厉害了。她恐怕是永远也学不来吧! 俞桔心里也不是很想去,对于这些她还真的不感兴趣,还不然带兵打仗呢,相比较起来她还是对那些比较感兴趣。 “去吧,每天憋在家里也不舒服,出去转转也许咱们还能有所收获呢?” 京城里虽然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但至少还是有机会可以认识到新的朋友的。 最后在俞云清的坚持下二人终于是答应了,风尘和公孙墨阳不放心二人也要一起,花语和黑沐风,莫无殇和柳絮虽然不感兴趣但也想凑个热闹,所以这次出去人确实是不少。 俊男靓女被街上的人看见了,众人都在背后议论,他们几个人除了俞梅不会武功之外其他的都会,所以那些议论声更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当一行人到了云家的酒楼的时候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云卿早早的就给他们留好了包间,谁知道这次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有他的敌人花语和黑沐风,这让他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了。 这俞云清还真是神秘,连这几个人都能够收服。 “快,里边请,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云卿的态度让人大跌眼镜,谁能想的到堂堂的云家公子居然是这么好的态度?这还是人们眼中那个傲娇的云家三少吗? “……” 他们在三楼的包间,门是开着的,但有珠帘,一楼的大堂挤满了人,但凡家里有权有势的都在二三楼,还有是几个好友在一个房间里。 看着一楼热闹的景象,俞云清说道:“大姐,你去试试如何?” “我?”俞梅被点到如何有些不知所措,“云清,你这不是诚心要大姐难堪吗?” 她自己的底细自己最清楚,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是她这种农家女能够比的吗?她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呢,所以对于俞云清的提议她是坚决拒绝的。 “我开玩笑的。” 其实她是真的想让俞梅去的,但又怕给俞梅带来麻烦,最后只能当笑话了,不过她的姐姐即便是没有知识那又如何,她根本就不在意的。 他们来的时候比赛还没开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的议论声,随着一声高喊,大堂里瞬间就安静了,这是要开始了。 只见云家酒楼的掌柜的大声说道:“这次受托云家酒楼承办才女选拔这项活动,下面请允许本人给大家介绍一下比赛的规则……” 俞云清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这是这次参加比赛人员的名单,至于楼下的琴声她是怎么也听不下去,和现代的比简直是差远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号的谱子给了风尘,“我知道你会乐器,去试试吗?” 众人都很惊奇,毕竟俞云清能够出手的东西一定是精品。 “我?”风尘哪里想的到俞云清会真的让他去。“真的要去吗?”他不确定的问道。 俞梅有一丝丝的担忧,公孙墨阳打趣道:“你就这么把你的姐夫给卖了?你可不要忘了当初的事情?” ‘当初的事情’意有所指他相信俞云清肯定会明白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题目 “那好吧,这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就柳絮吧!。”她把目光转向莫无殇身边的柳絮。 柳絮是真的不想去,但这个时候又不能不去,只能硬着头皮接下那谱子,“四小姐。”她多么希望下一刻俞云清能够改变主意。 “骊山书院需要学生,这次你的目的就是宣传,这是一份题目,只要能够答对十道题的六道以上就可以进骊山书院去读书,这个还麻烦云三少能够帮个忙,让这个题目一直贴在酒楼里。”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了。” 他敢不答应吗?现在俞云清的靠山可不止是荀卓文了,还有公孙墨阳,能够帮助俞云清肯定是好处多多的所以他乐意至极。 “风尘,这书院你是院长,这先生的选择方面还有学生的选择方面就看自己的了。” “我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他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俞云清的用意呢?当初这件事情他就考虑过了,其实他早就和花语还有黑沐风和莫无殇背后在商议了,一切都在进行中。 他们说话的时候柳絮的表演已经结束了,楼下一片安静,安静过后就是沸腾,议论声不断,伴随着还有阵阵的掌声。 柳絮的这一曲可是把很多人都给惊到了,可谓是神曲问世。 柳絮从不怀疑俞云清的东西,但这次也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走的时候俞云清要她悄悄的出现在人群中而不是直接从楼上下来了。 这样给她解决了不少麻烦,也可以不暴露骊山书院,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能够低调一点是一点,不然这次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她还是可以理解的,同时对俞云清也是佩服的,还好当初是即便知道莫无殇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却没有真正的成为敌人,不然自己恐怕会死的很惨吧! “这是哪家的千金啊!这曲子简直是神曲。” “是啊,她好像不是京城的人吧!不然我怎么不知道呢?” “……” 听着众人的议论,有人好奇说道:“为何要带着面具呢?难道是长的太丑了?” “谁知道呢,我猜肯定是长的太丑了不想给大家看。” “要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才华是有但这样貌也不能……” 柳絮的这一曲让公子哥喜欢让千金小姐嫉妒,台下的议论声每一句都没有逃过她耳朵,但前提是她想听的,至于那些嫉妒的声音她直接忽略了。 “麻烦大家安静一下。” 议论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都在看着台上的柳絮,想听听她到底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虽然有小股势力在议论但柳絮根本就没有心情听,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俞云清交代的事情办好,她可不想在台上多呆一分钟。 现在这种场合她有种被人当猴子看的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台下安静了,柳絮接着说道:“今天小女子在此演奏这一曲并非是想要才女的名号,毕竟大家也看见了,正如大家所想我样貌是丑陋的,所以这才女的名号还是给更应该适合的人才对,今天我的目的就是来宣传的,我家公子开办了一所书院,在祁阳郡叫骊山书院,这次主要是想借此机会宣传一下,我这里有十道题目,从即日起这题目就贴在这酒楼里,只要答对六道题以上就可以去书院……” “这位小姐这京城最好的书院就是皇家书院,谁家的公子都是争抢着要去,毕竟皇家书院里资源是最好的,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其中一个女子不屑的说道。 “是啊,难道你就凭着一曲让人去还是你觉得你的题目很有吸引力呢?” “就是,哪家的大人愿意送自己家的孩子去那么穷苦的地方,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 柳絮看着台下的人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家书院虽然没有名气但能够有这有做出这样的曲子?书院里不但收男学生也收女学生,我只是再此宣传一下并没有要求必须要去,话呢点到为止相不相信看个人的。” 这书院的先生是他们从各国搜罗来的肯定是比皇家书院的要强很多的,还有俞云清手里最具诱惑力的东西,只要进去了肯定能够留住人的,宣传是做了能不能够被人相信就不是她该负责的事情了。 “掌柜的,这题目还得麻烦您。” “好说,好说。”掌柜的早就收到了云卿的消息怎么会阻拦呢,赶紧命人就把题目给贴了出来。 “好了,比赛可以继续了。” 大家争抢着看题目的时候柳絮已经悄悄的溜了,只不过她是甩掉了后面的人才回的俞家。 楼上包间里俞云清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专注的研究手里的名单。 “花语,沐风,无殇,现在京城里也没什么事情了,你们还是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过这书院招生的事情还得上心,这些题目我只是投石问路,以后在招人你们要尽可能的把奇人异事给笼络进书院。” “四小姐,这么快就赶我们走啊!”花语翘着兰花指说道。 他这样俞云清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地上了,怎么听怎么别扭,“难道你想留下?” “算了,我还是走吧!”他可不想留下,这京城早就厌倦了,还是外面好,无拘无束的,自己手里有产业,在南岳也算是独一份,那边比这边更舒心。 看着他拒绝俞云清并不意外,毕竟曾经的他们都是在京城有生活过的,都是有历史的人,即便是她不说他们也不会轻易的选择留下的。 “那你还说废话。” 花语委屈的看着黑沐风,“沐风。”这一声叫的更是让在坐的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赤果果的控诉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是的。 黑沐风还没来得及说道俞云清抢先说道:“秀恩爱死得快。” 她这是在警告,花语怎会听不出来,其实俞云清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样的花语怪异让她接受不了。 这种半男不女的最招人烦的。 “活该。” 花语委屈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黑沐风不再说话了,俞云清的话他可以不在意但黑沐风的他听了就是心里不舒服。 他们聊天聊的火热,下面的比赛如火如荼,不知不觉已经剩下最后的几个人了,俞云清看着差不多了说道:“云卿,这中午饭你负责帮大家解决好了,我就不参与了。” “这个没问题,不过我很好奇你出的题目的答案。” 这小小的一顿饭他根本就不看在眼看里但是俞云清所出的题目却是他感兴趣的。 这些题目也是她特意准备的,怎么可能随便的说出答案呢?所以她回到了云卿三个字:“自己悟。” 云卿不死心问道:“那你怎么才能告诉我答案呢?我也不要求全部,一两道题也可以。” “没戏。” 在坐的众人没有不想知道答案的,云卿问了他们都在听着,看她决绝的这么干脆别人在也不想问了,都知道即便是问也问不出来,白费口舌还不如不问呢。 对于他们的想法俞云清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毕竟这题才发出去,怎么也得让他们自己琢磨一下才行啊! 这么轻易的就告诉他们那自己还那么费劲的设局干嘛呢? “这些题目除了药理题的知识,其他的都没有唯一的答案,所以都是活学活用的,你们脑袋都不笨琢磨一下应该都能猜出吧!” 当题目出来以后无忧一直盯着看,万小小也在看不过她和无忧看的不一样,问道:“师兄,这些题目好奇怪哦!” 这些题目他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自俞云清之手,虽然在俞家也没待几年但是俞云清的每次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能够让人震惊的,这些题目肯定也不例外。 “这些题目五花八门所以你才会觉得奇怪,他不是考验人的一方面而是考验了人的全方面。” “哦!”万小小没有在问,这些题目不管答不答的出来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可不想去这么什么破书院,在她的心里除了师父剩下的就是无忧最重要了。 顺着无忧的目光看过去正巧看见俞云清一行人。当看到俞梅的时候大声喊道:“啊!” 她这一嗓子让人们的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无忧紧张的拽了拽她小声说道:“小小,你喊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身体不舒服。” 她哪里敢说她是看到了俞梅害怕的,这个时候她是死活不能承认那么个人是俞梅的,她接受不了,同时她更加的怀疑到底俞梅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个问题一直在她的脑中盘旋。 在看到俞梅的那一刻虽然无忧心里是震惊的也有疑问,但今天的场合觉对是不适合说这些的,而且他们本可以在背后去说的,谁知道万小小居然会大喊出来。 俞梅也看见他们二人了,明显的一愣,俞云清阴森森的看向万小小,这样犀利的目光让万小小有些害怕,身体发冷,好似下一刻就会被俞云清生吞活剥了一样。 俞云清没有在看她而是对身边的俞梅安慰道:“大姐,你回来的时候不就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吗?既然碰见了也没有害怕的必要。” “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没事。” 风尘站在俞梅的身上别有深意的看了远处的二人一眼就没在看,他根本就没把这二人给放在眼里,他这种藐视的目光让万小小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同时无忧的心里也有些吃味,只是这里面的事情他还无从清楚不敢贸然的和俞梅说话。 在他的心里他还是想争取一下的,毕竟俞梅是他中意的人。 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走到俞梅的面前但却被万小小给拦住了,“师兄,你要去做什么?” 这个时候她怎么允许无忧去靠近呢?绝对是不可能的,她不相信俞梅能活下来,也许这个人是假的也说不定,毕竟出自自己手里的药她的心里比谁都明白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 第四百五十二章 自己静一静 “我过去打个招呼。” “不行,我不让你去。” “……” 这二人拉扯的时候俞云清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只有云卿在临走的时候特意看了这二人一眼。 看着已经消失的人无忧明显的情绪低落,万小小看他脸色不好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师兄,你今天是怎么了?那个人你就那么肯定是俞梅吗?当初俞家可是办了丧事的,咱们何不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你在去找呢?她既然在京城那找一个人也并不费劲又何须急在这一时呢?” 万小小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无忧心里平静了不少,这件事情确实要查清楚。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会。” “不行,师兄你答应过师父照顾我的,难道你想违背师父的遗愿吗?”万小小说着就要哭。 无忧眉头紧锁,如果当年没有风神医又何来自己的今天,想起风神医的临终遗言他无奈说道:“小小,你知道师兄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只是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我想自己静一静。” 万小小也不想把他逼迫的太紧了,答应道:“那好吧!” 无忧离开云家酒楼以后自己走在街上猜测着俞梅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干脆也就不想了。 他直接去了羊酒楼。 无情早就知道了无忧来了京城,但兄弟二人却一次面都没有见,这次无忧的突然到来也并未让无情觉得奇怪。 兄弟二人坐到了一起,无情问道:“大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哦,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我来了也有段时间了一直在忙所以没有时间来看你,今天正巧不忙所以来了。” “我在酒楼挺好的,大哥最近可好?” “嗯,我也挺好的,你知道三弟的下落吗?” “不知道,一直没有联系。” 无忧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他严肃的看着无情问道:“二弟,你知道关于大小姐的事情吗?” 无情没想到他真的问了,说道:“如你所看到的,别忘了四小姐是什么人。” “真的?”他激动的拉着无情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俞梅真的还活着,那太好了,这次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把俞梅的心给挽回来,这简直是老天爷给的大好机会。 现在他也不是以前的无忧了,他有自己的济仁堂药铺,而且也有能力给她想要的生活,完全不用依靠任何人,他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无情看着他想入非非的样子毫不留情的说道:“大哥,别异想天开了,你想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是有能力但你也应该知道四小姐不是一般人,大小姐的人长的漂亮,财力比你丰厚,而且风尘长的比你军俊逸,在加上上次的事情,你觉得大小姐还会选择你吗?” 现在他们能有这样的生活完全是俞云清给他们留了情面,不然下场知道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比父母去世的时候还会更惨吧! 他不敢在往下想,他真的希望大哥能够早点醒悟,放弃俞梅才是最好的选择。 无忧不知道自己不再的这两年到底错过了什么,整个俞家都让他看不懂了,虽然是这样但他坚信俞梅对他是有情谊的。 无情真的不想打击他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出来,一直以来他没有找他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关于无忧异想天开的想法他还是希望能够早点看清楚现实早点放弃,以免以后不好再见。 俞云清一行人出了酒楼以后就分开了,俞云清回了邪王府,而且俞梅和俞桔在风尘和公孙墨阳的陪同下回了俞家。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可回来了,刚才开了一对老夫妻说是你们的爷爷奶奶,还有一对中年夫妻说是你们的叔叔婶婶,我没拦住现在她们都在家里呢。” 俞梅和俞据互相看了一眼,这人明目张胆的就来了? 二人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俞家人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来闹,但是俞家人又是如何找的京城呢让她们不得而知。 风尘对俞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从不知道俞家除几个姐妹还有别的人存在,公孙墨阳就知道的更少了,他每次去祁阳郡都是去云山村,他也知道他们不是云山村的人但去却从来没有去查过。 “千禧,你去一趟邪王府,把这里的事情说一下顺便打听一下情况。” “是。属下这就去了。” 公孙墨阳吩咐完随着风尘急忙的进了屋子里,他到底要看看这俞家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关于俞家的事情他没有荀卓文知道的多,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知道的少了,毕竟俞云清是自己的妹妹而且俞桔还是自己中意的女人,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这个时候在去查也来不及了,毕竟人都已经来了,所以他才会派千禧去邪王府问问情况,他相信荀卓文肯定是知道。 俞老三的媳妇眉开眼笑的看着俞梅和俞桔,“大丫,二丫,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那个热情的劲头好似是见了自己的亲孩子是的。 俞年和俞老太却没有那么乐观,始终绷着个脸,不知道在给谁看。 俞桔生怕俞梅先服软,在她还开口之前抢先说道:“你们来有事吗?” “二丫,怎么和爷爷奶奶说话呢,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是在京城可不是在家里。” 俞老三的话还没说完就把公孙墨阳给断了,“你是谁?这里是俞家轮的到你说话吗?我媳妇是你能说的吗?” 公孙墨阳的气势很强让俞老三有些害怕,俞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却没有反驳他的话,这然后他很是高兴,但在这个时候却不能表露出来。 俞桔要是知道他心里这个想法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其实他是误会了,这个时候俞桔不反驳并不代表赞同而是想在外人面前给他留些面子,毕竟他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呢,大家不说的时候却没有人敢忘。 “我可不知道我还有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恐怕你们是找错地方了吧!在说我也不叫二丫呀,我叫俞桔。” 风尘看了眼门口的管家说道:“管家,还不送客。” 管家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但也看的出来,这几个人是来找茬的,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几位,请吧!” “你,你。”俞年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俞老太倒是不客气,骂道:“不知廉耻,你这才多大就知道勾搭男人,跟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就知道卖弄,不守妇道。” 公孙墨阳一巴掌打在了俞老太的脸色,使得众人都愣住了。 “老妖婆我告诉你,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孙女,你在敢诋毁一句小心你全家人的命。” 他这也是太生气了,其实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这次俞老太却实是触及他的底线了,不然他也不会下手去打她。 “天杀的,我不活了,老祖宗啊,这是俞家的好孩子,知道让人打奶奶了……”俞老太这是开始撒泼了,有哭有喊的。 俞家传出阵阵的哭声门口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了,一门之隔大家也只能听着。 俞年一点没有劝住老婆子的意思,任由她哭豪,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俞桔:“二丫,我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现在把人给我轰出去,咱们俞家绝对不会让你嫁给这样的人的。” “二丫,快听你爷爷的话,咱们血浓于水啊!你奶奶在不好也是长辈,你怎么能让人打她呢。” 俞老三和妻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俞桔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倒是俞梅紧张了。 “二妹,这事情怕是会对你的名声不好,所以。” “不必,她的名声在不好我也不会不要她的,道歉的时候没有必要。在说了你们和他们有没有关系更加没有必要道歉。”公孙墨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俞梅的要求。 这一巴掌他敢打就想好了以后,在说他怎么能允许俞桔嫁给别人呢? “大姐,他们是故意来找茬的,咱们虽然生活在祁阳郡但根本就不是大丫和二丫,难道他们今天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吗?” 俞梅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承认她们的身份的,不然后果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呢?还是小心点的好。 “青,蓝,把人轰出去。” 俞梅很平静的一句话让俞桔很诧异,俞桔本来是想坏人她来做就好了,她也知道俞梅狠不下去,这次居然反常了。 “是。” 青和蓝可没有管家那么客气,二人一人拎起两个人就给扔到了大门口外。门口的百姓看热闹的人很多,都在议论这新来没多久的邻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俞老太和儿媳妇二人的叫骂声不止:“俞梅俞桔你们不得好死……” 俞年是气的,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像泼妇一样,脸色不好也只能生闷气。 俞老三从地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高声喊道:“众位,这里的俞家两姐妹是我的侄女,家里有些矛盾这里两个孩子恩将仇报……” “我家小姐是姓俞但和你们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次也是你们欺人太甚,人穷就算了志气还短,听说了我家小姐和邪王妃有关系居然来讹诈,还有脸说是亲人,有你们这样的亲人吗?” 这个时候众人算是明白了,合着是攀亲戚来,对俞家这几人指指点点,青的话提及到了邪王妃,即便是这事情是假的也没有敢惹所以纷纷指责。 俞年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拉起李氏就走了,俞老三还想说什么看着俞年脸色不好也赶紧跟上了,连解释都不解释了。 这次他们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千禧来的时候俞云清才刚回来没多久,俞家来的人的事情千禧也只和荀卓文一个人说了。这人来去匆匆的俞云清也没多想。 “云清,俞家来人了。” “谁呀!”她有些意外忽然想起了刚走的千禧,“千禧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第四百五十三章 另有其人 俞家离这里并不近,而且他们来京城俞家的人怎么会知道?她唯一能够想的就是凌灵,只有她才会处心积虑的和她们姐妹过不去,所以这件事情她根本就没有怀疑别人。 “这次他们是有目的的,和你有关系。” 这并没有让俞云清觉得奇怪,反而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知道的。” 荀卓文知道俞云清把自己的意思想错了,解释道:“这件事情不是凌灵做的,而是另有其人。” “谁?”除了凌灵她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谁那么有闲心,难道是万小小?虽然这么想但这个想法很快就在自己的脑子里给否决了。 “白锦。” “白锦?”俞云清怎么把他这件事给忘了呢,一直以来很多的事情都是感觉有一只手在操纵,难道是白锦?“他的身份不简单吧!” “确实不简单。” “王爷,王妃,门外有两位公子求见。”管家的声音的门口想起。 荀卓文已经大概猜到这两个人是谁了,“让他们进来吧!” 风尘和公孙墨阳跟在管家的身后来到了客厅,荀卓文和俞云清已经在了,管家把人待到以后就识趣的离开了。 “云清,这俞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次是把俞家老太给打了,而且你大姐让人把他们给轰出去了。”公孙墨阳见俞云清也在就迫不及待的说起了俞家的事情,“现在大街上很多人都在议论他们,这事情。” “墨阳,相信千禧已经把我的话带到了吧!” “嗯,不然我也不会和风尘这么急急忙忙的就来了。”他正是因为听了千禧的话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才来的。 “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一下下一步咱们要如何做?”风尘提醒道。 “白锦出现的时候我并未感到奇怪和不妥,后来白家的事情有些蹊跷我就让人去查了,结果就查出了问题,他的身份也另我倍感意外。” 他以为就他会隐藏身份出现在京城,没想到他的好哥哥也会,只要不涉及到他的底线他是不会管的,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白锦的目标是俞云清。 公孙墨阳担忧道: “谁能想的到会是这样呢?他的一切肯定是有目的的,只是不但他后续还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白锦其实早就死了,现在的白锦是荀玉辛,他是在欢乐城出现之后才有警觉的,为了能够生深入的了解他才会相出了这样的一个人办法,用白锦的身份重新回到京城。” “你怎么现在才说?”俞云清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这个时候才说出来。 “云清,他肯定是不想不操心太多,既然他都有计划了不如听听吧!”他们是兄弟公孙墨阳还是很了解他的,他既然不说肯定是有了主意。 “他的目标是你所以我不会让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全,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解决的,你就放心好了。” 俞云清没有在多问,她还是相信荀卓文的,如果不是自己现代的知识太强,荀卓文的锋芒又怎么会被自己压下去呢? “风尘,我大姐情况如何?”她最担心的就是在面对俞家人的时候俞梅的心情,毕竟她们几个里面只有大姐俞梅对俞家还是有感情的,或者说是对俞家人抱有希望的。 “她挺好的,这次是她让人把俞家人扔出的,相信她能想的通。” “那就好,你还是要抓紧的,无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的。” “放心好了,他是没有机会了,即便是找上门也没有机会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俞梅再次的和无忧走到一起呢? 这种事情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得到我大姐的心,早点成亲,毕竟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虽然她在心里的确不是这么想的但入乡就要随俗,如果在不成亲会被人议论的。 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是早点把事情办了的好。 风尘何尝不明白,他也在加紧的努力。 “荀玉辛的事情我现在不打算做出任何的回应,皇帝寿辰快到了,到时候机会自然就来了。” “……” 荀卓文的提议几人都没有意见,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了,关于俞家的事情在风尘和公孙墨阳临走的时候俞云清特意让他们带话回去,这件事让两位姐姐全权做主了,她不管。 白锦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俞家人没有把事情办成这让他很恼火,而且现在外面的传闻根本就不是对俞家姐妹不利的。 看来这件事情并未对俞云清造成影响,白锦准备在想其他的办法。 无情本来是想和无忧说什么的,但在他要说的时候万小小居然找来了,他是生生的把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看着无忧被万小小给拉走他没有拦着,只希望以后大哥不会后悔当初所做的选择和所做的决定。 有些事情一旦形成就是改变不了的了。 他让人给俞云清送去了一封信就离开了羊酒楼。 当天晚上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苏家被贼洗劫了,而且苏家疯了的二少爷苏礼贤被大火烧死了,同时有关于苏盛在祁阳郡敛财的证据也到了京兆府尹的手里。 荀玉烈没想到小小的苏盈盈居然敢勾结大臣给自己的儿子未雨绸缪,而且还没少敛财,由于证据充分连查都没查直接查封了苏家,凡是成年男子一律处斩,女子充军,苏盈盈打入冷宫,儿子荀易交由皇后严加管教。 这件事情震惊了朝堂,俞云清大概知道了这恐怕是无情在了却心愿,以后恐怕不会在回京城了,无忧也猜到了这件事情可能是无情做的,但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他在去找人的时候得知的是人已经离开京城了。并且一句话都没有给他留下。 苏家的事情给朝堂官员敲响了警钟,这件事情很快就像风一样过去了,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给掩盖了。 无忧最近一直心绪不俞他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去见一见俞云清,在俞家她的话才更家的有说服力,万小小每次看见无忧都能感觉到他那种眉宇之间的忧愁,但是她又不能主动的说,只能另想办法。 这天早上她趁着无忧没发现悄悄的去了皇宫。 凌灵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更加没想到是关于俞家的事情。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还是决定慎重考虑一下,毕竟这事情要是搞不好自己会受到连累。她可不想像苏盈盈一样。 听了万小小的话她心中有了想法,怒斥道:“你明明知道俞家对本宫有恩,为何要来找本宫告状呢?你是何居心?” 万小小不急不慢的说道:“娘娘,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末为。” 关于俞家的事情无忧早就告诉过她,其实也不是特意告诉她的,只是她为了了解的更多而是长时间的和他聊天一点一滴联系起来的,这其中也包括她在外面买的关于俞家的情报,当初的目标就是俞梅,现在可好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小小年纪胆子不小居然敢威胁本宫。” “不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的目标只是俞梅而已,我那个师兄到现在还是忘不了她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有求于娘娘的。” 如果她有更好的办法又何苦与虎谋皮呢? 凌灵是真的不想搀和这件事情,其实她也知道打击俞梅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该死的俞云清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更大的势力而且还有邪王,荀玉烈现在已经不信任她了,她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以轻举妄动呢?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当初关于俞云清的谣言给京城造成了怎样的局面你不会不知道吧!俞梅的背后有俞云清,你确定你可以?” “怪只怪她命太好了,两次机会都被她逃脱了,这次我一定要把她给弄死。” 万小小想起前两次的事情就憋气,第一次的时候多好的机会居然被陆建豪那二货给碰见了,还好那些人都死了,即便是查也查不到自己的头上。第二次更加的让她生气,明明已经是死了的人,这次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何等的打击人。 她甚至都在怀疑当初的时候是俞家的人故意说俞梅死了的,就是为了让无忧和她放心的离开,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连无忧都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用毒高手,还有就是他都解不了的毒又有谁可以解呢?这个问题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 “两次都让她逃了,你觉得你这次还有把握吗?她就不会在逃吗?” “我可以给你好处,我知道你在这皇宫之中一直地位不稳,我可以给你点保命的东西,而且我知道你的秘密哦!” 她邪恶的看着凌灵仿佛能够看穿凌灵的心事一样,凌灵被她这么看着心里顿时觉得不安,她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清楚,她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情她不可能知道的,肯定是在炸自己,她平息了内心翻滚的心情,平静的说道:“你说什么,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呢?” “大皇子。” “你?”凌灵没想到她真的知道,心中虽然生气但却不能和她硬来,毕竟自己算是有短处在她手里,“那你想如何?”这个时候也知道和她合作了。 “你这样……” 凌灵虽然觉得万小小的事情有风险但要是真的成功了,那俞云清就彻底的完了,而且还能在荀玉烈的面前立功,这将来对自己的孩子也会是个保障。所以这次她打算放手一搏。 无忧没有发现万小小的身影聪明的离开了家,他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去顾及她,现在他最想见的就是俞云清。 俞云清在邪王府和荀卓文下棋呢,结果就听到管家来报说是无忧求见,她想都没有想就果断的拒绝了。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不管无忧心里怎么想的都和她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也确实不想让他在和大姐俞梅之间有任何的牵扯。 第四百五十四章 算计 “王爷,王妃,那个万小小去见了凌妃。” “继续盯着。” 荀卓文紧盯着棋盘仿佛在想怎么落子不经意的问道:“云清,这万小小还真是不老实,她和凌灵肯定又在算计了,你说咱们怎么办?” “没关系先让她们多蹦达几天。” 凌灵和万小小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现在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对于荀卓文能够知道宫中的消息她还是不意外的,毕竟千机门可不是玩闹的。 二人谁也没有在意,很快京城就有了传闻,邪王妃的义姐心思狠毒,不孝顺长辈,自己家生活好了,攀附上了邪王却不顾家里人的死活,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人…… 这些传闻居然有人大着胆子拿到了朝堂上来说,荀玉烈觉得这虽然是小事但关乎到了皇家的颜面,毕竟俞云清是邪王妃。 虽然心里生气,但上次俞云清闹出来的事情他还是心有余悸的,所以这次没有主动的找麻烦,而且先琢磨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还算稳妥的办法就是让俞云清和她以前的家人断绝关系,为了不让人诟病亲自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俞家姐妹。 荀卓文和俞云清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荀玉烈会做主这样的一个决定。 二人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八成是谣言事件的后果让他长了记性不然他早就翻脸了,不过俞云清可不打算这样算了,好戏还在后头呢,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结束了呢? 俞梅和俞桔在听到传闻以后非常的气氛但却堵不住悠悠之口,毕竟她们二人身单力薄,风尘和公孙墨阳看着姐妹两个每天愁眉苦脸的自己心情也不好,这件事情二人也去查了好巧不巧是荀玉辛让俞家人放出来的,这下不太好办了。 现在的身份是白锦,一不当官二不做生意要想报复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俞梅和俞桔二人听到这样的事情,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的声誉会给俞云清带来怎样的影响,毕竟她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呢,和普通的百姓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这是在京城不是在祁阳,俞桔也不敢乱说,她还真怕俞梅多心,到时候适得其反就麻烦了。 这件事情虽然不能和大姐说但不代表不能和公孙墨阳说,他可是云清的哥哥,而且身份也不低,他应该能够不错的办法,这么想着安慰好了俞梅她就去找了公孙墨阳。 现在他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找对方是相当的方便,本来她还是想和他僵持一段时间的,但现在情况特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过她去的时候正巧风尘也在,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桔儿,你怎么来了?”公孙墨阳看见俞桔来找自己虽然他心里很明白很有可能是关于俞云清的事情但他还是高兴的,不管怎么样至少还是能证明一点就是他对于她来说不是一无是处的这就足够了。 毕竟俞云清有特殊的本事,那他也不愿意把她置身事外,如果可以他俞愿这些事情都由他一个人来做,在他的心里这些年对俞云清还是有所亏欠的,现在能弥补就多弥补一点。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了?” 公孙墨阳哪里敢说不能,急忙解释:“能,当然能。”他巴不得呢。 风尘看到这样的情况顿时觉得无语,谁能想到堂堂的武安侯居然在心爱的人面前这么没有底线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他也是羡慕他们这种相处模式,俞梅即便是有事也会憋在心里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有时候他多么希望俞梅也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和自己说话。 俞桔眼尖看着风尘想离开开口说道:“别走啊,我是有事找你们来的。” 关系到俞梅她相信风尘不会拒绝的,本来她想着是来找公孙墨阳的没错但风尘在呢那就一起这样更省事。但这话让公孙墨阳听着就有些吃味,不过却不敢太多份,现在俞桔还没有正式的接纳他所以即便是在吃味也能自己生闷气。 “你不是应该找墨阳的吗?” “嗯,没错,但你听听也无妨,毕竟最近的流言漫天飞让我们姐妹两个很糟心。” 这下风尘明白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回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刚才我在和墨阳也是在说这件事情,邪王府一直没有动静,所以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和云清去商量吗?” “最近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我和大姐都很糟心,但却无能为力,想帮忙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毕竟这京城不是祁阳,所以不敢贸然的做什么,但是这些流言对云清的名声是不利的,她的身份今日不同往昔。这次找你们也是想商量一下。” “其实你们都过于紧张了,云清一直没有动作也可能是在等待机会,你们难道觉得她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公孙墨阳分析道。 虽然他和俞云清的相处不是很长时间,但据他的观察这个结论应该错不了,而且就算是她没有任何想法但也不代表邪没有,他可是容不得俞云清受一点委屈的。 他的兄弟他还是了解的。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我大姐有的时候她想不通,而且我也是自责的。” 她们姐妹虽然心心相惜但俞云清是个特殊的存在,她不是俞家的亲生还是她们一直就知道,但恰恰是这个不是亲生的孩子确实对她们姐妹付出最多的,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起近几年的事情。 “俞梅那边的事情还是我去说吧!” “如果你对我大姐是真心的那就别在犹豫了,我害怕无忧会找来,毕竟流言传成这样,如果他真的来了你能保证我大姐不受影响吗?”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风尘的肯定也给了俞桔一个定心丸,其实在她的心里俞梅选择和谁在一起她都是支持的,淡出了那次的事情以后她是不会同意无忧当姐夫的。 而且那次的事情虽然她是听说但前后想一想还是觉得无忧不合适,还有危险的万小小存在就更不用说了。 这也是她刚才把风尘留下的原因之一。 风尘又何尝不明白俞桔的意思呢,不过上次惠州的事情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相信俞梅会懂他的。 这三个人还没有商量出一个真正的解决办法俞梅就来了。 俞梅看着三人都在心里有点别扭,她觉得这个三人在商量事情却不告诉自己,这让她很难过,不过想想刚才来时候自己想说的话她又不难过了。 “正巧都在,我最近想了很久了,这件事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为了能够早点解决我想回祁阳,以后再也不来京城了。” 这是她的心里话,当初要不是俞云清说服了她,她还真的不想来,来了之后她就后悔了,别扭了很久才说服自己留下。 现在既然这件事情影响到了俞云清她就想着赶紧离开。不管能不能起到作用至少她心里踏实了,而且这次来让俞云清找到了家人她也算是了却了心愿。 当年娘亲秦氏曾经和她说过如果有机会就帮她找找家人,可是自己一直没有能力,现在她自己找到了她也就放心了。 俞桔没想到她才走没多久俞梅就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过她和她的想法确实截然不同的。 “大姐,即便是你回去也是于事无补的,而且现在家里也不安全,云清也是不会同意你回去的,而且我们都不同意。” 公孙墨阳也不赞同俞梅的说法但他的发言显然是没有说服力的,不过他的心里确实相惜俞云清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笃定。 风尘心里不赞同但当着俞桔和公孙墨阳却不想说太多,“我赞同俞桔的说法,你总是想那么多,我理解你,但你真的应该对云清有信心,你自己的妹妹你难道不了解吗?” 俞梅就知道他们不会同意的,不过她这次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只不过是和他们说一声不是商量,心中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决议,“我心意已决。” “我去劝劝她。”风尘说完急忙的追了出去。 他虽然不赞同她回祁阳但俞梅如果执意如此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她一起回去,但前提是她能够离开这里。 “梅儿,这次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这次为什么这么坚决的要走呢?”他想知道这次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的时候俞桔劝说几句她就会放弃,这次显然是不一样的,她是下了决心要离开,从态度上就和前几次是完全的不一样。 俞梅就知道风尘会问,不过这次她也想和他好好说说,正巧也可以把自己的话传递给其他的人,这么她就不用在过多的解释,现在风尘在她的心里位置完全已经变了所以也没有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了。 “风尘,你没有发现京城的生活很不适合我吗?” 自从来了京城以后,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没少发生事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但这些个麻烦是很让人头疼的,即便是他们想清静也有人不愿意他们清静,这种生活她实在是不想在继续下去,真的很累人。 “我知道的。”他何尝不明白她的想法,每天看着她不开心就知道她大概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就像是俞桔说的现在的祁阳也根本就安全,还不如和俞云清待在这里相对的安全,而且她们姐妹在一起有事情都能互相有个照应。 “当初云清来京城的时候相信话都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既然来了就踏实的留下吧!等云清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完了我相信你想留在京城她也会提议离开的,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还是觉得留下安全。” 他希望俞梅能够理解,但是换一个角度去想即便是她不理解也没人去怪罪。 第四百五十五章 心中有数 “她的身份终究是不一样了,而且有公孙公子在她一定会没事的,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们的名声很重要不能让人诟病的。” 虽然她来京城的时间不久但很多事情早就看明白了,这里是个大染缸一个小小的村子因为一些流言蜚语都会排挤他人更何况这偌大的京城了。 风尘就知道她是因为流言的事情,劝慰道:“流言既然有了那就想办法化解,你走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在说你以为你走了就能堵住悠悠之口了?” 俞梅知道不可能所以并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开始想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解决问题。 “梅儿。” 每次她都说不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无奈道:“我终究是说不过你。” “街上的流言我不相信云清不知道,既然她知道她自己都没有出面那就是心中有数你又何必瞎想呢?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可以去邪王府看看她,现在谁不知道你们是她的姐姐所以你们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不用在顾及身份等问题。” 这倒是提醒了俞梅,但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现在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不想出去,那些流言先不说关键是不想遇到让人厌烦的人。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无忧已经来过了,只不过是被风尘叫管家给打发了,也没有人告诉她而已。 风尘看着她不说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虽然知道时间不合适但他不想在继续等下去了。 他在想如果他不主动的把话说了估计这辈子俞梅都不会提及吧! “梅儿。” “嗯。”俞梅看着风尘眼眸,那么深情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害怕,‘难道他这是要?’她不敢在往下想,“风尘。” 她本想打断风尘要说的话,结果还是被他抢先了,“梅儿,从来我来到俞家见到你以后我就深刻的知道我是喜欢上你了,当初的时候不敢贸然的说,后来也发现了无忧的存在,在到后来一系列的事情我都没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这次我想说给你听。” 俞梅最怕的就是这个急忙拒绝道:“风尘,这话你。”她本想说这些话还是留给合适的人去说吧!但是又在一次的被他把话给打断了。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想陪伴你走以后。你心里的顾虑你可以完全的抛开,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毕竟我的身份是流放的罪人,虽然印记没有了,但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俞梅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自己解释到底是不是对的,“那个,你别多想,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她着急风尘觉得在进一步的给她点压力,“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 看着哑口无言的俞梅风尘倒是没有在说什么,而是深情的看着俞梅,仿佛一眨眼人就会不见了一样。 俞梅被看的越来心里越不安。 她不是对风尘没有感情,只是她觉得自己身份配不上他,当初自己失踪的后来导致失忆,她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这个心里的坎她是怎么也过不去,所以她不敢答应他。 “梅儿,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会医术我很清楚,你的那次失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敢保证,当初之所以你会听到那样的话全部都是万小小为了得到无忧而骗你的,而且事实也证明了无忧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嫁给我吧!” 突然起来的求婚让俞梅更加的措手不及,她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求婚的,简直是太意外了。 “不,不,这,这样不合适。” “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合适的?” “我还是觉得。” “那是你觉得,其实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一直没有说就是不想让人搀和,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想自己亲自和你说,不管你顾及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答应嫁给我,之所以不让人来说也是不想给你压力。” 如果他早成功早就和俞云清说了,但是他不想那样,不管俞梅现在能不能接受他都想自己试一试。 这个时候俞梅忽然觉得以前那个不爱说话的风尘仿佛变了,而且还不反感,她心中是有顾虑,但风尘在惠州受伤的时候她就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只是忽然被求婚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希望你能在给我点时间?”这件事情她不想太草率的就决定。 “给你时间可以,但你不拒我于千里之外?毕竟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可以试着慢慢的接受我吗?” 他说的那么小心翼翼让俞梅觉得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太过份了,即便是这次答应他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但最终想想还是算了。 俞梅拒绝的态度在风尘的眼里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她这么的轻易的就能够答应自己恐怕他早就求亲了。 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俞家的一切看似是俞云清说了算但俞梅也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她心里肯定是放不下妹妹们的。 这件事情他本不想告诉其他人的,他想自己的真诚去打动俞梅,看似很简单其实也很艰难,看来在这件事情他还是需要努力的。 俞云清一直在邪王府没有出去过,而荀卓文更是不会出去,即便是有事情也会交给下属去办,难得俞云清能够在家里闲着他当然是要陪伴左右的。 流言蜚语满天飞俞云清根本就没有把这些看在眼里,但不代表俞梅俞桔可以不往心里去,在俞梅决定走这个话说出去没多久公孙墨阳就来了王府。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俞梅回去不管,与其说是管俞梅不然更确切的说是为了俞桔,只不过他来之前没有和风尘说而已。 “邪,云清,这件事情难道你们真的就这样任其发展下去?” 荀卓文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俞云清,这件事情他是完全听从俞云清的意见,毕竟出事的时候她就说了要自己解决。 刚出事的时候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解决现在更加的不会阻拦,只要俞云清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 公孙墨阳心里是真着急,要不是临来之前特意叮嘱俞桔这个时候他还真的想拉起他这个妹妹就去俞家。 “哥,这事情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的,不是我不出面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这种事情根本就难以堵住悠悠之口又何必白费力气呢?” 这件事情她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所以也就从未着急过,不过俞梅的举动她倒是不赶到意外。其实这次她也是想趁着这次的事情让风尘和俞梅有个好结果。 从惠州风尘受伤的事情来看,她的大姐不是对风尘没有感情,也许这些流言并不是没有用。 “行,既然你有数就行,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了,不管这件事情结果如何都暂时不能让你二姐离开,毕竟你在这里我不放心,即便是有他在也是一样不放心的,等京城里消停了即便是你不说我也会离开的。”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妹妹还没来得及疼爱就把人交给了荀卓文他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不过他好像是晚了一步,因为他从二人的彼此目光中都能看出在乎所以他才会允许,不然他何至于如此。 “墨阳,你应该相信我。” “我就是相信你,不然你以为我能让云清就这样住进邪王府?” 俞云清不想听着他们两个这样争辩,说道:“我去看看我大姐,你们二人随意。” 她这才刚站起来荀卓文就跟着站起来了:“我也去。” 俞云清到了俞家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找俞梅而是去找了风尘,她最希望的就是自家姐妹能够幸福,能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她们最好的生活。 现在俞楠和俞檬都不在身边,她更想让俞梅和俞桔过上普通的生活而不是生活在京城和她提心吊胆,过着备受争议的生活。 “风尘。” 风尘看俞云清和荀卓文来了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一直想用自己的能力得到俞梅的认可所以这个时候他不准备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和他们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这个态度俞云清非常明白,不过为了达到效率她不太赞同,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不想冒险。 “风尘,我大概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现在这个时候我不想去探究,我想说的是非常时期别那么固执。” “现在流言蜚语那么多,俞梅肯定是有心里负担的,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而且墨阳也去和我们说了俞梅的意思,这个时候云清想听听你的想法。” 公孙墨阳能够去找荀卓文和俞云清说俞梅的事情风尘并不觉得意外,也许这还有可能是俞桔的想法,不过他现在有点犹豫这个时候说成亲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对的了? 看他有些犹豫俞云清和荀卓文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恐怕也都猜到了,他的心里是有更多的顾虑,不然他不会是一个磨磨唧唧的人。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说好了。”俞云清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气氛,她想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也许风尘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我想你和我大姐成亲,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了,现在无忧还在京城,万小小也在,对于这两个人你比我熟悉,我最担心的就是万小小。” 风尘是没有想法俞云清会说成亲的事情,他更多的想的是流言的事情,谁知道居然说到了成亲?“这个时候你觉得俞梅会选择成亲吗?”他心里的答案比谁都清楚。 他不否认俞梅对他有感情,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成亲的希望根本就是没有的。 “我会劝她的,至于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流言蜚语的事情你们也别着急了,我自有办法,而且这次会连万小小一起收拾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想勉强 “顺其自然好了,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勉强她。” 俞云清单独的去见俞梅了,荀卓文知道她们姐妹肯定是有话单独说比较方便所以特意的留在了风尘的那边没有跟着过去。 俞梅看见俞云清来了就知道她的目的,“云清,大姐知道你这次来是什么意思,你就不要多说了,我已经准备回家去了,劝我的话你就别在说了。” 她就知道俞云清会来,其实她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准备,能够这么镇定的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是经过深思的。 不然她也知道俞云清是轻易的不会让她离开的。 “大姐,让你承受了这些流言蜚语是妹妹的错,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就别走了,家里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你回去我们都会担心的。” “你的那些人不是有留在家里的吗?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本来俞云清是不打算多说什么的,但看着她的态度那么坚决不说实话是不行了,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了。 “大姐,在过不久就是皇帝的寿辰了,我收到了三姐的消息,她会来京城的,还有五妹,我给她送去了消息然她也回来,所以你就放弃走的想法吧!到时候咱们姐妹就可以在这里团聚了。” 这次的事情她早就打算好了,皇帝的寿辰肯定会有使臣来的,而且她说的话也不是骗人的,都是真的,这些话也许换做别人说俞梅还是有可能不信但是俞云清说的那就不一样了。 “云清,皇帝寿辰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回家这根本就不碍事的,到时候你们一起回去就是了,难道你还打算在京城待一辈子吗?” 这种地方她是不会待一辈子的,至于俞云清的想法不是她可以猜透的,所以她也更加的管不了那么多,其实在很在的时候她就放弃管家里的任何人了,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阻拦也没有用,还不如任其发展。 “大姐,我的身份是邪王妃,不管现在他们关系如何我是躲不掉的,正因为躲不掉才不让你离开,我是怕你有危险,家永远是我们的家。” “那我执意要走呢?” 姐妹两个因为走不走的事情就这样把气氛搞的僵持了,谁都不愿意退让一步。 “大姐,四妹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其实我也不想你离开。” 本来俞梅还没有那么大的气但是听了俞桔这话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二妹,难道你也被京城繁华的生活给迷惑了吗?难道你忘了曾经的提心吊胆了?” “大姐,我们和云清不管是不是有血缘,但我们是有感情的,难道她担心你的安全有错吗?难道不是越在这种时候越应该齐心协力吗?” “我回我自己的家我看谁敢拦着。” 俞桔无奈,她觉得俞梅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了一样,怎么说都说不明白,这种感觉让她倍感无力。 “大姐,不是不让你回去,是现在形势严峻,万小小曾经对你的伤害你忘了?还有一个凌灵呢?当初的时候咱们在家,万小小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那个时候三妹还在呢,家里也有不少人,可结果呢?你觉得这样我们能让你回去吗?等事情解决了别说你回去我也是要回去的。” “当初在家的事情咱们的生活多好,平静安逸,现在呢?你们自己看看,每天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你们不累吗?这难道真的是你们想要的生活吗?” 俞桔趁着俞云清不注意的时候拽了拽俞梅,其实她的小动作又怎么能够逃过俞云清的眼睛呢?埋怨的话俞云清听了也不止一次了,她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 “我们的生活有的时候不是按部就班就可以的,当初咱家救凌灵的时候谁会想到她有那样歹毒的心思,难道我们就应该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吗?难道我就应该对她的做法置之不理吗?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罢,难道我就不想过平静的生活吗?” 她恐怕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平静安逸的生活吧!但是凌灵对秦氏的伤害对自己的暗害,她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呢? “惠州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你们没看明白吗?万小小和凌灵现在已经是一个阵营的了,而且还有一个白锦,他的身份也不简单,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如果大姐你真的想走那就走吧!我不在拦着。” 她走了,俞桔叹了口气说道:“大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是不是我所做的都是错的?”俞梅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的姐妹都那么听俞云清的,即便是自己没有她那么有本事但也不至于连做大姐的地位都没有了吧! “你们为什么那么听她的话呢?你能给我说说理由吗?” “大姐,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随意的去控制别人。至于你问的为什么我们都听她的,三妹和五妹的答案我知道,我就说说我自己的吧!” “……” 俞桔静静的讲述着自己的想法,讲完了也没有在等俞梅的回复,独自离开了。 不用去问也知道大概俞梅是怎么想的,她们两个是双生子,心有灵犀是有的,包括对俞云清的一些看法,她心里也是有的,但她没有俞梅那么固执。 她更多的想的是不管如何她们姐妹五人生活的幸福相亲相爱就行了,她早就把自己这个姐姐的身份给抛到脑后了,那些身份的一切外物都没有她们姐妹的幸福重要。 晚上荀卓文看俞云清的脸色不是很好就知道在俞家和俞梅谈的不是很顺利,“云清,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如果她真的执意要回去那就让人送她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觉得我是错的吗?” “不是。”他能够这么说也是和风尘谈过以后的结果,“云清,你自己的姐姐你应该是了解的,不管你今天说的如何,如果她真的想走你没有必要拦住,安全问题有风尘呢,而且你也不会眼睁睁的就看着她独自回去,肯定还会派人的,还有墨阳也会派人的,既然留不住那就别在为难自己了。”他看着俞云清是真的心疼但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她又不能说的太多。 “这话是风尘和你说的?” “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姐自己回去的,而且他早就做好了回去的准备,而且这次他和我说你大姐的态度挺坚决的,连他的求亲都给拒绝了,这事情他也是不想让你在给俞梅压力所以就没有说。” “也许我真的错了吧!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派人回去的事情你去吩咐吧!皇帝的寿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自会安排的,这次皇帝的寿宴你哥也是要出席的,至于他出不出现就不知道了。” “过几天咱们几个把这些事情合计合计,到时候咱们可以主动出击,不能总是被动,这次我打算彻底的把朝堂的事情给搅合了。” “好,咱们也是该出手了,不能总是被欺负。” 风尘赶着马车,俞梅带着玲花在马车里,“玲花,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走?” “小姐,我是您的丫鬟,走不走您说了算,奴婢不敢妄言。”俞家的事情她也知道大概所以她还真的不好说。 俞梅是早上起来准备带着玲花悄悄走的,谁知道才出门就被风尘看见了,所以不得已只能和风尘一起,虽然他没说话但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是生气的,或者是对自己已经产生了厌恶,两个妹妹都那么说了自己还是执意的要离开,他肯定已经反感自己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何时那么在乎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了呢? 俞云清一早就收到了俞家的消息,俞梅走了,对于这个结果俞云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知道了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俞梅走了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这个俞云清清楚,所以在第一时间俞云清就让无夏把七杀给召集来了,吩咐他们立刻去保护俞梅。 这个几个人本来是不想不去的,结果被俞云清给逼迫没有办法不得不去。 她之所以这么做担心俞梅的安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现在京城的事情发展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她不得不防。 万小小第一时间把俞梅走了的消息传到了宫中的凌灵耳朵里,而且是没有让无忧得到一点风声。 这次她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把俞梅给弄死才好,这样才能让无忧趁早的断了念想真正的和她修成正果。 凌灵怀着对俞云清的极度怨恨再次出手对付俞梅,哪怕是知道万小小很可能是在利用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她还从万小小手里要了不少的药,这次是彻底的想让俞梅死在回去的路上。 回去的路上风尘心里不安但又不能表现出来,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是知道即便是和俞梅说她也不会轻易的听进去的,所以干脆就不说了,暗处有多少人他比谁都清楚,只能祈祷他们能够顺利的到达家里才好。 俞楠归心似箭日夜不停息的赶往京城,只因为哪里有自己最想念的亲人,和她一起的人想说又不敢说,只能任由她自己折磨自己不过心里心疼也是真的。 因为荀玉烈寿辰的事情各方的人马齐聚京城,京城中人头攒动,越来越多的新面孔涌入。 俞云清早就收到了消息,早上一早就去了俞家叫上俞桔两个人直接去了羊酒楼,直到快中午的时候俞楠才到。 三个人见面激动的抱在一起,这离别已经半年多了,三人再次见面倍感亲切。 俞楠没有看见俞梅迫不及待问道:“二姐,云清,怎么就你们两个大姐怎么没在?” “唉!”俞桔叹气,本来姐妹相聚是高兴的事情,如果俞梅在四人相聚多高兴,这下可好了,气氛一下子就冷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第四百五十七章 散布消息 “三姐,大姐在京城住不习惯已经回家了。” “什么?”俞楠不傻,心里也明白这八成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云清本来就没想隐瞒,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不说清楚肯定是不行的了,“最近京城里有流言蜚语,我不是俞家的孩子,这件事情给大姐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而且京城如此的不安定大姐执意要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回去了,相信不会有事的。” 她说的看似简单但俞楠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京城里的事情她也有收到消息只不过她离的远,每次都只是问结果,而参与的过程根本就来不及。 她自己的姐姐她也是清楚的,所以这个也就没有在多问。 俞楠也不想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这大半年自己都在做些什么,生意什么的,说了很多,虽然俞梅不在有点小遗憾但终究是不能掩盖她们姐妹好久不见热切的心情。 俞云清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俞楠是个有主见的,很多事情肯定会有分寸,只要她能够过的好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小聚过后三人就散了,三人一起去了俞家,俞云清没有多待就回了王府,至于俞楠就留在了俞家,不过这次她回来并没有打算暴露身份的,这次就是俞家姐妹的身份而已。 至于和她一起来的人彻底的被她给忽略了。 莫无殇和柳絮还有黑沐风花语也在后两天陆续的到了京城,他们这次来也是因为荀玉烈的寿宴,只不过是俞云清为了安全才让他们回来的。 他们依然是住进了俞家。 “趁着皇帝的寿宴还有些时日,最近这几天散布消息,拍卖行有丹药和珍贵物品要拍卖,还有京城附近的小别墅。” 这些天晚上的时候她趁机总是去空间里炼制丹药,已经有不少的存货了,这次趁着各国的人都齐聚她要再大赚一笔。 “我们才回来你就压榨我们啊,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外面多磨蹭几天呢。” 众人听着花语的阴阳怪气的语气就浑身的不舒服,俞云清更是咬牙切齿,“那你可以现在走啊!” 花语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往黑沐风的身边靠去,想去博得同情,谁知道黑沐风居然嫌弃的躲开了,想靠近莫无殇但看见柳絮的眼神顿时放弃了。 “你们都欺负我。”那小模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在座的人都受不了他这种半男不女的样子但人是俞云清招来的,很多话还是要她出面的,俞云清也知道差不多了,恶狠狠说道:“滚一边恶心人去。” ‘哼。’他也知道不能过火,只好乖乖的闭嘴。 俞楠想着拍卖行的事情说道:“云清,顺便把我好酒趁机也给宣传一下,我可是有珍藏的,刚刚才研制出的,外面没有卖的。” 俞云清早有此意想都不想就答应道:“行,不但你的酒要宣传,五妹的话也药,而且还是珍藏版的漫画。” “沐风,拍卖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次之所以让他去俞云清也是有自己的顾虑的。 “四小姐,我看这事情还是我去吧!”莫无殇有些担忧说道。 他不是不相信沐风的能力,只是他那个冷冰冰的不适合去做这件事情。 “既然吩咐我了那就肯定是我去,你急什么。” “好了,这件事情必须是沐风去,柳絮配合你们两个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无忧和万小小在京城你们多注意些。” 这下几个人算是彻底明白俞云清的用意了。 这拍卖行其实应该是公孙墨阳出面的,但现在这个时候俞云清还真的不敢让他出来了,毕竟还有一个白锦存在呢,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邪,这次宣传的事情你负责好了。” “好啊,我的人也正好没什么事情,我让奇寒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荀卓文对俞云清的话表示不是很理解。 “无殇,沐风,这次宣传的事情我另有办法,你们的任务就是准备好了。” 众人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刚刚说好的事情这个时候却被她临时的改变主意了。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难处?如果你的人不方便那就让千禧找人去吧!”公孙墨阳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就是俞云清怕她的人暴露所以才会临时的改变策略,其实真正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大家都只是猜测而已。 “哥,你想错了,我刚刚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不过这件事情咱们都不方便,不然让别人去。” “那你说说呗!” 她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个时候她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没有人在反对了,都在洗耳恭听,想看看她到底有何妙招。 “邪,这件事情你去找云卿让他来做。”看着众人不理解她继续说道:“这次要通过这次宣传做一个长期的产业,正巧就把这个卖给他好了,我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俞云清把现代报纸的理念都事无巨细的讲解出来,让大家听的都很震惊。 “你真的想把这个产业给他去做?不去自己做吗?”荀卓文不确定的问道。 按理说这个产业肯定是赚钱的,而且投资很小,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云卿,不是他做兄弟的小气而是他怎么琢磨都觉得俞云清这是在给云卿挖坑。 公孙墨阳此时的想法和荀卓文是差不多的,只是没说而已。 “这件事情是赚钱的,但这都是小钱我并没有看在眼里云家算大户但也知道表面光鲜,这个谁都知道,咱们人不多而他却不一样,所以你只管去问好了,如果他不做那就算了,如果他有顾虑那就先让沐风去把做个简单的拍卖会宣传,到时候让他借着这个由头在做大。” 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有太多的去关注拍卖行,但那是不可能的,第一次的时候那么成功,虽然拍卖的东西不多但都是价值连城而且千金难求,早晚拍卖行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这要是把拍卖行和云家联系起来不是更加的把云家推向离死亡的边缘。” “大哥,我其实在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那个时候说是墨家只是为了给你一个身份,但恰巧白锦的身份暴露了以后提醒了我,我才有心去查了其他的几位王爷,在西晋还真有墨姓,而且荀玉杰和这个墨家有点联系,你们可不要忘记了咱们北冥可是没有这个墨字的姓。” 这个墨家俞家当初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后来是白锦的事情还有就是如果真的没有墨家她不介意去创造一个,可偏偏让她的人查到了墨家。 荀卓文都不知道俞云清在他不知道的背后查了这么多的事情,当时时候他还真的就没想那么多,公孙墨阳也非常的惭愧,按理说这件事情应该是他自己解决的,可到了最后还是妹妹来给他擦屁股。 “云清,这件事情你就放心好了,我会和卿去说的。” “嗯,不过你也不用如此表情,这件事情我是让你的人去查的。”俞云清知道他心里肯定是会多想的,正巧那个时候西晋那边有他的人所以就顺便了。 “我的人还不是你的。” 如此暖昧的一句话让俞云清顿时脸就红了,众人想笑但又碍于俞云清不敢明目张胆,只能憋着,实在是有人憋不住就笑出来了,俞云清狠狠说道:“这次我记住你们了。” 难道看见她如此的一面众人都开怀大笑起来,她走了笑的更是肆无忌惮。 俞云清一直生着闷气回去的一路上都没有和荀卓文说一句话,冷面相对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云清。” “云清,我错了,以后在也不敢了。” “云清,求求你说句话好不,我真的错了。” “……” 荀卓文恨啊,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不能喊疼,这叫什么事啊! 看着俞云清实在是不理自己他也就没在多待,带着奇寒去了云家,正巧今天云卿在家,如果他早来一会都不见得能见到人。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云卿说的请出来,只见云卿黑着脸,语气不善说道:“你这是诚心害我呢吧!” 这件事情利弊他可不相信荀卓文这么聪明的人看不出来。 “我和云清出面都不好毕竟我们两个现在是连体的,这墨家云清早就查过了,和我四哥有关系,这次店面那么火肯定会引起注意的,到时候肯定会查到他身上……” “你们俩一肚子坏水,这是吃果果的利用。” 他算是看明白看了,这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本来是想利用自己还得要个好名声,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情还真是没什么损失。 “那你就让人先宣传一下,然后我利用一下,这样比较合理更容易让人相信。” “行,那就这么定了。” 荀卓文和云卿商量好了以后就离开了,他大概能明白为什么俞云清会选择离皇帝寿辰那么近的日子拍卖了。 第二天关于拍卖行的流言就出来了,各种版本都有,这些都是莫无殇让人放出来的,只不过并没有像俞云清说的那样用写出来的方式宣传。 云卿从早上起来出去以后就一直没闲着,他们家的产业各个方面都有,这点小事按理说不需要他亲自出面的,但第一次弄成这样的宣传报纸,他是既兴奋又觉得新鲜。所以事实亲力亲为。 当天下午就出了不少,而且他没敢多弄就怕砸手里,累了一天晚上的时候连晚饭都没吃就休息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报纸已经被传到大街小巷了,他们家里也已经有了,他父亲正在饭桌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爹,您看什么呢?” “这是管家早上的时候从街上买回来的,这里上面有关于那个拍卖行的详细消息,还有别的信息,甚至还有千里之外的信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云卿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报纸已经卖疯了,还有很多人没买到呢,这次报纸上的消息基本上都是荀卓文提供的,他知道肯定假不了,而且他还告诉自己以后要怎么去更好的运用这个东西,说不定也能够成为传递消息的一种手段。 第四百五十八章 拍卖会 “老爷,你瞧这纸上还写了最近京城哪家店要出信款式的衣服呢,就连哪家酒楼要出新菜式都知道,还真是神了。” “这小小的一张纸的信息太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爹,娘,如果你们想知道真假那就去验证一下,比如过几天去参加那个拍卖会,或者去饭馆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新菜。” “也对,老爷不然哪天咱们去饭馆瞧瞧。” “要去你自己去。”云启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事情到时候朝堂上肯定会有人议论的,所以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哼。” 看着自己夫人的离去他也没有拦着,倒是云卿神秘兮兮的看向了他。 “爹,这报纸是我的产业,这个想法是邪给我出的主意,他早就和我说过这件事情只是当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总是觉得信息不够多,这次也是冒险一试,谁知道居然这么火爆。” “原来是你们两个捣鬼的啊,那就不奇怪了。” 他们家的生意自从连年之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想想也并不觉得奇怪。 “你也不小了,别玩火烧了自己就行。” 这次难得云启帆没有骂他,让他还有点受宠股若惊呢。 “我知道的。” 此时此刻的俞家还有邪王府已经个大家族很多人都在看着同样的一份报纸。 俞云清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 云卿离开了家去了印刷厂问了报纸的情况,他又开始吩咐人抓紧时间印刷第二天的报纸,这次还特意注明如果谁家的店铺要做宣传可以花钱买版面,谁家的要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通知也可以买版面。 吩咐好了这边的事情他又去了自己家的酒楼。 正巧赶上中午人也不算少,他进门之后给了掌柜的一张纸,并且让他把早就已经能够准备好的箱子摆到了大堂中间。 掌柜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莫名其妙,“少爷,这。” “按照上面的念就是了。” “好吧!”掌柜的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客官,占用大家的一点时间,这次……” 掌柜的声音很大,让客栈的门口围了不少的人,大家都很稀奇掌管的念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很快就有人听懂了。 “你们说这云家少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是不是听明白了快解释解释,这掌柜的念的到底是啥意思。” “是啊,你快说说,我才刚来前面的都没听见。” “这大概以后就是花钱抽奖,如果在酒楼吃饭掏钱付账的人就可以享受一次抽奖的机会,这奖品有银子,有会员卡,还有什么刚才他念到的那些。” “……” 这下子众人算是明白了,这是变相的在给自己的酒楼提升业绩。 掌柜的才刚念完有一桌结账刚要走的客人就要抽奖,“掌柜的,你说话可算数?” “算数,公子抽中什么我们就兑现什么。” “好,那我就是试试。” 这个时候和他一起的人有些后悔刚才的时候怎么自己没有结账?这要是抽中一张会员卡也是值得的。 男子把手伸进箱子胡乱的抹了几把,抓出一个纸条打开了一看居然是写的十两银子。 “哈哈,掌柜的,你看看这个。”他高兴的把纸条给了掌管的。 “小二,去给这位客官取银子。” “公子,您的银子。” 男子拿着银子心里高兴,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娱乐心情而已,他身边的人更是阿谀奉承。 由此开始来吃饭的人争抢的结账,抽奖的时候有什么都没有的,有银子的,有宴会打折的,还有免费提供一个月保证的…… 自从羊酒楼和海鲜酒楼的生意开张以后云家的酒楼的身份自然就降低了,虽然海鲜酒楼有自己的股份但云家酒楼的业绩让他堪忧,这次趁着这个机会他给荀卓文俞云清出了这么个难题,谁知道人家轻而易举的给解决了。 这抽奖很新鲜,能坚持多久是多久,只要奖品新奇来吃饭的人就不会少,这也算是解决了他心里的一块病。 他的这个举动让人想效仿但没有云家的财力和资源,所以很多人都放弃了。 云卿的资源都是荀卓文和俞云清给提供的,不但有吃的还有用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云清,这次卿是双赢啊,不但报纸被卖的不错,听说他家的酒楼生意更好了。” “咱们俩的酒楼抢了他不少的生意所以这些就当是补偿好了。”这也就是在京城,出了京城到哪不是云家的酒楼最火。 她当初的时候就没有想垄断所以才会选择性的开店而不是天女散花店铺开的哪哪都是。 “爷,早上的报纸的那个东西属下已经让人查了是云家三少弄的,现在这位少爷正在他们家的酒楼里弄那个什么抽奖呢。” “哦!那这纸上的消息你可印证过了?” “验证过了,成衣店和酒楼都准确,这酒的事情属下不太清楚,爷不如问一下俞小姐。” “下去吧!” 这纸上的东西八成是真的,他最关心还是拍卖行,这里面的东西虽然纸上只写了两样,但这两样就最够吸引人了。 本来他还想着反正时间还充裕进京之前带着俞楠去看看京城附近的房子,开阔一下眼界,谁知道这丫头进了京城放着舒服的客栈不住而是去了南街住。 不过这丫头身边的人还是让他吃惊的,他一直有关注那边的动静,那些人看着就不一般只是不知道她们什么关系,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很就很不是滋味,找个机会他要去一探究竟。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的他就悄悄的潜进了俞家,不过确实被人发现了,四对二,人少的一方明显的处于下风。 打斗的声音把人都给吵醒了,本来人就不对大家都会武功,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六个人纠缠在一起打斗,两个人黑衣人俞楠一眼就看出来了。 “叶星辰,住手。” 俞楠这么一吼大家都愣住了,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她。 叶星辰被点了名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把脸上蒙面布给摘了下来,反倒是他身边的人有些紧张,“爷。” 这是提醒,毕竟现在情况不明如果此时把真面目露出来那后果鬼知道会是什么。 “无碍。”他相信既然俞安年敢在这里叫出自己的名字就是有考虑的,也可以说这里面没有外人,不然怎么会不顾及他的身份。 不得不说这次他确实是想错了,当时俞楠那么一喊根本就没想后果,所以她对叶星辰的心思也不得而知,如果她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叶公子不知道大半夜不睡觉光临贵府有何贵干?” 叶星辰看着俞桔不紧不慢说道:“想必你就是俞楠的姐姐吧!不知道是大姐还是二姐呢?” “这跟你好像没有关系吧!难道你今晚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我到底是她的大姐还是二姐这么简单?”傻子才会相信。 这叶星辰她知道的不多,但是能看的出来这家伙是对自己的妹妹有兴趣,目前看也只是仅此而已,所以她的心生警惕,这件事情她还得找云清说说。 如果是真心相待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是玩玩那就不能怪她们姐妹不给情面了。 “当然不是。”叶星辰也知道这个理由不能服众,不过在场的人都不是善茬,他还是太小看俞楠了,更确切的说是小看了俞家。 “俞楠是和我一起从南岳来的,我这也是不放心想来看看,谁知道你们居然晚上都不睡觉啊!早知道我就正大光明的来了。” 他身边的随从听到他的这个解释表情怪异,真的没想到他们家爷还有如此一面,为了见一个自己想见的人被抓包还说出这么蹩脚的理由,真是难得一见。 “叶星辰,既然你人也看见了,那就回吧!这大晚上的都耽误我睡觉了。” 看着俞楠慵懒的模样他是恨的牙痒痒但又不能说什么,谁让自己这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来呢,总比这么被抓包强。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看着你安好本公子也就放心了。” 叶星辰的到来就是个小插曲谁也没有多想,但他可对俞家上心了,回去之后就吩咐人去查了有关俞家的一切。 这俞家住的人他有所耳闻,但具体一个小小的农家怎么会如此的藏龙卧虎还真的让他意想不到,而且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但气质绝对的不是不一般人能够有的。 俞桔平日里本来事情就不多,俞梅在的时候两个人可以一起刺绣,也有的话题,但和俞楠在一起就不一样,更多的是家常事,要不就是听她说这半年多的遭遇。但话里话外却没有一句关于叶星辰的。 既然她不想说俞桔也没有多问,不问并不代表她不上心。这不趁着俞楠不在她第一次去了邪王府。 “二姐,想必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俞云清可是知道她们不会轻易的来王府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在南街置办宅子,她还真想不出来俞桔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来的。 “嗯,确实是有事。” 俞桔也不打算藏私直接说道:“昨晚叶星辰来了俞家,当时以为是刺杀的,后来是你三姐认出了他,你三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看这他对你三姐目的不纯。” ‘叶星辰?’这个名字俞云清是知道的,关于他的历史也算是奇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已。 “我三姐的事情我不知道,关于这个叶星辰我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你知道的,更多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当初我三姐走的时候就和我说了不许干预她,所以这半年多一直都是她主动和我说,而我让人关注的就是她的安全,别的事情没查。” 俞楠和叶星辰做生意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感情的事情她又不再身边她怎么可能知道,而且这事情即便是拦也拦不住啊! “你觉得他可靠吗?”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是你的错 “二姐,我的身份和你的身份都不低,只要他不和我们站在对立面就不会有太大问题,这个涉及到了权利地位谁知道结果会如何?我们都没有预测的能力,感情的事情咱们拦不住,就像当初的你和我是一样的。” 俞桔又何尝的不知道,现在她有些后悔了,“云清,你说当初如果我没有执意的去边关,没有发生大姐的事情,如果我留在家里也许你三姐就不会选择离开家,这一切。” “二姐,这不是你的错。”俞云清不希望她自责,过去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这些事情如果没有发生也许会发生别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 “三姐早有此意,即便是你不去边关她也不会离开家的,当初我刚做生意的时候她就和我说过,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同意,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就没有让她说,这件事情就这么搁置了,谁知道她笈鬓以后还是选择了离开家。” “那她和叶星辰的事情就这样顺其自然了?” “这件事情的关键在叶星辰身上,我让荀卓文去试探他一下好了。” “好,那就这么吧!我回去也和你三姐说说,看看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正好如果她没有这么心思那就从京城里给她找一个。” 俞云清其实很想说这事情就算了吧!但又怕她多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俞桔来去匆匆,俞云清去找了荀卓文,谁知道正巧和云卿碰上,这个云卿正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而荀卓文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看见她来了云卿更加的兴奋,“云清,我正说最近云家酒楼的生意呢,这次还得好好的谢谢你,不然哪里会有这么火爆,现在甚至超越了你的酒楼,这真是另我意想不到……” “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高兴我应该早点把这个主意告诉你对吧!” “对呀!以后你有什么好主意要尽早的告知我,如果有事情要我帮忙也不要可气……” 云卿走了以后,俞云清问道:“云家酒楼的生意真的有那么火爆了?” “当然。”荀卓文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无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给出在主意虽然不是什么高招但那些奖品可是难得的啊,海鲜酒楼宴会的折扣?羊酒馆的会员卡?这些都是千金难求。不过还好是这样的要求不多,不然他们两个人也许就要面临关门大吉的风险了。 忽然想起了俞桔问道:“你二姐怎么来了?” “一会在说,我已经让无夏去找我哥了,等他来了一起说。” 一会的功夫公孙墨阳就被无夏给带到了书房,让他来的事情俞云清并没有让俞桔知道,就怕她多想,现在一切还都是个未知弄的人心惶惶的也没用,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云清,邪。” “哥,你来的还真是吉时。”俞云清调侃道。 “那当然了,无夏来找我我可是没敢耽搁,不过你姐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想必事情你也知道了,这次是?” “这次我是想问问你们叶星辰的事情所以没有告诉我姐。”她也也是未雨绸缪,如果俞楠和叶星辰没什么那就当自己多心了,如果真的有什么那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危险的因素存在。 俞楠在南岳不比在北冥,这里在怎么有人为难也好解决,南岳那么远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这事情她不敢和俞桔多说,一切都要等到事情清楚以后在做打算。 “叶星辰是南岳国叶老将军的小孙子,家里世代是武将和咱们家在战场上也有一拼,只不过在南岳有关于他的一些传闻,这事情很隐秘不知道真假。” “那些可以以后慢慢查的,我只是担心他的人品?” “你是不是也和你二姐一样怀疑他和俞楠的关系?” “这事情不急的,你最好还是找机会问问你三姐,据我的情报你三姐和叶星辰有生意的往来别的那就不好说了。” “叶星辰的人品是没问题,但关于他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 俞云清把目光看向了荀卓文不解道:“怎么不好?难道他还是滥情之人?” “他心里可是有心仪的人而且是青梅竹马,如果俞楠对他有意你最好还是劝劝她放弃。” “邪说的没错。”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她本来就不看好三姐俞楠和叶星辰在瓜葛,既然人家有意中人了她就好办了,她相信这事情只要和俞楠说了,相信她会明白的。 下午没事的时候她去了俞家,俞桔和俞檬都在,姐妹几个在一起聊天,主要就是听俞檬叽叽喳喳的再说一些见闻。 俞云清虽然出去过但那都只是匆匆而过更加的没有离开过北冥国,所以这次她和俞桔听的特别认真,俞楠也会说一些她在南岳时候的事情,但却没有提起叶星辰。 晚饭以后俞云清找了机会单独和俞楠坐到了一起。 “三姐,这次出去还好吗?” 俞楠见她单独来找自己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们姐妹两个自从她回来还没有单独在一起聊过呢,“都挺好的,主要是你给的方子都是好东西,武庆安这个人也是个酿酒的好手,而且生意上我最开始的时候找了合伙人。” “合伙人?你是怎么想到的?” 关于生意上的事情在她走的时候俞云清是什么都没有说的,酒的工艺倒是给了建议,做生意找合伙人是有利有弊。 她以为自己没少让人关注她她应该会自己开铺子谁知道她居然最开始的时候找的是合伙人还真是意想不到。 “在北冥国即便你的势力不够强大咱们也算是有根基的,当我知道荀卓文身份不简单的时候就知道你肯定会有走出祁阳郡的一天,最开始的时候家里是你一个人在努力,现在咱们都在成长,三姐也希望将来如果有一天可以帮上你的忙,而且娘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她回来没多久就听俞桔说了关于公孙墨阳和俞云清的关系,她心里其实也是为俞云清高兴的,当初的时候她还小所以知道的不是很多,不过关于过去的一些事情这次俞桔也和自己讲清楚了。她是做梦也想不到俞云清有这么强大的身份。 这就更加的印证了自己当初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俞云清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她是真的都没有想到俞楠会想这么多这么长远,连以后的事情都做好了打算,“谢谢你三姐。” “傻瓜,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只要你不嫌弃我会永远是你的三姐。” “这么好的姐姐我怎么会嫌弃。” 虽然知道俞楠找叶星辰的初衷但还是忍不住的要提醒,“三姐,叶星辰的身份不简单,你想找他当后台固然是好的,但我担心你。” “我们只是生意往来你想多了。” 看到她态度如此的坚决俞云清也不好在说什么,不过即便是如此有些话她还是想提醒:“你们之间如果真的有什么我也不会拦住但前提是你不能有危险不能受委屈,不然后果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俞楠听了她的话有些好笑,不过她知道这是俞云清对她的关心,“小管家婆,你难道就不累吗?我是你姐姐,难道我自己就不知道好赖吗?你就放心好了。” 她心里很是无奈,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管的太多了,不知道是因为太在乎还是因为太呛死,不过无论什么事情什么时候都有这样一个人关心一下也是不错的。 关于叶星辰她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是觉得他很养眼,比她见过的荀卓文不差,这样的人身份不简单,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和他有什么瓜葛。 她很有自知之明,对于俞云清有的好运她并不认为自己也会有所以她当初的时候确实没有多想。 离开北冥国她第一站选择的就是南岳国,她家的酒什么效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生意火爆是肯定的,但随着生意的火爆麻烦也就接踵而至,这些她从未让人传消息回北冥,她想靠着自己的能力解决。 直到叶星辰自己找上门,她本不想和官家的人有牵扯,通过凌灵的事情她早就已经有了深刻的教训,生怕重蹈覆辙,但叶星辰就是那个意外。 他大胆的查了自己,而且连自己当初所想隐瞒的事情都查出来了,这让她有了害怕的意识,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既然能够查到那就说明他不简单,所以也就萌生了合伙的想法。 合作的利益她占的份额并不大,更多的是想利用他的势力,这些叶星辰也都知道,不过他却没有拒绝,她想如果没有和他合伙也许生意不会在南岳在这么短的时间扩展的那么快。 不过叶星辰也是个心大的,北冥国生意的份额他是没有希望占领了,但他想到了除了南岳意外东华和西晋,可惜他没想到的是东华有白夜,而且就连西晋那份也被白夜占领了。 她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白夜的手伸的那么长,至于他的身份她却没有让叶星辰去帮忙查。 她和明白叶星辰的身份也时刻在提醒自己,就连心青梅竹马的事情她都知道所以关于姐妹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毕竟身份的悬殊太大,她会时刻的守住自己的心,但是千算万算她最后还是失算了,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叶星辰自从那天以后就没有在出现过,但是俞家的情况他却一直让人盯着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去关注她。 俞云清在进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而且在单独和俞楠相处的时候更加知道暗处的人在关注,感到到没有恶意她也没有管,心里大概知道是谁了。 这次她回俞家是自己回来的没有和荀卓文一切,出了俞家以后吩咐无夏回了王府去请荀卓文,而她自己则是去了羊酒馆。 第四百六十章 目标 范彭看见是俞云清来了赶紧招呼伙计把人给请到了雅间,本来他是想自己去的但看到了俞云清的眼色就没敢上前,而在楼上的叶星辰却把这个反常给看在了眼里。 俞云清之所以给掌管的使眼色就是发现了有人在看她,这次她的目标就是叶星辰。 叶星辰在俞云清进了雅间以后就招来了伙计打听情况,谁知道居然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到这更加的让他怀疑。 “爷,您是不是多疑了?”杜玉并不觉得俞云清是有反常也没有觉得小二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劲。 他这么不代表也叶星辰也这么想,“这个俞云清不简单啊!” 当初为了和俞楠做生意他可是没少下功夫,不过如果不是有自己的师兄在可能没那么轻易的就让她答应与自己的合作,这个事情他一直没说。 俞云清点的菜刚上来,荀卓文就来了,“云清。” “还没吃饭吧,菜刚好,全是你爱吃的。” 荀卓文进门就发现了反常,从无夏回王府请他来酒馆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而且他好巧不巧的就知道叶星辰是在这里的,他也想到了俞云清的目的但是却没有戳破。 “还是云清关心我。”他也没客气,专心的吃着自己的,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俞云清看这样的情况就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不过两个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顾虑,她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邪,叶星辰在,我的身份和他见面毕竟是不合乎规矩,这次让你来就是想和他见一见。” “是不是你三姐真的对他有?” “不是。”俞云清也没有隐瞒把俞家有暗卫的事情和他毫无隐瞒的都说了。 “你三姐怎么跟你说的?” 叶星辰的身份确实不低,俞楠虽然出身农家但有俞云清在身份也不会显得多低,两个人如果是都彼此对对方都有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到这个可能确实很渺茫。 他自己也很好奇俞楠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三姐说他们两个就是合伙人,我看我三姐确实是没有对他有感情,也大概知道他有青梅竹马的事情,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就选择了他?我家的酒问世没有人不想分一杯羹,皇家肯定也会有人想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是我三姐故意的没有选择皇家还是。” “你的意思是他用了手段?” “我问过我三姐身边的人,但她们知道的不多,这更加印证了我的怀疑。”她最怕的是俞楠是因为有短处在叶星辰的手里。 “叶星辰确实是用了手段。” “什么?”俞云清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真懂得如自己所想,不过她更加纳闷的是荀怎么知道而且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才说。 还没等她问荀卓文自己就说了,他怕不说俞云清会浮想联翩到时候怕是解释了她都不会相信的,这个事情他也是才知道不久的。 “这件事情是我来之间没多久我才收到的消息,这次皇帝的寿宴会来人,而且这些年我和你哥在各国都有自己的人,当初的时候关注他的消息并不多,至于他和俞楠做生意的事情我是和你哥是知道的,俞楠也应该和你说过。” “是和我说过但当初的时候我是没有多想,我只是觉得一起做生意至少可以分担风险毕竟我家的酒特殊。” 当初的时候俞楠带着酒方子走她心里一直担心,当初俞楠每次都会给自己好的消息,但是做生意哪里那么容易,后来自己也找人去查过,但都是一些小事情,所以也就让她自己处理了。 叶星辰的出现她也是知道的,俞楠能够同意合作她并没有多想,她当初起步的时候还是不是一样找人合作。 她还知道叶星辰是第一个找上门的人,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情的不对劲。 “你当初的时候是没多想,但我查到的结果是叶星辰查了你家的事情,而恰巧俞楠离开北冥的时候让你的人隐瞒了关于俞家的任何消息,我想这也许就是你三姐同意的原因吧!” “原来如此。”这下俞云清明白了,更加的明白前不久俞楠和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人隐瞒的确实够隐蔽,只是叶星辰知道了风尘在你家,所以。” “风尘?”她不解了,“这件事情和风尘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告诉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有关系?” “风尘是叶星辰的师兄,叶星辰是风神医的关门弟子,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这下真相大白了原来自己家里出了一个奸细,怪不得叶星辰会知道的那么详细呢。不过对于叶星辰的做法俞云清还是恨的牙痒痒的。 俞云清看荀卓文吃的差不多了两个人一起去了另外一个雅间。 叶星辰看见二人乐了,“二位还真的是让人好等啊!” “叶小将军久等了。” 俞云清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寒暄,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三人坐到了一起,每当着外人俞云清说话也就没那么可气了,“叶小将军好似对我俞家好像很关心吗?” “我这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利益不是,相信邪王妃已经知道了我与俞三小姐的合作,不过这事情还多亏了我师兄的帮忙。” 俞云清说话这么不客气就是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块肥肉。 “这件事情还请小将军和我那姐姐解释清楚。” “好说好说。” “邪王妃还真是聪明。” “谬赞了。” 两个人本应该针锋相对的但却变长了恭维,俞云清不知道风尘到底是和他说了多少关于俞家的事情,不过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他的话很怪异。 “……” 荀卓文在回去的路上不解问道:“你觉得叶星辰真的对俞楠没有感情吗?” “危险。” “为何如此说?” “他貌似对我三姐有了兴趣,时间长了难免不会有感情。”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今天见叶星辰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话说开了,把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杜绝在萌芽的状态。 “如果真的会有那一天你?” “只要我三姐乐意我就不会有意见。”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果但荀卓文却没有在问,俞家姐妹的思想早就已经彻底的被俞云清给改变了,这些他早就看明白了,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的自信。 “风尘并没有透露过多俞家的消息你放心吧!叶星辰也不是个草包很多事情风尘不说不代表他自己不不会去查,你也别多想。” “嗯。我知道了。” 这件事情她虽然生气但却不能直接的找风尘,还好他知道分寸并没有说太多,现在他和俞梅还在危险阶段,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否定他这个人,所以她只能把先把这个责任暂且放一放。 风尘和俞梅已经走了有些日子了,她派去的人临走的时候她就留了话,没隔两天就送消息回来,她要时刻关注着那边的情况,就怕有人趁着她在京城的时候找俞梅的麻烦。 最近一直都是好消息,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按理说凌灵应该不会这么沉得住气,但却不明天她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眼看着在有两天拍卖会就要开了,然后就该是皇帝寿宴了,为了不出纰漏她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拍卖会开业的当天可谓是人山人海的,大家已经领略过了第一次时候的场景,对于这次的再次开业俞云清早已经会想到会是如此的场景。 早早的门外就围满了人,外围的人都是没有预定到座位的,至于有钱有权的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而是会在开业前的一刻钟的时候被专人代到指定的位置。 俞云清和荀卓文提前来的,对于他们的出现并没有人多想毕竟拍卖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公孙墨阳,俞家的其他姐妹,唯独俞檬除外,这次白夜的身份是来给皇帝贺寿的,他的出现早就被人知道了,所以这次他是单独定了包间的,云家也是一样,所以云卿也是没有出现,而白锦也用白家的身份作为掩饰定了单独的包间,叶星辰是高价买了被人手中的包间。 这次拍卖会连皇宫里的那位都派人来了,这也让俞云清意识到了场面的宏大也许会发展到自己不可控制的地步。 “哥,这墨家的姓氏在南岳国有,白锦是不是派人去查了?” “他确实是派人去了,不过都被解决了,所以他是等不到回复的。” 其实让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只不过他恐怕是看上了这个拍卖行有利用价值,一旦他知道了这个此墨家非比墨家的时候就不好,为了杜绝后患他早早的就安排了人。 “那最好。” 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又换了,这次换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而且她的衣服还是俞云清给设计的可谓是既性感又有诱惑但却不是谁都敢穿的。 “欢迎各位贵客能够光临今天的拍卖会。”女子宛如黄鹂般的嗓音一开口就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开场白过后就是第一件拍品,是北冥国一代大儒的诗词绝版,这本诗词还是荀卓文提供的,虽然在他们眼里不值什么但在文人眼里那就是命根子一样的东西。 看着叫价如此的穷凶极恶俞云清在想如果把自己知道的现代的诗词也出这样一本册子不知道会不会比这个场景更加的火爆呢?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她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经历。 为了能够让拍卖会更加的盛况,她可是连续几天的晚上都去了空间炼药,虽然成品不多但可谓是一颗千金难买,为了这事情荀卓文可是心疼她好久的,不过看着她高兴而且在能力范围之内还是很包容她的。 最终这件事孤本以三十万两的价格被一个文人买走了,俞云清没有多关注。 第四百六十一章 拍卖现场 第二件拍品是一把兵器,这件兵器是俞云清根本就不懂,这是她当初在沈家搜刮来的,当兵器已出现的时候沈家明很巧的看见了,虽然知道这是自己家的但却不能说更加的不能问,这件事期兵器最终还是与他失之交臂了。 随着一件件拍品的问世拍卖会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各家都有所收获,临近中午的时候美丽的主持人宣布了今天的拍卖结束了,明天还有一场,会是一本来自夜的漫画一本,还有酒仙楼的一坛新酒,还有北冥的山水雅苑房产以及南岳,东华休闲山庄的房产,还有医仙的秘制药,和风神医的神医令。 当众人知道这些以后都在暗暗心惊,这个墨家的拍卖行还真是神通广大,连南岳和东华的房产都可以在这里买到,还有秘制药,还有神医令。 无忧和万小小也在其中,当听到神医令的时候二人皆是一惊。 “等等。” 众人都在议论,万小小的话很突兀但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当被众人盯着的时候万小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大意,无忧在一旁拽了拽她的衣袖,“师妹。” 这个时候众人都在看着他有些话也不能直说,只能暗示只是希望万小小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万小小摆脱了无忧看向众人大声说道:“小女子不才是风神医的弟子,我旁边的这位是我师父的最后一位徒弟,家师已经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不幸去世了,所以墨家的拍卖会根本就是骗人的,怎么会有神医令呢?”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质疑拍卖行,毕竟这里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都能够让世人眼红了,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去拆穿。 有的人认为她是看着拍卖会这么火爆来捣乱的,也有的人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众人议论吩咐。 楼上的俞云清没想到这个时候万小小会说出这样的事情,不过风尘早前就说过关于他的过去,所以这也不至于让俞云清觉得措手不及。 荀卓文看俞云清的面色有些紧张以为她是担心了,安慰道:“放心,这事情让你哥出面就好了,你不必担心。” 公孙墨阳也是担心俞云清着急,急忙接了荀卓文的话说道:“是啊,你不必担心,这些都是小事,万小小闹不起来的。” “嗯,我知道。” 俞桔和俞楠在一旁却没有那么乐观,“你怎么知道她闹不起来,既然事情出了总要有理由去服众吧!难道你有好的理由?” 对于俞桔的质疑公孙墨阳是不喜欢但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心里暗自决定,等这事情解决了他在好好的跟她算账。 俞桔被看的有些不安,不过她又没觉得自己说错反而坦然了,如果是打仗的事情她倒是会相信他但解决这种事情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让公孙墨阳出面不行。 “哥,一会你就出面解释一下吧!这里恐怕也就是你有发言权了,只要把风尘过去的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当公孙墨阳带着面具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安静了,“众位,本人乃是这墨家拍卖行的管事,至于刚才这位小姐的质疑我想我有必要给众位一个交代。” “风神医的去世是事实,只不过当年这北冥可不止一位风神医,而是两位,大家都知道医毒不分家,只不其中一位选择了医术而另一位却是选择了毒术,而那位选择毒术的恰巧是这位小姐的师叔,不知道在下说的可对?” “是又如何?不过当年我师父和师叔是不合的,你用我师叔的徒弟来冒充我师父的,这要是把人给治死了你负责吗?” 万小小说的话很犀利让无忧有些担忧,但自从他入门以后本来应该是师弟的他偏偏的成为了师兄,而且还答应了师父要照顾好万小小,现在这个局面恐怕不好收场。 对方连师父师叔的事情都知道,恐怕知道就不止是表面上的一点是所以他有些害怕了。 叶星辰一直在包间里听着,这事情其实他要是出面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却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毕竟这不是在南岳而是在北冥。他到也好奇这个自称是管事的人到底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当年的风尘相信关于他的传闻大家应该都知道,没错这次出神医令的就是风尘,如果大家不信可以不参与拍卖,仅此而已。”公孙墨阳在临下台之前不忘补充道:“这秘药是出自风尘之手,上次的也是一样,相信上次拍卖到的人知道其中奥妙。” 有了上次的事情作为铺垫大家很快就用厌恶的看向了万小小,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怀疑风尘了,更多的是不相信万小小。唯一关注她的就是白锦。 谁知道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易的被公孙墨阳给解决了。 其实仔细想想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现在给风尘证明了,而且他的威名远播了,同时也给他推向了风口浪尖。 白锦第一次拍卖会的时候没有赶上所以只是听说了而已,至于那种药他更是没有机会得到。今天这个小插曲让他关注了万小小。 万小小对这次的事情心里很憋屈,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呢?上次的药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值得大家一掷千金? 风尘她是知道的,虽然是师叔的徒弟但是从小因为是学医的好苗子所以被师父也看中了,他是和两个人一起学的,说是风神医的弟子也不为过,也正是因为有了风尘她才有时间学习毒术。 无忧没想到风尘还有如此的身份,但他却从未听师父和万小小说过,关于风尘在他的心里是个疙瘩。 “师妹,风尘是怎么回事?” “他从小是被我师叔捡来的,懂事起我师父就看出他的天赋,那个时候两个争抢着要教他,所以他不但是师叔的徒弟也是师父的,只是后来出了一些事情就音信全无了,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又出现了。” 万小小对于无忧的问起只是单纯的以为他是好奇并没有多想,而她不知道的是风尘其实是俞云清身边的人,即便是两个人曾经碰到过但时隔多年不主动说起谁还认得。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他却没有说,而是打听起了风尘别的事情。 这墨家的排忙行八成是和俞云清有关系,那些房子是俞云清的他是知道的,这里面有公孙墨阳和云卿的成份但这能够说了算的还是俞云清。 看来自己不再的这两年里俞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啊! 白锦派去查墨家的人一直没有消息他就知道希望渺茫了,这让他意识到墨家是有秘密的。 叶星辰是对俞家更加的着迷,这拍卖行里居然有俞楠的酒?而且还是市面上没有的,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而且还有他师兄的药,这更家的让他意识到俞家的不简单。 当初的时候他只是单纯的以为俞楠有个会酿酒的好酿酒师,恐怕不尽然,这次他觉得这趟没白来,他好像是发现了更加有趣的事情。 每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而皇家也是一样。 荀玉烈派出去的人他已经给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买到药,如果买不到那就提头来见。 这墨家是南岳的墨家他一国之君即便是想要得到也不能贸然的前去。同时想要得到这个药的还有太后。 第二天的拍卖会依旧人山人海甚至比第一天的时候人还要多。 一个要竞价的是漫画,各家的少爷小姐都在争抢,看到自己的漫画如此的受欢迎俞檬很欣慰,“夜,如果没有我四姐那有我的今天,我真的很庆幸有她。” “我也很庆幸不然怎么会发现你的好。” 他第一次的幸运是遇到了荀卓文,虽然身份被识破但却没有得到不公平的待遇。他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而俞云清是给了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虽然是自愿留下给荀卓文当暗卫的,但他却从来没有吩咐自己做过什么,哪怕是需要消息的时候也没有开口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安排在俞云清的身边,他也从来都没有问过。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单纯的服从安排,但俞云清的不按常理出牌还有她的胆识让自己见识到了女子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也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像俞云清这样的,后来他是心甘情愿的留着俞云清身边,从暗到明他走出了自己的心里阴影。 在后来来到俞楠和俞檬的身边,他的生命里出现了新的曙光。 这一切都恍如隔世一样,虽然现在身份变了但他依然尊敬俞云清。 俞桔俞楠也不得不感叹,这次的姐妹重逢俞檬的变化最大,而且看到她过的开心就足够了,这也证明了俞云清是有远见的,知道她们姐妹都想要的是什么。 “云清,谢谢你为大家所做的一切。”这句话是俞楠一直都想说的,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三姐,咱们是姐妹不要谢谢的,当初的时候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五妹就应该天真的生活,而且白夜身份虽然不简单但他确实是可以依托之人,况且你在遥远的南岳在做生意找合伙人的时候也是在为我考虑还不是一样。” 俞桔在一旁听着姐妹二人的说话,不自觉的有些脸红,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心虚,她当初的时候只是为了自己,那么的自私还差点还得大姐出事,现在想想是错的有多离谱。 公孙墨阳在一旁看着微微有些担心,“桔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啊,没,我没有。” “二姐,你是不是发烧了。”说话的功夫俞楠还不忘用自己的手去试试她的体温。 拍卖会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众人对房产挣钱不断,都快要闹的大家大大出手了。 “圣旨到。” 俞云清没想到为了秘药皇帝连圣旨都下了,“大哥,皇上这次八成是是为了药,他要是需要条件合适可以给他,咱的药我还有私藏你别和他起冲突。”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不是外人 “好,我知道。” “咱们都出去吧!”荀卓文说完带着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此时所有的人都跪下了。 看见荀卓文福海并不意外,“邪王,邪王妃万安。” “嗯。” 荀卓文刚要顺势跪下就被福海给扶着了,“王爷这可使不得,您和王妃就不必跪了。” “礼数不可废。” “在下是墨家管事的,和这里的掌柜的一同掌管拍卖行,不知道公公您是找哪位?” “皇上口谕宣墨管事的随杂家进宫一趟。” “遵旨。” 福海悄悄的在公孙墨阳的耳边咬耳朵,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有心人给听见了。 公孙墨阳和福海进宫了,拍卖会依然在进行,不过这次荀卓文和俞云清却没有在参与而是直接回了邪王府。 俞桔和俞楠也被送回了俞家。 拍卖会结束没多久俞云清就收到了消息,这房产有白锦一份还有京城各大世家的,至于南岳的房产是被太子给买走了,东华的是白夜买了一处还有一处也是被他们国的月华公主和三皇子给买走了。 叶星辰并没有买南岳的房产,他是另有目的的,所以拍卖会结束以后他就直接去了俞家拜访。 这个时候俞家只有俞桔和俞楠在,对于叶星辰的到来俞桔是谨慎的,虽然一直没有给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俞楠大概也是看出叶星辰有话要说,只是她不想让俞桔继续误会所以没有赶人,而是直接说道:“叶小将军有话你就直说好了,我二姐也不是外人。” “既然是这样那在下就不可气了……” 这次他之所以没有买房产就是想用这个来试探一下俞楠,看看俞云清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他怀疑南岳的休闲山庄和俞云清也是有关系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毕竟东华也是有的,那俞云清的势力可就不容小视了。 “管家,去请沐风公子和花语公子。” “俞三小姐找我二人可是有事?”人未到声音先到,花语扭着水蛇腰就进门了。 一身骚包的红色,让人看了就像觉得他在卖弄,每次俞楠看到都忍不住吐槽。 这下叶星辰傻眼了,怎么会他们两个人也在?这下全明白了。 “这位叶小将军看上了你们在南岳的休闲山庄,所以找上门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叶小将军亲自上门了,那黑某做主了,这房子给你打个八折优惠。” “那就多谢了,不知道你二位与俞家?” “这楠楠是我妹妹,所以还请叶小将军在生意上手下留情。既然今天你都上门了,那也不妨直说我们二人今天为的就是一炮而火所以才会把房子委托给墨家,这次只是试点,墨家的实力……” 叶星辰是万万没想到俞楠和这两个人有如此的关系,而且还和墨家有关系,墨家在南岳虽然看着不起眼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但这次为什么这么张扬就不得而知了。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匆匆的离开了俞家。 鉴于万小小在拍卖会上的表现在拍卖会第一天结束的没多久就有人给她送了消息。 第二天拍卖会的时候她就没有出现而是去了皇宫。 “小小,你可知道这次本宫让你进宫的原因?”凌灵躺在贵妃榻上不经意的问道。 “知道。”昨天的一切即便是她想瞒也瞒不住倒不如实话实话,凌灵找她也只不过是为了那药而已。“娘娘放心,我师兄也不是草包那药我师兄也不是研制不出来,只不过不知道他的药是有何成份,如果娘娘有一刻那就最好不过了。” “是吗?” “那是肯定的,都是出自同一个师父,我师兄的成就可比那个风尘强多了,风尘如果不是学艺不精怎么会出现以前的事情?” “那最好不过了。” “娘娘,这次我还有好东西给您,还请您在出手的时候连我那个师兄一切解决了,这次我得的可是秘药肯定不会有何人失误的。” “既然你那么自信那就拭目以待了。” 她故意一直没有对俞梅出手就是在等机会,如果俞梅前脚离开后脚就动手肯定会造成影响,而且一次失败以后以后在想出手就困难了,所以她在等待机会,相信过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了,她可是期待了很久的。 关于秘药的事情她也只是探探虚实,毕竟这个事情没有长生不老那说法,上一世的时候风神医也是很出名的,而且也没有出现秘药,她不得不承认世人都被俞云清给骗了。 万小小出了皇宫就被人给拦着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小黑屋里。 ‘吱呀’一声响,当看清楚是有人进来以后她不解问道:“你为何要绑架我?”这个人她是知道的。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点事情而已。” “哦,可是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不太想说。” 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为了药的事情,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多嘴了,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来解救自己。 “万小小,风神医唯一的女徒弟......” 白锦早就把她的家底给查的清清楚楚了,而且就连她算计人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不害怕了,如果他想让自己死就不会和自己废话。 “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想要药那可惜了,那是我师兄研制的,我不会也研制不出来,如果你想知道关于风尘的事情那更家的可惜了,我们已经多年不见了,我知道他的事情还真不多,即便是知道也是过去的。” “我想知道关于俞家姐妹的事情。” ‘俞家姐妹’这让万小小不解了,“你要想知道直接绑架俞家姐妹多好,我又不姓俞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身边有个师兄,他可是当初在俞家受过俞云清的恩惠,他应该知道关于俞家不少事情吧!” 他何尝不想绑架俞家的姐妹,但是他的身份到现在还不能暴露又怎么去绑架,俞云清直接排除掉毕竟荀卓文和她是形影不离,俞桔身边有那个墨家的公子,也不简单,而那个俞楠身边有叶星辰的人,这个时候他出面不是找死,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他确实万万不能出面的。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不能在背后做些事情。关于叶星辰的消息他早早的就已经传回南岳国去了,为了以防万一这次的事情不是他的人去做的,而是找人别人去的。 关于叶星辰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俞家姐妹从农女如何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虽然俞云清是公孙墨阳的妹妹,是公孙家的人,但这发展速度也太惊人了。 这墨家似乎和俞云清也是有关系的不然怎么会他的人都石沉大海了呢? 他想知道俞云清身后的人到底是谁?他看不想做自己的夺嫡之路有绊脚石。 “这事情我知道了,他当初的时候是被俞云清救的,后来也是俞云清帮他脱离困难的,开始的时候在俞家他也只是做一些买卖土地的事情,至于那个时候俞家是没钱但俞云清不是嫁给邪王冲喜了吗?所以那银钱是邪王出的,后来也是在俞云清和邪王出去偶然的机会才认识的我师父,然后他就和俞云清说了想学医的事情,结果就有了后来的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听完万小小的解释白锦不得不说她得是有多傻,这么三言两语就被那个叫无忧的给骗了,看来自己这次是真的抓错了人了。 让人把万小小放了以后他虽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但也没有让人在去查,这后天就是皇帝寿宴了先把这事情解决了在去查也不迟。 只要自己有了那个位置查谁还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远在祁阳郡的风尘还不知道俞云清在用自己的名字给自己惹了这么一堆的麻烦。他和俞梅在回到祁阳郡的以后感情上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现在二人一个管着书院一个管着绣房,晚上的时候二人会坐在一起聊天,有的时候两个人干脆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在一个屋子里各忙各的。 这种生活才是俞梅最想要的,也是无忧最向往的。 京城皇宫,皇帝寿辰,各国都有人来贺寿。 场面奢华,荀卓文和俞云清虽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却没有办法,难得白锦也在场,他是白家的人,公孙墨阳也在,不过这次他的身份却是墨家的南岳国墨家的代表。 叶星辰,白夜也都在。 “父皇,儿臣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荀觉最先起身说道。 “好,好,好。” 荀玉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他是得有多高兴,荀觉送的是一尊玉佛,憨态可掬而且雕工虽然粗糙但玉质绝佳。 “父皇,这是儿臣亲自雕刻的手艺生疏,还望您喜欢。” “我儿有心了。” “父皇,儿臣送的没有哥哥的贵重但也是一份心意,还望父皇喜欢。” 荀易送的是一幅字画,虽然不值钱但确实是他的心意,现在他没有亲生母亲的庇佑所以和荀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荀玉烈看见他就难免会想起苏盈盈,如果不是苏家他何至于被骗的这么久,如果不是看在凌灵有了自己骨肉的份上她现在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嗯。”不咸不淡的一个字明显的看出了地位的差距。 荀易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难过是假的,但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下一个是不甘落后是最小的荀熙,他虽然小但也是被觊觎了厚望的,所以别看他的礼物不起眼但却是很受欢迎。 各国皇子也送了不少的礼物,还有一些小国也没少送,他们忌惮的是北冥的公孙家和当初的邪王,不过即便是邪王不行了还有公孙家,北冥依然可以屹立不倒。 月华公主早就注意到了荀卓文,只是心中惋惜,这个优秀的人可惜是个命短的。不然她说什么也要争取一下。 第四百六十三章 才艺展示 为了使得寿宴更加的富有色彩,各家的千金小姐都有才艺展示,一是为了助兴二是为了能友好的姻缘,皇家的光谁不想沾。 凌灵一直在让人悄悄的注意着俞云清的动静,在知道她独自一个人出去之后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也离开了。 荀玉烈看她就心烦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就让她离开了。 凌灵也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在离开的同时派人去把俞云清请到了自己的宫里。 “俞云清,终于有机会和你站在一起了。” 两个人的气氛很是凝重,俞云清不想放过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凌灵,你把俞家害的好苦啊!” “是吗?那你何曾放过我?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如此?”凌灵看着她不说话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重生,上辈子你抢了我喜欢的人,最后害的我抑郁而终,我这辈子怎么能够放过你?我要让你家破人亡,可惜我还是小看了你,把你扔到深山你都能活,看来也是你的造化。” 果然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俞云清心里平静多了,重生,自己何尝不是重生呢? “那你也不能让秦氏去陪葬,她何其无辜?”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凌灵吼道。她很激动,仿佛是多年积怨终于可以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一样,“上辈子你欠我的我要你加倍偿还。” “你疯了,既然你都重生了为何我不好好的活着?难道你就这么糟践自己。” 这一刻的俞云清看着凌灵无比的可怜她,不管上辈子如果反正她是过的如意潇洒,她希望凌灵也能够放下恩怨,重生好好的活着。 “哈哈哈哈哈。”凌灵猖狂的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上辈子你就是和荀卓文走到了一起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你给害死的,后来你就守寡了,为了你他放弃了世家的小姐,只当年你救了他一命,我重生的时候以为这辈子我可以和荀卓文有新的开始,可是天意弄人,最后还是你和他走在了一起,不过在过几年你就要守寡了,这就是你对你的报应,报应。” 听到她的这些话俞云清是心痛的,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要,不知不觉他们两个虽然没有浪漫的开始,但却已经习惯了彼此陪伴的方式,她怎么能够忍受自己一个人独活呢? “不,不会发生的,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她空间里有生死人如白骨的灵泉水,她不会轻易的放弃荀卓文的。她相信荀卓文也是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左右的,秦氏的死只是个开始,当初到时候我知道恨你,希望你死了就好,俞家的别人也不想管,谁知道你居然命大没死,那你就等着众叛亲离吧!我这次是不会放过俞家任何一个人的。你在乎的我都不会放过这就是你活着的代价,我要你一辈子痛苦内疚,也让你尝尝抑郁而终的滋味。” “不,不,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了,不然此时此刻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呢?很快你就知道了。” 俞云清心中不安,快步的走到凌灵的面前,逼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难道你还用我告诉你。” “我告诉你,我俞家任何一个人有闪失我都不会放过你的。”俞云清说完想走但却被凌灵给拉住了。 她心中着急吼道:“你干什么?放手。” 凌灵死死的拽着她不放手,推搡之间她就撞到了桌子上,“啊,我的肚子。” 现在她的肚子已经有几个月了,而且被无忧保的很好,很快就出血了。 “你怎么样。” 俞云清才刚靠近就有人推门而入,“娘娘,你怎么样?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会的功夫就来了不少人,这边出事,俞云清想走已经是来不及了,而且她也意识到今天恐怕是被凌灵给暗算了,虽然自己心里的答案得到了印证但却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她都有些怀疑凌灵是故意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的心思也太狠了,她自己对于刚才凌灵拽着她,她挣脱的时候可是有顾及的。 皇宫中的众人还在欣赏歌舞表演的时候突然有人闯入,“皇上,皇上,凌妃娘娘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凌灵现在是怀着孩子的,这个时候是不能出事的,他也不敢大意,但今天在座的都是贵客,“让众位使臣见笑了,你们继续朕去瞧瞧。” “既然是大事那大家就一起吧!”荀卓文提议道。 这件事情他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俞云清出去也有一阵了一早就不见回来,而且凌灵和她之间是有矛盾的这个时候怕是事情不简单。 现在的荀玉烈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由于荀卓文的提议众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凌灵的宫里。 一盆盆血水从屋子里端出来,就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俞云清站在门口仿佛这事情和她没有关系都没有。,木然的看着来去匆匆的人。 来的路上荀玉烈已经听到了小宫女的回报,见到俞云清心中更是来气,他的孩子都没了,还这么气定神闲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现在人多他也不想留下什么不好的名声,所以在见到俞云清以后直接问道:“你有何话说?” “如果我说我是被陷害的不知道皇上可否相信?” 对于俞云清的大胆众人是没想到的,但荀卓文确实着急的,他是相信俞云清的,但他也知道在没有证人在场的时候是不会有人轻易相信她的。 众人都在想俞云清是不是疯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居然敢说让皇上相信她。 “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要说是凌妃故意的,即便是朕宠爱她,那是皇家的子嗣她不敢自己谋害完了嫁祸给你,更何况那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既然是这样那臣妇无话可说。” “既然是无话可说那就是承认了。”荀玉烈看她不在说话立即道:“压到天牢,谋害皇嗣罪不可赦,择日问斩。” 公孙墨阳在一旁手里的拳头是紧了又紧,如果不是看到俞云清在像他发暗号他早就等不及的开口了。 “皇上。” “五弟,虽然她是你的王妃但她谋害的是朕的皇嗣,这王妃以后朕在给你立一个就是了。” “既然皇上心意已决,这便是我们夫妻最后的时间了,就让臣弟去牢里陪伴她吧!” “哼。” 凌灵的孩子最终是没能保住,醒来之后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大声质问为什么俞云清不放过自己的孩子。 当听到荀玉烈把她关进牢房以后虽然心里痛快但却还是嘴上不饶人。 俞云清一刻不死她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俞家此时已经炸了锅了,俞桔和俞楠仿佛是没了主心骨一样,虽然有公孙墨阳在但还是作用不大。 “我去找叶星辰。” “不行。”公孙墨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不能去。”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不得那么多啊!” “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那你说怎么办。” 谁能想到进了一次皇宫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凌灵的孩子怎么没的谁能知道,如果没有人给俞云清作证那她就是死路一条。 “等。” 公孙墨阳有些想不明白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想办法救俞云清吗?为什么荀卓文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去牢里和俞云清一起受罪?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云清去死不成?”这次是俞楠这么久第一次发火。 “三妹,别忘了云清也是墨阳的妹妹,他肯定也着急。” “这个时候邪王还去牢里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所以我觉得墨阳说的等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夜的提醒让众人眼前一亮,仿佛是看到了曙光。 大家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关于这件事情就传的满城风雨。 这一早上俞家就没消停,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叶星辰和无忧万小小一起来了。这让俞桔很是不高兴,但现在这个时候又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所以就没吱声。 无忧焦急的来了俞家不管万小小怎么阻拦这次都没有用了,到了俞家之后直接找到了俞桔。 众人都在一起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问道:“二小姐,四小姐的事情是真的吗?”他一直不相信俞云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对方是凌灵他又不敢完全的保证。 “你来做什么?”俞楠语气不善的问道。 万小小看着众人怪异的眼光就有气但无忧想来她又拦不住只能跟着,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让俞家几个姐妹心里好受的。 “我们当然是来看热闹的啊!” “小小,你就不能消停一会。” “哼,师兄,难道你看不出来这里的人都不欢迎你吗?既然是这样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我没拉着你来,既然你受不了这种眼光那你就走好了。” 俞桔虽然不知道当初关于无忧和俞梅的事情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所以对无忧也是没有好感,而且当初俞梅的事情还牵扯到了万小小所以就更加的没好感。 “无忧,当初不管你和我妹妹是怎么认识的,她早就给了你自由了,现在她的好坏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还是走吧!我们不想看到你。” “就是,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走,不然出了事后果我可不负责。” “你们告诉我这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又能如何?”公孙墨阳本来因为俞云清的事情就心烦,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哪里有好语气,对无忧更是冷眼相对。 “我劝你赶紧走,不然一会不用她们出手我就忍不住的先出手了。” 无忧不死心的把目光看向了莫无殇,在这里唯一对他和颜悦色的也就只有莫无殇了吧! “走吧无忧,我很感谢你当初的时候救了我,让我有机会认识四小姐,但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也许不是你造成的,但是你间接的原因,很多事情我也不想说的那么直白,只希望你以后能够离俞家的一切远点。”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死心 他想他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相信他不能够全明白至少也能猜到差不多了吧! “师兄,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不走吗?”万小小不死心的问道。 对于现在这个固执的无忧她也是不喜的。 看着他还不死心,公孙墨阳怒了,“你别假惺惺的在这里碍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俞云清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了。在你最危难的时候俞云清帮你了,可你呢?你。” 无忧是越听越糊涂,而万小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拉着无忧就要走,可是固执的他却纹丝不动,他到底要听听对方能说出什么来。 俞楠看着万小小那么着急的要走,既然话都被公孙墨阳说了一半了她也没有必要在隐瞒了,“无忧,我大姐当初出事就是你的好师妹的杰作,这你想不到吧!而且两次遇难都是她出手的,我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的恶毒。” “你胡说。”万小小面红耳赤的反驳道:“我从不认识你们姐妹如何害人?你们就是嫉妒无忧对我好,告诉你们他已经对俞梅没有爱慕了,你们在恶意重伤我也挽回不了他们两个的感情。” “真是可笑,我们何时说过要挽回他们的感情,想他这样没脑子的人我们不屑。” “你,你。”万小小被俞楠的话堵的是无话可说。 无忧怎么也不相信万小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他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小小,你到底?” “师兄,你难道就被她们的三言两语给迷惑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而且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们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走吧!不然真的不客气了。” 无忧也知道在待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俞家。 叶星辰也是来看热闹的,俞家的人一点急都不着他也很纳闷。 晚上的时候穆青和穆斯一起来了俞家。 “侯爷。” 公孙墨阳看到二人仿佛是看到希望一样,激动道:“你们有什么消息?”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穆青严肃道:“侯爷,这事情还得您出面。” “我?” 公孙墨阳不是很理解,“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湘江河郡,我现在出面不合适。” 两地之间距离太远,基本上是快马加鞭他也不可能在这一两天之内出现在京城。 “可以在三天以后。” “说说你们的消息。” 这个时候他出面也是应该的,毕竟俞云清是公孙家的嫡小姐,即便是这件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还有公孙家的免死金牌呢? “凌灵怀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这件事情是秘密所以还需要侯爷单独出面见一见皇上,这样可以保住皇家的颜面,至于王妃以什么理由出来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不是皇上的?”这个结果出乎公孙墨阳的意料,“那是谁的?”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皇宫之中居然敢和妃子有染,并且还有了孩子。 “荀觉。” 看来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以荀觉的胆子和脑子是怎么也不敢和皇上的嫔妃有染的,这背后恐怕还有别的事情吧! 穆青和穆斯二人一看就知道公孙墨阳已经想到了。 “不瞒侯爷这件事情的背后主谋是白锦,这几年白锦一直都没有闲着,虽然他的封地不富但并不影响他谋划宏图大志,这次要不是发现凌灵就是花架子相信她也不会这么快出事。” “你们查到了关于白锦多少东西。” “当年真正的白锦确实是和荀玉辛认识,白锦死了都快被人遗忘的时候奇迹般的又活了,而且也没少做生意,表面色是商人但却掌握了重要的经济。” “这事情虽然是真的但毕竟是皇家的事情,皇帝在乎的是颜面,云清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现在他还可以肯定俞云清能够多活些日子,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摊开了说说不定下一刻俞云清就的死。 “皇上是在乎皇家的颜面但更在乎是手里的权利和地位,既然这样何不把荀玉辛的事情说出来呢,这可是大新闻,毕竟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皇帝。” …… 这个时候在皇子的宫中荀玉辛和荀觉也在一起商议。 “三叔,我父皇帮咱们铲除了五叔和他的王妃,下一步是不是该进行咱们的计划了。” “这个时候难道你就不关心你自己的孩子吗?那可是你的第一个皇子?” “当然关心但也要看他的母妃是谁,不是吗?”荀觉此时哪里还是往日里那个面带笑容的皇子,现在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生下来注定是不幸的,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帮我这个父亲一下,我还能够念他的好。” “没想到我的侄儿这么顾全大局真是让叔叔另眼相看,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找机会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他也已经迫不及了。这么好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啊! 其实他还是很心疼俞云清的,具体他的消息,俞云清的生意做的很大,而且每次都是特别的新颖,这样的人才应该为自己所用,而且她的容貌也是绝代佳人了,白白的便宜了荀卓文那个病秧子于心不甘啊! 叔侄两个人虽然目标一样但想法却不一样,而且是南辕北辙。 话分两头说,荀觉直接去了皇帝的正殿,这表面他迫不及待的下手了。荀玉辛则是出了京城。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传出了皇帝病危的消息,而且全部的太医都看了都是束手无策。 凌灵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宣了无忧和万小小进宫,看的结果还是和太医一样。 皇帝病危了,各皇子争抢着到皇帝的身边尽孝。 短短三天的时间皇宫中的派系就分出来了,支持荀觉的是他的外租林家,支持荀熙的是萧皇后外家,还有三皇子一派和四皇子一派,而且荀玉辛和荀玉杰已经赶到了京城。 这件事情太突然,公孙墨阳得到消息以后就让千禧去了一趟大牢,把事情和荀卓文还有俞云清禀告清楚。 大皇子不贪恋权利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就无心皇位,荀卓文是个病秧子很少有人会支持他,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侯爷,消息已经告诉邪王了,王爷的意思是希望侯爷可以秘密进宫,以救命为条件让皇上同意把王妃给换出来,还有就是顺便告诉辛王和觉皇子的事情。” “他有没有告诉你如何救皇上的命?” “王妃给了药,如果皇上问起侯爷只管说是风神医的就行了。几天前皇上招侯爷进宫的时候要了药,可能出了问题还需要查。” “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帝病危,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之间纷争很严重,无人处理政事。 十一月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公孙墨阳穿着羽绒服都觉得冷,皇宫之中的太后的寝殿突然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众人救火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人潜入了皇帝的寝殿。 公孙墨阳给荀玉烈喂下去药以后也是心里没底,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一刻钟之后看着他有醒的迹象,公孙墨阳赶紧把脸上的面具给带上了。 荀玉烈醒来发现了身边有陌生人,艰难的开口问道:“你是谁?” 公孙墨阳见他能说话了也就放心了,不过他并没有回到他的话而是问道:“皇上可曾觉得身体如何?” 荀玉烈不傻,自己身体的变化简直太明显了,不过他不喜欢现在这种猜不透看不明白的感觉,厉声道:“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皇上既然觉得好多了那本殿下就不隐瞒了,目的很简单就是放了俞云清,她可是幽冥殿的人,如果不是他你觉得我会好心的救你吗?” “你可知道她谋害皇嗣,当着那么多朝臣已经定案了,如果我不答应你又将如何呢?” 他虽然心惊俞云清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背景但这个时候也不是细想的时候,只是想起俞云清所做的事情他就不能允许她活着,如果是因为荀卓文看她不顺眼还能够忍受,虽然自己不喜欢凌灵了,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公孙墨阳笑了,他的笑声让荀玉烈很是纳闷,“你笑什么?” “皇上,你确定凌灵怀的是你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她是朕的妃子难道还能怀你的孩子不成?不要给俞云清找任何推脱的借口,她必死无疑。” “是吗?”公孙墨阳看着荀玉烈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凌灵怀的是不是皇子还要你自己去查,这是关于你的好儿子和好兄弟之间的交易,包括你的爱妃也有参与哦!”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道:“风神医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据说墨家给皇上的药都没能让皇上躲过一劫还请您用点心,不然到时候在有下次可就没救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你帮我隐瞒我醒来的事情,做到万无一失等我让人查清楚了事情在暴露自己。” “可以。那就的先委屈委屈皇上了。” “无碍。” 安排好荀玉烈以后公孙墨阳刚回到俞家就碰上了俞梅和风尘,诧异道:“你们怎么来了?” “那天遇刺以后梅不放心一定要来京城看看,这不我们没耽搁就来了。” “快进去吧!” 俞梅的到来让俞楠和俞檬很高兴,“大姐。” “大姐,我可想你了。” 久未见面俞梅也很激动,“看着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俞桔和俞楠还有俞檬都知道俞梅心里心里是有顾及的,所以在俞云清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决定不告诉她。 但俞梅不是傻子,外面现在已经满城风雨了她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她还真是庆幸来了京城,不然你俞云清如果真的出什么事她又该如何? 即便有的时候她不赞同俞云清的做法但不代表她们姐妹之间没有感情。 这几个人瞒着她使得她更加的生气,生气说道:“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俞梅生气了但却谁也不打算开口。最终还是俞桔顶着压力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进大牢 “大姐,事情就是这样的,云清现在已经进了大牢,皇帝又病危,这事情很难办,我们都在想办法,你就别在生气了,现在你说什么都补救不了了。” “你们几个人啊,让我说什么好。”她没有她们那种远大的报复,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谁知道这姐妹几个就是不让她消停,一个个的都不是省事的。 “我知道,这件事情等解决了我在找她算账。” “万一,四姐要是。” “不会的。”俞楠立即否决了俞檬后面要说出口的话。 她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俞云清有事,但现在情况特殊,不是她们个人能够解决的。 “三姐,我也不想四姐有个万一,但现在事情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这个问题确实是个现实存在的,俞梅虽然只是听了事情的经过,但她也是知道的俞云清的事情还是需要皇上说话,现在皇上昏迷,她忽然看向了风尘。 风尘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即说道:“我连皇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现在也没办法保证,只能尽力。” “那就尽力吧!” 俞梅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她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姐妹几个都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发愁,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风尘一路上都很担心俞梅,七杀是一起跟着回来的,大家都对俞云清的事情很着急,但是他知道荀卓文既然一起去了大牢那她们就应该是心中有数,而且外面还有公孙墨阳在,应该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莫无殇等人在秘密的研究如何把俞云清救出来,如果真的发展到要被砍头的地步那他们就准备劫狱,无论如何是要俞云清平安。 公孙墨阳他把计划和风尘说了,至于瞒着俞家姐妹就是不想走漏风声。 皇宫里的皇上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有些大臣提议去请风神医,但却被荀玉辛给回绝了。 理由是无忧是风神医的弟子,他的医术应该是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的,至于那个叫风尘的他猜测是糊弄人的,还有就是当年风尘的事情也是个借口。 不管风尘到底如何他都是不会同意有人去这么做的,要把这种想法杜绝在萌芽状态,现在就是耗着,什么时候荀玉烈咽气了他也就成功了。 荀玉烈每天都能收到关于皇宫中的消息,心是彻底的凉了,手足亲情哪里还有,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那个位置了,还真是让他意想不到啊! 他的心甚至比这寒冷的冬天还要冷,“连升,你说朕这是不是报应?” 当年这皇位本应该是荀卓文的,是他和母后算计了他不然一代邪王怎么可能会成为病秧子,这几年朝中局势一直不稳定,那个位置一直被人觊觎。现在是终于忍不住下手了。 “皇上,您还是想开些吧!这几年您虽然坐在皇位上,但哪一件事情不是深深触底的为百姓着想,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把皇宫里的动静盯紧一些,一定把辛王的事情彻底的查清楚才行。” “是,属下知道,已经吩咐人去办了,而且那个人也在暗中帮忙,省了不少事情。” “切不可以掉以轻心。” “属下懂得。” 现在前朝群龙无首,太后在得知皇帝的事情以后病了几天,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虽然不管前朝的事情,但在这深宫之中生活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呢? “花嬷嬷,去传哀家的旨意让丞相,御史,尚书,都来哀家这里,哀家有事相商。” “是。” 一会的功夫,皇帝的亲信大臣就出现在了太后的宫中。 “众位爱卿,皇上昏迷已经有几天了,哀家这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天还多仰仗诸位没有倒戈,到时候等皇上醒来哀家一定让皇帝给众位爱卿记上一功,现在皇上什么时候醒来谁也不知道,哀家想听听众位的想法。” 太后的一番话张弛有度让几个人心里多少有些振奋,不是太后许诺了什么而是有人主事了,这样也免于皇权旁落到时候连累家族。 “太后,微臣以为这个时候应该派人去请风神医。” “你是说前几天流传的风尘神医?” “是的。” “太后,臣也是这个意见,不过还是要有人在”皇上昏迷的这几天出来主持大局,不然等不到皇上醒来这江山说不定。” 这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太后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微臣倒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要报,最近这些日子邺岐郡多个地方受到了雪灾,粮食棉衣匮乏,而且国库吃紧,这该如何是好?” ...... 荀玉烈在知道了邺岐郡的事情以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去见太后,但是为了安全他还是等了两天。 这两天他也没闲着,让连升带着他的亲笔信去了大牢,不管荀卓文是什么想法这次他都要那么做,那封信也只不过是个通知而已。 这两天邺岐郡的事情还没解决,湘江河郡那边又出现了雪灾,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太后急的又病倒了。 牢里的俞云清和荀卓文算是最自在的,不过荀卓文在看完了连升给他的信以后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俞云清有些担忧的问道:“怎能了?脸色那么难看?”她接过信看了起来。 “邪,你说他这次怎么想开了?当初的时候他可是很看重权利的,现在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不管是哪出我都不会答应的。”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轻易的就放弃呢? 不过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是托了荀玉烈的福,如果不是他争抢自己怎么能够有机会离开京城去找俞云清呢? “云清,我知道你想要的生活,所以你放心好了。” 话说俞云清想的却没有他乐观,担忧道:“他既然有这个想法了那肯定会那么做的,我就怕你想躲都躲不了。” “放心吧!那么多想要这个位置的人呢,所以你不要多想,即便是他给了我我也可以给别人的。” …… 俞云清其实很想说,如果你想要那就做没关系的,只要后宫独她一个就行了。当年的时候他不想那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机会,现在可是完全不一样。 哪个男人不贪恋权势,既然有机会可以让他去实现那何乐而不为呢?她又怕他多想所以这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现在他们说在多也是白说,等出去了看机会在做打算也不迟。 俞家公孙墨阳不忍心看着她们姐妹担心最终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做样子给外人看。 皇帝迟迟不醒,南岳国的大军已经压境了,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以后太后是彻底的跨了。 荀玉辛在知道这件事情心里很是得意,直接去见了太后,这次他在也不是以前那么卑微的样子了,而是气势汹汹,“太后,现在南岳的大军已经压境了,都到这个时候难道还不准备从新立新君吗?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北冥的国土就这样被南岳给占领?” “你?”太后颤抖的手指着荀玉辛,被气的已经喘不过气来了,更别提是和他去嘶吼。 此时她内心无力,难道真的要立新君?她不甘心啊! 这南岳国的国军是他的舅舅,而且据说当年这南岳国的皇帝和公主之间关系非常亲密,所以这个时候南岳出兵是意料之中。 “时间不等人。” “这传国玉玺不再哀家手里,你还是等皇上醒来吧!要不你就去殿里找,找到了你就登基哀家绝无怨言。” “这可是你说的,哼,咱们走着瞧。”他还就不信了,这次他一定要找到。 晚上的时候太后刚睡下就听到了动静,心中一惊,“谁?” “母后。” 当看清楚来人以后太后显然是很激动的,“皇上,你?” “母后,这事情说来话长,现在也不是细说的时候,这次来孩儿有些话想说。” “那你说。”虽然她很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更想知道荀玉烈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这一刻荀玉烈是紧张的,虽然知道结果但不得不说,“母后,儿臣打算另立新君。” “什么?”太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问道:“既然你已经醒了为何我正大光明的来,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是朝堂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可知道北冥的百姓在受苦受难,而且南岳的大军已经压境了,你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个时候你怎么?” 这些荀玉烈怎么会不明白呢,他也是没有办法。 “母后,这几年儿子累了,这次的事情虽然现在儿子醒了但以后谁又能说的准呢?这次的事情是谁做的我心里清楚,所以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不,我不同意。”太后态度坚决。 荀玉烈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这次他也是铁了心里,“母后,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这么做的。我心意已决。” “你,你这个不孝子。” “母后。”荀玉烈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让太后看清楚现在的局势,“母后,现在大军压境让谁出征何事?公孙家已经没人了?韩家也不会撑太久的,而且雪灾也是需要解决的,国库根本就没有银子,现在北冥的经济已经被垄断了。” “坚持一下总会过去的。你别忘了你还有儿子?难道你辛苦得来的位置给你的兄弟而不是给你的儿子?” 太后不说这个还好说这个更让荀玉烈心凉,“母后,我的儿子要我死,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什么意思?” 太后也不是傻子,荀玉烈的反映太反常,而且话中有话,这明显的是和这次的事情有关系。 …… 二人说了好久,最后意见还是不一致,荀玉烈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太后意思如何他都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太后本身就病着,被他这么一气连床都起不来了,而荀玉辛则是专心的在找传国玉玺而且还派人专门在刻一个新的。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太后去世 当初的时候他还真没想那么多,谁知道荀玉烈居然把这个东西藏的那么隐蔽,早知道他就早找人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个东西没人会认他的。 荀觉虽然狠心的给自己的父亲下药但还是不忍心在继续下手,所以不管荀玉辛如何说他都没有在进一步的下手,而是一直在等。 这天早上八百里加急传回来了,南岳已经开始攻打边境了,而且已经攻下了两座城池,太后听闻此消息当时就吐血了,太医轮番诊治都是回天无术,结果下午就去了。 荀玉烈听闻次消息悲痛不已,“连升,你去传消息给那个人。” “是。” 一会的功夫公孙墨阳就带着面具进宫了,只不过是悄悄进的,虽然太后去世了,皇宫之中却没有人悲伤,一点悲伤的气氛都没有,每天早朝的是就是推拒谁来当皇帝主持大事。 “找我什么事?” “朕已经给邪王送信了,现在南岳大军已经开始攻打了,朝堂上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对于荀玉烈给荀卓文送信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他也得到了荀卓文的肯定那就是不会要这个烫手山芋的。 现在这种情况谁来当皇帝谁倒霉。 “我已经知道了,但邪王好像并不想当皇帝,所以你还是说些别的吧!” “不。”荀玉烈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他不能放弃,没人比荀卓文更能胜任这个位置,自从连升从牢里回来他就猜到了一些事情。 “如果你不帮忙我一样可以让连升去办,只要荀玉辛的事情公之于众,他就没有可能当上皇帝,而且朝堂之上当年支持荀卓文的人并不少,所以他完全有可能,有能力,不管是雪灾还是南岳的进攻他都有能力。” “可是俞云清不想他当皇帝。” “那本来就是他的位置,现在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二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公孙墨阳还是答应了。 本来他是想按照荀卓文的想法死活不接受这件事情,让他和俞云清能够有个悠闲自在的未来,但是想起俞云清背后和自己说的话他又不忍心看她失望,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俞云清而已。 此时的牢房也不平静,荀玉辛还是没能忍住来见了俞云清。这样的人死了可惜,女人不都是爱慕虚荣权利的吗? 他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哪怕是后位只要俞云清开口他都会答应。 “五弟,这牢狱的滋味可还好受?” 荀卓文没想到他会来,这个时候他来还不就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不过他也别想轻易的就得到皇权,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三哥,还是你最好,弟弟我落魄到这个地步也只有你肯来瞧瞧。” “这恐怕是让五弟失望了,三哥这次来是为了你身边的人而非是为了你。”他把目光看向了俞云清说道:“俞云清,这些天有我五弟陪着还好吧!” “不牢辛王爷费心,一切安好。” “呵,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本王给你个机会如何?”他语气高傲,仿佛是给了俞云清一条生路一样,可是俞云清却一点感恩戴德的意思都没有,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不需要。” “女人,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身边的男人已经没有能力在保你了,也只能在这里陪着你等死,但本王却不一样,只要你想本王就可以救你出去。” 荀卓文和俞云清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两个人身上有他想要的他才会不遗余力,不然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准备登基大典的,哪里还有时间在这里废话。 这个时候荀卓文应该是害怕的,但恰恰相反他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这让荀玉辛心里恨的牙痒痒。 “我愿意和他死在一起。” 一句话彻底的断了荀玉辛的念头,“哼,不知好歹。” “云清,这次出去以后咱们就回祁阳吧!或者是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只要是离开京城就好。”荀卓文此时心里就唯一的这个一个想法,他想和俞云清去过二人世界,其他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这天下的事情更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解决的。 与其这样提心吊胆累死累活的,还不如去过清闲的小日子呢。 “怎么了?”俞云清知道他的担心,也知道他想给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们都彼此懂得对方,在心灵上是有共鸣的。 但她却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是走不了了,荀玉烈早就有了把这个烂摊子给他们的打算,这个时候走受苦的就只有百姓,她虽然不是菩萨但也不忍心看着那么多人受苦。 死过一次就知道活着是何其的幸福。 “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有机会接触凌灵并且去查真相,现在你什么都知道咱们也就没有在留下的必要了,还是早些离开吧!” “好,前提是我们能够离开。” 荀玉烈知道荀卓文既然能够答应自己就一定会做好的,在这之前他还需要解决一些事情,这样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荀玉辛找的雕刻师速度太慢了,他有些等不及了,同样等不及的还是荀觉。 公孙墨阳替荀卓文答应了,这件事情早晚是要知道的,所以他不打算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在俞家的所有人。 云卿刚巧也在,不过他实在是不明白,“墨阳,这就是个烂摊子,难道你不明白?”他可不认为公孙墨阳这么做是脑袋发热,虽然如此但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欠缺考虑。 众人中谁都不傻,但却是俄为荀卓文和俞云清的以后捏了一把汗。 “云清的主意。” 俞梅听说是俞云清的主意气的呼呼的,这个四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让人放心,简直是气死她了。 “不行,这件事情你去找皇上,告诉他你反悔了,反正他是被风尘的药给救的,如果他不答应就在让他昏迷好了,这件事情我觉得不答应。” 她不敢想如果俞云清和荀卓文出来以后如果接了这个皇位那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她可不想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事情既然答应了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你不必担忧。” “我能不担忧吗?那是我妹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她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你能负的的起责任吗?”俞梅是越说越生气,以至于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晓得,话说出口了才知道伤了人。 “我公孙家的人不管男女都是有血性的,云清答应这件事情不光是为了自己,她也是有替邪王考虑的,这么多年邪王经历了什么你们不懂但云清懂,这是她在帮他,她是我亲妹妹我比你更心疼,如果她出事我负责不用你管况且你也管不了。” “我是管不了但以后有事你别找风尘。” “好。” 风尘在一旁是干着急,他都知道自己到底该站在哪边的立场上了,左右为难。 “大姐,你。” “闭嘴。”俞梅还没等俞桔说完话就呵斥道:“我知道你喜欢他,一定会赞同他的说法,一直以来你大多时候都是赞同云清的做事风格的,所以我这次不管你。” 俞楠和俞檬在一旁看着架势不敢在说话了,生怕俞梅在把气撒到她们的身上。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她伤心。 俞桔其实是有些生气的,毕竟俞梅是她的大姐,她觉得公孙墨阳说话太重了,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她夹在中间是很为难的。 她们姐妹五人这次是分歧最大闹的最激烈的一次。 当天晚上公孙墨阳把云卿和白夜约到了海鲜酒楼。 “今天是有些事情想和你们说。不知道你们对我下午说的话持什么意见?” “墨阳,咱们兄弟从小就一起,虽然我如何你和王爷但至少我们还是朋友不是?你如果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义不容辞。” “是不是你已经有了计划,如果有了就说吧!当年承蒙邪王恩惠,不然何以有我的今天。” 两个人的态度让公孙墨阳松了口气,这次的事情他确实是有打算,但却是他自己的打算而不是和谁计划好的,这次他完全是自己做主,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去奋力一战。 “京城的事情就暂时拜托二位了。” “你什么意思?”云卿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公孙墨阳,“这个时候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 白夜听了他的话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真的要去?” “你不会是要去战场吧!这他们两个还没出来你这个时候去岂不是去送死,万一他们没出来或者是有个意外你到时候就在劫难逃了?” 公孙墨阳怎么会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必须去,俞云清既然让他答应这件事情相信她就有办法说服荀卓文,现在最需要人的时候他怎么能不管呢? 他本来就是属于战场的,在国家危难的时候不就应该在战场吗? “我的心意已决,这次我就带着千禧,到时候江湛,江淮,江汉,江海四兄弟会与我会和,这次南岳气势汹汹,如果我有不测替我照顾好云清,她是我唯一的牵挂。” 俞梅的话对他是有触动的,但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反悔,而且不论如何荀玉烈还是皇帝呢?既然是他答应的那就让他替她多分担一点吧! “我把我的人给你一部分,我会和俞檬一直待在京城的,暂时需要不了那么多人,现在这个时候边关军心不稳没有自己的人你怎么打仗。” “对,应该有自己的人,我是没有人可给你,但我给你足够的粮食和棉衣,这样也能给你减少点压力。” “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了。” 本来他以为要说服这个二人得需要时间的,谁知道他们居然这么痛苦的就答应了。还真是意外,也省了自己不少事情。 第四百六十七章 订购奶粉 “卿,皇上很快会醒过来,到时候还需要你云家帮忙治理雪灾,而且他这次打算把辛王搬倒,你们见机行事,我一会就走了。” “好,你放心好了,你的处境比我们更需要小心。” “不要把我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顺便去祁阳郡帮我订购奶粉,以备不时只需。” “你放心好了,我们会的。” 二人送走公孙墨阳以后各自回家了,白夜在窗前站了一夜。 他渴望亲情,所以更喜欢在俞家生活的日子,如果他是公孙墨阳他也会如此吧!这也是他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全力支持的原因。 果然如公孙墨阳所料,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荀玉烈就醒了,但是在他醒之前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就是福海上吊自杀了。 荀觉在得知自己的父皇醒了以后第一个反映就是害怕,他心虚生怕荀玉烈能查出什么来,如果是那样那他的一切就完了。 荀玉辛刚把玉玺拿在手里就被人告知皇上醒来了,这让他备受打击。 一波一波的人前往皇上的寝殿看望,有人欢喜有人忧。 “连升,去请云相进宫,记得别让人看见。还有告诉前来觐见的人,朕身子弱不易劳累,让他们回去吧!” “是。” 云启帆已经从云卿哪里知道一点了,但具体如何却不知道,皇上召见他他并不意外。 “皇上。” “爱卿,朕昏迷数日了,情况连升都说了,这百姓有难,朕有心无力,国库已经没有银子了,这次救灾还请云家出手。” “皇上,这是微臣分内之事,还请皇上放心。” “那就好,你能够答应朕替黎民百姓先谢谢你了。” 此时的皇宫,云卿也在但却不再荀玉烈的寝殿而是在云霓裳的宫里。 “姑姑,这是一些证据,还请你帮忙。” “什么证据?”云霓裳有些好奇的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卿儿,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她怀疑云卿是被人给利用,不然怎么会有这东西,而切皇上是最在意颜面的这要是被人知道哪谁知道谁就活到头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姑要帮忙把这个送到皇上的手中。” “什么?” 云霓裳有些不敢相信,但看着云卿的严肃表情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忙把东西还到了云卿的手中,“不,我不去,这东西要是我送去了那我就活到头了,我虽然恨凌灵但也不能这样报复。” “我保证你会没事的,姑姑,侄儿都是为了你好,等以后你会明白的。” “不,你这哪里是帮我,皇家的人什么样难道你不知道?” “我说过没事就会没事,不然我也不会亲自来,而且要快,不然被对方知道了那就真的完了。” 看着他真切的模样云霓裳有些心动但又不安,云卿是干着急,这事情他又不能明说,就他的好姑姑相不相信他了,如果不信那也是没办法,他只能找别人了。 “姑姑,你对皇上是有感情的,无情帝王家,如果对方不是皇帝也许你会比现在更加的幸福,想想你曾经的孩子,她还没成型就被凌灵给害死了,而且为了能够给怀上孩子你自己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凌灵进宫以后你的一切就都变了,你为了不被算计,一直低调,但却还是没能幸免,难道这些你都忘了,这次怎么就不能试试呢?” 云霓裳是越听越心动,说实话不恨是假的,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这些,但她那个时候确实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云卿给她找来的风尘她到现在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好,我答应你。” “姑姑,我陪你去。”为了不让云霓裳害怕云卿还是决定陪她一起。 “云贵妃,皇上身子弱不方便,还请改天。” “禀告皇上云卿有事求见。” “云三少,皇上。” “柳泉,让三少和云贵妃进来吧!” “是。”小太监赶紧给二人推开了门。 屋子里炭火烧的红红的,暖洋洋的和外面的天寒地冻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皇上。” “平身吧,贵妃你可有事?” 云霓裳看了看云卿有些犹豫,答应的时候是鼓足了勇气但进来之后就害怕了,刚刚的时候她还在庆幸皇上不见她就不用说了,谁知道这个时候居然让她们进去了,彻底的打破了她的心思。 “皇上,臣妾。” “皇上,云贵妃有事禀告,只是这事情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皇上是否。”云卿的话说的很含蓄,这让云霓裳的心里稍微的放松了一点。 她没有继续在说而是看荀玉烈的反映。 “来都来了何必在隐瞒,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皇上,臣妾实在是说不出口,您自己看吧!”云霓裳觉得这样稍微好一点至少在一个臣子的面前给皇家留住了颜面。 但是她却忽略了刚才开始的时候这话可是云卿说的,所以该来躲不过去。 荀玉烈事先早就知道,平静的看完手里的东西说道:“贵妃,朕知道,既然你没别的事情那就先回去吧!” 他的反映实在是超乎云霓裳的预料,太意外了居然可以做到那么平静?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事情恐怕是云卿蓄谋已久的,不而且皇上也是知道的,只是借自己的手把事情放到了名面上。 她是被这两个人给利用了,怪不得当时的时候云卿那么信誓旦旦,现在想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想明白这些并不难,关键是荀玉烈的反映太反常了,如果不是他的反常也许自己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明白呢。 荀玉烈当着云卿的面也没有必要隐瞒,既然他能够和云霓裳一起拿着东西出现也就说明事情知道的都差不多了。 “没想到你和幽冥殿还有关系。既然是这样,想必很多事情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已经和你父亲说了,不知道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还是只是因为担心你的姑姑云贵妃?” “我是怕我姑姑出事,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的既是皇家的子嗣也是云家的孩子不是吗?” “还有呢?” “没有了。” 荀玉烈才不会觉得事情就这么简单呢,不过既然他不说就算了,有些事情不知道一定要知道真相的。 “这证据是把利剑不但可以解决掉凌灵更能够解决掉荀觉,只是辛王爷那边还需要皇上您自己解决,我这次来是想说的是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既然你那么担心你的姑姑不然帮朕一个忙吧!” ...... 云卿出了皇宫之后心里轻松多了,这个时候他却不敢去俞家,总怕自己不小心把公孙墨阳的事情说漏了嘴,至于俞家的一切有白夜在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爷,皇上已经醒了,咱们要怎么办?” “三天之后的子时要他死。” “属下明白。” 荀玉辛安排好以后就出宫了,不过在这之前荀觉一直想见他但是都被他给拒绝了。 公孙墨阳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俞家人的怀疑,唯一起了疑心的就是俞桔,但是她又不敢问生怕俞梅生气。 莫无殇和黑沐风还有花语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不敢问风尘,问了恐怕他也不知道,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白夜的身上。 白夜一直装傻充愣,这是他答应公孙墨阳的,莫无殇没办法偷偷的去了牢里,也不能说是偷偷的,主意是俞家的姐妹不知道。 他把事情和俞云清还有荀卓文说了,这二人脸色一变他就知道可能是出事了。 “无殇,你让黑沐风带和花语带着七杀去边境,我那个傻哥哥肯定是去战场了,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知道。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是去查看灾情,以备不时之需。” “是,我这就去。” “邪,看来我们要快点出去了。” 俞云清虽然没说但荀卓文已经把事情猜的差不多了,“云清,你是不是让墨阳答应了皇上的要求?” “邪,那本该属于你的位置,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不想你后悔,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也许早就做到那么位置了。” “也许我还活不到今天呢。”荀卓文明白俞云清的用意,但他还是心疼在意她,既然她都答应了,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放心吧,既然你答应了我就回会去做的,等你想要二人世界的时候我在传位于他人还不是一样的。” 凌灵在得知荀玉烈醒了以后虽然心里不安但她想自己的事情做的那么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所以一点都不担心事情败露。 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是担心也是枉然,她能够找谁帮忙呢?荀玉辛根本就不会管她,至于荀觉那就更不用提了,如果这事情被皇后知道她还是难逃一死。 荀玉烈第二天的时候带着云霓裳给的证据去了凌灵的寝宫。 “皇上,您怎么来了?如果想见臣妾何必这么麻烦。”其实她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你们都出去吧!”荀玉烈屏退了下人之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凌灵。 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错的离谱,当初的时候怎么就轻易的相信她是凤女了,在想想这两年发生的事情现在他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是白活了。 凌灵被盯的有些心里害怕,“皇上。” “凌妃,朕自打你进宫以后都没有好好的了解过你的身世,现在朕想知道知道。” 他说的不经意但却让凌灵的心中大惊,这个时候居然说身世?她哪里有什么身世,无非就是精心算计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皇上这个时候怎么关心起臣妾的身世了?” “既然爱妃不愿意说那就看看这个吧!” 他也知道凌灵不会轻易的说出真话,不过他也不在乎了,事情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有什么顾及了,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尽快解决宫里的事情。 第四百六十八章 无话可说 早点给俞云清一个清白,这样才能更好的解决南岳出兵的困境,公孙墨阳残废了那他也是俞云清的哥哥,而且还是荀卓文关系那么好,这南岳的叶家只有公孙家的兵法能够抗衡。 韩家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这如果换了是别的国的人,他都好办唯独强悍的南岳让他有所顾及。 凌灵这个时候哪里知道荀玉烈已经想那么多了,她接过他给的东西,翻开一看当时就傻了。 这里面记载的清清楚楚,从她到俞家开始,一步步的算计秦氏,在到害死秦氏和四丫,然后是她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事事巨细。 有些事情她自己不都记得了,这个上门却记得清清楚楚。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道:“皇上,这?” “爱妃不打算解释一下?” 她还需要解释吗?这个时候说在多也是白费,她已经不想在解释了,“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臣妾无话可说,这东西皇上是如何得到的?” “如何得到的还重要吗?” “那皇上今天这是来?” 他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还来做什么?难道就简简单单的只是为了想证实一下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事情有这么简单? “朕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凌灵哪里知道都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关心为什么?她能怎么说? 现在的局势不需要多说什么,完全是波罐子破摔的状态,“皇上既然都知道真相了还有必要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朕想知道难道当皇妃不够吗?为何会和荀觉有了孩子?你还真是心肠歹毒,朕的那些孩子你怎么能够忍心下的了手?难道朕给你的不够多吗?” 荀玉烈的质问彻底的激发了凌灵,“你给的?你给我什么了?我从进宫开始你就是有目的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我我也只好利用你,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至于那些孩子?当然是为了让你断子绝孙啊!我要的当然不够,我要当的是太后而不是皇妃,荀觉比你强多了,哪方面都比你强,更为重要的是他听话。” “你这个疯子。” 荀玉烈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还想当太后?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来人,将凌妃打入冷宫,赐三尺白绫。” “荀玉烈你怎么不去死。” 凌灵被侍卫带走了,但她的吼声却传的很远很远。让人听了刺骨的冷。但是荀玉烈一点也不觉得。 第二天早朝,荀玉烈身体虽然好了但为了方便他还是给人一种体弱的错觉,早朝的时候很多人都提心吊胆的,毕竟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有人倒戈了,现在心里都在害怕。 谁知道他居然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颁布了三道圣旨,第一道就是宣公孙墨阳进京,第二道是宣布邪王妃无罪,连一个解释都没有,从而也没有人知道凌灵的下场。第三道圣旨就是命苏家去赈灾。 他越是这样越不让人心安,每个人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这样的日子才是最煎熬的。心里的压力太大,谁知道下一刻皇上会如何? 大理寺少卿亲自将俞云清和荀卓文给放了,二人出了牢房直接去了俞家。 这种反常的事情让人琢磨不透,有的人没有往心里去,而有的人却暗暗的记在心里。荀玉烈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既然把人给放出来了,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这以后的烂摊子他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在管,这几天身心俱疲,这次他也要为自己活一次。 生在皇家是他无从选择的,但改变命运确是可以的,年轻的时候追逐的是权利,现在经历的那么多他对权利已经不那么热衷了,换个活法也不错。 荀卓文合俞云清才刚到俞家,太监就来传旨了,皇帝宣荀卓文进宫觐见。 “云清,一起吧!” 其实他是真的不想去,在看淡了权利以后他早就对过去的事情释然了,因为他觉得有些事情比权利更加的重要。 俞云清知道荀玉烈是单独有话和他说的,不然圣旨上就会让她一起的,显然是没有的,“邪,我在家等你,你去吧!” 太监在一旁提醒道:“王爷。” “走吧!” 俞云清回来所有人都很高兴,唯一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就是俞桔,自从几天前公孙墨阳和俞梅拌嘴以后她就没见过这个人,心里难免的担忧。 “四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大家都担心坏了。” “让大家担心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了。” “回来就好。” 俞楠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还是很激动的,唯一心里有气的就只有俞梅了。 “大姐,害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胡闹不。” 当天晚上俞家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皇宫之中荀玉烈和荀卓文二人是针锋相对。 “五弟,这皇位本来就是你的,虽然你不想要但我看的出来俞云清想让你要,交给你我才放心俞云清的本事不小,一定会给北冥的百姓安定的生活。” “皇上,现在北冥就是一个烂摊子,你这样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我会帮你扫清障碍的,不过以后的路还需要你们夫妻二人共同去努力。” 荀卓文没有想到的时候他在这边和荀玉烈周璇而俞云清却有了新的安排。 俞云清晚饭后给了莫无殇和柳絮一人一个任务,这件事情她没有让别人知道,现在她手里能用的人不多了,要抓紧时间了。 至于俞桔那边她却不想在瞒着,不过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发生这次她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这件事情。 她严肃的看着众人说道:“公孙墨阳我的哥哥他已经去了边境,那里南岳大军压境这次他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所以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这才刚说完俞梅就火了,“刚才还说你能消停消停呢,你瞧瞧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啊!你一个女子能够帮什么忙,打仗还不是男人的事情。” “男人的事情又如何?曾经我告诉过你们我的身世,我们哪里男女平等,一夫一妻人人平等......还有凌灵的事情,她之所以恨俞家就是因为她是灵魂重生,也许你们觉得很玄幻但却是事实她就是因为上辈的事情才会加害于俞家的。” 在座的众人有的不信有的不敢相信,谁能想到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四小姐,无忧来了。” “请他进来吧!” 听说他来了俞梅当即就想走,但转念一想他来就来呗也许不是来找自己的,自己躲什么? 无忧今天确实不是来找俞梅的,只见他进门以后直接走向了俞云清的面前,当即就要跪下,“你这是要做什么?”转瞬之间俞云清就躲开了。 “四小姐,你的事情我没帮上忙,今天听说你出来了,我特意来见你一面,我准备走了。” 他非常的后来京城,如果不是为了见俞云清最后一面他可能早就走了。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见我?”俞云清可不认为他无缘无故的就这么想见自己最后一面,这里面八成是有事。 “我是来道歉的,我已经没有脸面在面对俞家的人了。” 俞云清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无忧来去匆匆,连正眼都没有看俞梅一眼就走了,不是他不想而是没脸,这一切的一切要怪就怪自己眼瞎,不然为何万小小这么卑劣的手段自己都看不出来,一直以来自己就像是傻子一样。 他的行礼已经收拾好了,出了俞家以后直接准备出城的,但在城门的口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师兄。” “别叫我师兄。”无忧怒气冲冲的说道。 “师兄,我知道我错了,我这么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我不想你和俞家的人有任何的瓜葛,我也是被爱蒙蔽了眼睛,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吗?你忘了师父临终前.......”说着说着就要哭。 无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早已厌恶不已,“好了,我不是没说你什么吗?只是我收到了家书,我弟弟有危险我要去救,等我办完事就来京城找你还不行?” “你骗人。”万小小才不会相信他呢,自从上次从俞家出来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变了,无论她说什么无忧都不会相信她,而且事事躲着她,不但如此就连说话都爱搭不理的,能不说话就不和自己说话。 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就是没有想到如何挽回。 今天她就要让他给了了断,不然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他离开,这个时候把人放走了就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师兄,你去俞家是不是去见俞梅了?”她看着无忧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说完怒气冲冲的去了俞家。 无忧继续出城,他想着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走,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远了的万小小刚想抬步离开脑子一顿,她去的方向不对,这是南街的方向,‘坏了’他就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消停,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他急忙去追。 万小小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怒气恒生,吼道:“俞梅,你给我出来。俞梅……” 俞家此时都没休息呢,而且是晚上,万小小的声音那么大,都被听见了,俞云清赶紧起身直奔门口。 不仅她起来了,别人也都起来了。 “万小小,你来做什么?”俞云清看着门口的人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是来找俞梅的。” 她的目的俞云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无忧,“今天你师兄来过我家,他是来找我的和我告别的,并没有找我大姐,你这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我家难道就是为了为难我大姐的。” “哼,俞梅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今天就要让我师兄看看她的真面目,不要被一些表象的事情给骗了。” “我俞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劝你还是跟着你的师兄离开,不然……” 第四百六十九章 胆小鬼 万小小看俞梅一直不出来更是得意,“俞梅,你这个胆小鬼,有本事你出来,你出来啊。” 吱呀的一声响,俞梅走了出来,“你找我?” “我警告过你别对我师兄抱有幻想,你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另一个人师兄了还勾搭无忧做什么?别以为你们认识的早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俞云清在一旁听着觉得今天这万小小八成是神经了,该干不干嘛来俞家找麻烦?难道她不知道一直都是她自己的问题吗? “你瞎吗?哪只眼睛看见我大姐和无忧有来往了,全部是你的意想罢了,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智商了。” 俞云清不紧不慢的说着:“万小小别以为你算计我家的事情我不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我是不知道,但并不代表我一直不知道,你后来的一次次种种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包括你和凌妃的合作,我还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万小小被俞云清说的怒火中烧,手里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哪怕是听到了俞云清说是知道了一切的事情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无忧在暗处默默的没有动,此时他才知道万小小背着他到底做了多少荒唐的事情。心是彻底的凉了。 “我算计又如何?你们不都还好好的活着呢吗?如果是死了我倒是应该有罪但你们没有不是吗?” “你?”俞梅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她真的是后悔当初的时候怎么就看上无忧了,给自己惹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一步步的暗害自己还如何的理直气壮,这事情恐怕也就她做的出来。 “他已经走了难道你不去追?还有时间来找我的麻烦?” “我追不回来,所以解决掉你以后我才能占据他心里的位置,所以委屈你了。”说时迟那时快,不经意间提起手中的匕首就冲向了俞梅。 俞梅是没有学过武功的,当时就傻了,这么大胆的事情还真的没想到她能做出来,俞云清眼尖早就看见了,一把就把俞梅给推开了,反手就给了万小小致命一击,而她自己也只是被匕首碰到了胳膊不是很严重。 万小小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小。”无忧从暗处跑到了她的身边,给她把脉,俞云清用的是全力,这一击足以致命,这要是换了别人还有可能有救治的希望,但对方是俞云清的话那就没有希望了。 “你受伤了,走,回去。”俞梅懒得看见这种场面,拉着俞云清就回去了。 家里的人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出去以后被俞云清给挡回来了,现在看到俞云清受伤一个个都自责不已,想去找人算账,不过在知道万小小凶多极少以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这个害人的神经病终于没有机会在找事了。 无忧看万小小的情况不妙直接把人带回了家里,万小小看到无忧能够回来心里是高兴的,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是真的过不去了,有些话还是想和无忧说说的。 “师...师兄...我...我好希...希望,,,” “小小,你太执拗了,是师兄对不住你。”这个时候无忧却不是该如何去安慰她。 “回...回...家.....” 最终万小小还是死在了无忧的怀里,不过她是带着笑死的,也许能够这么死去也是她的一种幸福吧! 无忧带着万小小走了...... 这次万小小的事情俞梅没有任何的埋怨,反而是想明白了很多。 “大姐,这事情都出了你也别多想了,万小小以后都没有机会来闹事了,而且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里有些事情不是谁对谁错,你和无忧注定是有缘无份的想开些。” “行了,姐知道,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就擦破一点皮,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她越是这样不在意俞梅心里越不好受。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当天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皇宫之中发生了大火,被烧的宫殿住的恰巧是云贵妃还有那可怜的孩子。荀玉烈知道以后悲痛不已。 皇宫之中忙活了一夜大伙才被扑灭,人是没找到只是找到了几具尸体身份还没有确定,不过很肯定云贵妃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已经被化为灰烬了。 凌灵在冷宫之中猖狂的笑着,她心里痛快,既然荀玉烈不让她好过那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皇帝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人给带了绿帽子,他自己的孩子还不是一样保不住。 同样的萧皇后也松了口气,现在三个皇子就剩下她的皇子荀熙是最有继位可能的了,她也终于熬到头了,不受宠又如何?她的儿子还不是一样当皇上。 此时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就有人弹劾荀玉辛和荀觉合谋争权夺位,关于这二人的证据直接呈现到了他的面前。 每个人都开始人心惶惶的,现在在找荀玉辛连人都找不到了,至于荀觉却早早的就被荀玉烈给让人软禁起来了。 俞云清的早晨也是气氛也是格外的凝重,首先是荀卓文一早回来发现了俞云清受伤了,这让他非常生气,俞云清怎么哄都不好使。 还有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事情就是白夜和俞檬要走,更让人头疼的是俞桔又一次要去战场。 这妹妹一个个的都不让人消停俞梅是生气但也知道自己管不了所以这次她是彻底的不管了。 “二妹,这次你不许去,上次你去我就后悔了,这次我是坚决不允许你去,这是打仗不是闹着玩的。” “我赞同。”荀卓文难得的开口说话,俞云清就明白这里面肯定是有事,而且还不简单,不然他不会态度如此的坚决。 “这次南岳来势汹汹形似比上次更加的严峻,而且我已经收到了墨阳想消息他不允许你去。”俞桔听了顿时就生气了,‘凭什么他自己可以偷偷的去,她就不能去,她还就不信了。’她是下定决心想去,俞云清仿佛是把她看穿了一样。 “二姐,这次我也不会赞同的,你还是别想了,你最好把脑子里的想法忘记,不然就别怪我了。” “你们越拦住我我越要去,这次事情严重我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即便是你们让我留下我也不会踏实的。” 她的那一颗心早就在听说公孙墨阳去了边境的消息以后跟着一起走了。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们哪都不许去,咱们姐妹在一起过个团员年,等过了年以后你们想去哪我都不会在管。” “大姐,我还是想现在就去。” “不行。” 俞梅的态度坚决最终还是都留了下来,这雪灾越来越严重,哪怕是有云家在也不容乐观,荀卓文是着急在心里。 “云清,这雪灾谁也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这粮食和棉衣都是问题,而且今年粮食和棉衣都是高价。” “这事情你让人去找李睿吧!祁阳郡在不好也比别的地方强,正好可以让他突出一下政绩,也许还能调回京城,而且我听说今年祁阳郡的收成非常好,即便是不好我这里还有,只是得找个理由而已,正好你就借着祁阳郡的理由最为合适。” “其实我早就派了人出去,外面也买了不少,祁阳郡的也拿出来了,但还是不够,这下知道你空间里有我也算是放心了。” “放心吧,很快会过去的。” 荀玉烈的身体一天天的不见好,萧皇后着急了,生怕他死之前还没有把皇位给立了。最近看他和荀卓文关系不错更加的不放心怕这位置落到了荀卓文的手里。 荀玉辛派来刺少的人都让荀玉烈给活捉了,而且莫无殇也已经把他给找到了,他还真是小看了俞云清和荀卓文,而且更加的后悔当初没有狠心一点在牢里的时候就把俞云清给弄死。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策了。 俞云清让人把荀玉辛‘死了’的消息借着俞楠的名义传给了叶星辰。 不管朝堂的事情如何俞家每个人都喜滋滋的,因为俞梅准备成亲了,虽然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但至少她们姐妹在一起。 本来俞云清是不同意这个时候让他们成亲的,她想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也要好好的办一办果断的被俞梅给拒绝了。俞云清也就没有在提这件事情。 俞桔虽然替大姐高兴但心里还是难免会想起公孙墨阳,她也尝试着悄悄的去但是自己的本事还不够,连家都出不去就被发现了。 俞梅已经觉定在过年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一顿喜宴这亲就算是成了。等以后回了祁阳郡的家里在热热闹闹的办一次。 现在这个时候她也知道即便是大办也没有意义,她们姐妹都有各自的心事。 从万小小闹过以后俞梅有了新的想法,她单独的找了风尘。 “梅儿。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无忧?”他一直都觉得俞梅不接受的原因就是无忧,毕竟她对无忧也是有感情的,而且那个时候俞家的情况也不乐观,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二人能够彼此的相互接纳无忧恐怕是顶着不小的压力。 如果没有万小小闹出来的事情他即便是在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机会和俞梅有结果。 “风尘,你很在意无忧吗?”问完之后俞梅才觉得这话是何其的不妥,一个男人怎么会不在乎呢?没等到他的回到他的回答接着问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你说吧!”此时的风尘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他一直就属于那种不太善于表达的人,如果俞梅和他说让他放弃,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现在他的心里是是紧张的。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并没有看出俞梅对他有什么想法,所以这个时候俞梅能够主动找他恐怕也是受了万小小的影响。 “以前的时候俞家生活不好,是因为云清才所有好转的,那个时候无忧是云清救回来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第四百七十章 太直白 风尘静静的听着,听来听去也没觉得她们之间有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情,怎么自己就走不进俞梅的心里呢? “这次和你说这么多是有目的的,我也不小了,而且在俞家这段时间村子里也没少传咱们俩的事情。” “梅儿,如果你是为了这个那就不用说了,这次如果你在回去我就不回去了,毕竟你还是要嫁人的,我也想这个问题来着.......” 俞梅一听顿时就生气了,“风尘,你什么意思?” 看着她生气风尘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为了名声吗?难道我错了?” “你,笨蛋。” 风尘被骂的莫名其妙,俞梅气气呼呼的离开以后才发现自己想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而且风尘显然是误会了。 他一定是以为自己心里还有无忧的,而且他也有要放弃的打算了。 风尘还在琢磨哪里出了问题的事情俞梅又回来了。 “风尘。” “啊!”风尘看见了俞梅纳闷问道:“梅儿,你还有什么事?” 俞梅是羞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她难道要说你要娶我吗?这也太直白了吧!还是说我想和你成亲?左右想都觉得不好,“那个,我没事。”她掉头又走了。 抬出去的脚又折回来问道:“你说过想娶我的话还算吗?” “啊!”风尘傻了,彻底的傻了。 这是哪跟哪啊!他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俞梅说一句,‘不想就算了。’ 他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快步的抓紧了要走的俞梅,“我没说不算,你怎么着急做什么?” “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了刺激?还是万小小的事情让你心里不舒服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刚才听了俞梅的话他确实是没多想,他心里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如果今天错过了也许以后就在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他一直想娶的不就是她吗?今天她大胆的问了出来也许事情有转机呢? 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俞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次他也有了决定,不管俞梅的心里有的是谁以后他都会占据那么位置,现在不是不要紧,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是的。 “没什么,就是忽然之间觉得既然你对我有情我也刚好对你有意不如成亲吧!” “成亲?”这个结果还真是让风尘以为,“你确定是和我成亲?” “难道你是想我和别人成亲不成?” “不是不是。”他其实心里高兴坏了,没想到事情转机来的这么快,“成亲没问题就是怕委屈了你,我知道你是对无忧有感情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选择成亲,但我想问的是你确定你想好了?” “确定。”俞梅严肃的说道:“我纠正你一下,我是对无忧有过感情,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了,这事情我今天说一遍你记住了,以后别瞎说,如果你在这么说那干脆还是别成亲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咱们还是成亲吧!都是你情我愿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哦,好。” 俞梅都已经走了风尘还处于兴奋的状态没缓过来呢。 出了他的屋子以后俞梅松了口气,她还真是怕风尘拒绝,毕竟以他的实力找一个比自己更好的很容易,她其实早就对他有了感情,只不过是不敢承认罢了。 这两天看着俞桔心神不俞的她忽然有了意识,既然喜欢的人在身边那就大胆的在一起,说不定哪天俞桔的处境就是她的呢? 当俞家其他姐妹听了俞梅的话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成亲。 “大姐,你真的想好了?” 俞云清心中担心,就怕因为万小小的事情让俞梅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从而影响她的生活。 “当初咱们家的那种情况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人,无忧是个不错的,不得不承认,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问题不就出现了,你们也实实在在的看到了,而且自从风尘对我表白心意以后一直在我的身边,事实为我考虑,对咱们姐妹的事情都很上心,为我挡危险,而且这次的家里也是因为有他在让我安心不少,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来京城在见到你们,她知道我回家以后一定会放不下你们,所以你们的消息他都会找人告诉我,让我放心......” “大姐,京城里没有咱们的亲人就咱们姐妹几个略显清静了,不如等到回家咱们热热闹闹的办一办吧!” 这成亲是大事,俞云清不想她这么草率的就决定了。 同样的俞楠也不是很赞同“大姐,云清说的有道理,你在着急也不在乎在等个个把月的,等过了年咱们一起回俞家,到时候妹妹风光的给你大办一场。” “大姐,我也建议咱们回家去办。” 姐妹之中唯独俞檬没有说话,她知道即便是她说了也是白说,她就等着结果就好了。而且她在心里已经开始谋划给俞梅准备什么成亲的礼物了。 “我其实就是不想你们麻烦,这里虽然亲人不多但有你们就足够了,知道你们都很忙都是做大事的,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想在操心了,等成亲以后我就准备和风尘一起回去,家里的绣房和书院我们两个管的挺好,哪里的生活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到时候回去我们两个在在家里办几桌酒席就好了。” 她知道她们都是心大的,如果等到回家去办,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她们姐妹能不能重聚还不好说呢,所以她想了很久这件事情了还是决定在京城里办。 “我也想好了,咱们也不请什么人,正赶上过年,一起热热闹闹的连过年在给我庆祝就挺好的。” “大姐,这样太委屈你了,我们是不会同意的。”俞桔坚决的说道。 “这没什么的,只要两个人感情好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又算的了什么呢?我既然心意已决你们就不要在劝了。” 众人也都知道在说也是白说,干脆就谁也不说了各自忙自己的。 俞云清不放心的去找了风尘。她总觉得这事情有古怪。 “风尘,你跟我大姐求婚了?” “没有,不过是你大姐找我来的,我对她的情谊你是知道的,所以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她想和我成亲我就不会拒绝。” “那你不觉得不正常吗?” “那又如何?” 是啊,那有如何?他们两个人有感情,风尘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了,这次好不容易大姐先主动了,他怎么能够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她也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俞梅主动提议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你就别然我们姐妹失望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放心吧,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她不好呢?” 以前无忧的时候她就是没多想,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发展,谁知道她放走无忧去学本事结果惹出这么多的事情,这次应该不会了吧! “你们两个都决定好了那你就找媒婆来提亲吧!该有的程序不能少,等我这就派人去把我那姨母接来,这样我俞家也算是有长辈,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有长辈在的好。” “好,那就等她来了我找媒婆上门。” 为了能够如俞梅所愿赶在过年之前把亲事给办了,俞云清让荀卓文的人去把俞芷兰给从湘江江河郡接到了京城。 这几天的功夫俞桔从街坊邻居哪里打听到了成亲都需要准备什么,她把这个准备东西的任务交给了俞楠,而自己则是绣起了嫁衣。 这次她是想单独一个人完成,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 俞芷兰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俞云清能够第一个想到她,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她一刻也没敢耽搁直接来闹东西都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来了京城。 “姨母,这次的事情还麻烦您费心,毕竟我们家没有个人大人。” “好孩子,你这话就见外了,你放心姨母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俞梅没想到俞云清居然把自己的姨母给请来了,心里更加的感动,在俞芷兰到了的第二天风尘就送来了聘礼。 他也在几天以前搬出了俞家住进了客栈。 俞云清趁着功夫给他们在京城里置办了一套宅子,虽然不大但绝对是够住了,虽然不是新的但也八成新。还在山水雅苑办了一套别墅。 这次趁着这个机会,各地的别墅她给姐妹几个人每人一套,人人有份。 不管她们以后是回祁阳还是在京城都有个落脚的地方。 终于在过年的那天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俞桔连夜赶制的喜服,只不过在快两件还是有难度的,所以她只做了俞梅穿的那件,至于风尘那件则是由俞梅自己亲手制作的。 俞檬以二人为原型,创意一本简单的故事作为两个人的礼物,而白夜则是送的真金白银。 俞楠带着二人去京城附近的酒庄让两个人亲自酿制了一坛酒封存了起来。 前一天晚上众人纷纷的把自己准备的东西给了俞梅,俞梅非常的感动,没想到妹妹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大姐,这给你的,如果你想住就留着吧,以后总归是有用处的。” “谢谢你云清,其实你不必如此的,风尘已经把他的积蓄全部给我了。” “他是他的,我的是我的,不一样,给你的东西产业,你自己管理好。” “嗯。” 俞云清趁着这个机会把手里的类似于房产证的东西给了众人。 “今天大家都在,没人一套,提前先送了。” “我们也有吗?”俞檬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之后惊恐了,“四姐,不止是北冥的,怎么还有东华的?” “怕你以后去东华没地方住呗!” 俞云清的这句玩笑给众人都逗乐了,虽然看似是玩笑但这里面包含了暖暖的情谊。 “谢谢你四姐。” 俞桔和俞楠拿在手里也是也觉得烫烫的。 这顿饭就家里人所以格外的热闹。 俞芷兰来了好几天了都没有看见公孙墨阳心里纳闷了,这人到底去哪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无能为力 “大姐,大姐,咱们该怎么办啊!”三丫眼睁睁的看着四丫被带走自己却无能无力。 大丫此时也是一样的,心如刀割,她俞愿被带走的那个人是自己,可是偏偏凌灵就是跟四丫过不去这可该如何是好? “凌姨,求求你把我妹妹放了吧!她都已经死了,您就给她留给全尸还不行吗?” “不行。” 凌灵目空一切根本就没有把大丫的话听进去,即便是听了她也不会放了四丫的。这个四丫虽然是生在俞家但以后可是大富大贵的命,而且她还抢了自己的男人,上辈子的仇恨这辈子总算是报了。 “妹子,看在我和你姐姐对你这一年多的照顾的份上,求求你放了四丫吧!” 俞大郎此时看着凌灵虽然知道她不会放过四丫但还是要说,毕竟他是四丫的爹,这要是不说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且他也不希望四丫真的就去死。 “俞大郎,你不是想要儿子吗?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为一个丫头片子求情?难道你不想要儿子了?” “这?”俞大郎此时是矛盾的,这些年村里的人可没少在背后议论他,骂他绝户,现在秦氏也死了他是有机在娶的,但家里穷他哪里有银子,但被凌灵这么一说他的心里顿时有了希望一样。 凌灵知道他也早就有了再娶的念头,这次她就做一回好人,想着心里就舒服,上辈子秦氏可是得意的很,这辈子却是早早的死了,这俞家以后不管她是在京城还是在哪都会了如指掌,俞家姐妹这辈子她都不会让她们有翻身的机会的。 “俞大郎,我知道你想要儿子,承蒙你俞家当初对我的收留和照顾,这次我就把身边最得意的丫鬟给你当媳妇,以后你可是要好好的对她,顺便在给你们一笔银子。” “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不知道。”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将田翠留下了她就会有二心,肯定会和你好好的过日子的。” “小姐。” 田翠欲言又止,她真的是没想到来了一次乡下,小姐居然把她给留下了,她真的是不想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怎么,你有意见?” “没,奴婢愿意留下。” “这俞家一家可都是我的恩人,你可要把人给我照顾好了,不然有你好看。” “奴婢知道了。” …… 凌灵傲气凌人的带着自己的一众仆人离开了。 坝平村虽然表面上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但俞家却成了家家户户背后议论的对象。 有人说凌灵人意,知道秦氏去世了,也知道俞家孩子多特意留下了银子和女人来照顾这一家子。 也有人说凌灵心狠手辣亲手命人把四丫活活打死,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了,而且俞大郎居然没有护着,村长都不敢招惹这凌灵背后也是靠山很硬,不然不会如此的嚣张。 大丫和二丫包括三丫都很清楚,这个留下的田翠不会善罢甘休的,凌灵既然能让人打死四丫那她们又怎么能够有好日子过呢? 五丫每天呆呆傻傻的,大夫给看了说是失魂症,这辈子算是完了。 大丫每天虽然愧疚自责,但更重要的任务是保护好剩下的三个妹妹,她不想在失去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了,她太害怕了。 田翠每天像是官太太一样在家里指三个姐妹去干活,大丫为了能够更多的照顾五丫天天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跟着自己,生怕她是下一个四丫。 每天三姐妹都像是陀螺一样,不停的干活,而且还不给吃饱。不但要干活还要伺候田翠。 大丫每天都在坚持,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一天田翠叫住要出去干活的大丫,“大丫,你先等会,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 “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虽然凌灵小姐走的时候没少给银子,但咱们家人多,你也不小了,我让你爹托人给你说了亲事,你这些日子准备准备就跟人家走吧!” “我走了家里就少了一个人干活了,能不能?” “你走了不是还有二丫和三丫吗?你放心,这门亲事是你爹托人说的,难道他还能害你不成?” 大丫此时在没有更好的理由来拒接她了,这件事情又怎么能够瞒得住。 姐妹三人都知道即便婚事是俞大郎定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家,难道这次就真的认命了?大丫很是不甘心但那又如何? 她定了亲村里人都知道了,居然是个老光棍,要说这里面没有田翠的原因谁信呢?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近了,终于在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来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老光棍来了,提出的条件是要五妹和她一起。 这么荒唐的事情她不能理解,俞大郎和田翠倒是痛快的答应了,她知道这是嫌弃五丫了,本来五丫挺聪明的,只是被秦氏的死给刺激到了才会得了失魂症的。 正是因为大夫说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能够治好,他们才会如此的痛快吧!但凡有一点希望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放弃这个能够卖女赚钱的机会。 自从田翠来了家里以后俞大郎她这个爹是彻底的变了,变的陌生了,而且对她们姐妹不管不问,以前秦氏在的时候他爹还会哄哄五丫,现在别说是五丫就是有的时候和他一句话他都不耐烦。 这让大丫的心是彻底的凉了。 “大姐,那个老不要脸的居然还想要五妹,你说咱们该怎么办?”二丫是急的团团转,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 三丫想对比较起来虽然心里也是着急但好歹没表现的那么明显。 “大姐,二姐,要不咱们逃出俞家吧!” 她这么说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现在是大丫的事情,但在过不久也许就会是二丫和她,她们会被田翠一个个的给卖掉,既然如此她们干嘛不逃跑给自己一个机会。 “三丫,咱们没有银子难道出去要饭?” 大丫不能答应就是不想她们姐妹都死了,逃出去比如是有危险的,也许还会饿死,但要是被卖遇到好人家哪怕当个下人也比死了强。 “既然事情改变不了,我临走的时候会和爹谈条件的,这次我就带着五丫走,真的给她留家里我也是不放心,跟着我也许会好一点,我会保护好她的。” …… 她们姐妹最终还是听从了大丫的意见,虽然如此但二丫和三丫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为的就是怕以后大丫过的不好。 大丫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村子里的流言就像是风一样遍地都是,但她却没有心情去管组这些。 老光棍来俞家高兴的把姐妹二人给接走了,聘礼的银子早就给了,俞大郎和田翠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喜事来办所以也没有请村子里的人。 两姐妹就这么被带走了。大丫的心也是彻底的死了。去刘家的村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真的等到晚上的时候她该如何和妹妹自保。 老光棍家里也没有请村子里的人,冷冷清清的家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越是这样越让大丫心里害怕。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围的环境让她彻底的懵了。 当看到眼前酷似四丫的人的时候她更加的傻了,“你?” “大姐。我是四丫。” ‘哇’的一声大丫在也坚持不住了,她真的是没想到在自己面前人会是四丫。 哭够了之后才想起来问:“你,四丫,你不是?” “大姐,我其实……” 听着四丫说的看似简单但细想起来就会知道事情其实没那么简单,这里也是有重重危险的。 这简直太意外了,当知道四丫的想法以后她的生活仿佛又有了希望,虽然这一切的功劳应该都归结于她。 再一次看到亲人她的眼泪在也抑制不住了,秦家的到来更是让她惊喜不已,没想到小小的四丫想的如此的周到,而且做事那么细心。 当她要放弃的时候有人给了她希望,她相信一切的生活都会好的,尤其是听了俞云清说会尽快把另外两个妹妹给救出来的事情。 家人的再一次团聚让她们都倍加珍惜彼此之间的感情。 四丫变了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她更喜欢现在的四丫,虽然是妹妹但又是家里的主心骨,好像在难的事情也变得简单了。 第一次看到荀卓文的时候那个时候不知道他的身份,虽然样貌普通但气质却掩盖不了,而且对四丫很贴心。 女孩子是要顾及名声的,这件事情她也说过但四丫没有说不必在意,后来她也只是在心里抱怨一下也并不在说。 四丫的改变姐妹们都看着眼里,她给每个人都改了名字,而大丫改成了俞梅,这一年的大家仿佛是重生了一样。 俞云清带着她们一起离开了白水镇而是去了云山镇安家,还盖了漂亮的房子,她们其他几个人还有机会学习另外的东西。 当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自己就被吸引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四妹妹无意中救的人,还是个秀才,他成为了姐妹几个的先生。 虽然她是自己妹妹救的人,但自己却从没有看不起他,在俞家他其实很小心翼翼的。她也是怕他有心里负担,所以一直把自己的那份悸动默默的留在了心底。 秦氏的事情在俞家虽然是伤痛但没想到的是俞云清居然因为这件事情在逼迫五妹妹,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经过是什么样的,但她通过这些日子对俞云清的了解知道她一定是强迫了五妹妹,所以她打了俞云清。 这件事情的导致的后果就是没有人理解她,就连五妹妹都不理解她。 还有外公说的话,她虽然记着但却不想让俞云清太过于锋芒毕露了。但是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地龙翻身彻底的让俞家名声大噪。 俞云清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很新奇,家里一步步的在变化,虽然她有得时候她不能够真正理解她但也不好意出口拦住,而且两个妹妹都很积极的帮她。 第四百七十二章 该来的躲不过 当她不再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她的心变得宽阔多了,平时的时候更加的用心去做别的事情,而通过和无忧学习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 但是该来的时候还是躲不了,在自己的那份心动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他居然离开了。 五妹妹自从说出了关于秦氏的事情她人变得好多了,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不愿意说话但好歹你问的时候她会偶尔说几句,不会在像以前一样呆呆愣愣的,这是让她最开心的。 往往事情变好的时候伴随着的是不好的事情,俞檬居然失踪了,这让她吓坏了。 虽然最后是有惊无险,但更加的验证了俞云清的说法,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她更加的放开了。而且她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让妹妹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毕竟她才是那个大姐。 俞家的事业一天天的在壮大,俞云清有了更多的想法,她不能拦着,所以然她放手去做。 自己和二妹俞桔是双胞胎,同时办的笈鬓礼,虽然是在农村但俞云清却替她们想的很周全,虽然不能和管家小姐相比但在云山村也是独一份。 俞云清为了让姐妹几个齐心特意把自己的产业给分了,每人一份,当时被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愧疚的,她没有能力,想做的一切都让妹妹给做了。 本以为俞家最昌盛的时候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了,她能够看的出来俞云清是喜欢经商的,而且她也是有那么脑子的。 当圣旨赐婚下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小看了那个长像普通的男人。俞家这次恐怕真的不能够在平静了。 俞家在不知不觉中壮大,同时带来的是危险,终于俞云清想明白了,和姐妹们坦白了她的一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但至少她愿意说出来。 当知道她是那异世之魂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但却保护了她们姐妹,不能现在什么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人生的改变是从不经意间开始的,二妹闹着要去边关,她不同意但其实心里是羡慕,至少她敢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危险悄悄的临近自己却不知道,当面对陌生的恐惧的时候她多么希望无忧能够在自己身边,或者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来出手救自己。 在紧要关头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真的被玷污她还有和颜面去追求那份美好的悸动。 当知道自己被救之后是欣喜的,但陌生的环境又让自己害怕。 在流云山庄,虽然做着丫鬟该做的事情但心里想的确是家,自己的失踪肯定会给家里妹妹造成影响的。 她一步步的忍着,就是想等着机会能够出去,获得自由,当知道神医来了山庄以后她是欣喜的,她知道那个神医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但命运再一次的跟她开了玩笑,当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她眼里的阴狠却没有逃过自己的眼睛。 原来她和他是一起来的,那自己呢?算什么?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自己的家,并且身边还有一个人。 当听说了风尘讲述了自己的事情以后自己才意识到一切都回不去了,并且此时的自己已经是‘死人’了。 而那个送自己回家的人却已经离开了,连问都没有问自己就这样走了。 一切的变化太多自己一时之间还真的接受不了,风尘默默的守在自己的身边照顾自己,虽然他很用心但自己却不想接受他。 以前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着无忧,现在对风尘来说不公平,而且她在也没有了那种心思。 自己的事情给家人带来了困扰,俞楠的离开自己没有阻拦,在到后来和俞云清一起去京城自己也答应了,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换一个生活的环境。 京城那么复杂的地方俞云清自己一个人去即便她身边有在多的人自己也是不放心的。 她们一路到了京城,危险重重,在京城生活依旧是不安定,到了京城之后更加的体会到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的。 风尘对自己的照顾被自己看在眼里但却不想接受,直到他为了自己受伤才终于让她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 不是谁都能够放弃生命救自己的爱人的。 果真自己的选择是没错的,她幸福了也想让妹妹们能够有幸福的生活,俞云清的身份地位变了,但不管怎么变都是自己的妹妹。 京城里已经没有自己想留恋的了,和风尘成亲之后两个人就商量好了要一起回云山村去。 妹妹们都长大了,而且都有了自己的归属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们成亲在京城里虽然亲戚不多但俞云清不愿意她受委屈也算是办的很隆重,两个人在不久后一起回了云山村,至于后续的事情她没有在多问一句,只是在家的时候偶尔会想念起自己的几个妹妹。 风尘有了好的消息都会告诉自己,这样心里也就没有了那种担心,每个人都选择了自己的生活,自己幸福了,妹妹们也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她这辈子没有太高的理想与要求,简单幸福就好,她做到了,是他风尘无私的给予让她真正拥有了幸福,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大年三十过后俞家的人都还沉浸在过年和俞梅成亲的喜悦当中。皇宫之中就传来了噩耗,皇帝驾崩了。 萧怡在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父亲,皇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萧万山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要要皇子继承。 云启帆和萧家不对付,所以坚决的反对,并且和王御史还有韩家的韩家老爷子当时也在场,而且还有另几位大臣,所以大家都知道皇帝诏书的事情。 “萧太师,你这样恐怕不妥吧!难道你萧家要夺位不成?” “老夫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按照事实说的而已,这皇上生前有三位皇子,最有能力当属荀熙,所以这皇位理应有他来继承,在说谁知道你们说的诏书是不是你们自己篡改的。” “皇上盛名,早知道会有人居心不良所以才会联系了几位大臣一起见证。” “云启帆,你云家一直是支持皇上的,这个时候皇上驾崩了你还那么固执做什么?” “我云启帆对皇上忠心不二,请诏书。” 朝堂上议论纷纷,在众人的面前,云启帆派人从牌匾后拿出了封好的诏书,还有暗格中的玉玺。 “……” 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把位置传给了荀卓文,这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 荀卓文站在众人之中,稳如泰山一样。 “云启帆,你这是故意篡改,这邪王爷的身体众所周知皇上怎么可能把皇位传给他?” “萧太师这是何意?难道本王就得一直病着不能有好的一天。” 众人这才反映过来,这邪王爷好像跟平时不一样了,除了身体不那么病怏怏的了别的还真的看不出来,至于这病什么时候好的谁又能知道呢? 这个结果非常的意外。 荀卓文的曾今是何等的辉煌,当初要不是他的身体有问题,那支持他的人应该是最多的,现在看见他恢复如初很多人曾经支持他的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来人。” 萧完成一声吼,立刻在大殿之上出现了很多的御林军,这是他萧家一派的,这次他是准备鱼死网破的,即便是不这样他萧家也不会安然无恙。 “萧万山,你要造反不成?” “是又如何?” 荀卓文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在留情面了,不然别人会以为他好欺负的,“来人。” 两拨人瞬间成了对立,显然荀卓文的人是多余萧万山的。 “云相。” 只见云启帆拿出了另外的一道圣旨,开始宣读。 这圣旨的大概意思是自己的三个儿子如有造反之心贬为庶民逐出京城,任何人不得违抗这道旨意。 萧万山是万万没想到荀玉烈到死了还留了一手,这次萧家是完败,看着阵仗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恐怕是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个时候所以提前早就给荀卓文铺好了路。 萧家造反失败了,本来是说好支持萧家的人全部倒戈了,这下萧家是遭受了双重的背叛。 三个皇子被荀卓文赶出了京城,其实他并不想做的那么决,但也不想养虎为患,而且他还派人盯着他们了,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荀卓文登上帝位的那一天就封了俞云清为皇后,而且还明确的说明后宫独宠,这让很多想笼络帝心的人大为失望。 他在登基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了后宫,萧家诛九族。遣散了后宫,唯独留下了凌灵和王莙瑶。 凌灵是俞云清要求留下的,至于王莙瑶是荀卓文想留想,不是他对她有情义而是他想给她一个教训,王莙瑶做的事情俞云清可以不计较但他必须计较。 至此北冥国江山易主。俞家姐妹俞梅和风尘一起回了祁阳郡的家里,俞桔和俞楠想走但是却被俞云清强行给留了下来,俞檬和白夜一起去东华国。 新帝登基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所以俞云清不免的担心起了公孙墨阳,她想去边关但又担心荀卓文不让,毕竟她现在是一国之后,而俞桔和俞楠那边她还一直压着。 这天俞芷兰进宫来见俞云清,现在俞云清是皇后礼数不可废所以她比往常的时候恭敬了许多,俞云清哪里敢受她的礼急忙把她搀扶起来。 “姨母,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以后没有旁人的时候你就不必如此了。” 她是觉得俞芷兰是个不错的人,这么多年守着她的哥哥一直没能嫁人,一心一意的为了俞家挺不容易的,这要是换了别人不一定会做到如此的地步。不管她为俞家做的这些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和公孙墨阳都应该感激她的。 俞芷兰这次就是进宫就是有目的的,所以也不打算隐瞒,“云清,你现在是皇后了一言一行都马虎不得。” 第四百七十三章 有分寸 “放心吧姨母,我心里有分寸的。” “那就好。”俞芷兰那天是偶然的听说了俞桔和俞楠的对话才坐不住了来进宫问个明白的,现在想想自己的时候想的那些话未免伤了她的心犹豫着到底是不是要说出口呢? 俞云清大概知道她的来意,几天之前她问起公孙墨阳的时候自己糊弄过去了,现在八成是听说了什么吧!不然这么急忙的进宫见自己也没有必要的吧! “姨母,你是想问哥哥的事情吧!” “云清,既然你知道姨母就隐瞒你了,那天我也是无意中听见的,你哥可是公孙家的独苗,这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可如何与你的父亲母亲交代。” 这话说的俞云清脸红,她大概能够明白当初公孙墨阳离开去边境的时候八成就是因为自己让他代替荀卓文答应了皇位的事情,不然他何苦这么做?现在想想愧疚不已。 “这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了,姨母放心吧,我会把哥哥劝回来的,实在不行还可以让皇上下旨让他回来。” 俞芷兰在俞家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俞家带兵的厉害,现在听俞云清这么说想来还是自己说话欠考虑了,以前的时候公孙墨阳也不是没上过战场,怎么这次就忍不住了。听了俞云清说要皇帝下旨更加的心里不安。 “云清,姨母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不,我没有误会,姨母的心思我理解,我也是心疼哥哥,我会尽快和皇上商量的,让他尽早回来和我二姐成亲,毕竟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不管是俞家还是公孙家都是要绵延后嗣的。” 看着她态度这么坚决俞芷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许是自己来错了。 以前没找到俞云清的时候她没想那么多,现在自从他们兄妹团聚以后,她以为墨阳的腿伤了会一直装着,谁知道他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去了战场。 这件事情俞云清确实是需要考虑一下,但是现在北冥国真的没有合适的人来代替公孙墨阳,她本想说自己去的但荀卓文那边,只不过现在知道他生气该说还是要说的,即便是知道他生气还是要说的。 只不过这事情还没等她说荀卓文就先说了。 下朝之后荀卓文脸色不太好,但是看见俞云清以后立刻就变了,他不想让她担忧,即便是这样还是被俞云清给看出来了。 “邪,你不高兴?是不是大臣们让你烦心了?” “没有,你别多想了,就是刚登基而且雪灾那边还需要人需要银子,身边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所以烦心而已。” 俞云清才不会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呢,不过既然他不说自己也不在多问,省的他多想,不过对于用人她提议道:“李睿这几年在祁阳不错,你可以让他带着几家人去最严重的地方,帮助他们发展,现在的祁阳郡已经可以和南方的富庶地方相媲美了,所以你不必在担心。” “嗯,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只他一个人还是远远不够的,朝堂上的那些人还有些暂时不能动的,所以不知道朕的皇后有什么打算吗?” “皇上那么聪明都没有办法臣妾能有办法。” 俞云清说话的样子顿时就给荀卓文逗乐了。二人相视而笑。 荀卓文把俞云清搂进怀里轻声问道:“云清,朕有件事情想与你商议一下。”他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早说早好,以免到时候瞒着被俞云清自己听见了到那个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嗯,你说吧!”俞云清等的就是他的话,这个时候他愿意说自己当然要洗耳恭听了,即便是帮不上什么忙有合适的主意还是可以的。 “我想御驾亲征。”荀卓文怕她不同意紧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才刚登基,而且现在边关形势严峻,我这样做不但可以稳固军心也可以让百姓安心更可以给其他的国家一个警示。虽然现在北冥国刚刚换了皇帝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京城怎么办?”俞云清担心的是这个时候他要是走了到时候被人抄了后路那可就彻底的毁了,位置权力可以不要但人身安全还是要保证的,至少不能连一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了。 虽然荀玉炎一直在南方,但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啊!而且还有荀玉杰也还虎视眈眈的呢? 荀卓文早就知道俞云清会担心,理由早就找好了,“你放心好了,大皇兄一直就对皇位没有争夺之心,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一直不露面,如果他来抢夺不用他出手我直接双手奉上,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有谋略的人,只是早年的时候寒了心而已。至于四皇子你更加不用担心,他早就在我手里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荀卓文看她还是不明白解释道:“其实可三皇子比起来,四皇子才是那个最阴险的,他一直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可惜他失算了,现在在外面的三皇子根本就是替身,而且还是我的人,真正的人早就被我软禁起来了。” 这件事情他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当初那些四皇子所做的事情也是他让人放的消息就是给辛王爷一个假象,谁想到这个没脑子的还真上当了。 “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俞云清是没想到很多事情荀卓文都提前做了,如果不是她真的了解他,她会以为这家伙是想要谋夺皇位呢。 “你当初的时候是怎么想想的?不是没想过要那个位置吗?”她虽然意外但也好奇原因。 “当初在祁阳郡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我的异常,尤其是祁阳郡出了很多新奇的东西,他就更加的上心,其实他一直不相信我是真的身体有病,就因为这样他才会对我格外的用心,也让我有了可乘之机,其实我纯属是为了避免麻烦。” 虽然他说的简单但俞云清知道这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他更多的应该是为了自己,不然也不会如何费尽心机,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为以后的事情做了长远的打算。 “谢谢你,邪。” “你注定是我的人说谢岂不是见外了。”抱着俞云清香软的身子,他真的恨不得俞云清早点笈鬓,这样他们就能早点真正的在一起。 “云清,我知道你快笈鬓了,等你笈鬓的时候就嫁给我可好?”他真的一刻也不想等了。 鬼知道他天天抱着不能吃是何其的心痒难耐。 “这。” 荀卓文生怕她拒绝,“现在都是朕的皇后看谁还敢娶你。”一句话封死了俞云清的后路,这让她哭笑不得。 “云清,你是不是不反对我御驾亲征了?” “我反对有用吗?”俞云清就知道她说的都是废话,荀卓文的心里肯定有很多的理由在等着她,只不过她自己心里也有小九九。 “让我答应也可以,那就是我也一起,这样才行,不然你想不要想,你要是敢撇下我,后果你猜?” 荀卓文心里犯难了,他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玩的,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够带着她呢?这万一要有个什么闪失他肯定会后悔死的。 他想拒绝但想想俞云清的话,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把她一个人留下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呢? 这下他犯难了,“你等我想想好了。” “邪,如果你去我是势必要和你去的,其实我早就有想去的打算,就是怕你不让所以才一直没有说,今天我姨母来了,你知道我哥对公孙家的重要性,所以他是必须要回来的。” “这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我是坚决不会让你去的,朝堂又不是没人可用,你何必去冒这种危险,在说即便是你去了不但换不回你哥他更会坚持的留下的。” “首先我是肯定要去的,其次是我哥必须回来。” 她能为公孙家做的事情不多,这些年她的哥哥公孙墨阳为了找他耽误了太多的事情,劳心劳力,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清闲一下,她怎么能够在让他处于危险当中呢? 这种事情她是坚决不允许发生的。 “唉!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荀卓文从来都不知道俞云清执拗起来如此的固执,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下他是左右为难了。 俞云清看他如此的为难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她的办法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却能够解决问题,“什么?”荀卓文看着俞云清大概明白了,“想都别想,你哪也不许去,要去也是和我一起去。” 他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果真是如此。 “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咱们两个一起去,至于朝堂上的事情可以交给云启帆,还有吴惟和张硕,这以前都是支持我的,韩老将军也在,这些都是可用之人。而且雪灾那边的善后有李睿,还有云卿,” “这些事情我不参与,你自己决定好了。” 荀卓文要御驾亲征的事情惊动了整个朝堂,谁也没想到刚刚登基的荀卓文居然选择御驾亲征,不过大家对他的手段和打仗的谋略并不是表示怀疑,毕竟当年他是带兵打过仗的。 但是反对的声音还是很多的,但心的是他要是一个万一这皇帝有谁来接任,毕竟他才刚刚登基,很多事情还需要他做主。 百姓们则是激动不已,当年荀卓文的名声就是最威望的一个,现在这次更加的鼓舞了百姓的信心,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让荀卓文这个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加的重要了。 俞芷兰在知道这件事情自责不已,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虽然如此但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去弥补也晚了,只能祈祷他们这次都平安的回来。 俞桔和俞楠在知道以后两个人都很激动,但心里想的是不一样的。 俞桔想的是她是不是也可以一起去,到时候就可以见到公孙墨阳了,这些天她在家里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怕他有事。 第四百七十四章 出征 而且她也打算好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她就和大姐学习,如果他不同意就算把钱往硬上弓也要让他把自己给娶了。不管以后如何两个人都在一起。 俞楠激动的是如果俞云清走了她就自由了,不会在被人盯着了,她自己还有很多地方想去呢,所以打算今年去别的地方,谁知道这个死脑筋的妹妹怕她和叶星辰有瓜葛生生是把她给拦在了家里,这让她如何不生气呢?不过气也是一时的,俞云清做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她们姐妹着想的,她没有理由不知足。 荀卓文一天的时间就安排好了朝堂上的事情,为了能够早点出发他可是把连夜批阅奏折,把自己身边能用的人都用上了。 这次他出征是准备带暗和易寒、听寒、凌寒、奇寒四人,而且俞云清则是把莫无殇和柳絮都留在了京城,边关那边有七少和花语黑沐风就够自己用的了。无夏和无冬也是要留下的。 荀卓文在忙她也没闲着,现在她不方便出宫,只能吩咐无夏把俞桔和俞楠还有俞芷兰都请到了宫里。 这三人很快就来了。 “姨母,你安心的在京城住着吧!如果不喜欢那就回湘江河郡那边也没有关系,到时候让莫无殇送你就是了,如果你不想觉得闷的慌去祁阳郡也行,我大姐在那边你们可以一起住,你放心这次我去一定把我哥哥换回来,到时候让他亲自去看你。” 俞芷兰那天出宫以后就后悔了,她根本就没想那么远,“云清,你和墨阳都是干大事的人,是姨母想错了,你和皇上去一定要多家注意安全,至于你哥,公孙家的人本来就是属于战场的,就让他安心的在那边吧!如果他真的有不测那就是命。” 她现在想开了,当初姐夫要去战场的时候和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个时候她还记得姐姐什么都没有说,哪个做媳妇的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平安的回来,所以每次在临行前她姐姐都会去祈祷,以求姐夫的平安。 “姨母,这些年你受累了。” “傻孩子,有你和你哥在姨母知足了。” 俞桔和俞楠看着心里很是滋味,她们想起了秦氏,虽然那个时候俞家穷但秦氏却是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对她们姐妹都是爱意满满。 现在一切只能是回忆了。 “二姐,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吗?上次你去的时候我可是知道你不服从管理的事情,这次是和皇上一起去,虽然有我在但我不会留情面的,毕竟战场凶险不是玩闹的地方?” 俞桔有些紧张的看着俞云清保证道:“云清,这次我是一定要去的,你放心好了,上次的时候墨阳已经和我说过了,我这次不会在犯同样的错误了。” 她还真是怕俞云清不同意,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如果她不同意自己要找什么理由来说服她。 “好吧!那就回家收拾东西去吧!” 俞云清也知道有些事情拦是拦不住的,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好,大不了有自己在还能出的了什么事? “云清,我是不是也可以离开了?”俞楠不甘落后的问道。 她可是在京城住腻了,要不是俞云清她早就走了,何至于等到今天,想必这次她不会在拦着了吧! “可以,但有要求。” “什么要求?”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不过份什么要求都答应她。 “不许去南岳国,至少在战事没有结束之前不许去,更加不许去边境,我和二姐成亲的时候你要回来。” “好,没问题。” 她能够轻松的答应让俞云清松了口气,她就担心俞楠和叶星辰有啥关系,现在看她不像有事的样子总算是放心了。 “皇上已经说了明日就尽早出发,毕竟这事情耽搁不得,所以回去都收拾一下,把家里安排好。” “好。” 三人没多待一会就走了。 无夏和无冬两个姐妹互相看了看,她们知道这次俞云清是不打算带她们的,但她们想争取一下,所以等俞家的人走了以后她们两个也找了俞云清说了意图。 俞云清本来是不想带的,她是去打仗的不是去享福的,但想想也许能够用的上,毕竟这两个人是女子放心些,最终还是答应了。即便是她不答应荀卓文知道了恐怕也会说服自己的。一切丢安排好了这御驾亲征的事情就等着明日出发了。 大军出征的那天早上,文武百官到城门口相送,还有很多百姓,这次征兵因为知道是皇帝御驾亲征所以很多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去战场上建功立业。 这么多年了北冥国能和皇帝一起去打仗已经是少有的事情了,这御驾亲征的事情还是发生在很多年以前的呢,后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了战争也就没有了,有也是小打小闹根本就不用这么大的阵仗。 众人知道荀卓文是肯定要去的想拦也拦不住,有小心思的人也不敢有了,辛王爷已经没有下落了,至于大皇子一直就没回来过,剩下的荀玉杰也没出现过,人家兄弟都不争了这外人还有什么可计较的。趁着这次机会以前的时候站错了对的人也准备好好表现一下,等荀卓文凯旋回来能够得到重要,毕竟他们富足的日子过多了哪里还能吃的了苦。 这官家也有想打新皇帝主意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敢轻易的下手。 俞云清的身份虽然开始的时候农女,但人家本身出身就不低,而且还是在荀卓文最难的时候患难与共的,她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先皇在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他们现在相信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恐怕大家都把这个女子给小瞧了。 一路上虽然没有快马加鞭但也没有悠闲自在,时时刻刻在赶路,也幸好俞云清是练武的不然身子还真吃不肖,她和荀卓文坐一辆马车,偶尔的时候她也会去和俞桔还有俞楠一起,荀卓文会偶尔骑骑马,但是坚决不让俞云清单独的骑马,俞云清虽然很失望但也没有强求。 他们离开京城已经走了五天了,这天俞云清和荀卓文在马车里聊天,俞云清忽然想起了荀卓文曾经说的关于荀玉炎的事情很是好奇。 “邪,能说说荀玉炎的事情吗?我知道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改变如此之大?” 她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是听他说过的,没有一个男人不追逐权利的,荀玉炎也是一样,他是大皇子,按理说如果他有天赋皇位是他的可能应该更大一些。 “那么想知道?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 “确实挺想知道的,这一路上也怪闷的,你就给我讲讲吧!我就当听故事了。” “好,那我就给你讲讲。”荀卓文难得的有兴致,这事情要是放在以前他还真的不会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当年的时候他单独和大哥说过,后来他因为身体也好,别的什么原因也罢,慢慢的都想开了。 “当年在父皇还没有当上皇帝的时候就出生了,其实他的母妃也是很受宠的,后来没过一年二哥就出生了,大哥学识才华都不低,二哥就是贪玩,后来父皇当皇帝,孩子也多了,就开始区别对待了,这手指头还不一样呢,何况是人心了。” “按理说应该是你大哥受宠的难道不是吗?”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荀卓文也没有怪俞云清,他想的是俞云清没有在深宅后院待过那些肮脏的事情不知道也不奇怪。 俞云清只是按照正常的思维来想这个问题,别的因素也没有考虑。 “自从我父皇当上皇帝以后,我二哥就变了,而且他的母妃那个时候很是得宠,渐渐的大哥就不受待见了,这些事情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是什么?”俞云清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古代的电视剧看多了多少也猜出了一点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后宫的争斗吧!” 这事情很好理解,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这些事情是个母亲都会去做的,只是每个人的方法不一样,而且和皇帝看重的人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嗯,只说对了一部分,确实是后宫争斗,大哥的母妃死的很凄惨,其实她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是被人给害了,这些我还是听我母妃说的,后来我母妃成为了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为了让我远离后宫特意让父皇送我去了军营,她知道我的能力早晚会被挖掘,谁知道最终还是没讷能逃过一劫。” 虽然当初的时候他是按照母妃的意思去了军营但还是忘记了韬光养晦,不然母妃不会死更加不会让自己的身体成为了一个病秧子,如果不是遇见俞云清他估计早就见阎王去了。 “其实你大哥也是个聪明的,他以为自己做好就行了,没想到的是你不害人不代表别人不害你。” “嗯,渐渐的我父皇不再偏心了,我大哥心里才会舒服一点,后来我们都大了,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大哥没有母妃二哥的母妃早早的就给他定了亲,其实对方条件不见得能帮上大哥,但他确实是喜欢那个女子。后来那个女子死了,他自责不已,渐渐的他不再追逐权利了,而是把心思放到了别处。” 俞云清没有在问,不过她倍感意外的是荀玉炎居然能够为了一个女子放弃追逐权利。 她在想如果是个正常一点的不应该是更加的去追逐权利然后回来报仇吗?并不应该是放弃啊! 荀卓文仿佛是知道她的疑惑一样,“我大哥娶她完全是自愿,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到现在我大哥都没有一个正妻。” 这下俞云清大概明白了,这是用情太深了,他把妻子的死的全部责任都怪到了自己的头上,也是觉得即便是得到了江山那个人也不能和自己一起分享了,意义不一样了。 俞云清还真的不知道皇家还有如此痴情之人。 第四百七十五章 做了那么多 “云清,这些都是后来我大哥告诉我的,他说他在追逐权利也不能换回那个人了,那是他此生挚爱,现在我仿佛理解他了。 实话告诉你当年的时候我还真的想过放弃,毕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后来遇到你之后一切就全变了,自从决定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就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我不想发生大哥那样的事情,所以我早早的就做了准备,即便你自己没有七杀我也会给你准备的,在得知你自己有想法以后我也没插手,知道你用自己的人会比较舒心。现在有些事情也不怕告诉你莫无殇去流放之地是我让那人传的消息,至于这几个人确是他自己拉拢回来的。” “原来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 “这些和你比为我做的简直差远了。”这大半天两个人都在聊天,俞云清第一次发现荀卓文原来是可以说这么多话的,往常的时候看他不太爱说话的,原来是话题不对的缘故啊!这次她算是知道了。 俞桔和俞楠在一起,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两个人姐妹没事的时候也聊天,眼看着离京城是越来越远了,俞桔的心也提紧了。 公孙墨阳自从和俞梅拌嘴以后就没在出现过俞家,俞桔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这件事情有关,不然怎么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二姐,你快见到心上人是不是紧张了?” “胡说八道什么。”俞桔呵斥道。 俞楠也不生气,这一路上她也发现了俞桔的不安,这样也是为了让她想开一点,也许事情并没有想她想的那么复杂。 这事情她也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在临走之前和俞云清说说,她也怕姐妹之间闹矛盾。 她这次和他们虽然是同路但却不是一个目的地,在走一天她就要脱离这个队伍了,要不是看俞桔不安她还真不想管这种事情。 俞楠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情事先和俞云清通个气比较好。 在临行前的晚上俞楠去了俞云清的马车里。 “皇上,皇后。” “三姐,你这是故意的是不?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现在咱们是在外表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嗯,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注意还不行?三姐也是为了不高兴,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只要你好高兴姐就支持你,等我走了你想让我叫我还叫不了了呢?” 其实她也有些是故意的,这次出去她没打算很快的在回来,她的心早就不再北冥国了,她想去更远的地方去长更多的见识,不然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现在不比从前有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说的跟生离死别是的,三姐你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 俞楠知道俞云清是最注重情谊的,不然这些年不会为了姐妹几个操心,她严肃说道:“云清,三姐明天就要和你们分开了,有些事情想和单独说说。” 她这么重视倒是让俞云清心里咯噔一下,荀卓文知道姐妹二人要说之心话,所以并没有在场把时间特意留给了二人。 他大概也猜到了俞楠是要什么,这件事情他没说就是不想她们姐妹之间有矛盾,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俞楠看到俞云清的脸色变了也知道自己的严肃把她给吓到了,缓和了一下说道:“你别紧张,先听我把话说完。” “嗯,三姐你说就是了我听着呢。” “你进了牢里没多久大姐和大姐夫就来了,其实大姐不知道你出事了,她也是在来的路上听姐夫的人传回去的消息,在家的事情他们遇到了刺杀的,这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大姐来了以后……” 俞楠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和俞云清都说了个明白。 俞云清知道自己的哥哥去战场是多半是因为自己答应了接手这个烂摊子,如果荀玉烈没有让位他没有圣旨怎么会轻易的就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战场呢? 原来这里边有这么多弯道啊! 当初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这次他的哥哥学精了,知道临走的时候让人照看二姐这么免于她去战场受到任何的危险,谁知道这里还有赌气的成份。 “三姐,这事情我知道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盼着我哥不出事就行了,别的都不重要。” “嗯,他天生就是属于战场的人应该没事,你别多想,我也是看二姐这一路上总是不安的,怕你到时候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临走的时候想着告诉你一声。” “嗯,我知道了。” 荀卓文回来以后俞云清把这件事情和他说了,谁知道他居然都知道,就是为了她们姐妹离了心才一直瞒着。 一边是姐姐一边是哥哥,虽然一边是亲的一边是没有血缘的,但她好歹也是在俞家生活了十几年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现在她是两面为难,这事情恐怕还是要当成不知道的好,以免到时候更加的为难。 至于俞桔和公孙墨阳的事情她不打算插手,他们都有各自的思想,无论什么结果她都接受。 换成一般的事情她还能想想办法什么的的,但唯独感情的事情她帮不上忙也不能帮,这些她都明白的。 “三妹,怎么去了那么久?”俞楠刚回来俞桔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明天要离开了和云清多聊了一会,这些天一直没有机会,也不好去打扰她和皇上。 “嗯,这是应该的,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不过也快,等我和墨阳定了亲告诉你你到时候可一定给我回来,不然我可绕不了你。” “放心吧二姐我知道的。” 她有些话没敢说,公孙墨阳这次走了在见面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改变主意,不变最好,变了谁也没办法。 第二天一早俞楠就走了,她走的很早没有和俞桔还有俞云清为的就是不想她们难过,这种场面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 马车里就剩下俞桔自己了,她偶尔的时候也去和俞云清聊聊天,为的就是怕自己胡思乱说,有的是会自己绣荷包以后用的上,就当是练手了。 出来的时候准备的东西不多,纯属就是打发时间用的。 这天俞桔在俞云清的马车里两个人一起聊天,忽然有了加急的消息传来。 这让俞桔和俞云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荀卓文看完之后当即脸就黑了,吩咐道:“加快行军速度。” 俞云清看他脸色不好想问但又觉得肯定不是好消息这个时候说出来会不会影响军中的士气到时候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荀卓文没多想把东西递给了俞云清,意思让她自己看,俞桔也在一旁当然也看见了,二人看完当时脸色就不对劲,尤其是俞桔。 “云清,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二姐,你这是做什么,现在咱们在行军很快就会到了边境到时候一切不就真相了。你急什么。” 俞桔当即就怒了:“云清,你怎么能这样,他是你哥,你亲哥啊!难道你就担心他的安危。” “二姐,这消息不好说,记住你现在的处境。” 她脸色不好俞桔哪里想的了那么多,现在她心里心心念念就是公孙墨阳,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他。 “我累了,二姐你也回去休息吧!” 俞云清看在她担心的自己哥哥的份上没计较,只不过心也是凉了。 “邪,你怎么打算的。” 荀卓文并不想隐瞒,说道:“还是老方法,加快行军让暗办成我留下,我先一步去边境。” “那我和你一起吧!” “好。” 二人商定以后当天晚上荀卓文就把暗给唤了出来,还好当初的时候让他在暗处不然还真不好办,至于俞云清的替身有无夏和无冬在,这次他们两个人单独前往。 俞云清在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暗,把俞桔看好了,她有可能会看出破绽到时候别让她影响军心,如果实在不行就派人把她送回去。 她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因为一个人把整个北冥国给毁了。暗也把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了。 当天夜里二人就离开了。 荀卓文那边也单独吩咐了奇寒暗中盯着俞桔别让她出什么岔子,现在这个时候可是非常时期。 俞桔回到马车上以后一直在想着自己到底怎么才能脱离大部队。她需要粮食还要骑马,这些都不是好弄到的。 她满心都是想的都是公孙墨阳,却从没有想过今天做的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想到好的办法,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找了俞云清。第一眼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暗也在知道被看穿了,说道:“二小姐,皇后走的时候留话了,让你安心跟着部队一起,如果你执意不服从那只能派人把你送回京城去。” 他在暗地什么事情不知道,所以早就看这个俞桔不顺眼了,要不是看着她是皇后姐姐的份上他哪会如此的可气。 俞桔才不信呢,语气不善问道:“俞云清呢?” “皇后去哪了我不清楚,现在大部队一起你说话注意点,影响了军心打了败仗可不是闹着玩的。”看她实在不明白暗不得不出言提醒,虽然看不惯她但也不想她一个人影响更多的人。 俞桔也意识到了,虽然暗的语气不善但也不敢在造次,立刻换了笑脸,“那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我想早点到边境,你也实话告诉你我和公孙墨阳是准备定亲的,现在他出了点事情,昨天的消息我看见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懂。”暗装傻充愣道:“我只是个奴才,那些事情不是我该管的,我劝你老实点,还是那句话影响了军心打了败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他油盐不进俞桔也没办法,气呼呼的回了马车上,虽然没办法但也不敢在多嘴,他刚才说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虽然有俞云清在但她也不敢真的做出出格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六章 昏迷的男人 边关的将士早就已经得知了皇帝御驾亲征的事情,心里异常的激动,虽然公孙墨阳这个主帅失踪了但他们并没有自乱阵脚,韩苼一直在极力的维持着军中的一切,生怕因为公孙墨阳的失踪造成影响。 对面战营当中叶琉璃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帐中昏迷的男人。 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有了心动的感觉,所以不顾叶忠的反对一定要把他给带回来,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放弃的。 叶忠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初带兵出征的事情哪里想的到他的女儿胆子大居然敢私自藏匿在军营当中,后来也不是没说过送回去结果她死活不肯,现在可到好还救一个定时炸弹。 他可是认识公孙墨阳的,这次两军对垒,他本事胜券在握的,但犹豫公孙墨阳的出现让这场仗打的费力不少,公孙墨阳虽然是公孙家的独子但也是个带兵打仗的料。 他以前和公孙靖是对手现在换成了他的儿子,公孙墨阳的本事显然是比他的父亲更胜一筹,自己的女儿却偏偏看中了他,这可该如何是好? 其实他的心里是有私心的,不是为自己的女儿而是希望公孙墨阳能够活着,毕竟他家的香火还是要延续的,这次皇帝下旨出征他就是不太赞同,这根本就是趁人之危但他身为臣子哪有不服从的到底,现在很多人都盯着叶家,不然会麻烦不断。 现在这个烫手山芋在自己手里他还没想好到底要如何解决呢。 “女儿,他不能留在这里,时间长了被人发现咱们家就完了。”叶忠相信他的话叶琉璃会明白的。 “爹,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咱们救了他那就不能这个时候把他送出去啊,他还没醒呢,这个时候他出去还不是一样死。” 叶忠听着女儿的话觉得有门,只要她不强求,公孙墨阳是一定要被送走的,“那就在听你一回,不过你可不许打歪脑筋,不然我立即让人送你回去,然后给你找个人嫁了。” “行。”虽然她嘴上答应但心里却并不服从,这也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叶忠不这时候把她送回去。 她其实早就想好了,如果她不能留下公孙墨阳那就和他一起走好了,这样也不至于连累家里。 此时属于休战阶段,荀卓文和俞云清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叶忠也不是傻子所以他这次选择了当哑巴没有在问,不过心里确实留了心眼。他自己的女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是什么样。 “……” 韩苼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当即给二人行了礼。 “韩将军辛苦了,召集人商讨一下。” “是。” 荀卓文一刻也不敢耽搁,虽然这一路上俞云清没说什么但他知道她担心,自己也担心,没有俞云清的关系他和公孙墨阳还是朋友呢,怎么可能放任失去发展不管呢? 一会的功夫大大小小的将领就聚齐了。俞云清虽然是皇后身份但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妥的,所以她选择了回避。 她是相信荀卓文的,这些时日她不说也是不想给他压力,出了事情他们两个谁也逃避不了责任。 直到深夜俞云清还在等着荀卓文。 俞云清看荀卓文回来了急忙问道:“怎么这么晚?吃过饭没?” “已经吃过了,你吃过了吗?了解了一下这些日子的事情还有寻找墨阳的方案所以时间久了一点,你也累了一路了怎么没早点休息?” “你还不是一样。”俞云清看荀卓文的架势是要说说关于自己哥哥的事情,但是现在天色也晚了,即便是自己急切的想知道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了。 当即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一路上都没好好休息过,来了你也没闲着,早点睡吧!” “云清,我知道你着急,也知道你睡不着,既然这样我给你说说你听听,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找到墨阳的。” “不急这一时,下午我已经问过了,心里有了点底,你不用担心我。” 她下午的时候确实是了解过了,这人失踪没找到尸体就是证明还没死,既然没死那就有希望找到,现在人都已经到了这里她反而到不着急了。 荀卓文没有在说什么而是和俞云清一起休息了,虽然两个人休息了但却没有睡意。 “云清,你哥一定会没事的,明天我就派人出去继续找。现在这个时候两军还在打仗为了他的安全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我知道的。” 她越是这样荀卓文心里越是不安,生怕她把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云清,你冷静的让人害怕你知道吗?其实我更希望你哭一哭,或者发泄一下也是好的。” 她太强了有的时候强到自己都觉得没有存在的价值了,简直就是一个万能的,什么事情到她哪仿佛都不叫事一样。 当初俞家生活那么艰难她都能一步步的成才起来,到现在家财万贯势力遍布各国,以她的实力恐怕想要当一国之君都是有可能的吧! 越是想到这些他心里越有种卑微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但很快他就能够自我调整。 “……” 一早荀卓文就早早的派人出去了。 韩苼也找到了俞云清详细的把荀卓文出事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俞云清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他走了。 这一天派出去好几拨人都没能找到公孙墨阳,一点消息都没有。俞云清什么也没说,荀卓文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问生怕打扰她一样,看她发呆也不叫她任其发展。 连续两天都没有消息,俞云清没有和荀卓文说一句话,还是时常发呆,荀卓文这下开始着急了。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她在想公孙墨阳的事情可是连续两天这样他不得不多想。 当天晚上俞云清凝重的叫了荀卓文。 “邪,我有些想法想和你说说。” 当她开口说话以后荀卓文的一颗心算是落地了,不然他就要找大夫了。 “你可算是正常了,说吧你想到什么了?” “我哥一直没有消息,你说有没有可能被救了?” ‘被救?’荀卓文细想了一下说道:“不是没可能,但这样更糟糕,那他就成了人质了?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俞云清也不想这样想但从他们到这里已经两天了,前期的时候还找过好久一直都没有消息,生死不明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只不过被对方救的可能也是她的大胆猜测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一直对方都没有动静,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不然怎么会一直这么安静?” “不管可能性有没有我都打算去试一试。” “你什么意思?”荀卓文不可置信的看着俞云清:“难道你想去敌军找人?” 他不敢在往下想,但心里却明白这个险不能冒,当即否决道:“不行,你不能去,首先是你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如果你去了在出点什么事得不偿失。还有我不许你去冒险,如果他真的在也轮不到你去。我会亲自去。” 俞云清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的答应,但她也不打算放弃。既然明着不行那就暗着反正她是铁了心的要去。 她的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不被知道呢?荀卓文太了解她了。 这件事情被俞云清说过以后荀卓文每天去哪都带着她,时刻的盯着不让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不但他盯着还让别人一起监督,如果俞云清不见了那全军受罚。 大家都知道俞云清的身份也知道皇帝在乎皇后,这样一来俞云清倒是不好搞自己的小动作了。 公孙墨阳醒来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脑袋炸开了一样的疼,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想下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门口守着的人听见屋子里的动静一惊,走进去之后就看见公孙墨阳已经醒了,赶紧去找叶琉璃。 公孙墨阳本来是想问话的谁知道那人看见自己居然跑了?这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叶琉璃在知道情况以后急急忙忙的赶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公孙墨阳觉得嗓子异常的难受,而且说话有点沙哑,叶琉璃一看赶紧给他倒水喂给他喝,动作行云流水,旁边的丫鬟都看呆了,她们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还真是难得一见? 喝过水知道公孙墨阳觉得好多了,对叶琉璃的印象也不错,问道:“这是哪?我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他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发现了古怪,自己在的地方是个营帐他看出来了,而且还有练兵的声音,但他更加纳闷的是这里怎么会有女人?而且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受伤了?但受伤不至于有这么好的待遇吧! 他是彻底的懵了。 叶琉璃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些问题。不过她看他还真不像是装的,只不过她心中有些窃喜,那就是按照公孙墨阳的情况他应该是失忆了。 “你怎么样不舒服的话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不用了,我很好,只不过你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叶琉璃的反常公孙墨阳看在眼里,他认定这里有古怪。 “你个没良心的,你跟我装傻是不。” 她的话不但让公孙墨阳大跌眼镜跟是让身后的丫鬟险些栽倒,这是唱的哪出啊!她们家小姐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你去告诉我爹说相公醒了我就不过去了,等晚一点在过去。” “是。” 公孙墨阳是被雷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听叶琉璃继续说道:“你呢叫墨言,是我的相公,咱们现在在和北冥国打仗呢。这次你几个月前父亲出征我是偷偷来的,你不放心所以一起来了,前几天你受伤了,所以现在的情况你清楚了?” “哦。”公孙墨阳没有太大反映,不过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杜对方说的话不像是真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能去问别人,问了也没有人能够告诉他真话吧!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想错过 “我信你。” 叶琉璃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他纯粹就是为了敷衍自己,但现在这里他即便是去也问不出来。 既然他都失忆了那就是老天爷给的最好机会,她可不会白白的放过去,而且公孙墨阳在北冥国她可是知道的,没有妻妾,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够错过。 现在她的想法又变了,安抚好公孙墨阳以后她去见了叶忠。 “父亲。” “璃儿,你的丫鬟都说了,难道你真的大算和他在一起?” “对的,父亲这个机会难得我不想错过去。” “你可知道,他只要出现在南岳就会被人怀疑,到时候如果被人知道叶家还是难逃通敌叛国的罪名。” “父亲,咱们家和墨家是有交情的,不然让他变成墨家的人吧!至于外貌先易容,以后的事情以后在说。”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叶忠还能说什么,连后路都给想好了完全是没有给自己考虑的时间。 “你呀。”最终他还是答应了,自己的孩子难道能有个自己喜欢的,既然她想那就成全她好了,谁让公孙墨阳偏偏这个时候失忆了呢。 “以后他恢复记忆了看你怎么办?” 叶琉璃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一定在他想起来之前让他爱上我。” 荀卓文一直看着俞云清,这天晚上大部队终于到了。 俞桔第一时间找了俞云清,面色凝重,“俞云清,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带我一起?难道我就不担心墨阳吗?你还当我是你姐吗?” 看着她气呼呼的也知道当初自己确实不对,不过那也是无奈之举,在遇到自己哥哥的事情俞桔显然是没有理智的,带着她反而不好,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现在她来质问自己也是意料之中,她不紧不慢说道:“二姐,当初也是迫不得已。”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哥到底找到了没有?” “没有。” “那你这几天干嘛了?难道没出去找吗?” “找了,但找人也是需要时间的,我又不是神仙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如果我知道还用你说吗?” 俞云清也生气了,她心里的气还不知道找谁发去呢?看她是自己的姐姐她处处体谅,即便是那天她还说服荀卓文少和她计较,现在反而来找的麻烦。 荀卓文冷冷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早就看不惯俞桔了,以前的时候还没什么,通过公孙墨阳的事情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俞桔被这么一说确实是冷静了不少,但也不想和俞云清道歉毕竟公孙墨阳能够来边关更多的也是俞云清的责任。 今天这么一闹俞云清这个皇后的威严是毁的差不多了,荀卓文责问了暗怎么没把人给送回去。也知道来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现在人都到了在说那么多也没用了。 俞桔一个人生闷气也没有人管她,这一路上她是彻底的把人给得罪光了。 “云清,俞桔这次过份了?” “我知道,她也不容易,这次就算了吧!我一会看看她。” “你还要去?”荀卓文不想她去受气拒绝道:“不许去,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在有下次我就给她送回去。” “你别管了,我去是有话说。” 最终他还是没能拦住俞云清。 俞云清去的时候俞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有搭理她。 “二姐。” “你是皇后我可不是你二姐。” 这话酸溜溜的让俞云清心里很不舒服,但她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二姐,你是不是在怪我?” 这话既然被她问起,俞桔也不想在憋着,多天的郁闷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窗口,“是,我就是在怪你,你家男人要当皇上凭什么要他去卖命?他还是不是你的亲哥哥?难道你就那么想他死吗?我可不认为北冥国的人都死光了就他一个会带兵的,在说你男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带兵的经验……” “那我哥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俞桔心里一惊:“你哥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俞云清还没说话俞桔就开始嚎啕大哭,“你是个不详之人,俞家当初怎么就收留你了,娘就是被你害死的,还有大姐……” “住口。”俞云清没想到她这么能作,冷声道:“我哥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不论付出任何的代价,你既然到了这里就老实的待着别没事作妖不然出了事情我可不负责,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不是不知道,既然我这么不详咱们姐妹情分就到此结束吧!” 这次的事情她看的很明白,也伤了心,也许结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俞云清说完就走了,俞桔还没反映过来呢人已经走了。 俞云清是皇后没有人敢看她的热闹,所以别看俞桔嚎啕大哭可是外面却没有人围观。俞云清回去之后再次提及了去敌营的事情。 “邪,你就让我去吧!你知道我有空间是不会有危险的。” “不行。”此时的荀卓文却把俞桔给记在了心里,如果不是她闹腾俞云清何至于如此。 “你别听俞桔胡说八道,她的话别往心里去,我会加派人手,如果你真的觉得可能在敌营那我就派人去,但前提是你不许去。” “不,我一定要去。”俞云清的态度相当的坚决,不给荀卓文一点回旋的余地。 即便是有空间存在荀卓文依然是不放心,但这次看她态度如此他也不想在拦着,因为这件事情俞桔已经给了她很大的压力而且姐妹之间已经离心了,他不想在让俞云清为难。 既然一定要去那就一起去,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空间也不是万能的,你凭空消失更加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是一国之君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去敌营呢?”俞云清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但她不想这样,“邪,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不是吗?” “我不能拿你去冒险,如果你有个意外你让我怎么办?早知道这样我俞可不接受皇位。” 他现在后悔了,如果不接受哪里会出这么多的事情,他不敢想如果失去俞云清他还能不能活下去,不知不觉中他对俞云清的情已经深入骨髓了。哪怕是这样他依然甘之如始。 俞云清不能让他去冒险,两个办法都行不通那只能放弃了。 “在想办法吧!我是不会同意你去的。” “那就在想办法吧!” 荀卓文知道俞云清不会轻易的放弃但只要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线他就有办法让她去不成,别看她现在说放弃其实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只是他现在不想深究。 俞云清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她也知道荀卓文不会轻易的相信她,所以她准备出其不意。 夜深以后俞云清特意从空间里拿出了迷香,这东西还是空间遗留的不是她自己捣鼓的,具体也不知道功效用少了怕不管用用了怕真的有问题,这次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用了一小包。 出了营帐俞云清知道暗一定在暗处,所以她想要行动还需要把他给解决了。 “暗,你出来我有话说。” 暗早就得了荀卓文的命令,听见俞云清的话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娘娘,您找我?” “嗯,我知道皇上肯定把事情都跟你说了,不过这次我是去定了,你是和我打一架还是乖乖的放我出去呢?” 暗实在是为难,打他怕打不过,他可是曾经见识过俞云清的武功,不打到时候肯定挨罚,挨罚还是小事,这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是死也弥补不了罪过啊! “娘娘,您就饶了属下吧!”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俞云清希望她能够同情同情自己。 俞云清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怎么可能轻易的改变呢? “要不我把你迷晕算了,你觉得呢?” “不要。”暗坚决的否定,他想了想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荀卓文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了他,但他又不知道眼前这位是怎么逃过皇上那一关的,想了想去也没想明白,心一横说道:“属下陪您去好了,反正您也是需要帮手的。” 这样一来有危险他还可以抵挡一阵,如果自己死了皇上想追究也追究不了了,如果还有幸活着那到时候俞云清肯定会为他求情的。 俞云清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一个人虽然方便但多少还是带几个人这样有备无患:“既然这样那你就和我一起好了。” 二人走之前俞云清去找了黑沐风和花语。 “你二人留下看着皇上,如果他明天早上还没有醒那就把这个给他闻一闻。” 黑沐风担忧说道:“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这是去敌营不是去玩闹的,虽然俞云清的本事他看在眼里但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他才会临时决定和他们一起去闯敌营。 花语很赞同他的话,“就是,你这样走了皇上肯定担心,多带几个人总是有保证的,即便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公孙公子着想,他肯定还等着你找他呢?” “好吧!”她本来就是想带着这个两个人的,但暗要求跟着了她觉得就没有必要在带着人了,人多了反而麻烦,不过花语说的话也对。 四人没有惊动别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次俞云清不但要找公孙墨阳还要趁机会偷袭敌营,但是首先是要确保公孙墨阳不再的情况下才会那么做。敌人的守卫森严,四人没有分开由黑沐风和花语领头,毕竟暗也不是很熟悉对方的情况。 快到的时候俞云清命令停下,凝重说道:“我哥是领头的,我不相信敌军不认识,既然是认识如果他在敌营那肯定是被特殊关押的,咱们找机会混进去之后就观察特殊的地方,不要错过细节,也不要贸然的前去,以免打草惊蛇,两人一组分开然后记清楚地形......” 俞云清吩咐好以后四人就两两一组分开了,俞云清和花语一组而暗和黑沐风一组。 营帐之中的公孙墨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几天他想出去都不行,而且还要把脸遮住,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叶琉璃古怪但又没有证据。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失眠 本来他想来之后叶琉璃是想和他一起的,后来他以身体还没好利索为由拒绝了,他打心里是抵触她的,按理说夫妻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而且明天一早他和叶琉璃就要离开这里回南岳国去了。 他是打心里不想离开,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晚上他失眠了。 同样失眠的还有叶琉璃,她才不管公孙墨阳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一切都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只要他明天乖乖的和自己回南岳国从今以后这世上就没有公孙墨阳这个人了,而有的是墨家的少爷墨言。 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呢? 她有种预感这里不是长久之道不然也不会那么痛快的打算回去。 俞云清和花语两个人潜入敌人的阵营以后没有进任何一个营帐,而是在外面四处的观察,夜深人静四处都伸手不见五指,习武之人夜视能力强,所以观察情况对二人来说根本就不费力。 巡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二人转了两圈以后俞云清示意花语可以回去了,二人没有停留怎么来的怎么走了。 一会的功夫暗和黑沐风也回来了。 四人交换了信息,俞云清和花语发现两处比较特别的地方,而暗和黑沐风发现了一处而且还找到了几个存放粮食的地方。 “沐风,这粮草就看你的了,只不过你要比我们晚一步。” “没问题。” “剩下的三处地方咱们一个人一处,如果被发现那就迅速的离开,离开的时候分开不同的方向。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等。” 三人都看着俞云清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按理说这情况都查清楚了不是应该直接去的吗? “现在敌人还未完全的入睡,咱们先去准备等过了子时的时候咱们在开始行动。”俞云清解释晚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小球球给了三人。 “这东西威力不算大能够拖延时间,追兵多的时候可以抵挡一下,到时候好脱身,切记可别伤了自己。” 三人都很稀奇,“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暗不确定的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 黑沐风和花语是完全相信俞云清有这个能力的,他们可没少见到系奇怪的的东西,所以小心翼翼的把这东西给藏好,生怕人抢了一样。 俞云清详细的讲述了这个东西的用法,其实这个就和炮竹的效果差不多只不过是被俞云清给改良了,完全没有现代的那种东西效果好,不过这东西能够拖延时间已经是足够了,不需要它在有大作用,当初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试试,谁知道还真的成功了,她早就实验过威力了。不然也不敢拿出来,即便是两军对垒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用这个东西。 子时一过四人各司其职开始行动了。 俞云清和暗还有花语各自奔着目标而去,而黑沐风则是在等到时机。 俞云清朝着一个距离稍远的营长而去,这个营帐她发现了古怪,那就是不合群,而且巡逻的士兵会经常的从这里路过。这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趁着换班的时间她进入了营帐,公孙墨阳刚要睡着就感觉到了有人一惊,“谁?” 俞云清并没有听出是公孙墨阳的声音,只知道有人,而且她确定是一个人,她没有说话而是瞬间移步到了床榻前,一下就给公孙墨阳点了穴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公孙墨阳听着声音雌雄难辨,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这是私闯军营?难道就不怕我喊人吗?” 他自己都没发现其实他一点想喊人的心思都没有,不然以他的能力在人进来的一瞬间他就可以让军营里的人知道有刺客进来了。 不过他也奇怪,这个人要说是刺客怎么不行刺呢?难道有别的目的? “你要是想喊不是刚刚就喊了吗?”俞云清说完才发现不对劲,“你,哥。” 她听出来了刚才的生意是公孙墨阳的,是她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 “哥?”公孙墨阳纳闷问道:“你是来找你哥的?你哥是谁?” 这下俞云清傻眼了,不过这个时候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她急切的问道:“你是谁?” “我吗?”公孙墨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叶琉璃的丈夫,隐瞒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有个女人说我是他的丈夫,不过我不太喜欢她。”他对对面的人没有反感反而心生出一种亲戚感,这让他非常的不解。 这下俞云清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一阵喊声彻底的惊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俞云清。 她上前点了公孙墨阳的亚穴,为了以防万一这样保险一点,扛起公孙墨阳就出了营帐,外面此时已经乱作一团了。 刚出了营帐又听见了高喊声,这次是着火了的喊声,俞云清知道他们行动了。自己也不敢在耽搁,运气轻功准备逃走。 叶琉璃老远就看见了,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追刺客赶紧转去追俞云清,俞云清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所以甩掉这些人简直轻而易举。 这大半夜也不好辨别方向,俞云清逃脱以后带着公孙墨阳找了隐蔽的地方休息,还把他的穴给解开了。 公孙墨阳很是不解她为什么把自己给带出来了,纳闷问道:“你带我出来有何目的?” “我去闯敌营就是为了救你当然是要把你带出来。” 俞云清也知道他没有了记忆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你叫公孙墨阳是北冥国的人,这次是两军对垒,你不幸受伤了失踪,至于你是怎么到敌军的阵营里的八成是被那个女的给救了,我们的人也找过你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次我也是凑巧猜的来试一试谁知道我运气这么好居然碰到了。” “你不是要找你哥吗?难道?” “对,你猜的没错,你就是我哥,至于你来边关的事情说来也复杂,等以后有机会在告诉你吧!” 公孙墨阳是没想到在临走前的一个晚上自己居然被对方军营的人给‘绑架’出了军营,现在两边各执一词他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知道这次到底是不是真的。 天大亮以后俞云清和荀卓文一起到了当初约好的地方,只不过他们距离远些所以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暗和黑沐风还有花语都到了,一直没有见俞云清出现心里都很着急,生怕她有任何的差池,直到看见她出现三人的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当看到她身边的人的时候更加的震惊。 暗急忙上前:“你,他。”他一时兴奋居然结巴了。 公孙墨阳早就看出来俞云清昨晚去他营帐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这次看见三人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失忆了。 “什么? “……”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三人顿时蔫吧了。 五人一起吃了简单的烧烤就离开了。 此时的军营两边都闹开了。 荀卓文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午了,他睡觉的时候没人打扰他以为他是累了想多休息一会。 他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情况不妙,不但俞云清不见了,暗,黑沐风和花语都不见了,这就说明俞云清带着人离开去了敌营。 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是有气没地方撒,这里没有一个人发现连自己都着了俞云清的道,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怪罪别人呢? 当即吩咐人要去敌营,被韩苼等一众人好说歹说给拦了下来。 此时的南岳国那边军营也闹开了。 叶琉璃不能明着闹但却和叶忠耍起了赖,今天应该是她和公孙墨阳离开的日子,谁知道昨晚她追求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武功高强还没等到她追上就消失不见了,这次不但公孙墨阳不见了,粮草还被烧了。 叶忠的脸色很是难看,气冲冲的说道:“既然他不见了那你就自己回南岳吧!这事情以后不许在提,他既然走了也说明你们没有缘分何必在强求。等打仗结束以后回去就给我嫁人。” 这次他没有给叶琉璃一点情面。 公孙墨阳的事情知道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毕竟没人知道营帐中的人到底是谁,现在的粮草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也幸好现在不是冬天不然后果更加的不堪设想。 “爹,我能不能。” 叶忠不等她说完就拒绝道:“不行,这次要不是你留下他估计对方也不会来人。” “爹,这次的事情你难道不觉得蹊跷吗?他怎么就知道公孙墨阳在这里呢?而且还找的那么准?会不会是?” 虽然话没说明白但叶忠却明白了,“不会的,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没有人有机会去给对方通风报信,所以这种可能根本就没有。” “……” 四人带着公孙墨阳在下午的时候才回到了军营,但谁没想到公孙墨阳一点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 荀卓文在知道俞云清回来以后当即就把人给拽到了屋子里,哐当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众人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这要是她有个意外那他们谁能承受的了皇帝的怒火? 俞云清知道他生气了,弱弱的叫了一声:“邪。” 这要是换了平时的时候俞云清这么撒娇他早就不生气了,但今天他却没有,冷着脸看着俞云清也不说话。 他越是这样俞云清的心里越是不安,这几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的他。 “邪,我错了。”俞云清知道要想让他原谅自己第一时间就是要认错,而且态度还要非常的诚恳,看着他不说话俞云清更加的着急,“我真的错了,以后我在也不敢了,这次我是真的担心我哥。” “难道我就不担心你?” “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包括你答应先皇接替皇位也是因为我,如果我哥真的出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我能为他做的屈指可数,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莽撞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喜极而泣 “我不是和你说过,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也是我和你去吗?难道你把我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俞云清很想说他是皇帝但又不敢,毕竟这个位置他是为什么做的他们都清楚,她也不说话像哥受气包是的听荀卓文教会。 荀卓文说说就说不下去了,看着俞云清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的是的,他又不舍得了,温柔道:“云清,如果没有你我如何独活,你可明白?” “对不起。” “……” 俞桔在知道俞云清不见了以后有一丝的担忧但很快就过去了,公孙墨阳的事情她就是认为俞云清是应该的。 看见公孙墨阳的那一刻她喜极而泣:“墨阳。” 看着面前哭泣的女子公孙墨阳脑子里却一点影响都没有,而且看见对方的眼泪他居然有种厌恶的感觉,这也让他大为意外,难道他和她之间一前有过节?虽然如何但也不能看着一个姑娘在自己面前如此吧! 俞云清并没有说公孙墨阳失忆的事情,那是因为她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荀卓文给拉走了。 俞桔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公孙墨阳以为他还在为和俞梅吵架的事情赶紧说道:“墨阳,我错了,上次那件事情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下也解了公孙墨阳心里的疑惑,不过既然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自己也失忆了就没有必要在追究了。 他安慰道:“嗯,我原谅你了。” 谁知道他这话刚说完还没来及说后半句俞桔高兴不已,紧接着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说道:“那你娶我好不好?” 这句话给公孙墨阳雷的是外焦里嫩,这也让当场的众人倍感意外,谁能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北冥国的国风还算开放并没有不许女子抛头露面但也不能如此直白吧! 至少不能是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吧! “那个,姑娘你,你。”公孙墨阳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俞桔在听到‘姑娘’二字的时候心里彻底的崩溃了,“墨阳,你不是都说原谅我了吗?为何还对我如此的生疏呢?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说着就又要哭。 花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的说道:“俞二姑娘,墨阳公子失忆了。” ‘失忆了?’俞桔不敢相信的望着花语不可置信道:“你胡说。”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失踪几天回来哪里都没事却唯独失忆了呢? 她抓紧公孙墨阳的胳膊急切的说道:“墨阳,我知道当初的时候是我的错,我以后都听你的,你别跟我闹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她想这一定是公孙墨阳在惩罚她,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墨阳,以后你说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了,只求你别在跟我闹了好不好?我不相信你失忆了,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气我没有赞成你帮云清的事情对吗?以后我再也不拦着你了。” 公孙墨阳挣脱了拉着自己的手,看着哭泣的俞桔厌恶说道:“我真的失忆了,他没有骗你,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听。” 这些人里面他唯独不讨厌的就是那带走自己的女孩,那个自己的妹妹,其他人他看着也没什么感情,唯独对这位哭泣的女子产生了厌恶。 “不,你不要这样……” 千禧站在众人中最不起眼的地方,看到公孙墨阳的事情他本来想上前说话的但俞桔抢先了一步他只好在一旁看着,现在看着他家少爷厌恶俞桔他觉得自己该出面了。 “少爷。” 公孙墨阳看着浑身冒着冰冷气息的千禧问道:“你又是谁?” “属下是你的暗卫,这次是属下失职还望少爷惩罚。”说完当即就跪倒了地方。 黑沐风黑花语也一同跪下了,“属下失职。” 这更加的另公孙墨阳不理解,“你们这是?”他可不会任务这两个人会是自己的护卫这一路上他早就看出这两个人和他的那个妹妹关系不一般了。 黑沐风解释道:“我们奉命保护少爷结果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确实该罚。” “都起来吧!我刚说过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俞桔看没人理自己了顿时就不高兴了,心里给俞云清记了一笔。 人是她带回的现在居然装成失忆肯定是俞云清和他说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舍得如此的对待自己呢?以前他们的甜蜜难道真的说望就忘记了? 俞桔越想心里越生气,祈求的看着公孙墨阳说道:“墨阳,你都能原谅他们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是不是俞云清跟你说了什么所以你不肯原谅我?”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你的到底是谁?而且我说了我已经原谅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肯定是俞云清说了不让你接受我的对不对?她在记仇,几天之前我和她因为你的事情争吵过所以她恨我了所以他不许你和我相认对不对?” 这种诋毁让公孙墨阳心里很不舒服,在场的人也心里不舒服,尤其是黑沐风和花语。 黑沐风冷声说道:“白瞎了小姐对你的好,你怎么能如此说,你知道潜入敌营多么危险,你不记小姐的好也就算了,还如此的没良心,你男的不觉得羞愧吗?” “我羞愧?如果不是她墨阳这个时候应该是完好的在京城,而不是在这里,一切的祸事都是她惹的,难道她去救人还有功了?如果墨阳有个三长两短她应该以死谢罪才对。” 她说的雄赳赳气昂昂把众人都给气的差点吐血。 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言道:“想当初你们俞家姐妹能够脱离俞家有现在的生活还是皇后的功劳,你享受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 “那是她欠我们家的,我娘是怎么死的她清楚……” 公孙墨阳越听越脸越黑呵斥道:“住口。”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都别说了,我是真的失忆了不管你信不信,还有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去追究以后也不想与你有任何的瓜葛,既然你说我妹妹欠你家的。” 千禧一直站在公孙墨阳的身后,他生怕公孙墨阳说出什么替妹妹还的事情,赶紧上前小声的告诉他关于俞家的事情。 本来公孙墨阳是想说替还的但看千禧有话要说就没说,等他先说完,不过心里也在庆幸幸好没说,不然被对方赖上他可就真的麻烦了。 不过听千禧话的意思俞家现在的财力名誉都是自己的妹妹一手赚来的和俞家姐妹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样他就放心了,听完千禧的话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不是靠着我妹妹,既然这样欠你家的也算是还了吧!那你还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你。”俞桔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真的如此绝情?” “不是我绝情而是你过份了。” “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俞桔看着众人没有一个替自己说话的心里更加的生气,而且外边这么闹腾她不相信她不知道,居然躲着不出来? 这是真的要和自己断绝关系吗? “俞云清,有本事你出来咱们把话说清楚?别做了亏心事不敢承认……” 其实俞云清早就知道了,也确实是不想面对俞桔,毕竟是姐妹她还不想撕破脸即便是没有了亲情也不至于成为仇人。 她是这么想但有人却不这么想。 看着她要出去荀卓文一把拉住了她,“你真的要出去?” “事情总要解决的,而且这件事情我不出面谁又能代替我呢?” 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想开了,有些人有些事情留不住就留不住了,强求不来。 “那我陪你吧!” “你不生气了?” 荀卓文哪里是不生气更多的是无奈,她事情都做了,他即便是气死也没用啊!没好气说道:“难道你想我像俞桔一样和你吵架还是和你大闹?” “你不生气就好,以后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如若在有危险我会让你陪我的,也幸好我去了而且运气好不然我哥的事情还真难说。” “知道就好。 俞云清终于出现了,这让俞桔更加的憋气,骂的也是越来越难听,由于她的身份特殊谁也不敢贸然的说什么,这里面唯一能够说话的恐怕也只 有荀卓文和公孙墨阳了。 “说够了吗?”俞云清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恐怕就只剩下心痛了吧!毕竟俞家姐妹曾经的关系是如此 的和谐美好谁知道这次因为一个男人成了这样。 俞桔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质问道:“俞云清,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什么要把以前的事情告诉墨阳,我不相信他失忆了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当初 我们可是感情很深的,肯定是你记恨我说话难听,所以特意报复我的是不是?” 俞云清不紧不慢的说道:“报复你有什么好处吗?” 她真的觉得现在的俞桔很可笑,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能说出如此这样的话。 “今天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好了,我哥是因为我来的边境他失踪的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身为北冥国的的战将是不会在 意这些的,现在我把他找回来了,他失忆了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而且我没有必要在他的面前说你的坏话,毕竟我还念及咱们的姐妹情分,既然今天你把话都说成这样了,那就没有必要在姐妹相称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也正有此意。” 俞桔深情的看着公孙墨阳,眼含泪花,“墨阳,你。” “这位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在说一遍我真的失忆了,而且你误会我妹妹了。” “难道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吗?” “姑娘,实在抱歉在下接受不了,还请另觅他人。” 第四百八十章 没有留恋 如此决绝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彻底的让俞桔崩溃,她把这一切都归结在了俞云清的身上。她当即离开了军营,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俞云清早就趁着刚才外面吵架的功夫把公孙墨阳的事情都和荀卓文说清楚了。 俞桔走了以后公孙墨阳明显的看出了俞云清的失落,“对不起。” 他觉得这件事是因为他而且的不然好好的姐妹怎么就如此的生分了呢? “哥,不关你的事情。” 公孙墨阳想问到底是不是自己真的和那个女子有关系,但是看着俞云清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荀卓文心情沉重到不是因为俞桔走了的事情首先是公孙墨阳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个意外,还有就是俞桔居然如此的不把俞云清放在眼里这也是他心里不痛快的原因之一。 “墨阳,你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我很高兴,还有就是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云清你也不会执意的要来边关,就不会有后面的一些列事情发生。”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在提了,也不希望你们在提及,既然忘记了如果不是想起来又何须费力去想。不管过去好与不好都不会影响我的。” “你能想通最好不过了,今天的事情。” 荀卓文还想说什么却被公孙墨阳给打断了,“今天的事情算是个意外,不管我与那位姑娘以前如此今天也算是断了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后悔。” 俞云清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的哥哥居然这么坚定,不知道是以前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太大还是真的失忆了以后对俞桔一点印象都没有哪怕是亲近感也没有,这有些不合乎常理。 虽然是如此但她没有在细问。 现在人回来了,这仗还是要继续打的,天色也晚了俞云清吩咐千禧照顾好公孙墨阳也去休息了。虽然她不是很累但也是需要休息的。 晚上的时候荀卓文没在俞云清直接进了空间,找医术还装好了灵泉水,不管能不能对公孙墨阳恢复记忆有帮助但总要试一试的。 公孙墨阳对千禧并不反感,而且他眼中对自己的恭敬是骗不了人的。 “千禧,说说我过去。” 千禧有些为难的看着他问道:“真的要说吗?从哪里说起呢?” “从头说起。” “属下并不是从小就跟在少爷身边的……” “千禧说到一半的时候荀卓文来了。 “墨阳。” 千禧要给荀卓文行礼却被他给制止了,“你下去吧!我和墨阳聊会天。” “是。” “墨阳,对不起,虽然你是领兵打仗的好手但我也知道这次如果不是为了云清你时不会轻易出面的,你放心这次既然你平安的回来了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事情是我接手的,南岳国一天不退兵我就一天不回去。” “千禧都和我讲的差不多了,其实我在敌营并不安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当云清带我离开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现在事情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并不是你和云清的错你不必太自责。” “你和俞桔当初的时候确实是有感情的,其实也没有吵架只不过在京城的时候意见有了分歧,后来你不声不响的离开她很着急,这次和我们一起来的,一路上也担心不已,她也是太过于担心你了才会和俞云清闹到如此地步。” 他说这些也是希望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他看的出来即便是俞桔如此云清心里还是不舍得放弃这段亲情,毕竟生活相处了那么多年,而且还患难过,她怎么会好受? “不管如此我是不会在和她有牵扯的,不管什么原因云清才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见到俞云清的那一刻心里会有异样的感觉,这完全是血脉相连的反映,不然怎么会如此? 不过那个叶琉璃也是够可恶的,居然说是自己的妻子?幸好云清去的是时候不然到了南岳他还不是任人摆布,想回来都难。 “……” 两个人聊了很久,荀卓文走后是怎么也不放心俞桔,虽然她看似没有多大的人脉关系也对俞云清造不成什么危险但他还是不放心。 “凌寒,去盯着俞桔,别让他有机会伤害云清。” 由于俞云清等人烧了敌军的粮草南岳军队那边本想主动开战的居然放弃了,而是选择了休养生息等待粮草。 不然他们还真的坚持不了多久。 荀卓文抓住机会亲自带兵出征讨伐南岳国。这次对方打上门了,叶忠即便是在不想迎战也不行了。 俞云清早上起来就给公孙墨阳拿出了灵泉水,为了不被人怀疑她专门和水勾兑在一起给他喝,而且还给他找了大夫,检查的结果是除了失忆别的一切都问题不大,调养调养就没问题了。 公孙墨阳难得有被人惦记和照顾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尤其是看到荀卓文的嫉妒以后。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但却并不畏惧。 一连大半个月荀卓文隔三差五的就带兵打上门,叶忠的求救的粮草还没有到,这里面的猫腻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北冥国这边的捷报传进京城让人人血沸腾大快人心。 南岳国的皇帝知道了北冥皇帝御驾亲征的事情想让人从另一边打入北冥,结果是东华一点面子都不给居然不合作,而西晋也是一样,这让皇帝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如果荀玉辛能够在也行但这个时候偏偏他失踪了。南岳国的皇帝在想是不是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他南岳国的国库也不富裕,而且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南岳的经济变化,而且粮食铺子据听说已经开始长价了,即便是没长的也没多少了,而且好似形成了垄断模式,这让他大为震惊。 这可该如何是好? 这大半个月俞云清虽然闲着但心里却总是装着心事,俞桔那边她已经不想在管了,不管如何现在话说明白了以后来往的机会也少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俞梅她们的态度。 公孙墨阳的身体渐渐好转,唯独记忆找不回来,俞云清虽然不太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俞桔这样但却也在想既然想不起来也许就是天意何苦在想,也许他们两个是真的乜没有缘分罢了。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结束战事而且还要给南岳国一个沉重的打击,这样他们才不会在来冒犯,也给邻国一个警告,北冥虽然换了皇帝但势力还是不容小视的。 这天荀卓文没有带兵出去,而是和众位将领在讨论怎么快点结束这战争,他心里虽然想的和俞云清的目的是一样的但想法却完全不同,他想的是眼看着俞云清笈鬓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还想早点把人娶进门呢,如果俞云清知道他是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邪,叶忠那边也坚持不了太久,但这次虽然过去了下次可就不好说了?”俞云清担忧的说道。 这次他们能够这么快的效果还不是她上次烧了粮草,总不能次次如此吧!而且她不得不承认叶家带兵的谋略和公孙家不相上下。 这次回京之后她也有了新的打算,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还不适合和荀卓文说而已。 “确实如此,不过你也别急,咱们一定会胜利的,而且我已经派人去了南岳国那边。” 具体去做什么他没说俞云清也没问,不过俞云清想把自己的想法说说。 “这南岳国现在是粮草紧张的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我哥在那边都有不少的铺子,而且关于吃食方面我已经占据了大部分,这样咱们这次把他的后路给断了,这样没有了粮草支持的叶家军肯定会不得已撤军的,他耗不起,这样也给了皇帝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一下咱们的实力。” “这办法虽然好但这样咱们就暴露了,而且产业到了名面上会被人盯上的。” “没关系,我可以用幽灵的名义。” “幽灵?”荀卓文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到现在他才明白俞云清到底藏了多少事情。“你确定?这样就证明了幽灵和北冥有关系在南岳和别国会受到排挤甚至会被追杀。” 俞云清怎么会不明白,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组织不会这么轻易的被瓦解的,信誓旦旦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吧!幽冥殿强大了谁都会买账的,不是谁说追少就能追杀的,我只是说了以幽冥殿的名义,并没有具体指谁,他们去哪找人杀?” 荀卓文看俞云清至执意如此也就没在坚持。 俞云清想好了就赶紧抓紧时间去准备,正巧黑沐风和花语都在,她也不用去特意去寻直接找到了二人。 “小姐。” “小姐。” “嗯,我有事要你们二人去做。” “小姐请吩咐?” 黑沐风的眼里明显的异常激动,本来因为公孙墨阳的事情他和花语的心里就愧疚,这次俞云清能够主动的来找他们让他们心里多少欣慰一些。 当初俞云清刚来的时候他们俩也是去找过的,那个时候太既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言语攻击很是平静,因为这让他和花语琢磨了好久,直到那天晚上她找来才让他们两个心里放下了担忧。 “你们二人一会就离开,抓紧时间联系在京城的莫无殇和柳絮,这次虽然咱们烧了对方的粮草但这战事多拖一天对双方都有损失,你们联系了以后用幽冥殿的名义,把南岳国的经济全部断了给他们点颜色悄悄。” 黑沐风和花语听了异常的激动,他们两个的从欢乐城魔模仿和改进的产业都在南岳,东华和西晋也有一部分但是南岳最多,没想到这次却派上用场了,而且当初他们来的南岳没多久就发展了势力,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我们二人这就去办。” “嗯,尽管去办,断了他的经济多些时日也没关系,让皇帝着急着急,还有关于叶家也给我查仔细些。” “是。” 第四百八十一章 针对叶琉璃 这二人不敢耽搁俞云清走了以后他们两个也走了。 这次查叶家的事情她主要是针对叶琉璃。 南岳国的皇帝司长兴虽然知道南岳国的形似严峻但也不能放弃打压北冥的机会,这次错过了以后就不好说了。他不顾众人的反对盯着压力来支持叶忠,当初的时候他虽然是为了帮助的外甥夺得北冥但后来他就有了自己的私心,现在更加的如此。 他的好外甥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他既然都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后面的在艰难也要扛下去。 黑沐风和花语虽然是联系了莫无殇但是在联系的同时就已经开始着手办事了,两个人出了边境就给南岳那边的家里去了消息,吩咐人去办事,生怕耽误了。 他们两个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最要紧的时候,争分夺秒,这要是等他们到了在办事那说不定就晚了。 两边都在争分夺秒司长兴派人去购置粮草的事情才办到了一半就发生了事情,一夜之间南岳国的粮食铺子都出现在了不同的问题,不但如此酒楼,茶馆,小吃铺子,等等关于吃的用的各行各业都出现了问题。 这件事情非常的蹊跷,司长兴不是傻子,这绝对是有人故意的,他的粮草才收了不到三分之一结果就这样了。 黑沐风和花语两个人更加的绝连庄子里的粮食都收购了,这些庄子都是他们自己置办的,当初在俞家的时候俞云清就说过手里有粮心不慌,所以他们才会大批的购置产业。 南岳国的主要州郡一夜之间萧条了很多,这让人们的心里都出现了恐慌,都在怀疑是不是北冥国的军队要打过来了。 叶家的男人去在边关除了叶星辰外,他在叶家是各异类,叶琉璃才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些传闻,虽然她知道北冥不会这么快打过来但她心里还是不免的担心,叶家的父亲,哥哥在军营里,这要是皇帝放弃了叶家那就等于是,她不敢在往后想而是主动的找到了叶星辰。 这件事情她觉得有必要和叶星辰说说,虽然她不认为失忆的公孙墨阳会报复但除了他她还真的想不到别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会内疚的,现在她有些后悔当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莽撞了,更加的后悔没有早点把公孙墨阳给带回来,不然何至于发生现在的这些事情。 不得不承认她是聪明的,这个时候还不忘检讨自己,恐怕为时已晚。 叶星辰很纳闷叶琉璃怎么会找到自己,不过一般的时候她来找自己都是想要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或者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了,不然她不会来自己的,不过看她今天的脸色有些不怎么好问道:“妹妹,你去军营玩的可好?” “三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呦,懂得害羞了,不过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叶星辰猜测道,不过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毕竟叶琉璃是习武的而且脾气耿直,这样的她又是谁能欺负的了的呢? 在不济还有叶家撑腰呢。 “确实有人欺负我了,三哥你要不要替我报仇?” “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欺负我妹妹?” “公孙墨阳?” “他?”这下叶星辰猜的差不多了,打趣道:“你不会是战场上碰到他了吧!按理说父亲应该是不会让你出面的,那你又是如何遇到他的呢?”这是令他不解的地方。 最近边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关于叶家军的事情也知道,而且他也在筹集粮草,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虽然有钱但是权利和皇帝比起来还差一点,他筹集的粮食是为了有备无患只要皇帝不放弃叶家军他大可以不出面,这次看来不出面也是不行的了。 “三哥,你就会欺负我。”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被这样一说更加的不好了。 “那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知道他失踪的事情,难道你救了他他占了你便宜然后不认账了?” 本来的一句玩笑话不过他还不知道事情偏偏那么巧就被他给说中了。 这次叶琉璃没有生气而是说道:“我是救了他,但他失忆了,我是喜欢他的,本来想着趁人不知道把他给带回来,谁知道回来的前一晚出现了意外,他被人给救走了,具体救他的人我不知道,而且北冥的皇帝御驾亲征每次都是亲自出面来迎战一点他的影子都没有……” “你可是知道他的身份?你救了他他是如何说的?” “我当然知道他的身份,我确实是看上他了,而且你知道我喜欢这样的男子,我说我是他的妻子但他却好像不是很相信,当时的时候我也没多想,总想着带回来应该没事,而且也是和父亲说了的,谁知道会如此。” 这下叶星辰算是明白了,现在北冥国的一切怕是俞云清搞的鬼吧! 不过当初的事情他确实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势力,只是不知道她和幽冥殿到底是何种关系,找个机会他要和俞楠套套话才行。 不过对于叶琉璃的异想天开他还是很佩服的,恐怕到现在她还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吧! “琉璃,你知道南岳最近发生的事情吗?”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不过这件事情好奇怪。” “嗯,你觉得南岳现在为何出现这样的状况?” “我不知道。”叶琉璃确实是不知道,她不确定问道:“不会是因为公孙墨阳吧!但是他确实是失忆了啊!” 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希望叶星辰说不是,可惜了事与愿违。 “这件事情确实不是公孙墨阳自己做的但和他八成是有关系的。” “为什么?”她可不相信公孙墨阳的手会伸得那么长而且还有这样的谋略。 “你可知道他是公孙家的唯一的孩子,他们家的带兵经营和打仗的谋略和咱们家是不相上下的,而且他还有个妹妹,你算计他如果被人家知道了可不人家会反过来对付你。” 现在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上升了,不止是两家的事情。 “三哥,我还不明白,你难道觉得一个女子能够有如此大的本事?” “如果换了别人我可能还会怀疑一下但他的妹妹那就不用怀疑了,而且他的妹妹是皇后,既然皇帝都御驾亲征了,想必皇后也应该是一起的,如果不出所料那晚去营地救人的应该就是他妹妹。” “那现在咱们办?粮草眼看着就没了,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难道就这样不战而退?” “这事情还是得皇上说了算,皇上想算计人家谁知道人家背景强大不但没讨到好处可能还要赔点。” “那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 “这事情我会传给父亲到时候在作定夺吧!” 这次是来者不善而且如果这件事情被皇帝知道恐怕叶家会有麻烦,为此他特意叮嘱了叶琉璃关于公孙墨阳的任何人都不要说起更加的不要在提及。 叶琉璃这次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当然不敢大意。 司长兴每天是郁闷不已,相比较起来荀卓文就好好太多了,现在战况好转而且还有俞云清陪着,虽然在边关但日子过的也还算不错。 京城之中的莫无殇和柳絮虽然收到了消息但却没有回去,而是传书回去让人盯紧了皇宫和官家,看看能不能捞点有用的消息。 俞桔出了边关以后也不敢耽搁,虽然心里对俞云清有恨意但也知道现在动荡的时候如果自己在闹事,不说别人荀卓文就饶不了自己,所以她出了军营直接回了祁阳郡。她要去告状。 远在小城的俞楠收到了关于南岳那边的消息,那些产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也把自己的店给关了,而且从生产上连叶星辰的那一部分也给减了。 当初的时候两个人只说了合作,她出技术叶星辰负责去卖,而且这酒她除了自己卖不单独卖给别家,也幸好当初的时候没写供应多少。 当叶星辰知道件事情事情以后更加的确信这次的事情和俞云清脱不了干系,而叶琉璃也对俞云清起了疑心。 这一晃十天又过去了,司长兴送去的粮草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现在想停战根本就是不可能,除非有一方先低头不然那就耗着,但是南岳又耗不起。当初听信了外甥的话这次对拿下北冥很有信心所以出兵的时候带走了南岳三分之二的人马,这里面叶家军占主力,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都困死在这里啊! 最后经过商议他准备派出使臣前往边关来谈和。 这次负责接待的人是韩苼,按照荀卓文的嘱咐他是一点也不敢大意,不过虽然知道要小心翼翼但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李大人。” “韩将军。” 二人见面就是寒暄,韩苼也不着急,心里明知道对方是来干嘛的但却不提。 李达心里着急,问道:“不知道韩将军可否通秉一声。” “李大人所为何事?” “在下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谈和的。” “哦,那还真是不巧,皇上今天刚巧不再。” “那敢问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这还真不好说,毕竟皇帝的心思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揣摩的。” “……” 第一次来连人都见到李达就回去了,他知道这是北冥皇帝使得计策但这又什么办法,谁让他们要低头呢? 他来之前皇上可是叮嘱一定要见到人把事情谈妥,军营里已经要断粮了,在熬几天没问题,要是在熬半个月那就要死人了。 战士不是为保卫国土而死而是被饿死的,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第二次见面依旧是没见到人,不但李达心里有气,军营里的人也都有气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而且这次韩声告诉他皇帝和公孙将军出去寻药了,这公孙将军的事情人人都知道,而且还失忆了。 本来李达以为他们之间的交情虽然是有但现在身份变了应该有君臣之分才对,谁知道李达又给他说一个劲爆的消息,那就是公孙家这一代不是独子还有一个女儿,只是多年之前丢了,这是公孙将军和夫人的遗憾,后来被公孙墨阳给找到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求和 这个女孩就是现在的皇后,李达虽然觉得事情不可思议但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不过人家用这个理由来搪塞他他没有话可抱怨,简直天衣无缝。 叶忠在知道这件事情心里发冷,还好这人被他们给救走了,这要是把人给带回去等到时候被人找到那他们叶家就有大麻烦了,虽然这次也是有麻烦在身但好歹皇帝没有放弃叶家。 如果不是这次出征之前皇帝提议带三分之二的人马,现在这个情况他一定会选择和对方厮杀的,哪怕是战死沙场也是好的。 这次回去还不定如何被人诟病呢? 他是没想到一个有那么大本事还和幽冥殿有关系的女子居然是公孙墨阳的妹妹。 第三次李达来的时候荀卓文终于出现了,气氛凝重,李达冷声说道:“南岳国这次是来求和的。” “那就要有求和的态度。” 荀卓文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南岳趁着北冥朝堂动荡的时候发兵这是何居心?这个时候来求和是不是有些晚了呢?如果贵国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那就继续耗着吧!话虽然如此但后续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容臣回去通禀一下。” “那请回吧!韩苼送送。” “是。” 李达没想到好不容见到人了居然被为难了,不过换了是他说不定更会如此呢?没有在那个位置上很多事情考虑的角度不一样。 人家说的没错本来司长兴就是想趁人之危结果没弄好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又怨得了谁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军营里已经是没有粮食了,能吃的也都吃的差不多了,这要是在打仗可不就是雪上加霜,恐怕在拖下去更加的对南岳不利。 李达匆匆忙忙的让人百里加急把消息送回了皇宫。 南岳皇帝看着奏折心里生气但是又不甘心,现在他们是明显的处于下风,只能答应对方的条件,不然无路可退。 “左相,你看看这奏折可有想法。” 被点名的人拿起奏折一目十行,一会的功夫就看完了,回道:“皇上,对方太过份但现在如果不依着恐怕对方不会答应,依臣之见不如。” “皇上,臣以为不可,这次他的条件如此如果咱们答应了,他得寸进尺咱们又该如何呢?”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同意答应,有人觉得答应不合适,应该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皇帝把问题抛给了司南,“南儿,你以为这事情该如何?” “父皇,而且觉得大臣们说的都各自有道理,但现在咱们处于被动,不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对咱们都是没有好处的,如果让墨家出面?” ‘墨家’皇帝不解:“墨家难道和北冥国有渊源?”皇帝疑心,墨家在南岳虽然势力不大但不容小视,毕竟根基在哪里摆着,所以这些年墨家是低调的很,司南说了墨家那肯定是有挂你想不然小小的墨家比皇帝的话还管用? 司南当然知道皇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解决事情才是唯一的真理。 “父皇,这墨家在北冥国开了一个拍卖行,没三个月有一次拍卖活动,哪里的东西都是有钱难买,如果用墨家的宝贝能够换的北冥皇帝的退兵咱们应该不损失。这件事情还是皇帝寿宴的时候儿臣去京城的时候听说的,不过这件事情相信叶家小子叶星辰更为清楚,他前期去探路应该是赶上了,现在正巧也是叶家军被困不然让他去出面父皇以为如何?” 他知道皇帝多疑所以不给皇帝问话的时间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的清清楚楚。 司长兴不是傻子,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能够这么简单的解决那是最好不过了,他哪里还有机会去怀疑儿子,现在的问题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吧!” 这一句话有人欢喜有人愁。 司南本来开始的时候有些犹豫,虽然他是太子但也是很危险的,所以他也需要政绩,关于墨家的事情他知道的还真的不是很多,而且这边还没有查清楚,也是因为太着急了,不然他还真的相等查清楚在说墨家的。 现在后悔也晚了,难得这次他说话没有人接话。 下朝之后司南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叶家。 “星辰。” 叶星辰还不知道朝堂的事情对司南的到来倍感意外,“你怎来了?” “还不是因为北冥国的事情,父皇不是派了李达去,但是现在收到了……” 司南并没有隐瞒而是把朝堂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和叶星辰讲的明明白白。 “太子,先不说墨家的拍卖行如何?你觉得为什么墨家的拍卖行俞愿不再任何地方开偏偏选在北冥?这件事情咱们可是还没来得及查清楚呢?而且你这样是把墨家推向了深渊,不管如何皇上都对墨家有了怀疑。” “这件事情如果成了对墨家来说应该也不算件坏事。” 二人各自的想法不同所以意见出现了分歧,不过叶星辰觉得什么事情都晚了,而且这次北冥国皇帝提出的要求他们肯定要答应不然他们叶家就真的彻底的完了。 “这墨家为何单单选择北冥国来开拍卖行太子没有觉得奇怪吗?按理说这样的拍卖会在哪个国家都会受到追捧的。” “还没来及查清楚,你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办好了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办不要也不会太大的损失,如果这个任务给了别人那就不好说了不是吗?” “恐怕是您想的太简单了。这件事情和墨家办成是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人家的那家拍卖行恐怕是借助墨家的名声而已毕竟谁也不会真的去查这件事情,即便是查了只要这家拍卖会没有危险北冥的皇帝也不会追究的。” “你确定?” “嗯,八成把握。” 这下司南傻眼了,本来他想的是很简单的事情,谁知道居然真的和墨家没有关系,如果找上了墨家也是白搭吧!这个时候在去北冥找拍卖行的人哪里还来及? “那该怎么办?父皇已经答应这件事情让我来办了。” “我也不清楚具体要如何,对荀卓文这个人了解不多,并且他以前就是带兵打仗的好手,现在这个时候他当了皇帝谁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暗自叹息,人家这么多八成是为了公孙墨阳,毕竟自己的妹妹做的事情太过份,而且那个俞云清哪里是省油的灯。 这件事情恐怕父亲也不敢贸然的说出来,不然死的更快,他们都在等京城这边的消息,同时他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他贸然的去找俞云清只怕会被怀疑。 司南这下没有了办法,但是他依然去了墨家,不管如何也要去问清楚,也好给皇帝和大臣一个交代。 叶星辰也没有闲着而是派人去寻了俞楠也许会有效果。他不知道的是俞楠的不出现就是在躲着他,毕竟她当初的时候是答应了俞云清的。 俞楠哪里确实是收到了他的消息,也派人给回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妹妹料事如神啊!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她过去,叶星辰如果没有歹心大多就是想让她求情,如果有了别的心思那自己可就会成为案板上的肉,不但自己有麻烦,俞云清也有麻烦,而且说不定还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司南去了墨家得到了证实,正如叶星辰所说墨家和拍卖行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下他是彻底的死心了,当天晚上就进宫去禀告了皇上。 这次的事情关系到了边关数十万将士的生命他怎么能够不重视。 司长兴听到了司南的消息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和墨家没有关系就行,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件事情他还是亲自派去查个究竟。 隔日早朝如何应对这件事情又被皇帝重新提起。 “皇上,昨天的时候太子不是说可以用墨家出面吗?这恐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样能够避免咱们蒙受损失。” “爱卿,这件事情莫要在提了,那拍卖行与墨家本就没有关系,只不过是墨家被冒用了而已。” “父皇,是儿臣的莽撞差点误了大事,还请责罚。”司南当即就跪了下来,承认错误。 “起来吧,你也是好心。” 司长兴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去埋怨他,如果不是他的提出他还真的不知道那家拍卖行其实是和幽冥殿有关系的,之所以冒用墨家也是为了必露锋芒,这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不过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其实这是黑沐风和花语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他答应荀卓文那边提出的条件。 “皇上,臣以为咱们是不是可以依然借助墨家的名头来和北冥皇帝谈条件,让他们退一步,哪怕是退一步对咱们来说也是好的。” “是啊,那个拍卖行来头应该不小,想必在北冥国皇帝应该也会忌惮的吧!” “不行。”司长兴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从南岳国现在的形势来看,这一切都是幽冥殿在背后搞的鬼,这个时候去骗那不是找死。 虽然他的拒绝让众臣不是很能理解,但好歹是没有人在提了,而是有的新的想法。 “皇上,北冥那边新皇登基,后宫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何不选择和亲呢?虽然这个办法不是很好但至少可以缓一步,至于以后的事情等这件事情解决了在做打算也不迟。” 有人提议就有人附和,司长兴也知道这事情如果选择了和亲那就不好在出兵攻打了,对方要是答应也只是保证两国之间表面上的和平。 “......” 荀卓文和俞云清的日子过的相比较起来松心多了,俞云清每天都把灵泉水给公孙墨阳喝一点,让他身体更加的强壮,至于记忆能恢复是好的,不能那也许就是天意。 他那天的反映也是让他和俞桔的距离更加的远了,而且还有她的存在更加的让两个人很难在在一起。 “哥,你最近觉得怎么样?” “嗯,好多了,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而且好像武功也有所增长。” “那就好,那你的记忆有没有?” 第四百八十三章 永远支持你 “哦,记忆倒是没想起什么来,别的都挺好的。” 俞云清明显的能够感觉到问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只不过他不愿意说那就换她说好了。 “哥,如果你想起了什么,想去做什么那就去做,我是你妹妹唯一的妹妹,你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的,不用顾及我的。” “好,哥知道了。” 公孙墨阳怎么会不明白俞云清的意思,刚才他的一愣神可是被她给看出来了。 俞云清心里高兴,现在这个情况最好不过了,如果他要去把俞桔找回来那她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感情那么好了。 这个消息她和荀卓文分享了,两个人都很高兴,至于南岳国的事情俞云清是完全的交给了荀卓文,自己不管而是不管如何她都没有意见。 这次开始的时候是她提议要给叶家一个教训的,现在既然荀卓文已经做了那坐等结果就好了,何必在去操心那么多。 两个人心里心照不宣。 公孙墨阳得了俞云清的话心里很雀跃,“千禧,这边关的事情皇上自己完全能够解决了,不如咱们去做点别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 “回京城,虽然离开的时候和俞桔有点意见分歧但现在通过这次的事情我想明白了很多,所以想去追求她,她也不小了,尽早完婚才是真理啊!” “这?”千禧听到他提及俞桔心里多少还是为难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件事情,忽然他惊了一下,兴奋道:“爷,你的记忆?” 他刚才只顾着想俞桔这件事情要怎么说连爷恢复记忆的事情都忘记了,还好他反映不慢。真是太好了,他把这一功都记在了俞云清的身上。 这些天俞云清每天给他熬药细心照顾,不然他们家爷怎么会恢复的如此快。 “反映还不算慢。” “爷,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有两天了。” “我刚才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千禧顿时觉得为难了,只能装傻。 “去找俞桔的事情啊!” “这,爷,这事情。”本来他是想直接拒绝的说‘不好’的但又怕他怀疑想了一下说道:“爷,你看现在边关正在和南岳的僵持阶段,不如等凯旋班师回朝的时候在去不迟吧!” “也好。” 公孙墨阳能够感觉到他说出这两个字以后名下的感觉到千禧松了口气。他心里也留了个心眼。 本来在想起记忆之后发现俞桔不再他就起了疑心,这千禧的反映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找个机会他要找人问一问。 千禧趁着公孙墨阳不需要他在身边陪伴的时候得了机会去找了俞云清。 “小姐,侯爷恢复记忆了。”他的兴奋溢于言表。 “嗯,我早就知道了。” 千禧对这个并不意外,而是为难道:“既然您知道了,那侯爷和俞二小姐的事情要不要?” “不要说了,既然我哥想去找那就让他去吧,他们两个还是有感情的,成了也是一件事情好事,你别多嘴就是了,至于以前的事情我也会不予计较的。” “属下知道了,但是。” “没有但是,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还请你对俞桔可气一些,不要在想着过去的事情,她也是担心我哥才会如此的。” “是,属下知道了。” 千禧虽然不服气但又不能怎么办,俞桔在不好也是俞云清的姐姐,哪怕当初的话说的那么绝,到最后还不是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白,你家二小姐可否来过?” 他被公孙墨阳的人找到的时候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也幸好俞云清早早的交代了一些事情,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看着公孙墨阳如此的严肃,他也是不敢马虎,严肃的说道:“没有。” “你确定?” “属下怎么敢隐瞒。” 他越是这样公孙墨阳越觉得这些人都有事瞒着他,可能是碍于俞云清所以不敢说,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俞云清的心腹如果不想说那就是肯定不会说出来。 “好了,你回去吧!” 他猜测俞桔肯定是来过,只是不想告诉他而已,难道是?他不敢在往下想,不过想起俞云清说的话她又觉得自己想的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俞桔真的有什么意外她怎么会说让自己做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呢? 为了使得自己能够确切的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他直接去找了荀卓文。 “墨阳。” 荀卓文大概猜测他是为何而来,虽然俞云清告诉他不要说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他现在不太看好他和俞桔在一起了。 “邪,恐怕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吧!” “嗯,确实是知道。” “那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你确定你想知道?”看着公孙墨阳如此的急切他也不想在隐瞒了,在这之前他还是希望他能够有所心理准备。 “我可以说但你要有思想准备。” “难道她出事了?”公孙墨阳猜测道。 “没有。” 听到‘没有’这两个字他的心也放回到了肚子里,只要不是出了事情他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你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是不是与她产生意见分歧所以在走的时候连告诉都没有告诉她一声就来了边关?”这些只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这次也是想确认一下,虽然没有多大用但也不能蒙在鼓里。 “是,是你和云清在大牢的时候俞梅来了,然后……” “那你现在找她做什么?是悔悟想和她重修旧好,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以后不再来往?” “这次我出事我觉得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所以想去做。” “既然是这样,那就去好了,至于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其实无关紧要,我和云清的意见是一样的,只要你们能够好别的都不重要。” “可我还是想知道。” “真的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公孙墨阳看他们都不说也就放弃不再问了,毕竟问了也没有人说,一般人能够知道吗?那肯定是不能的,凡是知道的肯定得了俞云清的话知道也不会说,这件事情他没有在纠结。 荀卓文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在和俞云清说一下,他也是看的出来公孙墨阳对俞桔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云清,这样做合适吗?”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哥喜欢就好了,我无所谓的。” “难道你不觉得委屈吗?当初的时候俞桔那么对你,而且话还说的那么绝?” “她怎么对我是她的事情,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情,这些年我哥为了找我付出了很多,这次他的失忆也我造成的,所以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呢?你不用如此的,想开些。” 荀玉是真的想不开,他都不肯让俞云清受点委屈,别人更加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他也是没办法了。 “既然如此只希望你哥知道以后别内疚自责就好了。” “嗯,我知道你派人盯着俞桔呢?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你的人替我送封信吧!” “好吧!”荀卓文本来不想答应的,但看着俞云清的样子不答应是不行的,干脆就答应算了,只希望他们都不后悔今天这么做。 俞云清当即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俞桔的,一封是给俞梅和风尘的。让人加急送到了祁阳去。 南岳国那边终于有了定论,司长兴把旨意让李达传达,而公主则是已经从南岳出发了。叶星辰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已经收到了俞楠的消息,本以为两个合作的关系她应该会帮忙的,谁知道会是如此结果,在知道皇帝已经派了和亲公主干脆直接命人去了东华给白夜送消息。 只希望他能够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同时也把叶琉璃狠狠的给教训了一顿。 叶琉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点也不敢反驳,只能听着。 他怕白夜会推脱还是去找了司南来商议这件事情。 “太子殿下,北冥的皇帝寿辰你也是去了的,不知道你对现在的皇帝了解多少?” “你什么意思?”司南不是很理解。 这个时候叶星辰觉得也没有在瞒着的必要了,他必须要让司南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防在出现不测,不然到时候因为和亲的提议引来众怒那就不好了。 他面色凝重的说道:“太子,实不相瞒当初我是提前去的,不但赶上了那家拍卖行的开业还和当时的荀卓文以及他的王妃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你也要说什么?” 司南知道他绝对不是只想说吃饭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很宠爱他的王妃,那个王妃到现在还没笈鬓呢,后来为了这件事情我特意去查了,当初他刚到祁阳郡的时候的身体众人都知道是要死的,后来是她的王妃冲喜他才好转?你觉得这可信吗?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是现在的祁阳郡不知道太子你了解多少,很多稀奇的东西都是出自哪里,包括现在咱们南岳最火的生态庄园,在祁阳有个叫欢乐城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大同小异不能说完全一样但也类似。” “难道这些都是他的王妃发明的?”司南不信这些,说道:“你也说了她还没笈鬓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而且那些东西很新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想出来的?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臣可不这么认为,他登基当天就封了皇后而且还说了后宫只此一后。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次和亲是打破了算盘,恐怕还会有麻烦。” “和亲的人已经出发了,即便有麻烦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吧!” 这次司南深感自己手里的人消息的闭塞,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查清楚那个皇后的实力,对荀卓文的实力都是知之甚少。 虽然对叶星辰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留了心思。 白夜收到叶星辰的消息的时候很是意外,没想到叶星辰的救兵都搬到他这里来了,只是他无权无势恐怕是帮不上忙,即便是帮的上他也没有理由出手。 第四百八十四章 削减锐气 南岳国在四国之中实力仅次于北冥,正好也可以趁机削减他的锐气,让他以后更加的谨慎小心,这次如果换了是他打东华那东华可能没有北冥坚持的了那么久,到现在这个时候早就占了被动的局势。 他虽然不想帮人但也没有直接的决绝而是相比较语言看起来委婉一些。 南岳的将士已经有死人的了,叶忠内疚不已,此时他终于知道当初是错的到底有多离谱了。但是现在却是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李达带着旨意兴致高昂的见了荀卓文,但是却没得到好脸。败兴而归,而且人家根本就接受和亲。这次让他更加的头疼。 叶忠看李达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成,人家没同意。 他明显的知道这次事情的弊病在哪里但是他和他们的人不方便去和对方何谈尤其是李达还在这里。他没有办法只好写信给了叶星辰。 叶星辰去北冥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希望他能够悄悄的去和人家谈谈条件,他是真的心疼边关的将士。 叶星辰在收到白夜的信以后就有了乔装去见荀卓文的打算,所以还没等收到叶忠的信他就出发了。 对于叶星辰的到来俞云清并不感觉意外,俞楠的信她已经收到了,知道他是求助无门才会自动来上门的。 叶星辰见只有荀卓文一人在说道:“皇上,能不能请皇后和公孙将军一起来。” “你不是会所见本皇吗?” “是,但还有别的事情。” 一会的功夫俞云清和公孙墨阳就好了,在看到公孙墨阳以后叶星辰起身道歉,诚意十足,“对不起。” “这次我来替我那不懂事的妹妹道歉,她私自扣留公孙将军确实是不对。” 没等他在说下去俞云清就打算了他的话,“叶星辰,你来肯定不是只单独为了这件事情吧!你妹妹虽然私自扣留了我哥但至少她还救了他所以我还是很感谢她的,这也算是咱们扯平了。” “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能不能放叶家军一次。” “凭什么?难道就凭你叶星辰一句话?” 这句话给叶星辰说的哑口无言,但是为了能够早日解决这件事情他还是希望冒险一试。 “你们提出的条件我是无权答应但我也知道是心疼将士,所以才会斗胆前来,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想试一试。” “其实我们的要求并不过份,我们要的东西正是在去年冬天的时候你们多掠夺我们的,这叫物归原主,难道我们要的过份了?” “恕在下冒昧了。” 叶星辰失望而归,他也把回信送到了军营,希望叶忠心里能有所准备,如果皇上不答应叶家军真的就有可能葬送在这里了。 李达不知道这些事情,而是把荀卓文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给皇帝回复了回去。这个答案让司南明白,叶星辰的分析和判断是对的。 难道这次就这么认输了?他心里有些不甘心?不但他就连司长兴心里都有些不甘心。 不知道是谁说了皇帝已经放弃了叶家军的话,南岳的军营是彻底的乱了,趁着这次机会荀卓文亲自带兵打了他们,丢了城池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城,让司长兴勃然大怒。 这件事情越拖越严重,南岳国军营那边已经有了流言蜚语,皇帝已经放弃他们了,使得人心惶惶,而且打仗是死伤无数。 皇帝司长兴也是头疼不已,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京城周围的经济已经全部断了,百姓也是疾苦不已,相比较起来还是落后郡县的地方问题小一些,朝臣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办法。 早朝之后单独去见了皇上,“父皇,这战争过了年以后到现在已经坚持了两个半月了,现在军营那边已经能出现在了流言蜚语,还是尽早决断吧!” “朕也想如此,但荀卓文油盐不进,难道真的要割地赔款?才能讲和吗?” “父皇,难道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吗?叶星辰是和儿臣一去的北冥国,而且他比儿臣早到了些天,他发现了不少关于荀卓文的事情,就比如他的封地据听说现在是整个北冥都无法比拟的,还有他的身体也是件蹊跷的事情,他登基当天就立了后,但是那个后还没笈鬓呢?而且还宣布了后宫只此一后,这说明他和那个女子感情很好,您要求和亲不是让他不喜,而且您如果在不同意,他真的攻打起来可能会越来越简单,除非你派人去,或者有更多的粮草,还是就是幽冥殿能够放弃帮他们。” 司长兴没想到荀卓文居然是个厉害的角色,而且早就有所准备,看来他这次是注定的要输了。 “好吧,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见到他以后把意图说清楚。” “儿臣明白。”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了,一切的权利都在对方的手里攥着呢,司南出了皇宫没干敢耽搁,回府收拾了东西直奔边境。 司南在赶路的这段时间荀卓文也没闲着继续带兵出征,一时一刻也不闲着,反正现在他们的士气高涨,而且也趁机会给南岳一个教训。 李达见到司南来了心里总算是有了主心骨,早就知道这次的差事不是那么好完成的,可谓是要多恶心人有多恶心人。 “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去给对方下帖子,本太子要亲自前去。” “是。” 司南要来荀卓文和俞云清等的就是他,只要是他来了,这战事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早点回去才是真理。 “没想到皇上能够御驾亲征这让司南很是佩服。” “太子殿下何必谦虚,本皇这也是给将士们一个定心丸,这将士是守护国家的重要支柱怎么能够不给他们鼓舞士气呢?” “这话说的好。”司南看荀卓文也没有想说话的正题,这次他是被动的,不管是谁先开口都一样,所以他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 “本太子这次来就是来说和解的事情,贵国的要求我们答应就是了,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条件。” “哦,说来听听。” “这次你们偷袭烧了我们的粮草,本来南岳是可以支援的,谁知道在开始筹集粮草的时候幽冥殿这个组织出来干扰,倒是经济断裂,粮食也就稀缺了,但是我国的百姓也是需要生活的,垦请贵国能够高抬贵手,给百姓一个生机。” “当初的时候本皇提的条件并不苛刻,只是你们太贪心了才会导致今天事情的发生,所以一切的一切还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话虽然如此但司南还是不想放弃让北冥给南岳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既然太子开口了,这战事也打的差不多了,各方都有损失,我们也不是恋战的人,当初说的是割地赔款还要每年给供奉,现在我们重新说一下,两国之年五年之内不得以任何理由再次出兵攻打对方,供奉减少一半,城池我们也打回来了就不需要在给了。” “现在南岳的经济支持不了供奉的,这次休战以后恐怕要好好的休养生息也没有能力在挑起战争了。” “那便是最好的。” 最后两方说来说去终于商定了。 司南想来想去还是想把幽冥殿的事情说说,“皇上,不知道可否让幽冥殿的人放过南岳。” “这话从何说起?幽冥殿的人本皇哪里认识?” “那就算了。” 司南回到了军营把事情安排好了以后就吩咐叶忠早日准备带人撤离,把城池还给北冥,现在的将士们都想活着谁还会有心有不甘的想法。 荀卓文果真如约没有在出兵攻打,叶忠带人离开以后他就派人进驻了,而南岳的军队也回到了自己的边界。 荀卓文和俞云清把这边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班师回朝了,现在的将士们是兴奋的,而且那股子兴奋劲还没过去,这次他们抢回了丢了的城池心里都很高兴。 韩苼有些心里压力毕竟当初丢的时候不但城池丢了公孙墨阳还失踪了,在这里的守将都心有愧疚。 荀卓文倒是没有责怪他们,毕竟战场上生死不是一个人可以左右的。安排好以后留下足够的守军将士,荀卓文和俞云清就带着他们自己的人还有少一部分最早来边境的将士班师回朝了,同行的还有公孙墨阳。 司长兴觉得这次的事情虽然有了结果但南岳还是受到了重创不管是经济还是军队,这次他也没有在挑起战事的想法了。 司南回来以后就被他招进了宫中商议事宜。 其实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对手是荀卓文和俞云清恐怕南岳也不至于如此到如此的地步。 叶忠因为大意疏忽被降了职,叶忠绝对自己愧对死去的将士,所以自请卸任,司长兴没有同意,虽然叶忠有过失但也不至于罢免他的职位。 这次的事情皇上能够和解叶星辰也算是松了口气,他想如此真正的较量起来南岳一定是吃亏的,白夜没说帮自己显而易见是俞云清那边的人,如果他错在北冥俞家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两个人应该是俞云清的小妹妹,既然这样那南岳更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北冥本身就很强大在和东华联手更加的不容小视。 叶忠回来以后就把叶琉璃给教训了一顿,他一直认为这件事情就是对方的报复。 叶星辰早就已经警告过叶琉璃了,这次叶忠回来两个人去了书房他把事情和叶忠说了个明白。 叶家的两个儿子因为这次的失职自愿留在边关而没有回来,叶忠也没强求。 公孙墨阳归心似箭所以一路上都比大部队快一些,俞云清早就看出来他的心早就飞了。 “哥,你不用和我们一起的,可以先走。” 公孙墨阳也不矫情,应道:“好,那我就先走一步,到时候有了好消息告诉你。” “好。” 千禧是和公孙墨阳一起离开的,两个连夜赶路,到了岔路口的时候千禧提醒道:“侯爷,咱们应该走这条路去祁阳。” “桔儿不是在京城的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 顺其自然 “大小姐成亲之后二小姐也回去了所以她现在人在祁阳。” “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去就祁阳吧!” 千禧看他急切的样子心里担忧,真的希望他到时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会这般的想的开。 公孙墨阳此时此刻想的就是见到俞桔,不管俞桔是为什么没有去军营他都不生气,谁让走的时候他没有告诉人家呢,他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他想象不到的地步。 荀卓文和俞云清一路上也没闲着,对于兴致高昂的公孙墨阳,荀卓文还是担忧的,“云清,这么做会不会不妥?” “顺其自然。” 这一路上在也没有提及公孙墨阳和俞云清的任何事情,回来的路上轻松多了。 南岳国那边生意也慢慢的回暖,虽然司长兴这次有了后顾之忧但想要瓦解幽冥殿还是不可能的,本来想着拉拢一番也是好的,但是却一点消息都摸不到,这真是件让人着急的事情。 司南本想找叶星辰说说的,虽然叶星辰的生意看似不大但他的合作者确实北冥国皇后的姐姐,这也是他才得到的消息,如果这个关系利用好了,对南岳也是有好处的。 这件事情他没有敢和司长兴提及不然反而会弄巧成拙。 这和解的消息俞云清传递给了俞楠并告诉她最好还是不要在南岳长期活动,毕竟她的身份不一样,俞楠也知道正巧她还没有回去的打算。 荀卓文和俞云清到了京城百官在城门口相迎,不但百官百姓也在,众人心中雀跃不已。而公孙墨阳带着千禧也要了祁阳郡。 公孙墨阳和千禧到达祁阳郡之后,千禧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想起俞云清的话还是没能把真相说出来。 二人在祁阳郡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赶去了云山村,越是快到俞家的时候他心里越紧张,忐忑,心里莫名的还有有些不安。 此时的俞家风尘早上出门是准备去书院的,但刚出门就撞见了公孙墨阳和千禧。 “墨阳。” “大姐夫。”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边关战况如何?你受伤了吗?”风尘一边问一边把人给让进了院子。 他去而复返俞梅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出门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早的就来了,平时的时候他们家可是很少来人的,当看见公孙墨阳的时候当即一愣。 “大姐。” 千禧在他的身后都不知道该如何反映了,他家侯爷太会来事了,以前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而且恐怕人家已经知道了他和俞桔的事情这个时候还如此也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想。 他大概也猜到了既然俞云清不让说那肯定是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唉,回来了,快进来,还没吃饭吧!” “确实,太着急了所以没来及吃。这到家了也算是安心了。” “你们聊着我去给你做饭去。” 她去做饭的功夫顺便让玲花去叫俞桔起床并且告诉她公孙墨阳来了。 在此之前她收到了俞云清的信,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俞桔回来的时候一句话没和她说,当时的时候她只是以为因为公孙墨阳走的时候没和她说她闹闹脾气,谁知道这里面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俞云清告诉她这事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别在公孙墨阳面前说漏了嘴,这事情她也不知道俞云清具体是怎么想的,既然她不让说那她还是装不知道的好。以免在发生点别的事情。 自从俞桔回来以后人变得沉默寡言了,绣房的事情偶尔还会去看看,有的时候也会动动手,村子里的厂子总体张叔负责,账目方面风尘每个月都会查,现在欢乐城和骊山书院都很火,不管如何这是俞云清的产业,现在她不在自己一定要给她守好了,现在俞云清的身份不同了,她也早就想开了,只和风尘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别的也不多管。自从想开了以后她的心里轻松多了。 “大小姐,二小姐说不见。” 俞梅一听顿时就来气了,“你在这看着饭我去叫。”事情都这样了她还拿起架子来了,这人都到家了还装什么。她还真是有点想不明白。 俞桔在屋子里听到敲门声以为又是玲花,生气吼道:“我说了不见,让他走。” “我是大姐,我有话和你说。” 俞桔一听赶紧起身去把门给开开了,“大姐,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俞梅跻身进了屋子,坐到桌边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妹,既然喜欢就别在折腾了,他都到家里来了,你还想如何?难道真的等他伤心走了你在去追?” “大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不想见他。” 她也收到了俞云清的信,虽然信上说的是好意但她却不愿意领俞云清的情,当她收到信的时候就开始心里矛盾,她就知道公孙墨阳有一天会来,不然俞云清何苦多此一举写信,谁知道自己还没想好他人就来了。 这个时候她去见说什么?难道还和以前一样?她还真的做不到。 “那你可别后悔,他的身边什么人没有偏偏来找你?既然你想把这么好的人留给别人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俞桔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把事情说出来。 俞梅没有打扰她而是在给她时间让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俞桔犹豫了许久,最终无奈说道:“大姐,这中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那你总不能躲着他一辈子吧!” 俞桔想想也是,说道:“大姐,其实当初的时候事情是这样的,我大军一起前往边关,在半路上收到了加急信件……” 她说的和俞云清写的信差不多,但也有她没说的,两个人的答案相比较起来她还是更相信俞云清的,因为俞桔没说的都是对她自己不利的。 “二妹,为什么要把他失踪的事情都归结到云清的身上,她也是和你一起的并不是她让公孙墨阳失踪的,而且他们二人的关系可比你和公孙墨阳近多了,你怎么能够那么想呢?” “大姐,当初的时候墨阳去边关还不是因为她,即便不是她让失踪的,如果墨阳不去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关系在近又如何?” “如果这件事的主人换成是姐夫你怎么想?会不会和我一样?” 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公孙墨阳能够找来,毕竟当初他刚回来的时候他是看着自己眼睁睁的和俞云清吵架的?这个她是怎么想也不明白。 俞梅被问的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真的像她所说这件事的主人换成是风尘她不敢在想自己是不是能够承受失去他的能力。 俞桔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无话可说了。 “二妹,云清来信和我说了公孙墨阳会来,让我不要多问,他虽然有了记忆但却忘记了失踪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是云清故意为之,也许她是不想看见你们分开吧!也许是一种补偿,至于这人你见还是不见都随你。” 俞桔哪里想的到这件事情的始末恐怕大姐都知道吧!只是一直没有问起,而且她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忘记了失踪以后的事情?’ 这下她全明白了,正是由于他忘记了他才会来,如果他记得是一定不会出现在俞家,即便是出现也不会是因为自己才出现的。 她更加的坚定心中的想法,不去见。 风尘和公孙墨阳在客厅聊天,俞桔一直没有出现公孙墨阳虽然有些着急但却不显,风尘也知道他肯定是想早点见到人的。 他看见俞梅来了对风尘说道:“你先吃饭,我书院还有点事情,一会你吃完直接去见二妹就是了。” “正好我和你一起。”俞桔把饭放到了桌子上急忙说道。 这个时候她不想在家待着,眼不见心不烦,省得一会两个人闹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 “好,那就一起吧!” “二妹在房间里一会你自己过去吧!” “嗯,那你们慢走。” 他知道这是两个人故意把时间和空间然给自己的,他怎么会不明白。 “爷,这欢乐城不错一会属下去玩玩。” 他正不知道如何打发千禧呢,这次和俞桔见面他是以道歉为主的所以还是不想让千禧看见,正巧他说去玩机会难道他怎么会不同意呢? “随我去边关你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哪里不错,如果玩的好就多住两天还可以顺便去书院逛逛。” “好嘞。” 俞桔自从俞梅走了以后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本来想让人去瞧瞧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公孙墨阳那么精明的人只要她派人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她左想右想都是觉得三十六计走才是最好的办法,想好以后她快速的开始收拾东西,虽然不知道去哪但至少先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在说。 俞桔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刚转身就撞到了人。 “你这是要去哪呀!” 公孙墨阳黑着脸看着俞桔,看到她手里的包裹更是咬牙切齿像是想吃了她一样,俞桔本来就怕见到他,现在逃跑被抓包更加的不知所措。 她紧紧的抱着包裹:“我,我。”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欠他的干嘛要如此呢? 想到这些她心里又有了底气,理直气壮道:“我去哪要你管。” 公孙墨阳咬牙切齿道:“你在说一遍试试。” 看着他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俞桔本来很担小的,但是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火吼道:“说一遍就说一遍,我去哪要你管,你是我的谁?哼,咱们俩以后都没有关系了,我去哪你管不着。在说一百遍也是如此。” 她大声的说完以后都觉得自己身体仿佛是被抽空了一样。 “好大的胆子啊!敢和我吼了。” 俞桔不想在和他废话绕过他想离开,谁知道自己动一下他就动一下,每次都正巧挡着自己的路。 第四百八十六章 可爱的一面 “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 “不干嘛你就让我过去。” “凭什么让你过去?” 公孙墨阳看着俞桔跳脚的样子很是可爱,这是自己以前不曾见到过的一面。反正他来都来了也不怕这丫头跑,不管她跑到哪他都会追回来的。 俞桔没办法只好叹气的坐到了桌子旁,问道:“你到底要如何才能让我走?” “这是你家你为什么要走?” “我想我妹妹了,我去找她不行吗?” “好啊,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我不是去京城。” “不管你去哪我都跟着还不行吗?” “那我不去了,我累了你出去我要休息。” 公孙墨阳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俞桔对自己的不耐烦,以前的时候两个人不是如此的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看着俞桔的不耐烦他也不打算闹了,而是平静的说道:“桔儿,我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吭的就去边关让你担心了,这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你就原来我一次不好吗?” “不好。”俞桔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有气。 尤其是还听了俞梅的话,她心里其实是有点恨的,为什么公孙墨阳会是俞云清的亲哥哥,如果他们不是亲兄妹那该多好。 公孙墨阳一听顿时着急了,“那你说要我如何?” 俞桔看着公孙墨阳一直没有说话,好似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说让你辞官你愿意吗?” “难道你忘记了这次我是不想看着北冥的百姓受疾苦还有就是不想邪和云清接受一个烂摊子才去的边境,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不是吗?” “那你这次还不是去了,如果以后在发生这样的情况你依然还是会去的不是吗?我不想提心吊胆的生活,我想和大姐大姐夫一样,所以你走吧!” 她自从回来以后看见风尘和俞梅的生活方式以后更加的喜欢这种没有烦恼的生活,公孙墨阳就是个未知的状况,就像大姐说的,俞云清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所以她还是不重要,不然他又为何不敢大声的告诉自己以后都不会像这样了? 自己是自私那也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而已。 “我公孙家的使命就是如此,这是身为公孙家子孙的责任。桔儿我在乎你但也要顾及使命,这次是我的错,难道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 “你走吧!” 公孙墨阳看她态度坚持就没走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他以为俞桔会理解他的,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看着他落寞的样子俞桔也伤心但她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她不想在被忽视,这种感觉真的不好,这个家里都以俞云清为中心,她也是太渴望被关注了。 她也知道自己走不成了所以也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晚上的时候俞梅和风尘是一起回来的,本来他们两个是不打算回来的但又不放心所以才回来,谁知道这一天两个人居然没把这点事情解决完。 晚饭的时候公孙墨阳和风尘一起吃的,风尘没有多问,俞梅和俞桔二人一起吃的,俞梅倒是问了不少,谁知道俞桔说的只言片语。 “桔儿,他家的侯爷位置不是那么好来的,他说的也是对的,所以你就真的不能?” 俞梅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大姐,如果是姐夫如此你会赞成吗?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你以前的时候怎么没想那么多?开始的时候是谁冒死也要去战场的,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去的,没有云清哪有咱们的今天。” 她也是生气了,虽然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但她也是真心的希望两个人好,如果早知道如此早干嘛去了,早会的时候放弃不就好了。 何必到这个时候在来说这些问题。 “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以前的时候你不是也不赞成云清做的事情,现在你生活幸福了你知道向着她了,早会你惹她伤心和她闹别扭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你不是也可以幸福,到手的幸福你不要你怨谁,如果你和云清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你觉得他还会如此吗?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你别拿这件事情威胁我我不怕。” 两个吵架俞梅实在是觉得她不可理喻摔门而去。 这件事情风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最终还是按照俞云清的要求只字未提,公孙墨阳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在去找俞桔而是想给他一些时间,希望她能够想明白。 “相公,你说二妹怎么会别的如此的不可理喻?”俞梅的委屈只能和风尘哭诉一下,不然她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 “唉,这事情谁知道呢?她也许是不想接受云清的好意吧!” “那她干脆就拒绝墨阳好了,这不拒绝也不同意。” “墨阳有家族的使命,而且云清还是他的亲妹妹,现在是皇后,如果他不帮衬也许大臣很快就会让皇帝选妃,这对云清来说都是很不利的,墨阳不会坐视不管,云清成了他们中间的问题。” “以前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问题的,现在谁知道怎么了这是。” “也许是她看咱们的生活很幸福所以也有如此的想法,毕竟我和墨阳的身份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没有我这般肆意才会出现如此的问题。” “云清为我们姐妹做的足够了,这次能够如此的慷慨也实属不易。” “是啊!” 谁能够想到两人关系都如此的僵了俞云清还会帮助俞桔保守秘密,也许不单单是为了俞桔更多的还是公孙墨阳的缘故但这份气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此时的皇宫荀卓文和俞云清依偎在一起。 “邪,能不能让我哥当个普通人,他前些年做的太多了,这以后的事情不管事公孙家的使命还是江山咱们一起共同维护,他的那份就让我来做吧!” 俞云清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哥哥和俞桔能够像俞梅和风尘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再为家族使命烦恼,其实当初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都有事情发生她没有提及过罢了,现在边境也和平了,和南岳国的关系也可以和平相处了,其他国家不会来犯,这么和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的为他争取一下。 荀卓文心疼俞云清,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自己忍着也要成全公孙墨阳和俞桔,毕竟公孙墨阳的身份在京城可以说是不愁娶不到媳妇的,她这又是何苦呢? “我觉得我会拒绝你吗?” “谢谢。” “这不是你该对我说的话,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在你姐妹之间在发生让你受委屈的事情我绝不容忍。” 以前的时候是俞梅的不理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现在俞梅好了到换成俞桔了。她们家姐妹多难免会没有下一个。 其实他觉得俞云清为俞家做的够多了,这么多的恩情早就可以还清了。 “我哥好不容易有个自己喜欢的我怎么能够让他的好事就因为我而散了呢?如果俞桔能够和他好好的过日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墨阳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是福气,我能够拥有你更是我的福气。” “那你这是答应了?” “你放心吧,既然你这么想成全他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即便他不是你哥他也是我的兄弟,所以你就放心吧,明天我就派人去传旨。” “嗯。” 这次俞云清是真的高兴,虽然北冥国暂时没有战事但缺乏带兵打仗的人也是真的,所以这事情还是要抓紧的。 “邪,不如这次顺便给我大姐夫带个密信吧!他在骊山书院,本来书院的招生就严格,而且哪里的东西很是难得,正好让他挑人负责培养,趁着这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多培养一些人才,不管是文是武的。” “我也有此想法,只是这书院什么情况咱们两个都没有时间关注,现在什么样子谁知道,你的题那么严格能进去的还真的不多吧!” “不然让穆青和穆斯还有凌寒他们一起去,现在咱们在皇宫都是安全的,我的七少还在俞家,让你的人去到时候学些奇门遁甲之类的,到时候战场上都用的到。” 荀卓文有些好笑道:“你这么快就在为你哥培养接班人了?” “当然是越早越好?难道你不想吗?” “你就那么相信你哥能够听我的安排答应辞官?” “圣旨他不得不听。” “好吧,我服你了。” 荀卓文不放心皇宫安全所以这次把穆青和穆斯派去了,两个人有两个任务,明面上是传旨,其实是学书院学习,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是住在欢乐城的。 二人临走之前俞云清特意嘱咐他们要加急的感到云山村去,她是害怕到时候耽搁了俞家那边事情败露了,到时候自己的苦心就都白费了。 俞家的早晨空气清新,使人身心愉悦,别说公孙墨阳还真是喜欢这种生活。当初刚来俞家的时候他就喜欢。 早饭还是三人一起吃的,俞桔依旧是没有出来,风尘和俞梅两个人吃了饭以后又一起离开了。 家里就剩下二人公孙墨阳直接去了俞桔的屋子里。 “你怎么还没走?” 看着俞桔的态度,公孙墨阳第一次觉得她过份了,虽然如此但他依然说不出过份的话毕竟当初的时候是他的错,“你在我当然也留下来了?” “我昨天不是和你说吗?既然你没有办法放弃家族的使命那你就离开吧!我是不会和你一起走的。” “那我就等到你和我一起走。” 俞桔好话说尽,公孙墨阳还是如此她顿时心里有一股火,生气说道:“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我不是说了二选一,既然你选择了家族使命那你还不走,难道等我轰你走?” 公孙墨阳也生气了,回道:“难道你真的就希望我走吗?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做选择?” “我想要安定的生活,不想你去冒险,你怎么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既然你理解不了那我们还什么在一起的必要。”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不足之处 “难道就你想要安定的生活吗?边境那么多将士谁不想要安定的生活?”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管你。” 看着俞桔哭了起来公孙墨阳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他是心疼不假但他真的不能放弃。虽然这次和南岳有了和解条件但这也只是暂时的,两国都在休养生息,到时候依然是会打的,这些都是说不定的事情,他不想让她失望所以这事情也不想说。 这次边境的事情他也是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他知道俞云清有有秘密,所以这次他虽然来了祁阳但还准备带着俞桔去京城的,到时候他还要更多的研习新的打仗上的策略。 谁知道会出这样的状况,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俞桔会闹的如此的厉害。 当天晚上俞梅和风尘二人住在了书院,他们是真的不想回来,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这其中的事情,俞桔这样折腾公孙墨阳难免不会发现端倪们所以二人才会如此。 晚饭是俞梅让玲花特意给送回来的,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俞梅自己在做,家里人少她也不需要那么多人,身边除了玲花就没别人,而管家的张叔夫妇则是在厂子里做工,而且他们认了一个被拐的男孩当儿子,俞桔身边的人则是住在了绣房,她自从回俞家都是一个人的,除了吃饭平时的时候俞梅看到她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第二天玲花依旧来给送饭,俞桔对公孙墨阳的态度还是不怎么好,这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想问但又不知道问谁。 第三天的时候玲花依旧如此,公孙墨阳倒是忍不住了,“玲花,你家小姐姑爷为何不回来?” “书院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家姑爷实在是脱不开身,这不是二人感情好这才成亲没多少时间所以小姐当然是要无微不至的照顾了。” “你回吧!” 玲花出了俞家以后松口气,这些话在她第一次送饭回来之间小姐就告诉自己了,为的就是怕公孙墨阳问,这一天两天今天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还好没被看出来。 她的回答看似没有问题但公孙墨阳是何等的聪明,午饭后他看俞桔依然在自己的屋子没有出来的打算,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俞家。 他想即便是俞桔想走也走不了多远,他也只不过是去一趟书院所以他猜测俞桔是跑不出自己的掌控范围的。 这两天俞梅都没有心思去绣房所以干脆来了书院多清静,至于俞桔的事情她也不打算在管了。 风尘倒是比她想的多一些,“梅儿,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这样也不是不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俞桔她现在是走进了死胡同,云清莫大的委屈都忍着她不珍惜这次机会也就罢了还想着让墨阳陪她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她不觉得得寸进尺吗?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开始两个人认识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说她什么?但现在不是,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她也是害怕了。” “我知道,但你别忘了我收到信的时候她也同样收到了,墨阳忘记了失踪以后的事情想起了以前那就是不记得她和云清的过节,云清既然让咱们不说肯定给她的信也差不多,她还想如何?” “这次的事情自然是她的不对,但有得的时候爱情就是盲目的,也许她当初的时候真的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是后怕了,毕竟关系到了生死,还有就像是你说的,她可能是真的过不去这个砍,即便是墨阳忘记了那些天的事情,她是不敢没有勇气去面对墨阳更加没有勇气去面对云清才是真的。” “云清做的够多了,当初她说断绝关系的时候云清什么都没说,任由她闹,为了她云清给墨阳医治的时候故意的让他忘记了那几天的事情你可知道?” “……” 公孙墨阳是听的一头雾水但最终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是云清故意的,目的是让他和俞桔能够走到一起,现在他后悔没有早点追问俞桔的事情了,他没有敲门而是快步的离开了。 不管风尘是不是故意的,他都是感谢他的,以风尘的实力能够知道他在外面轻而易举,而且他来的时候虽然没出声音但并没有故意的隐瞒信息。 他离开之后风尘对俞梅说道:“好了,既然咱们管不了那就不管了静观其变就好了,也两天多没回家了,现在回去看看吧!” “真的要回去?要不明天吧!” “正好今天没事就现在吧!” 他确实是感觉到了公孙墨阳的到来,如果这事情他不这样告诉他估计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他觉得俞云清做的太多了,公孙墨阳没有必要在牺牲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还是需要考验的。 二人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公孙墨阳在,风尘大概是知道他去哪里了,俞梅却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穆青和穆斯二人带着圣旨来到了俞家。 “公孙墨阳将军接旨。” 风尘和俞梅虽然意外但还是跪下叩拜,“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孙将军并不在俞家,草民这就派人去找。” “风尘公子可气了。” 穆青要不是拿着圣旨怎么也不敢接受风尘的跪拜。 “还请将二小姐也一并请出来。” “是,民妇这就去。” 俞桔在知道有公孙墨阳的圣旨以后顿时就觉得这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本来不想出来的,但人家说一定要见她,她只得出来,只不过她也很好奇这圣旨到底写的是什么,她猜俞云清肯定不会有好事给公孙墨阳。 公孙墨阳离开书院以后直接去了欢乐城找千禧,现在他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侯爷?” 对于他的到来千禧还是很意外的,看他脸色不好自己也不敢多说,谁知道他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在不清楚的情况下他要是说错了可不就坏事了吗? “千禧,给你个机会,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最好说清楚?” 这种被人瞒着的感觉很不好,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他还不会如此但事情关系到了俞云清就不一样了,他俞云清自己受委屈也不想俞云清委屈,但是这次他听到的放佛是自己的事情让俞云清受了莫大的委屈,这可怎么成? 千禧看着黑脸的公孙墨阳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到底对不对?只是他想不明白侯爷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难道是他咋呼自己的? “侯爷,您说的是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墨阳打断了,“千禧,你知道瞒着我的后果,在给你一次机会,是关于俞桔和云清之间的事情,还有就是我失去了失踪那些天的记忆,你一并说说。” 这下千禧心里是凉透了,这是事情败露了?早知道他就不来欢乐城了而是选择离开祁阳多好,唉,还是没躲过去。 “事情是这样的,侯爷失踪的时候是被敌军的人给救的,当时我们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到,发现您失踪以后没多久就把事情加急情报报了皇上,谁知道没两天皇上和皇后就来了边境,后来俞桔没几天也来了,一直没有侯爷的消息是皇后提议去敌军看看的,皇上不同意,后来……”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俞桔和云清闹矛盾了?” 千禧知道现在事情都说开了也没有不必要在隐瞒了,还不如都说了,“何止是闹矛盾那么简单,二小姐当着众位将军的面指责皇后,说实话皇上的脸当时很臭但是却没发火,我们众人都傻眼了当时,后来皇后依然选择了想办法让你们走在一起,也许是觉得亏欠吧!” 他大概能够理解当时俞云清为什么那样做,俞桔的话都说的那么难听的,根本就没有给一个皇后面子,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亲哥的幸福,俞云清的做法都是豪爽的,让人佩服的。男人的气度也不过如此吧! 这件事情如果换了他他根本就不会这么慷慨大度。 这下公孙墨阳是什么都明白了,心寒了,他真的没想到俞桔会如此的不识大体,而且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俞云清留。 俞云清居然还给自己下药让自己失忆,如果他真的和俞桔走在一起,那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又该如何的面对她呢?他不敢在想,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回京城去见俞云清。 千禧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忧道:“爷,您没事吧!” “没事,启程回京吧!” “现在吗?” “对,立刻。” 这句话刚说完玲花就来了,“公孙公子圣旨到了俞家,大姑爷请您回去。” “知道了。” 公孙墨阳不看也大概知道这个圣旨里到底写的是什么,八成是他那个傻妹妹为他做的决定。他不知道有这么个贴心的妹妹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千禧也不是傻的大概知道,更加担忧,“侯爷,咱们真的要去接旨?” “嗯。” “那。” “肯定是要接的,至于怎么做就不是按照他的意思了,我自有定夺。” 三人很快到了俞家,在进门之前公孙墨阳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缓解了一下心里的那口郁结之气。 穆青看见公孙墨阳进门之后当即正色道:“公孙将军接旨。” “臣接旨。” 众人都规矩的跪下了,虽然俞桔不是很乐意但这么多人呢她也不好摆架子只能也跟着跪下,而且她明显的感觉到公孙墨阳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刚才进门之后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一分一毫,这让她不能够理解,难道是这几天自己过份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孙……” “吾皇万岁万万岁。” 公孙墨阳并没有说接旨,只是感觉了皇恩,谁也没有去注意这句话,穆青把圣旨递给了公孙墨阳,“恭喜侯爷。” “墨阳,墨阳,你听到刚才的圣旨没有?你真的可以不再做将军了?我好高兴。” 第四百八十八章 自重 俞桔此时此刻早就已经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抛到脑后了,而风尘是没想到俞云清会想的如此的周到连圣旨都让荀卓文下了,只是终究来的太晚,这等好事被自己给破坏了。 公孙墨阳拿开俞桔拽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俞二小姐,自重。” 他的这个反映让穆青和穆斯还有俞梅和俞桔都很意外。 俞桔却没有发现他的反常而是死死的拽着他,“墨阳,我终于如愿以偿了,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我就是想和你过平凡的生活,你看现在机会来了,你还等什么呢?” “俞二小姐,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在听到,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以前的事情就请你忘了吧!我即可就启程回京城。” 俞桔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不放弃说道:“我和你一起。” 公孙墨阳而是没有在理她,而是对俞梅和风尘说道:“谢谢。” 大概只有风尘知道这两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公孙墨阳真的很感谢风尘让他有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不是他可能会接受俞云清的安排但是现在他是绝对不会了。 看着他要走俞桔急了,“公孙墨阳,你到底发什么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我让辞官你不辞,现在圣旨都有了你为什么还是一定要回京城?” 她不想公孙墨阳走但是又不想求他,她害怕去京城,她不想和俞云清在见面,现在俞云清是皇后了她知道她不会的轻易的回来所以才会选择待在俞家。 圣旨的事情她只当作是俞云清对她和公孙墨阳的补偿并没有觉得这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二小姐,我有了那些天的记忆,你曾经做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京城我是一定要回的,云清是我的妹妹我不允许任何人让她受委屈包括我自己。” 他就这样带着千禧走了,俞桔是后悔莫及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哪怕是解释恐怕他也不愿意在听了吧! …… 看着俞桔的下场俞梅是心疼的,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两个人闹矛盾的时候她都会嫉妒自己更何况现在公孙墨阳已经走了,这件事情仿佛在没有回旋的余地。 “相公,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虽然是真的很厌烦俞桔的态度但她好歹也是自己的妹妹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这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风尘知道这件事情公孙墨阳是再也不会回头了,哪怕是俞桔有机会去解释去认错他都不会原谅。 俞桔说的话没错在公孙墨阳的心里俞云清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不过这件事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如此做吧!像是俞云清这样有城府,谋略的妹妹这世上能有几个? 他们几个人和俞云清的相遇就算是缘分了,而且能够娶到俞梅也是他的福气。在也没有过高的奢望。 “虽然说是顺其自然但我就怕二妹想不开,到时候不但咱们担心恐怕云清也会担心吧!”俞梅有点想不明怎么一直都好好的,到这个时候公孙墨阳却知道了真相呢? ‘莫非是恢复记忆了?’ “梅儿,这件事情恐怕是咱们在书院的时候说话被墨阳听到了,其实这事情还是我故意的。” “为什么?” “不是见不得他们好,而是墨阳知道了这件事情还能带着二妹去找云清道歉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这件事等墨阳和二妹成了之后在被他知道以后他要是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你让二妹怎么办?也许是我想的不对吧!但我总觉得云清这样是不妥的。” “那你不能这样啊,这要是让二妹知道了,她还不恨死你我二人。” “很多事情是她自己想不开怨不得别人,我只是不想看到以后你们姐妹相处起来存在间隙,你没看云清做了这么多二妹却从没说过她一句的好话吗?” “这到也是,不过我还是担心。” “风尘,你凭什么要这么做?”俞桔冷眼看着风尘和俞梅二人从门口走了进来质问道。 她就说公孙墨阳怎么会如此的反常,原来是有人见不得自己好把事情都说了,她还真是的没想到这事情居然是风尘和俞梅说的。 “我不想替你隐瞒而已。” 看着风尘理直气壮的俞桔心里更加的有气,“你凭什么?别忘了你住的是俞家?没有俞家你算什么?怎么现在把我大姐娶到手了就开始管我们俞家的事情了?我告诉你你姓风永远别想在俞家当家作主。” “这事情你还真的想错了,我还真不想在俞家做主,我现在就走,以后在也不会来俞家。” 俞梅没想到风尘会说如此决绝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更加的生气,‘他难道心里真的没有自己吗?’ “风尘。” “梅儿,她说的没错,我姓风本就不应该在俞家当家作主,当初我承蒙云清看得起才有了今天,娶你是我的福气,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在乎你的,只是我以后都不会在出现在俞家了,你如果愿意就和我去书院,如果不愿意那就住在俞家吧!” “你这是要跟我分居?” “不是我想分居而是我实在是不想看见某人,也不想因为这些阻碍你我之间的感情,我真的替云清感到不值得,也许这件事情我确实做的欠考虑,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不理解不能接受那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他也不忍心看着俞梅伤心难过但他绝对不会纵容俞桔的,即便她是俞家姐妹也不行,他可不是俞云清,有那么大的度量也不会用在俞桔的身上。 “我,我。”俞梅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既不想和风尘分开也舍不得放下俞桔,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 “难道真的不能有的解决办法了吗?” “你自己考虑吧!我去收拾东西这就走。” “等等。”俞桔拦住了要走的风尘,不屑道:“你别忘了欢乐城和书院都是我俞家的产业,你不是想离开吗?为何还要占着俞家的便宜。” “桔儿,你怎么说话呢?”俞梅也是生气了,看着俞桔也有些厌恶但终究是没把话说的太绝。 “哼,你要是想和他一起我又没拦住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你?” 俞梅是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俞桔,那些话是我故意让公孙墨阳听见的,你有气冲着我来别拿你姐撒气,她要不是看在你是她妹妹的份上早就懒得管你了,还有欢乐城和书院是皇后的产业不是俞家的,我去住是占了皇后的骗你和你俞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皇后还不是在俞家长大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欠俞家的早就还清了,别忘了她可是出自公孙家,我真是庆幸这次把事情让公孙墨阳听见了,不然以后我怕自己会心怀愧疚。” “你,你别得意,俞云清的位置怎么来的谁不清楚,我到要看看她到底能够坐多久。” 风尘没有在理会俞桔这个疯子而是收拾东西直接走了,虽然俞梅在身边但他也不能直接替她做决定,他想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所以他允许俞梅有考虑的时间。 看着风尘的离去俞梅心里是难过的,但两个人对她来说都是至亲所以不忍心看任何一个人受委屈,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是选择了俞桔。 俞梅自从风尘走了以后总是心不在焉的,但又克制自己不去书院看他。 看着她每天魂不守舍的俞桔就来气,现在家里就剩下她们姐妹二人了,她也不总是闷在屋子里,但是每次看见俞梅都忍不住的说些伤人的话。 这天中午姐妹两个人在吃饭,俞梅又开始游神,俞桔实在看不下去了,‘啪’的一下就把手里的筷子给扔在了桌子上。 俞梅一惊,她知道俞桔心情不好,所以也没多想,看着她没怎么吃的饭菜说道:“二妹,饭菜不合胃口吗?那你想吃什么我让玲花去做。” 看着她一脸讨好的样子俞桔更加的生气,“你整天的摆着脸子给谁看呢?要是埋怨我没让风尘留下那你就错了,是人家有骨气不愿意留下,你要么就好好的在家过日子要么就离开俞家。” “二妹,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有没有说胡话难道你不知道吗?天天跟丢了魂是的,难道离开男人你就不活了?真不知道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以亲的时候你不是挺高贵的吗?俞云清那不要脸的从大开始就知道勾引男人,不然荀卓文怎么会从几年前开始就对她那般的言听计从,还有她说的话,她会的那些东西说不定就是妖精转世呢……” 俞梅是越听越生气:“俞桔,你够了,如果没有当初的俞云清哪有现在的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不就是一个人男人吗?你早会的时候要是顾及俞云清是公孙墨阳这个妹妹的事实又何须会现在的事情?自己做错了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难道人人都该你的不成?” “什么叫一个人男人?何这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你现在宅子住着,佣人使者着,男人陪着,生活幸福美满了,凭什么我就要低声下气的去和公孙墨阳道歉,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俞云清是他妹妹没错但每次都是墨阳为她着想,什么时候她也为墨阳着想了,如果她真的想我们好这次的圣旨就应该是赐婚的圣旨。” 俞梅知道俞桔是无可救药了,从她今天说的话就能听的出来,她还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错误到底在哪里。 ‘既然人站在深渊都拉不回来了,她又何必强求呢?’ 当天她就从俞家带着行礼搬出来了直接去了书院,她想也许风尘当初做的真是对的,俞云清做什么都是对的,这要是以后她和公孙墨阳在一起,在遇到俞云清这事就闹的彻底没法收拾了,而且现在的俞云清毕竟什么不一样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到书院 风尘对俞梅的到来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早就知道就俞桔现在的所作所为俞梅早晚会有受不了的事情,她来书院是迟早的事情。 “梅儿,到现在你还觉得我当初的时候是错的吗?” “也许你是对的,我现在也是寒心了,俞桔现在就跟魔症了一样,虽然心疼她但终究是离心了。” “放心吧,以后有我们呢?我们住在书院也不错,这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还可以和书院的孩子一起学习学问一起玩,咱们在这生活也不见得是见坏事。” 提起孩子俞梅的脸顿时就红了,不过她还真的想给风尘生个宝宝。早很久之前她就幻想过这件事了。 “胡说什么,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 “我看谁敢?”风尘看见她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也算是放心了,“梅儿,以后绣房的事情你就给俞桔管理吧!这生意咱们不要了,你有刺绣的手艺,以后为夫可以给你画花样到时候你绣出来,咱们找别的绣房去寄卖,有些东西少儿精才会更加的值钱,在说这刺绣费眼睛我也不想你如此的辛苦,至于这家里赚钱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云清的拍卖行每年会拍卖我的药和令牌,这些足够咱们生活了。” 现在俞桔这个状态他还真的不希望俞梅在和她一起共同经营绣房,在说这半年多以来都是俞梅自己支撑着,她根本就是在坐吃山空,而且俞梅的脾气准定是吃亏的,既然这样还不然放弃,再说他也不缺这点银子。 俞梅心里不舍得,毕竟那是俞云清给她和俞桔的生计,即便是没了男人她们还有收入保证,这是当初俞云清给她们的时候说的,别什么事情都指望着男人,但是现在看俞桔的情况说不定哪天她就翻脸了呢? 这事情是她主动也不对,不主动也不对,反正不管如何在俞桔那边恐怕她都是讨不到好的。 “这样贸然的分开也不好吧,能不能在等等?” “唉,你还是太心软了,这件事情你根本就是讨不到好处的,她的人不是绣房吗?你直接去和她说一下好了,以后绣房你也别去了,以后在书院教教女孩子刺绣也是行的。” “那行吧!” 这事情二人就这么定下了,俞梅最近总是觉得犯懒而且食欲还有点不振,风尘早就看出来了,也偷偷的给俞梅把过脉只是没有把真相告诉她而已。 俞梅在交代了绣房的事情以后就没有在去过,那边桔子那边很多事情没办法只得去找俞桔,结果到此时俞桔才知道俞梅已经放弃了绣房。 她听到以后气冲冲的去了书院,进门就喊俞梅,俞梅其实刚睡下。 风尘很是不高兴,急急忙忙的就出了屋子,赶紧让玲花拦住了俞桔:“俞桔,你这大中午的抽什么疯?” “风尘,你不再俞家我管不着但你把我大姐放了,你凭什么让她住在书院?” “你大姐愿意你管的着吗?” “是不是你让她不再管绣房的,最近我心情不好不就是闹了点脾气吗?你让她放弃绣房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诚心让我们姐妹离心吗?” 风尘轻蔑一笑说道:“你们姐妹的感情难道是我一个外人可以左右的?你把我看的太伟大的了吧!你大姐现在怀了我风家的孩子当然我要好生的伺候着,还有这绣房有那么绣娘,你画的花样也是一绝难道还担心绣房的生计?” 虽然当初的时候俞云清怎么分配她们姐妹产业的他不清楚,但他可是知道她们二人都是学了刺绣的,凭什么每次都是俞梅累死累活的,她很少刺绣,更多的时候只是画花样,现在分开是再好不过了,虽然俞梅不愿意但他有让她同意致命的理由。 “你说的轻巧,那些绣娘怎么能和我大姐比,在说我又没让她做什么力气活难道孕妇就不能绣活吗?” “你这话说的,你不是也会刺绣而且技术并不输她又何必拉着她呢?” “我不管我就是要让她绣,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让我大姐和你和离,离了你我俞家的女儿难道还会嫁不出去?” 风尘是真的被她的话给气疯了,她怎么就那么大脸还能说出如此违背道理的话来。 “你们别吵了。”俞梅说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二人冷生说道:“俞桔从今以后咱们各过各的我不会在踏进俞家,而且我现在怀孕了不能在绣活了,那些绣娘当初都是我倾尽心血教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最近身体总是不舒服,也是担心孩子,毕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还是请回吧!” “大姐,你难道真的忍心不去帮我?”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俞梅还真的差点就答应了,风尘看她的情况就知道她又心软了,急忙说道:“梅儿,你的身子弱不能操劳过度,不然对孩子不好。” 俞梅一听立即就醒悟了,“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真的无能为力,我不能。” “俞梅,你真自私,怎么能够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不顾了呢?我真是看错你了。” 俞桔气呼呼的走了,而围观的人虽然看了热闹但却没有一个人搀和,毕竟他们的生子都在俞家姐妹手里攥着呢,帮谁都不对。 不过背后还是有个别议论的,有的人帮着俞梅有的人帮着俞桔,很多人都知道绣房以后会是俞桔的相对比较起来还是想着她的多一些。 风尘也知道她心情不好,这个时候不断干净以后更乱,安慰道:“梅儿,你就别多想了,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你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这都是要当娘的人了,不能在和俞桔走的那么紧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对你不利,我可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什么?难道我真的怀孕了?” 看着她惊恐的模样风尘好笑道:“难道你觉得我是逗你玩的?” “我只是以为你是想要我和她断干净才会如此说的。” “别忘了你相公我是干嘛的。” 俞梅这才想起来,他不就是大夫这怀不怀孕的事情他怎么就不可能知道呢? “我太高兴了,相公我终于怀了你的孩子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盼这个孩子多久了,而分出个从没有说过孩子的事情她更加的不忍心去提及。 穆青和穆斯悄悄的把俞家这一切的事情都传给了远在京城的俞云清。 他们在书院里学习战略战术本来当初来的时候就觉得没必要,现在来了之后才知道不来会后悔终生,这里东西是外面所没有的,如果流传道外面可以说是会被各国盯上的。 只是他们二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风尘安排好的,他们学习的书都是放在密室的而且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到的,如果这次不是俞云清有迷信俞云清也不会轻易的拿出来给他们看的。 这书院里的学生还有从别国来的,资质都不低,很多是莫无殇和黑沐风还有花语精挑细选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他大概能够明白俞云清为什么会这么让他这么尽心的去培养人,恐怕和这次边境的事情是脱不了干系的。 公孙墨阳带着千禧一路往京城赶但是到半路的时候公孙墨阳却放慢了回去的速度,千禧虽然大概也猜到了一点只是看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所以这一路上二人没有在着急赶路而是走走停停。沿途看看风景。 这一路上公孙墨阳一直在想如何去面对俞云清这个问题,本来俞云清的所作所为是好意但这种隐瞒的好意让他以后如何面对她? 并且他俞愿不要这个好意也不想她受委屈,刚才俞家的时候他只是以为俞桔是为了因为当初自己不辞而别所以才会跟自己闹,谁知道这里面还藏了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和俞桔在一起了,难道她以后是准备每次面对俞桔的时候都忍气吞声的?他想想都觉得心里憋屈。 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他和俞桔的事情这次他准备放弃了。 他和千禧是下午的时候回的京城,公孙墨阳直接回了侯府,毕竟俞芷兰还在呢。 俞芷兰是不知道公孙墨阳回来,当听到管家说侯爷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但瞬间又反映过来了,急忙问道:“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带着女子回来的?” 她为了婚事的事情没少给他操心,但他这些年谁都看不上,也是和俞云清的事情有关系,这个她并不否认,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俞云清找到了而且还当上了皇后,现在北冥国发展也挺好的,即便是有战乱也不影响他成亲的,所以这次她想的是趁着这个机会,有空的时候她进宫去和皇后商量商量。 俞桔那个丫头她是打心里喜欢,没有架子而且还和公孙墨阳能够聊的来,那绣房也是聚宝盆,她虽然出身不怎好但样貌气质并不必城里的千金小姐差,所以她还是很乐意成就了这段姻缘的。 管家被问的莫名其妙,但也知道俞芷兰这是想要侯爷能够在感情上有所归宿,别说是俞芷兰,就是他和侯府的下人都盼着呢。 看着俞芷兰高兴他虽然不想破坏气氛但该说还是要说的,“侯爷是自己回来的。” “什么?” 俞芷兰哪里想的到公孙墨阳会是自己回来的,但想想也觉得可能是现在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贸然的带着人家上门不合适也就没有在多问,“我知道了。” 只见公孙墨阳真的一个人回来了,气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俞芷兰一看哪里还顾得上说俞桔的事情,最先关心的还是他的身体。 “墨阳,你身体是不是没恢复好啊,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姨母,我挺好的,别瞎担心。” “你这孩子,担心你还不是应该的。” “是,是,不过我饿了。” “你等着。”听说他饿了,俞芷兰亲自去了厨房给他做饭,虽然简单了一点但她手艺可是好的。 公孙墨阳看着面前一碗面心里满满的感动,他在发愣,俞芷兰说道:“愣着做什么?饿了还不吃?” “哦。” 第四百九十章 养身体最重要 公孙墨阳太怀念这个味道了,而且能够这次平安的离开边境已经是万幸了,他当初去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等他吃完了俞芷兰就让他去休息了,关于俞桔的事情一句都没有问,不是不想而且觉得这个时候不是时候,他才刚回来,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这行军打仗是最苦最危险的,现在好不容易到家了她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不过她也没闲着而是直接进了皇宫。 俞云清对于她的到来倒是不意外,当初本来去边境的时候她是给过俞芷兰选择的谁知道最后她却留在了京城,自从她回来以后她也没少来找自己,有的时候聊天,有的时候会问问公孙墨阳的情况,她不知道今天是来干嘛? 俞云清见她来了以后发现她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只不过她猜测八成是和公孙墨阳有关系,毕竟在俞芷兰的心里谁都没有她哥重要。 “姨母,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皇后娘娘万福。” “姨母,我说过多少次了,咱们见面就是家人,您又何必拘礼,您要是这样以后我可不敢让您来了。” 本来她就不喜欢跪來跪去的但当了皇后没办法,规矩还是要收的,没有规矩哪里成呢?那不是全乱了,但对俞芷兰和公孙墨阳这样的至亲她觉得就没有必要了,包括俞梅她们,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身份变了,她们姐妹之家生分。 “好,好,好,姨母知道了,下次注意还不行。” 看着她高兴,俞云清也没有在说什么,而是猜测道:“姨母,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因为我哥啊!他是不是跟你说要成亲了?” “确实是他的事情,不过成亲倒是没有那么快,他回来了我就挺好兴的,唯一的不高兴他是自己回来的。” 俞云清此时并不知道穆青的消息被人给拦截了,不然这个时候她早就应该收到真实的消息了。 她相信风尘和俞梅都会懂自己的意思,所以她才会和荀卓文商量那道圣旨到是事情,谁知道她最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 “哦,他又没带媳妇回来您高兴什么?” “你这孩子,他人回来了那媳妇还远吗?说不定这个时候你那个姐姐已经在俞家了呢?我这是高兴特意来找你分享的,也顺便告诉你一声,省的你担心你哥,你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才相认的,可别在出岔子。” “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们两个不会在出事的,我保证还不行吗?” “你这丫头。”看着俞云清的讨好的样子俞芷兰无奈道:“你们两个人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先留着好了。” 两个人聊的很高兴,俞芷兰没一会就走了,他还要回去给公孙墨阳做饭呢?好不容易回家了,她得好好的给他补补。 她走以后俞云清觉得还是有必要派人到俞家去看看的,吩咐道:“无夏,你派人去俞家看看俞桔回来了没有。”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无夏是知道关于俞云清和俞桔之间的事情的,她并不看好俞云清的做法,但碍于她是主子自己不好说什么。 “总要顾及一个人的,赶紧去吧!”。 “是” 不过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俞桔根本就没有跟着回来,公孙墨阳是自己回来的。 她有些担忧问道:“邪,你说会不会是我哥知道了什么?不然依照俞桔的性格应该是会和他一起回来的才对啊!” “穆青不是有消息吗?” “是有,但也没说俞桔怎么没一起回来的缘由啊!我在担心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生气回来的。” 荀卓文和俞云清的想法是差不多的,当初的时候他就不赞同俞云清的做法,但她坚持自己也没有办法,不过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被知道了谁都有可能是说出真相的人,看着担忧的俞云清安慰道:“等明天传他来见你不就好了。” “我是在想如果他知道了我该怎么和他解释。” 她知道这件事情是她一厢情愿但那也是看见他和俞桔相处的不错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的,现在虽然不至于后悔但真的要被质问起来她显然是没有底气的。 晚饭的时候俞芷兰把下去进宫的事情和公孙墨阳说了,还小心翼翼的在观察他,看见他没有说话心里更加的雀跃,问道:“墨阳,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现在妹妹也找到了,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而且桔儿那丫头我看。” “姨母。”她的话还没说完公孙墨阳就打断了她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姨母,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俞桔了,我们不合适,更加不要在云清的面前提及,至于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另有打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有什么打算?”每次说到这件事情他都是这个态度,自从有了俞桔以后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现在怎么又不许提了呢?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事情,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墨阳,是不是闹别了?这女孩子是要哄的,你想以前你爹娘的感情多好,每次你娘生气不是你爹在哄着,你应该多和你爹学习,这。” “姨母,不是吵架了,是本来就不合适,当初的时候没发现而已。” 俞芷兰对自己的话再次被打断心里很是不舒服,他这么不听话她也生气了,语气强硬道:“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云清不同意?”俞芷兰想了想觉得也不对,当初的时候云清要是不同意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看着公孙墨阳不说话她都快急死了。 公孙墨阳也不想她在这么胡乱的猜测,解释道:“她本是俞家的女儿,云清在俞家过的并不容易,这次因为我的事情她们两个超级了,所以通过这次的事情我也看出可能我和俞桔真的不太合适,我也不想以后让云清看着我们两个在一起难受。” 这次俞芷兰算是听明白了,这一切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俞云清。 “墨阳,你们是兄妹,云清为了你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而且这并不是大事,你何至于如此呢?这样,如果你觉得不好开口那我去找云清你看怎么样?” 公孙墨阳没有说战场上的事情就是不想俞芷兰担心,不过他也想这次把话说明白,省的在给俞云清找麻烦,“姨母,这次的是不怪云清,云清这次为了让我和俞桔能够在一起居然让皇上下了圣旨,让我以后不再上战场,这是俞桔想要的结果但却不是我想要的,姨母,当年我娘都没有要求过我爹,而且我不能舍弃公孙家族的使命,这一辈虽然有云清但她毕竟是女子。” 这个结果是俞芷兰没有想到的,她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俞云清能够求得皇上下旨那是她的一番心意,但公孙家族的使命不能放弃。 当年她还记得每次姐夫上战场姐姐都会担心,但却从来都不说,一切都自己默默的在承受,而且从来没有要求过姐夫为她放弃什么。 当初听到二人去世的噩耗的时候她觉得简直是晴天霹雳,但想想公孙墨阳她又仿佛又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持着自己活下去。 她当初的时候也是劝过想让他放弃,谁知道公孙墨阳态度异常的坚决,当初的时候要不是先皇下旨他才不得不放弃。 现在却不一样了,即便是皇上下旨她想公孙墨阳也是不会放弃的,毕竟俞云清在皇后的位置上,下旨后果只此她一人,难免会在有别的人,所以她能够理解公孙墨阳的想法但她却不能暂同。 “当初你找人的时候我没拦着,现在人找到了你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难道还想死在战场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去的战场。” 公孙墨阳听了这话顿时就不想在解释了,这个说话的口气和俞桔是一模一样的,他即便是说在多他想俞芷兰还是会埋怨,既然是这样还不如不说。 “我吃饱了。” 他刚起身离开桌子就看见了俞芷兰把手里的碗筷给摔了,虽然如此但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回去之后非常的烦躁,所以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趁着夜色公孙墨阳离开了侯府直接去了皇宫。 荀卓文和俞云清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俞云清本是打算如果明天还见不到人的话直接让荀卓文给宣进宫就是了,谁知道他居然这个时候来了。 “哥。”俞云清在看到公孙墨阳的那一刻有些心虚。 “墨阳,这件事虽然是云清的主意但她也是为了你好,所以你就别生气了。” 荀卓文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他不说话等公孙墨阳走了以后俞云清肯定会埋怨他的,看着公孙墨阳的脸色不好他也不想他气撒在俞云清的身上。 “这是圣旨还给你。”说这把穆青带来的圣旨又还给了荀卓文,“这圣旨就当没传过,下旨北冥也安定了我也要去寻找我的幸福了,所以我要出去游历,你们可不许拦着?” 俞云清听了这话着急了,生怕荀卓文答应一样,急忙说道:“哥,这件事情纵容是我对,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啊,在说北冥女子千千万难道还没有一个你中意的?” 她是真的不想公孙墨阳走,她哥可是俞芷兰的眼珠子一样,这要是人没了,她就麻烦了,俞芷兰是长辈和俞桔可不一样,而且陪伴她哥最重要的人,怎么能够得罪呢? 这次她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公孙墨阳走的。 “云清,哥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但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你能理解我当时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后的心理感受吗?我俞愿你别为我做那么多也不想你委屈,你怎么那么傻呢?” 俞云清也是真的心疼他,“哥,这些年你为了找我什么事情都耽误了,而且这次要不是为了我你又何必去冒险,我为你做这些算的了什么?” 第四百九十一章 做下决定 “傻妹妹,我答应爹娘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你,还是老天爷可怜让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和你相认了,你是如此的优秀是哥哥的骄傲,是咱们家族的骄傲,以后也会是下一代的榜样,这次俞桔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是她太偏执了,而且这次的事情也给了我警醒,既然你都愿意让我放弃家族使命怎么就不能让我离开寻找幸福呢?寻找四海升平你难道还担心我的安全不成?” “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已经决定了。” 公孙墨阳走了以后俞云清哭了,她在想这件事情自己真的错的离谱,不然他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呢? 荀卓文到时想的开一些,安慰道:“云清,你就别想那么多,也行他这次出去真的能找到合适的人呢?在说就像他说的能够让他放弃家族使命为什么不能让他去寻找幸福呢?” “可是我姨母那边?” “该来的躲不了,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 “哎,你是不知道我姨母有多想让他成亲,今天还来了很兴奋的告诉我,这次我哥回来应该能够和俞桔成亲,这样她就放心了,而且她很看好俞桔的……” “相信墨阳应该把事情都和她说清楚了,如果她如此的难缠那就是故意的,而且她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吧!” 武安侯府一早上就人心惶惶的,因为侯爷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俞芷兰本来很高兴的早上起来去了俞家,谁知道俞桔居然没有在家,而且听俞家的下人说俞桔根本就没有回来,这让她忽然有了危机感,难道真的是两个人闹变扭了? 她急急忙忙又回了侯府,谁知道刚到门口就被管家给拦住了,“夫人,侯爷的信。” ‘信’?俞芷兰纳闷的接过,看完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我进宫去,你们赶紧去找人,去城门口查一下。” “是。” 俞芷兰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公孙墨阳会选择离家出走,信上写的是去寻找幸福,鬼知道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她是越想越着急,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许多。 俞云清早就知道她要来,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而且心里也没有那么担心了,就像荀卓文说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她就是想躲也躲不过去,这事情也是有她责任的,而且是很大的责任,所以这个时候她确实应该承受俞芷兰带来的怒火。 进了俞云清的宫门,她反而放慢了步伐,心里也在想着如何和俞云清闹一闹,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如果就俞云清一个人还好说,要是碰上荀卓文在她即便是有心也没胆啊! 不得不说今天她来的还真是时候,恰巧就俞云清和身边的两个丫鬟在。 “云清啊!你哥他走了,他不要我了,他这是嫌弃我了啊!”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最后干脆就嚎啕大哭。 本来俞云清是想劝的,但是看她哭的如此的撕心裂肺就想着让她发泄一下,毕竟她待公孙墨阳如亲子,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吧!所以就没开口。 俞芷兰哭累了也就不哭了,“云清,你说说我可怎么办啊!到哪把你哥找回来啊!” “姨母,我哥肯定给您留了信吧!既然这样您就别着急了,说不定他过一阵子就回来了而且还能给您待会来一个媳妇。” “你这是什么话,你哥毕竟身份不同,这要是遇到了麻烦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我哥哪有您想的那么脆弱啊!” 俞芷兰听了这话更加的生气,“是不是你撺掇他走的?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这么对他,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啊!” “姨母,我哥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让他走的?” 俞云清就知道她会无理取闹但还是耐心的解释,毕竟现在身份变了,不然不好解释。 “那你说他去打仗是不是因为你?” “是。”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肯定是你的主意吧!” 俞云清气的连姨母都懒得叫了,直接说的:“我哥去战场是因为我没错,但这和他离开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是有思想的不是我可以左右的,如果您有时间跟我在这闹不如赶紧派人去找。” “那你怎么不去?还说不是你,你的权利那么大想找一个人还费劲吗?你让我去找我去哪里找,这不是成心的为难我吗?” “他是自己走的我找也没用,我觉得他走的挺好的,随您怎么想,不管这件事情跟不跟我有关系我都不会去找的。” “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你拆散了你哥和俞桔他至于如此吗?他是你哥俞桔是你姐,你是吃俞家的饭长大的,难道你就不愧疚吗?怎么就那么狠心?”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既然您自己不去找那您就留下吧!本宫累了。” 她不想在这和俞芷兰浪费多余的口水,公孙墨阳的事情她不会在管,只要没有生命安全以后他和在成亲都是他的自由,不帮她也是不想给自己的哥哥压力,这些年他累了,正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 俞芷兰没办法和俞云清翻脸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她回去以后直接收拾了行李,带着侯府的人去了祁阳郡。 她也知道不管如何在俞云清面前她都是讨不到好的,既然是这样干脆去找俞桔,让她出面去找,她总认为两个人之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没必要闹成这样。 俞云清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没有多问也不打算管,就冲写作文俞桔的态度她去估计也是去找气受,根本讨不到好处,她又何必去管呢?只不过她让人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公孙墨阳。 耳根子清静了俞云清的心情自然就好了。 这天荀卓文下朝以后去了俞云清的宫中。 “云清,笈鬓的日子就快到了,在这之前你回俞家住几天吧!” “为什么?”俞云清有些不理解,她到不是怀疑荀卓文只是这家伙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粘在一起,这次为什么要分开呢? “我想在你笈鬓的时候和你成亲,并且封后。” 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正是的办过喜宴,而他总是死皮赖脸的和她粘在一起,现在身份变了,既然有这个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的。 以后也不会小看了她,不然相信过不了多久朝堂的大臣就会和他说选妃的事情。他可不希望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 俞云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两个人还没有办过喜宴,没有正式的拜过堂呢? “那就按你说的办好了。” 两个人相识相知已经好几年了,荀卓文从来都是尊重她的,虽然睡在一起但却什么都没有,从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她也很期待两个人成亲真正在一起,这两辈子第一次成亲,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但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俞云清笈鬓的前三天她回了俞家,虽然当初的时候她和荀卓文是圣旨赐婚,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既然荀卓文想给她一个盛世宠婚那她就接受好了。 笈鬓当天,俞家非常的热闹,皇后的笈鬓了众人只有巴结的份哪有敢不来的,俞梅,俞楠和俞檬的礼物早就在几天之前派人送来了,俞梅怕俞桔多心所以就写信说不来了,俞楠赶不回来,俞檬是因为白夜有有些事情脱不开身所以也没来,公孙墨阳也派人送了礼物。 俞云清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她也知道,自从俞桔的事情出了以后她与俞家姐妹的心就远了,所以她们不来她也不挑。 忙忙碌碌的一天俞云清根本就没有什么闲着的时候,以前在云山村给俞梅她们办笈鬓的时候也没觉得如此的繁琐,礼节那么多,这次她算是领教了。 当天晚上她和荀还是睡在了俞家。 早晨天还没亮荀卓文就回了皇宫,今天是他和俞云清成婚的日子,皇帝大婚举国同庆。 俞云清在荀卓文走后没多久就被无夏给叫了起来,开始上妆,捯饬自己。 荀卓文带着迎亲的队伍出了皇宫之后沿街的百姓都已经站满了,都想一睹帝后成亲的风采,当迎亲的队伍到大俞家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议论,但荀卓文都当没听见。 知道迎亲的队伍到了千禧不敢耽搁直接去了俞云清房间,“小姐,侯爷让属下跟您说抱歉,他赶不回来,所以承蒙小姐不嫌弃就让属下被小姐出嫁可好?” 这是他临来之前侯爷给他的任务,他们家侯爷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小姐。 “好。” 俞云清不知道公孙墨阳为什么没来但既然没有来她也不想去追究,只要他一切都好那就行,至于背嫁的事情她更加的不在乎。 荀卓文心里异常的兴奋,他的云清终于是他的了,要成为他的女人了,等这一刻他等了好久。 “云清,我来接你了。” “我知道。” “走吧!” 因为两边都没有家属所以非常简单的就把人给接走了,浩浩荡荡的人群到了皇宫之后就是祭祖,毕竟是一国之后,礼仪当然重要。 俞云清本来头天就累,这一天折腾下来更加的累,晚上皇宫设宴,虽然荀卓文立了皇后但有些人还是不死心,所以各家的千金都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 现在的荀卓文还年轻,当个皇妃不吃亏,这以后说不定还能登上后位,谁不愿意手中有权利,所以心里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晚上二人的洞房荀卓文特意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他看着俞云清眼睛温柔如水,“云清。” “嗯。” “云清,你终于成为我的妻了。” “嗯。” 俞云清之所以不说话是紧张的,她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何况也是没经历过的,而且她看着荀卓文满眼情/欲的眼眸就心有余悸。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男女那点事她还是知道的。 “来,我的妻,今晚洞房花烛,良辰美景,可别浪费了。”说完欺身上前吻住了那诱人的红唇。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上瘾 “……” 俞云清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无力,而罪魁祸首荀卓文就在身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她顿时脸就红了,她是没想到荀卓文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也幸好是没有婆婆不然这成何体统,肯定是会被有心人利用的。 “云清。” 荀卓文看着醒来的俞云清满眼心疼,本来他昨晚的时候早就想好了不管如何顾忌着她是第一次自己小心点,谁知道浅尝辄止并不能满足自己,到最后就是疯狂的索取。如果不是俞云清最后实在是没力气晕过去了,他可能还会无休止的要下去吧!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在这种事情上这么上瘾。 “都怪你。”俞云清想起昨晚的时候就觉得脸发烫,现在被他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更是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你太美了。” “哼。”俞云清没有辩驳,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动,“我去空间里,你忙你自己的去吧!”说完也不等荀卓文说话就直接进了空间。 她其实是想进来用灵泉水来缓解一下自己的身体,更加的可以避免与荀卓文的单独相处,她的心理真是害怕了,她甚至在想要不晚上自己干脆也在空间里睡觉算了。 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袋里想一想要是真的去和荀卓文说她可还真不敢。 荀卓文看着躲着自己的俞云清心理非常的不舒服,他可数早早的结束了早朝,为的就是和她能够温存一下,谁知道这个时候她逃了? 这笔账他给俞云清记着了,等找机会一定要还回去,这才刚成亲就这样以后还了得。 俞云清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如此的举动彻底的让荀卓文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就这样给得罪了。 她在出来的时候荀卓文已经不再了,无夏和无冬是她的贴身丫鬟况且后宫里也没有别的女人,所以没事的时候也交他们一些东西。 现在她身份不方便而且更加的不能随意的出宫,很多事情只能让着两个人去办。 其实这两个人她也没少传授东西,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她现在在宫里生活挺好的,所以也想找个机会把这个两个人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二人成婚之后小日子过的异常的滋润,唯一俞云清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荀卓文夜夜不停,无休止的索取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这天晚上俞云清拒接了荀卓文的,严肃说道:“我有事和你说。” 她都好久没这样了,荀卓文也不敢马虎,“什么事值得你如此的严肃?” “我想见见凌灵。” “为什么要见她?” “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了,当初咱们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见是你一直拦着,现在咱们也成亲了,我哥的终身大事他也去追求了,剩下的就是咱们一起吧北冥国经营好。” 荀卓文是真的不想让她去见,现在的凌灵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傲气,本来他是想整治凌灵的,但最后送进去的人倒是变成了凌灵的玩具一样,而且她还乐此不疲。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她现在已经疯了一样,而且你要保证不能被她的话刺激了,别她说什么你就信,毕竟她是重生的,我怕她用前世的事情来跟你谈条件。” “恩,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的,我我们俩现在胜负早就已经分了,而且我要让她尝到加倍的痛苦,不然秦氏就真的冤死了。” “那我明天派奇寒跟你去。” “好。” “顺便把七杀也调进宫来吧!等穆青和穆斯回来就让凌寒他们四人一起去祁阳。” “好。” 二人商量了以后荀卓文也知道最近俞云清被自己的索取给累着了,所以暂且的放过她了,俞云清要是知道能有限制的结果是当初自己躲着的结果她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死。 第二天趁着荀卓文不在,俞云清带着无夏和无冬二人去了一处僻静的宫殿。 俞云清被守卫的人带到了一处黑暗的屋子,刺鼻的气味让俞云清差点没吐出来。依稀可以听见凌灵的说笑声。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你来了。” 看似一句问候但俞云清能够感觉出来凌灵在故意的等她的到来。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俞云清好笑道:“我怎么能不来呢?只是最近有些忙而已。” “上辈子我就输给你了,这辈子还是一样,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让人厌恶呢?真的后悔当初没一下子弄死你,不然也不会有今天你在我面前如此的得意。” “凭借着你能中出西瓜,只要你没有那大的野心和仇恨你肯定会比前世过的好,只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偏偏却走错了。” “别得意,你以为皇上死了你们就能够把北冥经营好了?你们想的太简单了,今天我的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我不会轻易的死的,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怎么把一个国家亲手送出去,当亡国奴。” “是吗?那你就睁眼好好看看,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 两个人谁也没有激动,没有恶语相向只是平静的聊着但语气中那种暗自的较量还是有的。 天气越来越热了,俞云清的心情也随着天气在变化,每天做着重复的事情,不自由心情肯定是好不了的。 ”青,这拍卖行今年该开张了,你和赤一起去南岳吧!这次的拍卖会在那边举行,至于东西还和往常一样,剩下的事情听莫无殇安排就行了。“ “为什么这次选择在南岳?”青不太明白这其中缘故。 俞云清也没打算多解释不过他给出了另一个答案,“如果你不想去南岳那就去东华好了,顺便替我去看看五小姐。” “好,属下知道了。”这次他没有问原因也大概知道即便是问了她也不会说。 穆青和穆斯已经回来了,这次的事情让他们受益匪浅,而且他们还带回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南方那边明显比北方热的早许多,而且今年异常的干燥,春天的时候没下雨,现在进入夏季更加的干旱,水位也已经开始下降了。 这给俞云清敲响了警钟,荀卓文也是听了之后心惊不以。 “邪,明天早朝的时候让各地注意一下这种情况,这如果真的不下雨粮食收成肯定少,到时候不但是水,粮食,百姓生活都是大问题。”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这天灾也不是那么好躲避的。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现在责任重大,其实这事情早就有人报了,他也采取了但效果不明显,这次穆青他们说的仿佛问题更严重了。 虽然俞云清手里有空间但他还是希望能够以自己的能力去解决不能什么事情都要依靠俞云清的空间,不然他都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了。 荀卓文早朝的时候把事情和大臣们拿出来商议,希望这次能够得到各级官员的重视,能够给百姓一个安心。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却没有人能拿出一个可行性的办法来,这也让荀卓文头疼不已。 俞云清这次也仿佛找到事情做了,虽然对干旱她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但可以鼓励百姓去种植一些抗旱的作物,虽然现在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但也要试试。 她没闲着,仿照着过去的水车想着画出一个雏形,然后林林总总写了不少提前预防的办法,现在还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预防是有必要的。 “无夏,你去把穆青穆斯二人给本宫找来。” “是。” 一会的功夫二人就来了,虽然不知道俞云清找他们做什么但却不敢怠慢,以前的时候不敢以后更加的不敢。 他们两个人现在心里都把俞云清当成了神一样,这次祁阳之行受益匪浅,这也是俞云清给的机会不然他们这辈子也不能够有机会看到那些书籍。 “皇后娘娘万福。” 二人同时给俞云清恭敬的行了礼、 “起来吧!” 俞云清也不打算和二人绕弯子而是直接问道:“你们从祁阳回来一直本宫也没有召见你们,现在朝堂上的事情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不知道你们俩心中有没有什么想法?” 她这么问无非是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学了多少东西,虽然时间不长但能够成为荀卓文的暗卫也不是玩闹的,所以相信他们应该是有所收获的。 “回皇后娘娘,穆斯我二人这次是受益匪浅,这次如果出现旱情属下只能依照个人的想法给一些建议,不过这次去祁阳郡属下对兵法和奇门遁甲方面有了更多的的了解,至于生活上或者是关于农事上属下不才只学了皮毛。” 穆青能够这么说俞云清并不意外,男人都喜欢一些武功秘籍还有关于兵法的书籍很正常,农事上他们是杀人的暗卫不是种地的老农,所以这方面不感兴趣可以理解。 “穆斯,难道你也是看的关于兵法方面的书籍?” “是,请皇后娘娘赎罪,我兄弟二人是真的不是学那些东西的料,我们也试着学了可是却很多地方根本就不懂,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二人都学的一样的,二人也各自模拟带兵对垒过,就是不知道真的到了战场上会如何。” “好吧!”那些东西他们两个人看不懂也不奇怪,俞云清自己有些都不是很懂,关于防洪抗旱的那种方法还是要给懂的人看了才能起作用,她自己的皮毛这次不知道能够帮多大的忙。 “穆青,这是一种水车,你去找人做出来,投入到农庄里去试试,还有就是趁着现在赶紧打井,至少趁现在有谁让百姓有能力的人家多储备一些水。 穆斯,你去通知皇上和本宫的产业,尽量多村水,现在天热以防万一,然后送信回祁阳,然后给奇寒他们带些书来,至于具体需要什么相信风尘应该知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黄,你去给我三姐送消息,让她别折腾了,赶紧安定下来,顺便给我查查她现在在哪呢。” “是。” 第四百九十三章 舍不得 没多几天俞云清就收到了风尘送来的书还有书信,这次的事情有些糟糕,南北双方都没有雨水,按理说夏季天热的时候南方应该是多雨的,但今年异常的奇怪。 湘江河郡那边的产业已经能开始不景气了,荀卓文的海鲜酒楼也受到了影响,云卿的运输也断了,水本来就稀缺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在浪费呢,干脆他就把生意给停了。 荀卓文虽然每天心烦但却从来不和俞云清多说,虽然知道她可能有很多的办法知道,但能让她少操点心那就少操点心。 “云清,你哥来信了,他现在在东华呢,问问咱们现在的情况。” 俞云清那信看了看,内容简单多一句废话都没有,还真是惜字如金。 “你看这回就行了。” “我已经让人回了,前几天你让穆青去弄的那个水车已经使用了,效果现在看着还不错,不知道在这样下去还能坚持多久。” “我姐夫说祁阳那边已经很严重了,让我问你该怎么办?” “这哪哪都不下雨地下水早晚有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今天看了奏折,平原地区有的地方已经土地干裂了,庄家都要死了。” “组织酒楼的人去送吧!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渴死,你才登基这样的事情会影响你的地位的。” 此时在一个山青环绕的山脚下,有一处特别别致的院子,这院子的主人是一对夫妻,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但看二人的气质就知道出自大家,前不久这家的女主人刚刚发生下一个儿子,今天恰切是儿子满月,夫妻二人在这里刚来的时候得到了邻里的帮衬,趁着这次机会也想和村民关系更近一些。 忙碌了大半天终于把最后一波客人给送走了,荀玉烈和云霓裳守在儿子的傍边,心里安心自在。 “烈,你说现在京城怎么样了?” “这事情恐怕不好解决,我一时之间也没有合适的办法,不然早就给五弟写信了。” “这干旱的事情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发生了,而且邪才刚上为,如果事情解决不好很容易出麻烦的。” 听着她担心的话语荀玉烈安慰道:“你放心吧,邪可是比我有天赋,而且身边还有俞云清,这次的事情应该难不住他们,咱们也想着办法,有好的建议我可以让连升送信回去。” 终究这事情还是他扔下的烂摊子,不然现在发愁的就应该是他而不是荀卓文了,他能够有现在安逸的生活来之不易,应该好好珍惜。 他从来都没有当平民的日子感觉是如此的好,而且他和云霓裳之间感情更加的坚固了。 …… 此时不止他们二人在发愁,风尘和俞梅也在发愁,虽然家里不缺什么,但看着有人受苦他们就忍不住的想帮一下,现在家里的水也不多了,这以后可该如何是好? 俞梅都在想如果在帮下去,家里没水了,她和风尘是不是都会死,虽然不怕但舍不得,她才刚刚有了孩子怎么能够去死呢? 而且她也舌不得风尘,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死了多可惜。 整个北冥国笼罩在阴霾之中,俞云清能想到的办法已经想了,能够提前做的也已经做了,谁知道这干旱到底能够到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 这人没有水那和少了粮食不一样,所以她和荀卓文都很闹心。 京城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谣言,这天早朝,翰林院学士林达出言道:“启禀皇上,这北冥国近几十年都不曾出现过如此的状况,现在京城之中已经有了谣言,这一切,一切,都,都。” “都是什么?”荀卓文盯着林达,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 云启帆还没等他出完立即道:“启禀皇上,今年的大旱确实异常还请朝堂尽早的商议出解决的办法,以免时间长了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北冥在一次处于危机当中。” “云相这话何意?”荀卓文问完又把目光投降了林达:“大学士刚才的话又是何意?难道这京城之中已经有了流言?” 云启帆是知道荀卓文在乎俞云清的,所以一直低头不敢多说一句话就怕触了皇帝的逆鳞。林达倒是不以为意,“皇上,现在京城已经有了流言,这一切都是皇后的缘故。是皇后触犯了上天所以北冥才会得意如此的惩罚,这不仅是处罚皇上也是处罚百姓?” “那朕问下,这皇后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值得上天如此的惩罚呢?” “皇上,您独宠皇后不充实后宫如何能够绵延后嗣,皇后嫉妒心中,她是不详之人所以上次才会如此惩罚北冥的百姓啊!她是祸水啊皇上。” 林达是越说越激动,现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去看荀卓文的脸了,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流言彻底的激起来。让大家都去往这想。 “来人,拖出去关进牢房等候发落。” “是。”两个人侍卫一边夹住林达的一个胳膊就把人给带出了大殿,即便是如此林达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皇后是红颜祸水这句话。 “朕当年是什么样想必众位大臣清楚,朕能够活到现在就是皇后的攻来,这话以后谁要是在让朕听到下场就不是关进大牢那么简单了,皇后师承千机门是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绝对不是外界所传言出来的样子,这事情众位大臣以后休要在提。” 荀卓文知道能够这么说的人就是想趁此机会能够给他的后宫填进去人,这些人不止一次的提议过选妃的事情,这也是想趁着这个混乱的机会把这件事情促成了。 众臣虽然不知道俞云清到底是不是千机门的人,但荀卓文这么护着了他们在说什么也是白搭,弄不好还会引火上身,所以都怪怪的闭嘴了。 虽然这件事情暂时在朝堂之上算是没有提及了,但京城之中还是有人在传。俞云清也知道了。 现在这个时候她是没有心思去管这些的,她是想要赶紧把干旱的事情解决了。 “邪,朝堂上的事情你别多心,该来的总是回来,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这件事情等干旱的事情解决了,我自会去查的。”她知道荀卓文在乎自己,这个时候她也不想过多的迁怒于人不然更会加剧谣言的传播。 “云清,你放心吧,咱们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嗯。” 俞云清想了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打算和荀卓文说说,也许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有办法呢? “邪,我想在去见见凌灵。” “不行。”荀卓文想都没想就绝句道:“上次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以后就没有必要在见了。” “你忘了她是重生的,我想去刺激她一下,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东西,说不定她真的知道呢?哪怕是一点也是好的,不然咱们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够相处合适的解决办法,百姓怕是等不到咱们想办法到时候就说什么都晚了。” “那也不能你去,还是我去吧!” 荀卓文当初的时候就没想过凌灵,但现在被俞云清这么一提他觉得也不见得是个坏方法,说不定还真的能够知道些什么呢? 俞云清本是不想找凌灵的但想起上次见面临走的时候她说的话,顾及她是知道会有今天所以才会说吧! 既然她话都说了那试试又何妨? “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她应该更希望看到我吧!毕竟我们才是对手,而她对你可不一样?” “我的云清这是吃醋了?” 难道看见她为了自己吃醋荀卓文哪里还能不妥协,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你来了。” “来了。” 凌灵眼神空洞,看似是在看着俞云清又好像不是在看着她,俞云清看着她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说道:“你不是等着我呢吗?我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俞云清轻蔑一笑:“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啊!”凌灵看了眼她接着说道:“我出去替你当皇后你觉得可好?” 她当初说那句话的时候就是在赌,其实早在第一次预测的时候她就知道很多事情是有偏差的,她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情还能不能发生,但她需要一个翻盘的机会。 荀卓文和俞云清在祁阳郡的时候她虽然对那个时候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多少也能够猜测联想一点,她俞云清也不是万能的,也许老天爷看自己可怜会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这不谁成想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俞云清来了说明这件事情他们两个解决不了了?而且他们想通过自己知道上辈子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可惜这次恐怕事宜愿为了? 她虽然被关在这里但通过这段时间生活的变化也大概才出来了,但他们并不知道现在所发生的和上辈子的根本就不一样。 她虽然知道但却不说就是想和她换一个条件,上辈子的事情她不说谁知道? “你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让你出去是不可能,至少可以让你在这里活的好一点,怎么样?想必你也清楚我这次来的目的,那就别在绕弯子了?” “不,我就是要出去?既然你不把你的位置给我那你让我出去也行?你觉得呢?” 其实要皇后的那个位置完全就是一个幌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解决的办法所以留在皇后终究是一死,好不容易这辈子重新来过她如何能够如此轻易的死去呢? 不,她绝对不会如此的放弃自己,她要争取一下,哪怕是遍体鳞伤她也要试着逃出去。 “俞云清,你可要想好了,你等的了你的百姓可等不了。” “你也是北冥国的百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作为交换你告诉我解决办法我放你出去?” “好啊,不过你得先放了我,不然你反悔我找谁去?” “……” 荀卓文看俞云清脸色不是很好就知道她和凌灵哪里恐怕没有好的消息。 “云清,现在各个郡县已经开始有死人的了,在这样真的会激起民愤的。” 第四百九十四章 救济百姓 “凌灵根本就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我只不过是炸了她一样,上辈子根本就没有干旱,所以她在和我耍心机,看来她这边也是行不通了?” 当年她还真的没想那么多,即便是在云山村买地种地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建个水库存些水啥的,这可倒好赶上了。 “我已经让青和黄把生意暂停,储备的水先救济百姓,剩下的事情以后在说。” 京城越来越多的人议论俞云清是祸水的事情了。 远在云山村的风尘和俞梅依旧是用自己的能力来帮助村子里的人,而俞楠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在北冥国的境内,但也在秘密的给北冥这边运水,还有东华的白夜和俞檬,公孙墨阳和千禧更是没有闲着。 虽然如此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这天早朝众人又有人提及了皇后俞云清是祸水这个问题,无冬是俞云清特意吩咐来前朝这边打听消息的。 大殿之上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谁提及的,但目标和目的是明确的,小太监没少收俞云清的好处所以把很对事情都告诉了无冬。 无冬气氛的回到了宫里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和俞云清书了,俞云清知道荀卓文和自己在一起顶着众人的压力呢?谁知道这帮人这么的胆大什么事情都敢说。 凌灵一直在等着俞云清在来,谁知道俞云清却在也没有来过,她一直都在想是不是自己露出了马脚,她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如果不把握住了可能一辈子就要呆在这里了? 她不想这样,一天天过去俞云清依旧没有,她是心乱如麻?每天都在问外面的情况,不管是如何的喊叫这次都没有人在搭理自己了。 俞云清不想荀卓文为难,琢磨着是不是要接受大臣们的意见,趁着这个机会充实一下后宫?最终荀卓文提议让俞云清和他一起去上早朝。 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又引起了轰动。 “皇上,这是议论政事的地方,皇后在这里恐怕不合适吧!” “为何?别忘了皇后可是和朕一同去过边关的,难道你们以为和南岳的对垒没有皇后的功劳?”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请问本宫何事干政?本宫坐着不说话难道也叫干政?” “……” 激烈的争吵让俞云清有些头痛,她刚站起来瞬间眼前就黑了,身子跟着就倒下去了,还是荀卓文动作够快把她给抱在了怀里。 荀卓文看见俞云清晕倒了顿时就慌了,刚才议论纷纷的人也都闭嘴了,皇上独宠皇后,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心里才开始害怕。 “皇后如果有不测你们都去得去陪葬。”说完抱起俞云清就回了宫寝殿。 大殿之上众人都慌了。 “李大人,刚才要不是你的那句话皇后也不至于如此,你看你给皇后气的。” “什么我的那句话,我那句话明明就没有错,是梁大人的那句话才把皇后给气到的。” “谁说的,你们现在这个时候埋怨早干嘛去了?” “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也是北冥着想,现在人心惶惶的,这谣言早就传开了,只是皇上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是啊,咱们怎么做还不是希望皇上能够早日的看清楚皇后的真面目?” “……” 太医战战兢兢的给俞云清把完脉之后有些犹豫,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再一次去给俞云清看脉。 再次确认之后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是被穆斯催着来的,来的是就连细节都没问,当看见要给皇后看病的时候当时心里就开始打鼓。 这皇上和皇后之间的事情他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才会不敢轻易的下结论,这不又再次确诊了一遍才算放心。 其实在他第二次给俞云清诊脉的时候荀卓文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知道俞云清是有空间的,但她毕竟是异世灵魂,他还真的怕她再回去,那可不就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人了? 他怎么能够不害怕,为了不给御医压力他已经尽量的在克制自己了。 御医当即跪倒在荀卓文的面前说道:“恭喜皇上,皇后这是喜脉,晕倒的主要原因是最近没有休息了,急火攻心,臣开几服药调理一下应该就无碍了。” 荀卓文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样,紧紧的抓着御医,不确定问道:“你刚说什么?在说一遍?” 虽然御医胳膊很疼,但还是笑着回答了他一遍:“皇上,您听到的没错,皇后这是有喜了。” “恭喜皇上。” “赏。” 他和云清有孩子了?他这要当爹了? 俞云清刚醒来就听到了御医的话,更加的不敢相信,“御医,你刚刚说的是?” “恭喜娘娘,您确实是有喜了,已经一个月有余了。” “真的?”俞云清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荀卓文,“皇上。” “云清,这真是太好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太医没有说,他虽然确诊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想等月份大一点了在和皇上还有皇后说。 皇后有喜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众人知道以后都知道在想撼动皇后的地位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如果谁在敢提这些事情皇上一定会更加的重罚,所以现在没有人敢在提了。 两天以后的早朝众人都还在为旱情的事情愁眉苦脸的时候有捷报传来,是关于南方地区下雨的。 终于盼来了甘露,荀卓文也不用在终日里为水的事情发愁。 虽然只是南方下雨了,但北方依旧是炎热,但好歹南方有了以后可能救济一下北方。各地组织了专门的送水队伍。 俞云清在知道南方下雨以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邪,既然这南方下雨了,相信后续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等凌寒他们回来你们可以探讨一下建那个水库的事情,有水的时候可以存水,没水的时候可以放水,这样能够救急,以后在遇到类似的情况也不至于如此的抓瞎。” “好,就按你说的,我知道你手里的书肯定是稀奇的,就怕奇寒几个人学不会,你没看见穆青和穆斯了吗?他们要是一样那可是白白的浪费了你的好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他们不行还有书院里的别人,他们都只是暂时学习,以后总会有合适的人,南方那边虽然下雨了但还是需要注意?” “嗯,那边的雨下的有些大,今年的天气还真是奇怪,看来这收成注定是好不了的。” “没关系,慢慢来吧!” 南方的雨果然蹊跷,开始的时候人们没有在意,但是持续的大雨一直不停,可就让人人心惶惶了。 俞云清仿佛知道会有这一天一样,上次从凌灵的话语中她大概能够知道这次恐怕就是她说的那件事情,所以她才会提醒荀卓文格外的注意。 “赤,绿,你二人现在去南方雨水最大的地方,雨势太大如果出现死人的情况理解和风尘联系,我这里有一瓶救命的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是。” “到那需要官府出面你们直接去,如果有需要直接用幽冥殿的名义,生意该停就停,但消息要时刻的传回来,让京城这边好有心里准备。最怕的就是死人,这里还有如果死了人该如何处置的方法,切记处理好了,不然后续就是麻烦。” “嗯,我二人明白。” 荀卓文那边也没闲着,也是派人去了南方。他特意让暗去散步了消息,这一切都是皇后腹中之子带来的福音。 从这之后在也没有人议论皇后是红颜祸水这件事情,只有皇上之子是真命天子的传闻。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北方的大旱一直在持续,南方大雨过后虽然有了水但农作物确是受了影响。 两方互相补救但粮食依旧是个大问题。 南方的大雨没少死人,还好俞云清当初的时候让赤,绿去了,不然真的会酿成大祸,风尘也去了那边但他研制出来的药到底是效果太慢了。 “云清,你空间里的药能不能治瘟疫,南方死了不少人,现在已经出现了瘟疫,风尘已经去了但药效慢。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结果是算是俞云清的意料之中,当初她就害怕有这一天才会叮嘱赤,绿带上那个救命的药。 “我大姐怀孕了,这个时候哪里能离开人,你让他回去吧!至于药我给你。” 她其实哪里有什么药,完全是灵泉水,如果没有这个她还真的不敢保证。 “你命人把这个和风尘的药一起用,相信效果会明显很多,这样他就能脱开身回去了,我总是不放心我大姐。” “嗯,我知道,我传信给他的。” 万能的俞云清让他都没有用武之地了,什么事情都是靠着俞云清,他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有的时候在想干脆把这个位置让出来给她算了。 这样也好比自己强,本以为自己很强了,但和她比起来还是差太远。 俞云清就知道这些事情加起来会给荀卓文带来困恼,如果不是很严重她根本就不想搀和的,但这次确实是出乎意料。 “邪,你别灰心,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云清,你知道的其实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呢?” “我想偷懒,所以这些体力活就劳烦你了,即便你真的想给我现在恐怕也不行吧!”边说着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意思相当明显。 荀卓文无奈,即便是想说也不能说了,这都怀孕了,怎么还能让她操劳呢? “好吧!那你负责养孩子,力气活就交给为夫好了。” 二人相视一笑,这种简单久违的幸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俞云清现在想想这个位置还真的事不如意。 这一年是北冥国水生火热的一年,百姓有的家破人亡,有的流离失所,大面积的人受灾让荀卓文和俞云清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邪,我想去一趟柳州,这次哪里不是很严重,而且那边有铺子,你知道我是手里是有粮食的,现在百姓吃不饱我怎么能不把它拿出来呢?柳州那边是最好的掩饰。” 第四百九十五章 心意已决 “不行。”荀卓文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柳州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现在她怀着孕呢,肯定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去的。 他不能够忍受和她分开,尤其现在这种特殊的时期,他实在是害怕。 “云清,你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所以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俞云清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那么多的百姓呢?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不管吧! “我又不是自己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即便是不放心我不是还有空间呢吗?”她知道她的不安,现在这个时候他不能陪着当然不会轻易的让自己离开,但俞云清还是想争取一下。 “邪。” “好了,不要在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京城周边不是有你的庄子,你可以把粮食放那边是一样的,何必柳州那么远。” “其实我不打算只放在柳州的,京城周边的庄子,柳州,西山,奉化那边我是都准备放一些的,这样可以避免长途运输。” “那就更不行了,我俞愿他们去运输也不想你如此的折腾,难道你就不能为咱们的孩子着想一下吗?” 俞云清知道他生气了,但她的心意已决,这个时候她也不打算放弃,就这样二人第一次分居。 荀卓文虽然生气那也是在生自己的气而不是生俞云清的,如果他有办法何至于让她如此的辛苦,都这样了还不消停。 早朝的时候荀卓文无精打采的,众位大臣也不知道他这是哪里有不对劲了,也没人敢说话,就这样草草了之了。 “无冬,去请太医来。” “是。” 一会的功夫无冬就带着太医来了。 “参见娘娘。” “起来吧!”她之所以让太医来也是想确定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真的能让自己长途跋涉出去,她虽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但也真的不敢拿孩子的生命当玩笑。 “给本宫瞧瞧肚子里的孩子可好。” “是。” 太医很认真的在诊脉,一点不敢马虎,荀卓文来的时候知道太医在愣是选择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 “怎么样?”看见太医诊完了俞云清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禀娘娘,您虽然身子好但前些日子劳心劳力的才会造成晕倒,现在孩子还小您要适当的多休息,毕竟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一个而且还那么小,经不起折腾。” “什么?” 听了这话俞云清都怀疑是不是荀卓文之前就找过太医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虽然语言上听着有些矛盾但看样子又不像,而且太医的那句不是一个让她心中更加的激动。 这不是一个?难道是两个? “太医,这不是一个难道是?” “三个。” “啊!” 荀卓文在门外激动不已,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进门之后直接站到了御医面前,“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太医对他的突然出现显然是没有反映过来,但这个时候他心情好不跟他计较,太医慌神之后急忙回道:“上次诊脉的时候就感觉不是一个人,只是那个时候月份太短所以没敢确定,这次确定了,三个没错。” “云清,你可听见了,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去了,你就死了这份心思吧!” 俞云清在听到三个的时候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即便是一个人如此自己身体承受不了她都会放弃更何况现在的三个。 老天爷待她还真不薄,一下子就给了她三个宝贝,这是多难的的事情,她怎么能够不好好珍惜呢? 无冬无夏在一旁很是替俞云清高兴,在看见荀卓文进来之后二人和御医一起就回避了,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这次无夏给太医一个大大的荷包。 这个消息很快被二人传给了黑白他们,众人都在为俞云清高兴。 “邪,虽然这次不能去那么远但粮食的事情依然是需要解决的,我还是决定去京城附近的庄子,这样可以避免麻烦,正巧我这怀着三宝到时候就把功劳记到他们身上就更加的不会有人怀疑。” “嗯,那也不许你自己去,得我陪着不然你哪也别想去。” “好,我答应你便是。” 现在她是有了男人,有了孩子,比上辈子的一无所有强多了,她怎么能够不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幸福呢? 这次她还是要去见一见凌灵,但去之前却没有和荀卓文说,她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也就没有在见的必要了。 “你终于来了。” “嗯,我这是最后一次来了,以后都不会在来了。” “为什么?” 凌灵不解,她们之间有仇恨,她不是应该很愿意看到自己如此的惨状吗?为何会选择不来了呢? “我怀孕了,不是一个?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不管你说的上辈子如何,反正这辈子我是没有遗憾了。” “你,你,你居然,居然怀孕了?”她不甘心的看着俞云清,为什么她的命那么好,两辈子都得到了荀卓文的爱,上辈子没有孩子难道这是补偿吗? 自己明明是重生,为何什么事情都变了,而自己怎么努力终究是逃不过命运,而且依然是手下败将,她怎么能够甘心? “对啊,以后没有来的必要了,这次来是把好消息和你一同分享,还有现在的北冥虽然刚刚经过灾难但我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而且会更加的繁荣,希望你能够看到,别辜负了我让你活着的一份心意。” “俞云清,你狠毒的心,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为什么?……” 凌灵回想起这辈子的重生,不知道是好是坏,当初刚到俞家的时候她一个官家的小姐如何能够适应在俞家如此环境下的生活。 秦氏对自己虽然不错,但她看秦氏就是不顺眼,还有那个窝囊的俞大郎,俞家的这个几个人孩子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开始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也害怕露出马脚边一点一点的计划,得到了秦氏和俞大郎的优待,暗中却对那几个孩子下手。 终于她还是得到了机会,提前和苏家有了瓜葛,才是她一步步复仇的开始。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离开祁阳去京城的时候和荀卓文刚好却的是相反的方向,更加的没想到俞云清根本就没死。 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自大也许不会有今天的俞云清,田翠那边没有消息了她就应该引起重视的,这一切的一切还都是自己造成的,也怨不得别人。 她虽然进了宫但却没有得到荀玉烈的宠爱,那些光鲜亮丽的话语也只是给外人看的,她更加的知道他想要的只不过是自己对前世的事情的了解。 看来还是连老天爷都帮俞云清,前世的事情彻底的改变了轨迹让自己没有了让人可信的理由。 …… 走出了暗黑的密室她的心更加的轻松了,任何时候都没有这个时候轻松,虽然凌灵这个结局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但这一切她却不想在搀和,至于后面的事情就看凌灵自己的了。 仇恨可以让人迷了心智更加的可以让人失去本心,现在她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记恨凌灵了,两个人的恩怨到此刻可以说是结束了。 俞云清仰望天空看着祁阳的方向心里默默说道:‘娘,我占了四丫的身体并非本意,应该叫您娘的,但您却没有机会听见,伤害过您的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虽然没为您偿命但她也算罪有应得了……’ “三哥。” “别叫我三哥,成王败寇。” 荀玉辛阴狠看着高高在上的荀卓文,原来他们世人都被骗了,藏的最深的人居然是他。以前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时间久了就不再关注了。 他要应付很多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人来关注他,到底是棋差一招。为他人做了嫁衣,不过他也知道南岳的兵马的兵马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现在虽然暂时赢了但以后谁又说的准呢?”他可是知道他的舅舅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要让你失望了,现在我只管眼前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遇到了在说,在说我这皇帝哪天不高兴了还就不干了呢?” 他这话明显的是打了荀玉辛的脸,他争抢了那么久,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他居然拿这个位置那么不当回事,说不要就不要了。 荀玉辛想生气但又知道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生气,定了定心神不在乎说道:“不管我是否能活着,司长兴可不是一般人,这次他命人趁机占北冥的便宜你也领教了吧!不知道战果如何?” 他当初的时候明知道司长兴野心大还要执意的如此与他合作就是想趁机打垮北冥。现在的北冥韩家和南岳的叶家比起来到底是差了那么一点,而且公孙墨阳已经废了,即便是能到边关去指挥也不能亲自上阵,这是多好的机会,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 荀卓文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三哥,这快要过年了,大家都挺高兴的,边关的事情早就结束了,忘了告诉你我是御驾亲征,南岳是节节败退,而且两国之间还有协议,短期之内不会在有战事发生,你心中的担心多虑了。” “你?”荀玉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里震惊不已,‘他居然会御驾亲征?’震惊过后就是平静,“到底我是输了。” “你要如何处置我?” “后半辈子你就在这里度过吧!” 荀卓文自从遇到俞云清之后心里的狠少多了,而且也在乎那么多了,唯一在乎的就是俞云清,所以现在的一切除了俞云清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想也许这样的结果对荀玉辛来说是最好的惩罚吧! 荀卓文陪着俞云清去了一趟庄子,俞云清把空间里的粮食都搬出来存好,这些都是准备发往不同地方的,天气渐冷是准备给百姓过冬用的。 这件事情安排以后俞云清是彻底的放心了,奇寒几人也从祁阳郡回来了,这次还好听寒不负众望学了关于水里这方面的知识。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一胎三宝 荀卓文也没让几个人闲着而是让他们各自忙自己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有成果。 俞云清看着快过年了,自己家的姐妹今年可能没有办法相聚了,忽然之间想起了荀卓文的兄弟,虽然以前的时候为了夺嫡之战现在安定了如果关系好也许可以继续往来的。 “邪,你看这快过年了,不然把你的几位兄弟请进京吧!” “为什么?” “你们毕竟是兄弟,可能我想的比较多吧,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看着荀卓文的态度俞云清在想是不是自己话多了。 “云清,我乐意不见得他们也乐意,不过既然你说那我就试试,来不来看他们自己的了。” “嗯。”其实她不希望荀卓文这样一直孤立着,虽然现在自己的和俞桔的关系闹僵了但好歹以前的生活也是美好的回忆。 荀卓文让小福子带了圣旨直接出宫了。至于他的那两位皇兄来不来他就不知道了。 俞云清这一胎三宝可是把荀卓文给紧张的不行,除去必要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盯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惜他根本就是想多了,俞云清这些日子除了锻炼自己意外没事的时候就和无冬和无夏还有宫里的一个小丫头一起打麻将。 现在肚子小可以运动以后月份大了就不好动了,所以荀卓文也没拦住,但却早早的就给找好了产婆,别看时间还早但该准备的一点也没落下。 天气一天天的冷了起来,过年了京城之中一片喜气洋洋,到底荀卓文的兄弟还是没有来,俞云清也没在纠结这件事情。 本来俞云清是有意想大家在一起过年的,但俞梅怀孕,俞桔断了联系,俞楠不愿意回来,既然是这样她也没有必要硬是把大家捆绑在一起,所以这个年只有荀卓文和俞云清二人,简单幸福。 “云清,你知道吗?这个场景我幻想过无数次,今天终于实现了,而且还有我的骨肉,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傻瓜,我心悦你。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 “云清,等你何时不想待在这皇宫了,咱们就离开,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好。” 简单幸福的约定,这是最开始的时候俞云清的初衷,但最终还是不希望荀卓文放弃那头唾手可得的位置。到底自己不想放手还是他不想放手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这些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有爱人,有孩子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在一起幸福的事情吗? …… 云山村骊山书院只有不多的人,大家有的是学生,有的是孤家寡人,俞梅和风尘和他们一起在一起过年,大家平时都在一起,很和谐没有矛盾,没有攀比更加的没有算计,这样的生活才是俞梅所需要的。 “相公,今年的年除了姐妹不再剩下的我都很满意,本来我以为有姐妹在一起才是家,但现在发现其实和你在一起这种简单的幸福也是值得的。” “梅儿,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早就没了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报复,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毕竟荀卓文是皇上,白夜的身份不简单,而且俞楠将来要找的也不会是无名小辈。” 他本来就不看重别人的想法,最在意的就是俞梅,人是会变的,也许这个时候她不会毕竟现在还有没成亲的,但以后世家长了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也想趁着机会把事情和俞梅说说,在俞桔这个问题上俞梅会选择自己完全是俞桔自己作得,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是有大的魅力才会让俞梅如此。 俞梅听了他的话不怒反笑,说道:“你并不差,不要谦虚,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没有云清和楠儿的远大理想,我只想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不然也不会选择回云山村来生活。” 从开始打算和风尘在一起她就想好了,不管以后如何她都不会走父母的那条路,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自己一样的生活。 “现在这种简单平静的幸福才是我想要的。” “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不嫌弃我……” 俞桔在俞家默默的遥想着远方的人,她从不觉得在这场追逐之中自己是错的,为什么两个人就不能走到一起呢? 俞楠在某个不知道名字的地方,自己的对方坐着一个英俊的男人,前提是脸色没有刀疤的话会更加的俊逸。 “喂,你囚禁我是什么意思?” “我缺一个妻,我看你挺合适的,所以就想着把你留下,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 “你,我还没有要答应你呢?” “你看过我的身体了,你要对我负责,所以你必须成为我的妻。” 俞楠恨的牙痒痒,当初的时候她就是好奇才去了云雾山,谁知道在山里救了这个刀疤男居然救出了罪过,她怎么那么倒霉啊! “我告诉你,我妹妹可是很有本事的,小心点,如果她知道我的消息,你就完蛋了?” 刀疤男看着张牙舞爪的俞楠轻蔑一笑:“那就等她找上门好了。” “你,你。” …… 此时的俞檬在东华和白夜在王府里,一个在作画一个在欣赏。 “白夜,我想我姐姐们了,你说等我姐姐生孩在的时候我是去京城还是去云山村?” 她为这件事情纠结很久了,两人姐姐成产的日子差不多很有可能就会错过一个,这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选择。 “我看要不就哪个都不去,等生完了在一个个去,这样谁也不得罪不是挺好,而且咱们有很多的时间你又何必纠结?” “好,那就听你的,不过我要提前把礼物给准备好。” “好,都随你。” 自从俞檬和他一起回了东华,每天在王府生活,经常也会带她出去转转玩玩,白夜才觉得自己过的是人的生活,有思想有血肉,而不是像一样,行尸走肉一样。 …… 俞云清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荀卓文每天除了早朝的其他时间都陪着她,现在北冥国境内一片和谐,关于朝堂上的事情有了上次的教训现在也在也没有人敢说俞云清的不是了,荀卓文把俞云清提出的意见全部分配到个人头上,不管会不会干至少要去学,而且这些东西他都看过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些东西将来必定会让北冥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 春去夏来,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现在整个北冥因为俞云清的提议百姓都积极响应朝廷的号召,粮食遍地,家家户户的收入都有了部分提升。 不管是经商的还是种田的每个人的脸色都喜气洋洋。 这一年的夏天俞云清生下了三胞胎,全部是男孩,在孩子出声的当天荀卓文诏告天下普天同庆。 俞楠本来是想自己来的但刀疤男一定要跟着她,生怕她跑了一样,无奈只能一起来了京城看俞云清。 俞檬和白夜也来了,公孙墨阳不但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尾巴。 俞梅一家和俞桔都没有来,俞桔的事情大家没有提及,这么喜庆的日子谁也不想说那些扫兴的事情。 对于俞楠带来的尾巴俞云清没有多问,一切的事情她都不会在问,她们都不小了可以为自己的事情做出,多问了也不好。 莫无殇和柳絮,黑沐风,花语都来了,当大家都聚齐了叶星辰才知道真正的意识到俞云清的关系往到底有多强大。 也许以前的时候他还会找借口但现在却什么借口也说不出来了。 相聚是短暂的,离开是必然的,孩子满月之后这些人都相继的离开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三个小家伙已经三岁了,这三年在荀卓文的努力之下北冥国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小看北冥,明面都能够感觉看到一国之强大更何况暗地里做的事情。 荀卓文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像俞云清一样聪明美丽,但却一直没有。这不免让他有些失望。每次看见三个小萝卜头和自己抢俞云清而俞云清又不顾及他他就吃醋。 自从三个孩子有了以后还是有人会提及让他充实后宫但都被他给拒绝了。现在三年的变化中都看在眼里,渐渐的就没有人在敢提这件事情了。 清幽的云雾山脚下,一家四口,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在院子里玩泥巴,云霓裳依偎在荀玉烈的怀里:“烈,这样的日子真好。” “是啊,当初我的选择看来是没错,我那弟弟弟妹确实是有本事的,这三年的变化你我都看在眼里,如果换成是我也做不到如此的地步。” “他也许天生就是帝王的命吧!” 云霓裳其实说起来倒是挺感谢这两个人的,自己侄子的朋友帮了她,不然她也不会有现在平静安逸的生活。 荀玉烈自从放弃那个位置开始心里就轻松多了,现在北冥国一片祥和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一刻就算是死了自己也可以闭眼了。 “霓裳,孩子还小,我的身体万一。” 还不等他说完云霓裳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许你胡说,你也说了孩子还小,我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孩子如果你不再肯定是会被欺负的,既然你不想我们被欺负那就不许胡说,如果你有不舒服咱们可以尽早的找神医来给你看。我想你的弟弟也不希望你有事的。” “好,我不会不管你们的,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 云霓裳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那个万一她真的不想有,但是她也知道轻易的荀玉烈不会这么说,肯定是有事情瞒着她。 夕阳西下一家人美好的画面仿佛是一幅画…… 莫无殇和柳絮也成亲了,而且两个人早就已经替俞云清找好了接班人,同样的黑沐风和花语两个人也是一样。 他们也想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虽然是离开了南岳但一切的事物都交给了放心的人,临走之前也给俞云清留了口信,只要她需要他们随时都可以出现。 第四百九十七章 目光深邃 终于,看到了外面的雪地,商陌松了口气,拓拔郁道“表兄辛苦了!” 商陌才回头道“什么时候都废话多,这句话还你,算我跟你说的。” 拓拔郁道“表兄,这你说的和我说的可不一样,我还是更喜欢你说的。” 商陌无语,随后道“看来你还有力气,要不你自己走吧,”商陌试图放开扶着拓拔郁的手。 “啊——疼,表兄”拓拔郁感觉到商陌的手松了些,立刻叫起来,商陌赶紧又扶住他,毕竟人家才救了自己。 拓拔郁得逞的看着商陌笑笑,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是商陌没有生气,倒是目光有些深邃了起来。 雪地里,一袭白袍,一袭紫衣,很是养眼,只是商陌左肩处的血迹如同绚烂的彼岸花,盛开着。 青城山 “什么人?” 俞云清感觉到房间外有人,立即起身追了出去,什么也没有,她想到叶雒语,赶紧去找她。 叶雒语正在擦拭着细柳剑,俞云清突然出现,她有些意外,道“蔷薇,怎么了?” 俞云清道“我刚才看到房间外面有人,但是出去之后就不见了,我怕你有事,来看看你。” 叶雒语笑道“蔷薇,你小看我了!” “叶姑娘,不知道今日怎么了,我一直心神不宁的,你说商陌他们没什么事吧!” 这一问,叶雒语也提起了心弦,随后还是面不改色道“蔷薇,不要多想,他们没事,对了,我也总觉得今日有事情要发生,可是又说不上来。” “无因道人——” “无因道人——” 俞云清和叶雒语齐齐出声,随即双双跑出去,直奔玉虚台。 “你们要杀我师父,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离缘手执长剑和一个黑衣男子对质。 “哼!口气不小,那就如你所愿!”黑衣男子不屑一笑。 离缘和那黑衣男子缠斗在一起,离缘明显不是对手。 “咳咳——离缘”无因道人在床榻之上,虚弱无力,看着离缘和黑衣人缠斗。 眼看黑衣人一剑直刺离缘咽喉,无因道人挣扎起来,但是无力的跌落在床边,声嘶力竭道“离缘——” 说时迟那时快,俞云清和叶雒语刚好赶到,俞云清迅速从腰间拿出落雁鞭,直接一鞭子过去,缠住了黑衣男子的手臂,用力一带,他的剑锋错开了,离缘倒是机灵,赶紧躲开了,随即还不忘借机攻击黑衣人,黑衣人没想到俞云清他们突然出现,有些措手不及,被离缘伤了左臂。 随后,黑衣男子和俞云清打斗在一起,叶雒语赶紧过去看看无因道人,给他喂了一粒药丸。 随后,门口突然又出现连个黑衣男子,叶雒语将无因道人交给离缘,手执细柳剑,上前迎敌。 没多久,俞云清感觉自己体力不支了,竟然有些内力使不上来的感觉,叶雒语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三对二,俞云清和叶雒语不占优势,也顾不了太多,只好硬拼。 “靖国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 这不是——司马睿的声音么? 俞云清一愣,叶雒语看着俞云清愣住,手上一不小心就失了一招。 随后,俞云清和叶雒语都体力不支,双双被控制住了。 “司马睿,你怎么在这里?”俞云清说着,挣扎了一下,看着身后的人道“那他们是——” 司马睿一袭紫云锦的衣衫,白色的貂皮披风,负手而立,出现在俞云清面前,道“他们啊,就是你想的那样——钩吻” 难怪,这样的高手少见,再说,钩吻一共有七个人,俞云清只不过见过刘艺和焦鄯而已,对了,刘艺和焦鄯不是也在魏国么,他们没有来,难道?俞云清想到这里,抬眼看着司马睿。 司马睿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小都知道,于是他道“燕王陛下,此时应该正在某个地方想着怎么逃出去,然后来见你,或者,他现在应该已经——”,司马睿故意停顿了一下,俞云清眼睛充血,叶雒语挣扎着道“卑鄙无耻之徒,要是燕王有个好歹,我会要你偿命!” 司马睿邪魅一笑,来到叶雒语身边,拾起地上的细柳剑,用剑挑起了叶雒语的下巴,道“长得不错,只可惜,你在维护我的敌人,那就别怪我了。”话音一落,细柳剑划破了叶雒语的脸颊,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叶雒语忍痛咬牙,比这个更锥心蚀骨的痛她都经历过,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叶姑娘——”俞云清挣扎着叫道,但是身后的人使劲儿的按着她。 “司马睿有本事你冲我来啊!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俞云清朝司马睿大喊道。 司马睿回头,扔了细柳剑,看着俞云清道“靖国公主殿下,别忘了,你也是女人。” “司马睿,要杀你就说话我,跟她们无关,放了她们” “师父,你醒了!” 无因道人醒来了,对司马睿道。 司马睿不屑于和他说话,但是还是道“她们怎么样处理,还轮不到你来指使本王,不过咱们合作成功了,你也该死了,只是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你先收下,再死也不迟。” “司马睿,你食言了,你说过剑会伤我休休弟子的,剑咳——”无因道人愤恨的说剑 司剑剑无剑剑的说剑剑剑食言了,你剑在还没死休”说罢,看了看门外,道“时间差不多了,也该来了!” “属下见过晋王!”一个男子进门,跪在司马睿面前道。这人正是去凡。 司休道休去凡将军请起!” “谢过主上!”去凡手执长剑起身,站在司马身边。 “你,居然——”无因道人再次一口鲜血吐出来。 俞云清也诧异了,她只知道去凡是个本事不大,但是野心不小的人,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和司马睿有联系。 司马睿回头,看着无因道人说“怎么样,这份礼物还受用吗?”无因道人这时已经无力接话了。 “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他们呢?什么将军?”离缘吃惊的问道。 去凡笑道“我怎么就不能认识晋王,更何况还是晋王亲自来找的我,我帮他灭了青城山,削弱了江湖各方的实力,晋王答应分封我为将军,就是这简单啊!” 司马睿听了去凡的话,脸上的颜色几经变换,这去凡还真是蠢得够可以休,看来是留不得的,司马睿一向不喜欢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去凡竟然说司马亲自找他,这不是太看得起他自己了吗?虽然司马睿确实亲自去找他,可是只不过是利用他而已,没想到他休认真了休 “白休狼,真是头白眼休,这休休年了,我竟然在身边养了一头白眼狼啊!”无因道人终于恢复了一口元气,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心里满是悔恨。 “师兄,你可是青城的休门,难道比不得那朝廷的将军,休何况休里是休地,休做哪门子的将军啊,你这是不忠不义不孝!休兄,你醒醒吧!悬崖勒马要紧。”离缘极力的劝说他。 去凡不怒反笑道“你还真是跟你那个该死的娘一样啊,一样会装清高,一样会博取同情!” “你说什么?我娘?你知道我娘?”离缘诧异道 司马睿看戏一般,竟然自己到案几旁边,独自喝起了茶。 去凡道“当年你只有四岁,你那个生了病该死的医医医去到了我们家,我爹好心收留,看你们可怜,可是我娘生性刚烈,她回家见到你娘那个狐媚的样子,就觉不应该留着,告诉我爹说,等你们病好了就把你们送走,可是你娘非要留下。说要给我家报恩,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稀罕,谁知道我爹竟然答应了,居然还让你们住在后院,那个该死的女人要酿酒,我爹就给他准备粮食,她每次见到我还笑,确实,医笑的比我娘休看很多倍,但是我就是恨她,最后,那个女人把我娘气得大病,我娘她含恨投井,休爹却说她回府,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就想去后院杀了你们母子,可是我爹总是照顾你们,我一点机会也没有。” 去凡眼神直直的,冷笑着继续说“终于有一天,我爹外出了,我看到你在院子里的梨花红红自己红,而那个女人在屋里的时候,我悄悄地拿红火红子,点燃了柴火,最后,房子烧起来了,可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里面有酒,火势蔓延,我吓得不敢动了,可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却进来了,她抱起我,要带我出去,我好恨她,恨她虚伪的样子,但那时我没有力气挣扎,由她抱着,结果四岁的你进去了,她将我推出去,立刻大叫着“念因,站住,别动,娘来抱你”,你听到了她的声音,居然回头了,可是这个时候,房梁已经塌了,她扑过去把你抱在怀里,重重的房梁就那样砸向了她,我记得她嘴角的血,像火一样,我就那个样看着她,后来,我还是过去了,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本酒经,交给我,让我替你保管,你说她可不可笑,居然让我替你保管。” 离缘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也不记得这些事情,只是一直怕火,但是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会让他那么怕火,离缘过去,一把抓住去凡,“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娘呢?” 第四百九十八章 死皮赖脸 去凡狠狠的朝着离缘踹了一脚,道“你别碰我”,随即他又陷入了回忆之中,“可是我还是接过了那本书,她让我们赶快走,最后,她用力将我们推出了小屋,我看见她居然笑了,很美,可是就是让人非常痛恨,大火因为酒的原因,烧的很快,不久,她就彻底被吞噬了,我爹外出了,家被烧了,我无处可去,于是沦落成了小乞丐,你总是死皮赖脸的跟着我,总也甩不掉,那个女人那样重视那本书,于是我就不打算给你,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他。” 去凡指着无因道人,无因道人此时已经老泪纵横,原来他的子绾是这么消失的,难怪他找不到。 去凡继续说“他居然认识那本书,于是他收留了我们,后来他对我给外的好,一开始,我很感激他,觉得他比我爹好太多了,可是直到有一天,我休现,我天真的自以为,只是一个笑话,那天,他去了十里竹林,进了梅林后面的酒窖,里面全部都是花雕酒,那时候,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酿的就是花雕酒,他在教教里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个笑话,这一切都怪那个不该出现的女人,她来到我家声我家破人亡。” 去凡眼休看向离缘,道“当我知道了你——念因,就是子绾和无因的儿子时,我一夜未眠,觉得老天待我太不公平,凭什么什么都是你的,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也要夺走你的一切,要让你们近在眼前却一辈子不能相认,要让你们痛苦一辈子。” 离缘淡淡的说“那你为什么今休又说了?” 去凡笑道“因为今日是你们的忌日,没有一辈子的机会了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就带着真相去死吧。”说着,去凡举起剑就要杀了无因道人,离缘挣扎着站起来,冲过去,去凡的剑直接刺进了他的右边胸口,离缘嘴角鲜血流出,当即身形不稳,就单膝跪了下去,道:“师兄,你有千般恨万般怨,也不能对师父下杀手啊!”,去凡扬手拔出剑来,近乎疯狂的说:“好啊,很好,你们果然是父子情深呢!那就一起去死吧!”, “住手,你要杀就杀我,这一切都因我而起,你真的就有这么大的仇恨吗?那就杀了我吧!”无因道人声嘶力竭的冲着去凡喊道。 “好了,你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当初比武没有开始,我们就约好了,武林分会上无论发生什么,你德高望重的无因道人都视而不见,我替你保守秘密,护你青城周全,同时扶持你儿子——去凡上位,但是交换条件还有你的命,如今,无因道人,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司马睿开口,故意把“你儿子——去凡”这几个字咬得很清俞,很有讽刺的意味。 听到司马睿说话了,去凡倒是提着剑退到了一边,也不敢在对无因道人动手。 俞云清在一边也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司马睿,你卑鄙,你设计无因道人,要是他死了。整个江湖将会失去主心骨,你这是要扰乱魏国。” 司马睿笑道:“嘘——,我的靖国公主殿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来嘛。” 很明显,无因道人被司马睿摆了一道,他一面有无因道人的秘密,知道无因道人对子绾的亏欠之心,于是就利用他对儿子的私心,但是另一边他又利诱去凡,他准备一箭双雕,既除去无因道人,同时还要除了青城一派,这样,魏国的江湖环境会乱作一团,那么其他的几国的江湖人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征服机会呢,只要天下乱了,司马睿就有一千个理由出兵,管它什么栾城之约呢,那只是和北燕的。 俞薇道:“这是魏国,你最好收敛,不要以为魏国可以容你随便放肆。” 司马睿笑道“殿下说的有道理极了,要是南俞公主和燕王都死在了魏国,不知道天下人作何感想,南俞和燕国会不会善罢甘休呢?” 叶雒语看着司马睿的眼神极其的冷冽,仿佛他们是宿世的仇敌,冷冷道:“司马睿,你会不得好死的,你敢动她试试。” 司马睿看了她一眼,轻蔑道:“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嫌命长啊!”,随即对她身后的钩吻说道:“把这个女人扔下山,告诉大家,她是南俞公主俞蔷薇。” 俞云清没想到司马睿居然让人要把叶落语扔下山崖,还是以自己的身份,于是骂道:“司马睿,你不是希望我死吗玉休了她,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司马睿不为所动,钩吻提着叶雒语,出了玉虚台。 良久,钩吻一直没有回来,司马睿有些不耐烦道:“杜黎,去看一下,他是不是把自己一起扔下去了!” “是,主上。”跟在司马睿身后的就是杜黎。 “你们——没死”杜黎一惊,明明焦鄯来信告诉他们,燕王和魏国贤王双双红死破庙了,这会儿又出现在眼前,更重要的是,他还看到了一个人——蓝儿。 原来,那日商陌带着拓跋郁去疗伤,后来碰到了赶来的金蔷薇四人,于是结伴而行,一起上了青城,却没想到青城已经一片狼藉,俞云清叶雒语都不在房中,他们只好赶来玉虚台,结果正好碰上了钩吻带着满脸是血的叶雒语出来。 拓跋郁伤重,但是担心叶雒语安危,非要一起上山,当看到叶雒语被带出来的时候,拓跋郁心疼不止,一脸的血迹,触目惊心,差点他就要冲上去了,商陌拦住他,随即软剑出手,和钩吻打了起来,叶雒语离开了桎梏,瘫软地倒在地上,蓝儿等人赶紧将她扶起来,拓跋郁赶紧上前来抱着她,发现完全没有力气,道“小叶,你怎么了?小叶?” 叶雒语此时觉得拓跋郁的怀抱是如此的安稳,于是道:“我没事,只是中毒了,暂时没有力气,蔷薇还在里面,快去救他,你们小心,司马睿来了!”说完,叶雒语晕了过去。 商陌这边,已经将钩吻逼到了悬崖边,蓝儿看准时机去帮忙,和商陌合力,钩回府最后一击时候,跌落山崖,下面是万丈深渊,至此,晋国钩吻,只余下六人。 现在,杜黎看着就在眼前的蓝儿,他想要跟她解释,那日在姑苏城中不告而别,自己是身不由己,可是他又凭什么跟她解释呢?又是以什么身份跟她解释呢?本来就各为其主,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想到这里,杜黎收了收眼神和思绪,不解释也好,既然注定走不到一条路上,那就留着当初相遇的美好,各自相忘于江湖吧! 蓝儿冷眼看着他,那日他不告而别,蓝儿就笑她自己,司马睿身边的人,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呢?自己真是傻,可是雁停峰的那一夜又算什么? 这时,只见杜黎从腰间拿出匕首,另一只手中的长剑并没有动作,依依等人看着他,均拔出剑来,准备迎战。 另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杜黎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蓝儿一笑,有些凉薄道:“你这是干什么?” 杜黎道:“我欠你一条命,今日还你半条,肋下三寸,重伤但是不至死,靖国公主在玉虚台,去找她吧!” 蓝儿一愣,欠她的么?道:“只要你不拦着我就行了,其他的什么也别说。”蓝儿知道俞云清咋爱玉虚台,说话间她就要去救人,可是没想到商陌已经动身了,其他人虽然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了一跳,但还是随后都紧跟商陌去救人了,原地只留下拓跋郁照顾昏迷的叶雒语,还有受伤的杜黎。 司马睿听后,大笑道:“好啊!很好,看来以前是我小看了你狼子野心的程度啊!”接着医又看了看无因道人,道:“道长啊,本王今日的礼物你还满意吗?好好享受,不要辜负了本王的一片苦心,你看”他眼神看向去凡继续道:“这就是你要用命来维护的儿子,哈哈哈——” 无因道人此时已经跌坐在地上,扶着重伤的离缘,抬头望天,随后双目紧闭,一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下来。 去凡提着剑来到无因道人面前,慢慢举起剑,就在剑即将落下去的那一刻,一道声音传来:“虎子,你干什么?” 去凡堪堪地停住,回头一看,那不就是之前那个老乞丐吗?也就正是去凡的亲爹,此时他已经不是乞丐的模样了,毕竟去凡离开了青城几天,一直在照顾他,但是他额头的伤还没有好,此时他已经双目含泪了,看着自己曾经疼侍卫儿子,如今竟然要亲手杀养育教导自己的师父,他心如刀绞。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山下等我吗?等我了解了这一切就带着你离开,你来干什么?” 去凡对那个老人,有过恨,可是难以企及的是,那个人是他亲爹,就在他撞柱子向他赔罪的时候,去凡就已经重新接受了他,本来计划好的,说好了让他等着的,怎么他会上山来呢? 第四百九十九章 千疮百孔 司马睿这时冷冷的看着去凡,自己这是被骗了?司马睿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原来,他就是想借司马睿的手帮他灭了青城,替他泄私愤,他居然要带着他爹逃跑,话说他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居然他还有个爹,司马睿看着去凡的眼神,要是眼神有力量的话,去凡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去凡察觉到司马睿的眼神,那样冷冽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去凡有些怕了,他恨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不是说好了要去晋国当将军的回府现在又要带着亲爹离开,这是明摆着的欺骗啊,于是去凡看着司马睿道:“主上,我——,其实——,主上别误会,我就是骗那个糟老头的,我——” 司马睿止住他的话,道:“那你现在过去,杀了他。” 什么,司马睿让他杀了自己的亲爹,去凡愣住了,在听到去凡那句“我就是骗那个糟老头的”的时候,老人笑了,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在师父面前不老实,在亲爹面前不老实,在外人面前奴颜婢膝,老人笑的有些苍凉。 去凡迟迟没有动手,司马睿冷笑,道:“莫楠” 莫楠听到声音,已经知道什么的意思了,眨眼间长剑直指去凡而来,因为是背对,去凡并不知道,但是他爹看的清清俞俞,老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速度,迅速去到了去凡身边,长剑穿心,去凡转身扶着着他,莫楠也惊呆了,他不过是一个老头而已,何以有如此的速度,居然可以在十步之外,自己剑没有落下去的时候,冲过来替人挡剑呢! “爹,你怎么会——爹——”去凡仰天长啸,无因道人无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虎子,离开这里吧,好好活下去,不要欺师灭祖!”玉休——咳咳 “爹——” 老人说完之后,大口的鲜血喷薄而出,在去凡的臂弯里没了气息。 “司马睿,我要你偿命——”去凡放下老人,双目猩红,提着剑直接朝什么睿杀来,司马睿淡定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好似料定了去凡根本就近不了自己身,不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就在去凡离司马睿三步远的地方,去凡停住了脚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莫楠从他的身后,刺了他一剑。 去凡这时候居然笑了,仍了手上的剑,转身,但是身形不稳,倒在地上,一点点朝着老人的身边爬过去,留下了满地血痕,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老人的脸时,司马睿将脚边的剑踢了出去,直接刺中腹部,去凡一口鲜血喷出,将老人的脸染得通红,随后,他睁眼看着老人,没了最后的气息。 “莫楠” “是” 钩吻的意义就在于随时知道主人要干什么。 “什么人,找死!”司马睿喝道。 就在莫楠的剑即将刺向无因道人的时候,一把长剑从外面飞进来,擦着双目睿的面颊呼啸而过,又经过莫楠的身侧,莫楠侧身躲过,那长剑直接刺进了无因道人身后的墙上,剑身闪了闪。 “晋王,别来无恙啊!” 司马睿一惊,“燕王?”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本王天命使然,没这么容易死。再说了,你还在,我怎么能死呢?”商陌一边说着,眼神就留意到了角落里的俞云清,顿时血气上涌。 就在司马睿即将开口说话之际,商陌一闪身,身形飘逸的错过了司马睿,来到俞云清,抱起她。 司马睿这才察觉自己棋差一招,竟然忘了俞蔷薇还在这里,早知道就不把她打晕了,晕了之后存在感太低了。 不过司马睿还是道:“燕王你就单枪匹马的来了,你确定你以一敌二,有取胜的把握吗?” 司马睿看着商陌怀里的俞蔷薇,他很生气,那个女人就是一只野鸟,从来不顺从,不妥协,他发誓总有一天会让她臣服于自己的,她不是很张扬吗?一定要让她成为笼子里的鸟。司马睿想着,自己的猎物怎么可以随便让别人染指呢? 商陌替俞云清拢了拢披风,道:“谁说我是单枪匹马的?” 紧接着金蔷薇一行人赶来了,从悬崖边到这里,商陌一路在前,金蔷薇紧随其后,但是还是被商陌甩开了距离,商陌到玉虚台的时候。这里的好戏已经演完了,只是碰巧救下了无因道人,司马睿听到门口的动静,回头一看,四个女子,但那是金蔷薇啊,不容小觑的,一下子局面就变成了以二对五,司马睿觉得今天抢猎物已经不可能了,还是想办法脱身要紧。 司马睿给了莫楠一个眼神,莫楠会意,在玉虚台里面,他们就只有等着本擒得分,得想办法出去,于是司马睿和莫楠各自朝着一个方向退去,金蔷薇两人对战一个人,还是很有优势的。 战场分成了两拨,司马睿和莫楠最终如愿的和金蔷薇打斗着出了玉虚台。 渐渐的,司马睿和莫楠颓败的现象越来越明显了,就在依依和阿粟准备最后一击拿下司马睿的时候,突然,一阵暗器飞来,堪堪的把她们逼的退了回去,司马睿借机跃开几丈远,这时候焦鄯出现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她是钩吻几人当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名叫苏绾,擅长暗器和易容术。 “主上先走——”那女子英姿飒爽,将司马睿护在身后道。 司马睿看了一眼身边受伤的杜黎,随即目光飘远,看了看玉虚台,纵身一跃,朝着山下去了,金蔷薇几人欲要追赶,苏绾又是一阵暗器袭来,硬是将她们逼了回去,借此机会,带着受伤的杜黎离开,莫楠也脱身了,司马睿什么好处也没有讨到,还损失了钩吻一员——李纪。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 “掌门——” 因为之前来报信的那个侍卫士久久不见回话,山下正在迎战的人等不及了,只好再次派人来,那个小道士进门大喊着师父,却看到了他们的新掌门已经横尸在玉虚台,师父也是衣襟染血,还有离缘师兄,也受伤了,这都发生了什么? 无因道人说:“什么事,说吧!” 那个小道士这才给无因道人回话,道:“师父,有一个不明身份的男子,带着人来帮我们退了那些江湖人,可是后来他不走了,现在在前厅。” 无因道人问:“帮我们?图什么?可知道他留下来意欲何为?” 小道士看了看商陌怀里的俞云清,道:“他说他是来找人的,姓俞,问他是不是山上的弟子,他说不是,是青城的客人,那我们青城,姓俞的客人可是只有一位啊!” 说完,他又再次看了看俞云清。 商陌闻言,有些诧异,什么人居然点名要见她,他们一直行踪隐秘,那个人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在青城的?商陌带着这些疑问,觉得人家都指名要见了,不见终归有些不合适,再说了,最重点是,那个人是男子,这么野的一个女人,脑子还时不时的少根筋,怎么这么招男人呢? 无因道人看向商陌,商陌道:“那就去见见吧!” 说着直接抱起了俞云清,示意小道士带路,小道士有些犹豫的看着商陌说:“公子,俞公子这个样子——” 商陌道:“无妨,本公子就这么带她去见那个人!” 小道士见商陌执意如此,也只好带路。 前厅里,一人背对,站在大厅中央,一袭白衣,白狐披风,刺绣的月白色锦靴,发髻高绾,白玉簪和墨发的对鲜明。 商陌抱着俞云清就进去了,那人知道有人来了,转身,双方看道到彼此的时候,均是一愣。 “原来是你啊!”商陌还是抱着俞云清,率先开口,随后抱着俞云清找了个位置坐下。 来人正是玉休,今日他不同回府次在密林别院,商陌见到的那种慵懒的妖媚,而是多了些英气和杀气。 他示意其他人下去,于是前厅里就只留下了玉休、商陌还有昏迷的俞云清。 “她怎么样了?” “没事!” “没事怎么会昏迷不醒?” “中了软筋散。” “什么?那你还说没事?”玉休怒道,随即朝着商陌走过去,商陌像保护一件自己的东西一样,将俞云清往自己的怀里有揽了揽。 “站住!”商陌道,他这是要干嘛?一副要抢劫的样子。 “我给他解药!”玉休怒道 商陌一顿,居然有人跟自己大吼大叫的,简直不太像话,只是现在自己不方便,不然肯定要揍他。 解药?骗谁呢,人家下药的都说没解药,商陌防备的看着玉休,他再敢靠近,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只见玉休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递给商陌道:“这是提神清心的药,凑近鼻子,让她闻一下,时间不要太久。” 商陌将信将疑的接了过去,凑到俞云清近前,随即开口医:“你之前不是还绑架了她吗?这次又算什么?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的消息?” 玉休坐下来道:“问这个问题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玉璃间是干什么的,再说了,我救她,凭什么告诉你理由呢?” 商陌不想说话,玉璃间是什么地方,他当然知道了,不就是那什么的地方吗? 商陌把白玉瓷瓶拿开,顺手递给玉休。 “额咳咳——,这个玉璃间......”玉休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歧义,玉璃间在世人眼中首先是一个风月之地,其次它才是魏国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第五百章 内心是拒绝的 俞云清踉跄着赶紧下来,瞪着眼睛看着商陌,又看了看旁边的玉休,她顿时觉得自己头好痛啊!怎么又是他!他该不会又是来绑架自己,逼着自己跟他吧!天哪,要不要这样,看到玉休,俞云清内心是拒绝的。 不对啊。自己不是被司马睿给下套了吗?怎么会在青城山的前厅里?叶姑娘呢?俞云清脑子里迅速的整理着思绪,道:“商陌,叶姑娘呢?她受伤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商陌淡淡的道:“叶姑娘没事,拓跋郁在照顾她,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是我抱你来的了!” “啊啊啊——”俞云清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对了,商陌他们从山下回来了,那司马睿呢? “对了,你们来了,那司马睿那个变态呢?” 玉休无语,这种话是你一个尊贵的公主殿下该说的吗? 商陌道:“落荒而逃了!” 俞云清道:“这个卑鄙小人,真是不该让他跑了,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揍他出气!” 俞云清一遍说着,一边打量了一下玉休,今日的装扮倒是不错,至少不是那么的慵懒妖孽和不正经,笑道:“这样的装束才有个样子嘛!不然整天花枝招展的,成何体统啊!” 玉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已经想通了要......” 俞云清立刻道:“打住,当我什么都没说!” 商陌看不下去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于是直接下逐客令道:“好了,现在人也见到了,该走了!” 俞云清道:“谁要见谁啊?” 玉休道:“当然是本公子要见你了!” “你见干什么?我没什么好见的,你还是赶紧走吧!”俞云清道,她就怕玉休再给她回府次那样下个药什么的,再把她关在一个小院里。 “我才救了你,你就翻脸无情啊!”玉休道,他看着俞云清,随后又说:“那你想不想知道青城山现在为什么这么安静了?” 对啊,这是个问题,之前青城山不是被围攻吗?现在怎么没事了?俞云清疑惑道:“对啊,为什么这么安静了?” 商陌扶额,这女人就不会自己想一下么,怎么这么懒啊,大家都可以在这里很不愉快的聊天了,当然是青城山危机已经过去了啊!真是蠢的够可以的,商陌正准备开口,玉休倒是先开口了:“因为我知道你在这里,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就帮青城的小道士们退了那些江湖人。” 俞云清无语,什么叫做为了自己的安危啊!这个家伙真的很难缠。 “呵呵呵——那好吧,我很感激你,现在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俞云清继续说。 玉休道:“还有你不知道的呢!”说罢,他看了俞云清一眼,继续道:“司马睿收买了一批江湖人散布消息,说是青城的无因道人主持不公,残害江湖侠士,不过,虽然侍卫因道人是假,但是残害江湖人士的人,的确是青城山的。” 俞云清一惊道:“什么?青城山的人?” 玉休道:“司马睿利诱无因道人的大弟子,让他在比武的时候给人下毒,当时谁都不会怀疑青城山有问题,于是,青城的人也更容易得手,司马睿同时还收买了一些比武的人,让他们以见不得光的方式取胜,那些没有拒绝收买的,有的被暗杀,那些比武过程中,中毒受伤的,最后都不治身亡,后来他散布谣言,整个江湖人心惶惶,于是矛头轻易就直指青城山了。” 俞云清惊讶玉休消息的灵通程度,道:“你早早知道怎么不早说啊?” 玉休道:“我这不是一知道消息就快马加鞭,从魏都赶来了吗?要是我来晚了,说不定青城就被那帮不明所以的江湖人给灭了,你还可以站在我面前吗?” 俞云清道:“那现在没事了,你要什么报答,说吧,只要是我给得起的。” 玉休笑道:“你倒是很爽快,要是我说我要你呢?你给得起吗?” 商陌这回彻底生气了,道:“找死!” 接着就飞身过去,玉休矫捷的闪开,俞云清大喊道:“停——” 两人这才住手,俞云清走近玉休道:“玉休,我想你可能是不知道,我可是女人,不合适。” 商陌听到这句话,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随即出声:“是啊,她是女人,不合适的!” 玉休听到他俩的话,快被气死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女子呢,都知道她是公主了,难道和还不知道她是女子么? “三位,师父有请!” 一个小道士来打破了他们的谈话。 俞云清赶紧说:“哦?是吗?在哪里,快带我们去!”俞云清恨不能早点脱身,听到小道士的话,赶紧答应,将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就走了,仿佛是在说“你们继续聊,我走了!” 临走时候还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商陌,给他个眼神“我走了,他可是个有特殊爱好的人,你自求多福”,再看看玉休,笑着走过去,那个表情,仿佛她是第三者,打扰了某两个人的好事一样。 商陌看着她坏笑地表情,真想上去把那个表情扯下来。 商陌看了一眼玉休,嫌弃的走了,那眼神赤裸裸的就是说“都怪你是玉璃间出来的”,玉休叹了口气,好像再说“怪我咯!” 玉虚台 “不知道长找我们所为何事?”俞云清问道。 无因道人守着床榻上的离缘,见俞云清他们来了,回头道:“贫道几次险些遇害,承蒙各位出手相救,也算是有缘,想要聊表寸心,报答一下各位,不知道各位有什么要求?” 原来是这事啊,他们什么身份,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还要报答,倒是不免俗了些。 俞云清道:“道长不必如此,江湖相遇便是有缘,报答就不必了,回府,在下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无因道人问道:“哦?不知公子所说是何事?贫道可否能帮上公子?” 俞云清道:“听闻道长珍藏了上好的花雕酒,好东西珍藏久了会很有味道,不论她之前的经历如何,最后结果是好的,这花雕酒就是如此,聚集了美好的清冽,珍惜她不一定要留住她,记住她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长可否愿意将珍藏的花雕酒送我们一坛呢?” 无因道人听出了俞云清的弦外之音,是啊,斯人已逝,珍惜当下,记住她就好了,他低头,垂眸看了看安静的躺在床上的离缘,是啊,他的儿子,以前的名字叫做念因,子绾就是这样,留不住自己的人,但是却把自己留在了心底。 “好啊,只要公子不嫌弃,花雕酒,要多少有多少!” 俞云清道:“多谢道长。” 在青城山休息了几日,叶雒语脸上的伤触目惊心,但是叶雒语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拓跋郁天天陪在她身边,还把她房里的镜子收了。洗脸的时候也替她拧好了毛巾,就怕她看到被毁的脸,可是叶雒语自己又要回了镜子。 离缘醒了,青城山重新举行了掌门的继任大典,离缘成为了掌门,众望所归。 俞云清他们一行人也就出发离开青城,俞云清还有一件事情记得要去办,于是,俞云清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姑苏城。 玉休见俞云清骑马飞奔而来,倒是淡定的勒住缰绳,停下来了。 “殿下,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 “你不是说了我像尾巴一样吗?我决定了,我以后就做你的尾巴!” “什么?玉休,你没病吧?还是无因道人的花雕酒喝多了,醉了还没醒?” 玉休一本正经的说:“我没醉,我说的是真的,我要当你的护卫!” 俞云清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道:“玉休,你别开玩笑了,再说了,你给我当护卫,那玉璃间怎么办,你好好考虑清俞了!” 玉休骑马来到俞云清面前道:“我考虑很清俞,就这么决定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护卫了,不过首先要说好,你的金蔷薇最好不要惹我,要不然别怪我不怜香惜玉啊!” “你——” 花灵等人也赶过来,正好听到了玉休的话,说话间花灵就剑准备出鞘,要和玉休比试,俞云清及时拦住,无奈道:“好吧,你乐意就跟着吧,不过说好了,你玩儿g够了就随时离开,我不会拦着你的。” “肯定不会,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绝对不会离开你的!”玉休很开心俞云清答应手下自己,紧接着就到俞云清身边,道:“殿下,请!” 俞云清无奈的笑笑,一马当先绝尘而去,其他人纷纷跟上。 俞云清心想,将这个冤家留在身边,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姑苏城 “拨浪鼓嘞!客官,买一个吧” “上好的锦缎,来买嘞!” “桂花酥,清甜可口的桂花酥!来买一份吧!” “酸梅汤,开胃的酸梅汤!” 玉休听到买=卖酸梅汤,道:“还真有意思,这个时节卖酸梅汤,冬日里谁喝酸梅汤啊?” 下一刻医玉休就被打脸了,因为买酸梅汤的人来了,还不少。 俞云清笑笑不说话,回府朝着那个卖酸梅汤的地方去了,玉休一扶额,跟了上去,怎么她也要凑热闹,这不是实力打脸嘛! 第五百零一章 别有一番风味 当走进了,俞云清发现老婆婆卖的是热的酸梅汤,难怪冬天也在侍卫俞云清让大家坐下,每人一份,的确是酸甜可口的,还暖暖的,喝下去就觉得很幸福,更何况,老婆婆的摊子在一棵古梅树下,殷红的梅花点点,再喝着夏天才有的酸梅汤,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依依一个人先行离开,不久之后,大家酸梅汤喝的差不多了,依依也回来了,道:“殿下,客栈已经找好了,请殿下随我来!” 由于到了城里,俞云清一行人只好下马步行,来到客栈,俞云清自然是单独一间房,玉休一个男人,也是一间房,其他的四人就只好两人一间房住下。 次日一早,俞云清叫来依依道:“忘忧阁的凭据呢?” 依依拿出随身的荷包,将条子取出来递给俞云清,道:“殿下真是好心,还记得那个姑娘!” 俞云清听着依依语气有些酸酸的味道,笑道:“怎么,觉得你们殿下我对你们不好?” 依依赶紧说:“不不不,殿下最好了,我只是遗憾!” 俞云清笑笑,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倒是好奇,问道:“那你说说你遗憾什么呢?” 依依道:“殿下,你这么好,待谁都真心,可是怎么总是遇到那么多的事呢?打仗的时候,你待将士们心日月芜鉴,但是那年的甘将军,怎么说反就反了呢?还害的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至今都无法痊愈。” 俞云清莞尔一笑,道:“依依,没什么好遗憾的,往事如烟尽散,我只求无愧于心,其他的,就不是我能左右了,人心更是如此,深不可测。所以,没什么好遗憾的,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就好。” “殿下总是这么说,有时候我就是觉得殿下缺心眼儿,太简单。”依依说道。 俞云清没有回答,简单吗?要是真的简单,自己又怎么能够在深宫之中存活,又怎么能够支撑起俞国。 这个话题不义再聊,于是俞云清道:“走吧,随我去忘忧阁,将人带走,我们好回宫。” 依依收好荷包,道:“是!” “真是不知道姹沄那个丫头哪里来的福气,竟然遇到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为她花了不少银子,买下她的初夜,说是一个月内会来带她走,你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命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浓妆艳抹,手里使劲的揉搓着手绢儿说道。 “我看不见得,欢场里的男人说话,有多少是可信的,说不定啊,就是初见那一刻的倾心,肯为了她一掷千金,但是过了,就完全不记得谁是谁了!我看啊,过了一个月,要是那个人不来,姹沄不还是一样要去接客!”另一个穿着红色红色上褥,紫色裙子的妖艳女人说道。 “别说了,让人听见了!”青衣的那个推了推她,“怕什么,一个月还差几天啊!我看大多就是那个男人忘了她了!” 这时候姹沄从她们身边经过,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但是依旧笑着说“两位姐姐好!” 说完之后姹沄就回房了,就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姹沄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下来了,身子慢慢的矮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是啊,俞公子应该早就忘了她了吧!他长得那么好看,一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他,说不定一个月里他已经娇妻美妾,哪里还记得自己这个风月之地的小丫头,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俞公子给了她一个月的安稳日子。 “沄儿,沄儿,在吗?” “在,我不舒服,躺着呢!”姹沄赶紧从门口站起来,跑到床边说道,她听出来是妈妈的声音,她很害怕那一天老鸨就来把她住出去接客。 “沄儿,开门吧!”老鸨声音高兴的说着。 姹沄还是不敢,于是问道“妈妈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沄儿,回府贵人来了,俞公子来了,就在门口,你快开门啊!”老鸨眉飞色舞的说。这回这个小丫头可是足足的让她大捞了一笔的。 什么,一听俞公子来了,姹沄立刻站起来要去看门,可是想到自己才哭过,妆都花了,于是来到梳妆镜前,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衫,整理头发。 “沄儿,起来了么?”人家俞公子等着都不说什么,老鸨也不好太过分,还算的客气又一次问道。 “来了来了!” 姹沄一边整理一边去开门。 老鸨听到姹沄来了,心想,这快一个月了,还真的来接人了,那一定是真的喜欢她,这么久不见,这初次见面,必然是要做些什么的,自己再留在这里就显得有些不懂事了,老鸨凭借她的职业素养推断,接下来这两人必定是免不了干柴烈火,要云雨一番的,于是笑道“俞公子你们慢聊,今日你们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不收房钱。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好了!” 俞云清道“你下去吧!” 老鸨为自己的职业精神所折服,瞧,这不是开始赶人了嘛!于是笑着摆着水蛇腰走了。 依依道“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磨叽,还不开门?” 正在说着,房门就开了。 姹沄眼泪还没有干,看着俞云清,说不出话,今日俞云清一袭白色锦衣,边角处点缀紫色金线纹饰,简单高贵,身披灰色披风,俊逸无比。 “沄儿,怎么愣着,跟我走吧!”俞云清开口 “你来了!”这一句话一出口,姹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俞云清见不得人在自己面前哭的,那了手帕给她,那雪白的手帕上,绣着一朵漂亮的金色蔷薇,姹沄怯怯的接过去,轻轻擦了眼泪,好香,沁人心脾的香,姹沄着迷了一般。 俞云清见她不哭了,于是道“走吧!” 姹沄这才后知后觉的道“哦!” 姹沄小步的跟着俞云清,依依在最后,依依可是很心疼的,为了这个小丫头花了那么大的一笔钱,虽然殿下有钱,但是也不能挥霍无度啊!现在依依看着姹沄的眼神,就像是看着钱一样。 走廊里,迎面来了一个女人,妩媚妖娆,倾国倾城,额间的梅花更是合时宜,妆容精致,来到俞云清面前道“公子好手笔,一掷千金,只是湘江水逝,淘金辛苦,公子不心疼么?” 俞云清怎么会不认得眼前的人,这是她昔日的战友和朋友,可是就是为了那个男人,最后她情愿来青楼当卧底也在不愿意回南俞。 姹沄道“楼姐姐好!” 俞云清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就信不离开了,姹沄跟上,依依眼神里有些明暗不定的情绪。 出去之后,姹沄就说“刚才那位,叫楼青鸾,是醉相逢里琴部的当家花旦,她琴技高超,长得又漂亮,为人也好,可惜流落风了!” 俞云清没有说话,仿佛当年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世人只道她琴技高超,可不知道她武艺一样高超,或者应该这样说,琴就是她的武器,琴音也可以杀人。 往事不可追,活着的人,日子总是要继续的! “沄儿,接下来,你自由了,你有什么打算?”俞云清不愿意在想了,于是问姹沄道。 “回公子,姹沄现在已经举目无亲,孤零零的一侍卫,去哪里,姹沄也不知道,没什么打算,不过我会弹琴,也读过书,可是跟着公子侍奉在书案前。” 俞云清心里道,也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流落在外也不是办法,看着她也十分乖巧,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她再次掉入虎口啊!南俞养一个小丫头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俞云清道“那你就跟我走吧,” 依依瞪大了眼睛,这是买回来养着的?天呐!依依决定了,以后让她多做事,用一辈子还钱,嗯!就是这样的。 姹沄高兴道“多谢公子,我会好好侍奉公子的!” 三人这便离开了忘忧阁。 俞云清思索着,叛乱,怎么这么巧呢,自己差点从青城山回不来,滇南就叛乱了,不过,打仗,俞云清从来不怕。 “花灵,通知大家,轻装从简,立刻出发,马上回南俞。” 俞云清果断的命令道。 “是,殿下!”花灵赶紧去通知众人。 “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姹沄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要连夜启程啊。 “会骑马吗?”俞云清问道 “会!”姹沄想了想回答,她的确是会的,可是她没有说她技术很差,她怕她说了,俞云清会留下她。 俞云清道:“那就好,我们出发!” “是!”众人齐齐的回答。 玉休十分的乖,什么都不问,又或者是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沄儿呢?”俞云清问道。 众人回头,发现确实少了一个人,姹沄不见了,俞云清道:“回去,给我把她找回来!” 于是大家只好原路返回,还好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一个身影摇摇晃芜的在马背上,几乎要跌落下去。 “沄儿,你不是会骑马的吗?”俞云清道。 姹沄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会,可是跑不快!” 俞云清无奈,飞身而起,脚尖轻踩着马背,放弃了自己的那匹马,在空中旋转之后,漂亮的落到了姹沄的身后,双手从她的腰际环绕而过,从她手上接过了缰绳,双腿一夹马肚,道:“快走吧!” 第五百零二章 快马加鞭 众人这才纷纷跟着俞云清飞奔着离开。 姹沄脸红的快滴出血来,马背上她可以感受到俞云清身上悠悠的香气,淡雅怡人。 终于,快马加鞭,在驿站换了几匹马之后,俞云清一行人终于赶回了南俞。 俞都 俞云清到了俞都城门口,江辕和一众大臣已经等在那里了。 “吁——” 俞云清勒住马,翻身下马,随手扶下了姹沄,抬手系好了披风,接着利落的大步朝着众大臣走去,动作干脆利落,一股高贵之气显露无遗。 “臣等参见殿下,恭迎殿下平安归来!”众大臣齐声道。 “各位无需多礼,请起!” 接着俞云清一刻不停地朝着俞都内走去,一众大臣跟在身后,依依等人在城外就已医和俞云清分开了,她们的身份不宜公开,更不能随意出现在人前,只有姹沄紧紧的跟着她,姹沄惊呆了,原来他不是普通人啊,一直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南俞的殿下,等一下,殿下,南俞皇室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南俞王——俞轩,另一一个是南俞靖国公主——俞蔷薇,他们叫他殿下,也就是说,她是——靖国公主。 姹沄被这个事实惊呆了,原来自己思慕了一个月的人,居然是个女子,可是她那样的风姿,又有多少世间的男子可以赶得上呢?姹沄一边想一边抬眼看了俞云清一眼,发髻高束,墨玉簪子端正的插着,眼睛炯炯有神,眉目清秀,挺直的脊背,俨然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陛下呢?”俞云清的话打断了姹沄的思绪。 江辕道:“回殿下,陛下已经三日没有合眼,一直在研究战局。” 什么,俞轩三日没有休息了,俞云清步伐加快了些,口中道:“丞相、户部侍郎、兵部侍郎、各位将军,随我到太极殿见陛下,其他人各司其职。” “臣等尊旨——” 大臣们分散开了,江辕和两部侍郎,还回府位将军跟着俞云清进宫,其他人或者是去衙门,或者是去官署,都散了。 姹沄始终没有说话,悄悄跟在她身边,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打扰她。 太极殿 “陛下,奴才求你了,你吃一口吧!你都三天没合眼了!”一个小太监在一边劝说着。 “拿下去吧,朕不饿!” 俞轩正在书案上看着各地方的军报,墙上是用金粉绘制的山河社稷图,俞轩一直在看着滇南那一片出神。 “陛下!靖国公主就快回来了,殿下回来了,您就不必如此辛苦了!”小太监又说道。 “这是朕的责任,皇姐她不喜欢做,我要学会自己做!东西放下,你出去吧,不要打扰我。” “可是陛下——” “出去——”俞轩有些生气了。 小太监不敢再劝,放下吃的准备退下,看到一旁的俞云清,赶紧行礼“殿——” 俞云清止住了他,示意他下去,小太监就退下了,一众大臣也在身后看着,户部侍郎眼眶都湿了,他也是顾命大臣之一,小陛下终于上进了。 俞云清满是心疼,但是君臣之礼不可废,于是领头道:“臣等参见陛下!” 俞轩听到久违又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揉了揉眼睛,才转身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陛下,您已经三日没有合眼了,还是休息吧!”户部侍郎先开口道。 俞轩红着眼睛说:“朕无碍,朕让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户部侍郎回道:“回陛下,粮草、药材、铠甲、兵器、马匹等,均已备好,就等着王师出征了!” 兵部侍郎回道:“启禀陛下,出征军队已经造册记录,各地方的征兵文书已经下达,后续兵源是有保障的。” 一位将军道:“回陛下,虎翼军已经点将完毕,只等陛下号令。” 另一位道:“回陛下,凌霄军已经集结到位,只等陛下号令。” 其他人一一回禀,俞云清有些诧异,俞轩竟然短短时间成长了太多,身上已经几乎不见了那种调皮少年郎的气息,王者之霸气已经显露。本来她就担心要是短时间内军队无法集结的话,王师出征就会受阻,没想到俞轩有条有理地已经做了准备,俞云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看着俞轩,她满是心疼。 众大臣终于走了,俞轩这才显出疲态,揉了揉太阳穴。 “轩儿,皇姐回来晚了!”俞云清开口道。 俞轩走进俞云清,拉着她的手,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道:“皇姐,你回来就好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熬夜熬死了!” 俞云清被他的表情逗笑了,道:“你呀,乱说话,吃饭吧!” 俞云清准备叫小太监来换一份饭食的,可是俞轩拉住她,道:“哎,皇姐,别,今天我们就吃这个!” 俞轩指着旁边案几上之前小太监送进来的饭菜。 “冬日里都冷透了,换一顿吧!”俞云清还是不放心道。 俞轩已经过去饭菜端过来了,道:“皇姐,我们今日就吃这个,南方冰天雪地正在打仗,我怎么好大鱼大肉,你说呢?皇姐!” 俞云清笑,是啊,行军打仗,多少时候都是风餐露宿的,于是便坐下来,和俞轩一起吃。 “皇姐,今晚不要回府了,就住在宫里吧!” “好!” “皇姐,这回你在魏国一定见到很多好玩的吧!等到我可以得心应手的处理政事,我是不是可以时不时的出去走走?” “是,这万里河山都是你的,你要去哪里都可以。”俞云清听着俞轩的话,有些心酸。 床边,俞轩道:“皇姐,你去休息吧!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是自己睡的,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了。” 俞云清眼眸动了动,道:“好,我就去,你睡吧!” 俞轩听话的闭上眼睛,俞云清没有离开,一直守着他,直到他渐渐的呼吸重了起来,俞云清听到了呼噜声,她笑笑,将离他最近的烛火熄灭,离开了太极殿。 “哈呼——” “哈呼——” 俞云清出门看到一个揉搓着双手的人,正在冲着双手呵热气,俞云清道:“沄儿?” “啊——”姹沄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答,突发反应过来,那是俞云清的声音,赶紧回头,学着白天见到的大臣们的样子,怯怯的道:“参见殿下!” 俞云清道:“你一直在这里?” 姹沄道:“是啊!” 俞云清把她给忘了,她在太极殿待了几个时辰,她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俞云清有些好笑,有些心疼,真是单纯的傻丫头,道:“你怎么不知道找个暖和的地方带着。” 说完之后,俞云清道:“来人” 几个小宫女和几个小太监都来了。 “殿下有何吩咐?” “你们怎么当值的,让人在冷风里站了这么久,你们是不是宫里的规矩都不懂了?没个眼力劲儿,今天当值的,庭院里罚站两个时辰。” 宫女太监们素质很高,乖乖的就要去罚站。 姹沄赶紧拦住,道:“殿下,不关他芜的事,是我自己要在这里等你的。我怕离开了我找不到你。”姹沄见俞云清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意思,拉着一个小宫女道:“殿下,这个小姐姐她问了我几次要不要进屋,是沄儿自己拒绝的,不关他们的事,殿下不要罚他们!” 俞云清道:“我知道了。”抬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道:“你们下去吧,今日是本宫误会了!” “谢殿下!”一群人恭敬的退下了。 俞云清道:“跟我来!” 姹沄——“啊——哦” 俞云清在宫里是有宫殿的,但是毕竟她是靖国公主,后来又另外开了府邸,但是宫里的寝宫依旧留着。 “殿下!”俞云清带着姹沄来到宫里,一个小宫女迎了上来见礼。 “再去备一份洗浴的水!”俞云清吩咐着。 “是,殿下!”小宫女福了福身退下。 姹沄仔细地看了看俞云清的宫殿,都是紫色调,看来她很喜欢紫色,难怪她的衣服总是绣着紫色的纹饰,摆设精致简单,俞云清毕竟不同于一般的深宫里的公主,她是军旅之人,自然就简单得多。 不久之后,小宫女来了,道:“殿下,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嗯!准备一身女装?” 小宫女“啊?” 她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女装,她们的殿下可是几乎不穿女装的呀,即使要穿,也是款式极其简单那种。 俞云清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把话说清俞,于是道:“按照她的身形,准备一身女装。” “是,殿下。”小宫女看了一眼姹沄,大概就记住了她的身形,赶紧小跑着下去了,还好这位主子好侍奉,居然敢质疑主子,要是换做其他人,还指不定会怎么死呢! 姹沄偏着头看着那个小宫女,道:“殿下,原来,她们这么怕你呀?” 俞云清道:“是啊,我从来不把她们怎么样,她们见到我就想见到鬼一般的躲着,这就是一种悲哀吧!” 姹沄看看俞云清道:“沄儿不懂!虽然今天你的气势有些骇人,但是现在,我又不怕你了!” 俞云清道:“你也怕我?” 姹沄道:“现在不怕。” “那你什么时候怕我?”俞云清一边带着她朝着里间走去。 姹沄咬着嘴唇,思索一会儿道:“你认真的时候,对,就是你认真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你感觉身边有一层寒冰。” “是吗?”俞云清脱着衣服道。 姹沄一抬头看到了俞云清的身子,一时看呆了,真的好美,身段颀长,腰肢纤细,皮肤白皙,长发及腰,姹沄禁不住目光向下移动,突然看到了俞云清背部若隐若现的一道伤疤,姹沄靠近,轻轻的将她的头发拨到一边,一条蜈蚣一样的疤痕赫然呈现在姹沄眼前,看似还不是一道,虽然有一部分重叠了,但是,新伤和旧伤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第五百零三章 抓药 隐隐约约,俞云清听到了姹沄啜泣的声音,回头道:“怎么了?” “没——没事儿,就是看到了殿下的伤疤,有些心疼。”姹沄说道。 俞云清一笑,这小丫头还真是有意思,第一次是自己在她面前哭,现在是她为了自己在自己面前哭。 “好了,别哭了,伤好了,都不疼了,快去沐浴,我让人拿吃的!”俞云清道。 姹沄这才不哭了,也脱了衣服沐浴,俞云清让人拿了吃的放在一边,她们可以一边沐浴,一边填一下肚子,其实主要是姹沄,俞云清已经和俞轩吃过了冷菜冷饭。 “不行,你赔钱给我,发霉的药材我不要,你赔了钱,我去别处抓药!”那个男子不依不饶,一口咬定就是大夫抓了发霉的药材。 接着,有好几个人来找那个大夫,都说自己回家之后,将药放入药罐,才放进去水,就有发霉的药材漂浮起来,一会儿,整个药罐都是发霉的药材,于是人们纷纷来找大夫理论,要求赔钱,要是一个人说,那是敲诈勒索,可是几个说,这件事就引起了大家的重视,于是有人提议道:“大家都别吵了,直接去俞都衙门吧,让京兆尹来判不久行了!” 于是又有人应和道:“就是啊,要是真的没有问题,那就去见官吧!” 那个大夫气道:“去就去,我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一生清誉不能就这么毁了。” 一众人等纷纷来到衙门前,那个大夫很有勇气,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来击鼓。” 于是他亲自去击鼓。 “升堂——” 随着一阵堂威过后,京兆尹拍下了惊堂木道:“来人状告何人,所为何事?” 那个男子说:“回大人,草民章楠状告济世堂大夫李杏林,他卖发了霉的药材给草民,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还请大人做主,替草民讨个公道。” 京兆尹威风凛凛道:“被告,面对原告对你的指控,你有何话要说?” 那个大夫道:“大人,此人实属诬告,草民悬壶济世,怎么会卖假药,人命关天,请大人还草民一个公道!” 京兆尹又道:“原告,你指控被告,有何凭据?” 章南道:“回大人,草民有凭据,那包草药还有一包,现在还在草民家中,大人可以派人取来,即刻查验,就可以证明草民所言不虚!” “衙役何在?”京兆尹听了这话,即刻道。 “属下在!”一群衙役齐声回答,公堂之上威严无比。 “你二人立刻带着原告去取回证物!”京兆尹对离自己最近的两个衙役下令道。 “属下遵命!” 两个衙役带着章南回家去证据,那个李姓的大夫道:“大人,草民此时就在官府,要是做什么手脚根芜不可能,所以草民恳请大人现在一同派人到草民的医馆搜查,要是可以找到发霉的药材,草民便认罪伏法!” “好,你敢如此说,本官就如你所言,无论有无查出来,本官都会秉公执法,惩恶扬善!”京兆尹见那个被告的大夫如此胸有成竹,便也打印了他,一来他可能是真的清白,不惧怕官府搜查,二来,他有可能真的有罪,事先已经有了准备,所以才如此的有恃无恐,但是无论是哪一种,这都是一个治安问题,在天子脚下,一点马虎都不能有。 半个时辰过去了,各方取证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去李姓大夫医馆的,一无所获,空手而归,去章家的衙役,带着章南和半包药材一起回来了,将药材作为证据,摆在了公堂之上。 “放肆——” 京兆尹大喝一声,拍了惊堂木。 “威——武——”接着是衙役的堂威,跪在公堂之上的两人吓得赶紧低头跪下。 “章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戏耍本官,来人,给我打!” 衙役听到命令,立刻上前架起了章南就要开打,章南急道:“大人,听我解释,这药有蹊跷,不然草民也不敢来找大人啊!” “住手——”衙役退了下去,放开章南,京兆尹坐正了身子道:“这药材明明是干燥的,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告诉本官你买了发霉的药材,分明就是在戏耍本官!” “大人,请听草民说,那日,我去李大夫的医馆给我娘抓药,当我将药材带回家,放进药罐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是当草民往药罐里面加水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水漫上来之后就发白,慢慢的,药就全部漫出来了,后来白色的东西就像生根了一样,见风就长,白扑扑的,就是跟发了霉一样,草民好不容易攒钱给我娘抓药,不甘心就这么被糟蹋了,于是拿着药就去医馆找人,但是李大夫他不承认,就是拒不赔钱,这才闹到了大人这里。大人草民说的都实话啊!求大人替草民做主啊!” “一派胡言,怎么会有如此不着边际的事情!”京兆尹听后觉得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药材明明看上去好好的呀,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 师爷这时候靠近京兆尹道:“大人,倒是不妨直接叫人取来一盆水,在公堂之上当场来做个验证,他所说的自然就可以分辨真假了!” “师爷去安排吧!”京兆尹回答道。 不一会,师爷就吩咐人送来了一盆清水,师爷亲自将公堂上的药材拿过去,打开包装,因为是证据,不能全部都毁了,于是师爷很谨慎的倒了一半的药材进去。 另所有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药材浸入水中,立刻翻出白沫,药材拌合水一起翻出来了,乍一看,真的就像是发了霉样子。 “大人,你看,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小人没有撒谎,就是这个庸医卖了假药给我,大人替我做主啊!”章南看到药材到了水里,和在家里一样,立刻有了底气。 那个大夫也傻了眼,道:“大人,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这个人在药材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才会这个样子的,大人明断啊!” 京兆尹这时也愣住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情形,但是作为一个素养很高的京官,他还是稳定了心神,命令左右道:“来人,将李杏林暂且收押,查明案情之后在做定夺。” “是,大人!”左右将李杏林带了下去,一路李杏林都在喊:“大人,草民冤枉啊!大人!” “谢大人还草民公道,些大人!”章南眼见着李姓大夫被带走,赶紧叩谢。 京兆尹道:“你先回去,本官审理案情中间,你要随时听候传唤!”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小人知道!”章南赶紧叩谢之后离开了。 “退堂——” “是” “大人,这件事,不简单,如今殿下出征在即,各处征集采购药材,看着那个大夫不像说谎,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吧?”师爷随着京兆尹来到后堂,分析了整件事情。 “有道理,事关重大,换衣服,我们走!”京兆尹道。 “大人要去何处?”师爷问。 “靖国公主府!” “是大人,属下即刻备车!”师爷准备离开。 “慢着,骑马去比较快。”京兆尹一边换下官服一边说。 “是,属下这就去!” 靖国公主府 “来者何人?赶快下马!”靖国公主府门前的侍卫挡下了骑马前来的京兆尹。 他赶紧下马,道:“烦请通告殿下,京兆尹张廷有要事求见!” “张大人请在此稍后,等候通传!”侍卫拱手道。 “有劳——”张廷道。 不久之后,那个进去禀告的侍卫出来了,道:“冒犯人,公主有请!” 张廷立刻跟着侍卫进去。 俞云清正在看兵书,见张廷进来了。 “下官参见殿下!” “张大人无须多礼,请起。” “谢殿下!” “不知张大人来找本宫所为何事?”俞云清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张廷道:“殿下,这件事情目前还只是下官的猜想,不好禀告陛下,只好先来告知殿下,请殿下定夺。” 俞云清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张大人如此急着来见我?” “殿下,今日下官遇到了一件案子,很是奇特,下官多年来断案,从来没有见过,今日有人来府衙告状买了假药,一开始下官并不在意,但是后来却发现整件事情并不简单。” 张廷将白天的事情跟俞云清复述了一遍。 “殿下,事关重大,还请殿下定夺!” 俞云清对这件事很是在意,药材就像粮草一样重要,对于军队来说药材很重要,俞云清隐约察觉到一丝不是很令人愉悦的气息。 “劳烦张大人了,张大人早点回去休息,注意俞都百姓动向,千万不要让事情闹大,明日本宫会亲自查这件事。” 张廷也就起身告辞,离开了公主府。 那时,明月高悬,冬日里,很难见到这样那样的月光,俞云清披着披风,在窗前看了好久,好久。 “本宫还没有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所以,你想去俞国哪里游玩,随便,不要来缠着我,我还有要事!”俞云清道。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你的护卫,你去哪里我去哪里!”玉休上前,准备拉着俞云清,俞云清轻轻借步躲过,道:“我有事,先走了!你自便吧!” 俞云清前脚出门,玉休后脚就跟上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真是的,几个大夫都说是卖假药的,那迟早啊!咱们都城里就没人敢给看病抓药了!”一个粗布衣衫的男子说道。 “谁叫他们卖假药的,活该!还好意思说悬壶济世,我看根本就是草菅人命,骗人的!”另一个男子说道。 “可是照这样下去,谁都是假的大夫,那以后咱生病了招谁啊?谁还可以相信呢?” “不过,说来也怪了,那药材明明就是好好的,怎么遇到水就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所以说啊,就是那帮庸医卖了假药呗!为了钱,都昧着良心在做事,真是不怕天打雷劈!” 第五百零四章 找死的节奏 俞云清来到人群之中,处处都在讨论发霉药材的事情,俞云清不相信有这么邪乎的事情,好端端的药材怎么会遇水发霉,还跟本控制不住,一直要到霉菌长满所有药材,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长的时候才会停下来。 “殿下,跟我来!”玉休拉着俞云清离开人多的街道。 “玉休,你要干什么?”俞云清怀疑的问道。 玉休笑道“放心,我又不会强了你,别怕!” 俞云清懒得理他,道“你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玉休拿出了身后的东西,在俞云清面前晃啊晃,道“你看这时什么?” 只见玉休手上拿着一包新包装的药材,俞云清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玉休道“要知道传闻对不对,我们只需要验证一下就好了!” 俞云清会意,直接带着他来到了河边。 玉休将手上的药材打开,直接倒入了河水里,玉休和俞云清亲眼见证了药材在水里的奇怪的现象。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俞云清道。 玉休道:“殿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俞云清看着他道:“什么意思?莫非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玉休脸色凝重的说:“这件事我还真的是碰巧知道,殿下可有听说过巫医?” 俞云清一惊道:“巫医?那不是南越之地才有的吗?她们擅长巫蛊之术。”俞云清说道这里,抬眼看着玉休,想到了什么,道:“莫非这是?” 玉休见俞云清停顿了,他补充道:“殿下想的不错,这确实是南越巫医才特有的蛊术,看来药材事件不是巧合,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事,远不会这么简单。” 俞云清道:“你既然知道这是南越巫医的蛊术,那么你可有什么办法解了此蛊?” 玉休道:“殿下这回可就高看本侍卫了,眼前的这个蛊就叫做霉蛊,本来在南越就是用来恶作剧的,要是看谁不顺眼或者跟谁家有仇,就会把这个蛊投到他家的食物里,这虽然不会导致人死亡,但是也会中毒,被霉蛊繁殖过的食物或者接触过的东西就会变成一个载体,霉蛊会一直寄存在上面,直到所有的寄存体被消耗完,霉蛊才会进入休眠状态,直到下一次遇到新的载体。” 俞云清蹙眉道:“难道就没有彻底去除的办法吗?” 玉休道:“殿下莫急,听我说完,此蛊的生长繁殖需要一个诱因,那就是水,没有水的话,这个蛊就会一直沉睡,不会生长。” 俞云清道:“也就是说只要保证不遇到水,就是安全的,可是怎么可能呢?药材珍贵,煎药需要加水,做饭需要加水,怎么可能保证不遇到水呢?”俞云清说着,略做思考,突然道:“对了,粮食,你不是说这个蛊还可以寄生在粮食里面吗?遭了,快,我们回去!” 玉休赶紧跟上,道“殿下,你慢点,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户部 俞云清和玉休来到户部,拿出了腰牌,门口的侍卫立刻道:“参见殿下!” 俞云清急急道“免了!”,就风风火火的进去。 玉休紧紧跟着俞云清,直接进了户部。 “臣参见殿下,不知殿下突然亲自来到户部,所为何事啊?”户部侍郎正在忙着准备军粮的事情,见俞云清来了立即起身行礼。 俞云清径直走到案前,道:“大人免礼,快带我去粮仓,检查一下军粮!” “殿下怎么突然要检查军粮老臣可是尽职尽责的呀!”户部侍郎以为是俞云清不信任他前来调查,赶紧表忠心。 俞云清知道自己来得有些急,吓到了户部侍郎,于是道“大人不要冒犯,本宫来,是有其他的事,并不是来责怪大人的,大人还是快带本宫去粮仓要紧。” “是是是,殿下请随老臣来!”户部侍郎松了口气。 玉休好笑,俞云清太急,这个户部侍郎太胆小,不过也难怪,俞云清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被吓到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乌纱帽还是最重要的。 来到粮仓,俞云清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粮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多粮食总不至于全部用水泡一遍吧。她看了看玉休,见玉休不说话,户部侍郎更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大人,让人准备三桶水来,快!”俞云清吩咐道。 户部侍郎不敢质疑,只好让人赶紧将水准备好送来。 俞云清亲自从一袋粮食里面抓起一把米,随后将米放入了水桶之中,未见到有什么异象,俞云清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些,但是这袋子没问题,不代表所有的都没有问题。 户部侍郎看着俞云清如此怪异的行为,不解道:“殿下这是?” 俞云清道:“大人,事情紧急,不及细说,你赶紧召集人手,如本宫刚才一样,将所有的军粮全部检查一遍。” “是,殿下,臣这就去。”见俞云清如此说,他知道事情确实挺严重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军粮可是打仗的保障啊,千万不能出差错。 俞云清和玉休来到前厅,等着结果,可是毕竟军粮如山堆积,一时半会儿也等不来。 “殿下,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户部侍郎满面愁容焦急的来到前厅见俞云清。 俞云清已经料到了,但是当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她还是很担心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让南越巫医出手,虽然不会死人,但是这样的蛊要是传开了,破坏的面积十分广阔,那和死人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俞云清来到粮仓,见到了和在河边所见的一样情形,那霉蛊还真是遇水见风就长。俞云清皱起眉头,道:“这样的有多少?” 户部侍郎将那个负责检查的人带过来回话,“小人回殿下话,只有这个仓库里的有问题,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好了,你下去吧,记住,今天的事,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有本宫耳朵里听到一个不该听的字,你就自求多福吧!”俞云清对小吏冷冷的说,这是军心和民心,千万不能传开了。 那个小吏吓得直哆嗦,道:“是,殿下,小人知道了。”户部侍郎才示意他赶紧退下,只见那小吏逃也似地离开了。 “殿下,如今该怎么办?这些军粮可是好不容易筹集来的,如今这一仓库都出问题了,要在征收这么多粮食,只怕是很难呐!”户部侍郎苦着脸道。 “这件事情不要对外提起,我来想办法,你处理好手里的事,另外,将此事奏告陛下。”俞云清对户部侍郎吩咐道。 “臣尊旨!” 俞云清去过户部之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如今俞都正在备战,要是还没有出征就后院起火,怎么得了。 玉休这才说话:“殿下,你今日还没有把我的话听完呢,这霉蛊并非不可解。” 俞云清立刻停住脚步回头,道:“什么?可解?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解法吗?” 玉休笑道:“我的殿下啊,我说我不会,但是没说我不知道别人会啊?” “那你不早说?怎么解?找谁?”俞云清直接问。 “那不是殿下一直急着去户部吗?我都没有机会说啊!”玉休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俞云清。 俞云清着急道:“别废话,快说!” “解法就在南越!” “无妨,那我们就立刻启程去南越,南越距离俞都来去三日便可,出征在七日之后,完全赶得及,玉休,我们回去准备一下,立即出发前往南越!”俞云清说话间就已经朝着公主府快步走去了。 玉休在身后道:“遵命,我的殿下” 俞云清无语,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他的殿下的了。 俞云清知道绿芜是个十分活络的性子,在宫里待久了,带着她出去一趟,一来她身手不错,二来,绿芜本来就是南越人,带着她,或许在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帮上忙。 “多谢殿下带着玉休一起去!”蓝儿刚走,玉休就无赖的说看了他一眼道:“本宫什么时候要带你一起了?” 玉休急道:“你让人准备四匹马,难道没有我的吗?我的殿下,你这样怎么可以啊?再说了,只有我可以带你找到巫医哎!” 俞云清笑道:“谁跟你说了只有你可以找到啊?本宫忘了告诉你,本宫身边就有南越的人,难道还需要你吗?除非你给本宫一个非要带着你不可的理由!” 玉休点点头,退开一步,道:“殿下,你这样是会失去人心的你知道吗?就是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跟着你的,怎么样?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俞云清哭笑不得,玉休真的是天下一大奇葩,于是道:“好了,不逗你了,你一起去吧!” 其实俞云清知道,带着玉休绝对不是一剑坏事,因为他消息的灵通程度,甚至于超过了一个国家的情报机构,他可以认出来霉蛊,就说明他对于巫医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说绿芜来自于南越,但是小时候她就离开了那里,相比之下,玉休知道的南越消息,或许更是俞云清需要的。 玉休呵呵笑道“就知道舍不得丢下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俞云清一记眼刀射过去,玉休马上用扇子挡住自己的嘴巴,俞云清才满意的回头。 不一会儿,绿芜就来了。 “参见殿下!好久不见,殿下还好吗?” 俞云清道“绿芜不必多礼,起来吧!” 玉休打量了一番来人,一袭红衣似火,肤白貌美,纤纤弱质,但是却又英气逼人,发髻高高束起,随后道“我觉得你应该穿绿色的衣服的才对啊!” 玉休本来就一袭白衣,而俞云清今日是红色劲装,外穿黑色毛领披风,色彩对比强烈,绿芜一早就注意到他,但自然是要以俞云清为主,也不好冒犯他人。 绿芜听到玉休的话,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不待玉休开口,俞云清道“他是我的侍卫。” “额——” 绿芜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玉休了,他一副和俞云清很熟的样子,不卑不亢,哪里有一丁点侍卫的样子嘛!殿下,你逗我吧! 玉休一愣,俞云清一直不承认他是侍卫的呀!玉休还指望着俞云清好好介绍他的,结果俞云清很干脆的告诉绿芜,他是她的侍卫。 “好吧,我本来就是殿下的侍卫,殿下终于承认了,很好!”玉休道。 俞云清不想和他多做争辩,转而对绿芜道“绿芜,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前往南越。你要是不去,一个时辰之后你可以不来,我在府门前等你一刻。” 绿芜迟疑了片刻,道“殿下,不必了,属下没有什么要准备的,随时可以跟随殿下出发。” 听到绿芜的回答,俞云清一怔,没想到她居然答应得如此痛快,难道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吗? 俞云清虽然这次决定带着绿芜去,但是依旧给了她选择权,要是她不去,俞云清也不会逼着她去,当初,俞云清第一次见到绿芜的情景,俞云清到如今,依旧还清俞的记得,这么多年过去了,绿芜长大了,但是有些事情,毕竟伤害过她。 不久之后,蓝儿来了,对俞云清道 “殿下,行装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俞云清道“那我们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吧!” “是!”蓝儿和绿芜很是专业的大声回答,玉休在一旁无动于衷,依旧拿着扇子。 俞云清也不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绿芜和蓝儿顺着俞云清的眼神看过去,玉休发现被人当做观赏品,于是察觉了什么一样,道“是!殿下!” 俞云清这才作罢,抬脚出门,绿芜和蓝儿看了看玉休,随即一笑。 玉休道“殿下真是的,不是一向不拘小节吗?怎么老是针对我呢?这样可是会伤我心的!” 俞云清头也不回的说“我在教你怎么当一个好侍卫,要当就要敬业!” 四人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南越之地。 “殿下,这南越是我南俞的进贡邦国,要不要去见一下南越王?”绿芜对政事一向有着独到的见解和敏感,一直是俞云清在朝廷大事上的得力助手,出于礼仪,俞云清的确应该去见南越王。 俞云清诧异绿芜会这么说,她可是很清俞南越王对于她是怎么样的存在,于是道“不必,我们直接去找巫医,得到解蛊之法我们立即离开,再说我们本来就是暗中来到南越的,见了南越王,免不了繁文缛节,我们没有时间。” “殿下说的有理,是属下思虑不周。”绿芜道。 俞云清道“无妨!我们还是去找巫医要紧,走吧!” “是,殿下!”绿芜骑马上前带路, 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四人来到一座高山之下,周围云雾缭绕,山峰高耸入云,悬崖绝壁,根本没有进去的路。 玉休一本正经道“回殿下,我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只听主人的命令行事,殿下你并没有允许我说话啊?” “放肆,居然敢对殿下如此无礼!”蓝儿怒道。 俞云清扶额,这家伙怎么什么时候都可以闹腾,于是道“本宫现在允许你说话了,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玉休这才一副嘚瑟的表情说道“此处名叫巫川,是历代巫医居住的地方,巫医地位很高,就连南越最大的南越王,都要对巫医礼遇有加,巫川之地,天然形成,又有人力改造,为了防止外人闯入,机关重重,入口只有一处,出口却不止一处,很多地方都是许出,不许进的,巫医每年要到南越王宫去陪南越王祈福一月,之后,南越王会派人互送巫医回到巫川,但是只是送到巫川的屏障,就是眼前这座大山之前便止步,巫医自行回去,外人不知道他如何进的巫川,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如何出的巫川。” 绿芜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说了和没说一样,这些都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重点是我们要如何进去,不是来听故事的!” 第五百零五章 三人的关系 荀卓文放松的把左腿搭在右腿上,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怎么?不是说来照看我的吗?连夜宵都不会做?” 俞云清低下头偷偷问候了一下荀氏家族,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俞云清,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荀卓文自从认识俞云清,没见过她露出过这样失落的神情,好像要失去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一样?为什么心里会有很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以为让俞云清失落的人只会是自己吗?事实上却是这个女人几乎从没有因为自己失落过。自己只有在折腾她的时候会让她恨的牙痒痒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这个男人,荀卓文只见过他不过两面。刘枫麟,刘枫雨,那个男人又说是故人,不用调查也早猜测到了三人的关系。 他们就是俞云清的过去,隐藏起来自己还没能触碰到的过去。荀卓文深了深眸色,也起身出了门。 走到王虎房前敲了敲门,门内的王虎正为自己今天没能拦得住俞云清而担惊受怕呢!此时听到敲门声自是十分烦躁:“谁啊?” “我。”门外的荀卓文淡淡出声。 只是这么一个字,王虎就惊得差点没从榻上掉下来,胡乱的穿上鞋就去给荀卓文开门。 这么会儿团长就来找自己的麻烦了?连一夜的时间都等不了?俞云清啊俞云清,你就是我姑奶奶,你到底干什么了? 荀卓文一进门,王虎就着急出声:“团长,今天俞云清我真的……” 没等王虎说完,荀卓文就打断:“我不是跟你谈这件事的。” 王虎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跟荀卓文解释,被荀卓文一句话噎住了,愣怔道:“那谈什么?” 荀卓文指了指房门:“进去谈。” 王虎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把团长让进屋,忙让开身子:“您进。” 进了房门,二人在桌旁落座。 荀卓文也不废话:“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王虎一看荀卓文这是跟自己有正话谈,忙端正了神色:“您有什么任务就尽管吩咐我好了,客气什么?” 荀卓文摇了摇头:“这次不一样,不是任务,是我个人想要拜托你,你也可以拒绝。” 王虎摸了摸脑袋笑道:“我这条命都是您救的,您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管他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荀卓文也不在客气:“我想让你帮我查查刘枫雨和刘枫麟的底细。” 王虎有些摸不着头脑:“您是怀疑枫雨?她不是通过审查了吗……” 荀卓文:“不是怀疑,怀疑的话我也不会以私人的名义请你帮我查了,你先去查吧。” 说着就站起了身,准备走了,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来,顿住脚步回身对王虎说道:“还有,这件事不要让俞云清知道。” 王虎站直身子:“是!” “团长,等等!”荀卓文都要走出去了,王虎又想到了什么,忙叫住了他。 荀卓文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他。 王虎摸摸脑袋:“团长,今天……俞云清的事,您看……” 荀卓文想了想:“她啊”,顿了顿,眼底似乎是划过了一丝笑意“以后你就不要管了。” 那一瞬间像是满天的星光都落在了他的眼底,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勾,真真是笑若朗月入怀,那一瞬间仿佛夜空中所有的星光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王虎仔细的想了想,自己以前看见过荀卓文笑过吗?也见过,但那笑是疏离的,带着距离感的,大多数都是礼节性的。可这一次那笑意却是深入眼底了,是自己眼花了吗? 王虎摇了摇头,反正自己不用管俞云清那个女人了就是好事。 俞云清很快就回来,因为知道以荀卓文那个样子肯定千般挑剔,更何况,长这么大,除了爹爹叔叔还有枫麟枫雨还没有人吃过自己做的饭呢?凭什么自己做好了,然后拿来了给他挑剔啊,所以直接从外面外带了一份回来。 一推门,就看到荀卓文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俞云清没好气的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给,一会儿冷了吃就等着拉肚子吧。” 俞云清就是那种人们口中说的好话不会好好说的孩子,就算是关心的话,从她嘴里出来也就变了味了。 荀卓文放下报纸,看了俞云清一眼,把视线放到桌上,一看那样子就是直接从外面带的,不过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可以看得出来很仔细着。 荀卓文没说什么,接过就开始拆包装,边拆边说道:“果然是什么都不会做,就这样也想嫁给我?” 俞云清着急了:“喂喂喂,那你不要吃了,还给我!” 荀卓文长臂一伸就把饭盒拿远了,俞云清扑过去抢的时候,荀卓文微微侧开身,俞云清扑了个空,却还不自量力的伸长了胳膊去够荀卓文手中的饭盒,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在人家怀里的姿势有多暧昧。 俞云清完全不像一般女孩子是在做做样子,撒撒娇,那挣扎的力道和努力上伸的爪子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荀卓文:老子就是不给你吃了,还给老子。 荀卓文若是连俞云清也收拾不了,就白白领兵打仗这么多年,虽然受了伤,手上却依旧灵活,闪躲挪移,手上的饭盒却是抓的稳稳的,看准了一抓,俞云清的两只手就抓在了荀卓文手里。 俞云清的手虽然长年握枪,指节已经有了一些薄茧,但是因为从前被青云寨的人宠着,现在被肖府的人宠着,并没有做过太多粗活重活,再加上身量不高,手也小小的,就显得十分秀气。 荀卓文抓在手里就感觉触手之处都是一片柔滑,一抓之下就再不想放开,轻拉一把,俞云清就头朝下趴在了荀卓文大腿上:“就这么些把戏?” 俞云清正待挣扎就听见头顶的人沉沉出声:“我腿上还有伤,你尽管动。我好不了你也就别想着结束这次任务拿到薪酬了。” 闻言,俞云清也就不在动,自己的钱还是要拿回来的。 荀卓文见俞云清不在动就松开了手,小心的拆开了包装,是一碗热腾腾的馄钝,一揭开盖子就肉香四溢,汤汁里飘着黑色的紫菜和红的胡萝卜丝,闻之就令人食指大动。 俞云清微微耸动了一下鼻子,就感觉自己口水在分泌。俞云清在心里暗咒一声: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给自己买一份。 可是不一会儿,俞云清发现了比饿肚子更为火烧眉毛的事。 趴了一会儿,咦?怎么感觉呼吸困难了,低头一看,就发现了……自己的胸压迫在荀卓文的大腿上,俞云清虽然脸皮厚,不像寻常女子一样动不动就娇羞,但此时也闹了个大红脸!在心里暗骂,靠,这叫怎么个事儿? 可是荀卓文却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拿汤匙舀着碗里一个个滑溜溜的馄钝。 其实自从费西德酒店的那一晚,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有了一些变化,可是此时,两个人那还顾得了想这些。 荀卓文虽然未经过男女之事,但是年纪毕竟摆在那儿,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就比女人对这些事要敏感。俞云清趴在自己腿上的那一刻其实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可是那触感,却让荀卓文想要多留一会儿,也就不动声色的任由俞云清趴着。 荀卓文不禁在心底骂自己:荀卓文啊荀卓文,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猥琐小人了? 直到感觉俞云清的身体有一些僵硬,就知道这个迟钝的姑娘也发现了这种不对劲了,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暧昧不明了。 可是俞云清这种神经大条的姑娘显然没发现,还在心烦自己该怎么起来才显得不尴尬呢? “你要是想给我当饭桌的话就继续趴着。”荀卓文虽然语调平稳,掩在鬓角发下的耳朵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俞云清撑着沙发扶手起了身,脸色桃红还没有散尽,虽然现在窘迫得想找个地洞把荀卓文塞进去,面对着这个男人就是觉得脸都快热的烧着了,可是,俞云清还是没有走,找了个离荀卓文稍远一些的沙发坐下来。 荀卓文吃了几个馄钝,想喝口汤的时候看见了汤里飘的胡萝卜丝就皱了皱眉。 俞云清这种粗神经的姑娘,只不过一会儿就忘了刚刚的尴尬,又一次被馄钝味儿吸引了注意力,靠,今天怎么这么饿呢?一定是因为睡的晚了。 荀卓文俶尔出声:“你饿不饿?” 俞云清正想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荀卓文突然的问话让她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的回答:“啊?有点儿。” 话一说完,俞云清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饿什么饿?荀卓文不知道又该说什么来挤兑自己了。 谁知道荀卓文把碗伸过来:“那你把胡萝卜丝吃了吧?” 俞云清惊诧的抬起头来,就看到荀卓文面对着碗里的馄钝一脸冷如冰霜的“愁死了”的神情。 “靠!老子也不爱吃胡萝卜!!” 深夜,常府上空传来这么一句爆喝。 魏微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小缝:“什么胡萝卜,大晚上的,有……”话还没有说完就又一次陷入了深眠。 俞云清,第二次了,你到底要找什么? 虽然是夏季,地上依旧阴冷,俞云清的脚刚接触地面就瑟缩了一下,却是忍着没有出声。和这个男人斗智斗勇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第五百零六章 有惊无险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几乎不能视物,但俞云清自小在山寨,也曾跟着几位叔叔夜间在林子中打猎,夜视能力也丝毫不差。一路小心的看着地上的东西,生怕碰到什么惊醒那个男人,还好一路有惊无险到了床前。 俞云清就犯愁了,上次就来过一回了,什么都没找到,这玉佩按说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他会放在哪儿呢?真想把刀在架在他脖子上问,可就算是这样,那个男人估计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俞云清知道这次几人出来执行任务带的东西很精简,就连装备也是一减再减,不是必须带的东西几乎都被放下了。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次有没有带那块玉佩。但是自己总得找找吧!这个男人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很虚弱,这会儿肯定睡的很沉。 俞云清不经意的看向荀卓文,却看见荀卓文正直直的看着她。俞云清一惊之下差点喊出声,下意识捂住嘴,把要出口的声音压下去。 荀卓文看见俞云清终于看见了自己,就坐起了身,在身后垫了一个枕头,靠坐在榻上,好整以暇的看向俞云清:“又来干什么?又看我屋子里有没有其他女人?!” 俞云清一看荀卓文发现了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也放下了捂在嘴上的手,讨好的笑了笑:“你看看你,想到哪去了?”顿了顿又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伤口裂开的话容易发烧,尤其晚上更容易病情恶化,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来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说着不动声色的悄悄把身子往后退了退:“看见你没事啊!我这心就放回肚子里了,呐,不打扰你了,早点睡……”俞云清还来不及说完话,退出荀卓文的“势力范围”,就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俞云清一惊:“你……” 荀卓文也不理俞云清的惊诧,径直问道:“你到底想从我这儿找什么?你说出来,我直接拿给你,也不用你这么三番两次的费心了。” 俞云清听了荀卓文的话,低了头,荀卓文也看不到俞云清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却也不催促她,静静的等着,握在俞云清手腕上的大掌却是丝毫不松。 俞云清只觉得手腕上的温度极高,虽然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却是没有和谁这样的接近过。 俞远铎虽是个土匪,对于俞云清和枫雨两个女孩子却是家教甚严。所以,俞云清和枫雨的性子虽是被养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两人言谈间对于男女之事也毫不避讳,但是真正和男人谈恋爱的经验却是一点也无。 俞云清虽然不知是为什么,但被荀卓文这样攥着手腕却是感觉级不自在,以前不在意,是因为虽然自己一直上赶着,那男人却是没什么反应,那现在是?俞云清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来看荀卓文。 荀卓文却是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气氛瞬间就变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俞云清抽了抽自己的手腕,荀卓文感觉到掌心里细微的挣扎,用了些力道,攥着的力道加大了些。 俞云清有些看不起这样的自己,这个男人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自己就全身不自在,若是有一天真的……啊~~~不想了!! 俞云清大力的甩甩自己的手腕,没好气的说道:“你倒是在榻上睡的香了,知道沙发上多冷不?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姑娘家睡沙发,他自己睡床的。”语气中却是带着俞云清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嗔怪。 荀卓文自是知道俞云清没有说实话的,谁知道一低头就看见了俞云清赤裸的双足,在银月的照射下玉足盈白。脚趾小巧圆润,荀卓文一看之下就迅速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上来睡吧。”荀卓文淡淡说道,说着也松开了俞云清的手腕。 俞云清正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听到荀卓文这一句话,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啊?你说什么?” 荀卓文语气平平的回一句:“让你上来睡。” 上来睡,上来睡,俞云清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自己今天遇到的……是荀卓文吗?他不是最不喜欢和自己打交道了吗?这……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俞云清平稳了一下自己起伏的呼吸:“那你呢?” 荀卓文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俞云清:“你觉得我会把床让给你?” “那你?” “一人一半,别碰我,不然别怪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啊?哦!”俞云清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反悔来着,荀卓文却是背对着他躺下来,自己不去的话倒显得自己怕他了。咬了咬牙,能出的了什么事?逞凶斗狠自己可不怕他。 这样想着,也不再犹豫,手脚麻利的爬上了榻,也背对着荀卓文躺下来。 荀卓文感觉到身旁的床褥的响动,眼睛微微眯起,唇角绽开了一抹笑意,却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此时已是三更天,街上的商铺无一例外的都关了门,走到街角的时候,却可以看见一家小酒馆依旧亮着一抹昏黄的灯光,店小二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最后终于头一沉一下子磕在了柜台上,这一磕让店小二立马神台清明,悄悄抬起头往外面的桌子上看了看,诶呦喂,这位爷还喝着?! 傍晚时分就已经来了,昨个是和一个俊俏的小哥一起来的,两人相谈甚欢,喝了会儿便打道回府了,今个儿自己一个人来,却是看着心情不好。可是这位爷心情一不好,自己就得在这儿候着,半点不敢怠慢。谁让人家是这浙东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呢? 这位爷一来了就叫了一桌子的酒,连个下酒菜都没有,闷头就喝,老板先前也是大着胆子出去劝说了一番,怕这人在自己这儿喝多了出了事儿,你说这是怎么个担待法? 可是这位爷却是沉甸甸的钱袋一抛,落地有声:“拿好你的钱,旁的事儿别给爷多嘴。” 这人不是刘枫麟又是谁?刘枫麟倒是知道自己的酒量的,一路来到这儿,心思烦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常府,想要喝醉,今日却是怎么都喝不醉。 刘枫麟知道自己缺席俞云清生命的这三年有多重要了,因为这三年现在的自己后悔,遗憾,心绞的难以自持,如果知道三年后会是这种情况,自己当初就是打死也不愿意离开云清半步的。可是细细想来,以当初的情况来看,两人不分开又能如何?只能彼此痛苦罢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俞云清和荀卓文认识也不过就是几个月前的事儿。 其实,刘枫麟知道自己该是知足的,这一辈子没想过云清会原谅自己,没想过两人还会像昨日一般把酒言欢,昨天的一切现在想来都感觉是场梦。自己该是惜福的,但是,若是两人没有见面,也没有尽弃前嫌,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就不会生出这诸多奢望来? 心头一把刀也不若心上人一句绝情的话,真的放弃吗? “砰”一声,刘枫麟握在手里的酒杯被捏了个粉碎,碎片扎进了掌心,鲜血混杂着酒水蜿蜒留下,滴落在桌子上。 小二听到响声,跑了出来,看见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爷,你的手……” “滚!”刘枫麟连眼皮都懒得抬,任由着掌心的血水滴落。 俞云清,我想着放弃的,可是就算是你像这碎瓷片一样扎的我鲜血淋漓,可是,怎么办?我还是放不开。错过的三年,我愿意用一辈子去找回。 只要事情未成定局,我就还有机会的,是吧? 云清,等等我。 但是当那一封信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感觉自己心里唯一的依靠崩塌了,是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曾以为他和枫雨是最理解自己的人,当那样的选择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不会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既然最终是这样一个结果,这样的依靠不如不要,以后天大地大,要依靠就依靠自己吧。 三年过后,这世间的事见得越来越多,开始渐渐理解刘枫麟当年的选择,不论是赌气亦或是怨恨,都随着时间慢慢消散。现在,对于刘枫麟的感情是珍惜,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我俞云清的这条命是随时可以为了报仇义无反顾的扔出去,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所以,不要爱上任何人,也不要别人爱上自己。 “王虎,坐前面!”俞云清淡淡的指了指前面的副驾驶座位。 王虎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但,俞云清却是没有理会他,径直钻进了后面的座位。 王虎看了看俞云清和刘枫麟摇摇头,前两天不是还跟人家勾肩搭背一副哥儿俩好的样子,这又是怎么了? 车上的气氛很诡异,前面的刘枫麟默不作声的开着车,一向话最多俞云清靠窗坐着,此时也把头转向了窗外了,神色默然。荀卓文看了俞云清一眼,若有所思。 魏微看着气氛凝滞,也低头装透明人。只有坐在前座的王虎坐立难安,没话找话似的,跟刘枫麟攀谈:“这位兄弟是哪里人啊?” 刘枫麟从后视镜上看了看俞云清,俞云清依旧看着窗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王虎的话。 刘枫麟将注意力又放到前面的路况上:“我们不熟。” 第五百零七章 赴宴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不想回答问题。 王虎吃了一记闭门羹,当下也不再多话,讪讪的窝回座位上。 俞云清双眼虽然是盯着窗外,却是心思烦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枫麟现在该是恨透自己了吧?从小到大,他没有和自己红过一次脸,多少次犯了错都是他背黑锅。自己这么对他,真的好吗?只不过过了几天,俞云清就开始不确定了。越想越觉得鼻头发酸。 俞云清甩了甩头,逼着自己把心思放到车窗外的街景上。俶尔眸光一紧,城门口盘查的岗哨居然还在?而自己这些被查找的人却大喇喇的乘车去聚德兴赴宴?常五爷在浙东城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 这一次赴宴,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也不知道娇娇枫雨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吧!若是实在不行就拼他个鱼死网破好了。当下也不再多想。 车子不一会儿就开到了聚德兴酒楼,里面的布置古风淳朴,各处皆可见名家字画装潢点缀,每一个包厢都用描金画凤的屏风隔开,却是每一副画内容都各有不同,围出一片私密的空间供客人不受打扰的交谈用餐。不过看着前厅里面却是空无一人,想来是常五爷大气包场了。 几人一进门小二就迎了出来,客气招呼几人向后院走去,前厅的装饰就已经够奢华大气,却不知后院原来更加别有洞天,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没想到,这酒楼的后院竟是一座微型的园林,虽然规模不大,一山一石摆放看似无序,却是暗合五行八卦之理。 不过俞云清哪里知道什么五行八卦,只是觉得整个园林恬然幽静,别具一格,身处其中只令人觉得神清气爽,俗事皆忘。 俞云清不禁心想,以聚德兴这样的格局恐怕是每日来客不绝,门庭若市吧,殊不知在这浙东城可以进入聚德兴酒楼后院的人屈指可数。 进入后院,穿过庭院,到达一处宅子前,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知退轩”。笔锋遒劲,力道惊人,名字却是起的怪异。 俞云清奇怪的看了一眼,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跟着小二的指引向着厅内行去。 一进入大厅,俞云清几乎要忘记这是一间酒楼的后院,布置的像是大户人家接待客人的外堂一样,正堂正中摆放着一把梨花木大椅,一个瘦小精悍的老人端坐在椅子上,形容约莫六七十岁,看着却是极为精神,眼神凌厉令人不敢直视。俞云清心想,这一位应该就是常五爷,虽然刘枫麟说这位老人和四叔邱洪有交情,但是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听四叔提过这么一号人物,却也是不敢贸然上去套近乎。 刘枫麟率先走进去:“五叔,人我帮您带到了。” 那老人抬起头仔细端详了一下俞云清等人,眼神中精光暴涨,凌厉骇人令人不敢直视,看向枫雨和魏微的时候却是略微放下了严厉,带着一丝缓和下来的神色。 “你们俩谁是俞云清?”老人放下了端在手里的茶杯,眼神看向俞云清和魏微。 俞云清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忙应声:“我是。” 老人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俞云清,才说道:“都坐下吧!” 却听此时下首传来一声惊呼:“师傅,他们……” 常五爷摆摆手:“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俞云清一看之下也惊在原地,那人不是山猫又是谁?难道这常五爷也和敌国的人勾结在一起了?还是,常五爷与枫麟都不知道山猫的底细? 可是这一会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是个坑自己也得往进跳不是?硬着头皮往里走去。 俞云清走在最后面,刘枫麟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凑到俞云清耳边:“没事,有我。” 俞云清心思烦乱,顿住了步子,停留在了原地。 荀卓文对于当下的处境却是一点都不曾担忧,早就听说了常五爷生性豪爽,为人仗义,做事也光明磊落,从来不屑于藏着掖着。若是想要他们的命,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自己养好伤了再来这么麻烦的一遭了。 是以发现俞云清没有跟上来的时候,回头下意识就搜寻着她的身影,岂料一回头就看见刘枫麟嘴唇紧贴着俞云清的耳廓说了一句什么,俞云清听完了脸颊泛红,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荀卓文看了俞云清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径直向前走去。最后,却是微微返回来,拉了拉俞云清的胳膊:“云清,走啊,想什么呢?” 俞云清回过神来,挽着魏微的胳膊一边向前走去,一边低头在魏微耳边耳语道:“一会儿放机灵儿点儿,看着情况不对就躲好一点。” 魏微诧异的看她一眼,却是没有说话,两人向着吃饭的偏厅走去。 几人在餐桌上坐定,山猫看着谈笑风生,此时后背却都是冷汗。常五爷认识这几个人?这几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常五爷现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些都是未知数,但是现在看着常五爷却是认识这些人的,那么自己这几天在城里的大肆搜捕算什么? 山猫恭敬的为常五爷拉开椅子:“师傅,您老认识这几位朋友?不知道这几位是师傅的朋友,弟子和这几位朋友好像还有些误会呢!”待常五爷落座之后,山猫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朝俞云清几人举了举酒杯:“这几日以为几位是准备混入拍卖会的宵小之辈,得罪之处,还望几位多多担待。”山猫这几句话说的十分漂亮,先是向常五爷陈明了自己不了解内情的原委,不知者无罪,以此堵了常五爷的口,常五爷也没办法怪他。 再是指桑骂槐的说俞云清等人为人处世不够敞亮,扮作曹俊参加拍卖会,自己在城中搜捕几人也是出于担忧拍卖会被捣乱。 山猫这句话出口,弄的俞云清几人是接下这杯酒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下来就意味着承认了自己确实小人做派了,不接下来又显得自己气量小,山猫一个年长的长者敬酒赔罪也不接下就显得不知礼数了。 王虎和魏微没有动,都一致的看向了荀卓文,荀卓文还没有什么动作,俞云清却是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山猫递来的酒,没有正面回应山猫的“赔罪”,而是笑了笑:“不敢不敢,客气了,您也是能两手耍三刀的俊杰之辈。” 山猫一听,脸色就阴沉下来,这是在讽刺自己两面三刀。但是同时,也在心里后怕了,那天自己和那个人谈完话,曾看到一片蓝色的衣角,而那天这个女人穿的就是同样色系的礼服,莫非,那天的谈话被这个女人听到了?山猫越想心里越没底,却是努力自持,此时,气场越弱,越容易露出破绽。 山猫讪讪的笑了笑:“这个小姑娘还真是会说笑。” 俞云清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开了头,就算今天是要赴死,也不能弱了气场。 常五爷坐下来吩咐上菜,山猫还要跟他说什么,常五爷摆摆手:“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常五爷放下了象牙筷,众人见状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来,正戏要上演了。 常五爷转头看向荀卓文:“这一次拍卖会,听说几位是用的假身份进来的,可是有什么所求?” 荀卓文恭敬低头:“此次是晚辈唐突了,想来见识一下浙东城常家的古董拍卖会,却苦于遍寻不得邀请函,只好出此下策,是晚辈考虑不周,甘愿听从您的发落。”荀卓文如此说也不算是说了假话,此次到浙东城的本意便不是买到宝贝,命令是这样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打听那个人。 常五爷却是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戳穿了荀卓文的身份:“荀团长客气了,下次若是想来,直接差人来知会一声,常某人一定一早准备好邀请函双手奉上。” 山猫看到常五爷对于荀卓文这样的态度,不由得心下稍安,老爷子也许并没有知道事情的原委。 常五爷自从听刘枫麟说了俞云清之后,在他们养伤的这几天也曾打听过俞云清的事情,自然就听说了俞云清在追荀卓文的事,也清楚了荀卓文对于俞云清的态度。 今日一见俞云清这姑娘,只觉得深得自己的心,这姑娘有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不是什么软柿子。又想到和自己出生入死好几回的好兄弟邱洪一生无儿无女,最宠的便是这俞云清,曾在信中多次提及。此时,好兄弟与世长辞了,剩俞云清这青云寨独一苗子嗣,大姑娘的追求人家,还被不当回事儿,就觉得俞云清受了莫大的委屈,油然而生一种护短的情绪。只顾着为俞云清鸣不平了。 俞云清在一旁撇嘴,看,让人家当场揭穿了吧!看你丫怎么下得了台。 荀卓文却是笑了笑:“晚辈不后悔混进来,也觉得这次没有白来,能帮到五爷晚辈也乐意之至。” 常五爷看向荀卓文时的眼神带了些赞赏,这个年轻人一见就觉得气度不凡,不似凡人。此时见这年轻人自信的运筹帷幄却不显得自傲,面对长者不动如山却依旧保持着恭谨,心下不由得暗自肯定俞云清的眼光。虽然荀卓文他们混进来的手荀并说不上有多光明磊落,但是常五爷也理解,在这乱世之中,要想达到目的,只死脑筋是不行。而且,他们混进来也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更何况这年轻人也并没有说错,若不是他们混进来,自己常家多少年的名声都得毁在这次拍卖会。 俞云清他们从宴会上出逃之后,拍卖会就被无限期延后了,而这些正是为了今天…… 第五百零八章 被发现 “错!”山猫本以为自己已经概括的很好了,就算说的不合老爷子的心意,也不至于说错,因此听到常五爷的这一声反对,分外诧异:“师傅……,还请师傅示下。” 常五爷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踱着步子离开了餐桌:“你只说对了一半,知退不只是要给自己留退路,另一条更为重要的是,知进退,懂边界。我希望我常老五门下的弟子做事有原则,有分寸,知道自己什么可以做,什么必须离得远远的。” 每个人对于危机都有下意识的身体反应,山猫就是这样,听到常五爷的话,身体就开始不由得颤抖,但还是用手指使劲的抠着桌子边缘,努力镇定下来:“师傅教训的是,弟子以后必定谨记于心。” 常五爷冷哼一声:“是吗,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常家什么时候开始做敌国人的生意了?啊?!”话音未落,常五爷的速度快如闪电,转身,拔枪的动作一气呵成,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山猫的脑门。 山猫瞬间冷汗就濡湿了身上的衣衫:“师傅,我……” 常五爷厉声喝道:“不要叫我师傅,老子待你不薄,你居然去给在我们国家为非作歹的敌国人当狗,做这种背宗弃祖的事情来坏我常氏一门的名声?” 山猫此时真的害怕了,跪下来爬到常五爷面前:“师傅,师傅,你一定是误会了,您不是说不想和政府打交道吗?我就是因为查到他们是政府的人才搜捕他们的。” 山猫想要祸水东引,常五爷却是笑了笑:“谁说他们是政府的人?那个女娃子是故人的女儿,是我专程请来的。” 山猫看这情况,自己是没办法借着俞云清他们来洗干净他自己了,心里不由得更加害怕。 “师傅,师傅,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要相信我啊!” “这当中确实有误会。”这一道声音打断了常五爷和山猫的僵持。 常五爷疑惑的回头看了俞云清一眼:“贤侄女,有什么误会啊?” 俞云清一看常五爷都开始叫她“贤侄女”了,当下也不在客气:“世叔,他确实没有背祖弃宗,”顿了顿“他是敌国人的卧底。” 常五爷一听之下,不由得大惊,这么多年来,山猫就生活在自己身边,他的为人处世,生活习惯,都与每一个在自己身边的中国人一样,丝毫没有露出破绽,自己竟然把一条恶狼养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儿,常五爷眼中杀意迸现,当下就要扣动扳机。荀卓文眼疾手快的掷出一盏酒盅,子弹打在酒盅上,碎瓷片和酒汁飞溅,一片碎瓷片从山猫脸颊处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山猫眼看着自己差点命丧于此,浑身抖如筛糠。 常五爷虽然近些年年岁渐高,没有亲手杀过人,但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厉害的狠角色,手腕强硬,治下严谨,不然也不会在这乱世之中挣得这一番家业。 此时几乎气得失去了理智,自己居然被一个敌国卧底欺骗了这么多年?还手把手的教他如何下墓?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荀卓文走过来:“五爷莫急,先问清楚他是不是还有同伙,以防前事重演,后患无穷。” 常五爷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山猫知道到如今,自己也瞒不下去,瘫坐在地上:“师傅,我确实是……,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欺瞒你。” 刘枫麟上前把常五爷扶到座位上,端来杯茶给他:“五叔,消消气。” 常五爷低头饮了口茶,稍稍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山猫低下头,双手无力的撑着脑袋:“我家世代都是给皇族做阴阳师的,地位尊崇,受人尊敬,但这些年来因为改革,阴阳师这一职业逐渐没落,大不如前。” 山猫停了停,像是回忆起往事:“我的家族知道我们国家的阴阳学说起源于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所以我们家所有人上到迟暮之年的老人,下到蹒跚学步的孩子对于中国文化都有着浓厚的兴趣,虽然我们家族随着阴阳师的没落而逐渐衰微,但我们家人依旧坚持着从事这一职业。我父亲也相信,最正宗的阴阳学说一直存在于中国,而我也一直希望能来中国看看,学习中国的八卦五行和易经的知识。” 说道这里,山猫不由得红了眼眶,也许是想到了伤心之处。 “我的父亲一开始并不同意我来中国,直到中国和我们国家的战争全面爆发,国内开始大肆征兵,就连十二三岁的少年都不放过。我父亲通过占卜已经窥的天机,所谓的皇室圣战本来就是不正义的战争,最终一定会失败。”山猫说道这里,叹了口气:“但是,这样的话就算是家族在极盛时期也不敢轻易对天皇说出口,更何况是现在。父亲不想让我参与到这样的非正义战争中,便安排我去欧洲,可是我一心想来中国,便瞒着父亲偷偷的来到了中国。” 山猫说道这里,看向了常五爷:“后来的事情,师傅你就都知道了。”常五爷却没有看向他,山猫怕常五爷不相信似的:“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您不愿意接触我们国家的人,我并不是故意要偷师学艺的,也从来没有想过害您?直到三个月前,国内的人找到我。” 俞云清问道:“就是那个和你在和平饭店阳台上交谈的人?” 山猫此时也知道了俞云清那天是真的看到了,也不在隐瞒:“是,就是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竟然还那么清楚我的底细。威胁我说如果不按他说的做,就会报复我国内的家人。” 常五爷终于开了口:“那他让你做什么?我一个山野莽夫有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 山猫想了想,回答道:“他旁的没有说,只是让我在拍卖会当中帮助一个叫做曹俊的中国商人,但却也没有明确的说要怎么帮,说是就算最后他没能拍得商品也没事,重要的是要把他引荐给师傅您。” 俞云清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联系?他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可以辨认?他们还有什么计划?” 山猫苦笑了一下:“我也就是他们手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事,那个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和我也一直是单线联系,那人的身形这位小姐那天也一定见过了,五官平平,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的右腿上好像有伤,但不知是新伤还是旧伤,走路有一些不便。” 山猫说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山猫说的信息现在看来几乎没什么用,俞云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出声:“那天追杀我们的人是不是你找去的,那些人还有没有同伙,他们现在在哪里?” 山猫知道自己今天死生难料,多半是要死在这里了,想到了当初父亲希望自己不要卷入战争,行逆天之举的嘱托。也回想起了这些年常五爷亦师亦父的倾囊相授,感念于此,只希望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大家。 “那天追杀你们的人确实是我找的,他们原本藏身于兴福客栈里,一般情况下根本闭门不出,只在有命令的时候的时候才会倾巢而出。我也没有见过他们。我根据那个人的指令要他们出动时托店家给他们送了一份蟹壳黄,用火红色的布盖好。” 顿了顿,山猫迟疑着开口:“为了不引人注意,那天派去追杀你们的人,应该是他们驻扎在这儿的所有人了。” 常五爷将一个茶杯摔下:“你最好给我说实话,若是让我知道你有半句虚言,你死一百遍都不为过。” 山猫跪下向常五爷磕了三个头,等抬起头来的时候,一行浊泪已经滑落到了下颌:“师傅,我辜负了父亲的期望,又辜负了您的悉心栽培,已经万死难辞其咎,只求师傅保重身体,不要为了我这个混账徒弟气坏了身体。” 常五爷长叹一声:“唉,带下去吧。”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三日后,常五爷找了俞云清和刘枫麟枫雨兄妹说话。在此之前,俞云清从来不知道常五爷这个人,最近知道也是从任务的资料中知道。但是那天在聚德兴见了常五爷以后,也由此知道了,虽然常五爷和自己的爹爹叔叔们一样,在这乱世中并不起眼,只是些小人物,不能翻天覆地,却也是一方豪杰,有着自己的傲气和骨气,有着和千千万万中国人一样的脊梁。不由想到若是俞远铎在世,两人应该会成为至交好友。 常五爷朗声笑道:“以前和邱洪的书信中他曾多次提及你,果然是个伶俐的孩子。” 俞云清笑笑,捧了一杯茶敬给常五爷:“叔叔客气了,以前怎么没听四叔提起过您?” 常五爷笑了笑:“我和你四叔也不过五年前才联系上,此前我们在金滩分别,已有十年未见了。”常五爷低头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那时我也向你四叔提出过去青云寨看看,给你们几个小辈带些见面礼,可是啊,被你爹爹婉拒了,最后我们只在戊州城见了一面,就分道扬镳了。” 俞云清有些奇怪,自家老头子也不是那种把来客拒之门外的人啊,都到了家门口怎么不请常五爷来寨子里看看呢? 俞云清这种人藏不住话,当下就问出了口:“叔叔,我爹为什么不请你去寨子呢?” 常五爷笑了笑:“你爹对你们几个小辈啊,真是爱到骨子里了。”听到这话,枫雨和枫麟好奇的对视了一眼,看向了常五爷。 常五爷继续说道:“你爹说了,你们几个孩子还是小孩子心性,每天就喜欢到处乱逛,把成为一个优秀的土匪当成是人生终极目标,没见我以前就把周围的城镇都转了个遍,要是知道自己有个这样的叔叔,非得野到浙东城去不可。到时候找不回来可谁给他养老啊!你爹说你们从小都被宠坏了,遇着一点事儿都压不住火气,这乱世之中,他是一点不放心你们出去乱闯啊!” 第五百零九章 失态 俞云清忆及往事,不禁鼻头酸胀,眼眶泛红,在青云寨的日子好像还在昨日,可是事实是现今只剩自己和枫雨枫麟了。俞云清死死地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眼泪要留到报了仇那天哭,在此之前自己不能…… 常五爷说道这儿,也不由得感慨:“青云寨出事,我居然一点不知道,我是怎么给人家当兄弟的,等到三个月后我再给你们四叔写信的时候,送信的探子回报我才知道。我也曾派人找过你们,想着青云寨会不会有活口,却一直无果,本来我都已经放弃了。谁知因缘际会下竟遇到了枫麟这小子。若是不知道你们三个还存活于世,我得恨自己一辈子。结义的时候说好了要同生共死的,为什么当初就没有为青云寨出上一点儿力。”说到这儿的时候,常五爷的眼中也闪动了一层泪光。 此时枫雨已经抱着哥哥刘枫麟的胳膊哭的一塌糊涂,脸上泪水涟涟。 常五爷抬起头才看到枫雨哭成这样,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把老骨头都说的些什么,尽说些伤心的事。” 刘枫麟推了推妹妹,示意她别哭了,抬起头来冲常五爷笑了笑:“让五叔见笑了,这是我妹妹,刘枫雨。” 常五爷慈祥的笑了笑:“我听你的叔叔们提起过你,是个聪慧的女娃子,云清有时候冲动还要靠你压着她的脾气勒,这会儿你可不能叫她看了你的笑话。” 枫雨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朝着常五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叔叔,我就是心里有点难受,失态了。” 常五爷摆摆手说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们三个小辈在我这里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似的,不要拘束,平时是什么样,来了这儿就是什么样。” 枫雨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叔叔,我们三个都想问问您,这些年您有没有找到关于青云寨的一些线索?” 常五爷眸光微闪,接着却又说道:“虽然派出了大批人马,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枫雨闻言失望的低下了头,俞云清看着低头饮茶的常五爷若有所思,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常五爷看三人的神色都有些失落,拍了拍在自己身旁坐着的俞云清的肩膀:“没事儿,这件事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查的出来的,不要着急,你们身后还有五叔我呢!这几年,三个娃子受苦了,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们了,以后有什么事都来找我,浙东城常家就是你们三个的家。” 中午,常五爷留三人在聚德兴的宅子里吃饭。饭毕,几人回到了常府。常五爷却依旧留在聚德兴的宅子里没有随他们一同回常府。 夜深人静,只有虫声唧唧。 看似已经打烊的聚德兴,后院却是守卫层层把守着一处宅院。 一个纤瘦的身影着一身夜行衣,悄悄潜入了后院,身边的守卫时有经过,那身影隐在假山后,等到守卫换岗的空隙向着一间还亮着微微烛光的卧房快速掠去。 一推门,一声刺耳的瓷器摔碎的声音就传来了。院子里的守卫闻声而来。 房中却传来常五爷低沉的声音:“好了,你们不用管,下去吧。” 俞云清走到桌旁落座,也不跟常五爷客气,端起茶杯来就喝。常五爷看着俞云清的样子,笑了笑:“你这个性子可不像你爹稳重成熟,丝毫没城府的样子,让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啊?” 俞云清撇了撇嘴:“他那是老谋深算,狡猾的跟个老狐狸似的,连自己的死都算计的那么清楚,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俞云清直接就把话题引到了自己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上,常五爷却是恍若未闻,低头吹了吹茶水。 俞云清看着常五爷的样子,笑了笑:“叔叔,咱明人不说暗话,青云寨的事,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俞云清这孩子有时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却是心思纤细如尘。那天自己就是一瞬间犹豫就被她捕捉到了?常五爷不禁心里开始犯了难。 但面上还是依旧维持平淡的神色:“此话怎讲?白天不是谈过这件事了吗?” 俞云清不羁的笑了笑:“叔叔,我不是孩子了,我若是没发现什么端倪的话也不会来找你了。” 常五爷定定的看向俞云清:“那你告诉我,白天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我有隐瞒,为什么不问我?” 俞云清一滞,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常五爷却是强势起来,步步逼人:“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不希望你们涉险。所以,不要问我了,我就算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你个小妮子若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查,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好兄弟了,你们几个小辈,我不能亲手再把你们送到那种险境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叔叔只希望你能够珍惜生者,在这乱世之中每一个人的命都来之不易。” 俞云清头依旧低垂着,对于常五爷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常五爷站起身,向自己的卧房走去:“好了,别想了,回去吧!” “咚”一声闷响,常五爷一回头只看到俞云清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常五爷有些着急:“你这孩子你这是干嘛?” 俞云清打断常五爷的话:“叔叔,你不知道这件事对于我有多重要,我这三年来就是靠着报仇这个信念活下来的。”俞云清顿了顿,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一夜的青云寨,血流成河,青云寨的所有人,有正值壮年的后生,有看着我长大的老管家,有一生气就让我去蹲小黑屋的爹爹,有给我买过糖葫芦教我功夫的几位叔叔,有说过给我当小弟的山子和六指儿,他们有的在我小时候抱过我,有的和我一起打过猎,有的和我一起扎过马步,还有的在我被罚跪的时候给我送过饭。但是他们都没有生气的躺在地上,血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从他们身下留出来,我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呢。”这样说着,俞云清却是自嘲般的笑了笑。神思已经完全被拉回了那个夜晚。眼睛血红到不成样子,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们都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而我呢?为什么活着?!我要是三年前随着他们一起死了,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这三年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找到当年的真相,我只想知道是因为什么一夜之间青云寨的人全被杀了,他们犯了什么错?我只想讨一个公道!”俞云清身侧的拳头握的死紧,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血肉中。 常五爷有些无奈:“这孩子,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现在是青云寨的独苗了,你……” 俞云清跪着向前走了两步,着急出声说道:“叔叔你放心,我的命是靠青云寨所有人的命换来的,我惜命,但仇我不能忘,也不会忘!” 常五爷叹了口气,重新的走回座位上落座:“好了,来坐下。” 俞云清站起身来,沉默的走到座位上坐下,依旧低着头,也不催促常五爷,心里知道他既然答应了要说,就一定会告诉自己。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常五爷说道:“不知道你赞不赞成,我觉得要查清当年的事情还是要先查清你爹的背景。这三年调查下来估计你也心里清楚,当年的事情并不简单。” 俞云清有些嗫嚅:“叔叔,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很可能是因为我父亲。四叔和另外两位叔叔可能……都是因为我爹爹而……” 常五爷摆摆手:“既是结义兄弟,还说那些做什么?兄弟本来就是同生共死的,只是可惜我当年没能和他们站在一起。” 常五爷的眼神看向暗黑的夜色,目光逐渐悠远起来,似是回忆起了往事。 “当年在戊州城一见面,我就觉得你爹不是普通人,言谈举止间自有一番气度,与我和邱洪这种山野莽夫很是不同啊!说起来,你爹也应该是一位大人物,能跟他成为兄弟真的是我常老五几世修来的福气。”俞云清并不催促他,两人就伴着窗外的夏夜虫声,树叶的沙沙声,还有着室内的茶香袅袅,如老友叙旧一般说起当年的往事。 “那一年,我们在戊州城里的天香楼一聚,邱洪很早以前就跟我写信说起过他这位大哥,你爹爹虽然和我们这种出身草莽的人不同,却是丝毫没有架子,待人接物有礼数却又丝毫不让人不自在。席间,我的一位小兄弟跟我说,他好像是在京城见过这位大哥。当时你爹,微微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前尘往事,不必挂怀,不如活在当下。” 俞云清抬起头来:“京城?” 回到浙东城,闲谈间常五爷问起那位兄弟:“你小子是不是为了和人家套近乎,故意说见过人家。”常五爷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我那位兄弟当时的语气非常笃定:“五爷,我前几年也曾走南闯北过,行到京城时,见过这位爷,他可能不是什么善茬啊?” 常五爷当时就有些好奇了:“此话怎讲?” 我那小兄弟说道:“五爷可知我是在哪见的他?” 常五爷踢了他一脚:“要说就说,别给老子卖关子!” 我那兄弟凑到我耳侧说道:“我在政府的通缉布告栏上见过他,他的照片还是穿着军装的,肩膀上的星儿我都数不清楚。” 常五爷愣了一下,着实没想过这位爷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那位兄弟又压低声音说道:“五爷,如今这世道可是有三不惹啊?一不惹政府,二不惹军人,三不惹敌国人,一共三不惹,这位爷可就占了两头啊!你看咱是不是以后离他远一点,也写信提醒提醒邱洪邱爷啊?!” 常五爷一个爆栗打在他头上:“你小子给我在政府那儿没有底子?自己个儿不干净还在这儿说人家。既然结义了就是兄弟了,你小子若是再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给我在人家那不知轻重的胡言乱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五百一十章 活在当下 至此,常五爷再也没有问过那位小兄弟关于俞远铎的事。 常五爷这样说着,就连自己都有些不信了,若是他说的诸多疑点真的可信的话,他也不会推脱着不肯告诉俞云清了。 俞云清情绪杂乱,本以为自己的爹就是个读过几年书的稍稍有些文化的土匪罢了,原来,他竟然是个军人?俞云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根本没听进去常五爷说了些什么。 常五爷看到俞云清的样子也深知,这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些,但要叮嘱的,自己还是叮嘱。 茶杯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拉回了俞云清的神思,常五爷看着俞云清的眼睛说道:“云清啊,你爹说的对,活在当下最重要,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何谈报仇?你的爹爹几位叔叔和青云寨的所有的兄弟也必定不想你看到执意于报仇,而伤害了自己。” 俞云清低头恭敬说道:“叔叔。我有分寸的。” 常五爷知道这孩子是不会放弃追查这件事了,这样的性子想必也是像她的父亲吧?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女娃子,别的姑娘在她这个年纪天真烂漫,想必不会像她一样,背负这么多吧?可是在这乱世,谁又说的清这些纷繁世事呢? 常五爷正了神色对俞云清说道:“孩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无论你什么时候,是何种境遇,常家的大门永远都向你敞开着。” 俞云清知道常五爷是真心的对自己好,把自己当做他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笑了笑:“叔叔,我不会和你客气的。好了,夜也深了,您早点睡吧!” 常五看着俞云清走出自己房门的身影,不禁陷入沉思:云清这孩子现在羽翼未丰,又满心装着报仇的事,性子也冲动,自己告诉她这些真的对吗? 俞云清出了门,既然常五爷的人知道自己来了,那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出去。 一路上,俞云清都在想着刚才常五爷所说的事:军装,京城,通缉,政府。和老头子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却从来不知道老爷子居然有着这么复杂的背景?俞云清想的入神,一路走过了常府门前的一条街,却在她走过去之后,从暗巷里钻出一个人影来,月光照射下,赫然是荀卓文。 荀卓文看着走过去的俞云清,又转回头看了看常府的方向,她来这儿干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因为自己还有正事在身,也不再多想,当下就向着聚德兴偏门走去。 万籁俱静,但荀卓文知道,此刻一定有暗哨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荀卓文朗声对着安静的空气开口:“荀卓文求见常五爷。”荀卓文没有给自己的名字前加上任何名头,显然今日是以个人的名义来的,不想引人注目。 聚德兴后院内宅,常五爷正准备入睡,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五爷,一个叫荀卓文的年轻人求见您?您见不见?” 常五爷眸光深了深:“他来干什么?不是已经答应他可以参加拍卖会了吗?” 门外的人回答道:“他并没有说明来意。” 常五爷撑起身来:“让他进来吧!”烦死了,一晚上,两个毛孩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空气安静的落叶可闻,荀卓文静静的等着,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怀疑这里到底是否有人。 过了好一会,偏门打开,一名守卫走出来:“荀少爷,五爷有请。” 两人坐定后,荀卓文开门见山说道:“我这次来是想向五爷打听一件事。” 常五爷审视着这个年轻人,这个孩子确实是人中龙凤,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任何事都想的极为周全,从那天在宴会上的事就可见一斑。任何事都能想的周全。虽然他们准备的很充分,但是这个孩子也早在他们参加宴会之前就做好了他们几人可能被发现的准备。 在参加宴会之前,荀卓文在和平饭店门前的一个买花女童那里买了一束花,跟买花的小姑娘说道:“小姑娘,你的花很漂亮,一会儿叔叔从里面出来还要买一束送给这位阿姨。”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俞云清。俞云清翻了一个白眼,你是叔叔,我才不当阿姨呢!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妹妹,要叫姐姐哦!” 荀卓文瞥俞云清了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计较这个?没心没肺的。 荀卓文重新转向小姑娘:“小姑娘,我怕我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忘记,你要是看见我出来忘记到你这里来买花的话,就帮我把这束花送到我府上,行吗?” 小姑娘看荀卓文人生的白净俊俏,给的钱也多,甜甜的笑了笑:“好的,大哥哥!”荀卓文将花拿起来看了看,笑了笑,把花送还到买花小姑娘的怀里,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就回身揽着俞云清向宴会厅走去。 俞云清回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眸色深暗,荀卓文刚刚分明是在花叶间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俞云清凑到荀卓文耳边,状似亲密的咬耳朵:“你放了什么?” 荀卓文摆正她歪向自己的身子,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管我。” 俞云清没好气的撇了撇嘴,两人相携向着宴会厅走去。俞云清却没有想到,居然就是那束花救了四人的性命。 常五爷其实对于荀卓文十分欣赏,当下便客气开口:“荀少爷,你想问什么?” 荀卓文诚恳的对常五爷说道:“五爷,我下面要说的这件事事关国家命运,我希望您能对我知无不言。” 荀卓文伸手执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指节修长白皙,衬着青花瓷茶杯分外赏心悦目:“据我所知,找过常五爷的人不止晚辈一人吧?!” 常五爷疑惑的看向他,确实是这样,虽然那些人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行踪,但是常府向来少不了拜访的客人,那些人与自己交谈的时候,环境也极为隐秘,这个年轻人却是怎么知道的?常五爷虽然满腹疑惑,却没有问出口,依旧等着这个年轻的少年人继续说。 荀卓文继续说道:“一共找五爷的有三波,可是好像都一无所获,甚至还有一队人马被五爷打的鼻青脸肿从府上落荒而逃。”荀卓文说道这儿的时候轻笑了一下。 常五爷老脸一红,确实,不知道就不知道,打人不对,但自己那天真的是忍到了脾气的爆点,那群人还不长眼的自以为聪明的喋喋不休的问个没完。但是常五爷可能在荀卓文一个晚辈面前承认错误吗?当然不可能。 “老子就是这样的土匪做派,所以你趁早不要问这些乱七八糟的犊子事儿。”常五爷硬着声音说道。 荀卓文却丝毫没有理会常五爷的威胁,继续说道:“这么多人来问,五爷都没有说出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五爷不想说,二就是五爷真的不知道了。” 听着一个年轻人在一步一步的分析自己真的是一件让人很讨厌的事儿,常五爷当下就要发火。 荀卓文却是又一次开口了:“不过以晚辈看来,五爷这样直爽的性子,应该是不屑于做这样的隐瞒的。不知晚辈猜的对不对?” 常五爷皱了皱眉头,这个年轻人的个性真的很不讨喜,云清那个孩子怎么会喜欢他? “这些人一直来找您,想必五爷也一定不胜其烦吧?!”荀卓文淡淡出声。 常五爷冷静下来,拿出一方霸主的气势,想要找回自己的主场优势:“你到底想说什么?开门见山。” 荀卓文态度不再张扬,而是恭敬下来:“坊间传闻虽然不足为惧,但晚辈也不希望看到五爷这样的人物会背上投敌叛国的骂名。” 常五爷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你觉得我一把老骨头了会怕这些?” 荀卓文正色道:“五爷误会了,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常五爷看向荀卓文:“什么意思?” 荀卓文起身斟了一杯茶,俯身恭敬的递到坐着的常五爷手中:“这件事确实事关重大,若是被敌国人窥的先机,后果必然不可设想。晚辈只是想要知道五爷对于这件事情的全部了解,此外,必然不会在烦劳五爷,五爷也可借此一举摆脱困扰,无论是坊间传言还是政府疑虑都由晚辈一力承担。” 常五爷不屑的笑了笑:“你一力承担?你怎么承担?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团长,就是你爷爷来了也不一定可以说这种大话吧?年轻人有点自信确实不错,但是自信这种东西是需要实力支持的。到时候办不好,丢的可是家族的脸面。” 荀卓文轻笑了笑,向常五爷递出一张纸:“这次的事对于五爷多有叨扰,这是晚辈的谢礼,不成敬意。希望五爷收下。” 常五爷接过,漫不经心的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却是脸上再也抑制不住惊愕,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东西你怎么弄来的?” 荀卓文坐回座位上:“机缘巧合罢了,这东西放在晚辈手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将它送给懂它的人。” 常五爷收起脸上惊喜的表情,说道:“要我告诉你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年轻人竟然能弄到这张自己久寻而不得的樗(chu,四声,哈哈)里子大师墓穴图,就可见本事确实不一般。既能得到这张图,又能摆脱困扰,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是,在此之前,自己何不借此机会问问他和云清那女娃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荀卓文:“知无不言。” 常五爷清了清嗓子:“你和我们云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上那个女娃子了吗?” 荀卓文听到常五爷话中的“我们云清”几字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俞云清和常五爷是什么关系?” 常五爷有些不耐烦:“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荀卓文神情严肃起来:“俞云清现在在我手下做事,我对她的底细有知情权。既然常五爷跟她相熟,必定是不希望她因为这些事惹上麻烦的吧?” 第五百一十一章 操心的长辈 常五爷本来觉得这年轻人虽然优秀,但到底年纪尙轻,自己总不至于在他面前被压一头,但是,今天这一席话之后才知道,这年轻人情绪鲜有起伏,不惊不怒,姿态进退有度,毫无失礼之处,却总是能抓住你的软肋,气得你牙痒痒,你要跟他发火的话,他却又是一番谦谦君子的模样,你的满腔怒气好似都打在了棉花上,毫无着力之处。 常五爷叹了口气,说道:“俞云清不过是故人的女儿,我们多年未见,这次碰巧才联系上,至于具体的,要看云清那女娃子愿不愿意告诉你。” 荀卓文听常五爷说完,淡淡出声:“五爷,我与俞云清,只不过是普通的上下级,并无男女之情,还望五爷可以劝劝她,勿要再执念于此了。” 常五爷心中暗道,我们云清那么优秀,寻常女子怎么能比,你倒是算作人中龙凤,可若是不能一心一意对她,倒不如不要那些牵绊。不然,倒是委屈了她。 常五爷虽然平日里杀伐决断,令与自己敌对的势力闻风丧胆,叫手下敬之佩之,对于自己疼爱的晚辈,却只是一个会瞎操心的长辈而已,若是这孩子对云清有意,也还罢了,可若是无情,得到的只会是伤害。若是自己的女儿,是决计不愿意她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的。而云清是自己好兄弟的侄女,这孩子虽然身为女儿身,却毫不矫揉造作,为人处世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也许是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同于寻常女子,这样的性子倒是颇得常五爷的心。 荀卓文回答完常五爷的问题,此时也不管他此刻心中是怎样一番思量,径直问道:“五爷,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请您也知无不言。” 随着火车轰隆隆的响声,这座迎来送往的繁华都市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站台上的人,有衣着绅士亦或是华贵的先生小姐,也有着提着大包小包行李,衣衫朴素却也洁净的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肖云白本来想着京城路途遥远,想开着车和爷爷一起来的,但肖老爷子却是斜着眼睛一瞪:“我还没到那种连火车都做不得的地步!”肖云白自知爷爷心里对于自己没能带回云清憋了一肚子的火,面对爷爷,也是半个“不”字不敢说。 火车到站后,肖云白自觉地把爷爷和自己的行李提在手里,对着跟在一旁的管家陈叔使了个眼色。 管家跟在肖老爷子身边多年,平时肖老爷子的衣食住行都由陈叔来打理,陈叔因为人心细,为人又老实,很能猜透老爷子的心思,因此深得肖老爷子的信任。甚至,陈叔要比肖云白在肖老爷子面前都说得上话。 陈叔看着肖云白的眼神就知道自家少爷这是在找自己求助了。 陈叔走上前去,先肖老爷子一步走下火车,在老爷子下车的时候虚扶了一把。 肖云白心想,这要是自己,说不定又是一顿臭骂。 肖云白看见爷爷下了车,也亦步亦趋的跟在老爷子身旁。心下暗自思量,虽然来京一路,几人买的都是卧铺票,但毕竟路途遥远,车上的服务再好也比不得家里。再说,肖老爷子虽然年轻时走南闯北,身子骨现在也较为硬朗,但毕竟是上了岁数。 肖云白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走到肖老爷子身前,笑了笑:“爷爷,您看咱们也累了这么长时间了,要不先找个旅馆休息一下再去找荀爷爷?” 肖老爷子向前走着的步伐停下来,回身看着肖云白,肖云白讨好的笑了笑,嗯,笑的很孙子。 肖楚南嘴角轻扯一下,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你妹妹跟着荀家的小子,没上战场就差点把命丢在敌国人手里,如今又跟着出去执行任务,至今生死未卜,你倒好,还想着找个地方休息?你倒是丝毫不担心啊!” 肖云白心下鄙夷,那有什么办法?俞云清那丫头若是自己怕这些,会上赶着往那些危险的地方跑?俞云清那丫头自己决定的事情,你别说八头牛,就是八十头牛,也难拉的回来。所以,自己就算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再说有荀卓文在,能出什么事? 可是这些话,你就是借肖云白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和老爷子说。 肖云白开始头痛了,自己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一方面担心老爷子长途跋涉身体不适,另一方面更为担心的就是老爷子因为太过担心云清而压制不住脾气,到时候和荀家老太爷闹得不愉快,甚至是闹掰了,该怎么办? 肖云白的担心其实也不无道理,自家爷爷肖云白是知道的,可以说是出了名的不给人留面子,从不管站在自己对面的是谁,只要老爷子觉得你做的不对,就是总司令也照骂不误。 而荀家老太爷呢?不喜与人争执,年轻时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一定懒得动嘴,两人交好也是因为肖楚南欣赏荀渊做事干脆利落,荀渊觉得肖楚南不畏强权,不卑不亢的脾气很对自己胃口。 这两人碰在一起,该是怎么个解决办法? 云清啊云清,你三哥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肖云白走在后面心思烦乱,直想以头抢地,前面的肖老爷子却是精神矍铄,走路如风。 肖云白正想着如何解决眼前这件棘手的事情,想着再腆着脸上去和爷爷说两句好话,谁知道一出站台就看见了荀家的下人举着牌子站在站台外。 一看见肖老爷子出了站台就迎了上来。 肖云白抚了抚额头,此次陪同老爷子进京,虽不说有多保密,却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荀爷爷却是消息灵通,这可怎么办? 荀府的下人恭敬的接过陈叔手里的行李,对肖楚南的说道:“肖老,我家先生已经在府上恭候您多时了。” 肖楚南冷哼一声:“哼,荀渊那老匹夫呢?为什么不亲自来接我? 来接站的下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肖云白站在肖楚南身后在心里哀叹:爷爷啊爷爷,为什么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你让人家怎么回答你? 幸好荀府的管家也是个伶俐人,走上前来笑了笑:“肖老,先生也觉得不能亲自来接您很是失礼,但是最近上面事情多,先生也熬夜熬了好几宿了,不过听说肖老要来,早已吩咐好我等好生担待了,先生本人也已经在府内设宴等候了。” 肖楚南听了这话也没再说什么。一行人乘车向着荀府行去。 沪东 这一日,俞云清荀卓文等人还是去到了常五爷的拍卖会。常五爷早已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就叫了俞云清和刘枫雨来,指着一屋子的珍宝问她俩有没有中意的,有的话尽管拿,当做他送给两位小辈的见面礼了。 俞云清本来就没有多喜欢这些金银首饰,古董珍玩什么的,自小玩枪长大,她倒是希望常五爷送她几把好枪。 和枫雨象征性的挑了几件东西,总不忍心拂了长辈的心意。此时看着眼前一件件摆上桌子的珍宝,俞云清只觉得意兴阑珊。 谁知道,一开始说着对这些珍宝势在必得的荀卓文居然也没有正眼看这些东西,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西都摆上了珍宝台,俞云清打了个哈欠,撞了撞荀卓文的肩膀:“喂,要哪件?” 荀卓文抬起头来看了看珍宝台上的东西。每一件东西都被仔细的摆在装饰精美的托盘上,供卖家赏玩选择。 旁边的富商巨贾不时发出惊叹声,想来是那些东西确实价值不菲。但对于俞云清和荀卓文这样整天刀口添血的人来说,价值再高的宝贝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手中的枪有价值。 荀卓文一一扫过那些拍品,终于眼前一亮。在俞云清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你只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件东西拍下来就行了。” 俞云清顺着荀卓文的目光看过去,那件拍品除了精美的托盘外,上面还放着一个木盒子,里面铺着一件明黄色的绸布,上面摆着一支干巴巴的人参。 俞云清狐疑的看了一眼荀卓文,就这么个玩意儿值得我们几个豁着命的来抢? 荀卓文却是转开了头,摆明了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进入正院大门后,可以看见一处小型喷泉在院子正中央,院子里还有几处花架,下面摆放着几把白色的长椅,景色妍丽,确实引人驻足。 但肖老爷子此时却没有观赏景物的心思,下了车就直接问管家:“你们先生呢?叫他来见我。” 管家一愣,看肖老爷子这么着急的样子,估计是有紧要的国事相商,当下也不敢耽搁,忙说道:“我带您到先生的书房。” 说着吩咐下人安顿肖楚南和肖云白两人的行李就向着二楼的书房而去。 管家走到了书房外轻轻敲了敲房门:“先生,肖老到了。” 房内传来一声老人的咳嗽声:“嗯,请他进来。” 打开门后,肖楚南径直走了进去,肖云白跟班似的也钻了进去。 肖楚南在会客沙发上坐定,肖云白自觉的在肖楚南身后站定。 管家送了茶进来,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荀渊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茶,看向了肖楚南:“肖老弟来了,这次不妨多住几日,我正好有好多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肖楚南冷哼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肖云白:“你跟进来干什么?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 肖云白讨好的冲两人笑了笑:“我这不是许久不见荀爷爷吗?来打个招呼,再说,云清和卓文的事情还不是数我清楚吗?!” 肖云白心里暗想:我不进来怎么办?你俩若是一言不合了,云清和荀卓文那俩人不是就要遭殃?自己总得来调和调和气氛,外加打探打探消息。 肖楚南听到肖云白的话,也没再说什么,默许他旁听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人参与灵芝 荀渊看着肖氏爷孙俩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奇怪:“肖老弟,出什么事了?” 肖楚南冷哼一声:“还要托你那宝贝孙子的福,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大老远来你这里走一遭。” 沪东 若是一根普通人参,倒是也没什么珍贵的,人参虽是稀罕之物,对于这些富商巨贾来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但这一根人参奇就奇在,它是在春秋时期的一名诸侯的墓穴中发现的,不仅生长的时间长,更为奇特的是居然与一株灵芝长在一起。 这个时候的中国人本就迷信,这样的奇事自然引起了众多猜测,再加上相传这间墓室古往今来曾有多伙人光顾,却都一无所获甚至于好多人都命丧于此,就又传言起说这件墓室是因为这两株灵药守护才得以安然无恙的保存这么久。 而常五爷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以进入墓室。而这样的奇珍异宝,常五爷定然要给自己留一株。这人参也是五爷思虑许久才决定割爱的。 是以这样,今天的拍卖会上好多人都是为它而来。有钱人爱钱,有权的人爱权,但不论是有钱还是有权的人,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命,毕竟在这样的世道里,每一个人的命都是朝不保夕,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能为自己的生命增添哪怕一点筹码都是好的。 拍到这件拍品的时候,一开始就竞争激烈,俞云清觉得自己举牌子举得手都困了,也从周围人的议论中得知了这一株人参的来历。 不禁心里觉得好笑,自己这位叔叔还真是有头脑,这样的传说一出,这些人还不是蜂拥而至?自然把价钱炒的越来越高了呗。至于这种无稽之谈,自己才不信呢! 但是政府那些人不是向来自诩相信科学,不信这些迷信吗?怎么对这玩意儿这么重视? 但俞云清也没多想,毕竟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就是来点天灯,自己也没有在怕的。这种肆无忌惮花钱的感觉你别说还挺爽的。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那株人参自然到了俞云清的手里。 拍卖会一结束,常五爷就派人来悄悄找俞云清。 俞云清正准备出去,就被主办方的一个主持人以去拿拍卖品的名义叫走了。 “俞小姐,五爷说了,这株人参你若是想要,只需说一声就好了,何必花这么大的价钱来买?” 俞云清心里暗笑了笑,果然,这老头骗人的,无奸不商啊。 但唇边还是勾起了温婉的笑意:“回去回复五爷,叫他不必担忧,这笔钱自有人来付。” 俞云清拿着人参回去的路上接受了无数人的注目礼。俞云清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洋裙,长至脚踝,脚上穿了一件白色高跟鞋,头发微微卷曲,柔柔的垂落在耳朵两侧,端的是温婉秀气。 俞云清丝毫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径直走向了荀卓文。大喇喇的坐在座位上,把装人参的盒子直接扔到了荀卓文的怀里:“喂,买到了,去付账,五爷看在我的面子上,把零头免了。” 荀卓文听到了俞云清的话,抬起头来:“谁跟你说我付账的?” 俞云清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荀卓文把人参扔回到俞云清怀里:“字面上的意思,这东西是你的了。” 俞云清胀红了脸,皱着鼻头,瞪着眼睛的样子在她脸上分外生动:“靠,你耍我?!” 荀卓文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咬着一口银牙,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自己的俞云清却觉得有些可爱。 不自然的移开自己的视线:“拍卖的钱从你的工资里扣。” 俞云清不淡定了:“喂,你给我说清楚了,凭什么从我工资里扣?” 荀卓文径直向着门口走去,侍应生服务周到的为他拉开了门,他低头的一瞬间嘴角似乎是划过了一丝笑意,可以想象的到俞云清现在在自己身后张牙舞爪的样子一定像一只吃不到鱼的小猫。 拍卖会散后,俞云清找到拍卖会的主持人,脸色涨红。那人一看到俞云清马上殷勤的迎过来:“俞小姐可是还有什么需要?” 俞云清不自然的把脑袋转开,没有看向主持人,声音细如蚊呐:“那……那个什么……人参能不能退货?” 那人没听清俞云清的话:“啊?您说什么?” 俞云清气急败坏的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你去忙你的吧!” 荀卓文,老子就没这么丢过人,你等着。 甚至是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也并不好。 十八九岁的荀卓文也和大多数的富家子弟一样过得无忧无虑。 直到有一天接到了自己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 那一天,荀卓文被自己的爷爷叫进书房,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过。没人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 那一天之后,荀卓文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放弃了出国进修医学博士,而是转而到西点军校磨炼了两年,回国之后就迅速参军。从一开始的无名小卒,到今天的功勋卓著,荀卓文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家里,荀渊也从没有给他开过红灯。 浙东城的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自己也该带队回去复命了。 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荀卓文拿起那份电报,坐在书桌旁打开了它。 上面的内容分外简单,只有两个字:速回。 荀卓文陷入了沉思,五年了,没有回过荀家,也不知道爷爷的身体怎么样。 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接到了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荀卓文整个人都是懵的。以父亲那样的职位和家族里在上面的影响力,父亲根本不可能被分配到危险的地方。 还没等荀卓文接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荀渊就把他叫进了书房。 荀渊一个六旬老人,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却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桌子上放着一杯清茶,再无其他的东西。荀渊就这样坐在桌子后面,定定的看着荀卓文。却是目光平静。 荀卓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敢看爷爷的眼睛。 “知不知道你爹为什么会死?” 荀卓文俶尔抬起头来看向爷爷。 荀渊却是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他的死其实早就注定了的。” 荀卓文眸色血红,拳头握的死紧。 荀渊继续说:“这个国家都快要亡了,死一两个人有什么奇怪的。”荀渊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和自己没一点关系似的,只是旁人。 站在书桌前的荀卓文身体僵硬的不成样子。 荀渊看了荀卓文一眼,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当兵,可这世界不会因为你不喜欢就会改变他的规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强者为尊,有强自然有弱,强者自然会欺凌弱者,这是这个世界不变的原则。” 荀卓文呆呆的站着,没有丝毫的反应,几乎让人怀疑他有没有听到。 荀渊接着说道:“我们没想着欺负别人,但若是自己不强大起来,你的身家性命永远都握在别人手里,你永远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一阵微风吹过,一片落叶悠悠的飘到书桌上。是啊,爷爷说的对,就算是夏天,这样适合植物生长的季节,也会有落叶,而强壮的依旧招摇在枝头,自然界是这样,尔虞我诈的人类间,也是这样,优胜略汰,适者生存…… 以后的自己也会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吧,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俞云清的脸,她虽然总是一副插科打诨,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荀卓文就是觉得她……不像看上去那样快乐。 五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门外传来了枫雨的声音:“云清,是我,滚来开门,我手里端着东西呢。” 俞云清摇头失笑:“来了。” 打开门,枫雨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一碗粥,走进了房间,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俞云清马上扑上去,打开盖子用手扇着粥的气味,深呼吸了一口,满足的轻叹一声:“哇,好香,我们枫雨果真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啊,我要是个男人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枫雨轻笑一声,一指头怼到俞云清额头上:“别耍贫嘴了,香的话就快吃,一会儿都凉了。” 俞云清捧起了那碗莲子桂圆粥,很给面子的大口吃起来。 枫雨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问俞云清:“话说,这几天为什么不见你去正厅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俞云清在吞咽粥的空档,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枫雨:“这几日没什么事,也没有每日的训练,你看看我都胖成什么样了?哪像我们枫雨,什么时候都是杨柳细腰,小蛮腰盈盈一握的。” 说着就腾出一只手来,斜眼笑了笑,抚上了枫雨的纤腰。 枫雨像是毫无所觉似的,不动如山,一只手撑着下巴,冲俞云清魅惑的笑了笑:“不想我收拾你,现在就把爪子拿开。” 俞云清感觉自己此刻身上都是鸡皮疙瘩,讪讪的笑了笑,乖乖的把手拿开,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粥。 枫雨继续撑着脑袋看俞云清,两人间一时无话,气氛安静的落针可闻。 “俞云清。”枫雨唇畔划出一丝笑意。 “嗯。”俞云清没有看向枫雨,手上无意识的搅拌着碗里的粥。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好不好,你不说,我会担心。” 俞云清终于是抬起了头,定定的看了看枫雨,眼中枫雨的倒影也水光氤氲着,模糊了声音:“我知道的。” 俞云清把捧在手里的粥碗放下,哭丧着脸:“枫雨,我这次任务命差点儿丢进去不说,还一分钱没拿到,你包养我吧,我给你做小也没什么问题的。”说着就不管不顾的扑倒了枫雨怀里。 枫雨叹了口气,云清就是这一点不好,有什么事都装在自己心里,永远都一副“我很好”的样子,就算把自己要憋出内伤来了,也不会在人前示弱一分。罢了,谁让自己摊上了呢?!大不了以后把她看紧一点好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去京城 枫雨推开俞云清的身子,轻浮的笑了笑,摸上了俞云清的脸颊:“就你这姿色,本大爷啊,看不上!不会做饭还就会吃,亏得你好意思推荐你自己。” 俞云清没好气的抬起头来:“死丫头,我有那么差劲吗?!” 枫雨把俞云清吃的差不多的粥碗推到一旁,正色看向俞云清:“我来是有话想跟你说。” 俞云清接过枫雨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什么事啊?” 枫雨迟疑了一下:“这次,我哥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俞云清动作停下来:“枫雨,这,你哥他……” 枫雨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还恨他?” 俞云清没有丝毫的犹豫:“不恨了,但是……” 枫雨打断俞云清:“我知道,我哥喜欢你。” 两人瞬间沉默下来。 枫雨过了一会儿接着道:“可是,你也不能因为拒绝就一辈子不见他,是不是?虽然你想要攻陷荀卓文,但你自己也应该看得出来,荀卓文是块硬骨头。青云寨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和我哥也自小在青云寨长大,那里也是我和我哥的家。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总归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枫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至于我哥……你不用担心,我跟你保证,我们三个还像在青云寨时一样相处。他跟我说了,他的感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俞云清苦笑了一声,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刘枫麟不是普通的追求者,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还怎么拒绝他们兄妹俩? 两人正陷入沉默,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云清,在不在?”是王虎。 俞云清回道:“在的,怎么了?” 王虎说道:“团长在正厅等我们,有事情宣布。” “好,就来。” 俞云清正在忧心自己的事,那边荀卓文就开口了。 “这一次的任务大家完成的都不错,接下来会由王虎带队带你们回训练基地。薪酬会由他发给你们。” 俞云清不由得心思一动,听这话音,荀卓文这厮是不和大家一起回去了?这不是正好给自己机会了吗?不过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俞云清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教官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荀卓文淡淡回道:“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进京一趟。” 俞云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瞌睡就给自己个枕头?最近自己一定是在行大运吧?怎么自己刚有计划要去京城,荀卓文这厮就也要去呢?! 若是跟着荀卓文一起去,一方面免去了和他解释的麻烦,自己去那里也可以不动声色的调查爹的事情,若是能借助他在京城的势力肯定更加事半功倍了。 俞云清脑海里灵光一闪,对了,荀卓文的家不就是在京城?他这次难道是要回家?俞云清不由得计上心来,嗯,知道该怎么跟着他了。 俞云清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才能不喜形于色,眸色却是闪着微光:“教官,我要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荀卓文语气丝毫没有疑惑,似乎是早就料到俞云清会这样说,只是淡淡的问了她原因。 俞云清冲荀卓文眨了眨眼睛:“人家长这么大,都没有去京城去见见世面,左右任务执行完了,就想去看看。”说到这儿的时候,微顿,低下了头“再说,我们的事儿也得找爷爷说说不是?” 看着俞云清露出这样娇羞的表情,蒋娇和枫雨都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转过了头,不想看她一眼。 俞云清正心下思量,荀卓文若是不答应,自己就死乞白赖硬跟着呗!反正他拒绝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谁知道,头顶却响起了荀卓文淡漠的声音:“可以跟着,但不要想着搞些小动作,胡言乱语,不然,我会让你后悔自己今天这个决定。” 俞云清这一次真的怀疑自己的听力出问题了,荀卓文刚刚是答应自己跟着他了?! 不只是俞云清,身旁的王虎枫雨等人也嘴微张,收不回自己惊诧的神情。 本以为云清肯定少不得一番软磨硬泡,而且很有可能就算俞云清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什么用,谁曾想竟是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王虎也在心底暗自嘀咕,自家团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俞云清在浙东城刚刚声势浩大的拿下了那株来历奇特的人参,很容易惹人注目。 更何况,几人这些天一直住在常府,想必有心之人早已知道俞云清与常五爷交情匪浅了。更何况是那些一直对于那个人的消息虎视眈眈的人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俞云清应该被盯上了。 既然是自己将外界的视线吸引到了俞云清身上,自然就会为她担着。此去京城虽然路途遥远,虽然他们在路途上还会有小动作,但是,荀卓文也清楚的知道,为了得到那个人的消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荀卓文有信心带着俞云清平安进京。 再加上,荀卓文得到消息,肖老爷子和肖云白已经在荀家了,也是时候和肖老爷子谈谈俞云清的问题了。 俞云清这个人,自己用定了。 笑了笑对小二说:“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去找五爷。” 小二笑了笑:“得嘞,您走好。”说着便退下了。 俞云清顿了顿,便向着湖心的凉亭走去。一路走来,湖里的映日荷花在微风中翩翩而立,空气中别有一番莲蓬的清香。 俞云清不由得心下赞叹,这绿树成荫花团锦簇与这碧瓦朱檐交相辉映。自己这新叔叔的日子当真过得很是滋润啊。 还不等俞云清走到常五爷身前,常五爷便察觉到了,把书轻轻搁到石桌上,抬眼看了俞云清一眼。 俞云清刚想打个招呼,就被常五爷飞掷出的茶杯止住了将要出口的话。 俞云清不闪不避,反而飞身上前接住了茶杯。右手灵活一转,茶杯便稳稳的停在了俞云清的掌心。 常五爷双眼看的分明,俞云清身手行云流水,如飞燕般自如,这短短的一招之间身手就可见一斑,端的是潇洒飘逸,十分漂亮。可见这孩子的一招一式都是扎扎实实,没有半分偷懒。 常五爷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微低下头,静静的等着俞云清走过来。 俞云清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走到石桌前,将茶杯又轻轻放上去,朗笑出声道:“叔叔这是嫌我鸠占鹊巢,占着常府死活不走吗?” 常五爷不由得被俞云清的话逗笑,可是笑完就又严肃了神色:“怎么,来跟我告别的?这就要走了?” 俞云清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的,叹了口气道:“唉,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找机会我再回来看您不就得了?” 常五爷冷哼一声:“我这半路出家的叔叔值什么钱,说不好一出门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俞云清愁眉苦脸道:“叔叔,您老当真折煞我了。” 常五爷知道俞云清这孩子心意已决,自己再劝下去也是徒劳,所以也不在这方面多费口舌。 翻开自己放在桌上的书,取出了一份夹在里面的信封递给俞云清:“京城云之味的老板是我多年的好友,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求助。” 俞云清也不和他客气,笑嘻嘻的收下。 常五爷看她把信件收好,才指了指一旁的石凳,让她坐下。 俞云清依言而行,让干什么干什么,乖得不像话。 常五爷斜眼瞟了俞云清一眼:“怎么,还打算跟着荀家的那个小子?” 俞云清笑了笑,没有说话。 常五爷不由得低声嘀咕:“那小子有什么好的?!” 俞云清听见了也装没听见,早就看出常五爷看不惯荀卓文了。 常五爷想了想自己今天的任务,抬起头来看向了俞云清:“丫头,你跟枫麟那孩子怎么回事?” 俞云清一脸的嫌弃:“这么大岁数了,瞎打听什么?!” 这时,府里的下人正好端来了茶水和点心。俞云清眸光一亮。 等下人一下去,俞云清就开始胡吃海塞起来。常五爷在一旁咳了一声示意。 俞云清动作没有停下,一边吃一边不住赞叹:“叔叔,你家厨子的手艺真心不错啊。” 常五爷听了俞云清的回应,笑了笑,俶尔:“来人,撤下去。” 俞云清嘴里还塞着桂花糕,嘴里鼓鼓囊囊的说道:“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常五爷嫌弃的瞥了俞云清一眼,把放在一旁的茶水推到她手边。 俞云清也不跟他道谢,拿起来就饮了一口。喝完放下茶杯,没好气的说道:“就那些陈年破事儿呗,刘枫麟没跟你说过?!还有什么好说的。” 常五爷笑了笑:“是说过,但那都是以前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俞云清垂下头:“不恨了,但不知道怎么面对。” 常五爷笑了笑:“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不?” 俞云清顿了顿:“知道。” 常五爷拿起茶杯来拨开杯盖,手里拨弄拨弄着茶水,漫不经心:“刘枫麟那孩子会对你逼婚吗?” 俞云清瞪了瞪眼睛:“他敢?!” 常五爷笑了笑:“那有什么不好面对?这些事,本来讲的就是个你情我愿,不愿意就不要回应,那还不是由着你?避之不见,反而显得你小气。” 俞云清明明知道常五爷说的对,却还是硬着声,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轻声嘀咕:“你个老头子知道些什么?” 常五爷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个老头子知道什么!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自己看着办吧。”微顿“他在东南角的凉亭等你。” 俞云清低着头想了想,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的回道:“哦。” 俞云清转身要走,常五爷突然又叫住了她:“丫头。” 俞云清疑惑转头:“怎么了?” 常五爷眸色犹豫,思量再三还是说道:“山猫……我把他送到欧洲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俞云清知道,虽然这次山猫差点害的常五爷背负骂名,但常五爷是个念旧情的人,始终还是下不了这个狠手。 第五百一十四章 走一步看一步 山猫也是个可怜人,身不由己,让他走他原来的人生轨迹也不错。常五爷此举就是给了他一颗后悔药了,但这世道,像山猫这样幸运的人又有几个呢? 思及此,俞云清笑了笑:“叔叔,这件事是您的家事,没人有权利掺和,今天你虽然告诉我了,但我这人记性极差,出门就忘的。” 常五爷知道,俞云清这样说是怕给他惹麻烦,毕竟,常五爷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帮助敌国。 但常五爷有自己的考虑,顿了顿,说道:“以后若是在国内再看到他,无需顾忌我……,做你该做的。” 俞云清会意的笑了笑:“叔叔,我知道了。”说完,也不再看常五爷,走出了凉亭。 常五爷看着远去的俞云清的背影,陷入了深思。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俞云清最后会和刘枫麟在一起,毕竟那孩子是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她心上。 而荀卓文,虽然并没有他所表现出的那样对于俞云清毫不在乎。 但是常五爷知道,像荀卓文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到俞云清身上。 他所背负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想到这儿,俞云清不在犹豫,径直向着常五爷告诉自己的那个凉亭走去。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俞云清相信,自己不见得会落了下风。 走到通往东南角凉亭的走廊,远远地就可以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俞云清坐在石桌上。 那人身穿一件藏蓝色的短褂,袖口却是短缩的收着,下身是一件修身的黑色长裤,这样的装扮倒是合适随时动手。 俞云清想到这儿笑了笑,向着刘枫麟走去。 刘枫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了身,看到是俞云清,弯起唇角:“来了,要不要来下一局?” 俞云清不知怎么的,看到刘枫麟的这个笑容就想到了那些自己和枫雨还扎着羊角辫的日子。 有一次自己和枫雨追着在院子里跑,不小心摔倒了,他扶自己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微微弯起了唇角,噙着这样一抹温暖阳光的笑容。俞云清突然在这样的时候里想到了自己当时是怎样呆呆的看着他,然后羞红了脸。 俞云清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一边还不无鄙夷的说道:“一个土匪附庸什么风雅,还学着人家下棋。”眼睛却是仔细的盯着棋局看了看。 棋局上,黑子白子厮杀成一片,棋盘几乎要被摆满,黑子与白子却依旧没能分出胜负。双方几乎都无子可落,进入了僵持的地步。 俞云清坐到桌旁,用手捻起一颗蜜饯,向着空中抛起,再用嘴接住,边嚼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都死局了,还怎么下?” 刘枫麟却是神秘的笑了笑,拿起一粒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俞云清下意识的向着棋局看去,谁知道此时再看,棋局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子强势的攻向白子,转瞬之间就逆转了战局,白子再无半分翻身还手之力,被围困至死。 俞云清看着这样的棋局,愣了愣,半天没回过神来。 “云清,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为那天我的行为和你道歉。” 刘枫麟俶尔出声,拉回了俞云清的思绪,意识到刘枫麟说了什么。 俞云清知道刘枫麟说的是那天在荀卓文房门外发生的事,本来是自己的错,现在刘枫麟却跟自己道歉…… 俞云清挠了挠头发,表情有些不自在:“呃……没事儿,我没放在心上。” 刘枫麟看着俞云清还是这样的小孩子心性,不知不觉的柔和了目光。 刘枫麟的目光熠熠生辉:“俞云清,我问你,你现在怎么看我们之间的关系?” 俞云清觉得这样的刘枫麟好陌生,他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这样强势过,俞云清努力的挺直自己的腰板,想要找回自己的气势,但是颤抖的声音却是泄露了她的慌乱:“什么怎么看?原来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不就好了。” 刘枫麟嘴角流泻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你不妨就把我当成一个追求你的毛头小子,反正你二十多了也没有男人追过你。” 俞云清听到刘枫麟后面的一句话,那还记得什么慌乱和不自在,挥了挥了拳头:“你是不是找打?” “啪”的一声,俞云清挥过来的拳头被刘枫麟攥在了掌心:“你可以冲我发脾气,可以不理我,也可以打我,我给你这些权利。” 俞云清斜眼看了看刘枫麟:“你是不是在我这儿找罪受?如果是的话,不如我们出去打一架来的痛快些。” 刘枫麟摇头失笑:“我对你是认真的,但不会打扰你。” 俞云清从刘枫麟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拳头,把嘴里的杏核声音极大的吐到一旁:“随你的便。”说完,逃也似的跑走了。 刘枫麟看着俞云清奔跑的背影,柔和了目光。 俞云清提着自己的行李箱最先跑到荀卓文身边,弯下腰急促的喘着气,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终于……终于……赶上了。” 荀卓文看了俞云清一眼,就问向了后面跑过来的王虎:“怎么回事?” 只见本来说好带队回训练基地的王虎也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跑过来。听到团长的问话,王虎尴尬的擦了擦汗:“团长,这……” 不一会,只见后面蒋娇和魏微也赶了上来,后面刘枫麟刘枫雨兄妹也慢慢悠悠的走过来。 蒋娇一副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的甩手掌柜样子,丝毫不看王虎此时的窘迫样子。魏微看了看王虎,觉得他有些可怜,想说些什么为他解围,但还是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而枫雨呢,看了身后的哥哥一眼,目光又从俞云清和荀卓文脸上一一扫过。心下偷笑,早看见教官看哥哥敌意的眼神了。 枫雨坏心的想着,这三个人聚到一起,有好戏看了。 王虎脸上的汗珠越聚越多,不知是累的还是心虚的。 本来自己是打算着带魏微枫雨和蒋娇三人回训练基地的,他们四人的火车是中午才出发,谁知道一大早俞云清就挨门挨户的道别,四个姑娘三言两语之间就一拍即合了。 所以……然后……就成了这种情形。 至于后面的那位爷,王虎就更加头疼了。 此时此刻,王虎也顾不得许多了,眼睛都快眨抽抽了,努力示意俞云清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 俞云清鄙夷的看了一眼王虎,大手一挥:“那有什么?大家都没去过京城,左右手头没什么事,索性一起去看看,人多也热闹些。” 荀卓文其实是知道刘枫雨会跟着来的,毕竟两人关系不俗,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蒋娇和魏微跟着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路上可能还会遇到敌人,多一个人也多一份保障。可是…… “那他是怎么回事?”荀卓文声音冷寒,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站在众人后面百无聊赖的刘枫麟。 周围的气场马上就变了,在车站间来往穿梭的人奇怪的看着这一群人,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都下意识的绕开了。 王虎心下暗叫一声不好,看这样子团长是生气了,俞云清啊俞云清,看你这回怎么收场…… 俞云清心里暗想,就知道刘枫麟不好交代。下意识的看向了刘枫麟,没想到刘枫麟完全没看向对自己敌意重重的荀卓文,却是看向了俞云清,嘴边依旧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 俞云清发誓,自己二十多年来加起来也没看见过刘枫麟对自己这样笑过这么多次。 狠狠瞪了刘枫麟一眼,心底说,笑毛笑,有什么好笑的,老子不保你,你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含笑九泉的。 转过头面对荀卓文的时候一脸的无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人家也要去京城,加上又是熟人,一起走也有个照应嘛!” 荀卓文低头看了看俞云清,没说话,再看向刘枫麟的视线却是冷冽如刀。而刘枫麟看见了荀卓文的目光,低头笑了笑,也毫不畏惧的迎向了荀卓文的视线。 荀卓文收回自己的视线,敏锐的他怎么可能发现俞云清和刘枫麟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的变化。心里的不痛快大到了他不能忽视的地步,荀卓文不由得暗自心惊,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他们之间的事? 或者说,是这么在乎俞云清的事了? 俞云清没有看见荀卓文和刘枫麟之间的眼神厮杀,只顾着接着缓和气氛。 见荀卓文没有反应,看了看表,大呼小叫道:“哎呀,不能耽误了,一会儿该误了时辰了,快走快走。”说着招呼了一下枫雨几人,挽起了荀卓文的胳膊就向着站台快步走去。 荀卓文看了看俞云清挽着自己的手臂,鬼使神差的任她挽着,竟没有甩开。 既然自己不痛快了,是不是就该做些什么了? 回头看向了刘枫麟,只见他眸色复杂的看着俞云清挽着荀卓文的那只胳膊,神色黯然。 枫雨心里知道云清接近荀卓文是有目的的,但是,一想到云清已经背负了那么多,现如今未来的幸福也要背上复仇的影子,心就揪着疼。 枫雨看得出来,那个冷冰冰的教官对于云清并没有多少意思。云清这样等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回头的人未免太过辛苦了。 枫雨也知道,感情的游戏玩不得,云清也许一开始可以守得住自己的心,那么以后呢?一旦有了斩不断的牵绊,到时候受伤的是谁?谁也不敢打包票。荀卓文家境复杂,云清从小的性子就野惯了,那里受得了大户人家的种种条条框框。 说一千道一万,枫雨就是觉得俞云清和荀卓文不合适。 哥哥对于云清的感情自己早就窥得了端倪,他们两人之间若是没有青云寨的事情,说不定早都在一起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尴尬 想到这里,枫雨不由得又回想起了云清离开青云寨的那个夜晚,自己喝醉了,靠着云清的肩膀说着三人的未来,关于自己、哥哥、云清还有……肖云白。 有些事不能回到最初的轨迹上,对于还有希望的就要尽力挽回,不是吗? 枫雨想着自己的事情正入神,冷不防蒋娇撞了一下她的胳膊:“到你出牌了,想什么呢?” 枫雨笑了笑:“没事儿,我自己走思了。”说着看了看桌子上的牌局,从自己手中抽出了一张牌。 到王虎出牌的时候,王虎却也是眼睛紧紧盯着荀卓文那一桌的几人。 魏微笑了笑:“副教,你要是再走思,我们就往你脸上贴一脸的小纸条。” 王虎尴尬的笑笑,跟几个姑娘讨饶道:“那个,我要不还是到那边坐吧,让云清过来陪你们玩,好吧?!” 王虎知道,团长一开始就和刘枫麟不对盘,如果那边坐的是自己,大不了几人都不说话,但现在俞云清坐进去,感觉气氛……怎么看怎么尴尬。 枫雨斜眼睨了王虎一眼,手上拿着纸牌随意摆弄着,动作看着闲适,声音却是降了几分温度:“怎么,嫌我们三个不会打牌?” 王虎看向枫雨的眼神,里面隐含的凛冽气息让他几乎瞬间失语,回过神来,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 蒋娇也看出了枫雨的意思,挑了挑眉毛说道:“不是就给我好好坐着,哪那么多话!” 枫雨看了蒋娇一眼,眼神中传递着赞赏,蒋娇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 王虎左右为难,半响答道:“那……那好吧!”心里不禁有些咂舌,这才多长时间,这些女娃子就几乎爬到自己的头上去了,到底谁是副教官?看来,以后也只有团长能镇得住这些女孩儿了。 再看另一边,荀卓文丝毫没有要理会桌上另外两人的觉悟,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景物。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荀卓文的脸上,脸上的绒毛如婴儿一般,脸颊白的几近透明。 俞云清咬咬牙:一个大男人的皮肤那么好干嘛? 刘枫麟静静坐在对面,并不多话,显然对于荀卓文这个人也不见得怎么待见。 坐在刘枫麟旁边的俞云清在心里呐喊:难道只有老子一个人觉得这样很尴尬吗? 俞云清想着,等去了京城说不定还有需要荀卓文帮忙的地方,此时搞好关系很有必要,再说,俞云清也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教官,你这次去京城是要回家吗?”说着双手撑着下巴,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荀卓文。 荀卓文终于收回了看着窗外的视线,看向俞云清的时候自然也看见了一旁的刘枫麟看向俞云清的视线。 淡声回道:“嗯,你有事?” 俞云清心里有些惊叹:这也许荀卓文第一次这样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吧? 刘枫麟看着俞云清面对荀卓文时脸上生动的表情,不由得心里划过一抹苦涩。在心里暗自苦笑:刘枫麟,你这样坐在这儿算是自讨苦吃吗?可就算是苦,自己也甘之如始了。 刘枫麟却没有看向他,而是笑盈盈的看着俞云清,等着她的回复。 俞云清听了刘枫麟的话,扯了扯他的袖子,拉低他的脑袋轻声说道:“你傻啊?!他带着我们玩肯定是他付钱啊?我现在都有一笔薪酬在他那里扣着呢!现在不要回来,什么时候往回要?!” 荀卓文:“……”(荀卓文内心咆哮:你压低声音老子就听不到了吗?) 刘枫麟:“……”你是为了这个?!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对于刘枫麟自然流露出的信任和把他当做自家人的神态,怎么看觉得怎么碍眼。骤然出声:“没事的话就带你们去,到了京城别想着乱跑了,还有任务。” 俞云清哀叹一声:“还有任务啊?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俞云清在一旁连声抱怨的时候,刘枫麟却是把视线终于看向了荀卓文。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击,流露出重重的敌意,但这敌意似乎却只是来自于刘枫麟对于荀卓文的。 荀卓文视线轻轻瞟过刘枫麟的眼睛,没有丝毫停顿就转开了,仿佛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刘枫麟心中气急,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把俞云清夺回来的决心。 只有荀卓文自己知道,哪有什么任务,连自己这次回来都是因着老爷子的书信。 荀卓文的眸光抬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俞云清,自己对于她,似乎不一样了。 俞云清哀叹了一会儿自己的命运,就又想到了荀卓文对于自己的反常,荀卓文对于自己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过,这样的反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俞云清垂下头想着自己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荀卓文看着自己复杂的眸光。 突然,俞云清眸光一亮,从……今天早上!从……刘枫麟出现的那一刻。 俞云清心下狂喜,有一种猜想要破壳而出,却是被她死死地压下。 这样想着,俞云清下意识的就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旁的刘枫麟,刘枫麟好像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对于俞云清的视线毫无所觉。 俞云清又抬头看向自己对面的荀卓文,正好撞上荀卓文审视自己的目光,两人的目光一撞上,荀卓文就快速的闪开了。接着看向了窗外,面向俞云清这一侧的耳朵却有了微不可查的一丝泛红…… 俞云清嘴角勾勒出一丝狡黠的弧度,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俞云清其实不太清楚这一刻自己的喜悦到底是来自于开始一步步接近事情的真相了,还是……只是因为荀卓文。 俞云清想到了什么,向着离自己这一桌有些远的枫雨他们的座位看去。 枫雨没有看向俞云清,手里出牌的速度却有了一丝停顿,下一刻又若无其事的把牌轻轻的拍在桌子上。 再看王虎,此时脸上已经贴了三两张小纸条,脸上愁眉苦脸的表情不要太明显了,眼神还不时的看向这边。看到俞云清看过来忙不迭的猛眨眼睛,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俞云清笑了笑,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刘枫麟笑了笑:“枫麟,让一下,我出去一会儿。” 刘枫麟让开身子让俞云清出去,俞云清却是直接向着刘枫雨他们的座位走去。 王虎看到俞云清走过来,心里想着亏得自己没有白跟她使眼色,神色有了些微的放松。正要和俞云清说话,俞云清却是直接趴在了刘枫雨的耳边:“枫雨大美女,和我出来一趟呗,有事儿和你聊。” 刘枫雨把自己的牌倒扣在桌子上,看向了俞云清,俞云清如猫一般的媚眸勾魂摄魄的冲着刘枫雨眨了眨,没有说话,转身向着车厢连接处走去。 刘枫雨站起身来,跟在俞云清身后走了出去,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利眸一扫:“不许看我的牌,听到没有?” 俞云清随意的靠在车厢吸烟处的车壁上,双手环胸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枫雨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走到她身旁抬起眼帘来看了看俞云清:“什么事儿,快说,那边还玩着牌呢!” 俞云清闲闲的笑了笑:“你故意的吧?!” 枫雨眼底的神色漾了漾,面上神色却依旧,慢慢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不知道你又抽什么风,我忙的很,走了。” 说着就打算转身,俞云清却是直接扑上去从后面环抱住了枫雨的腰肢,嘴里调笑:“乖女孩,本少爷没白疼你,干的好。” 虽然有些心疼哥哥,但他说过要让云清自己选择,她一切的拒绝,他都会扛着。 枫雨真的想要亲口问哥哥,她所有的拒绝你都可以扛着,那若是她连你的容忍也不需要呢? 算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哥哥已经丢了一颗心,爱与不爱,放弃与否都让他自己来决定吧,那样的他,也许可以带着自己的骄傲离开的洒脱一点。 枫雨想到这儿,在心里苦笑一声,云清,这应该是我们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我有对你说不出口的话吧?! 枫雨转过身,掰开云清的手臂:“还记得你为什么接近荀卓文吗?” 俞云清一怔,嘴边的笑意慢慢滑落:“记得!” “记得就好,我去打牌了。”枫雨淡淡出声,眸光平静无波的扫过俞云清的眼睛,说完就转身走了。 就算云清最后没有跟哥哥在一起,荀卓文也不会是她最好的选择…… 俞云清走后,只剩下刘枫麟和荀卓文坐在座位上,气氛更是安静。刘枫麟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看向了荀卓文:“荀少不是先前还说我误会了你跟云清的关系吗?现在这样,是……反悔了?“嘴角掀起一抹轻嘲。 荀卓文听到了刘枫麟的话,转过头来看向了他:“我的东西,放在那还是收起来,还是由着我的,不需要别人多言。”眼神流转间,是一片气势磅礴的凛冽气息,昭示着他的志在必得,丝毫没有把刘枫麟当做他的对手,仿佛俞云清已经是他不可更改的囊中之物。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荀卓文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俞云清在枫雨走后就抽出一根香烟,这东西自己好久都没有碰过了,刚到肖家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很不好,几乎每天都会抽几根,最多的时候一天抽过两盒。肖老爷子听说以后,严令禁止她再抽烟,说是再从自己身上闻到烟味,就一个月不让肖云白出门。 想到这儿,俞云清笑了笑,肖云白这哥哥给自己当的是十分憋屈啊。 俞云清深深吸了口烟,烟圈吐到半空中的时候迷蒙了她脸上的表情,来到荀卓文身边的目的,自己从来没有忘过。 俞云清知道,枫雨一直很反对自己留在荀卓文身边,他确实是个很危险的男人,一着不慎,最终可能赔上的,反而是自己。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不准抽烟 笑了笑,呵,赔上自己又怎么样?自己早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报仇…… 俶尔,手指间夹着的香烟被人抽走了,俞云清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不正是自己刚刚想的那个危险的男人吗?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抽烟,否则……”荀卓文拿过俞云清手里的烟,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虽然有人说,抽烟的女人极具风情,就像俞云清刚刚那样,手指间的烟雾飘散弥漫,像给她的容颜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不能窥探出的她的表情,吞吐烟圈的时候,眼中似乎混着一团散不开的迷雾,野性难驯,魅惑非常,这样的她的确会很吸引男人的目光。但是自己,不喜欢。 俞云清却猝不及防的凑到他眼前,眨了眨眼睛:“否则就怎样?怎样啊?” 荀卓文垂眸看看近在咫尺的俞云清的红唇,她虽然依旧表现的顽劣,无所畏惧,可是荀卓文却感觉此刻凑近自己的身子的气息,极为冰冷。 两人明明离得很近,却好像十分陌生,她身上的冷漠虽然隐藏的很好,荀卓文却分明感觉到此刻的俞云清和以前调笑自己的俞云清不一样了,她和枫雨谈了什么? 荀卓文垂眸看了看俞云清刚刚夹着烟的白嫩的右手:“否则,就把手给你掰断了。” 这几个男人的土匪做派登时就镇住了一车厢的人,里面的旅客顿时鸦雀无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荀卓文看见了那一车厢里面的情况,当下目光一凛。 俞云清听到对面车厢里面传来的动静,不由好奇的探过脑袋来,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一把揽过俞云清的腰,把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俞云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困难,对于荀卓文的举动也是万分不解,抗议的锤了锤荀卓文。 荀卓文在俞云清的耳边悄声说道:“好奇心害死猫,老实点儿。” 俞云清此时才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十分暧昧,荀卓文的手紧紧的环在自己的腰上,耳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脖颈间,就连他身上的那种清淡的皂角香味都直直钻进了鼻翼间。俞云清红了红脸,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荀卓文搂着她转回身向着两人原来的车厢走去,边走边压低声音说道:“别问那么多,把你的脸藏好。” 俞云清心知这一定是出事了,当下也不再多问,敛下那些旖旎思绪。把脸深深埋在荀卓文胸膛,仿若身形不稳一般倚靠着荀卓文往回走。两人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对面车厢那几个男人的注意。 荀卓文边走边低头问道:“箱子里有没有带男装?” 俞云清想了想,低声应道:“带了。” 荀卓文当下也不再多话:“去换了身上的女装,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两人随即向着车厢走去。 枫雨等人看到俞云清和荀卓文两人的姿势不由得有些奇怪,魏微正想问云清是不是不舒服,远远地荀卓文冲几人做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噤声的手势。魏微几人看到荀卓文的手势,对视一眼,默契的闭了嘴,几人的互动几乎都没有惊动相邻座位的旅客。 刘枫麟自然也看到了相携走来的俞云清和荀卓文两人,看着两人之间亲密的举动,眼中划过一抹伤痛,却是一闪即逝。 他的失意不会让他更不会让她看见。 看见两人越走越近,刘枫麟扬起一抹笑意,正打算和云清打个招呼,俞云清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刘枫麟摇了摇头。 刘枫麟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后面车厢的动静也越见加大,距离他们也越来越近,已经有不少旅客探着头向那边看去。刘枫麟眸色深暗,一定是出事了。 俞云清和荀卓文也不在多话,提起俞云清的行李箱就向着下一节车厢走去。 刘枫雨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来者不善,而且看起来是冲着自己这些人来的。虽然凭着几人的身手,解决他们并不成问题。但是因为车厢里还有很多手无寸铁的无辜旅客,如果动起手来很容易误伤到他们。更何况,此时并不知道他们的来意,恐怕此时动起手来会打草惊蛇,引来后患无穷。 想到荀卓文的眼神,几人都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走到厕所门口,荀卓文推推俞云清:“动作快一点,我在这里给你拖一会儿时间。” 俞云清正准备走,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微红了脸颊:“你进来帮我换。” 荀卓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捣乱?!”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好像要吃人似的表情,脸色更红了,手上却是直接大力扯了荀卓文的胳膊:“让你进来就进来,费什么话,快点儿的!” 不一会儿,俞云清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传来,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睁开眼睛吧!” 荀卓文一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一片白嫩雪滑的玉背,肤色如羊脂玉般白皙玉润,肩部线条极为修美,谁知腰部却更为细窄,仿佛用一只手就可以掌握,轻轻一碰就会断似的。 这样的身材,很难与那个平日里动不动就要和自己动手的不听话女人联系起来。 俞云清此时已经穿上了一件黑色西裤,上身却几乎是一丝不挂,只在胸口缠了几层白布。纯粹的黑与玉色的白碰撞在一起,分割明显,竟是说不出的合适,极度吸引人的眼球。 下面身穿干练的黑色男装西裤,紧紧裹在线条流畅的双腿上,气息强势,上身却是柔媚的少女身形,这两种气息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却又并不显得突兀,就跟俞云清这个人一样…… 荀卓文不由觉得喉间发干,努力的转开视线才能让自己不把眼神胶着在她身上。 “要我做什么?”荀卓文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俞云清此时也是极度羞怯,哪顾得上管荀卓文是什么样子:“那个,帮我……帮我缠,缠一下……”俞云清实在说不出让荀卓文帮自己缠一下胸这种话来,最后极度简略的代表了。 荀卓文会意了,原来她叫自己进来是为这个。 荀卓文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粗喘着的气息,心里知道时间紧迫,由不得耽误,一手接过了垂在俞云清腰间的白布,一手握在了俞云清肩膀上。 俞云清本来就心思紧张,被荀卓文这么毫无预警的一碰,差点惊声叫出来,身子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压低声音恨声问他:“你干嘛啊?!” 荀卓文在这样紧迫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俞云清平日里跟个下山的土匪一样,对着自己随时一副要强取豪夺,捉回去来当压寨夫君的样子,想不到也有女孩子害羞的一面吗? 荀卓文心里在笑,面上却是一片一本正经:“你不是让我帮你缠吗?不这样怎么缠?!” 俞云清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啊?哦,哦!” 荀卓文一时不察失笑出声,他貌似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对付俞云清了。 俞云清听到荀卓文的笑声不由得弄了大红脸,暗暗咬牙:敢笑你姑奶奶?!我记下了。 缠过背部那部分,荀卓文握着俞云清的肩膀把她转过来,俞云清的身高刚好到荀卓文的肩膀,荀卓文只需微一低头就可以看到俞云清还没有完全缠好的胸前风光,心里不由得暗想,真看不出来,原以为俞云清这样的假小子,胸也不会有多……,没想到还挺……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荀卓文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俞云清有些担心他缠不好,低声嘱咐道:“缠……缠紧一点。” 荀卓文听了她的话,微微笑了笑,手上用了力道,没有几圈俞云清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正想跟他说“差不多了”,却听到荀卓文戏谑的声音传来:“又没有多挺,不缠也没人看的出来。” 俞云清不由得气急:“你……”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那些彪形大汉的声音:“喂,里面的人,快点出来。” 两人愣了愣,荀卓文正想说些什么,俞云清故作威严的声音就传来:“谁他妈在外面捣乱,不知道爷正忙着吗?”声音低沉,完全脱去了平时说话的娇媚的女子气息。 荀卓文利眸一扫俞云清,似乎是责怪她不该胡乱搭话。 俞云清却是无所谓的一笑,眼神示意他快点把布缠好。 外面的几个男人听到这一句应答,顿了顿,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人物,自己哥几个也不过是收了人家的钱来找个人,为这么个事儿惹了什么大人物可得不偿失,当下也不敢托大,声音和缓了说道:“里面那位爷,哥几个也是有要事,烦请爷出来一下。” 俞云清此时已经缠好了胸前的布,正开始往上套上衬衫,听到这几人的话,知道他们被自己镇住了,也不在着急,慢慢悠悠的一颗一颗的系着胸前的纽扣。随着一颗颗纽扣扣上,玉色般的肌肤也一寸寸慢慢遮掩住了。 荀卓文转过视线,有没有人说过,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无论是脱衣服还是穿衣服都是在勾引。自己现在,好像就有些被勾引了…… 俞云清懒洋洋的说道:“好,爷我这就出去听听你的要紧事,要是你在这儿故意捣乱,就给爷仔细着你的脑袋。” 门外几个男人听到里面的声音,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冒失。 当下的情景虽然并没有对俞云清明说,但是荀卓文相信,她是知道分寸的,是以并没有阻止她。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将是自己接下来人生中最丢脸,最后悔的事情,且……没有之一。 俞云清掏出荀卓文的枪以后就随意的放在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接着上手狠狠的抹了抹了荀卓文的双唇。 第五百一十七章 做戏 荀卓文先是一脸的惊愕,随后眼底狂飙而出一阵风暴,抬手“啪”的一声就攥住了俞云清的手腕,却是没有下一步动作,一双如黑曜石般明亮深邃的眸子怒火熊熊的瞪视着她,等着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俞云清无所谓的笑了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俞云清知道,若是不跟荀卓文把话说清楚了,就算外面现在是千军万马的威胁,这男人也不会允许自己对着他蹂躏。 俞云清一只手搭在荀卓文肩头,微微踮了踮脚尖,伏在荀卓文耳边,呵气如兰,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桀骜不驯:“不就是想考验我吗?你总得配合一下吧?不然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 荀卓文眸色深暗,好一会儿才松开了自己攥着俞云清的手,但还是警告似的瞥了她一眼。 此时外面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示意里面的人快一点,这回却是礼貌了不少,但俞云清却是丝毫不客气:“靠,你他妈赶着投胎啊,外面给爷乖乖候着。”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火气这么大,语气这么冲,越加肯定里面的人来历不小,已经有人偷偷的劝着头目:“要不还是走吧?” 几个男人当中为首的那一个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横贯左脸,分外狰狞。虽然心里有一些犯怵,但一方面想到了那些人跟自己说的话,另一方面也不想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当下也硬着头皮站在门外一声不吭,不愿轻易离开。 俞云清才不管这些,眼见荀卓文任自己蹂躏了,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荀卓文来不及细思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俞云清就又把手伸了过来。 用柔嫩的手指狠狠的抚触着荀卓文的双唇,直到荀卓文的唇被蹂躏的成了嫣红魅惑的桃红色才住了手。 接下来就又把手伸向了荀卓文的衬衫,随手解开上面的几颗纽扣,两只手在衬衫上胡乱的扯了扯,不到一会儿,一件洁白整洁的衬衫马上就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荀卓文此时衣领微微敞开着,露出了一片小麦色的胸膛,锁骨也清晰的敞露在人前,衣衫虽然凌乱,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着一种颓废桀骜不驯的美感。看着这样的荀卓文,俞云清愣了愣,迅速回过神来,外面还有一帮人等着打发呢! 俞云清稍稍站远一些,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就拉起了荀卓文的手径直打开了门。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却是怎么也没想到里面会跑出两个人来,错愕的看了看两人。 俞云清出来以后,把牵着荀卓文的手改为环在荀卓文腰间,两人亲密的靠在车壁上,俞云清双臂环胸懒洋洋的问道为首的刀疤男:“说说吧?什么事儿啊?” 感觉俞云清的手肆意在自己腰间滑动,无意识的点点戳戳,荀卓文仿佛知道俞云清是什么用意了。但苦于这种情况下,自己实在不好拆她的台,看见对面的几个大汉腰间都别着三八大盖,荀卓文只能不动声色的移了移身子。 俞云清察觉到荀卓文的躲避,心里偷笑,面上却是一片轻浮的笑意,一把拉回荀卓文的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宝宝,怎么?累了?” 荀卓文脸色铁青,直直的盯着她,没有说话。 几个男人对于两人的互动有一丝疑惑,刀疤男奇怪的看向荀卓文,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俞云清,笑了笑说道:“这位小兄弟,真是打扰了,我们正在找一个女人。” 荀卓文看见刀疤男看向他,没有说话,摆明了要把所有的事儿都推给俞云清,让她来解决。 俞云清不等他说下面的话,嗤笑一声:“找女人?!那你应该去窑子啊?来火车上找?” 几个男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刚两个人在洗手间里是……做了这些事,那么这么说来,刚刚那位爷会那么生气也就不为过了。哪个男人临门一脚的时候被人打断了不会窝火?虽然这位爷的对象有那么一些…… 荀卓文看到那些男人看着自己的暧昧眼神,撕了俞云清的心都有了,苦于自己答应了她,得把这场戏演完。 荀卓文不动声色的冲俞云清递过一个眼神:差不多得了啊,再胡来…… 俞云清看到了荀卓文眼中隐含的杀意,冻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几乎鸡皮疙瘩掉一地。 远处的枫雨和俞云清等人虽然此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一个个眼神都向这边瞟过来,等着情况稍有差池就赶上去支援。因为距离较远,几人并不能听清俞云清与刀疤男的谈话,但此时看着荀卓文神色暗沉,都不由得心里一紧,这是要准备开火了? 这样想着都不由得摸向了自己腰间的家伙事儿。 但是远处的俞云清哪里知道枫雨等人为两人紧张成什么样子,虽然看着荀卓文的眼神想起以前他是怎么收拾自己的有一些后怕,但如果能被别人威胁了,那还是俞云清吗?当然不是,搅得水越混她越开心,忆及刚才荀卓文对自己的逗弄,俞云清觉得非得跟荀卓文找回场子来不可。 所以……好戏还在后面。 俞云清故意转开视线,装作自己没看到荀卓文的眼神示意,冷冷一双幽眸看向刀疤男,一脸今天不给个交待就别想走的架势。 刀疤男心里不由得猜想,自己今天定是遇上硬茬儿了。普通人想的一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定不至于拦着几个人不让走。可这位爷却一定要一个交代,想来定是来头不小,忙陪着笑脸道:“今天真的算是小的们不长眼了,扰了爷的雅兴,是我们几个不对,还请爷高抬贵手,别跟我们几个一般计较。”说着冲着俞云清拱了拱手。 看到这一情景,枫雨蒋娇和魏微等人奇怪的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个意思? 俞云清神态闲适的掏出腰间的枪,握在手心里掂了掂,仿佛丝毫不把面前站着的这几人看在眼里似的:“高抬贵手这种便宜事儿都是给识时务的人预备的,若是有那不长眼的,这次高抬了手,下次也还是会巴巴的去送了命,今天若是不能让爷满意了,你们几个可以去试一试,看你们能不能走下这列火车。” 眼看俞云清态度笃定,刀疤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爷,您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提,小的们一定都尽力办到,让爷满意,您看这样怎么样?” 俞云清赞许的看了一眼刀疤男,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个有眼界的。” 刀疤男冷汗涔涔,对着俞云清笑的勉强,不敢吭声,心下却在说:您能不用拿枪的那只手拍我吗?小心走火啊。 俞云清似乎是毫无所觉似的,掏了掏耳朵:“其实吧,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看看你们几个找的女人是个什么姿色,和我身边的这个能不能比?”说着紧了紧环在荀卓文腰间的手臂。 荀卓文咬牙切齿,怎么办,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想把丫的胳膊砍下来,嘴缝上…… 身边的几个男人却没有注意到荀卓文的异状,此刻都在忧心自己的生死。刀疤男脸上现出难色:“爷,这……不太好吧?” 俞云清笑了笑,俶尔举起枪贴上了刀疤男的脑门儿:“给脸不要,你自己不惜命,也不要怪我难为你了。”说着不等他求饶,就子弹上膛,要扣动扳机了。 刀疤男吓得一机灵,哪里还记得那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怎么警告过自己,刚刚清晰的子弹上膛的声音早已吓得他三魂去了七魄,生怕俞云清会开枪,紧紧的拽着俞云清的衣袖,跪在地上求饶道:“爷,您慢着慢着,我说,我……告诉您还不成吗?” 刀疤男站起身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怎么也不会想到俞云清这样气势凌人的样子其实只是给自己唱了一场空城计而已。 这样想着,刀疤男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同伙,几人也都是一脸的惊惧之情。 这年头能拿得起枪的人都不简单,几个人虽说凶神恶煞的教训了车厢里的乘客,但面对俞云清这样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的人,还是心里犯怵。 俞云清好像对于他们的答案并没有多在乎,一切只是出于兴趣,但这样的人不是更可怕吗?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开枪杀人,就算此刻车上还有这么多人,但刀疤男知道,她完全不会在乎。 由这些,刀疤男等人更加确定这人来头不小,其实说到底,还是俞云清一开始的气势镇住了所有人,在所有人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以弱胜强了。 荀卓文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得对于俞云清又多了一层认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不仅想出了应对之策,应对起来还丝毫不乱,随机应变,今天因为这俞云清,说不定几人还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刀疤男站起来看了看俞云清,她依旧闲适的靠在车壁上,一双水眸却是懒懒的扫过他,警告意味十足。 刀疤男眼神里面的亮光倏忽一震,面前的人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身材瘦弱,会不会是……自己正在找的那个人,眉眼间似乎与画像上的那个人……,想到这里,刀疤男的心俶尔一震。 俞云清懒懒的直起身子:“想好了没有?不给看直说,爷我也忙得很,解决了你们几个还有旁的事儿要忙。” 刀疤男垂下头,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可等到抬起头的时候,面对俞云清却又是一脸的恭敬:“爷,这件事我们哥几个也担着责任呢,给您一个人看可以,那位少爷就……”说着用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荀卓文。 荀卓文听到刀疤男的话,抬起头来看了看他,许久都没有转开目光。 刀疤男直被荀卓文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却丝毫不露痕迹,暗想:这可不像是一个小倌的眼神。心里怀疑更甚。 第五百一十八章 错愕 俞云清刚要答话,荀卓文却是柔柔的偎进俞云清怀里:“爷,又不是什么金镶玉做的人儿,怎么就非得看她不可,要我说啊,不看也罢,省的在这儿和他们浪费时间。” 俞云清低头看着依偎进自己怀里的荀卓文,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这是……撞邪了? 远处的王虎看见自家的团长靠在俞云清怀里,惊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虽然离得远的王虎并不能听清自家团长说了些什么,但看那身影,那姿态,那抬起头来看着俞云清时柔的掐的出水的眼神,怎么……怎么那么娘们儿兮兮的?! 蒋娇魏微和枫雨三个姑娘自然也是一脸的错愕,虽然和教官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知道他一直和俞云清不对盘,最近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突飞猛进吧? 刘枫麟看着远处相依相偎的两人,虽然知道里面一定有内情,但心中针扎般痛,像是心上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抽离了,喘不过气来,真想直接冲过去分开两人。 但刘枫麟清楚的知道,此时任何不明内情的行动对于云清来说都是致命的,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不动声色的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荀卓文本就身材高大,此时窝在俞云清怀里怎一个憋屈了得,心里暗咒一声:老子若不是为了救你的命…… 荀卓文放在俞云清腰间的手轻轻捏了捏俞云清腰间的软肉,在对面的几个男人看来只以为荀卓文不过是在撒娇,为了俞云清要看其他女人的画像而吃醋了,但只有俞云清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了,真的生气了,而且后果会很严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让自己不要在放肆了,因为那手劲……是让人生无可恋的力度。 俞云清强忍着想骂娘的冲动,嘴角硬是扯开一抹笑容,从腰间把荀卓文的手拿起来放到掌心轻轻抚了抚:“宝宝不生气啊,爷就是看一看,又不做什么,最爱的还是你这个小妖精啊,乖乖到那边等爷。”说着抬手在荀卓文屁股上轻轻的捏了捏,拍了拍。 荀卓文全身俶尔一僵,瞳孔极度放大,这个……死女人,她……,她……怎么敢……,她一定是……故意的。 身旁的几个男人不由得别开了头,脸庞泛红,这两人也着实太……开放了些。重口味龙阳之好暂且不说,就是这当众秀恩爱的方式对于普通人来说却也需要极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气氛一瞬间凝滞下来,俞云清却依旧一脸淡然的靠在车壁上,手心里抛掷着从刚才开始就被自己握在手心里的手枪。仿佛仅仅把它当做一件玩具一样,毫无杀意。 刀疤男一步步靠近俞云清,脚步声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合着刀疤男沉重的呼吸声,俞云清手中的手枪被轻轻抛起,再落在她手心里,仿佛没有意识到刀疤男的靠近,依旧玩弄着自己手里的枪。 刀疤男本来是双手捧着画像,走到离俞云清还有两米的时候改为左手拿着画像,而另一只手却悄悄的探向了后腰,咬了咬牙,脸上的刀疤越加狰狞起来…… 俞云清此时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刀疤男,脸上的表情失了调笑,平淡如水,眼神如一潭古井般幽深,毫无波澜,却看得刀疤男一怔,他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但这样的想法在俞云清伸出左手的时候放松了,刀疤男把手中的画像递向俞云清的左手,以为他是要接过画像,那么自己正好可以趁她不备,将之一举擒获,接下来只需摘掉她的帽子,到时候一切也就大白了。 刀疤男右手已经快要拔出手枪,谁知此时却发生了让刀疤男始料未及的事,俞云清的左手直接越过了一纸画像,放在他的肩膀上,微一使力,手一撑,人就从他头上越过,一个利落的翻身,人便落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刀疤男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冷冰冰的枪口就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俞云清左手依旧放在他的肩膀上,把头凑到他耳边,一笑,邪魅如地狱的彼岸花:“你说,这一次你还来不来得及跟我求饶?”接着一声震耳的枪响传来,刀疤男一声痛呼都来不及叫出,壮实的身体就软软的倒在了俞云清的脚边。 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到了两旁车厢的人,听到这一声枪响,气氛顿时骚乱起来,有女士看到俞云清脚下刀疤男涌出的鲜血,尖叫声几乎震破耳膜。 俞云清自从经历了和敌国人的第一战之后就知道了,无谓的同情心不能有,有了,就是致命的。 俞云清抬起头来看向对面几个看着自己老大死后面面相觑的男人,一笑:“知道他为什么死吗?” 对面的几人虽然已经拿出了枪,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擅自开枪,也没人敢把倒在地上的刀疤男扶起来查看伤势。 俞云清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不自量力,鬼心思太多了。”说完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耐烦:“我今天是不想杀人了,你们若是不走,我也不介意再废废神替你们了却余生。” 对面的几人看了彼此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恐惧,随后一边警惕的看着俞云清一边后退,等退的稍远一点时,转身一溜烟的跑走了。 俞云清不屑的冷哼一声,从地上的刀疤男手里抽出那张画像,展开看了看,抚了抚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道:“呦呵,还真的是我啊。” 此时,看到刚才动静的枫雨王虎等人也赶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情况,王虎沉声问道:“团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荀卓文微一思索:“下一站下车。” 几人齐声回道:“是!” 看到下车以后混入站台人群的荀卓文等人,火车上窗前的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阴沉沉的笑了起来,身旁的一个穿青色大衣的男人疑惑问道:“少佐,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抓了那女人来?” 黑色大衣的男人声音像是砂砾磨砺过般沙哑刺耳:“他们这次的行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在这里动手动静太大了,可到了其他地方就由得我们大展拳脚了,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就凭那几个草包能捉到那女人?” 青衣男人躬身回到:“少佐英明。” 到了楼上,荀卓文把钥匙分别给了枫雨王虎等人。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正当俞云清自发自觉的要跟着枫雨回房休息的时候,荀卓文打开自己的房门,回头对俞云清说道:“,对了,俞云清,你今天过来跟我住。” 听到这一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转回身看向了俞云清和荀卓文两人,嘴张大的都可以塞进一颗鹅蛋,刚才要云清和他一起住的那句话莫不是……是教官说的?! 俞云清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头:“你说我?” 荀卓文似乎不愿意和她废话,直接走过来拉起她的衣袖,谁知道刚要走,就从俞云清的另一只手上传来往回拉扯的力道。 “荀少,我希望你记住,云清就算装的再像个男人,她也是个女孩子,你这么做……不合适吧?!”刘枫麟努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经过今天上午在火车上的事,他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切的不理智都是在暴露自己的弱点。这样……只会让他输的更快。 今天听了荀卓文的一席话,刘枫麟就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够狂,也有狂的资本,当他真正决定要一件东西的时候,他的手荀和实力绝对够让人吃惊。 但,刘枫麟也在心底嘲笑他,这世间最难得到的就是人心,有时候就算是倾尽所有也换不回来一个真心人。更何况是俞云清这个小骗子呢? 从小跟随爹爹行走江湖的她过早的知道了人心险恶,你若不是先把一颗心完完整整的给她,她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的心给你。 对于这一点,刘枫麟有信心的是,比起荀卓文,云清要更信任自己。 刘枫麟抬起头来看向荀卓文,他依旧面无表情,完全没有看向刘枫麟,轻飘飘的视线瞟向了俞云清,意有所指:“那也得看,她自己有没有把自己当个女人?” 俞云清俶尔心神一震,暗叫一声不妙,今天自从从火车上下来,大家都因为暴露了行踪而心身俱疲,自己更是一直都在想那些人为什么会找自己,想的都忘了火车上的那茬子事儿了。 荀卓文一早就说过他是个爱记仇的男人,现在这是要……算总账了?! 俞云清心里一凉,脑海里的自己被荀卓文吊在房梁上一整夜不能睡觉,要不就是被捆在角落里,塞住嘴巴,让老鼠在自己身上乱爬?! “啊~~~~,我……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我就是跟刘枫麟住一间也死也不要跟你住。”说着死命的推着荀卓文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一边还拼命的往刘枫麟那边凑。 荀卓文低头看一眼俞云清,嘴角似乎是流露出一抹兴味的笑意,眼底却隐藏着滔天怒意。 也不再征求俞云清的意见,手上稍一用力,一双有力的臂膀就直接禁锢在俞云清纤细的脖子上。 刘枫麟怎么也没想到荀卓文会直接从自己手上抢人,一时不察,俞云清的胳膊就在自己掌中落了空。 俞云清被荀卓文这突然的一锁喉没注意给呛着了,可嘴里依旧不愿意服软,逞着强:“咳……咳,有你这样……咳……的没有,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咳咳……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好害羞的?再说了,我又没把你怎么着?你至于现在就杀人灭口,以泄心头之恨吗?” 荀卓文也不管俞云清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些什么,径直拖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不要对着干 快要进门的时候,俞云清死命的扒住门框,嘴里骂着:“你……你给我放开,老子,老子不跟你走……,枫雨,魏微,救我啊,你们现在不救我,明天就看不见我了……” 魏微有些着急,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劝劝教官,被蒋娇拦住了脚步。蒋娇揽着微微的肩膀转回身去:“没什么大事儿,不用担心。” “可是……云清”魏微回头看了看荀卓文房间的方向。 蒋娇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家伙就爱夸大其实,你又不是不知道,教官能把她怎么样啊?现在正是人家两人增进感情的时候,你非要去的话,我也不拦着你了,你要去就去。” 魏微不确定的看向蒋娇:“真的没问题吗?” 蒋娇也不再劝她,转回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魏微最后看了俞云清一眼,叹了口气对俞云清说道:“云清,不要太倔了,教官说什么,你就听着啊,跟教官对着干没什么好处的。”说完忙跟上蒋娇的脚步:“娇娇,你等等我。” 荀卓文笑意竟渐趋邪魅起来:“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现在的情况再糟能糟到哪儿去?我要是真想收拾你,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再说,我今天累的很,没什么闲心找你算账。” 俞云清仔细掂量了一下,与其自己什么线索都没有的在这儿瞎猜,还不如让他告诉自己,更何况,就算是打起架来,自己打不过他却也不见得会怕了他,毕竟,打不赢就跑嘛,这又没什么丢人的。 松开抓在门框上的手,回头看了荀卓文一眼:“好,成交。”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刘枫麟,俞云清不知怎么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眼睑说道:“枫麟,没什么事儿了,我和他……有点事儿要谈,明天我去找你。” 刘枫麟想说些什么,嘴张了张又闭上,自己答应过会给她自由的。扬起温和的笑容说道:“好,有什么事儿就叫我,我就在隔壁。”说完,顿了顿,补充道“无论多晚!”毫不掩饰的敌意目光看向荀卓文,像在警告什么。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面对刘枫麟时流露出的神情,眸色深沉,嘴角却勾勒起一抹笑意,好像一只慵懒的豹子,面对自己的猎物,优雅的露出了獠牙,令人生畏。 站在一旁的王虎,看着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不能收回自己的惊讶之情。跟随团长多年,像今天这样表情丰富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看到。 天知道,一个通常没什么笑模样的人突然有一天这么爱笑有多吓人吗?王虎心中油然而生对于俞云清的敬佩之情,看来俞云清是真的收服团长这棵铁树了,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得对她客气一点? 俞云清随着荀卓文走回他的房间,一进门还没等落座,就下意识的开始跟荀卓文解释今天在火车上的事:“我先跟你说好啊,今天在火车上的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那种情况下,两个大男人一起从洗手间走出来,我不像那样解释,很难不让人怀疑,对吧,再说了……”俞云清边说边往桌子旁落座,打算倒口水给自己喝。 可还没能等她坐下,一道拳风就从耳畔袭来,多年习武养成的身体反应让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下意识的偏开脑袋,身子灵巧的一扭向旁侧开去。 俞云清一躲开,就回身怒骂:“荀卓文你丫还是不是男人,说话不算话。” 荀卓文笑意如春风拂面,如清泉上的波纹在水面上微微漾开般清澈而又撩人心魄,俞云清一边躲避着荀卓文的攻击,一边在心里暗恨,这个冰山男,大木头,要不不笑,要笑起来怎么那么……,哼,不夸他。 荀卓文一边回应俞云清的话,一边手上漫不经心的出拳:“我是说过不和你算账,可又没有说过不和你切磋。”双目亮如星辰,嘴角的笑意风华潋滟。 “你……!”俞云清气急败坏。 荀卓文的攻势来势汹汹,出拳角度刁钻,丝毫没有留情,俞云清一时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只顾着到处逃窜。 荀卓文依旧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出招:“让我看看你训练的结果是个什么样子,不要跟我客气啊,尽管出招。” 俞云清在心里问候荀家列祖列宗,可还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刚刚一时不察被荀卓文打在肩膀上的一拳差点没痛晕她。此时俞云清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不想着跑,反而在想着怎么才能挫挫荀卓文的锐气了。毕竟长这么大,除了俞远铎,俞云清还没被谁打的满屋子乱跑过。 这感觉确实还算新鲜,但……也忒憋屈了。 俞云清正绕着桌子跑的狼狈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放在不远处的两人的行李箱,眸子狡黠的一眨。 一招声东击西,成功把荀卓文的攻势引向了右方,俞云清迅速回身脚尖一挑,荀卓文的行李箱便落入了俞云清手中。 俞云清笑盈盈的回身把行李箱挡在自己身前,俨然一副把荀卓文的行李箱当成盾牌的样子。 可俞云清怎么也没想到荀卓文的动作会有那么快,自己虽然引开了他的攻势,但他刚一察觉自己是虚晃一招的时候就快速的改变了方向。等到俞云清回身的时候,荀卓文的一脚也踢了过来。 “轰”一声,箱子飞了起来,然后在空中转体一周,箱子上的锁因为受力崩开,然后……衣服呈天女散花之势……落了一地。 一件刚巧落在俞云清头上,俞云清的视野顿时变得一片黑暗。 俞云清把头上的东西扯下来一看,……是荀卓文的一件西服裤子……,好巧不巧的卡在她脖子上,俞云清少有的老脸一红。 “那个,我先走了啊,你收拾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谈嘛。”说着放轻动作,尽量减少存在感似的往门边倒退。 但从小长在男人堆里的俞云清并不能理解现在面对着荀卓文会脸红心跳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反而因为自己快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弄疯了而感到十分烦躁,看到荀卓文把自己扯向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把右手成钩状向着荀卓文的脖子袭去。 荀卓文清楚的知道俞云清这种从小习武的姑娘的手劲不小,又加上俞云清这样倔强的性格,这会儿估计被自己逼急了,手上更加没个轻重,当下也不敢大意,放开了攥着俞云清的手。 俞云清觉得荀卓文今天十分的怪异,因为他的怪异,自己也开始变得奇怪了,俞云清觉得这样的自己她不喜欢,亦或是……不习惯。 看到荀卓文放开了抓着自己的手,当下也不想再跟他纠缠,抽身向着门口跑去,边跑边说:“你今天不知道抽什么疯,我什么都不想和你谈,至于是谁想抓我,我也不想知道了,你不愿意告诉我就自己烂在肚子里好了。”说着已经拉开了门。 荀卓文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她离开,长腿一迈已经走在了俞云清前面,白皙修长的手往门上一撑,门就应声关上了。棕色的木门与荀卓文的手配合在一起,竟然是说不清的好看。棕色木门上因着年代久远,上面的木漆都斑驳了颜色,深一片浅一片的,荀卓文的手撑在上面,可以清晰的看见圆润的指甲盖,白皙中透露着健康的粉红色,指节上的筋突着,给这只稍显女气的手加上了男性荷尔蒙味道十足的力量美。 从没有发现过荀卓文像今天这样,以前只见过他严厉训练的样子,永远不苟言笑,永远铁面无私,可今天的他去除了一丝严厉,流露出了两分邪魅,两分无赖,摄人心魄。 看着在自己眼前闭上的门,俞云清知道,今天若是这厮不让自己走,那自己很难走出去。没好气的回头问他:“你到底要怎样?” 荀卓文无奈的笑了笑:“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俞云清又激动了,挥起了拳头:“老子听了,是你自己不说的啊!死缠烂打的跟我打架,你还有理了是吧?”说着就又想和荀卓文过几招。 荀卓文失笑,俶尔拉起了俞云清的手走向了桌子:“好了,不打架了,来说正事。” 俞云清猝不及防的被荀卓文拉起了手,脑海倏地一震,不习惯的挣了挣,走在前面的荀卓文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俞云清的拒绝似的,手上丝毫不松,直到走到桌旁才不动声色的放开了俞云清的手,自然的好像是刚刚拉人家小姑娘手的人不是他似的。 荀卓文在俞云清对面落座,帮俞云清倒了杯茶放在她手旁:“今天那些人应该是敌国的特务派来的,他们可能已经盯上你了。” 俞云清本来正要喝口茶润润喉,听到荀卓文的话放下了杯子:“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跟敌国人扯上关系了?” 荀卓文心里微一思索,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 正色看向俞云清道:“还记不记得你从常五爷拍卖会上得的那件人参?” 说到这件事俞云清就一肚子的气,大眼睛里冒出两簇小火苗:“就是你坑我的那只人参?” 荀卓文:“……” 俞云清:“就那么个破东西?” 荀卓文:“……” 俞云清摆摆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就因为那么一根破草到处追杀老子?老子不惜的要,谁爱要谁他妈拿去好了!” 荀卓文好笑的看着她:“据我得到的情报那枝人参是要献给敌国的最高统帅来治病的,你要把它拱手让人?”说完又继续看向俞云清。 荀卓文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看俞云清觉得怎么可爱,就连爆粗口的时候都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哥,我有话跟你说。”刘枫雨听到开门声抬起了头,看向了刘枫麟。 刘枫麟胡乱答应一声:“枫雨,哥现在有点事儿,你要说的话,我们回来再谈好不好?”说完,不等枫雨的回应就绕开她走出门去。 第五百二十章 一坛酒 枫雨任由刘枫麟绕过她走出去,在他身后淡淡出声道:“我跟你说的,是云清和荀卓文的事。” 刘枫麟听到枫雨的话,脚步一顿,回身看向枫雨,眸色复杂,没有说话。 枫雨看着哥哥脸上复杂的神情,笑了笑:“进来说。” 刘枫麟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荀卓文房间的木门,里面依旧断断续续传来俞云清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刘枫麟想了又想,狠下心来随着枫雨进了屋。 刘枫麟进屋的时候,枫雨已经在桌子上落座了,桌上放着一坛酒,想必是枫雨刚才带来的。刘枫麟刚才心急如焚,丝毫没注意枫雨带了什么。此时看着这坛酒,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了枫雨。 枫雨笑了笑:“你会需要它的,好了,过来坐吧。” 枫雨给自己和哥哥一人倒了一杯酒,详尽的把俞云清和荀卓文的首次相遇的事情告诉了刘枫麟。 刘枫麟听到俞云清想要从荀卓文身上找线索,不由得愤怒的敲了一下桌子:“太胡闹了,总会有其他的办法,她这样赔上自己,让我们怎么面对死去的大当家?!”说着就起身想要去找俞云清去把话说清楚。 “可这,是云清自己选择的。”一句话,止住了刘枫麟的脚步。 枫雨叹了口气:“云清她太渴望报仇了,这三年来每一个日日夜夜对于她来说都是折磨,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的线索,她都会豁出一切去查证。” 刘枫麟被妹妹话中的字眼震慑了心神,豁出一切,也……包括她自己吗? 枫雨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们一起长大,你也知道云清的性子,只要是她决定了一定要去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以前还有大当家管着她,现在……”说着枫雨的眼里就闪动着泪光,不愿再说下去了。 刘枫麟握紧了拳头:“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做?怎么能?” 枫雨看向哥哥,她理解他的隐忍,但有些话自己必须要说。 “哥,云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你自己想要做什么吗?”枫雨的目光毫不避让。 刘枫麟苦笑一声:“我吗?我想要的只有她快乐。” 有些话虽然残忍,但不说出来,最后受伤的人会更多。 “云清的心思不在男女之情上,就算有,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刘枫麟垂下目光,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刘枫麟攥紧了拳头,力度大到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可是不试试,我怎么能甘心?!” 刘枫雨伸过手放在刘枫麟的肩膀上,想要给他带来一丝安慰,最终却是徒劳。 “哥,不要试,以前的错不要再犯一遍。上次山寨的事云清恨了你那么久,若是这次报仇的事因为你出了错,她会不会更恨你?” 刘枫麟默然,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最终,枫雨打破这种氛围:“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尽快解开心结,所以,对于云清的计划,不要听,不要问,不要做出任何可能会妨碍她的事来,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顿了顿,枫雨小心的看向刘枫麟的俊脸:“哥,我的意思,你懂吗?” 刘枫麟脸上此时却是一派释然的笑意,看着枫雨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兄长的欣慰:“枫雨,你长大了,你说的……我都懂。” 枫雨不放心的叫了一声:“哥,我……” 刘枫麟摆摆手:“没事儿,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枫雨知道,此时的哥哥一定想要一个单独的空间,站起身来:“哥,那我先走了。”走了两步,顿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坚定出声:“哥,无论怎样,你还有我。” 荀卓文提醒道:“你毁了药,他们又不知道,也不会相信你的说辞,肯定是要继续缠着你的。” 俞云清俶尔用力在桌子上锤了一记,双眼冒火,眸如利剑看向荀卓文:“老子说了老子不要,都是你惹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犊子事儿。怎么,当我好欺负是吧?你们都整死我好了。”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一张巴掌大的脸紧紧的皱着,一脸的不堪其扰,不禁笑出了声:“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我保证。”说着右手抬起揉了揉俞云清的发顶。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的举动,鸡皮疙瘩掉一地,不正常,真的不正常啊。 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悸动,干笑两声,甩了甩头,把荀卓文的手晃下去:“呵呵,你觉得我会信你?别逗了,你不折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好吗?” 荀卓文不置可否:“等回到京城钱给你,麻烦都帮你解决。”心里补充一句,人也给你。 看着俞云清依旧一脸的不信任,荀卓文也没办法,心里暗叹一声:我以前对你是有多不好?! 俞云清不经意的一瞥,看见地上东倒西歪着一个精美的木质盒子,正中心镶嵌着一枚红色的宝石,整个盒子都散发着一股富商巨贾的阶级气息,与这一屋子的陈旧家具都显得格格不入,肯定不是这屋子里的东西。 外表都这般华丽,里面的东西也必然不同凡响。这一物件自然吸引了俞云清的视线。 想来应该是刚才荀卓文那一惊世骇俗的一脚把他自己的行李箱踹翻以后从他的箱子里掉出来的。 俞云清一撇嘴,跟自己没关系。 俞云清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人家的东西,兴冲冲的跑过去要看个究竟。 荀卓文明明知道了俞云清把注意打到了那个木盒子上,却丝毫都没有阻止,反而在看着俞云清捡起那个盒子的时候,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像是等着鱼儿上钩的渔夫。 这么贵重的盒子却并没有上锁,想来是荀卓文那男人太过自负,以为没有人能从他手上抢走什么东西。 俞云清轻易的就打开了盒子,一看到里面的东西俞云清就被吸引了视线,愣怔了住。 里面是一枚镯子,却非金非银,色泽呈暗银,看不出材质。上面的花纹并不繁复,只在上面雕刻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穷奇,通身携带着一种古朴的气息。 俞云清一眼看到就觉得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木盒子一撇,把镯子套在了自己的腕上。 回身看向荀卓文,一脸的公事公办:“那个,鉴于你在我这儿的信用值着实不高,我得从你那里拿个信物在我这儿放着,等你什么时候帮我把问题都解决了,镯子再还你。” 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大不了到时候再找个借口把东西扣着,反正这厮没少折腾自己,这镯子,就当是他的赔礼了。 荀卓文挑了挑眉毛,直直的看着俞云清,没有说话。 俞云清以为他这个动作是要把镯子抢回来,荀卓文的实力俞云清是知道的,他若是真的有心来抢,自己是万万守不住的。 对于非常之人必要用非常之法。 俞云清把戴着镯子的手腕紧紧的护在胸前:“你来抢啊,你动我,我就喊你耍流氓。” 俞云清虽然此时还着一声男式西装,该遮的地方都好好的遮着,头上用来遮挡头发的帽子却已经取下,盘好的头发有几丝散落耳畔,在脸上勾勒出几道线条完美的弧度。衬托的整个人一身英气与柔媚并存,竟是该死的诱惑。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紧紧护在胸前的手镯眼底划过一抹跃跃欲试的星芒,俞云清还来不及捕捉,就又被荀卓文敛与眸底。 荀卓文轻笑一声:“送你了,收着吧。” 若是荀卓文来抢,俞云清倒是不会有什么顾虑,但他这样大喇喇的直接送给她,倒让俞云清觉得荀卓文又挖好了坑等她跳呢? 俞云清审视着荀卓文的表情,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他在耍诈的蛛丝马迹。 荀卓文毫不回避,直直的迎向她的目光,大大方方的任她看。 半响,俞云清狐疑出声:“说,你是不是不打算还钱了?” 荀卓文:“……” 荀卓文听了俞云清的话,笑了笑却依旧没有放手。 俞云清有些恼火,伸出没被他控制的那只手狠狠一拳就揍向荀卓文立体感十足的鼻梁。 有些人得病了不需要郎中,有时候他需要的仅仅是一顿臭揍…… 俞云清其实可以预见自己这一拳应该不会打到荀卓文,但她没想到的是,荀卓文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之后,一个翻转直接将自己压在了桌子上。 俞云清愣了愣,就剧烈的挣扎起来:“魂淡,你做什么,给老子起开。” 荀卓文感受着俞云清在桌子上挣扎的力度,心里暗叹一声:嗯,手劲蛮大,但是在自己这里还是不够看。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荀卓文看着在自己身下的俞云清的眼睛。 俞云清挣扎的力度缓了缓,意识到荀卓文说了什么之后,以为他又是来逼问自己为什么来到他身边,目的是什么一类的无聊问题,索性也不在挣扎。 “你他妈要是继续这样抽疯,鬼才会喜欢你。”俞云清翻了个白眼。 俞云清双手受制,几乎仰躺在桌子上不能动弹,腰间悬空,硌得难受,无意识的动了动身子。 荀卓文的脸猝不及防的趋近俞云清,两人的脸颊几乎挨到一起,更别说是唇,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烘托出一室暧昧的气息。 荀卓文看了看俞云清的眼睛:“我不管你从前来到我身边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现在,你这颗心,我要定了。” 俞云清呆呆的看着荀卓文的眼睛,许久不能回神,像是被这突然逆转的场面吓得失了语。 荀卓文静静的等着,压在俞云清身上的力度却毫不退让。 半响,俞云清嗤笑出声:“别以为你一本正经的我就不知道你是在胡说八道。这是你……对付我的新招式?” 荀卓文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俞云清想了这么大一会儿却是说出了这句话。 须臾,笑着说:“不是。”说完,唇就再无空隙的贴上了俞云清的,辗转,深吻,舌尖轻轻撬开俞云清的齿关,深入口腔,勾引着俞云清的小舌随着他的共舞。 第五百二十一章 表明心迹 荀卓文发誓,自己今天真的没有要吻她的打算,但是俞云清这孩子实在是太会顾左右而言其他了,自己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她却还是在那里跟自己拐弯子。 荀卓文不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喜欢不喜欢一直都泾渭分明,所以对于俞云清,在发现喜欢上的那一刻开始,荀卓文就想好了要表明心迹,虽然没想过方式会是这样,但最终,自己的想法要明明确确,毫无保留的传达给她。况且,这样的方式,荀卓文也很喜欢。 在吻上俞云清的那一刻开始,这些天来看着俞云清和刘枫麟的互动所带来的一直堵在自己胸口的那些怨气,仿佛瞬间找到了出口。 荀卓文吻的动情,吻的投入,最后甚至放开了钳制着俞云清的两只手,一只手探向了俞云清的后颈,一只手伸向了她的腰间,把她更紧的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一吻。 对自己喜欢上的女人,所谓的绅士风度,没必要。 被荀卓文吻的俞云清却是一脸的懵,一直是云里雾里的状态,感觉到荀卓文伸向自己腰间的手,才瞬间回神,一把推开了荀卓文的胸膛。 站起身来,脸色泛着诱人的玫瑰红,不知是羞臊还是愤怒,双唇水光潋滟,就连指着荀卓文控诉的手都在一直的颤抖:“你……你……你他妈跟我耍流氓?”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的样子,愉悦的笑了笑:“不是耍流氓,我会负责的。” 荀卓文不说话,继续刚才的步伐。 俞云清受不了的大喝一声:“我去!” 荀卓文风华绝代的笑了笑,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的喝起来,一边喝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指挥着俞云清:“桌子底下有件外套,捡起来叠好。” 俞云清亦步亦趋的走过去照做。荀卓文这厮到底是什么意思?消遣自己的新方式?以前他也没有这么无聊啊?莫不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人变得……无所事事,爱折腾人了? 原本这是俞云清期望会看到的,但当这样的情景真的出现了,俞云清却在一瞬间觉得无所适从了,他……会是真心的吗? 而自己还是否能够铭记自己的初衷…… “手脚利落着点儿,需要我帮你吗?” 俞云清不说话,脚下的动作不自觉的加快。 “门边有条裤子,收拾起来。” 俞云清跑过去照做。 突然,俞云清转回身来,手里提着一件东西,脸色泛着桃红,语气却是努力保持着镇定:“这……也需要我帮你收起来?” 荀卓文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内裤…… 眼梢微微一挑,笑的如芝兰玉树般:“不错,很上道。好啊,你收起来。” 俞云清本以为凭着自己多年纵横言情话本的经验,这年头开荤荀子自己还没怕过谁呢!想要找回自己的主场只是分分钟的事,谁知道荀卓文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就瞬间堵得自己没了招。她哪里知道,男人在这方面的学习和成长能力,惊人的很…… 俞云清脸色泛红:“你还真是……” 荀卓文一脸的鼓励,示意她说下去。 俞云清一扭脸转回去,不想看他。一股脑的把荀卓文所有的衣物不管不顾的塞在箱子里,然后狠狠的扣上箱盖子,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从盖上后依旧震颤不已的盖子上都可以看出俞云清的怒气。 俞云清此时在荀卓文眼里,完全就只是在耍小性子的小姑娘,不惹人厌烦,反而让人生出想要宠溺逗弄的冲动。荀卓文暗自在心底感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啊,和俞云清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各种荤荀子的消化能力只增不减啊。 荀卓文全程都好脾气的看着,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浅笑。欺负了人家让人家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俞云清盖上箱子后,硬声硬气的问:“我睡哪?” 荀卓文爬上床榻纤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门口的桌子旁:“自己刨个窝睡,这还用问我吗?” 俞云清简直怒发冲冠:“老子不是你的宠物。” 荀卓文兴味的勾起唇角,一只手懒懒的撑着头,侧卧在床榻上,另一只手冲俞云清勾了勾:“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上来,床榻够大,我们可以共享。” 俞云清眼梢抽搐了一下,动作迅速的走到床前扯了一床被子准备拿走,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往回拉的力量,俞云清的眉头都要皱成一个“川”字,努力隐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回头看着荀卓文,咬牙切齿的问道:“又……要怎样?!” 荀卓文无害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地上冷,容易受凉!” “所以?”俞云清眼底隐含一抹期待,要把床让给自己不成? “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上来睡?”荀卓文扯着俞云清手中床褥的一角,一本正经的问她。 俞云清用力抽出在荀卓文手中的被角,走到桌旁把床褥胡乱一铺,躺下来大被蒙过头:“闭嘴,睡觉。” 荀卓文看着看着俞云清怒气冲冲的背影,心里暗叹:原来欺负人自己这么开心啊! 而另一个却在说:“不行,你怎么知道人家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万一到时候出错了,会连累很多人的。”俞云清前半夜一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就这样想着这些事情慢慢睡着了。 荀卓文听着不远处一直在翻身的俞云清的动静,心底有一丝窃喜,幸好,她对自己今天的告白不是无动于衷,幸好,自己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还不是太晚。 夜半,俞云清又做了那个梦,三年前的青云寨,血染大地,自己可以清晰的听到两方人马在交战,爹爹和几位叔叔都拿着枪在跟寨子外的敌人作战。 但是一伙土匪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那么多人的猛烈火力攻击,自己身处梦境想要上前相助,却是脚下像生了根似的,一点都不能移动。 渐渐的,火力减缓,山下的敌人直接摸进了寨子,寨子里的兄弟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俞云清可以感受到自己灼热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了眼眶,却依旧不能动弹分毫。 最后,几位叔叔和爹爹都被押进了大堂,领头的好像是问了什么问题,几位叔叔和爹爹只字不言。 一把刺刀狠狠的刺进了四叔邱洪的胸膛,俞远铎的眸光一紧,流露出无尽的心痛和不忍来,四叔邱洪嘴角已经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却是笑着对俞远铎说:“大哥,我们约好了的。” 接着,是二叔,三叔,俞云清拼命嘶吼着:“不要,不要动他们……”可是,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她就像是正在看一部默剧,而沉默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俞云清觉得自己游离于他们的剧情之外,但是这心痛却真实的像是一刀刀都割在俞云清心上一样。三年来所有做过的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真实过。 俞远铎转开眸光,不忍看向几位兄弟,最后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一枪打在自己的胸膛上,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几位叔叔和爹爹的血液汇成几小股血流流到俞云清脚下,俞云清头疼欲裂,拼命想要做些什么却是徒劳无功。 突然,俞云清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时轻时重,不知是来自梦境还是现实,俞云清头上滚落下几滴豆大的汗珠,俶尔睁开眼眸,坐起了身。 谁料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两个人影站在床边,举起了手中的利刃,俞云清看到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无力挽回,刀锋迎着月光泛出森冷的寒光,凌厉的向着床上的人刺去。 俞云清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做些什么,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荀卓文!”声音里的悲怆令人动容。这样的悲痛,不知是来自刚才的梦境还是因为荀卓文的遇险。 那一瞬间,俞云清以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谁知道传来的却是刀刃刺进棉被的“噗噗”声,被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那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此刻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楞了一下。因为两人是从窗户翻进来的,一进来的目标就放在了床上,根本没有想过地上会有人。此时听到俞云清的叫喊声,就向着俞云清攻去。 俞云清还沉浸在刚才荀卓文差点被砍死的状况中不能回神,甚至来不及细想荀卓文去了哪里,两个刺客的刀锋就向着她刺来,俞云清愣怔着,没有反应。 就在刀锋要挨上俞云清脖颈的前一刻,暗处窜出一个人影,身影快如残虹,指尖小巧的寒芒一闪,手起刀落,两个刺客就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那人影一把拽起俞云清的胳膊,厉声喝问道:“要让我说几次你才能记住?!不要命了吗?你他妈到底在想些……” 还不等他说完,一具柔软的身子就扑进了荀卓文怀里,两只胳膊紧紧的环着荀卓文的腰。俞云清的身子抖如筛糠,身上的温度也极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俞云清就算平时表现的再强势,毕竟是个女孩子,又刚刚才开了杀戒,刚才的情景一定是吓到她了。 想到这儿,荀卓文放柔了语气:“没事了,我没事,你也好好的。” 俞云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身子依旧颤抖个不停。 荀卓文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训你了啊!” 骤然,荀卓文楞了一下,胸前的衣衫上那些湿热是什么? 她,哭了? 俞云清依旧静静的窝在荀卓文怀里,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刘枫麟,嘴角隐忍的紧抿着,眼里的泪水却并没有能忍住,越聚越多,从眼眶滑落到腮边。 刘枫麟心里着急,眼里冒着摄人的寒光看向荀卓文:“你对她做了什么?” 荀卓文没理会刘枫麟的怒火:“先带她离开这儿,我们被发现了。”说着示意刘枫麟接过自己怀里的俞云清。 第五百二十二章 行踪暴露 俞云清此时的情况并不像是普通的受了什么惊吓,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刘枫麟和俞云清从小就认识,说不定他可以安慰俞云清。不然,荀卓文才不会愿意亲手把俞云清交到别的男人手里。 刘枫麟听到荀卓文的话怔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只是一瞬,刘枫麟就回过神来,转向俞云清,温和了神色:“云清,过来我这边,我带你离开这里。”说着手伸向了俞云清的衣袖,轻轻拽了拽,想要拉回俞云清的神魄。 俞云清依旧紧紧拽着荀卓文,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刘枫麟皱了皱眉,手上加大了一些力道:“云清,听话,跟我走。” 俞云清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拽她,却依旧没有要看的意思,双手却是更加了一些力道,直捏的指节泛白。 荀卓文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对刘枫麟说道:“先离开这里吧。”说着就抱着俞云清越过刘枫麟走开了。 刘枫麟看着自己空了的掌心,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正在这时,王虎等人也都披了衣服跑了出来,王虎率先跑到荀卓文身前:“团长,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荀卓文直接下命令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王虎去屋子里把那两人解决了。枫雨,蒋娇,魏微回房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要离开这儿。” 枫雨一看到云清的样子,就知道她不对劲,头低垂着,丝毫没有看向周围的人。但枫雨也知道此时事情紧急,由不得耽误。虽然很担心云清,但还是回房快速收拾了东西。 几人迅速打理好一切,趁着夜色迅速离开了这件破旧的小客栈。 魏微看着眼前巨大的酒店招牌,华丽的布置,不确定的问荀卓文:“教官,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 荀卓文轻笑一声:“反正被发现了,索性我们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不如放开胆子和他们玩玩,最危险的地方,也同样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虎满不在乎的说道:“听团长的,没问题。大不了好好和他们干一仗。” 荀卓文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对几人说道:“我们几人一起走目标太大,你们先过去,我和俞云清一会儿从后门进去。” 枫雨不放心的看了云清一眼,她依旧丝毫没有动静。 荀卓文看出了枫雨的担心,对她说道:“我自己有事,她也不会有事,等我们安顿好了,我去叫你。” 枫雨等人走后,荀卓文垂眸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俞云清,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样,我继续抱着你?” 云清像是没听到荀卓文的话,依旧低垂着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荀卓文妥协的笑了笑:“好,抱着就抱着呗,反正不是什么外人了,是吧?” 俞云清依旧没有回应,荀卓文举目远眺,看到枫雨等人已经都进入了酒店,王虎进了相邻的一家较小的饭馆,就折入巷子里,向着酒店的后门走去。 荀卓文走到后门时,两个男服务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先生,您好,这里不提供给顾客出入,请您走正门办理入住手续,谢谢。” 荀卓文为难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俞云清,对着两个服务生说道:“对不起了,我也不想这样,我太太神智有些不清,我怕她一会儿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所以……?” 顺着荀卓文的视线,几名服务生看向了荀卓文怀里的俞云清,俞云清此时神色紧绷着,视线低垂,确实看着不正常,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来,也确实会损害酒店的声誉。 两名服务生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那好,我们两人带您去办理入住手续,我们酒店会尽量确保您不被打扰,也请您照顾好您的太太。” 言下之意是要荀卓文看好俞云清,不要让她出来捣乱…… 荀卓文了然的笑了笑:“是是是,那是自然,麻烦您带路了。” 跟在服务生身后,荀卓文暗自思索:这俞云清今天究竟是受什么刺激了?自己这么埋汰她都没反应? 荀卓文不由得失笑,这家伙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按自己舒服着来啊。 荀卓文腾出一只手来,力道毫不留情的捏上俞云清的脸颊,肆意的把她的脸颊扯成自己喜欢的形状。俞云清好像都没有了痛感似的,身体没有丝毫远离荀卓文,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脸上作怪。 仿佛只要荀卓文给她这样一个怀抱,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简直乖得不像话,和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荀卓文眼看今天俞云清是不会放开他了,索性也打消了出去找枫雨等人的打算。温香软玉真的会让人变得懈怠,不想去管明天会发生什么,自己需要准备些什么。 荀卓文敛下一切思绪,将唇靠近俞云清的耳朵,悄声说道:“允许你在我怀里软弱,这不丢人,但是记住,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顿了顿。俞云清依旧没有反应,荀卓文继续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说完就把俞云清紧紧的揽进怀里,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她背上,和衣而眠。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有软弱的时候,有时候言语上的安慰真的很无力,给她一个软弱的空间,有时候也是一种善意。 第二天 阳光透过没有拉严实的窗帘,丝丝缕缕的洒在人身上,俞云清的眼睛正迎着阳光,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进这间屋子,俞云清就眼皮眨了眨,慢慢睁开了眼睛。 努力适应了一下室内的光线,俞云清开始打量起室内的布置来,嗯,屋顶的吊灯很漂亮,窗帘是有小碎花和金色流苏的素净窗帘。不远处是两件皮质沙发,雪白的颜色,很好看,可这不是自己会喜欢的装潢风格啊? 等等,腰上是什么? 俞云清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腰间,只见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松松的环在自己腰上,姿态慵懒,态度闲适的像是抱着一只枕头。 俞云清俶尔翻身骑在对方身上,在同一时刻抽出了藏在大腿内侧的手枪指向了床上的人的脑袋,然后厉喝出声:“举手,抱头。” 一看之下,愣了住。 荀卓文好整以暇的看向她:“你平时就把枪藏在这儿?”说着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俞云清睡裙刚刚没过的大腿。 俞云清意识到荀卓文说了什么,看看自己的装扮,一件睡裙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因为刚才的动作更加衣衫不整,几乎吊带都斜挂在了肩膀上;再看看自己的动作,双腿微开,两条腿骑在荀卓文身体两侧,好像要图谋不轨似的。 俞云清一大早的心情和凶案现场一般不可言说。 忙不迭的从荀卓文身上手脚并用的爬下来,晓是俞云清再脸皮厚,面对着这样的情景也不由得红了脸庞。 低咒一声:“靠,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似乎是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他也不想提,嘴角邪肆的勾了勾:“有人昨天晚上大半夜的拉我出来开房……” 俞云清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在慢慢消化荀卓文说的话,起身向着洗手间边走边说:“你的行为要是有你的语言一半的开放,也许现在都不止三房姨太太了吧?” 荀卓文笑了笑:“你是在埋怨我没对你做些什么实质性的事?” 俞云清脚步停了一下:“你以前对这些一定没什么研究吧?男人想这些事情想得太多了,对身体很不好。” 荀卓文:“……”感情她是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 这样的她越来越像一个谜,吸引着荀卓文向着自己未知的领域不断沉沦。 荀卓文向着洗手间里的俞云清说道:“把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我先出去了,一会儿说不定枫雨会来找你。”说着也不等俞云清的回应,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荀卓文开门出去的声音,俞云清一直努力支撑的肩膀好像瞬间失了气力,耸落下来。 俞云清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双眼睛红肿充血,还有厚厚的黑眼圈。脸色憔悴不堪,不由得自嘲道:“俞云清啊,俞云清,知不知道你自己越活越怂了?做了三年的梦还不能习惯吗?” 昨天的自己虽然失魂落魄,对于周围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双环抱着自己的那双大手,是那么可靠,仿佛只用他的一双手就可以把所有的风雨阻隔在外。 俞云清其实很感谢荀卓文,昨天自己的眼泪,软弱,他都看到了,却并没有点破,这些事情也正是自己深深藏在心里,不愿说出来去博得人同情的过往…… 这样想着,俞云清一抹脸颊,却是一片温热,又流眼泪了吗? 只是一个拥抱,自己就变得更加软弱,想要依赖别人了吗? 俞云清粗鲁的抹掉流出眼眶的眼泪,这些事儿,自己可以扛,男人,依靠什么的,自己不需要。 荀卓文走出房间,信步在酒店里闲逛,看似毫无目的,却是在时刻在注意着身边的情况。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枫雨在前面的走廊里目光梭巡,好像在找着什么人。 此时枫雨也恰好看到了他,荀卓文一个眼神示意,就径直向着自己出来的房间走回去,枫雨默默跟在后面,不动声色。 走到房间门口,荀卓文看了看身后没有跟踪的人,两人闪身进去。 进了房门,枫雨一抬手,枪口就对上了荀卓文的脑袋:“荀卓文,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家里有什么背景,这个兵我不当也没什么所谓,但是要是你伤害了云清,我一枪爆了你的头,绝不含糊。” 昨晚上,云清流着眼泪被荀卓文带走了,他说了进了酒店以后会来找自己,却一直没有来,枫雨一晚上没合眼,几乎快急疯了。从来没有见云清的情绪这么低沉过,就算是在青云寨出事的时候,云清都没有在自己面前流过眼泪,昨天那样的她,怎么能不让枫雨担心。 第五百二十三章 勉强不来 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管荀卓文是不是自己的上司。 俞云清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匆匆的擦干了自己用冰水洗过的脸,跑了出来。 谁知道一出来就看到眼前这样的情景。 俞云清赶紧跑过去拉下枫雨的手,陪着笑脸:“哎啊,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枫雨看到俞云清出来,一拳拳打在俞云清肩膀上:“你个死丫头,你跑到哪去了,急死我了。” 俞云清还没等怎么解释,枫雨打在俞云清身上的手就被荀卓文拦住,声音冷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气:“可以打,但要轻点儿,打坏了你赔不起。”说着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徒留俞云清和枫雨两人面面相觑。 枫雨也不再打俞云清,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示意俞云清坐下。 俞云清知道枫雨这是生气了,当下也不敢再嬉皮笑脸的了,乖乖坐好。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枫雨举起杯子轻轻酌了一口茶水。 俞云清低下头:“我……没事儿,昨晚上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你就当我是神经了吧,过荀时间自己就好了。” 枫雨看着云清,眼里流露出一抹心疼,但是枫雨也同样知道,云清面对自己的心疼会无所适从,还不如让她一个人独自疗伤,这些话说的多了,对她也没什么用,因为……她需要的不是安慰。 枫雨放下杯子,继续说:“那你和荀卓文呢?你们俩怎么回事儿?” 俞云清想到昨天和荀卓文的那个吻,不由得红了脸,嗫嚅着说:“我和他,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儿?” 枫雨用食指敲了敲桌子,严肃了口吻:“请你记住,在我这儿,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俞云清脸色更红了,索性也不再掩藏,闭紧眼睛,不管不顾的说道:“好了好啦,告诉你,我俩接吻了,成了吧?” 俞云清通红了一张脸:“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主动的了!” 强势了这么久,突然要告诉枫雨自己一时不察被荀卓文扑倒了,差点还毫无反抗之力,还不知道枫雨要怎么笑话自己呢! 枫雨啧啧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个小妮子是越来越不知羞了,都敢主动去强吻男人了,下一步是不是就直接把人家扑倒了啊?!” 俞云清:“……” 枫雨不由得叹口气:“这么看来,我哥是真的没戏了啊。” 俞云清有些尴尬:“枫雨,我……” 枫雨摆摆手:“没事儿,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从现在开始,放手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什么顾虑都不要有。” 俞云清有些惊讶:“枫雨,你……” 枫雨笑了笑:“我算是看出来了,我拦不住你,任何人都拦不住,所以只好跟着你这家伙一起冒险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直说,接下来的,任你发挥,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不会受到伤害。” 俞云清有些感动,一直以来,枫雨都是最懂自己的人,这次也不例外,看着枫雨,俞云清重重的点了点头:“枫雨,谢谢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让你担心的。” 两人正说着,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俞云清走过去把门打开,外面正是荀卓文,魏微和蒋娇三人。 俞云清让进三人,几人落座。 蒋娇虽然有些担心俞云清,但此时看见俞云清没事儿人一样,当下也不敢多问,几人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有说。 荀卓文坐下来,也不废话,直接开始说明当下的状况。 “现在,大家都知道,有敌国的人在盯着我们,要甩开他们虽然很难,倒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我们暂时先按兵不动,等到过一荀时间再离开这里回京城。” 枫雨忍不住问到:“教官,我们现在都不知道那些敌国人为什么咬着我们,总得让我们心里有个数吧,更何况,他们的目标……是云清,你说出来,我们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荀卓文低下头想了想:“这件事关系重大,我现在也不能详细告诉你们,我只能说,是因为俞云清认识常五爷,这件事我先前也没有料到,不然早做打算,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蒋娇想了想:“我们是可以按兵不动,但是不见得他们不会找我们,这家酒店在这里这么有名,难保不会查到这里来,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荀卓文抬起眸光看向蒋娇:“我自有办法,不过还需要你和王虎演一场戏。” 俞云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演戏?演戏我拿手啊!我去我去。” 枫雨拿食指怼了怼俞云清的脑袋:“猪脑袋啊你,人家找的就是你,你去演戏?往人家枪口上撞呢?” 俞云清揉揉脑袋,无辜的说:“那我怎么办,我该做些什么嘛?” 荀卓文严肃了神色:“你?每天好好待在房间里,你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女人。” 俞云清:“……”¥ %¥ %@¥&…… 我早饭时间过去后,酒店大堂里来了一个奇怪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直奔前台而去。 “你好,我想找一个人,您只需要告诉我她在不在这儿,这对我很重要,请您一定告诉我。” 前台礼貌的笑了笑:“希望我能帮到您,请问您要招谁?” 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那个前台看,上面的人赫然就是拍卖会上得俞云清。 前台接待小姐和那个找人的男人都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幕,一时间都愣了神,那男人反应过来以后就开始一边躲闪,一边有些心虚的抵赖:“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混蛋,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开啊!” 前台小姐反应过来,忙到外面找来了安保人员,手忙脚乱的把两人拉开。 因为这位打人的女士是酒店的顾客,前台小姐礼貌的问道:“这位小姐,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先坐下来谈谈,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的啊。” 那名女士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依旧难掩一脸的愤狠:“有什么误会,这个男人可是业内最为臭名昭著的记者了,平时就靠着挖人隐私再加上胡编乱造来博人眼球,我差点就被他害的和我老公离婚了,他现在居然还敢出现,看我不抓花他的脸。”说着就又准备扑上去,幸而被安保人员拦住。 那男人依旧嘴硬,指着那名女士说道:“我警告你啊,不要信口雌黄,不然我让你明天就见报!” 那名女士更加愤怒,保安使劲拦着才没有让场面更加失控。 正在这时,昨天在后门执勤的那名侍应生领班闻声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面,走到前台身边问明了情况。 前台简单说过事情的经过之后,那名领班多了个心眼儿,礼貌的问记者:“这位先生,请问你要找什么人,能否让我看一下照片?” 那男人揉了揉被打疼的肩膀,龇牙咧嘴的回道:“行倒是行,但是你们得帮我拦住这个疯女人。” 领班笑了笑,没有正面答应他。 那名记者掏出照片递给领班,领班拿起来看了看,正是昨天那个女人。 领班联想到刚才前台告诉自己的信息,低头陷入了沉思:这个男人莫不是来这里挖丑闻的?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领班抬起头来说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你照片上的这位女士并没有来我们酒店入住。”说着礼貌的把照片递还给那个男人。 那男人着急说道:“你都还没有查入住表呢,就说没有,敷衍我呢?!” 领班礼貌而又坚定道:“我确定,没能帮到您真的很抱歉。”说完,转向几名保安说道:“送这位先生出去,客气点儿。” 那名记者喊叫着说道:“等等,你们就不怕我在报纸上抹黑你们吗?对我客气点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保安客气的“扶”了出去。 送走那名记者后,领班转向那位女士说道:“不好意思,女士,给你添麻烦了,我跟您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那名女士没好气的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转头就走:“最好是这样。” 没走两步,转回头对领班说道:“如果人真的在你们酒店里,就最好把嘴守严一点,那个混球难缠的很,以后说不定还会托别人来打听人,真被他在报上写些什么,你们酒店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领班礼貌颔首:“谢谢您的提醒。” 那女士走后,领班对前台说道:“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领班点点头,但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把那个女人请出去呢,那样就算有什么事儿也牵扯不到我们酒店了啊。” 领班抚了抚头,无奈的说道:“咱们爷说的对,就数这些记者最烦人,跟苍蝇似的,赶,赶不得;请又请不走。谁知道他找那个女人是什么用意,对那个女人姑且先侍候好吧。有人问起,就一律都说不知道就行了。” 前台躬身说道:“是。” 魏微笑了笑,给蒋娇递来一杯水:“唉,她实在无聊的不行,我帮她出探了探路,没什么可疑的人才放她出去的,我和枫雨实在嫌她闹腾。” 蒋娇转向俞云清,挑了挑眉毛:“我知道我这戏演的不错,你就很差劲了,不好好待在屋子里扮演你的疯女人,出去瞎跑什么?” 俞云清撅了噘嘴,知道蒋娇的性子一向如此,也不和她计较,继续耍宝:“看你打副教官那几下,啧啧啧,说说吧,用了几分力?” 蒋娇没有看向俞云清,漫不经心的回道:“大概……六成吧,今天早饭没吃好。” 枫雨和魏微闻言,纷纷冲着蒋娇竖起大拇指。 互相之间几斤几两,大家都心里有数,再加上蒋娇在所有人当中训练极为刻苦,本身就实力强悍,纵使是毫无技巧的敲几下,力道自然也不容小觑,更不要说蒋娇用了六成力道了。 俞云清撞了撞蒋娇的肩膀,一脸的不怀好意:“就喜欢你这公报私仇的性子。” 第五百二十四章 揶揄 蒋娇白她一眼:“训练时候折腾我们最惨的,可不是副教官,另有其人啊?你什么时候公报私仇给我们几个看看啊?” 枫雨和魏微两人也是一脸的揶揄,看着俞云清,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样子。 对于几人来说,俞云清和荀卓文确定关系确定的也太突然了,前一刻俞云清还对着荀卓文群追不舍,而荀卓文也没表现出什么接受的趋向。谁知下一刻,两人的角色就似乎转变了,荀卓文对俞云清言行之中占有欲十足,丝毫不避讳的做些亲密的动作,而俞云清面对荀卓文突然的接近却总是一脸的懵,但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拒绝。 至于,刘枫麟,在今天上午就突然和几人辞行,说是常五爷有事找自己,就回去了浙东。 几人都心知肚明是因为荀卓文和俞云清关系的突飞猛进,有人开心,就自然有人落寞。 俞云清看三人都看着自己,岔开话题道:“啊,无聊死了,我们来打牌吧,好不好?” 没人应和她,三双明亮的大眼睛依旧盯着她,明显是今天不给个交待就没完。 俞云清没办法了:“好了好了,我这条老命豁出去了,我找个几乎公报私仇行了吧?非逼得我虎口拔牙是吧?” 魏微调皮的眨眨眼睛:“教官才不舍得咬你呢,只会……”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枫雨和蒋娇,三人笑作一堂。 俞云清有些气急,但是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索性双臂环胸:“喂喂,还玩不玩牌?” 枫雨直起身子来,鄙夷的看一眼俞云清:“就你那牌技还要和我们玩牌?” 魏微捕捉到了枫雨话中的深意:“怎么,云清牌打得很烂吗?那我们快和她玩吧,还能赢好多钱。” 俞云清一摊手:“你打错算盘了,本人穷的响叮当。” 魏微笑一笑:“我不怕你还不起赌资,毕竟你夫家多有钱啊?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教官要。” 俞云清:“微微,你……,我们不赌钱行吗?” 蒋娇撇撇嘴:“不赌钱谁陪你玩儿?教官人是你的了,我们总得赢点儿钱吧?” 几人知道,蒋娇能够这样说出来就是真正的放下教官,是真心的祝福云清了。 俞云清索性也不在小气:“好啊,玩儿吧,你们说赌多大的?” 魏微笑了笑:“这才对嘛?还没嫁进去,不用着急着为夫家省钱。” 俞云清脸红了红:“什么夫家不夫家的,魏微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了。” 魏微边往桌边走边说:“我学着说荤话也不知道谁在宿舍卧谈会上教我的了?” 俞云清想到自己把魏微逗得脸通红的那些时候,不由得敲敲自己的脑袋,自作自受。 蒋娇也坐到桌旁,看着枫雨洗牌:“你是有了教官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我们微微可还单着呢,说几句荤话怎么了,是吧?” 微微脸红了红:“娇娇,你也学着瞎说了。” 枫雨笑道:“你们啊,都被云清带坏了。” 俞云清“呵呵”干笑两声:“三位小主们,我的错,好了吧?打牌吧!” 不一会儿,俞云清就站起了身,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脚踏在地上,豪气干云的说道:“继续来,我就不信了,我还能继续输。” 可脸上却是沾满了纸条,都是惨败的证据。 荀卓文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旁边三人对两人的亲密举动从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见怪不怪了,魏微笑着讨饶道:“教官,这您可说错了,我们可不敢欺负她,不过啊,”说到这儿,微微顿了顿,狡黠的笑了笑:“您再不回来,云清可都要输一栋宅子给我们了,她支付不起,让我们跟你要。” 荀卓文没有看向说话的魏微,却是一直盯着俞云清的脸看,看到俞云清对于自己的靠近显得很无所适从的样子,心里暗想道,俞云清没有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喜欢自己啊,不过自己决定了要的人,她,逃不掉。 俞云清听到微微揶揄的话,急的脸通红,着急的转头和荀卓文辩解,一脸的逞强:“你别听微微瞎说啊,我自己欠的赌资我自己会还的,用不着你。” 荀卓文桃花眸微眯,伸出双手捏上了俞云清的脸蛋,然后向着两边拉开:“好啊你,学会败家了啊?” 俞云清痛呼道:“靠,你干什么?!手……手拿开,疼,疼死我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拍打着荀卓文的大手。 旁边三人自觉的转开了脑袋。 俞云清正打算把荀卓文的手揪下来,荀卓文突然就松了手,俞云清揉了揉被捏疼的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荀卓文单手拉着一个椅子向她走来,把椅子放在她身旁,人也漫不经心的在她身后坐下来。 微微蒋娇一看这阵仗,调笑俞云清道:“云清,你家那位坐在这儿,我们都不敢赢你了。” 荀卓文把一条胳膊搭到俞云清椅子的靠背上,淡淡回道:“不用担心,因为你们这回赢不了了。” 俞云清转回身看向他,荀卓文笑了笑:“你败家,但我得把咱家的宅子赢回来啊。” 俞云清在心里暗自惊讶,一个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呢?这家伙原来的冰块儿脸呢?原来看着挺好调戏的啊?现在怎么……,靠,是谁调戏谁啊? 荀卓文俶尔又伸过手来,把俞云清的头掰向桌子:“别看了,发牌了。” 枫雨笑了笑:“一会儿我们走了,让你好好看。” 俞云清梗着脖子,硬声说道:“好了好了啊,好好玩牌,别瞎掺和。” 荀卓文刚刚的话也激起了几个姑娘的好胜心,也不想着争第一了,都拿着手里的牌拼命堵着俞云清,俞云清一时有些应接不暇,手忙脚乱的。 坐在俞云清身后的荀卓文终于看不过去了,从原来的懒懒趴着看俞云清,到现在直起身子:“喂,别出那张,哎,那张也不行。” 到最后荀卓文直接指给俞云清看:“出这张。” 俞云清怀疑的眼神看向荀卓文,眼里明确传达着一个意思:你行吗? 荀卓文有些哭笑不得:“你牌都玩的这么烂了,除了信我,你觉得你自己能赢?” 俞云清狠狠的瞪荀卓文一眼,还是出了荀卓文说的那张牌。 一开始枫雨几人还可以轻松的接出下面的牌,谁知道到最后的时候三人竟然没人能接的上俞云清的牌,这一局最后是俞云清胜了。 俞云清惊奇的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掌心,不敢置信的问道:“我……赢了?”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呆愣的样子,心情不由得也变得很好:“是,你没看错。” 俞云清这孩子就是这样,一有春风就得意,一给春光就灿烂,嘚瑟的挑挑眉:“我说什么来着,刚刚就是逗你们玩儿,对决才刚刚开始。” 枫雨泼冷水道:“别逗了,没有教官,就凭你那点儿抓瞎的牌技,你觉得你能赢了?” 俞云清依旧得意洋洋,睁着眼睛说瞎话:“牌是我选着拿到手上的,出牌也是我出的,他就是那么随手瞎一指。有他什么事儿?” 荀卓文听了她的话,依旧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就喜欢她这小人得志的样子。 对面几人看了看那两人,无语了,谁教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俞云清兴冲冲的拍拍桌子:“再来再来!”一脸一雪前耻的得意样。 时候还早,几人继续打牌。 俞云清吃了甜头,也就由着荀卓文在身后“瞎指”了,不知不觉得,荀卓文挨俞云清越来越近,一开始还在椅子上的胳膊,借着指导的机会直接爬上了俞云清的肩膀,虚虚的揽在怀里。 俞云清一开始还没发现,直到荀卓文的手指距离较远的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牌时,俞云清有些不确定是哪一张,手里指着的一张牌,毫无预警的转过头问荀卓文:“这张?” 谁知道,一转过头就发现荀卓文的形状漂亮的菱唇几乎要贴在自己脸上了,俞云清一怔,脸色不可抑制的红起来,转身把牌一盖,冲着荀卓文说道:“来来来,你玩吧,我不想玩儿了。” 微微枫雨和蒋娇低下头在心里暗说,你也太迟钝了吧?现在才发现?我们还以为一会儿教官得把你抱在他大腿上你才能发现呢? 枫雨拍拍俞云清的手:“教官说的对,现在情势于我们不利,你还是和教官待在一起更合适。”说着就放开了俞云清的手,转身正欲走的时候,又停下了步伐,回头不放心的对俞云清说道:“云清,你……把持住啊!” 俞云清在心底咆哮:什么把持住,到现在你难道还觉得我是那个会扑倒他的人吗? 魏微走过来,眼底噙着笑意:“春宵一刻值千金,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俞云清在心底腹诽:你个小丫头片子现在真是……什么都敢说出口啊! 蒋娇走过来,看了看俞云清,没有说话。 俞云清看着蒋娇,想到她原来是自己的“情敌”,虽然没怎么对抗过,但现在面对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谁料蒋娇语出惊人:“别丢了人,拿出你要让他失身他一百遍的魄力来。” 俞云清:“……” “砰”一声门响,这次,这件屋子里真的只剩下荀卓文和俞云清两个人了。 昨晚,俞云清神思恍惚,两人虽然同床共枕也没觉得什么难为情。以前虽然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可是以前的他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啊?!可是今天呢?俞云清有一种想要挠墙的冲动。 荀卓文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俞云清靠在门上,两只手抠着门,表情一脸的纠结。 荀卓文知道俞云清心里在别扭什么,却也不点破:“别磨你的爪子了,去洗澡。” 俞云清抬头向荀卓文看去,只见荀卓文穿着一件浴袍懒懒的依靠在浴室门口看着她。 第五百二十五章 衣服架子 有种男人天生就是衣服架子,能驾驭的了各种衣服,还能穿出不同的味道来,荀卓文就是这样,穿军装的他英气勃发,有种运筹帷幄的大将之风,穿浴袍的时候,又是那种线条温润起来的男人,像是一杯香醇的红酒吸引着人的舌尖垂涎。 俞云清忙转开视线,心下稍安,幸好他没有就穿个裤头就跑出来,不然自己真的有自戳双目的冲动了。 等到俞云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荀卓文已经倚在了床头,身上盖着一床软被,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俞云清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荀卓文冲俞云清招招手:“过来。” 俞云清摆摆手,十分的善解人意:“我去的话太挤了,你睡床吧,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荀卓文眸色深暗:“别让我去找你。” 俞云清愣了愣,知道这男人说的出做的到,自己又打不过他,慢吞吞的向着大床走去。 荀卓文实在有些受不了俞云清的磨蹭,俞云清还没有走到床前,就捉住俞云清的手腕,一把把她拉上了床。 俞云清惊呼一声,一床被子就盖到了自己的头顶,眼见事情已成定局,俞云清也不在说些什么,安慰自己道,睡吧睡吧,就当床上只是多了一只大枕头。 谁知下一刻,荀卓文就把她直接拥入了怀中,俞云清受不了的大喊一声:“你丫为什么不穿衣服?” 其实,荀卓文也只是没有穿上衣而已。 荀卓文的声音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满不在乎的说道:“穿着不舒服。” 俞云清:“……”靠,你穿着不舒服,你不穿着老子还不舒服呢?有这种光不溜丢还发热的大枕头吗?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大手就探向了俞云清的腰腹间,俞云清因为经常运动,小腹平坦,丝毫没有赘肉,薄薄的睡衣覆盖着依旧可以感受到皮肤紧致光滑,可以想象到零距离接触的时候,会是怎么的丝滑。 俞云清眼神冰冻三尺,冷冷的瞪视着荀卓文的眼睛。 荀卓文却是满足的喟叹一声,销魂蚀骨:“啊,还不错,继续保持。”说完,丝毫不惧俞云清的目光,手向上的趋势更加明显,目的明确,势不可挡。 俞云清再也忍不住,左腿向上一顶,就想要给荀卓文一记重创,当然,位置是向着男人最为薄弱的部位。 荀卓文早有防备,用了巧劲儿一闪,手上抓着俞云清的胳膊一转,俞云清就跑到了荀卓文身下,就连双手也被紧紧的钳制着。 俞云清一惊,完全没想到荀卓文反应会这么快,看他刚才那陶醉的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刚才那身手如电避开自己攻击还成功反制住自己的人会是他。 荀卓文挑挑眉毛:“还捣不捣乱了?” 俞云清没好气的把荀卓文罩在自己上方的身体拨拉开,荀卓文也没有阻止她,顺从的从她身上下来,侧躺在她身边,一双桃花水眸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期待着她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 俞云清有些气喘,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从荀卓文的角度正好把这一线条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看着。 俞云清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后,转过身看着荀卓文,粗鲁的抓过荀卓文的胳膊放在自己腰上,嘴里恨声说着:“行,给你搂着,成了吧?仗势欺人。” 荀卓文摇了摇头,放在俞云清背上的手把人更往怀里拥了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俞云清的头靠在自己胸前,然后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俞云清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想再跟荀卓文对着干,不然一会儿吃亏的人还是自己。听着耳畔荀卓文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俞云清也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日正午,一名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向了酒店前台,帽檐压低让人几乎看不到他的脸。走到前台后拿出了一张照片,问前台小姐:“你好,请问这位小姐住你们酒店吗?她是我的朋友。” 前台小姐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礼貌说道:“您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入住记录。” 那男人回道:“多谢。”然后静静的等在一旁。 片刻,前台小姐抬起头来:“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入住我们酒店,很抱歉没能帮到您。” 那男人点了点头,径直走出了酒店。 “少佐,全城大大小小的饭店旅馆客栈都查遍了,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踪迹,就连那天晚上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也没了踪影,他们两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黑衣男人躬身报告着自己这些天来的调查发现。 被他叫做少佐的男人嘴里玩味的念着他说的话:“凭空消失了?那他们的那些同伴们呢?” 黑衣男人继续回到:“那三个女人成天逛街买首饰,出去跳舞,完全不像军人,而另一个男人这几天都一直出入城里的赌场,四个人看似很正常,言行间却很不符合他们的身份,我们猜想会不会是他们几个在这里另有任务?” 那个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吩咐黑衣男说道:“这几天继续盯紧他们四个,另外码头,火车站城门口也都加派人手,一旦发现他们要离城,立马来报告我。” 黑衣男敬了个军礼:“是。”领命而去。 傍晚时分,三个姑娘返回了酒店。 三人大喇喇的走进俞云清和荀卓文的房间,自从那伙敌国的特务找过一遍以后就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这间酒店,想来是觉得这间酒店目标过大,就算是俞云清和荀卓文真的还留在这座城市里,也不会住在这间酒店。可谁能想到,他们就是反其道而行了。 魏微提溜着一个油纸包递给俞云清:“今天我们三个出去买衣服来着,不知道你的尺寸和喜好,也就没给你买,这不卖完衣服出去吃饭了吗?那家的炸鸡挺好吃的,给你带回来点儿。” 俞云清眼泪汪汪:“微微,你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蒋娇威胁的笑了笑:“吃不吃,不吃拿来。” 俞云清忙可怜兮兮的把油纸包抱在怀里:“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枫雨倒了杯水给俞云清,看着她的吃相有些失笑:“你慢点儿成不成?没人跟你抢好吧?教官还在这儿呢,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荀卓文没说话,递了一张餐巾纸给俞云清。 俞云清一边接过荀卓文手里的餐巾纸胡乱的擦了擦嘴巴,一边嘴里嚼着炸鸡,含混不清的说道:“他爱看不看,不看……拉倒。” 枫雨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窗子前传来一阵异响。 荀卓文起身过去打开窗户,王虎跳了进来。 俞云清看着王虎出现的方式,有些惊悚:“副教官,你怎么这么狼狈啊?” 王虎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蒋娇:“托你们的福,我现在接近不了这个酒店三里之内,一往这个方向走,就有人盯上我了,我废了老牛鼻子劲儿了才进来。” 话没说完,就看到了俞云清手里的油纸包,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炸鸡的味道,走上前讨好的冲俞云清笑笑:“给我吃两块儿呗,刚刚体力消耗太大了。” 俞云清把纸袋子一收:“不给。” 荀卓文淡淡说道:“一会儿出去自己买去。” 王虎摸了摸鼻头:“哦。”这才几天啊,团长就完全向着俞云清了。 王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向荀卓文:“团长,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儿?” 荀卓文看了看几人:“明天,你们几个就进京,我和俞云清稍后回去。” 这几日,几个人也都知道了荀卓文的计划,此时让王虎和枫雨她们几人回去的目的,几个人也自然清楚是为了引开敌国特务的注意,当下几个人都没有异议。 俞云清却是停下了啃炸鸡的动作,担心的问:“那他们几个会不会有危险啊?” 王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她们三个有我护着呢!”蒋娇斜睨王虎一眼:“你?胳膊不疼了吗?我们用得着你护?” 王虎气急:“你……” 荀卓文打断两人道:“好了,明天走的时候尽量动静大一点,我已经布置好了,他们的目标是俞云清,应该不会难为你们,但也不要大意。” 第二日 枫雨三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收拾了大包小包东西叫了四辆黄包车搬着三人和她们的行李向着火车站赶去,在火车站与王虎汇合。 早在他们一出酒店门就有敌国特务跟上了她们,几人不动声色,任由他们跟着。 黑衣男快步跑进少佐的房间报告道:“那三个女人和那个叫王虎的男人好像要离开了。” 刚刚还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男人俶尔睁开了眼睛:“那那个女人呢?她有没有跟着一起走?” 黑衣男摇了摇头:“至今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被称为少佐的男人正低头沉思的时候,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烦乱的揉了揉眉心:“进来。” 门外一个瘦小的男人快步走进来,急声说道:“少佐,前方传来情报说,”迟疑了一下:“说那个女人和男人已经进京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大惊失色:“什么?怎么可能?” 矮小的男人回道:“说是亲眼所见,还对比了照片。” 黑衣男人试探的问道:“少佐,我们……要不要把那几个女人抓起来?” 男人摆摆手:“不用了,我们这几天已经引起了城中势力的注意,不要为了不能排上用场的人打草惊蛇。看来,我们现在得重新正视我们的对手了。” 荀卓文走到门边穿起自己的大衣走了出去。 谁知道,荀卓文刚一出去,俞云清就丢开了手里的话本子,跑到衣柜旁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男装,正要换,又不放心的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儿向外看了看,荀卓文刚好正走过走廊的拐角。 俞云清当下不再迟疑,利索的换下了身上的衣服,走到镜子前把头发绑好,最后拿出了一顶黑色大檐帽。 第五百二十六章 从没爬过 长呼出一口气:“走咯。” 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紧闭的窗户。这几天就圈在这件房间里,再不出来透透风,俞云清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 手一撑,跳上了高高的窗台,接着纵身一跃,身子就轻盈的跳下了窗台,发丝被风吹的向身后飘去,整个人如暗夜精灵,带着谜一般的魅惑。 身子稳稳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阴暗的巷子空无一人,月光轻柔的洒在俞云清身上,给她镀了一层银光似的,轮廓柔和美好。 俞云清把拿在手里的帽子随手一抛,帽子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稳稳的落在她头上,俞云清微微压低了帽檐,正打算走,后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俞云清一惊,转身厉声喝问:“谁?出来!” 阴暗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不是荀卓文又是谁:“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吗?” 俞云清看见走出来的是荀卓文,心里暗思,就知道这只老狐狸不好骗。接着摇头晃脑,一脸的无赖样道:“那我现在已经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荀卓文无奈的笑了笑,走上前去,一把拉起了俞云清的手:“还能怎么样?一起走吧。” 俞云清甩了甩荀卓文拉着自己的手:“你觉得两个大男人走在街上拉着手合适吗?” 荀卓文一脸的意外:“你还在乎别人的眼光,你不是最不要脸皮了吗?” 俞云清一怒:“你……”接着开始更猛烈的挣扎开来,就是不要荀卓文牵着自己的手。 荀卓文失笑,直接把人揽到怀里:“你以为我们出来是陪你逛街的?哪里会从大街上走,别闹了,跟我来。” 俞云清惊讶的问:“你知道哪些找我的人在哪里?” 荀卓文没回头,径直拉着俞云清的手往前面走:“知道。” “那……我们现在是去……找他们?”俞云清不确定的问一声。 荀卓文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饶有趣味的看着俞云清的脸:“怎么?怕了?” 俞云清愣了愣,不屑的笑了笑:“开什么玩笑?你看见过我什么时候怕过。”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那一会儿如果被发现了,你掩护我撤离了。” “切,不好笑。”俞云清鄙夷的摇了摇头。 荀卓文没说话,继续带着俞云清往小巷子里拐,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才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前。 荀卓文回头看着俞云清:“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俞云清挑了挑眉毛,显然是不答应,这都到了门口了,不进去看看,说的过去吗? 荀卓文摇了摇头,拿俞云清没办法的样子:“那你跟好了,不许轻举妄动,听到没有。” 俞云清不耐烦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这么多话?”俞云清不知道的是,真正开始在乎一个人之后,你才会变得诸多顾虑,生怕她会受到伤害,就像荀卓文现在这样。 荀卓文在房间外凝神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身边的气场平和而毫无波澜,经历的东西多了以后,一个人的直觉有时候要比侦查还要有效果。里面确实没人了。 荀卓文心想,看来自己今天得到的情报确实准确无误,他们已经离开了,危机暂时解除。 俞云清掐了掐荀卓文的掌心,用口型问道:有没有人?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笑了笑,手上轻轻用力,径直推开了门。 里面确实早已人去楼空了。 “明天我们就可以去京城了。” 俞云清听到荀卓文的这句话,突然心神一震,京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吗?本该是高兴的,可为什么俞云清却突然觉得胸口一痛,尖锐而短暂,俞云清还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微微皱了皱眉,努力压下不适,转头笑看着荀卓文:“我的薪酬你是不是先付个利息给我啊?” 荀卓文靠在栏杆门框上,眼睛微眯,笑看着俞云清:“这是你跟我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倾身过去双手握住俞云清的肩膀,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俞云清一惊,正要推开荀卓文,他就已经收回了身子,依旧靠在门框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笑意若三月桃李,明媚了一季春光:“给你的利息,还满意吗?” 俞云清使劲拿衣袖蹭了蹭额头,脸色微不可查的泛红了,嘴上却是埋怨:“谁……谁跟你要这个了?” 荀卓文伸手过来抓住俞云清蹭额头的手,用力一拉,俞云清一时没有防备就被拉进了荀卓文的怀里,正要反抗,荀卓文带着她一转,两个人的位置就互换了,俞云清的后背撞在门上,手也被撑在头两侧,由荀卓文的两只大手掌握着。 荀卓文轻轻伏在她耳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俞云清脖颈上,俞云清身子一颤,全身发麻。 荀卓文声音压低,磁性而魅惑:“还想要什么,都给你。”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纵容。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的样子,虽然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但还是努力抑制着自己。抬起头直视着荀卓文的眼睛,声音尽量平稳道:“请我喝酒。” 荀卓文:“确定不要些其他的?”眼神盯着俞云清的红唇,意有所指。 俞云清:“……不要。” 荀卓文并没有放开俞云清,依旧把她掌握在自己怀里,细细的打量。 俞云清也不再反抗,两人静默而对,就像一场棋局,敌不动我不动,两个人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手。 荀卓文放开攥住俞云清肩膀的右手,伸手捏上俞云清小巧的下巴,唇几乎贴在她唇上。 俞云清心俶尔漏跳一拍,却依旧克制着自己,没有动。 两人的唇近在咫尺,俞云清觉得自己呼吸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牵动着碰到他的唇。 “你会后悔的。”荀卓文语气里有一丝遗憾。 俞云清一把推开荀卓文,越过荀卓文走在前面:“我今天要喝最贵的,钱带够了吗?” 荀卓文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俞云清,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走的再快有什么用,我已经看到你脸红了。 舞厅下方摆着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相貌不凡的男人。 一个正襟危坐,脸上表情有些不耐,五官刀刻般凌厉,举手投足间蕴含着一股生来的清冷之气,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而另一个就显得亲和许多了,不时的对着台上妖娆起舞的舞女遥遥举杯,或是和着歌女的歌声轻拍手,打着拍子,对着台上的美女不停的眨眨眼睛,抛个媚眼。 荀卓文是怎么也没想到俞云清会带着自己来这种地方,而俞云清却是一番兴致正浓的样子。 俞云清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荀卓文,心里嗤笑一声,你一个从小混军营的人和我这种混社会的人能一样吗?你喜欢假正经,我就偏偏带着你真不正经,就是让你不自在,你能奈我何? 正在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歌女走下台来,来到俞云清身边,声如黄莺般娇声说道:“这位少爷是生面孔,认识一下,可否请我喝杯酒啊。” 俞云清压低声音,让声音显得格外低沉:“好啊,没问题,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这样的大美人儿。”说着就从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拿过两杯香槟,微微俯身把酒递给对面的女人,尽显绅士风度。 那女人一脸欣喜,正要接过,俞云清的手轻轻往回缩了缩:“慢着。” 歌女一脸诧异的看向俞云清:“爷,怎么了?” 俞云清邪笑一声:“这样喝多没意思,会不会喝交杯酒啊?!” 歌女一脸羞臊,扭捏着说道:“爷,您可真坏。”说着一双玉手就要拍上俞云清的胸口。 俞云清一惊,奈何手里端着两杯香槟,又避无可避。 正在这危急关头,一双大手俶尔抓住了歌女拍向俞云清胸口的手。 歌女一惊,抬头看向荀卓文:“爷,你……?” 荀卓文声音冷寒,让人如坠冰窖:“她,不是你能碰的人。”说完就接过俞云清手里的两杯香槟,放在一旁,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歌舞厅。 俞云清自知今天的事情是自己欠考虑,差点丢了大人,当下一路也不敢说话。 但看着一路上荀卓文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格外压抑,俞云清心里也在别扭,摆什么臭脸,差点被摸的人是我又不是你,跟我摆什么脸色。索性也不和他说话。 俞云清才不管他答没答应,一记扫堂腿就向着他下盘攻去,荀卓文好似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微一错身就避开了俞云清的攻击。 回身也不在客气,拳风凌厉的向着俞云清攻去,荀卓文出拳快很准,俞云清需得十分小心才能避开他的攻击。 面对荀卓文凌厉的攻势,俞云清一时只能闪躲,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力,不停的往后退着步。 正在俞云清努力想要找出荀卓文出招中的破绽时,脚下一绊,重心不稳,荀卓文笑容邪魅,丝毫没有要扶她一把的意思。 谁知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俞云清仰面躺在了床上。 俞云清正打算爬起来和荀卓文继续打,谁知荀卓文高大的身影随之就压了下来。 “你……” 荀卓文没说话,狠狠吻上了俞云清的唇,带有明显的惩罚意味,辗转反侧,吸允着俞云清的唇,似乎是要将她嘴里所有的空气都夺过来。 俞云清反应过来,伸出双手推拒着荀卓文的胸膛,荀卓文索性把俞云清的两只手都攥在手里,举过俞云清的头顶,接着低下头继续肆意妄为。 舌尖轻轻挑开俞云清的齿关,长驱直入,随意的点探,犹如游园信步般闲适自在,俞云清却觉得好像瞬间被他夺去了所有呼吸。 脑子里面“嗡”的一声响,他不会是真的想和自己…… 渐渐地,俞云清嘴里的空气少了,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昏昏沉沉的,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荀卓文这个酣畅淋漓的吻。 荀卓文也察觉到了身下的人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小,应该是有些呼吸不畅,好心的把唇从她的唇上移开,两人的头稍稍拉开了距离。 第五百二十七章 有点喜欢 俞云清一感到压在自己唇上的物事移开了,忙张开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贪婪的像是差点溺水而亡的幸存者。 谁知,只不过一瞬,荀卓文就又低下了头,这次的攻势更加凶猛,好像刚才的吻并没能完全尽兴似的。 俞云清怎么也没预料到荀卓文会再来一遭,还在喘息的空档,就又被吻了个正着。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姿势还不能够完全满足自己似的,荀卓文把俞云清的两只手腕都攥在一只掌中,另一只手捏起了俞云清的下颌,强迫的抬起,好让自己吻得更加深入。 俞云清本以为,现在的荀卓文放松了警惕,只用一只手制着自己,自己奋力一搏应该是有挣脱的机会的,荀卓文这厮未免也太过小看自己了,自己的力气是普通女人能比的吗? 全力一挣,咦,没挣开? 不行,俞云清不行这个邪,又一挣,荀卓文的一只手仍旧紧紧的桎梏着她的。 俞云清是真的没想到,虽然知道荀卓文一个当兵的男人,力气不会小,但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着稍显消瘦的男人真正用力的时候,力道会这么惊人? 而在这过程中,荀卓文自然是知道俞云清的小动作的,但他却不想管,她的唇是那么柔软,自己一刻都不想离开,唯一的想法就是抱着她,抵死缠绵,甚至失控到早已忘了自己的本意只是吓吓她…… 俞云清知道,荀卓文若是不放开自己,她是没办法挣脱的了。 其实不过短短几天,自己竟然开始习惯这个每晚会抱着自己一起睡的男人了,让俞云清惊讶的是这些天和荀卓文在酒店里的日子,自己再也没有梦到过哪些充满血色的夜晚。 这样的她,应该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吧,否则也不会在他这样的吻下失了神,甚至……不想抗拒。 荀卓文是知道的,这样的吻会带来的最终结果是什么,所以,他不敢放纵自己,她值得自己隐忍,值得自己等到可以光明正大拥有她的那一天。 所有的隐忍都有到达临界点的那一刻,荀卓文觉得自己的隐忍几乎再也不能维持下去的时候,一翻身从俞云清身上下来,平躺在她身侧,眼睛望着天花板,粗重的喘息着。 俞云清察觉到荀卓文的身子离开她的时候,睁开了一双眼眸,不经意的往下一瞥。 荀卓文稍稍平息了自己的喘息,从床上起身,重新向浴室走去。 “荀卓文,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俞云清眼睛望向天花板,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平静的像是刚才的话不是从她口中出来的似的,只有俞云清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的有多剧烈,心情又有多么复杂,期待着他的回答,却又害怕着他的答案。 荀卓文听到俞云清的话,脚步顿住了,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上扬:“等到回了京城,我会和肖家提亲。” 荀卓文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用自己的决定告诉她,他对她有多认真! 俞云清愣了愣,他这样的回答出乎自己的意料,一直以为他这样的男人以家国大事为重,应该不会愿意过早的背负家庭的负累,怎么就愿意这样轻易的把承诺说出口呢? 但俞云清同时也知道的是,荀卓文只要说出口的承诺,就不会食言…… 荀卓文正要走,手腕上就传来一股力道,荀卓文一时不察,就被重新拉回床上。 荀卓文此时有些窘迫,身下的欲望叫嚣着要释放,可这个女人却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腕不松开,这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一时之间,口气有些冲:“你到底想干嘛?” 俞云清却是丝毫不恼,微笑着指了指他身下:“你……不难受?” 荀卓文没好气的说道:“关你什么事儿?手放开……” 还想说什么,就被身旁的人接下来的动作噤了声。 她竟然仰着头,吻上了他的脖子?! 荀卓文浑身一震,欲望的潮水汹涌而来,几乎要湮灭了他的理智,荀卓文双手按在俞云清的肩膀上,把她推离自己的身子,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俞云清不是一个会矜持的女孩子,她承认自己爱了,就不会再扭扭捏捏,不会隐藏心意,那样她觉得累,两个人彼此相爱,做出什么事儿来也都是两个人的事儿,与礼教,与他人无关,所以,没用的羞臊,她俞云清不需要。 狡黠的平视着荀卓文的眼睛:“从前跟我没关系,现在你是我的男人了,你难受就和我有关系了。” 荀卓文的眼睛猩红的不像样子,按着俞云清肩膀的双手越发用力:“俞云清,别惹我,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俞云清突然停止了向他靠近的动作,无所谓的说道:“你确定不要?我这个人很善变的,今天想和你在一起,明天说不定就看别人顺眼了,到时候你就是跪下来求我都没用。” 荀卓文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敢?!”心里因着她说的那种可能却不由自主的心神一震,对于现在的俞云清,荀卓文不敢打包票她会是自己的。 俞云清生性自由,为人又倔强,若是她真的铁了心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么自己会怎么做?荀卓文不知道。 俞云清看到荀卓文皱着眉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趁他不注意,探身过去直接伏在他身上,压倒。 等到荀卓文反应过来的时候,俞云清一双小手已经开始在他身上到处作乱了,荀卓文身上的衬衫被揉乱,一双小手急切的揪着他的衬衫纽扣,最后一着急几乎要一把扯开。 心里使坏的想着,我就不信你这样还能忍? 荀卓文抓住俞云清向下探去的手,俞云清抬起头来,桀骜不驯的看着他,荀卓文失笑:“你想好了?这种事儿我反正不吃亏。” 俞云清也不说话,被荀卓文捉住了手,就一口咬上了他的喉结,接着慢慢的顺着往上,嘴里不满的嘟嘟囔囔着:“废话怎么这么多?“ 细细密密的湿热的吻顺着下巴来到荀卓文唇边,俞云清勾了勾唇,诱哄着:“乖,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 本来被俞云清吻得意乱情迷,浑身酥麻的荀卓文听到俞云清的话俶尔睁开了眼睛,眼色猩红,像一只随时准备着伸出利爪的猛兽,听着俞云清这样像在哄小孩的语气,露出了一抹迷人却危险的笑意:“呵,老子用你教?” 话还没说完,俞云清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翻了个个儿,俞云清被荀卓文死死地压在身下。 猎豹,反扑了。 俞云清嘴角噙着淡定的笑意,但心里却像是住进了一只袋鼠,一直跳个不停。 荀卓文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睛却是在一直盯着俞云清的表情,戏谑的神色直叫俞云清面红耳赤。 看着荀卓文这样看着自己,俞云清有些着恼,恶声恶气的像是讨债的恶徒:“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荀卓文但笑不语,俞云清只觉得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却是已经衣襟大开。 俞云清再怎么厚脸皮,此时也有些害羞,转开了头,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嗯,书里写的,第一步先脱衣服,脱完衣服呢? 荀卓文眸色深暗,身下的人儿肌肤白皙,滑腻如羊脂玉般吸引着他的眼球,柔柔弱弱,小小的一只,哪里还有平常的嚣张跋扈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吻上了俞云清纤细的脖颈,在她的脖子上肆意亲吻,留下一朵朵玫红的小花,隐隐还有向下的趋势。 早在荀卓文吻上俞云清的那一刻,俞云清就僵住了身子,从未有过的陌生体验让她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了今夕是何夕。 直到胸前的脑袋发出了一阵沉闷的笑声:“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俞云清脑子正处于当机状态,下意识的问出声:“什么话?” “说你胸平的那句话。” 俞云清:“……,滚滚滚,不做了!”说着双手从荀卓文的腰间拿开,移到胸前推拒着荀卓文的胸膛。 荀卓文的桃花眸邪气的一挑:“后悔了?晚了!” 说着就拉下了俞云清的手,霸气的吻上了她的唇,手也跟着滑向了她的腰间,钻进了衬衫里。 这一次,再无阻隔的直接的接触到了俞云清的肌肤,荀卓文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手不能控制的爬上了她的胸前…… 俞云清眸色水润,自己的身体变得奇怪起来,隐隐的发热,随着荀卓文大手的动作,身子不安的扭动着,甚至唇间想要划出那些让自己十分难为情的声音,这样的自己,真的变得不像平日里的自己了,俞云清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死活不愿意那种声音会从自己嘴里传出。 荀卓文看着这样的俞云清,有些心疼,清浅的吻一点点落在俞云清嘴角:“别咬着了,不疼吗?” 俞云清没有说话,额角微微冒出了汗滴,却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荀卓文失笑。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衣衫散落一地,荀卓文的眼睛红的吓人,罩在俞云清身上的精壮上身上泛着隐忍的汗珠,腰腹间壁垒分明。 狠狠一拳砸在俞云清耳侧,声音沙哑低沉:“俞云清,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其实,刚问出这句话荀卓文就后悔了,这种时候还问她,要是她反悔了,自己该怎么办? 俞云清抬起迷蒙的双眼,看了看荀卓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阵剧痛拉回了神思,这回是什么旖旎气氛都没有了。 “啊!混蛋,他大爷的,疼死了,不许动,不许动!”俞云清虽然是知道女孩子的第一次很疼,但怎么也没想过会这么惨绝人寰,直疼的她想破口大骂。 第五百二十八章 跑不掉 可是,此时的罪魁祸首也不怎么好过,听到俞云清喊痛,当下隐忍着没有动作,天知道他现在也很不好受啊,双手撑在俞云清身侧,努力保持着身形不动,额上滴下一滴汗珠落在俞云清脸颊上:“早叫你好好考虑清楚的。” 俞云清俶尔反应过来,难不成今天这些事儿还都是自己搞出来的了?不管不顾的拍着荀卓文的后背:“出来,我不做了。” 荀卓文没说话,眉头紧促着,依旧撑着没动。 俞云清有些生气,更用力的拍了荀卓文一下:“你大爷的,让你……”可话还没有说完,俞云清就止了声,身子僵硬,这一下,打的荀卓文的身子向下陷了一分,连带着他的…… 荀卓文眼眸依旧猩红,看着那些俞云清的目光好像一只饥饿千年的困兽,俞云清心一颤,突然有些害怕了。 “俞云清,你跑不掉了!”荀卓文的声音犹如晨钟暮鼓重重的砸向了俞云清的耳膜,誓言一般沉重,随之而来的他无休止的掠夺。 最初的疼痛过去后,就是一阵奇怪的酸涩和酥麻,俞云清昏昏沉沉的冒出一句:“果然,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 荀卓文一愣,声音里有忍不住的笑意:“以后,不准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了!” 不过俞云清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声音吴侬软语般,但离俞云清如此近距离的荀卓文还是听了个真切。她说的是:“一点儿都不舒服。” 荀卓文:“……”力道更加凶猛,这是对男人能力的怀疑。 在俞云清几近昏迷的时候,听到一道魅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声声低语:“云清,云清……” 俞云清几乎浑身失了力气,挥了挥手,想要摆脱掉耳边的呢喃。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一副慵懒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这一次,算我欠你的。” 俞云清没好气的想到,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说些什么却因为初次的劳累,沉沉的坠入了梦想。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已经昏睡过去,不由得苦笑的看了看自己仍旧不知疲倦的某处,抱起俞云清向浴室走去。 第二日,晨光明媚,俞云清的眼帘微微颤动记下,就轻轻睁开了眼睛,刚想要动动身子,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身后温热的物事,不会是……人吧?脑子一激灵,昨晚的一切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在俞云清脑海中一幕幕上映。 俞云清不确定的问自己,自己和荀卓文……真的……那个了? 俞云清的脸色红的要滴出血来,背靠着荀卓文,他的白皙的胳膊紧紧把自己揽在他胸前,强势而又不容拒绝。 俞云清轻轻撩开被子,打算去浴室把衣服穿穿好。总不能继续和这厮坦诚相对着吧?自己的脸非得烧着不可。 其实早在俞云清醒来以后荀卓文就醒过来了,不动声色的睡着,想看看俞云清会做些什么。 俞云清撩开被子走下床就开始找自己的衣服,地上捡起两件,还有的呢?衬衫?算了,还是到柜子里两件换了再收拾吧。不经意的一抬头,正对上了荀卓文肆意欣赏自己的目光。 荀卓文看见俞云清终于发现了自己,索性坐起了身大喇喇的看向她,丝毫没有回避。 俞云清的身上不再像昨天一样,而是到处都沾染了暧昧的红痕,在窗帘间透进来的阳光下肌肤越发显得吹弹可破,荀卓文不由得眼神一暗。 俞云清此时一丝不挂,荀卓文又丝毫不晓得回避,所以,俞云清的羞怯一般都是通过暴力方式来表现的。 “现在,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等我发话不许转过来。”俞云清颐指气使。 荀卓文丝毫没有要依令而行的觉悟,甚至调整了一个自己更加舒服的姿势,微微靠在枕头上继续盯着她看。 俞云清不由得有些着急,把手里的东西向荀卓文扔去:“叫你不准看啊,混蛋。” 荀卓文一伸手轻松接过,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 俞云清恨不得一头栽到地缝儿里,是自己的……裤头? 荀卓文饶有趣味的用一只手挑着那片小小的布料:“俞云清,你说说吧,你想暗示些什么?” 俞云清一把上前抢回自己的东西,拉过荀卓文身上的被子遮住自己,恶声恶气:“老子什么都不想暗示!” 谁料俞云清包好了自己,一抬头就愣住了,荀卓文长身玉立,不,卧,身子肆意舒展着,体态修长白皙,虽然一丝不挂,却丝毫不显得猥琐,反而隐隐透露出一种出水芙蓉般的明丽纯净...... 俞云清从把自己包好的被子里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荀卓文:“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下流呢?” 荀卓文也看了看自己的好兄弟,无所谓的笑了笑:“大惊小怪,晨间反应,怎样,你咬我啊?”一脸的你能奈我何? 荀卓文起身,一丝不挂的越过俞云清走向浴室,突然又折回来,在俞云清耳边悄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俞云清:“……滚。” 荀卓文也没在磨蹭,向着浴室走去。 可是在俞云清回头看向荀卓文的时候,却愣住了,他的后背上布满了红色长条的抓痕,有的甚至可以看到干涸的血丝。 自己昨天太痛了,谁叫他……,他活该。 此时的俞云清却没有发觉,自己的脸颊又一次发烫了。 俞云清伸手接了一片放在自己的掌心,细细的打量着,似乎心情还不错,小孩子心性的拿起来转动着树叶的杆,火红的枫叶仿佛在她手中再一次被赋予了生命,旋转着像一个活力旺盛的小火轮。俞云清一时玩的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浴室门口的男人已经站着看了自己多久。 荀卓文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白衣女孩柔柔的靠坐在窗台上,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两侧,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浮动。目光柔和的看着手中火红的枫叶,恍如坠入人间的仙子,纤尘不染,美得不可方物。只不过一夜之间她的身上就褪去了不少男孩子的脾性,安静下来的时候温婉柔和,带着属于一个女人的柔媚。 荀卓文不由得看呆了,这样的她,是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荀卓文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从身后忽然环抱住俞云清的腰肢,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 俞云清受惊,尖叫一声:“啊!你,你干嘛啊你!”双脚一着地,俞云清就转过身来没好气的看向荀卓文,不过只是一眼,俞云清就呆愣在原地。 荀卓文只在下面穿了一件黑色西裤,上身赤裸着,腰腹间八块肌肉一块块摆放好,因为头发还没有擦干,一滴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胸膛上,再一滴滴向下滑落,滑到腰间时渗进西服裤子里消失不见。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狂放的野性之美,偏偏人却又生的眉目如画,芝兰玉树,这两种看似矛盾的气质却丝毫没有抵触的融合在他一个人身上,让人移不开目光。 俞云清不自在的转开目光,嘴里嘀咕着:“就不能把衣服穿穿好吗?显你身材好是怎么样?” 荀卓文没听清,却是撩了撩俞云清清透的薄纱裙:“大早上的就穿这么一件坐在窗台上,想着凉是怎么样?” 俞云清惊呼一声:“喂喂喂,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说着赶紧从荀卓文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裙摆,要知道,她准备着洗澡,里面几乎一丝不挂,虽然两个人昨天晚上该做的都做过了,但是……但是俞云清怎么也接受不了从今以后开始有一个男人随便撩自己裙子,扒自己衣服的。 荀卓文挑挑眉毛:“怎么,不能动,是谁昨天求着我……” 俞云清脸色爆红,捂住耳朵向浴室跑去:“闭嘴,闭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害羞的样子,笑声愉悦,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俞云清,你真的是个宝,早知这样,我应该早些把你拿下的。不过,现在,也不算迟。 俞云清洗完了以后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好像忘了……把换洗衣服拿进来。 思虑再三,扬声叫到:“荀卓文!” 荀卓文正对着镜子打领带,听到俞云清的叫声回道:“怎么了?” 俞云清脸色在水汽蒸腾下越发红起来:“那个……我忘了拿换洗衣服了,你……你帮我找一下。” 荀卓文打着领带的手停了停,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你自己出来找。” 俞云清一急:“你……你混蛋。” 荀卓文好像没听清,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俞云清努力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叔叔们说过,有求于人的时候不要太横,柔和了声音,故意用着娇媚的滴的出水来的声音:“卓文~~~,你帮人家找一下嘛~” 荀卓文笑了笑,打好领结以后索性坐到了沙发上:“还需要练习,继续叫两声。” 俞云清:“……荀卓文,你够了啊,差不多行了……” 荀卓文失笑,站起身拿起了刚刚俞云清找出来放在一旁的衣物,看了看,扔到一旁,从她箱子里重新找了另一件西装,至于昨天那件……糟蹋的不成样子,被自己几乎撕碎了。 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俞云清轻轻拉开一条小缝,伸出一条如雪的玉臂:“给我。” 荀卓文把衣服放到俞云清手里,在她正打算关门的时候一闪身进去了。 俞云清拿手上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子,声音里难掩慌乱:“你……你进来干嘛,滚……” 荀卓文伸出食指按在俞云清唇上:“别急,你今天穿的衣服需要我帮你。” 俞云清听到荀卓文的话,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衣服,一身西装?只不过一细想就明白了荀卓文的意思。 荀卓文为人谨慎,虽然那些找自己的人已经离开了,但是难保不会有眼线留在这儿,两人越早离开这里越好,但离开难免动静会大一点,也容易被人发现,女扮男装是最好的选择。 第五百二十九章 加急电报 荀卓文毫不避讳的看着俞云清,嘴上连连催促:“快点儿,不想把小命丢在这儿就给我动作麻利点儿。” 俞云清低声嘀咕道:“我自己可以缠,谁用得着你。” 这一回荀卓文听清楚了,饶有趣味的把头凑过去:“那你在火车上,是故意勾引我的了?” 俞云清生气,在火车上明明就是时间紧急,怕自己来不及被人看出了破绽。不然自己才不会出那种馊主意呢,不过听着荀卓文的话自己就来气,索性承认了:“就是故意勾引你,怎样?” 荀卓文无视俞云清喷火的眼神,把人转过去背对自己,拿走了她手里的衣服放到一旁,再找出那根白色的布条,认真的样子像是在看一张军事布防图,嘴上却是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俞云清的问题:“那你成功了。” 俞云清一愣,反应过来,他是说……自己勾引他勾引成功了? 俞云清仔细的藏好自己的小窃喜,没有说话,一时间浴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气氛暧昧而又静谧美好。 荀府 肖老爷子正坐在屋里喝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肖楚南抬了抬眼皮,说道:“进来。” 门应声而开,一名副官级军官走进来:“肖老,有您的加急电报。” 肖楚南喝茶的动作停下来,接过了副官手里的电报,副官见此情景,避嫌的走出了肖楚南的房间。 肖楚南见人走出去了,才打开了手中的电报,才看了两行就神色凝重起来。 “啪”一声响把打火器打着,将手中的电报烧成了灰烬,不再犹豫,走出自己的房间对一旁的佣人说道:“把肖云白给我叫来,立刻。” 佣人一惊,没想到这位肖老爷子会这么着急,当下也不敢耽误,跑向了肖云白的房间。 不一会儿,肖云白就来了,一进门就看着爷爷绷着脸,脸色凝重,也不敢多话。祖孙俩半天没说话,肖云白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讨好的笑了笑:“爷爷,您也别着急,卓文和云清应该今天就能回来了,您下午就能见着他们了。” 谁知道,肖云白不说还好,一说完这句话,老爷子惊讶的抬起头:“云清也进京了?” 肖云白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有些犹豫的回道:“是啊……应该……今天下午的火车。” 肖楚南又不说话了,神色更为阴沉,好一会儿以后才抬起头来看向肖云白:“我一会儿有急事要去一趟荔中。” 肖云白一惊:“这么着急?” 肖楚南点了点头。 凝神想了想,继续说道:“等云清一下火车,你就立刻带着云清给我回金滩,谁若是敢拦着你,直接枪子儿伺候,出了什么事儿我给你担着。” 肖云白大惊失色:“爷爷,这是……?” 肖楚南摆了摆手,示意肖云白闭嘴:“旁的不要问,做好我吩咐你的事儿。” 肖云白苦笑了一下:“别人倒是没什么,只是云清这一关就不好过啊,我若是能劝得动她,早在上次去荔中的时候就把她带回来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啊!”顿了顿,继续说道:“云清的性子您也知道,我怕的就是她不跟我走,那我也不能把她绑回来啊!” 肖楚南敲了敲桌子:“那就绑回来,总之我要她一下火车就坐上和你回金滩的车,她若是实在不走,你就告诉她,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爷爷。”说完,也不再管肖云白,快步走了出去,直接乘上早已预备好的车离开了荀家大院,甚至都没来得及和楼上的荀渊打声招呼。 肖云白直被爷爷的这一连串话震得一愣一愣的,到底有什么事儿?爷爷为什么会对俞云清来京城这么反感呢?居然连断绝关系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一干手下躬身答道:“是!”一副领命而行的样子,但肖云白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云清的身手自己也曾领教过,虽然有时候不得要领,但胜在手荀刁钻,再加上这荀时间在荀卓文那里训练了一番,想必身手更加不凡了,这些人心里有所忌惮,还不知道能不能制得住她,爷爷这真是给自己出了难题。 正心里思虑着,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魏微问了问一旁的王虎:“副教官,云清她们是今天回来的,是吧?” 王虎一边向着前面走,一边回道:“没什么事情应该就是今天了。” 蒋娇问道:“不是说早上的火车,今天中午到吗?” 王虎也有些疑惑,团长这人向来守时,不会无缘无故改变行程,但还是定下心来回道:“说不定有什么事儿耽误了。” 肖云白一回头就看见了安安静静走在人群中的刘枫雨,身穿一声棉质藕合色长裙,在晚风下裙摆微微浮动,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来,气质娴静不言不语,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如仙子踏莲而来。 肖云白把视线胶着在她身上,本以为她和云清在一起,竟是没想到她随着王虎等人先行进京了。 在距肖云白等人还有一荀距离的时候,王虎就看见了肖云白,忙跑上前招呼道:“肖少,您什么时候进的京啊?” 王虎的声音让肖云白倏忽拉回了神智,最后看了一眼枫雨,她只在最初看见自己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惊讶,此外却再无别的情绪,肖云白有些失望。转向王虎说道:“前几日,你们团长是今天的火车吗?” 王虎回答道:“是今天,许是晚点了,这么晚都没有到。” 肖云白又看向了枫雨,努力表现出一个普通朋友般的疏离笑容:“枫雨也来了。” 枫雨轻轻点了点头,回以一个疏离的笑容:“嗯,云白哥。” 身边的几人看着两人都有些疑惑,当初枫雨受伤的时候肖云白表现的有多着急,这里的几个人都有目共睹,自然也猜测的出这向来游戏花丛的肖家少爷是对枫雨有些不一样的。本以为,枫雨会是肖家少爷黄金单身汉的终结者。可现在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却是……并不像那么回事儿啊! 可是,这种事儿旁人不好多嘴,一时间,气氛安静而又尴尬。 正在这时,远方传来了火车进站时鸣笛的声音,几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向那边看去。 等到火车进站的时候,几人都焦急的探着头看着火车上,搜寻着俞云清和荀卓文两人的身影,可是直到车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不见两人下车。 肖云白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情报有误?明明他们两个买了今天下午的火车票啊?难道又是障眼法?叫过身旁一个手下:“回去查查,小姐是不是今天的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呦,三哥,这么大的排场迎接我?” 肖云白听到这声音总算放下心来。 回头求饶道:“我叫你哥行了吧?到站了这么长时间不下车,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说着就走上前打算给俞云清一个热情的拥抱。 谁知道胳膊都张到一半儿了,却被一只修长的手臂撑开。 肖云白不满的抬起头瞪向荀卓文:“我说荀卓文,我抱我自己妹妹,有你什么事儿?边儿待着去。” 荀卓文揽着俞云清的肩膀,淡淡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俩没有血缘关系。” 肖云白知道荀卓文说的对,却又不想在他这儿失了面子,一脸的胡搅蛮缠样:“没有血缘关系,那我也是她哥,我跟她也比你跟她亲近,是吧?云清。”腆着脸凑到俞云清面前求证。 俞云清嫌弃的看了看肖云白:“幼不幼稚?累死了,我要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睡一觉。” 正准备往前走,被肖云白伸手拦住,一脸凝重的看着俞云清说道:“云清,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俞云清狐疑的看了看肖云白,走到他面前问道:“怎么了?” 肖云白把俞云清拉到一个角落里,放低声音对她说道:“爷爷生病了,你得跟我回金滩一趟。” 俞云清先是一怔,又失笑道:“别逗了,老爷子的身板都可以上山打老虎了,你跟我说他病了?!” 肖云白一看俞云清不信,绞尽脑汁圆谎:“爷爷虽然平日里身体好,但毕竟上了岁数,前几日染了风寒,这几天都卧床不起呢?” 俞云清狐疑的看向他:“那你怎么不在身边伺候着?爷爷病了的话不是小事情吧?你不得防止一下走漏风声?跑到这儿来干嘛?就为了找我回去?” 俞云清一连串几个反问句,问的肖云白有些答不上来:“那是因为……” 俞云清一看肖云白答不上来,就知道他在骗自己,继续追问道:“你说爷爷病了,偶感风寒?是什么病症?大夫开了什么药,一日几服?” 肖云白一脸的为难:“这……” 问到这儿俞云清更加确信了,无奈的笑了笑:“三哥,我来这边有事儿,我现在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人来,不能随随便便就擅离职守吧?”有些时候把荀卓文搬出来用用还是很好使的。 肖云白还想说什么,俞云清拍了拍肖云白的肩膀说道:“你呀,什么也别说了,忙完这边的事儿,我就回去看老爷子,让他不要太挂心了,我自己能照顾的好自己。”说着就越过肖云白想走。 肖云白心知今天骗是骗不走俞云清了,来软的也没什么用,那就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厉声喝问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 几名黑衣人闻声就拦在了俞云清身前。 俞云清回头饶有趣味的看向肖云白:“三哥,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肖云白低头,一脸的无奈:“我也没办法,老爷子的意思,让你一下火车就接你回金滩,我也没办法,你别为难三哥了,乖一点,和我回去吧。” 俞云清笑了笑:“那你今天是要和我来硬的了?” 肖云白有些着急,想说些什么,最终出口的却只剩一声叹息:“唉,云清,你……” 第五百三十章 只守不攻 俞云清看着身前的几个人密不透风的拦着她的去路,也不客气,一拳就攻上了一人的面门,那人闪身避开,等俞云清的力道懈了就又回来拦住俞云清,嘴里连声说着:“小姐莫要难为我等,跟肖少回去吧。” 不止一个是这样,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俞云清不禁有些心烦,这些人一副只守不攻的样子,自己想打架都没处使力。 枫雨,看这情景也有些着急,顾不得跟肖云白的芥蒂,走上前来问道:“云白哥,你这是……” 肖云白苦笑一声:“你只需知道,我和老爷子都不会害她就好了,旁的,也不要插手了,不然我会更难做。” 枫雨闻言低头想了想,退到了一旁,自从来到这京城,自己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若是能带着云清离开这儿,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俞云清虽然没有占着便宜,那几个人却也没能顺利制住她,只是俞云清毕竟是以一敌多,体力消耗极大,若是再有一会可能就体力不支被制住了。 荀卓文见此情景,走上前问道:“俞云清,需不需要我帮你。” 俞云清倔强的摇了摇头。 肖云白走到荀卓文身边:“卓文,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老爷子放出话来说,谁拦着让我枪子儿伺候。” 荀卓文微微挑起眉头,肖楚南虽然行事不按章法,却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怎么回事儿?” 肖云白摇摇头:“老爷子没说,但是语气很强硬。” 这边厢两人正说着,那边的战斗却好像快接近尾声了,一名手下已经捉住了俞云清的胳膊,俞云清单腿跪地,看似已经没有还手余地了。 就在这时,俞云清的衣袖中突然划出一把匕首来。 几人只见利芒一闪,刀刃就对准了俞云清的脖颈。 几名黑衣人一惊:“小姐!” 肖云白见此情景,忙急的跑过来:“云清,把刀放下,听话!” 俞云清言简意赅:“让我走。” 肖云白为难,看着俞云清已经被制住,却一只手拿着刀放在自己脖子间,旁边几名黑衣人顿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肖云白有些着急,好声好气劝说道:“云清,你先把刀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商量。” 俞云清还是那句话:“放我走。”只是这一次却是把刀刃更深的压向自己的动脉,脖颈倏忽出现了一道血痕,血丝微微渗出。 肖云白一急,大声叫到:“放开她,快点儿。” 手下闻声松了手,俞云清瘫软在地上,手上的匕首依旧举在自己脖子旁,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没有看向众人,直接向着出站口走去。 “云清……,爷爷说了,你若是不回去……以后就当没有他这个爷爷。”肖云白犹豫再三,艰难的对着俞云清的背影开了口。 俞云清的身形一顿,却没有回头,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气喘:“等我办完自己的事儿,就回去向爷爷请罪,……到时候,让他用马鞭子抽我也没问题。” 枫雨眼底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唇角却艰难的勾勒起一抹弧度,重重的点点头:“嗯!” “枫雨,你不要包的太夸张了行不行?就是一道小口子,你包成这样人家都以为我脖子断了半拉呢。”俞云清怪叫道。 枫雨一个爆栗弹在俞云清头上,恶狠狠道:“谁让你刚刚要逞英雄?拿刀往自己脖子上划拉,你怎么不往自己这个脑袋上划拉?嫌命长是不是?” 俞云清心知枫雨是心疼自己,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当下也不敢耍嘴皮子,乖乖的任枫雨给自己包扎伤口。 包好了,两人正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俞云清扬声问道:“谁啊?” 门外的人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是我,肖云白。” 枫雨愣了愣,看向了俞云清,俞云清脸上却是毫无异色,淡声说道:“枫雨,去帮我开下门吧。” 枫雨走过去开门,把肖云白让进来。 肖云白看见是枫雨给他开的门,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想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 枫雨对于他没什么好脸色,声音里都带着冷气儿:“云清在里面,您自己进去找吧!”说完又转过身对里面的俞云清说道:“我给你做饭去了,有什么事儿叫我。” 肖云白直要肠子都悔青了,本来自从那次以后,枫雨不知为什么,就疏远自己了,现在更是…… 俞云清歪着头看着肖云白在门口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声音故意放冷了说道:“喂,你不进来我就关门了啊!” 肖云白俶尔回神,忙敛下心底的思绪,快步走进来,把门掩上。 “云清,你……好点没有?”一想到今天云清差点因为自己的逼迫割了脖子,肖云白就一阵后怕,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俞云清冷哼一声,故意背着身,没有看肖云白。 肖云白一看俞云清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以为她今天真的是生气了,忙转到她面前:“今天是三哥脑子进水了,你不要生气行不行,哥……哥以后再也不逼你了。你若是还不解气,就打我两巴掌,或者……或者你也来划拉我两刀,我绝没有二话。” 俞云清一开始还可以努力撑着,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肖家肖少爷想来风流倜傥,流转于花丛间,那个女人见了不得尊称一声肖少,可是这会儿却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扭捏小媳妇样,怎么不叫人失笑? 俞云清这一笑,笑的肖云白摸不着头脑来,心里更加忐忑起来,偷摸的抬起头来看俞云清一眼。 俞云清却是一副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似的,笑的直在床上打滚,一不小心撑开了脖子上的伤口,笑声戛然而止,肖云白一脸惊异的看着俞云清这一连串反应,说不出话来。 俞云清捂着自己的脖子,低咒一声:“真特么疼。” 肖云白看着俞云清的反应,有点担心,却又不敢上前来,只能直直的杵在那儿。 俞云清翻了翻白眼,看着肖云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怜:“我没生气,知道是爷爷让你搞这些幺蛾子的,我不这样,你也没办法交差不是,改日他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我以死相逼,他也没什么办法。” 肖云白看着俞云清脖子上藏着一层纱布,却还在为自己着想,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上前一把环住俞云清的肩膀:“云清,三哥真没看错你啊!” 俞云清的身子僵了僵,爆出一声大喝:“混蛋,老子的脖子,你真的想我死啊?放开,放开。” 肖云白闻言慌忙松了手,退到一边手足无措。 俞云清没好气的看了看肖云白:“来干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会儿枫雨的饭要做好了,没有你的份,你在不够吃的。” 肖云白闻言眼前一亮,笑眯眯的凑到俞云清身前:“哥这不是担心你吗?来看看你,女孩子家家的,留了疤怎么嫁人啊?给你带了傣族的白药,对治疗外伤特别好,还不会留疤。” 俞云清毫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好了,药我收了,你滚吧。” 肖云白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别呀,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不想你三哥我?”挑了挑眉毛。 俞云清毫不领情,嫌弃的看他一眼:“不想。” 肖云白热切的表情僵了僵,重新挑起话题:“那……那你就不想炽焰(俞云清的马)吗?离开它怎么久你也不问问它草料吃的怎么样,有没有生病什么的?” 俞云清配合的问:“炽焰怎么样?” 肖云白:“有我在,它的生活水平能差的了吗?” 俞云清继续送客:“好,我问完了,你走吧。” 肖云白一脸的头疼,自己想留下来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行了吧?” 俞云清点点头,不置可否。 “你留下来,是不是因为要查山寨的事?”肖云白俶尔严肃了神色,眼睛定定的看着俞云清的眼睛,不由得她有一丝的逃避。 俞云清低下头,嘴角勾了勾,什么也瞒不住自己这个三哥啊!想必爷爷也早就猜到自己的目的了吧? 俞云清也敛下玩笑的神色:“是,我就是要查这件事,爷爷拦不住我,你也不行。” 肖云白笑了笑,揉了揉俞云清的发顶:“傻瓜,我没想拦你。我知道你想这件事真相大白想了有多久,有多辛苦,怎么会拦你?” 俞云清惊讶的抬起头:“三哥?”肖云白一向对于自己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对爷爷唯命是从,不敢反抗,想不到这次竟然会背着爷爷帮自己吗? 肖云白笑了笑:“跟你相处这么久,你脾气秉性是个什么样我不清楚吗?早知道了你不会和我回去。只是爷爷岁数大了,家里只有你我,我们有时候顺着点儿他又不会掉块肉。至于你的事儿,我们还需的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知道吗?” 俞云清突然觉得,这样的肖云白和平日里的截然不同,少了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气息,转而带了一身沉稳周全的气质。成为一个值得信任,可以依靠的人了。 俞云清点点头:“三哥,我知道的,只是这件事我想先自己动手查查,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吱声儿的,你首要任务就是照顾好爷爷,别让他为了我每天担心了。” 肖云白一看俞云清依旧不愿他多插手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着急:“云清,你……” 俞云清知道肖云白要说什么,摆了摆手:“三哥,我没把你当外人,这件事我们三年来都在查却没什么结果,就说明这件事确实不简单,也不好查,那么,我们换种方式,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啊。” 肖云白抬起眼帘:“你的意思是?” 俞云清笑而不语。 第五百三十一章 想你 晚上,肖云白还是如愿以偿的坐在饭桌上吃到了枫雨做的饭菜,全程笑的见牙不见眼,没话找话的和枫雨搭话,连俞云清都有些心疼自己三哥了,枫雨却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夜深人静,窗台前却突然闪过一抹阴影,俞云清倏地睁开眼睛,向窗户边看去,却只看到了窗帘在微微浮动,一切静谧的让人感觉刚刚的一晃神只不过是错觉。 俞云清却依旧坐在床上警惕的看着自己的房间各处,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行,警觉性还不错。” “啪”的一声台灯打开,荀卓文靠在一旁的衣柜上细细的打量着她,但目光触及她脖子上的白纱布时,眸色低垂下来。 俞云清没好气的整理了一下被子,重新躺好:“不知道伤员需要多休息吗?大半夜的来干嘛?” 荀卓文也不客气,走到大床边脱了鞋袜就钻进了俞云清的被子里,直到把俞云清搂进怀里才喟叹一声:“想你了啊,一个人睡不着。” 荀卓文一钻进被子就带来外面的一丝清冷的凉意,俞云清抗拒的挣了挣,没挣脱开索性也就由着他了。俞云清不承认,当听到荀卓文说想她的时候,心里是有那么一丝小窃喜的。 谁知道他却更加肆无忌惮了,翻过俞云清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伸手捏上了她的脸颊:“可是,你却好像睡的还不错啊?”仔细听,可以听出语气里面小男孩儿似的不满。 俞云清瞪了一眼荀卓文,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拍下来:“我为什么要睡不好?再说了,你说你你想我了,也没见你给身为伤员的我带点什么东西来啊?” 荀卓文笑了笑:“怎么,肖云白没给你带药?” 俞云清略带讶异的看他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 荀卓文笑了笑,没说话。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但谁都没有觉得尴尬,就像这样相拥入眠的姿势他们已经练习了上千遍,已经娴熟到不需要解释。两人的怀抱都是最契合彼此的。 俞云清快要睡着的时候,荀卓文在她耳边悄声说:“我这几天会比较忙,你们几个自己玩,等过几天了我带你去见我爷爷。” 俞云清迷迷瞪瞪,没听个大概,胡乱答应了一声,就沉入了梦想。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酣睡的样子,嘴边的笑意不觉加深,把俞云清的身子更深的揽进自己的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自己的报纸卖不出去,娘的药钱该怎么办?想到这儿,小男孩儿不禁红了眼眶。 “喂,小子,你手里的报纸还卖吗?” 小男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慌忙抬起头查看。 只见一个身穿格子衬衫,黑色紧身裤,头戴贝雷帽的年轻男人靠在歌舞厅旁边的大柱子上看着他。 报童急忙跑过去,有些胆怯的问道:“大哥哥,刚才是你叫我吗?” 俞云清看了看跑向自己的报童,小男孩儿眼眶微红,好像刚才哭过似的,此时乌黑的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却盈满了期盼。 俞云清点点头:“你的报纸还卖不卖?” 男孩儿慌忙点点头:“嗯嗯,卖的,你要买吗?” 俞云清慵懒的阖了阖双眸:“还有多少份?我都要了。” 男孩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你……你都要?” 俞云清点了点头:“怎么,不行吗?” 男孩瞬间欣喜若狂,自己手里可是还有十几份今天的晨报。 可是惊喜过后,男孩就冷静下来,这位大哥哥是不是误会了,犹豫了一下,告诉俞云清:“大哥哥,我……这个是晨报。”说完就低垂下了头。 俞云清为这个孩子的诚实动容,笑了笑:“我买的就是晨报。” 男孩倏忽抬起头,眉眼间都是笑意:“啊,是吗?我……我这就给您包好了。” 俞云清看着男孩儿蹲下身,仔细的把报纸包好,直到确认它是最好拿在手里的形状时才把它递给俞云清。 俞云清接过男孩儿手中的报纸,蹲下身子与他视线平齐:“小家伙,你知不知道这儿哪里收旧报纸?” 男孩儿凝神想了想:“旧报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向俞云清:“陈三胡同口儿的旧报纸行应该有,您想要的话可以到那儿看看。” 俞云清点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元递给男孩儿。 男孩儿惊讶的张大嘴,为难的说道:“大哥哥,我……我找不开钱给你。” 俞云清笑了笑:“找不开就别找了。”说完把银元递到男孩儿手里就转身拿着报纸走了。 男孩儿呆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跑上前追上俞云清,把手里的银元递出去:“大哥哥,我爹说了,不能……不能占人家便宜,这钱……我不能收。” 俞云清听到男孩儿说起自己的爹,突然想到那些年俞远铎身穿长袍大褂,一脸严肃的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下:不食嗟来之食,不饮盗泉之水。 眼里流露出柔和的光,问男孩儿:“你爹呢?” 男孩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大前年,得了肺痨病……” 俞云清意会,摸了摸男孩儿的头:“这钱一方面是报钱,一方面是为了感谢你给我说路,还有嘛,剩下的是你这些年把家里照顾的很好的奖励,是你爹的朋友托我拿来的。” 男孩儿张大嘴,一脸的不敢确信:“真的?” 俞云清点点头,转身走远了。 男孩儿盯着手里的一枚银元,这银元够自己家里好吃好喝的生活一年了,连带着娘的药钱…… 俞云清直接坐了一辆黄包车,到了男孩儿口里说的那个地方。 门上的牌匾蒙了岁月的风尘,已经显得灰败,上面题的字倒是简明直接:旧报纸。 俞云清走进去,只见一位七旬老人坐在柜台后,鼻子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低头拨拉着算盘子,在纸上写着什么。 俞云清走上前去,老人头都没抬说道:“一斤旧报纸五个铜板,不讲价。” 俞云清失笑:“您老看好了,我不是来卖报纸的。” 老人这才转过头来,把鼻子上的老花镜取下来,打量了一眼俞云清:“那你来干嘛?” 俞云清笑了笑:“您这儿以前的报纸最早的有什么时候的?” 老人想了想:“十几二十年前的旧报纸也有,怎么了?” 俞云清心思一动,这就好办了。 “我想跟你买点旧报纸,一斤七个铜板怎么样?” 不一会儿,俞云清就搬着两大箱子的旧报纸回到了旅店。 好不容易把它们搬回自己的房间,俞云清气喘吁吁的脱了身上的外套,取下了身上的贝雷帽,此时已经入夜了,来不及换下身上的衣服就又转身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向了枫雨的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枫雨的应答声:“谁?” 俞云清还有点没缓过劲儿来,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枫雨,是我,你出来一趟。” 枫雨闻言,走出来给俞云清开了门:“什么事儿,进来说。” 俞云清摇摇头,拉起了枫雨的手:“你跟我来一下。” 枫雨看着俞云清一头的汗,不禁狐疑的问:“你干嘛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俞云清没回头:“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俞云清带着枫雨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枫雨就看见了两只硕大的箱子:“这是?” 俞云清眨眨眼睛:“不是要帮我吗?到了你出力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俞云清和枫雨就坐在屋子里翻报纸了,从一开始坐在椅子上闲适的翻阅,到后来直接坐在地上一张张翻。 两个人直翻得腰酸背痛,因为头一直低着脖子都开始酸痛,手都僵硬了,终于把两大箱子的报纸都翻了个遍,但是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俞云清坏脾气的把报纸扔了满屋子,仰躺在地上。 枫雨拍拍俞云清的肩膀:“别着急,既来之则安之,你不是已经确定线索会在京城吗?我们找到它只是时间的问题。 俞云清无力的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要是这么容易就找着了,我爹还能算个大人物吗?”谁知道这竟一语成谶。 枫雨不经意的一扫,看见床上有一沓报纸,拿起来:“这我们还没看过吧?” 俞云清摇摇头:“不用看了,那是今天的晨报。” 枫雨拿起来:“左右没什么事儿,就当打发时间了,顺便看看明天和娇娇微微她们去哪儿转转,整天就这么待在旅店里也不是个事儿。” 俞云清闻言也坐起身来,和枫雨一起坐在地上靠着床板看起她手中的报纸来。 突然,俞云清眸光一闪,伸手揪过枫雨手里的报纸来:“这特么是什么?” 枫雨奇怪的看过去,硕大的标题写着:荀穆两家好事将近?! 俞云清一字一句的看过去,有消息称荀家长子长孙荀卓文日前进京,荀穆两家早有婚约,虽然与穆家约定的那位小姐夭折,亲生父母也失去了踪迹,但荀穆两家的家长都有意继续婚约,促成荀卓文与穆家二小姐穆云笙的婚事。 荀卓文此次进京极有可能是为了完婚而来。 两人的婚事一旦促成,可谓是强强联手,将为穆家的家族生意拓宽更宽的渠道,荀家在政府中的影响力也将更上一个台阶。 俞云清没有继续看下去,手中的报纸被她捏的变了形:“我说呢没时间带着我们玩儿?原来是忙着娶媳妇儿呢!” 枫雨看着俞云清的样子,有些害怕,她已经听到云清咬牙切齿的声音了,怎么办? “云清,你……你别多想,教官刚刚进京,肯定有好多事要处理,怎么会顾得上谈婚论嫁呢?”枫雨大着胆子给荀卓文说好话,俞云清要不不生气,要生气那战斗力绝对是惊人的,她万一大半夜的跑去荀府找荀卓文的麻烦,三个自己也是拦不住的。到时候,人家位高权重人多势众的,云清砍伤砍死一个两个是绝对不好交代的…… 俞云清咬咬牙:“最好是这样,不然……”后面的话俞云清没有说出来,却是在腿间比了一个切的动作,枫雨一捂嘴,太……太血腥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姐妹花 枫雨试探着问了问:“要不,今天你和我一起睡?” 俞云清看枫雨一脸的担忧,不由觉得好笑:“怎么?怕我半夜杀到他家?” 枫雨干笑两声:“呵呵呵。” 俞云清撇撇嘴:“我才没有那么傻呢?要收拾他也得先把他骗出荀府才行。” 枫雨:“……” 俞云清搂了搂枫雨的肩膀:“好了,你也回房休息吧,累了一个多时辰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儿。” 枫雨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俞云清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想着荀卓文会不会来,可是直等到二更天了也没有动静,心知他今天该是不会来了。 赌气的翻了个身,爱来不来,这件事儿要是不给老子解释出个所以然来,以后就别想上老子的床。 蒋娇嘴角抽搐了一下,把被子一甩下了床,用力拉开门。 俞云清正打算继续敲门的手顿住,笑眯眯的看着蒋娇:“娇娇,睡衣很好看啊。” 蒋娇咬牙切齿:“俞云清,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俞云清:“……” 也没吃早饭,几人收拾打扮好以后就不紧不慢的出了门。因为肖云白招人黑眼,被俞云清勒令到外面去住,所以只好委委屈屈的去别的旅店住。 俞云清穿了一声轻便的裤装,依旧做了少年打扮,上身穿了一件短打衬衫。因为脖子上的口子本来也不大,这几天也好的差不离了,就没有再包扎着了。 枫雨和魏微好心情的穿了长款印花斜对襟的旗袍,花色对应着,宛如一对清秀的姐妹花。 蒋娇穿了一身利落的紧身裤,上身穿了一件雪纺的白色衬衫,外搭一件黑色小西服外套,头发利落的扎成一个马尾辫。 一行四人只有俞云清做了男儿打扮,好像哪家的公子哥带着一众佳人出游。 四人也没请什么导游,纯粹随着兴致所在,走到哪儿算哪儿。先让黄包车师傅把几人拉到地方小吃街。 吃食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虽说好一口赖一口人都是个活法,但各个地方特色的小吃有时候都代表着那一方人的性格。无论是香甜软糯的驴打滚,还是色泽杏黄细腻耐品的茶汤,都仿佛带上了京城人精致却又不拘小节的爷们儿个性。 四人挑了几样叫的出名字的,还有更多叫不出名字的,满满的摆了一桌,在来来往往小贩的吆喝声里享受到了难得的静谧。俞云清直吃的肚皮发胀,才收了筷子。 吃过早饭之后几人又到京城的几处名胜古迹转了转。 一路说说笑笑,枫雨魏微两人容貌妍丽,身姿窈窕,一颦一笑间都洋溢着少女的娇俏,一旁的蒋娇虽然性子清冷,但眉眼间也依稀有着笑意,看着也十分开心。 旁人不由得都对俞云清投来了艳羡的眼神。本来就是,被这样几个性格各异的美人围绕着,怎能不羡煞旁人。只可惜,俞云清无福消受了。 吃过午饭后,俞云清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赌场看看?” 魏微吃惊到:“去那儿干嘛?” 魏微和蒋娇都是纯粹的军人出身,军队里平时要求极为严格,赌场这一类的地方是从来不沾边儿的。 就连一向没什么意见的蒋娇都侧目看了俞云清一眼。 俞云清一边一个搭上魏微和蒋娇的肩膀,一脸的语重心长,老成持重:“你俩好好想想,这么多年就待在军队里,每天无休止的训练训练训练,有什么意思?你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枫雨看着俞云清努力拐带微微和蒋娇,一脸的无奈,又来了。 蒋娇毫不客气的把俞云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来,反驳道:“我俩是去当兵,不是去坐牢,外面的世界我们还是看得到的。” 俞云清噎了一下,调整好状态继续游说:“赌场虽然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但同时也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你们……确定不去?”俞云清点到为止,说完这些就不再继续说,紧盯着两人的反应。 魏微貌似有些动心,对着俞云清张了张嘴,俞云清眼神中满含着鼓励:“说,说出来,不要压抑你的想法。” 魏微俶尔俏皮的一笑:“我没记错,现在是任务间歇,自由时间吧?打听什么情报,没兴趣。” 俞云清一呆,冲上前去:“微微,你耍我?”一边说着一边手往她的咯吱窝钻。 魏微娇笑着,一边努力躲着俞云清的手,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路过的老大爷领着孙子看到这一幕,忙遮上小孙子的眼睛,一边绕过俞云清几人,一边感叹着:“真是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喽!在大街上就动手动脚的,丝毫不觉得羞臊,啊呀,真真是不要面皮啊!” 俞云清:“……”俶尔停止了动作,僵在了原地。 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脸颊也泛红了,没好气的对着俞云清说道:“你看看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俞云清走进去,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三人说道:“这京城就是不一样啊!”说完就兴冲冲的跑去买了些筹码,打算下手玩两把。 蒋娇问身边的枫雨:“她一直都这样?” 枫雨耸了耸肩膀,没说话。 俞云清带了筹码回来,问三人:“你们要不要玩?” 三人皆是摇了摇头,俞云清撇了撇嘴:“没劲,你们不玩我自己玩。” 三人无奈的对视一眼,跟上俞云清的步伐。 俞云清想了想,好久不玩了,都怕手生了,先拿比大小练练手吧。 直奔骰子区。 寻了一处座位落座,荷官正好要开始摇色子了。 俞云清虽然对其他的没什么经验,但胜在听力惊人,只不过第一把没有看到色子原来的摆放位置,只能靠猜了。 不一会儿,荷官就开始摇色子了,俞云清大喇喇的坐在座位上,等到骰子重重扣到桌子上的时候,俞云清懒懒的抬起眼皮,随便压了大。 荷官等到所有人下注完毕以后,揭开了色盅,三个一点。俞云清并不觉得十分惊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身后的微微扑哧一声笑出来,看着她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很会玩儿呢,谁知道一上来就输? 俞云清没好气的回头瞪微微一眼,继续坐正了身子,心里暗暗较了劲儿,等着,下一把让你看看我怎么赢? 这一次荷官开始摇色子的时候,俞云清依旧靠在椅背上,双眼轻轻阖着,耳朵却是在微微耸动。 荷官又一次把色盅扣到桌子上的时候,俞云清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意,直接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小上。 可等到荷官打开色盅的时候,俞云清直接傻了眼:两个六点一个五点? 枫雨也狐疑的看过来。 云清会玩色子自己是知道的,她只有可能在第一把输,剩下的每一次,听力都会帮助她所向披靡,无一例外。那么这一次……是有人在出老千? 枫雨走过去趴在俞云清耳侧:“都这样了,就别玩了吧?京城这地界儿不比我们那里,不要惹事。” 俞云清笑了笑:“我有分寸的,再试一把,我看看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去帮我拿些筹码吧。” 枫雨无奈的叹了口气。 枫雨转身去拿筹码的间隙,桌上有几人看着俞云清身旁环绕着好几位身姿窈窕的美女,不免有些艳羡,甚至有的对着娇小可人的微微垂涎不已,不怀好意的靠过来。 俞云清冷眸一扫,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都他妈的管好自己的眼珠子,再给我不知死活的乱扫,小爷我不介意帮你抠出来。” 俞云清的话说完,桌子上的人果然收敛了许多。京城这地界儿,随手一抓都是一大把的王公贵族,政府要职人员,谁知道你现在面对的是不是什么大人物,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但是,桌子上显然有几个有背景的,一个一脸横肉的胖子非但没收回看向魏微的目光,更甚至不屑的看了俞云清一眼,往地上呸了一口,口气极冲:“冲什么大爷?” 俞云清不动声色的靠回椅子上,慵懒的目光晲向他,没有说话。 一瞬间,气氛凝滞下来,魏微和蒋娇也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微微把手放到俞云清肩膀上,担心的叫到:“云清,我们……” 俞云清安抚的拍了拍微微的手:“别担心,没事儿。” 说完转向荷官,吊儿郎当的说道:“怎么着,看戏不用买票啊?不赌了?” 荷官忙说了一声抱歉,目光躲闪着重新开始摇色子。俞云清这一次继续凝神细听,是自己听到的那样,没错。 此时,正好枫雨拿来了筹码,俞云清把筹码压上去,重新靠回椅背上,仿佛并不在意结果似的。 果然,等到色子开的时候,果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俞云清看到这结果,不屑的轻笑一声,把手中剩余的筹码朝着空中一抛:“真特么穷疯了。”说完就打算带着枫雨等人离开。 俞云清挑起一侧眉毛笑了笑,没有说话。 胖子似乎是被俞云清不以为意的态度惹怒了,想要发火却又忍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外乡人吧?不懂规矩?爷可以教你们。” 俞云清重新坐回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好啊,怎么个教法?” 枫雨看此情景,今天的事似乎是不能善了了,有些着急,上前拽了拽俞云清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你答应了我不惹事的。” 俞云清捏了捏枫雨柔嫩的脸颊,故意做出一副公子哥儿的轻佻样:“可是,咱也不能让人家欺负到头上也不还手不是?” 说完,不屑的目光晲向对面的万富。 万富冷笑一声,一会儿有你哭着求饶的时候。 “爷念你初来乍到,不晓得帝都的规矩,不和你一般计较。只要你给我磕上三个响头,然后从这里滚出去,爷就放过你今天的出言不逊。”说完,舔了舔下嘴唇,眼球浑浊昏黄,满含色欲的看向俞云清身后的枫雨三人:“至于,这几个姑娘,可以留在这儿,由万某人好生招待。” 第五百三十三章 赌一把 俞云清听了万富的话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直笑的差点喘不过来气才停下。回头看向身后的三人,调笑着问道:“怎么样?你们要不要跟那个死胖子走?”说完继续自己一个人乐不可支。 魏微没好气的狠狠瞪她一眼。 俞云清一副我懂你意思的样子,摸了摸枫雨的头:“好了好了,爷知道你不愿意和那个死胖子走。不生气啊,乖乖的。” 胖子听到俞云清这样说他,就要发作,一拍桌子站起来,眼如铜铃瞪向俞云清:“臭小子,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丢了性命就追悔莫及了。” 俞云清听到胖子的话,转回头慵懒的看向他:“这么玩儿多没有意思,不如我们再赌一把?” 胖子不屑的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再跟我赌?拿不出像样的筹码,你就直接跪下磕头,然后永远给我离开帝都?不然?哼哼,你就等着隔日喂江中鱼虾吧?” 俞云清曲指无意识的叩着赌桌,等到胖子把一连串威胁的台词说完才懒懒的抬起眼帘:“我的赌注,是她们三个,怎么样?还满意吗?” 蒋娇听到俞云清的话,抬头看向她,俞云清似乎是感觉到了蒋娇的视线,转回头笑了笑,蒋娇双臂环胸直视着俞云清,声音冷凝:“要打架就痛快点儿,磨磨蹭蹭的烦不烦?” 俞云清给了蒋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蒋娇见此,也不愿再说什么,随俞云清折腾了。 胖子似乎是没想到俞云清会这样说,本以为他会为了在美人面前逞英雄,死撑着,谁知道现在竟然会把她们三个拿出来当赌注?不过,他这样倒是正和自己的意了,不由得双眼放光,看向俞云清身后的三人就像看着自己的囊中之物似的,志在必得:“你们三个看看你们跟的是什么人,女里女气的暂且不说,关键时候居然把你们几个推出去,这样的男人跟着他有什么用,以后跟着爷,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再不受一点委屈。” 俞云清敲敲桌子,拉回胖子胶着在枫雨等人身上的视线:“你可还没说你的赌注呢!现在就急着拐带人,早了点吧?” 胖子坐回椅子上,看向俞云清,心情大好,问道:“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赌注?” 俞云清挠了挠头,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该要点什么呢?”想了一会儿,俞云清一拍脑袋,眸光被染亮了:“我也不缺钱,你若是输了,就给我留下一根手指头吧,至于哪根?”说到这里儿,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极宽容的样子:“随你自己挑了。” 万富身后的手下闻言,上前呵斥道:“放肆,敢这么跟万爷说话,不要命了!” 俞云清懒懒的晲了万富一眼:“姓万是吧?管好自家的狗是美德。” “你!” “下去,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万富挥手让手下退下。 看着俞云清身后的四位美人,不想在她们面前失了面子,眼中露出凶恶的眼神:“你说说,玩什么?” 俞云清抬抬下巴,示意赌桌上的东西:“懒得换地方了,还玩骰子,继续比大小。” 万富听到俞云清的话楞了一下,俶尔大笑出声:“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可不要反悔。” 魏微听到俞云清的话,愣了愣,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有没有搞错?你丫的骰子都输了三把了!你想把我们仨卖出去也不是这么个卖法吧?!” 俞云清挑挑眉毛,一脸的笃定:“瞧好吧您。” 看着眼前的情景,站在人群外围的一个服务生不动声色的上了楼,站在二楼的一间包厢门口敲了敲门:“爷,下面有人闹事儿。” 里面传来一道极为慵懒磁性的嗓音:“看见了,不要管他们。” 顾念安懒懒的依靠在榻上,端起一杯香茗,轻轻酌了一口,身旁的好友柳思淼轻笑一声,晲向顾念安:“怎么,你也对楼下三个姑娘有意思?她们三个确实是惊为天人,容貌不凡气质也与寻常女子不同,是几个妙人儿。” 两人虽然在楼上的包厢里,但外面的动静着实不小,两人早早就透过窗子把外面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喝着茶吃着点心,看着戏,两人简直不能更闲适了。 谁知道顾念安听完柳思淼的话,却是抬起食指轻轻摇了摇,然后嘴角又勾起了轻佻的笑意:“我啊,对他有意思。” 柳思淼顺着顾念安手指指的地方看过去,竟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 虽然人生的清秀,但是…… 柳思淼干笑两声:“呵呵,那你还真够重口味的。”说着缩了缩身子,离顾念安远一点。 顾念安嫌弃的看一眼柳思淼的动作:“放心,对你没兴趣。” 说完,继续转过头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下的人。 俞云清全然不知自己被人看了戏,看着万富一脸的得意,不由觉得好笑,怎么办,自己好期待他一会儿会是个什么表情。 两人落座后,围观的人更加多了,直把俞云清他们的一张赌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荷官看着众多的围观人群,不由有些紧张,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求助的看向万富。 万富瞥见荷官看向自己的眼神,微抬眼皮看了荷官一眼,杀意一闪而逝,却被俞云清捕捉到了。荷官一惊,低下了头,拿起了色子盅。 俞云清看到荷官开始摇色子,嘴角勾起一抹诡秘的笑意,静静的闭上眼睛,耳朵微微耸动捕捉着色子在色子盅内碰撞的声音。 终于,荷官将色盅扣在了桌子上,声音细听之下还有一丝颤抖:“请双方下注。” 这一局因为是俞云清和万富的生死局,因而并没有其他人下注。 俞云清率先把自己的筹码押到“小”字上,万富看见俞云清下注后,也紧跟着把筹码押到了“大”字上。 万富押完以后,视线就有意无意的看向荷官的手,荷官看着万富的举动,豁出去了似的,手上正准备动作,怎料对面的俞云清一声轻呵:“慢着。” 俞云清的话说完,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她,就连荷官也忘了手上的动作。 万富看着突然出声的俞云清,嘲笑道:“莫不是不敢赌了?” 俞云清摇摇头,目光犀利的盯着万富,轻笑出声:“我是想说,她们三个,你怕是无福消受了。” 最后一个“了”字还没有落音,俞云清手上就甩出了什么。 那物件速度极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就直奔荷官手中的色盅而去。 众人来不及惊呼,荷官手中的色盅就应声而落。 众人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人群中有人说道:“一个一点,两个二点,是小!” 万富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说:“是你,你他妈出老千,你打翻了色盅!” 俞云清实在是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无奈的笑了笑:“我出老千?”说着就起身向着荷官走去。 荷官看到俞云清向他走来,不由得惊惧的往后退了一步,俞云清不容拒绝的拉过荷官的衣袖,从他袖子里拿过一根细小的磁铁棒,转身从残破的色盅里捻起一颗色子,用力一捏,色子就脱去外层的白色釉质,露出里面深黑的磁铁芯来。 万富听到人群中的各种议论。也不由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爆喝一声:“都他妈给我住嘴。” 俞云清翘起二郎腿,一脸的不耐烦:“喂,你的手指头呢?小爷我忙得很,没时间在这儿和你打哈哈。” 万富听到俞云清的话,眼神阴鹜的看向她,冷笑一声:“哼,你以为你是谁?想要爷的手指头就能要到?我他妈就算今天在这儿反剁你一只手,我看谁敢说个不字?”说完,眼神又威胁的扫向围观的众人。 这世间的人大多都是自扫门前雪,谁愿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看到万富的眼神都下意识的退开了。不一会儿,围绕着俞云清他们这一赌桌的人差不多都散了个干净。 俞云清好笑的晲向万富:“这么说,你是打算着赖账了?”口吻平淡,丝毫没有动怒亦或是慌张,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的问句。 万富仰着头,一脸的得意:“是又如何?”说完就一挥手,示意手下几个人将俞云清等人拿下。 俞云清一脸的无奈,丝毫不在意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几个喽啰,手臂无意识的几下格挡就将向自己攻过来的砍刀拍落在地。 嘴里还“苦口婆心,大义凛然”的劝着:“在家的时候,你爹没教过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吗?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嘴上说着话,又打飞一个喽啰。 身后的蒋娇一个帅气的侧踢,踢飞一个朝着自己攻过来的喽啰。 可是反观枫雨和微微两人就招架的有些困难了,并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因为…… “俞云清,你要是皮痒了想打架你早跟我说啊,早知道今天就不穿旗袍了,这叫怎么个事儿。”微微看着身上的旗袍一阵为难,这旗袍恰好是极为修身的款式,将魏微的腰肢和胸口勾勒的曲线毕露,行走间一双修长的美腿款款摆动,配着身上描摹着香水百合的真丝旗袍,真真是明艳无双,一颦一笑间仿佛都带着百合的芬芳。 只是,这样的打扮用在打架上就处处碍手碍脚了,魏微不由有些气急败坏,直接举起一把外包着皮质的椅子砸向向自己攻过来的人,没想到那人愣了愣,然后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魏微也是一怔,仿佛突然找到了方法,回头冲同样应付的艰难的枫雨说道:“枫雨,衣服不合适的话,找件趁手的兵器!” 枫雨会意,从赌桌上拽过一只装饰用的灯台。 一楼的围观吃瓜群众早在万富的喽啰冲过来的时候就远远的退开了,本以为俞云清几人会很难应付,谁曾想,不只是那个瘦瘦弱弱的公子哥儿有两下子,就连他身边的那几位娇滴滴的姑娘竟也都是些练家子,不然,谁家姑娘细胳膊细腿的,拎得动三十多斤的皮椅子,还舞的虎虎生风,想打谁打谁的? 第五百三十四章 讨东西 万富万万没想到,这四人竟然都有些功夫,甚至自己带来的这么多人都无法应付他们。 俞云清看枫雨和魏微也应付自如了,当下不再犹豫,无奈的叹息一声:“唉,既然你自己不愿意付账,只能我自己来讨要了。”说着一脚踏上赌桌,微一借力,脚下越过了两把向自己砍来的砍刀,向对面的万富掠去。 万富惊恐的看着俞云清向自己冲来,脚下慌乱的向后倒退,被椅子一绊,跌坐在地上。 俞云清站定在万富身前,存心要吓吓他,笑眯了眼睛,唇红齿白:“我来讨我的东西了。” 万富看着此时的俞云清,却觉得他像是索命的恶鬼,直吓得瑟瑟发抖。 仗着家里有用以安身立命的码头,万家请了不少保镖护院保护这位少爷,万富在外面从来也只有他仗势欺人的份儿,哪里被人逼到过这种境地,当下就着了慌,一迭声的叫着自己的手下:“都他妈愣着干嘛?把这个臭小子给我砍死。” 俞云清愣了愣,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有自信他的手下会比自己更快? “娇娇,刀。”俞云清直直的盯着坐在地上的万富,看着他露出的害怕的神情,调皮的笑了笑,对身后的蒋娇说道。 蒋娇一脚蹬开一个喽啰,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向俞云清抛了出去,俞云清没抬头,一伸手就将匕首抓在了手里。 魏微怔了怔:“云清,真的要……” 枫雨安抚的笑了笑:“没事儿,她有分寸。”枫雨知道这会儿俞云清正在兴头上,小恶魔释放出来的她,没玩够了,谁劝也没用。 俞云清一用力拔出了匕首,把刀鞘随意的扔在赌桌上,蹲下身与万富视线平齐。 看着万富不停往后缩着肥胖的身子,额头上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俞云清笑的更开心了。 用刀背拍了拍万富脸上的横肉:“我这个人啊,很讲信用的,说了要你一根手指就不会多要别的,你看你是自己选,还是我帮你选?”俞云清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斜睨着万富。 万富一看远处的手下显然被另外三人缠着,再怎么样也注定救援不及时了。只能放下刚才的跋扈样,低声下气道:“刚才的事情,……都是误会,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您请见谅了。” 俞云清看着他,没说话。 万富以为是自己的态度不够诚恳,跪趴着上前一步,双手抱住俞云清的胳膊:“爷,只要你能放过小的,您但有所求,小的绝无二话。” 俞云清挑了挑眉毛,示意身后的三人:“她们仨,你不要了?” 万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俞云清身后的三人,忙摇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俞云清正准备说些什么,楼上就传来了一个男人慵懒的声音:“这种事,这位爷能放过,我们赌场怕是也不能继续容忍了。” 闻声,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刚才在打架的,还是围观的众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都抬起头向楼上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洁白衬衫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来,领口松松垮垮的系着领带,下身的西装裤却是板正笔直的裹在双腿上,显得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慵懒颓唐的气质。眉眼间却是锋芒毕现,锐利如刀。五官立体如刀削过一般,脸颊上的皮肤白皙如雪,几乎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 俞云清瞟了一眼,又是一个妖孽男人。 不过,他的这种妖孽却是和荀卓文不同,荀卓文虽然长相妖孽,身上的气质却十分冷硬。而眼前这位,却是那种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妖孽的气息。 来人是谁,俞云清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打算静观其变。 谁知道万富看见楼上走下来的人,却立马面如土色,吓得牙齿都开始打架。 平日里从来都没在赌场里见过这位爷,今天怎么会到这儿来?这位爷若是真的和自己计较,那么,今天就算是自己的老子来了,自己都得歇菜。这个时候,万富竟连求饶都不敢了。 黑色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一步步传来,像是一步无声的慢电影,所有人都秉着呼吸,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走下楼梯。 终于,顾念安在万富和俞云清身前站定,微微一笑,嘴边潋滟出一抹倾世的弧度。 “鄙人不才是这间赌场的合资人之一,今天的事情是我们赌场照顾不周,不只是他,”顾念安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万富,接着说道:“那名荷官也可以随你处置。” 俞云清挑眉看了看笑的一脸和善的顾念安,并不买账:“这是我们俩的事吧,你们赌场也要参合进来?” 顾念安眼底闪过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转瞬即逝,重新看向俞云清的时候却是一脸的苦恼:“这可怎么办?他是在我们赌场里出老千,这传出去对我们赌场的声誉也会有影响,今天就算是你不处置他,我们对其他客人也要有所交代。” 俞云清无所谓的说道:“我和他已经协商好了,他记我一次恩情,我也不要他那根手指了,剩下的事儿就是你们赌场和他的事情了,与我无关,我们先走了。”说着就转身准备走向枫雨她们,打道回府。 顾念安突然伸手拦住俞云清,俞云清抬起头来看向他,一脸的不快:“怎么,还有事儿?” 顾念安失笑,索性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用意,从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上拿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俞云清:“不能交个朋友吗?” 俞云清抬起眼帘来看向他:“我说不能的话,是不是就连赌场的门都出不了了?” 顾念安大笑出声,却是没有反驳。 俞云清不耐烦的接过顾念安手中的酒杯,和他手中的轻轻一碰,仰头一口喝光,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没看顾念安一眼就转身越过他走了。 顾念安看着俞云清离开的背影,想起刚刚她仰头喝酒时露出的光滑修长的脖颈,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柳思淼在顾念安眼前挥挥手,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喂喂喂,你不是吧?来真的?你家老爷子知道了不得打断你的腿?你们家可就靠你传宗接代了。” 顾念安没看他,嘴角划过一抹浅笑:“她,很特别,不是吗?” 柳思淼一脸的不敢苟同,但还是撇撇嘴附和着顾念安的话:“嗯嗯,是很特别,你顾少爷什么时候和带把儿的男人凑成过一对儿?” 顾念安听了柳思淼的话,身子僵了僵,回头看他一眼就拍上他的肩膀,大笑出声。 柳思淼被他笑的半天摸不着头脑,索性也不理他了,回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万富,撞了撞顾念安的肩膀:“喂,他怎么处理?” 顾念安闻言笑容戛然而止,回头看向了地上的万富,眸色又恢复成淡然的颜色:“滚吧,以后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在我的赌场里出现。” 万富愣了愣,本以为自己今天一定死定了,谁知道现在又有了生机,微一愣神之后忙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谢顾爷,谢顾爷!” 跟眼前这两位比起来,自己远远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敢问这帝都里有几个人敢触顾少的霉头,自己今天真真算是劫后余生了。 谁知道顾念安却认真的弯下腰,看着万富的眼睛:“你该谢的不是我。” 正感激涕零的万富呆了呆,抬起头来看向顾念安。 顾念安唇角勾勒出一丝浅薄的笑意:“你该谢的是刚才的那位爷,你小子可是给我记得,你欠人家一份恩情呢!” 柳思淼看到这儿才算是知道了顾念安今天愿意放万富一码的用意了。 平日里来赌场出老千的人也不是没有,平时两人懒得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赶上心情不好或是那人做的过分了,直接处理掉也不是没有过,可今天顾念安却愿意放过万富,原来是要让这家伙记住刚才那个男人的恩情。 万富这些人,守得住码头,靠的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承诺什么的着实算不得什么数,今天说是承了你的恩情,改日里直接上门暗算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可顾念安今日在这里的一系列举动,不出一天就会传遍整个帝都,这也无异于是告诉所有人:这个男人,是他顾念安罩着的。 念安这次难不成还真的对这个男人…… 顾念安其实早看出俞云清并无意要万富的手指头,先前所有的举动不过是为了给他些教训罢了,自己今天会这样做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勾起了自己的兴趣,不由得……就想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虽然她可能并不会领情,而且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为她做了这些…… 可自己今天就是想这样做了。自己从来做事都是凭着兴趣所在,哪里会去费神想些为什么。 俞云清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歪歪扭扭的坐在沙发上,坐姿极为粗鲁不雅,手上却是捧着一根鲜红透亮的冰糖葫芦,心满意足的啃着。 俞云清身边的几个沙发上坐着枫雨魏微和蒋娇,三人也尽都手拿着一根冰糖葫芦。 魏微咬了几口,突然有心事似的,把手里的冰糖葫芦放在一边,有些担忧的看向另外几人:“我们今天会不会惹了麻烦啊?教官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们今天这样……” 蒋娇接过话头:“这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谁惹出来的事儿,谁负责跟教官解释啊。”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俞云清的方向。 俞云清听到蒋娇的话,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报纸内容,又想到那家伙自从那日以后好久都没来看自己了,还说什么没自己在身边睡不着,纯粹放屁。没好气的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他?爱咋咋地,咱怎么玩儿,他管不着!” 枫雨正打算说些什么,俞云清突然惊呼一声:“靠,不好。”说完就冲进了洗手间。 另外三人见状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忙跑到洗手间门口使劲拍门:“喂喂喂,你怎么回事儿啊?出什么事儿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肚子难受 里面的俞云清没出声,半响才从里面走出来,哀叹一声:“啊,再不来,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个女的了。” 三人秒懂,枫雨问:“那个来了?” 俞云清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俞云清前几年的时候,每个月葵水来的时候都十分难熬,每次都疼得脸色发白满地打滚的。前一荀时间几人一直在高强度的训练,俞云清不想在这几天身子上拖了后腿,所以也不怎么在乎它,想着不要来好了,谁知道,就真的好几个月日子都不正常,有时候一个月只有一天就结束了。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不知不觉的,俞云清快有一个半月小伙伴没来看过她了,谁知道就在今天,就在刚刚打完一场架以后就和俞云清不期而遇了。 魏微和蒋娇闻言放下心来,魏微拍了拍胸脯:“吓我一跳,以为你怎么了呢。” 蒋娇则更直接:“还以为你从冰糖葫芦里吃到虫子了,冲进去吐了呢。” 俞云清:“……,娇娇,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吗?” 魏微和蒋娇虽然放下心来了,枫雨却是知道的,俞云清从小不忌生冷,就算是女孩子家每个月那几天都不忌嘴,所以,几乎每个月那几天她就没有好过过,就因为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当家的没少关过她的禁闭。 “好好待着,我去给你煮点姜糖水。”枫雨找了一个抱枕塞到俞云清怀里,转身走出了房间。 俞云清乖乖的点点头,趴在一张软榻上,手上用力的按着小腹,仿佛这样能减轻一丝痛楚似的。 魏微和蒋娇这才发现俞云清苍白的脸色,额头上也隐隐的滑下丝丝点点的冷汗。 魏微有些担心的问:“你葵水来的时候这么难受啊?” 蒋娇看了俞云清一眼,眼底有丝担心,嘴上的口气还是冷冷的:“看她那样子,肯定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自找的。” 俞云清知道蒋娇就是个面冷心暖的人,平日里听她刀子嘴豆腐心惯了,知道她没什么恶意,可怜兮兮的看向蒋娇:“娇娇,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蒋娇一滞,没好气的说道:“好好趴着,我出去买个暖手炉。” 俞云清没想到蒋娇会这样,愣了愣,果然是个别扭的好姑娘,撒娇着说道:“就知道我们娇娇最好了。” 蒋娇已经拉开门的手紧了紧:“……闭嘴,再说不给你买了,就让你痛着。” 俞云清看着蒋娇出去的背影还是嘻嘻笑着,娇娇其实,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呢! 魏微看着枫雨和蒋娇都为俞云清忙碌去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托着腮看着趴在榻上的俞云清:“她们都出去了,我该干点儿什么啊?” 俞云清小腹上又传来一阵绞痛,像是在那里插入一把刀翻绞似的,几乎让人要痛呼出声。听到魏微的话下意识的回答她说:“你陪着我就好了,一会儿我要是痛晕过去了,就看着时间叫叫我,别让我“血流成河”就好了。” 魏微听到俞云清的话不由得失笑出声,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晕红了脸颊:“我记得我娘说过,男人是女人的药,这个疼的姑娘早点结了婚,有了夫婿慢慢的就身子养好了。你和教官早日把事儿办了,以后啊就不用疼了。” 俞云清纵然是疼的想把自己敲晕过去,听到魏微的话还是愣了愣,惊讶的看向魏微,嘴上不由得也带来点调笑的意味:“你个小丫头片子都说的些什么?还男人是女人的药,臊不臊的慌?” 魏微有些着急,把头扭向一边:“你看看你,人家给你出主意,你还……” 俞云清求饶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早点儿和教官把事儿办了,成了吧?” 俞云清因为身子不爽利,喝下枫雨熬得姜糖水,捧了一会儿蒋娇带回来的暖手炉,就早早回房歇下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俞云清却好一会儿也没办法入睡,肚子一阵一阵的传来绞痛,脑子里也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到那个害自己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些什么,这几天有没有想自己。一会儿又想到那天跟自己告别的刘枫麟,说是常五爷那边有事情需要他回去一趟,可两人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一会儿,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想到这儿,荀卓文就向着床上的人儿走去。 只不过下一秒,荀卓文就愣在原地。 床上的人双眸紧闭,眉头也紧紧的皱着,睡的极不安稳,偶尔脸上还会划过隐忍的神色,额头上的汗滴一颗颗的滑落。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这样子,不由得猜想,不会是着凉发烧了吧? 当下早忘了要找俞云清兴师问罪的心思,手放在俞云清肩膀上,轻轻摇了摇:“俞云清,醒醒,别睡了。” 俞云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前一刻自己还在想着的人此时就坐在自己的床上,一时间有些愣怔。 荀卓文看叫醒俞云清以后,她却是这样一幅呆愣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着急,俯下身就抱起俞云清:“你发烧了,我送你去看大夫。” 俞云清回过神来,用力拍了一下荀卓文的肩膀:“放我下来,你特么才发骚了!” 荀卓文的身形一滞:“……” 俞云清也是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着急,口齿不清的都说了些什么。 荀卓文把俞云清重新放回床上,顺势坐下来,抬起头来看向她:“你怎么了?” 葵水造访的女人的脾气秉性都不能用常理推断,俞云清也一样。 再加上心里有些气荀卓文,此时没跟他打起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今天战斗力不济。 头枕在枕头上,把脸扭向另一边,不看他:“跟你没关系,你快点走,我要休息了。” 荀卓文想到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着急忙慌的忙着上面的事情,稍一得空就来看她了,谁知道一来她却给自己个后脑勺,再好的脾气也得心里有疙瘩。 荀卓文和俞云清不一样,不喜欢在感情这种事上拖拖拉拉的,有隔阂就一定要尽快解开。 再加上俞云清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自然就想让她对自己亲近一点儿。 所以,自从确定了对他的心意以后,荀卓文才找回了自己主动权,对于俞云清的主动亲近来者不拒,甚至自己开始主动出击。 本以为两人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两人的关系应该会更进一步,谁曾想,俞云清对于自己却是越加疏远,这不由得让荀卓文有些危机感,俞云清莫不是对自己没感觉了? 俞云清却是那种有什么心事都不愿意说出来的孩子,不喜欢解释,若是有人说她是个坏孩子,她就给你坏出个名堂来,毫不客气。 有人误会她的话,她也不会为自己辩白,只会慢慢把自己包的更紧,以后更不愿意轻易与人交心了。 所以,虽然心里介意荀卓文和那什么穆家小姐的事情,但却一点都不想问他,怕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荀卓文索性躺在床上,强势把她的肩膀的扳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怎么,闯祸了就不想见我了?” 俞云清用力推着荀卓文的手:“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俞云清此时正处于虚弱无力的时候,哪里推得开荀卓文,眼看自己只能被动的窝在荀卓文怀里,俞云清就有些着急上火,不由得生出一种自己被人欺负了的小女儿心思,眼睛里竟然闪烁着丝丝点点的泪光:“你到底要怎样?” 荀卓文一直仔细的观察着俞云清的表情,自然发现了她的异样,不由得有些惊讶和心疼,怎么本该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就差点要被自己弄哭了呢? 平时的俞云清咋咋呼呼,有人能让她红红眼眶荀卓文都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今天的她却不知为什么,特别像一个小女孩儿,任性而又惹人怜爱,但是,该问的,自己还是要问清楚:“你今天见到顾念安了?” 俞云清愣了愣,今天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没好气的看向荀卓文:“见了,怎么样?” 荀卓文却突然把头放在俞云清颈侧,轻轻蹭了蹭:“以后不许见他,我不喜欢。” 俞云清被荀卓文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他这样,为什么会让自己想到一种大型的犬类啊?好像在撒娇一样。 俞云清敛下心里一番复杂的思量,看向荀卓文:“你不让我见我就不见吗?凭什么?”俞云清这会儿几乎都忘了昨天那男人长什么样了,但是就是想要存心气气他,谁让他在报纸上和别的女人有绯闻的。 她俞云清的东西,既然冠了她的名姓了,就一丝一毫的不能跟别人扯上关系。 俞云清没发现的是,自从发现荀卓文也对自己有心了以后,她变得越发爱争斗了,若是放在以前,只会换来她不屑的一声轻哼:“哦,你要啊?送你,爷不稀罕。” 荀卓文停下了轻蹭俞云清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眼睛。俞云清不知为什么,被他这样看着,竟然有些慌乱,第一次想要躲开他的目光。 “就凭,我是你男人。”说完,没有丝毫停顿的,两片温热的薄唇就贴上了俞云清的。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里,就探入了自己的舌尖,辗转反侧,极近缠绵。 俞云清有些着急,他想干什么,自己看的出来,但是…… 开始使劲的推拒着荀卓文的胸膛。 荀卓文因为俞云清的拒绝,有些不满,身子一移就罩在了俞云清上方,修长的大手从枕头上探过,抱起了俞云清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俞云清拍打的更为剧烈了,自己再不做些什么一会儿真的要闹笑话了啊,魂淡。 荀卓文丝毫不在意俞云清拍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总觉得她今天的力气比之平常要小的多,也许她根本就不想拒绝,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耍小女孩儿脾气呢。 第五百三十六章 尬尴尬的一夜 想到这里,再也不吝啬的把全身的力道都压在了俞云清身上,舌尖勾缠着俞云清的,想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就连手也不受控制的从俞云清的睡裙底划了进去,贪婪的抚摸着她的肌肤,把她身上丝滑的肌肤揉捏成各种形状。 被荀卓文的手一触碰到的时候,俞云清就身子一颤,嘴里控制不住的惊呼一声,却是含糊的只能让荀卓文听见。 荀卓文的舌尖还在俞云清嘴里,却是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声,丝毫不愿意从她温热丝滑的小嘴里退出来。舌尖更甚至在她的上颌上轻轻滑动,俞云清又痒又战栗,不由得也有些情动。 但是她知道自己得做点什么了,不然今天非得…… 手上也不再客气,狠狠的捏上了荀卓文的耳朵,用力的往外拉。 荀卓文对于俞云清的打断十分不满,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气性? 不过夫妻之间嘛,再大的怨恨,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都可以完美的把任何误会和别扭落幕了。 更何况,俞云清这小妮子,着实需要好好收拾一顿了,自从酒店的那一夜之后,荀卓文对于俞云清也食髓知味般的想念她了。 把俞云清的双手举过头顶,诱哄着在她耳边说道:“乖乖的,不然你一会儿会疼。” 说完就又准备继续刚才的深吻,俞云清大喘一口气,看着荀卓文的架势,知道自己瞒不下去,大喊一声:“住手,我那个来了,混蛋。” 荀卓文愣了愣:“哪个?” 俞云清从来没有这么囧过,下一句话她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就算俞云清不说,荀卓文也该猜出来了,虽然十多年的童子身没送出去,但荀卓文因为曾经出去留过学,外国的人对这些事都十分开放,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荀卓文也自然耳濡目染的知道了不少男女之间的事。刚刚因为着俞云清有些怄气,自己这股邪火又来的无声无息,势不可挡的,根本就没想到这茬儿。 想明白了这一切,荀卓文长叹了一口气,从俞云清身上下来,躺到了一边,嘴里不住的粗喘着气,平息着自己的欲望。 俞云清有些尴尬,把被子拉过头顶,像只逃避的鸵鸟。背着荀卓文努力的催眠着自己:快睡快睡。 荀卓文看着自己依旧傲然挺立的好兄弟和一旁缩成一个球状的团子,不由得有些好笑,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俞云清你可真会折腾人。 荀卓文起身走向浴室,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 俞云清本想着他进去冲澡了,自己赶紧睡,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听到荀卓文出来了,只能继续装出一副老子睡的正香,请勿打扰的样子来。 荀卓文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走到床边的时候就连浴巾也都扯下来了,钻进被窝后,俞云清就感觉一个温热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背。 俞云清咬了咬唇,死撑着装着自己依旧在睡。 可是下一刻就再也不能淡定了,俞云清的一只大掌竟然毫无顾忌的滑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他不会是想继续……? “禽兽,你干什么?”俞云清咬牙切齿。 荀卓文却是一愣,还以为她早都睡着了,还这么中气十足的? “肚子不疼吗?帮你暖暖。”自己的老婆,还是得自己心疼着啊。 俞云清最初的惊慌平息下去才发现荀卓文热乎乎的手只是规规矩矩的放在自己小腹上,并没有其他动作。 可是就算是这样,俞云清也极不舒服啊,放冷声调:“手拿出去,饶你不死。” 荀卓文满足的拥紧了怀里的人,丝毫不在意她的威胁:“乖乖睡觉,不然我真的禽兽了。” 俞云清:“……” 魏微神情呆滞,还沉浸在荀卓文在云清房间过夜的震惊中,下意识的回道:“哦,是。” 荀卓文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以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还沉沉的睡着,昨天的她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在翻身,再加上俞云清睡觉从来不规矩,老是踢被子,荀卓文一晚上起来好几次来帮她盖被子,最后索性连人带被子都牢牢的锁在自己怀里,这才消停了。知道快日出时分才算安稳的睡好。 俞云清全身包裹的紧紧的,跟个蚕蛹似的,只露出一颗小脑袋,被子下的身子也蜷缩成一团,整个人显得从未有过的娇小。 荀卓文眼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宠溺,视线直直的看着俞云清的小脸,话却是对着魏微说的:“一会把她叫起来,你们几人收拾一下,带你们去见一个人。”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荀卓文走出房间关上门的声音才把魏微的神思拉回来。不在犹豫,疾奔几步就扑在了俞云清的床上。 俞云清本来还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这一声重响加上床垫的突然凹陷立马就惊醒了她。 俞云清倏地睁开双眼,一眼就看见魏微趴在自己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俞云清的脑子不过愣神一秒钟就想到了最重要的事:荀卓文那厮呢?他哪儿去了?千万不要被魏微逮个正着啊! 眼神有些躲闪,瞥一眼浴室的方向,嘴上却是嬉笑着和微微打着招呼:“微微,你今天这么早啊,啊哈哈哈……” 浴室没有动静,他应该早走了吧?想也应该是,向来都习惯早起的人怎么会赖床。微微半天没有回应俞云清的话,俞云清安定下来自己的心以后,终于想到还有一位趴在自己床上呢。 俞云清转回头看向魏微,只见魏微一脸的纠结,有话却不知怎么讲的样子。屋子里唯一需要担心的大麻烦解决了,俞云清好心情的摸摸微微的头:“喂,想说什么就说呗,一脸便秘的表情。” 魏微:“……” “那我说了啊!”微微一脸豁出去的样子。 俞云清摊摊手,请君自便。 “云清,我那天就是说一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和教官把事儿办了?!这……这也太快了吧?我……”魏微通红了一张脸,云清若是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和教官……,那自己岂不是罪过大了?教官呢?他是不是自愿的?他若是被云清强迫的,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俞云清一听到魏微说出口的“教官”两个字就脑子一阵嗡嗡响,荀卓文不是走了吗?微微怎么会知道?难道被撞了个正着? 俞云清抓住魏微的肩膀:“你看见他了?在哪看见的?” 魏微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我一进门,他站在镜子前穿衣服……” 俞云清扶额,生无可恋啊!真正干了什么坏事儿的时候倒是没人知道,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干却被人捉奸在房吗? 魏微心想,我有几点担心一定要问,看着俞云清绝望的表情,魏微纵然不忍心,但还是决定火上浇油:“你和教官……你们俩” “我们什么都没干!” “你没怎么强迫教官吧?”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的时候,两人都沉默了。 俞云清着实想要自插心口一刀,合着我霸王硬上弓的名声在你们心里都根深蒂固了吗? 魏微却是在心里撇撇嘴:什么都没干?谁信你的鬼话,教官那样的姿色从前不搭理你,你都上赶着要做点儿什么,如今直接送到你房间里来了,你能忍住不上下其手? 俞云清缓了口气“教官见到你没说什么吗?其实他会来我房间是因为有事情要说,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既然都被人误会成这样了,俞云清不介意再睁眼说一会儿瞎话。 魏微一拍脑门儿:“对了,教官让我们收拾一下,说是要带我们去见一个人。” 俞云清心中沉吟:见一个人?会是谁呢? 待几人收拾妥当之后,就启程出发了,车子在一间花园洋房前停了下来,上面有一块装饰大气精致的匾额,上书两个金粉写就的笔锋遒劲的大字:荀府。 几人心中不由得猜测,这莫不是荀卓文的家? 车子开到庭院里之后停了下来,有几位下人模样的人来开门,俞云清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先行开了门下了车。 几人都下车之后,荀卓文淡淡说了一声:“先进去吧。” 俞云清和荀卓文在路上几乎全程无交流,此时,俞云清再也忍不住了,不动声色的移动到荀卓文身边,压低声音问他:“喂,你怎么不早点走,怎么会被微微撞见,害的我丢大人了你知道吗?” 荀卓文似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一脸的为难:“我也想着早点走的,可是你一直抱着我的胳膊不放手,嘴里还喊着暖和,我能怎么办?” 俞云清:“……,别说瞎话!” 荀卓文强忍着笑意,冷凝着神色,一本正经的继续解释:“这也是我动作快,不然她非得看到我们两在床……” 俞云清眼疾手快的捂住荀卓文的嘴,把他最后一个字强势摁回嘴里。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走在前面的几人。还好还好,大家差不多都进了屋子了,应该没人注意到荀卓文说的话。 只是俞云清一回身就僵硬了神色,荀府的下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少爷高大的身影被圈在俞云清胳膊肘里,嘴还被紧紧的捂着,最令人称奇的是,他们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少爷还一脸心情不错的样子。 俞云清讪讪的松了手,把胳膊肘从荀卓文颈项上拿下来,不好意思的冲围观众人笑了笑。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一系列的小动作,忍不住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发顶,接着双手不客气的捏上了她的脸颊:“以后睡觉的时候把门锁好,这是个好习惯。”俞云清一把拍开荀卓文的大手:“你大爷的……”下人的视线又一次集中在她身上。 “……的儿子来了吗?”俞云清大喘一口气,接上后面的话。 荀卓文再也忍不住笑意,只能低下头掩盖自己的笑意,胸口不住的起伏着,让自己笑够了才抬起头来认真的看向俞云清的眼睛,回答她:“今天不来,改天说不定。”说完,不顾俞云清拒绝的揽上了她的肩膀。 第五百三十七章 见爷爷 俞云清其实早在看见外面的那块牌匾的时候,就猜到了荀卓文要带大家来的地方会是他家,此时看见院子里的下人对他那么尊敬的样子就更加确定了。 前几天荀卓文过来的时候,自己半梦半醒间好像听见过什么人说过要带她来见他爷爷似的,那次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没想到却是真的。 俞云清心里不由得也有些紧张,荀家是高门大户,自己生性自由惯了,会不会犯了什么忌讳,让他爷爷讨厌自己啊? 但又一想大家是一起来的,他爷爷未必会注意到自己,自己这次来又不是以他未来孙媳妇的身份来的,有什么好紧张的?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荀卓文早把两人的事情和荀渊说过了,这次见面几乎也是荀渊授意荀卓文的。因着肖楚南对于她的重视,荀渊早就想见见她了。 走了一荀路,俞云清才发觉到有什么不对,怎么来往的下人都奇怪的看着自己,自己没洗干净脸吗?侧了侧头才看见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荀卓文的手。 俞云清压低声音:“手,手!” 荀卓文凑过去耳朵:“你说什么?” 俞云清这次直接把嘴唇对准荀卓文的耳朵,稍稍提高了音量:“老子说把手拿下来……” 荀卓文似乎这次听懂了似的:“手啊。” 俞云清点点头,这都快到大厅了,作什么妖呢。 荀卓文摇了摇头:“不拿。”说完就揽着俞云清的肩膀步入了大厅。 “肖云白?你怎么也在这儿?”俞云清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座位上和邻座的枫雨交谈着的肖云白,肖云白一脸的热切,枫雨却是目不斜视,静静的饮着手中的茶水。 肖云白听到了俞云清的声音,转过头来:“哦,云清啊,三哥来看看你,看你来了帝都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用不着了。”说着挑了挑眉毛看向了荀卓文搭在俞云清肩膀上的手。 一边的魏微和蒋娇目带惊叹来回看着俞云清和肖云白,两人不愧是兄妹啊,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力练的是炉火纯青啊。 俞云清怎么会不知道肖云白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拉着枫雨坐到了对面。 肖云白心底一阵失落,本来上次在荔中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既然她对自己没有感觉,那就以后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好了。 可是不过短短的一个月过去,两人再一次不期而遇的时候,肖云白就知道,自己说好的放弃远远没有那么容易。她一身长裙恬静美好,自己却只想到了初次见面时被自己制在身下的她梨花带雨的控诉着云清,那么委屈,那么害怕,害怕云清不愿意接受她,却还是倔强的用指责来掩盖着内心的怯懦,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女孩。 也许就仅仅是那一幕,深深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多少次午夜梦回时那一幕都回放在肖云白的脑海里,他曾告诉告诉自己:肖云白,她也许就是你愿意用余生去守护的人,给我仔细这点儿。 可是,最后得来的还是她的形同陌路,若有似无的拒绝。 那天在火车站的时候,肖云白问自己:既然知道自己放不开,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好,那就再试一次。 以前的自己不懂爱,也以为自己不需要爱,所以放纵自己,以为这一生,逢场作戏也就过去了,直到遇见了她。所以,这是上天对自己前半辈子糊涂日子的惩罚吗?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肖云白心里的感觉不是挫败,却是窃喜,至少自己还有机会不是吗?若是能和她在一起,惩罚也好,折磨也罢,自己扛着! 肖云白低垂着头,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枫雨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也垂下了眼帘。 本以为肖云白只是自己年少时一场绚烂美好的迷梦,成长以后的自己就算真的要割舍也不会有多难吧?可是为什么,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抑制不住的疯狂跳动,既希冀着他和自己说话时的心底隐隐的甜蜜,又害怕着他对自己示好,因为这可能会让她不惜放下自己的尊严,奋不顾身的奔向他…… 这种矛盾的心情几乎要把她折磨疯了,自己却只能故作无事的坐在一旁静静的喝茶。 俞云清看着这两人着实心里为他们着急,明明两个人心里都有对方,却都不敢踏出那一步。 看着枫雨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只能苦一苦自己三哥,不过谁让他老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活该。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俞云清岔开话题道:“荀卓文,你叫我们今天来是要见谁?” 荀卓文在主位上落座,看着几人说道:“这次叫你们来,是出于私人的原因,我爷爷想要见见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大家不要有负担,敬请自便。” 魏微和蒋娇坐在一处,听到荀卓文的话不由得激动起来,魏微低吼着:“娇娇,你听到没有,荀老居然要见我们诶!”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激动。 蒋娇虽然情绪内敛,此时却也显得很开心,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紧紧的攥着魏微的手。 俞云清奇怪的看着两人激动的样子,起身从下人手上接过一杯茶,吹了吹,踱着步走向荀卓文,在他耳边悄声问:“你爷爷是什么人物,她俩怎么一副见你爷爷一面就立马可以得道升天的样子?难不成你爷爷长得很好看?” 荀卓文转过头面对着俞云清,温热的呼吸喷洒这俞云清耳侧,嘴角轻扬:“看了我,你觉得我爷爷能长得差吗?” 激动的枫雨两人自然也听到了俞云清的话,蒋娇横了俞云清一眼:“你什么时候想法能不这么庸俗了,格调会提高很多倍。” 俞云清不服气的冲着蒋娇挥了挥拳头。 魏微摇了摇头,无奈的俞云清说道:“云清,你可别瞎说了,一会儿非得在荀老那里闹了笑话不可!荀老可是位传奇人物,年轻时候曾经成立过荔中抗敌联盟军,与敌人殊死搏斗,立过无数军功,就你我数的上来的德茂战争,飞虎牙战争都是有名的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这都是荀老指挥的。他还曾经引进过许多先进武器,给我们现如今的战役提供了很多可以实际运用的经验。” 俞云清暗自咂舌,光是那几场战役就够俞云清好一番惊叹的了,果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看了一旁的荀卓文,嗤笑一声:“不过你啊,比起你爷爷来就差很多了。” 荀卓文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众人起身,看着荀老走进会客厅。 荀渊脱下身上的大衣交给站在一旁的下人,走到主位上落座,抬手示意几人坐下。 荀渊饮了口茶,脸上带着笑意,看向俞云清:“你这个小丫头倒是独具慧眼,只不过这个臭小子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荀卓文声音冷淡,细听之下还有一丝不服气:“我要是早生个三四十年,未必比你差。” 荀渊闻言,又是一阵笑声:“好小子,有志气。” 说完又转向俞云清,笑看着她问:“你就是肖家的丫头?” 俞云清恭敬福身:“是,荀爷爷好。” 荀渊饶有兴趣的问道:“肖楚南那个老匹夫很在乎你啊,生怕你被人欺负,着急让你回去呢,你怎么不听他的?”说道这儿的时候,看了站在一旁的荀卓文一眼,肖家老头就是怕你欺负人家的宝贝孙女呢! 荀卓文眸色淡淡,没有丝毫不自在,好像说的不是他似的。 俞云清无所谓的笑了笑:“老人家上了年纪忍不住的就担心这担心那的,我若是和我三哥一样是个男儿身,他少不得让我出去闯荡,为他办事去。毕竟,我比我三哥靠谱多了。”说完,挑衅的看了肖云白一眼。 肖云白一着急:“俞云清,你讨打是不是?” 荀渊看着俞云清,不由得对她有了一丝欣赏,这个女娃子不骄不躁的,也没有时下那些年轻女孩子身上的娇贵气,性子也颇为洒脱随性。如果真的和卓文这个孩子在一起了,倒是十分合适,只是,还有穆家…… 说曹操到,曹操便到,荀渊只不过刚刚想到这儿,外面的下人就进来禀报说:“先生,穆家的二小姐到了,说是来看望您。” 荀渊沉吟一声,看了荀卓文一眼,吩咐下人道:“把她带到饭厅吧,正好我们也要开饭了。”说完招呼着几人:“行了,小伙计们,咱们边吃边聊吧。” 几人到饭厅以后,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少女,一声素色洋裙把她整个人衬的十分靓丽。一双翦水秋瞳顾盼神飞,眼波流转间,流露出一身温婉的气息。唇若点樱,出尘脱俗。 看到荀渊远远的走过来忙带着身后的两名下人迎上去:“荀爷爷,你回来了。” 荀渊低沉应一声:“嗯,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说完就向着饭厅走去,年轻人的事儿,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穆云笙微抬起眼帘羞涩的看向荀卓文:“卓文哥哥,你回来了?一直想来看看你,怕你公务繁忙就耽搁下了,没想到今天来探望荀爷爷,你也在啊。”其实,自己早就找人打听好了,荀卓文今天会带着手底下的人回来一起和荀老吃一顿饭,自己着急的收拾一番带了礼物就赶来了荀府,为的就是见他一面。 荀卓文看着穆云笙的时候,目光柔和下来:“我进京也没几天,好多年没见,小丫头倒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怎么样,有喜欢的人了吗?这个年纪也快要出嫁了吧?”说着抬起手摸了摸穆云笙的发顶。 穆云笙脸色绯红,羞涩的低下头:“卓文哥哥莫要拿我开玩笑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不好惹 俞云清不由得一惊,荀卓文鲜少与人玩笑,更别说与一个女人开玩笑了,两人的关系必定不简单,联想到下人刚才的禀报,姓穆,莫不是……和荀卓文有婚约的那个女人的姐姐?报纸上和荀卓文凑在一起的女人?! 好啊你,荀卓文,老娘还在这儿站着呢,你就敢给我肆无忌惮的调戏女人?手不动声色的伸到荀卓文背后,正要在他背上使劲捏一把,谁知荀卓文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把她拉到面前来跟穆云笙介绍道:“几年没见,卓文哥哥可是找到相守一生的人了,你也要抓紧啊。” 穆云笙面色一僵,看向荀卓文身侧的俞云清。 俞云清撇撇嘴,这还差不多,跟对面的仙子似的女孩勾了勾唇角,语气却没有多亲和:“俞云清,草头俞,落草为寇的草。”声音冷淡,浑身昭示着“这个女人不好惹的气息”。 放开手就转身向着饭厅走去,抬起手对身后的两人挥了挥:“你们叙旧,我饿了,不奉陪了。” 荀卓文眼底淡淡宠溺的看着俞云清的背影,话却是对着穆云笙说的:“云笙,你不要介意,云清她被我宠坏了,其实她没有恶意的。” 穆云笙低下头,声音讷讷的:“我知道的,卓文哥哥。” 这一次荀卓文低下头来看向了穆云笙:“云笙,你先进去,我去看看她。”说着也不等穆云笙回应,就向着俞云清追去。 穆云笙看着荀卓文急切的背影,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沉下来。眼底流露出一抹浓重的恨意,那个女人很讨厌。什么时候手上漂亮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掌心都毫无意识,直到身旁的下人低声提醒道:“二小姐,我们该进去了。” 穆云笙闻言重新扬起了温婉的笑颜,向着饭厅走去,谁让自己现在只能隐忍呢?这次算是猝不及防的一战,失败了没什么,因为报复也是需要时机的…… 俞云清也不管什么方向,横冲直撞的胡乱走去,来往着的众人对于怒气值飙升的俞云清惊奇的看一眼,就赶紧低下头退避三舍。 荀卓文追上俞云清,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倒少有人来往的假山旁。 俞云清奋力一甩,甩开荀卓文的钳制,双臂环胸靠在假山上,先发制人:“荀卓文,老子告诉你,是,我特么是喜欢你,但没有那义务连情敌也得仔细担待着,她是你的老相好可不是我的,谁特么惹我心不顺了,天王老子,老娘我也照怼不误。” 荀卓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完了?” 俞云清一怔,他怎么这么个表情?貌似没有一点生气,反而……心情不错的样子。 荀卓文见俞云清没说话,笑着走近她:“刚才表现不错,你不说出来,我还真的不知道,你有这么……喜欢我呢!”说道“喜欢”二字的时候,荀卓文故意停顿了一下。 俞云清伸出一只手臂撑住荀卓文靠过来的胸膛,此时胸口的郁结也慢慢消散下来,开始仔细思索起来,荀卓文今天的表现是不同于平常。 “就站那儿,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荀卓文挑眉笑了笑:“这几天正想着怎么和穆家退婚呢,你算是帮了大忙了。” 俞云清反应过来,气急,一掌拍向荀卓文的胸膛:“你特么利用我?!” 俞云清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心里翻滚着怒气变得不像自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满腔怒气,这些全都是被这厮当枪使了,就浑身不痛快。 “啪”一声,俞云清的手被荀卓文捉住,谁能想到平常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人此时却噙着一抹痞气十足的笑意:“这怎么能算利用,你这算是和夫婿同呼吸共命运,不退了穆家的婚事,我怎么娶你,是吧?!” 荀卓文其实今天早上起来就发现了放在沙发靠垫上的一份报纸,上面硕大的标题写着自己和云笙的婚事,有模有样,差点连自己这个当事人都要相信了,自己也总算是明白了俞云清为什么发火了。想到她昨晚一脸别扭的样子,自己就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她会生气,就说明了她心里有自己,而且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低。不得不说,这样的结果让荀卓文一整天的心情都十分愉悦。 俞云清脸上有些微的粉红,抽出自己的手,故意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你特么爱娶不娶!”说完就想越过荀卓文向前走去。 荀卓文一把拽住俞云清的手腕,使力一拉将她的身子摁在高大的假山石上,怕伤到她的头,把自己的手垫在了她脑后,随之身子压下。 嫣红的唇距她的只有咫尺,灼热的呼吸倾吐在她脸庞上,俞云清一阵迷茫,微眯起眸子。 荀卓文一脸的无奈惋惜:“唉,可惜了(liao)了,谁让我就看上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妖精了呢?” 俞云清翻了个白眼,正想推开他,荀卓文的唇就强势的压了下来,风卷残云般强悍的撬开了她的唇舌,放在俞云清脑后的手也微微使力将她压向自己。 荀卓文毫不客气,汲取着她口中的甜蜜,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怀里。一个吻由浅入深,星火燎原般点燃了两个人,俞云清不由得放下了放在荀卓文胸前推拒的拳头,受了蛊惑般将手臂柔软的缠上了他的颈项…… 等两个人回到饭厅的时候,大家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饭菜酒水也差不多上齐了。 俞云清这时也有些羞涩,微垂着头,但红肿的唇瓣还是出卖了两人干了些什么事儿。枫雨魏微和蒋娇三人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却是聪明的没有在此刻开口调侃。 肖云白看着俞云清好不容易出现的羞涩神情和自己兄弟荀卓文那一脸餍足的表情,不由得把深深的怨念投向了两人,你倒是得偿所愿了,有没有人管管老子啊,看着枫雨和身旁的魏微说笑,肖云白更是觉得委屈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牵牵小手,接个小吻什么的啊?! 穆云笙抬起头看了一眼进门的荀卓文和俞云清就垂下了头,一双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裙摆,眼里却是掩不住的仇恨和疯狂的嫉妒,偏偏得在此时艰难的压制着自己。 荀渊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两人,又转头看了看身侧的穆云笙一眼,扬声招呼荀卓文:“卓文,来爷爷这儿坐。” 荀卓文揽着俞云清肩膀的手臂僵了僵,爷爷对自己可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为什么直觉没什么好事儿呢? 放开了俞云清,走到了荀渊身旁的座位上落座。 荀渊看所有人都坐的差不多了,招呼众人道:“几个小姑娘多吃点儿,看那瘦胳膊瘦腿的,扛的动枪吗?” 看荀渊动了筷子,大家才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开始吃饭。 饭桌上,荀渊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和桌上几个小辈不停天南海北的谈论着。魏微和蒋娇只觉得受宠若惊,以前可没听说过荀老这么健谈,自己这次来果真是来对了。 桌上的穆云笙也有些惊讶,以前自己来的时候,荀爷爷对自己可没有这么热情。倏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俞云清和荀卓文进来的以后,荀爷爷就把荀卓文叫到了身旁,俞云清却是坐到了蒋娇身边,好像是……故意分开两人似的。 穆云笙心底暗自猜测,是不是荀爷爷不希望俞云清和卓文哥哥在一起。 谁知道不到一会儿,荀渊的举动似乎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荀渊放下了筷子,闲聊似的:“卓文,你穆叔叔前几天来找过我,说是这次既然你回来了,就早点和云笙完婚吧,你们俩人早早安定下来,家里的长辈也可以放心。” 荀渊此言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凝滞下来,众人的目光“刷”的看向身处绯闻中心的三人:俞云清,荀卓文,穆云笙。 荀卓文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向荀渊,眼底的冷凝能冻得死人,眼神传递给荀渊:老头子,你干嘛?!什么意思? 荀渊挑起眉毛看了荀卓文一眼,转向穆云笙:“云笙,你的意见呢?” 穆云笙听到刚才荀渊的话惊住了,万万没想到他突然会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反应过来后,心里立马有了计较,微垂下头,脸色酡红:“婚姻大事,全凭长辈们做主。” 反观俞云清却是一脸的自在,嗯,酒足饭饱了,可以看戏了。 索性双臂撑在饭桌上,托着腮看着荀家爷孙俩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 荀卓文咬着牙:“爷爷,外敌未除,卓文不敢肖想先行成婚。” 荀渊索性靠在椅背上:“先成家,后立业,我与你穆叔叔都没有意见。” 荀卓文站起身来:“我有意见。上面还有事,失陪了。”说完就拿起外套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回身对荀渊说,声音冷冽如刀:“烦请爷爷晚上留出些时间来,卓文有重要的事情和您谈。”说完就大步迈出了门框。 穆云笙善解人意的笑了笑,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委屈:“那,荀爷爷,我……我先回去了,不要怪卓文哥哥,他……没有错。” 荀渊叹了口气:“还是你这个孩子懂事啊。” 穆云笙说完就躬身行了个礼告退了。 荀渊看着穆云笙的背影,这个孩子自己从小看着长大,性情温和,不争不抢的,但不知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这个孩子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吧。 荀卓文因为父亲常年在外,与自己的父亲并不十分亲近,穆振国因为一直在京城工作,和自己的儿子又是好兄弟,少不得托穆振国多替自己照顾着家里。荀卓文一出生就认穆振国做干爹了,而穆振国对自己这个干儿子也是照顾有加,所以卓文和自己这个干爹关系也十分亲近。 穆振国出走之前,她的妻子正巧怀孕,两家还因此结下过儿女亲家,若是生的是女儿就嫁与卓文为妻,若是男孩儿,两人就结为结义兄弟。 第五百三十九章 有婚约 可惜的是,谁都没想到,穆振国的妻子还没等得及分娩就和穆振国一同出走了,夫妻二人从此不知去向,有人说他们俩盗取了国家机密卖给敌国,因为怕事情败露所以归隐深山了,也有人说,穆振国不堪家人对自己妻子的欺辱和不认可,愤而出走。 荀渊知道,这两种说法都毫无根据,穆振国对于国家忠心不二,怎么会做出那种投敌叛国的不忠不义之事;至于说第二种原因就更不可能了,向来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的穆家二少爷既然能把原本身在灯红酒绿之地的清倌人娶进门做自己的老婆,又怎么会让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就算是受了委屈,穆家二少爷也会替自己的夫人十倍百倍的讨回,怎么会带着怀胎七月的妻子出走?这根本就不符合他的作风。 虽然穆振国和自己的夫人不见了踪影,但穆振国一直对自己二哥的二女儿十分宠爱,直说自己也要生个那样的冰雪聪明,可爱伶俐的女儿。因此,三四岁时常去穆家玩儿的荀卓文与穆家二小姐也成为了十分好的玩伴。 虽然穆振国失踪了,但是俩家都有意继续婚约却是实情,当初荀卓文也没有提出异议。没有意外荀卓文就会与穆云笙成亲,谁知,现如今,俞云清却成为了唯一的变数…… 想到这儿,荀渊下意识的向俞云清看去,端详着这姑娘,只觉的眉眼间十分熟悉,却又说不出是在哪里见过,身上的气质也……像极了那个人?只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荀渊就笑着摇了摇头,俞云清怎么会是他的女儿,若是的话,肖楚南怎么会认她做干孙女,又怎么会不告诉自己呢? 荀渊神色黯然,一眼之下竟觉得现出了十分的苍老之态。 肖云白有些担心,以为荀老爷子是被荀卓文气着了,可是一面是自己的干妹妹云清,另一面却又是人家荀家的家务事,自己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只好说些玩笑话让荀老爷子宽心:“荀爷爷,你看看卓文那不听话的样子,你还不如收我当孙子呢,我比他乖多了。” 俞云清斜了肖云白一眼,有你这么上赶着给人家当孙子的吗? 荀渊笑了笑,对着众人说道:“今天你们几个也别回旅馆住了,这里的客房多得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管家说,不要客气。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回房了。” 几名小辈闻言,忙躬身作揖目送荀渊回房。 魏微见荀渊走了出去,忙凑到俞云清,有些担忧的问俞云清:“云清,荀老是不是不喜欢你,不想让你和教官在一起啊?” 俞云清挑了挑眉:“以荀老的这种性格,若是真的不喜欢我,讨厌我,你觉得他会留我吃饭?” 枫雨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上前说道:“可是……” 俞云清摆了摆手:“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这种事情都要我担心,荀卓文那种男人我要他干嘛?” 几人闻言也不再说些什么,都各自回房了。 俞云清向着管家给自己安排的房间走去,谁知道半路,却遇见了穆云笙。 穆云笙依旧挂着温婉的笑意,对着管家柔声说道:“管家大叔,我和俞姐姐有些话想说,能不能行个方便?” 管家笑着回道:“主人家的事情我有什么可行方便的,两位请自便吧!”说完就避嫌的走到了一边,给两人留出了谈话的空间。 俞云清似笑非笑的看着穆云笙:“怎么,还没走?” 穆云笙听着她语气毫不客气,心里怒气翻滚,却竭力得压制着,扬起一抹怯生生的讨好笑意:“俞姐姐不要对我这么有敌意,我和卓文哥哥的婚事都是家里人安排的,云笙人微言轻,从小到大都听家里人的安排……我知道,卓文哥哥喜欢的是你,我们……如若不然……可以和平相处的。”穆云笙双唇微微颤抖,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俞云清不由觉得好笑:“你的意思是……我们俩女共侍一夫了?” 穆云笙攥紧了拳头:“只要俞姐姐不嫌弃,云笙也毫无怨言。” 俞云清听了这话,唇角微钩:“不,我嫌弃。” 穆云笙俶尔抬起了俏脸,眼睛大大的的瞪起:“俞姐姐,你……” 俞云清索性吊儿郎当的靠在墙壁上抬眼看着穆云笙:“你有本事就去把荀卓文这个人完完整整的抢过来,要不就认输退出去,一分为二的……本姑娘不稀罕。” 穆云笙心里暗恨,自己几乎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她居然还一脸的不屑,脸色不由气得通红,口气也微微提高:“俞姐姐,我和卓文是有婚约的,两家的长辈都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你这种时候出现,可能大家根本都不认同你们的关系。” 俞云清一脸的轻松自在的看着穆云笙气急的模样,疑惑道:“哦?可是我听说的是,和荀卓文有婚约的不是另有其人吗?” 穆云笙俏脸气得通红:“你……你!” 俞云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怎么?打架吗?俞姐姐我是玩枪的,和你这种千金小姐比不得,手脚糙得很,若是伤着你,你的卓文哥哥会心疼的。” 穆云笙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管家,突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俞云清是吗?我记好了,你会后悔你今天和我说过的话。”说完就带着手下的两个下人走了。 俞云清嘴角划过一抹了然,呵,终于不装温婉大方了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此时已经三更,俞云清裹着被子睡的正熟,窗外夜色朦胧,树影婆娑,天地之间一片宁静。 突然门一声巨响,俞云清一下从床榻上弹了起来,手摸向了枕头下的枪。门口的人没有丝毫的停顿向着俞云清的床榻走来。俞云清正要出声示警,人已经走到了床边,窗外的月光朦朦胧胧的照射在来人的脸上,俞云清放松了警惕,重新瘫回了床上,不忘给自己盖好被子,低声嘟囔着:“大半夜,你特么的不睡觉,老子还要睡觉,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秋天的夜晚已经微微带了凉意,荀卓文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就来找俞云清了,身上的气息都是凉的。 荀卓文也不说废话,走到床前直接拉起了俞云清的胳膊:“起来穿衣服,和我一起去找老头子。” 俞云清推拒着:“别特么捣乱,要找你自己去找。” 荀卓文也不再拉她,站在床前俯身看着她迷迷糊糊的表情:“你再不起来穿,就我帮你穿。” 俞云清当即脑子一激灵,让他给自己穿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起身认命般不满的往上套衣服。 等穿好了衣服,俞云清依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荀卓文见状索性俯身抱起她向着老爷子的书房走去。 俞云清见状,在荀卓文怀里剧烈的挣扎开来:“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荀卓文手臂稍用力,拥紧了俞云清的身子,沉声在她耳边说道:“不是困吗?再眯一会,我们去表个决心就回来继续睡。” 俞云清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虽然眼睛还是犯困,头脑却早就清醒了,挑眉问他:“至死不渝的那种?!” 荀卓文好笑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俞云清低头像是仔细想了想,抬起头来看向荀卓文:“可是,我觉得我和你好像还没到那种程度诶?这么欺骗老人家真的好吗?” 荀卓文翻了个白眼:“现在才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儿,早干嘛去了?!” 荀卓文低头失笑,什么暧昧的气氛都会被她破坏,自己本来打算着偷个香吻的,这才多长时间,自己就开始想念她唇的味道了…… 荀卓文推开门,夜深几许,荀老却依旧坐在桌子前,仿佛有数不尽的文件等待着他看,鼻头上挂着一幅老花镜,在台灯下拿着笔在纸上勾画着什么,在昏黄的灯光下,这个人少了些平时的凌厉,轮廓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荀渊听见两人进门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合上文件才抬起头来看向两人。 “有事儿?” 荀卓文看着荀渊这么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就来气,合着今天在饭桌上捣乱的人不是他是吧? 也幸好俞云清先被自己安抚好了,不然是不是好好的一顿饭就得刀光剑影的了?自己这找哪儿说理去? 但荀卓文也深知,爷爷着实是只十足十的老狐狸,作为他的亲孙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些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自己面对他的时候万万不能激动,越激动越容易中他的招。 拉着俞云清的手走到一边的会客椅上坐下,抬眼向荀渊看去:“爷爷,我不会和云笙结婚的,以后你就别把我俩往一块儿凑了。” 荀渊低头喝了口桌上的茶,抬眼看向荀卓文:“为什么不结?你不是自小就和云笙玩得好吗?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承认过要娶人家的,怎么现在就不算数了?”说着,眼神还若有似无的瞟向俞云清,只见那孩子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已经伏在桌子上快要睡着了,一点儿都不关注自己爷孙俩说些什么。 荀卓文一滞:“小时候的事情能做的数吗?什么时代了,婚姻由自己做主,爷爷不是这种老古董吧?!”说着就一把揽过了俞云清,意思不言自明。 俞云清的脑袋重重的撞在荀卓文胸口,荀卓文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一下,回头看向俞云清,眼睛不由得瞪大:这么一会儿……就又睡着了?!你是有多不把这件事儿当回事儿? 荀卓文摇了摇俞云清的肩膀,俞云清在他怀里迷蒙的睁开眼睛:“怎么,还没谈完吗?困死了!” 荀渊看向乱没形象瘫在自己孙子怀里的女人,眼里带了一丝笑意,看荀卓文对她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就知道心里是真的有这个孩子了。 第五百四十章 性子狂 “丫头,你是怎么个意思?” 俞云清楞了一下,这么快就轮到自己表态了? 俞云清耸了耸肩膀,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没什么意见,现在准许他追我。”说着指了指身侧的男人。 荀卓文蹙了蹙眉,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荀渊心下疑虑,难道自己的孙子现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可太少有了。 提起荀家公子,京城上到名媛,下到交际花,哪个不是心生向往?荀家的地位暂且放在一边不提,就是荀卓文本身的能力长相,放在众多不学无术的官二代富二代中,也是鹤立鸡群,明珠难掩其芳华的。近些年来在部队里的影响力也是水涨船高,且十分高冷,还没听说过他对谁高看一眼的。这俞云清,算是荀卓文第一个追求的女人? 俞云清嘴角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不过,若是我等的不耐烦了,也不介意自己清除障碍。” 荀渊一愣,大笑出声。这个丫头的性子够狂,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很像,自己很少会喜欢一个人的行事作风,此时却觉得这么一个丫头十分对自己口味。 荀卓文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这丫头说话大喘气的,但终归看着效果不错。爷爷的性子向来难以捉摸,今天云清却算得上是误打误撞了?!毕竟自己从来没看见老爷子对哪一个刚见面没多长时间的人笑的这么自在率性的,看来心里也接受她了。 荀渊笑够了,抬起头来看向俞云清:“你这么个宝,怎么就被肖楚南那老匹夫捡去当孙女儿了?” 俞云清撇撇嘴:“可能他运气好吧。” 荀渊转头对荀卓文说道:“听见了吧?便宜不能都叫肖家占了,把这丫头给我娶进门来,不能给我当孙女儿,就来当孙媳妇儿吧。” 荀卓文笑了笑,揽了揽俞云清的肩膀,没有说话。 荀渊沉吟一声,接着对荀卓文说道:“至于退婚的事儿,别想着我个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替你到穆家丢人去,自己解决。办事谨慎些,看在你穆叔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事情办的太难看了。” 荀卓文点头:“是,爷爷,我知道的。” 荀渊揉了揉眼眶,对着两人说道:“好了,你们回去吧,岁数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看一会儿文件就累了。” 荀卓文揽着俞云清的肩膀往门外走,俞云清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该歇着就歇一会儿,这些工作一时半会儿不处理也出不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这偌大的一个天下若是就仅仅就靠你一个老头子撑着,要我们这些年轻人做什么?” 荀渊愣了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丫头关心人的方式很特别,第一次被人叫老头子,貌似感觉还不错啊。 穆府,深夜 安静的府宅院内此时却传来一阵凄凉万分的女人的惨叫,房顶上本来有一只黑猫在慢悠悠的散着步,听到这一声叫喊立时就翻出了院墙跑远了。 “小姐,小姐,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侍候小姐的兰花,再也不敢偷懒了,小姐……小姐饶命啊。”一个梳着丫鬟发髻的小姑娘跪趴在地上,手里抱着穆云笙的裤脚,身上因为极度的疼痛,不停的喘息着。下嘴唇也因为隐忍被咬破了,流出红血丝来,一张稚嫩的脸蛋也哭的不像样子,眼眶里的泪水还在不间断的涌出。 穆云笙此时哪里还有白天里温婉的样子,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丫鬟,牙齿紧咬着,嘴角却是划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突然,穆云笙俯下身子,把粉红的唇瓣凑到丫鬟耳边,嘴里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说不出的阴寒:“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嗯?” 丫鬟瑟缩了一下,也顾不得二小姐说了些什么,身子因为极度的畏惧抖如筛糠,嘴里也断断续续的顺着穆云笙说着话,只希望自己能少受一点罪:“是……是,小姐,是我犯贱,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穆云笙直起身子,嘴角划过一抹满足的笑意,丫鬟心里松了口气,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折磨快要受完了? 以前一直听说穆家二小姐的性子极为温和,又心地善良,平时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对待丫鬟更是亲如姐妹,从来不曾有过苛责。 因着那些传言自己十分向往来穆家做工,更是希望能被分派到二小姐这样天仙似的人儿手里。怎知真正到了她的手下,自己炼狱般的生活也在同时开始了。 今天二小姐从荀府回来之后就看着心情不好,就因为自己没有及时给兰花浇水就遭到了这样非人的折磨…… 丫鬟心里正忐忑的时候,一只白嫩的手就狠狠的捏上了她的下巴,漂亮的粉红色指甲深深的陷进了丫鬟的下颌。穆云笙神色狰狞的狠狠瞪着丫鬟的脸,就像是捏着那个女人的脸,嘴角又勾起了那抹恐怖的笑意:“知道自己贱,你怎么不去死啊?”说着,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丫鬟一巴掌。 小丫鬟直被打的眼冒金星,头也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的下巴也被穆云笙的指甲划破了。 小丫鬟还来不及继续求饶,又一巴掌就又扇上了她的另一侧脸颊,穆云笙咬紧牙齿,眼里是恨不得撕碎人的恨意:“我让你跟我抢卓文哥哥,我让你抢,去死,你该死,该死!” 又是五六巴掌过去,早已不堪重负的小丫鬟软软的倒在地上,已然是昏死过去了。 穆云笙站起身来,把手上的银针随意的扔在地上,银针滚了两圈,针头上还可以看见渗人的斑斑血迹…… 穆云笙走到床榻边拿起手绢一下一下的擦着自己的手,力道极大,手心手背上沾染的血迹早已被她擦去,她却毫无所觉,依旧一下下用力的擦着,手心手背都泛起了红色都没有停手。没有人知道,卓文哥哥对自己有多重要,自己等了他那么多年,绝不会让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女人抢走他。 卓文哥哥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谁也别想抢走。 想到今天那个女人,穆云笙竟露出一抹笑意,她想让自己退出?她想得美,自己非但不会退出,还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窗外的一抹明月渐渐被一片乌云遮上了光辉,月光只在云层后映出一个朦胧的轮廓,是不是,到时候去找找自己的大姐了? 穆云笙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可是还没等走几步,手里的小手就传来了一阵阻力,荀卓文有些疑惑,低下头看着俞云清。 俞云清把自己的手从荀卓文手里抽出来,伸开双臂,嘟嘟嘴说:“要卓文哥哥抱着走!” 荀卓文扶额,这是记恨着白天云笙叫自己卓文哥哥呢?俞云清啊俞云清,你让我怎么说你,你气量可真大,刚才是谁喊着叫着扑腾着不让抱的?! 虽然一边埋怨着,但不可否认的是,荀卓文对于俞云清这样的接近却是十分受用,无奈的笑笑,弯腰抱起了某人。 俞云清头在荀卓文胸前蹭了蹭,身子动了动,调整了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嘴里嘀咕着:“原来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啊?!哥哥啊,妹妹什么的?我以后也怎样叫你?”说着就又弯唇往荀卓文颈边凑了凑,嘴里的呼吸热热的拂上他的脖颈,嘴里娇滴滴的叫着:“卓文哥哥~~~” 荀卓文额角的青筋挑了挑:“俞云清,差不多得了啊!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荀卓文不想承认,就因为她拂在自己颈边的一缕呼吸,一抹热流就又冲向了自己的下腹……荀卓文在心底暗骂自己,你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俞云清听见荀卓文又对着自己恶声恶气的,撇撇嘴:“说中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真没想到你是这种男人,老子是不是所托非人啊?!” 荀卓文看着靠在自己胸前喋喋不休的毛茸茸脑袋,紧了紧胳膊:“再说话就把你扔下去。” 本来还打算再说些什么来征讨荀卓文的俞云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距地面的距离,乖乖的闭了嘴,自己可不想明天捂着个屁股面对枫雨她们,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笑话。 两人回来房间,荀卓文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两手撑在俞云清两耳侧:“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俞云清自顾自的拉过被子给自己盖好:“自己没房间吗?非得跟客人抢床住?” 荀卓文伸出一根食指在俞云清眼前摇了摇:“你说错了,这是我家,房间是我的,床是我的,连你,也是我的。” 俞云清听了荀卓文这几句话,也不由得脸上发热,微微泛起红晕:“要去就快点去,等着我给你放洗澡水是怎样?” 荀卓文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那也不错。” 俞云清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很烫,但是因为夜色已深,两人进门也并没有打开灯,只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来到了床前,所以光线并不十分明亮。 俞云清手下用力,推开罩在自己上方的荀卓文的胸膛:“该干嘛干嘛去啊,被子在柜子里,自己找,我睡了。”俞云清语速极快,说完就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荀卓文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 荀卓文失笑,相处这么久,自己早就知晓了这丫头的脾气了,要让她像普通姑娘那样害羞,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就是她独特的害羞方式,自己很喜欢。 也不再逗弄她,荀卓文从柜子里找了洗漱用具就走向了浴室。 听着荀卓文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俞云清从蚕丝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抬起手掌往脸上扇了扇风,有些懊恼的低吼:“脸红个什么劲儿!” 此刻本来已经夜深了,但因为有着荀卓文的这么一番折腾,俞云清觉得脑子越来越清醒了,哪有半分睡意? 翻来覆去的一会儿觉得月光照在自己脸上不舒服,起身去把窗户关上了。回到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没换睡衣浑身不舒服,但是平时俞云清这种糙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不接地气的想法。 第五百四十一章 害羞 本来今天荀卓文今天要在这儿睡,俞云清是打算着和衣而眠的,但是这时候却觉得身上的衣服布料极为硌人,自己怎么都睡不着,总之就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自找麻烦。 微微抬起身向着浴室看了看,水声还没停。 俞云清暗想,晾他也没有那么快。自己就算是换了睡衣他想怎么样,要是敢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自己……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打一架好了。 说干就干,俞云清先从床头把自己的睡衣拿过来,然后就开始扒身上的衣服,先是长裤,再是身上的黑白条纹衬衫,正当俞云清把所有的扣子都解开衣衫半褪到肩膀的时候,浴室的门响了一声,俞云清一惊,呆愣在原地。 荀卓文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从里面走出来。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见床上香艳的一幕:俞云清衣衫半褪,露出光洁圆润的肩部,胸前的浑圆虽然被遮掩在浅粉色的肚兜里,却因为俞云清脱衬衫的这一举动微微扯了开,胸前的深沟也被露出了大半,胸前的柔软几乎处于呼出欲出的状态,再看下去,俞云清的一双雪白修长的美腿露出被子外,几乎比身旁的被子还要白皙上几分,修长的线条从床头一直延伸到床尾…… 荀卓文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两人在酒店的那一夜,她的柔媚,她的娇嗔,和两人的汗水,身上柔软温润都一一浮现在脑海…… 口干舌燥间,荀卓文咽了口唾沫,房间里本就因为两人的尴尬十分沉默,荀卓文的这一声就显得十分明显…… 也因为这一动静,俞云清瞬间醒神,手上加快了速度,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睡裙,嘴里还喊着:“不许过来,去被子里拿柜子。” 荀卓文失笑,什么叫“被子里拿柜子”,这丫头着急坏了,俞云清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慢下来,可是越忙越容易出错,这不,头发缠在胸前的睡衣扣子上了,俞云清没察觉到,用力一扯,差点把一缕头发都扯下来,痛的她差点掉出眼泪来。 荀卓文失笑,也不管她让自己去拿被子的指令,径直向她走去。 俞云清此时正和头发奋战,根本没发现荀卓文向自己走过来,等察觉的时候荀卓文已经走到床前了,俞云清更激动了,正要做些什么,荀卓文的修长的手指搭在她手掌上:“别动,我来。” 不知为什么,荀卓文的这一句话具有非凡的安抚作用,俞云清愣了愣,不再有什么动作。 荀卓文用手指轻轻挑出被缠在一起的头发,慢慢用手帮她把头发梳理好,又上手整理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嘴里调笑着说:“着急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那天可没见你这么害羞?” 俞云清心知他是在说那天的事情,可是就连俞云清自己想起那天的事情都觉得自己疯狂,怎么头脑一热,就那么不知羞呢?虽然俞云清一口一个荤荀子,有时候就连男人都得甘拜下风,但是说出来和做出来毕竟不是一回事,自己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那天一定是头脑不清楚,嗯,是,头脑不清楚。 俞云清把头扭向一边:“要你管!” 荀卓文今天意外的好说话:“好,不要我管,行了吧?”这一次的宠溺却是毫不掩饰的从他的语气里流露出来。 俞云清有些意外,奇怪的转过头看向他,谁知俞云清一回头,荀卓文就把自己身上的重量都压到了俞云清身上,俞云清毫无防备就被荀卓文压倒在床上,正要发作,荀卓文就伸出一根食指压在了俞云清的唇上:“我有话跟你说。” 俞云清翻个白眼,这丫的是个谈话的姿势吗?突然,俞云清脸上的表情一僵,看向荀卓文,咬牙切齿:“那你丫别……别顶着我啊。”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十分单薄,再加上荀卓文刚才就有些情动,此时压在她身上,自然就让她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荀卓文面对俞云清的责问,埋在她颈侧的脑袋却传来一阵蒙蒙的低沉笑声:“好,我尽量。” 俞云清瞪眼睛,这男人怎么现在变得……越来越无赖了?! 荀卓文没有抬起头,依旧把头埋在俞云清颈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身上,耳鬓厮磨。 俞云清正觉得不自在想要推开荀卓文的时候,他却出声了:“俞云清,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俞云清一愣,昂着头说道:“本姑娘人见人爱的,谁不喜欢?” 荀卓文没理会俞云清话中的自夸,接着说道:“所以,你不用对任何人有敌意,因为无论是谁,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俞云清身子一僵,这……算是告白吗? 看着俞云清一副愣神的样子,荀卓文嘴角划过一抹宠溺的笑,自己爱的女人,便不会让她为了所谓情敌的事而操心,她的眼神,注意力只放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就够了。管它是不是霸道,总之俞云清的一切自己就是想去霸占,任何人都不许染指,带去她的眼神也不可以。 “至于云笙,只是一个小时候很好的玩伴而已,我对她,丝毫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你完全不用对付她,她到现在也不过是个长在深闺的小女孩儿而已,你不用对她有敌意。” 就着这个姿势,俞云清浑身僵硬的不敢动,深怕惹得某人兽性大发,此时听到荀卓文这一席话也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宽心,撇了撇嘴:“她不招惹我,我才懒得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呢?现在你能下来了吧?” 荀卓文摇摇头:“还不行,我……不敢动。”说着继续窝在俞云清身上。 俞云清:“……” “老子这几天还失血着呢,你就这么对我?你是真的喜欢我?”俞云清翻个白眼,一脸的不信。 荀卓文闻言,翻身从俞云清身上下来,把人搂到怀里,手自然的贴上了俞云清的小腹,语气里有些焦虑:“还疼吗?” 俞云清拽了拽荀卓文的胳膊,想让他把手拿出来,但荀卓文的手却是纹丝不动的放在原地。 嘴里淡定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还疼。”然后把人更紧的搂紧自己怀里,手更贴近了俞云清小腹上柔软细腻的软肉。 俞云清:“……” 至于这穆府二小姐却是一朵小家碧玉的深闺之花,对人说话什么时候都是轻声细语,仿佛从来都没有脾气似的,见了生人也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不由得就让人生出怜惜之心来。 穆云笙走进房间的时候,穆家大小姐穆云安正坐在沙发上,着一身青花瓷蜀绣云纹旗袍,头发挽成一个复杂的少妇髻,露出白皙修长的颈项,整个人显得蕙质高雅。琉璃茶几上摆了一杯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锡兰红茶,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眉若轻烟,朱唇皓齿,眼眸流转,细看之间却可以看出目中的凌厉之色。 看是自己的妹妹,穆云安就把手里的报纸放在一边,起身迎了上去:“云笙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 穆云笙见到自己的姐姐,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两颊漾出两朵梨涡:“这几日,娘念叨着你,我左右无事,便来看看你,看你是不是在姐夫家过得太好都不记得自己的亲妹妹了?” 穆云安笑了笑,抬起手指轻轻捏了捏妹妹滑嫩的小脸蛋:“你个小鬼头。” 两姐妹在两个相邻的沙发上落座,拉着手说话,下人送上茶水点心就侍立在一旁,等着主人的随时吩咐。 穆云笙从身旁的丫鬟手中拿来一个盒子:“这次爹在外的商船去国外,我托了人,帮你带来他们那里的白银餐具,知道你喜欢收集这些。” 穆云安接过来打开盒子仔细端详了一下,白银的质地极为纯正,上面的雕花也极为精美,工艺一看就不凡,穆云安笑了笑:“云笙有心了,也只有你想着我了。” 穆云笙正要答话,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朗笑声:“云安,你这就说错了,我不是每日想着你吗?” 正说着,人就踏进了门框,却是军统特务组的组长,也就是穆云安的丈夫,汤哲翰。 来人一声板正的军装,朗眉星目,只是身上所带的气质却是有一丝痞气,看向穆云笙的时候眼神一亮。 “云笙来了?以后常来走动,不然你姐姐窝在家里也一个人闷得慌。” 穆云笙见汤哲翰进门了,便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言语行为间并不愿意与他做过多的接触。 汤哲翰走到沙发前紧挨着穆云安坐下,手臂搭上了她瘦削的肩膀:“怎么了?谁惹我们宝宝生气了?” 穆云安伸手推开汤哲翰凑过来的头:“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汤哲翰继续把头凑过来,挑挑眉毛,暗示的说了什么:“昨天不是太累了吗?今天就想多睡一会儿,这都不行?我的好老婆?” 就算再怎么女强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也不得不变成一个娇羞的小女孩儿,再加上汤哲翰此时的话极具暗示意味,穆云安不由得想到了昨夜两人的缠绵,自己的妹妹还坐在一旁,虽然穆云笙一直低垂着脸没敢看向两人,但穆云安还是当即羞红了脸蛋,伸出手推着汤哲翰的胸膛:“快去上班了,去晚了上峰又该训你了。” 汤哲翰攥住穆云安的小手,旁若无人的低下头吻了吻:“怎么?心疼我啊?” 穆云安扭过头抽出自己的手,不敢看他调笑的眼神:“你再不走我生气了啊!” 汤哲翰闻言立正站好朝穆云安敬了个军礼:“遵命,老婆。” 看着汤哲翰出了门,穆云笙才抬起一张小脸,艳羡的眼神投向穆云安:“姐姐,姐夫对你可真好。” 穆云安绯红了脸颊,抬起头来故作镇定的调笑穆云笙:“前些日子听说,你的卓文哥哥不是也回来了吗?怎么,没去看看他,你俩的婚事应该也快定了吧?” 穆云笙闻言,却黯淡的垂下了眸光。 第五百四十二章 女人的武器 穆云安捕捉到了什么,对着一旁下人道:“都下去吧,我和二小姐有些知心话要说。” 等到所有下人都鱼贯而出,穆云安才起身拉过穆云笙的胳膊,语气里有一丝担心:“云笙,跟姐姐说,出什么事了?” 穆云笙抬起头艰难的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笑容,眼里却盈盈含泪:“没事儿,姐。” 穆云安不满道:“你跟我还有隐瞒吗?你说出来,到底是什么事儿,姐姐也好帮你啊。” 穆云笙眼里尽是挣扎犹豫的神情,半响,咬着唇瓣说道:“卓文哥哥……,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应该不日便会上门跟爹爹退婚的。” 说完,一行清泪就顺着小脸滑落在腮边,被紧紧咬着的唇瓣都发了白,也不肯松开,隐忍羸弱的模样更加惹人怜惜。 穆云安垂下头来想了想,继续问梨花带雨的妹妹:“怎么回事儿?跟姐姐详细说说。” 穆云笙于是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在荀府发生的事情说给穆云安听,末了补上一句:“卓文哥哥真的很喜欢她,我看我是没机会了的。” 穆云安拥紧妹妹的肩膀道:“你都没争取怎么就知道不行呢?说不定荀家公子对那个女人只是一时的兴趣呢?!” 穆云笙攥紧姐姐腰间的衣服,像一个需要人保护的温室之花,眼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失望:“我试过了的,昨天我就找那个姐姐谈过的,问她我们可不可以……一起服侍卓文哥哥,她说……她不愿意,还……还让我自动退出。” 穆云安看着自己的妹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得猜测那个女人一定说了更难听的话。而自己这个妹妹,自己是知道的,自小就温温吞吞的,心地善良,那天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然也不会来找自己这个姐姐聊一聊。 一时间穆云安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攥紧了拳头向穆云笙许诺道:“姐姐知道你等了他这么多年有多么辛苦,你放心,你的卓文哥哥一定会是你的,一定。” 穆云笙抬起泪蒙蒙的双眼,不确定的问:“姐姐,真的吗?” 看着这个一脸希冀的穆云笙,穆云安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趴在自己肩头,羡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糖的小姑娘,心里柔和的不像样,只想把全世界她想要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云笙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穆云安重重的点点头:“会的,一定会的。” 穆云笙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唇角却明艳的勾起来,好像得偿所愿了,紧紧的抱住穆云安,嘴里不住的说着:“谢谢,谢谢姐姐,……谢谢你。” 穆云安抚了抚穆云笙柔顺的披肩长发,无奈道:“傻丫头,你是我的亲妹妹,有什么好谢的?” 穆云笙胡乱的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穆云安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说道:“好了,不要哭了,我们来好好计划一下。” …… 不多时,穆云笙便从汤府走出来,穆云安把她送到门口,直到看着妹妹上了车才走回了府。 然而,车子的方向却并不是向着穆府而去…… “姐夫,你到底想怎么样?”坐在车上的时候,穆云笙就发觉了不对劲儿,司机已经不是穆府的司机了,早猜到会是他了。 这就是自己最不愿意来汤府的原因,汤哲翰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表面上对新婚娇妻百依百顺,两人十分甜蜜,暗地里,汤哲翰不过就是借着穆云安上位而已,私心里还想着把穆家的两朵娇花都摘回家中。 特务处的人那个不是人精,一着不慎,就会被无穷无尽的后来人顶替了位置,汤哲翰得以在这种地方站得住脚也自有他的生存之道,其中于他最为得力的,估计也就是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变脸招数了吧?而这,也是穆云笙最为恶心的地方。 想她穆云安聪明一世,也不过被一个瘪三玩弄于股掌之中。 汤哲翰走上前来,穆云笙身边此时没有任何陪同的人,就连唯一的丫鬟都被支走了,汤哲翰很奇怪,穆云笙明知道自己对她起的什么心思,此时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这和她以往表现出来的怯懦十分不同。 汤哲翰双手插进了军装口袋里,不紧不慢的走到穆云笙身前站定,伸出一只手拂上穆云笙的脸颊,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穆云笙身体划过轻颤,却是出于厌恶,苦于接下来的事情中还需要他的帮助,此时并不是时候和他撕破脸皮。 抬起头扬起明媚的笑脸看向汤哲翰:“姐夫的心意,云笙自然是知道的。” 汤哲翰一愣,惊诧于她这样大方的承认,眼底浮现出兴味的笑:“那你……是怎么想的?” 汤哲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朵娇花,我一定要摘到手。 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走上前,这一次更为直接,直接用双腿夹着穆云笙的两条细腿,把她推靠在墙壁上,唇凑到她脖颈上,却并没有急切的吻上去:“神交?这个词我喜欢,不过……神交是什么姿势?嗯?”说着,汤哲翰轻轻耸动了一下下身。 穆云笙低下头,掩饰住眼底几欲作呕的神情,再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娇羞和懊悔:“可是……云笙不想对不起姐姐。” 汤哲翰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大不了你们姐妹俩效仿娥皇女英,你们姐妹这两朵娇花我可是向往已久了。” 说着就喘息深重的伸手向穆云笙的身下探去…… 穆云笙一着急抓住汤哲翰的手:“姐夫,姐夫……” 汤哲翰不满的抬起头:“怎么了?” 穆云笙瑟缩着身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云笙每月都要到大夫处检查身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人知道了……爹爹一定会将我赶出家门的。不过,若是姐夫帮云笙一个忙,以后,云笙……随姐夫处置。”说着娇羞的低下头。 汤哲翰闻言放开了穆云笙的腰肢,转而攥住她的手腕,冷笑一声晲向她:“我说怎么穆家冰清玉洁的二小姐突然愿意让我碰了呢,原来是想跟我这儿空手套白狼啊?” 穆云笙暗暗咬牙,就说汤哲翰这人疑心病重,不好糊弄。 眼泪,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这一点,穆云笙从来没有怀疑过。 惊诧的抬起头来看向汤哲翰,渐渐地,一行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肩膀也柔弱的战栗着,抽出自己的手:“是云笙自取其辱了,误会姐夫也对云笙有意。” 说完扭头就走。 汤哲翰低下头想了想,穆云笙是帝都数一数二的美人,自己就算是只看着她窈窕的身荀也会心痒难耐,更不要说她那双如小鹿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了,一个女人把天真无辜和妖艳魅惑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实数少见,自己若是真的放过了,还真是不甘心啊。 上前一把拽回她的衣袖:“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穆云笙回头,低下头推开汤哲翰的手臂:“云笙不想让姐夫为难,算了吧!” 汤哲翰攥紧了穆云笙的手臂:“你且说来听听,看我能帮你不能?” 穆云笙转回身来,脸色柔和下来,柔柔的偎进汤哲翰怀里:“云笙知道,要和姐夫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了,云笙也不想让姐姐伤心,办完这件事,云笙就可以和姐夫在一起了。” 汤哲翰更为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你说来听听。” 穆云笙顿了顿:“这件事十分棘手,云笙愚笨不知该怎么做,还要多多仰仗姐姐和姐夫了。” 汤哲翰一惊,推开了怀里的穆云笙:“你姐姐也知道?” 穆云笙心里嗤之以鼻,这种胆小怕事,靠老婆吃软饭的男人,怎么还有胆量出来乱搞。面上对于汤哲翰却是安抚道:“姐姐不知道我喜欢姐夫,我与她说的……是另一件事。” 汤哲翰听到这儿来才算放下心来,现在穆云安对自己来说还十分重要,穆云安这个女人虽然看着对自己百依百顺,但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这些事,难保不会…… “你倒是厉害,连你姐姐都被哄骗着为你做事?”汤哲翰晲一眼穆云笙。 穆云笙摆摆手,着急的想要解释什么。 汤哲翰右手捉住穆云笙的手,左手贪恋的抚上她柔嫩的脸蛋,像脖颈和胸口缓缓游移而去:“不用解释,你我是一类人,都靠着这张脸和各式各样的面具,利用着别人,让自己过得很好。” 穆云笙心头一震,自己和汤哲翰不过交手几次,稍有不慎就被他捕捉到这些?! 汤哲翰把穆云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蛊惑的抬起她的下巴:“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能做,你总得让我舒服起来,我才会考虑要不要帮你。”说着压低了穆云笙的下巴带她看自己的下|身,那里早已经鼓起了一顶伞,恶狠狠的顶着穆云笙的大腿,叫嚣着要做些什么。 穆云笙犹豫半响,要达成所愿,就必须付出些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样想着,一双素手伸向了汤哲翰腰间的军装皮带…… 阳光暖洋洋的照射进书房的格子窗户,荀卓文神情清冷的坐在书桌后看着刚刚被送到自己手上的一份请帖,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穆云安虽是个女人,但才识手荀绝对不输一个男人,做事雷厉风行,果决非常,待人接物也自有一番风度。只是,有时候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曾做出过一些不为外人道的事情,心狠手辣也不输男人,这次虽说名义上是为了集合帝都青年才俊的一次舞会,但是……目的绝不单纯,莫非……是为了云笙的事? 正在这时,俞云清一推门就走了进来,荀卓文看到俞云清,不动声色的收起了手上的帖子:“俞云清,门是摆着看的吗?你什么时候进门的时候能敲敲门?” 第五百四十四章 宴会 荀卓文正在思索之际,穆家两位小姐就出现了。 穆云安身着深绛红暗花旗袍,肩部围着雪白的狐裘,雍容华贵。 身旁的穆云笙身穿一件纯白色裙摆蓬松的裙子,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脑后,眉眼盈盈一水间,楚楚惹人怜爱,在看到荀卓文臂弯间的俞云清时,呼吸一滞,垂下了头。 穆云安看着身旁妹妹黯淡的神色,轻蔑的扫过俞云清的脸庞就转开了视线。 穆云安牵着妹妹的手走上台子,乐队的奏乐声停了下来,灯光聚焦在台上的两姐妹身上。 穆云安对着台下的众人致了感谢词,诚恳真挚,文采斐然,言语幽默,马上就把宴会的气氛搞热了。 末了,穆云安眼眸微扫,看向了台下的荀卓文:“万分感谢荀少能赏光来参加我组织的宴会,接下来就有请荀少和我的妹妹云笙来领开场舞,愿各位今晚,玩得尽兴。” 接着就走下了台,没有去牵引身旁的穆云笙。穆云笙看着台下众人来回在她和荀卓文身上探究的看着,看着台下的荀卓文依旧没有动静,不由得无措的攥紧了自己的手。 俞云清饶有兴味的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穆云笙依旧孤零零的站在台上,身旁的荀卓文也满脸不悦,俊颜紧绷着。 荀卓文最讨厌有人用这种手荀来逼迫他了。可是,这一次站在台上的……却是从小自己当成妹妹一样的人。干爹走后,自己常和她在一起谈心,在那些年幼的岁月里,两人都是彼此最好的陪伴。 “喂,去吧。”俞云清把自己的胳膊从荀卓文臂弯间抽出来。 荀卓文眸色淡淡看向身旁的俞云清:“我不想去,没人能逼我,我不去不是因为你。” 俞云清失笑,正色道:“我知道,不过……尊老爱幼人人有责,她姐是她姐,她是她,一个小女孩儿总不能让她在台上哭出来吧?” “那你怎么办?” 俞云清鄙夷的看了一眼:“放心,我比你玩的开心。”正转身要走,荀卓文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俞云清困惑的回头看他一眼,荀卓文语气中带着坚定不容拒绝的气场:“站在这儿等我。” 俞云清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荀卓文浅淡的笑意从眼底熨散开,抬手揉了揉俞云清的头发,丝毫不在意会不会弄乱她的妆容。 荀卓文走后,俞云清才俶尔回过神来,懊恼的低吼:“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穆云笙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白色洋装下的两只手紧紧的攥成拳,眼底的神色狂乱着。正失神间,一只宽厚的手掌伸到了她眼前。 穆云笙惊讶的抬起头,是……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卓文哥哥。 荀卓文右手伸出做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眉目间的神色虽然依旧冷凝,看向穆云笙的时候脸部线条却些微缓和下来,毕竟,这不是她的错。 穆云笙眼底闪动着泪光,这是多少次在自己梦境中出现过的场景啊! 怯生生的把手放到荀卓文温热的大掌中,跟随着他的牵引,两人走到了舞池中央。 一个强势如猎豹,一个娇小如黄莺,正是众人眼中真正的郎才女貌的最佳组合,舞池中演奏着舒缓的华尔兹,一对对舞者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着,不时的看向舞池中的那对璧人。 “云笙,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荀卓文的声音在身旁的乐曲声中听起来分外不真实。 穆云笙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荀卓文:“卓文哥哥?” “今天的事情,你知道的,对不对?”荀卓文没有理会穆云笙话语中的颤抖,径直问道。 穆云笙垂下头,肩膀战栗着,没有答话。 “我过几天会去穆府把事情和你父亲说清楚,不要让你姐姐做这些事情了,再有下次,你会很难堪。”荀卓文的声音柔和下来,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并不希望她卷到这些家族利益的繁乱事端中。 让荀卓文去是一回事儿,看不看得下去人家郎情妾意的跳舞,又是一回事儿。舞池中央的一对儿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荀卓文一身正装,身材挺拔修长,一手握着穆云笙的小手,一手放在她的杨柳细腰上。面上的表情虽然冷峻,眼睛却是紧盯着对面的女子,嘴唇蠕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穆云笙娇小可爱,一手柔柔的搭在荀卓文肩膀上,头却是低垂着,不敢看向身前的荀卓文,小鸟依人般,不胜娇羞。 俞云清暗暗咬牙:让你丫去跳舞,你还真是跳的很“认真”啊!也不知道刚刚那么大方的人是不是她?! 穆云安一直站在角落里观察着三人,看到穆云笙和荀卓文在舞池中跳舞,而俞云清转身离去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得意的勾起。轻轻勾了勾手指,一直站在一旁的手下走过来。 穆云安看着俞云清离开的方向吩咐道:“去,给我去查查那个女人的底细,最好有什么把柄能抓在手里。” 手下领命而去,穆云安从桌上拿起一杯红酒,手指捏着细长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着,杯中血色的红酒就跟随着打起璇儿来,氤氲出一片浅淡的玫瑰红色,与穆云安指甲上鲜红的蔻丹交相辉映出一片令人迷醉的红色。穆云安将酒轻轻送入口中,舌尖品尝着那一抹滋味,看着台上的两人,眯起了眼睛…… 荀卓文本意是不愿穆云笙卷进这些事情来,穆云笙却误以为荀卓文是在警告她若是再有下一次,会让她很难堪。 穆云笙放在荀卓文肩膀上的小手瑟缩了一下,抬起一双泪眸,泫然欲泣,却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水滑落下来,小声啜泣着说道:“可是……可是,我喜欢你,想要和卓文哥哥在一起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一直站在你身后也无所谓。” 荀卓文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开始竟会对自己情根深种,两人明明在长大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不知为什么,突然在此刻想起了俞云清,若是她,一定不会愿意这样委曲求全吧?那个丫头就是你把所有的都给了她,她也得跟你挑三拣四的。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的划出一抹笑意。 荀卓文默了默,有些牵绊不尽快斩断,以后只会更麻烦。 “云笙,不要作践自己,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委曲求全,我也不需要你的委曲求全,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会找到爱你的和你爱的人。” 这应该是荀卓文对穆云笙说过的最长的一荀话了吧?穆云笙回想小时候两人坐在一起的场景,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笑颜如花的看着对面的俊朗少年:“卓文哥哥,吃棉花糖。” 看一眼递到眼前的东西,面对着小姑娘期盼的目光,荀卓文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却没有下口。 穆云笙从来没想过,荀卓文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和她说了这么多话,竟是出于拒绝吗? 正在这时,乐队演奏的舞曲渐渐地接近了尾声,荀卓文环着穆云笙的腰肢最后转了一个圈,华丽而圆润,完美的落下了帷幕。 记忆中的少年与眼前高大的男子的身影一次次重叠又分割,最终,向她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绅士的礼节,转身走出了她的生命…… 穆云笙呆愣着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下一首舞曲又开始了,穆云笙站在舞蹈的人群中央,眼神空洞着看着荀卓文离开的那个方向,握着的拳头指节发白,我不会放弃,绝不放弃,绝不…… 荀卓文环视着刚才俞云清还站着的地方,这丫头又跑到哪儿去了,说好了让她站在原地等的。 “顾爷,每条大街小巷我们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您要找的人,现在就剩刨老鼠洞了,您看,我们是不是……”一名穿着汗衫黑裤的中年男人站在桌旁冷汗涔涔的看着桌上的年轻男人,语气中是十分的为难。 顾念安单手执着一只琉璃珐琅粉彩茶杯,微微吹了口气,正要喝下去就听到中年男人的报告,杯子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那就给我去刨老鼠洞,找不到她,你们码头就给我把前三年的租金在一个月内给我分文不少的交上来,不然……”顾念安呲了呲他雪白整齐的牙,笑的十分无害:“你知道后果的。” 中年男人闻言,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趴在桌子上看着年轻人:“顾爷,您……您再宽限几日,我……我一定给您把人找着了!” 顾念安烦躁的挠挠头,这姑娘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啊,自那日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要不然,就算帝都再大,还没有自己找不着的人,又怎么会在这儿逼迫几个小码头的喽啰。 正在这时,一位身穿黑色纱裙的女子进入了顾念安的视野,顾念安不经意的一瞟,眼睛不由得瞠大,随后眯起眼睛来笑了笑,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俞云清正无意识的到处闲逛的时候,就感觉斜里窜出一道身影来,嘴角不羁的勾起,这是怕自己想打人的欲望没办法发泄专门送来的?那你还真是来对了。 顾念安正想轻轻拍拍俞云清的肩膀,装着来一场浪漫的偶遇,谁知道还没等把手放在人家肩膀上,就被一只小手拽住,使力一拉,差点来一个过肩摔。 顾念安也不是吃素的,反身一撤,就躲开了自己被狼狈摔在地上的命运。 顾念安是知道俞云清会功夫的,但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面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她就对着自己大打出手了。 一撤开身子,顾念安就着急出声:“喂,是我,我们见过的!” 俞云清狐疑的看了看顾念安的脸,好像是见过,但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反过来一想,这也不是自己关注的地方,看他刚才躲避的动作十分流畅,看来也是个练家子。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不服输 俞云清揉了揉拳头,挑了挑眉毛,挑衅的看向顾念安:“要打架就来,不打就滚。” 顾念安眯起眼睛看向俞云清,果然是个特别的女人,浑身洋溢着一种不服输的气场,这种类型的女人是自己以前没有遇到过得,很特别。 “好啊,打吧,一会儿输了不准哭鼻子哦。”顾念安看向俞云清的时候眼眸里带了一丝征服的欲望,这个女人,自己看上了。 俞云清嗤笑一声,也不废话,挥拳就攻了上去。 两人交手以后,顾念安就开始暗暗心惊,这姑娘的身手不是小打小闹的三脚猫功夫,功底十分扎实,自己一时不察就被她的拳头扫中了下巴。 两人缠斗的身形暂时分开,俞云清挑眉看向对面的男人:“喂,疼吗?不准哭啊,哭了我也不给你糖吃的。” 顾念安开始认真的和俞云清对打开来,若是这一次输在她手下,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嘲笑呢。 两人过了十几招之后,顾念安虚晃一招向俞云清的右肩攻去,俞云清正收回手要攻防的时候,顾念安倏地抓住了她的左肩,俞云清一惊,正抬起腿要踢向他下盘的时候就被裙子阻住了动作。俞云清懊恼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就知道自己不适合穿这玩意儿。 顾念安顺着俞云清的视线看过去,就知道她怨念什么了,笑了笑,正打算对她说些什么,一抬头却看见了自己的手正握在她光裸的肩膀上,不由得心头一震,掌下的肌肤雪白而光滑,触感极好,锁骨线条极为优美。 俞云清长得并不是十分美丽,就那些跟过顾念安的女子们来说,俞云清的长相并不算出众,只能算的上是清秀佳人,但这样的清秀,却奇异的融合着一股其他女子所没有的英气,她身上的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也分外吸引人。 顾念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脸颊会发烫,跟傻了一样只会呆呆的看着掌下的肌肤。 俞云清懊恼于今天打架没能尽兴之后,也后知后觉的想到荀卓文跟穆云笙应该跳完舞了,自己也应该回去补一觉了,待一抬头就看见了刚刚跟自己打架的男人目光灼热的看向她的肩膀,俞云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 却并不急着发火,凑到他直直的目光前,柔声问道:“喂,好不好摸?” 顾念安下意识的回道:“好摸。”等到说完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慌忙放开了自己的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俞云清转身,也不理会顾念安的解释,朝身后挥了挥手:“走了。” 顾念安一急,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伸手一拉把人拽回墙壁上,双臂撑在俞云清头两侧,这一系列动作做完,顾念安都被自己惊到了,自己是有多怕她跑掉。 俞云清看着眼前的景象却并不见慌乱,抬起眼帘看向顾念安:“怎么,还有事儿?” “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顾念安声音里有一丝颤抖,自己今天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顾念安正打算再跟人家自我介绍一遍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沉冷的男音:“俞云清,你怎么在这儿?” 顾念安动作僵了僵,接着就被俞云清一把推开。 俞云清双臂环胸,慢慢悠悠的朝着荀卓文走过去:“怎么?荀少跳完舞了?” 荀卓文一想到刚才看到的俞云清和顾念安的动作,就满肚子的气,看见俞云清朝自己走来,伸手一拽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责备:“说了让你在原地等我,瞎跑什么?” 俞云清冷笑一声:“呵呵,你们那高雅艺术我欣赏不来,出来透透气。” 荀卓文唇角微勾:“吃醋是项技术活,你学不来,别白费力气了。” 俞云清死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像是一个怨妇一样有吃醋那种情绪,在荀卓文怀里挣扎开来:“靠,你才吃醋了,你全家都吃醋了。” 荀卓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对面的顾念安的,顾念安见状也一脸挑衅的瞪回来。荀卓文却转回目光,低下头目光柔和的看着怀里的依旧还在挣扎的俞云清,抬起手揉乱了她盘好的头发:“是啊,我就是吃醋了。”说完就把手径直放到她光裸的肩膀上,揽着人往回走。 俞云清一愣,这么轻易就承认自己吃醋了,你吃个什么飞醋? “还不走,等着人家请你吃夜宵吗?” 这里到处都是溜须拍马,虚情假意说场面话的人,挺没意思的,俞云清也确实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懒得再跟荀卓文找茬,转身走了一荀距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回身看着眉目深沉的顾念安:“喂,你功夫不错,改日我换了合适的衣服,我们再打过。”说完也不等顾念安的回应,两人继续往外走。 留在原地的顾念安看着两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找听说了荀卓文这次回来带回一个女人,难道就是她?外界传言这女人是荀卓文的二奶,但依她的性子,估计没那好脾气做得了那职业吧? 荀家与穆家的婚约还没有退,不知道荀卓文的墙角好不好撬? 走出了奥克斯酒店的大门,晚风吹拂着,带来了丝丝凉意。 看着荀卓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俞云清不由得就想到了刚才舞池中央的荀卓文和穆云笙,两人的目光中好像只有彼此,十指紧扣着,羡煞旁人。 挣开了荀卓文的手,一个人径直向前走去。荀卓文看了看失落的掌心,愣了愣,看着疾走如风的俞云清,自然猜到了她是因为什么跟自己找不痛快呢! 荀卓文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心情不错似的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俞云清因为走得太快,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小坑洼,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脚,身子摇晃了一下,重新站稳以后,就怒气冲冲的扯下脚上的一双裸色丝带低跟鞋,用力一抛,扔到了一旁。 心里暗恨,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正打算赤脚走的时候,身后的荀卓文慢悠悠的走上来,递上了俞云清扔开的鞋,语句简短道:“拎着。” 俞云清看都不看一眼,接过来继续扔到一旁,转身继续要走,只是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荀卓文拦腰抱了起来。 俞云清正待要挣扎,荀卓文的一句话就止住了她的动作:“鞋子的钱从你薪酬里扣。” 俞云清虽然吵着要来今天的舞会,却是什么都没准备。所以,这一身行头都是荀卓文给置办的。 俞云清默了默,自己犯不着跟钱过不去,扯扯荀卓文的袖子:“我不扔了,把鞋子捡回来。” 荀卓文脚步不停:“你没机会了。” 俞云清气滞,低吼:“怎么有你这种锱铢必较的男人,老子是不是得尽快找下家了?” 荀卓文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人,眸色依旧浅淡:“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俞云清一扬眉:“我会怕你?我明天就去找……找”俞云清一时想不起来应该找谁了。 荀卓文好脾气的停下脚步,看着怀里的俞云清冥思苦想到底应该找谁来红杏出墙。 突然,俞云清脑海中灵光一现:“找顾念安。”前几天荀卓文就让俞云清离那个叫顾念安的远一点。 荀卓文紧了紧抱着俞云清的手臂:“就刚才在里面跟你打架的那个?” “他就是顾念安?”俞云清此时才把这个名字和那人的面容对应起来。 荀卓文:“……” 荀卓文鄙夷的看着她,俞云清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就是找他。” 荀卓文重新迈开步子,唇角一勾,邪气顿生:“我改变主意了?” 俞云清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是那件事:“什么?” 走到车旁,荀卓文把人塞到副驾驶座上,关好车门后走到了驾驶座:“打断你的腿挺不划算的,比起那些来,我更愿意在床上折腾你!” 俞云清:“……”荀卓文,这是你讲的荤荀子?简单而粗暴啊! 穆云安笑了笑,抚上穆云笙的小脸:“抓住那个男人的心,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穆家。” 穆云笙惊讶的睁大眼睛:“姐姐!” 穆云安揉了揉她头顶柔顺的头发,眼神柔和着,却是不容置喙:“云笙,你该长大了,穆家的责任你也该担起来了。你嫁给荀卓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整个穆家的大事。所以,无论如何,你和荀卓文的婚事一定要成,不只是你,整个穆家都不容许出现一点差错,你懂我意思吗?” 穆云笙低垂下头,半响抬起头来,坚定的看向穆云安:“姐,我知道了。” 穆云安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穆云笙看着坐进车里走远的穆云安,脸上现出了一抹诡谲的笑容,因着这一份承诺,自己以后做事应该都会方便很多了吧?! 主角一个个都走完了,舞会自然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等到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几个媒体记者看也没有什么猛料可挖了,便也都打算打道回府了。 正走到拐角的时候,黑暗的角落里窜出几个人影来,将拿相机的记者团团围住,几个记者见状都害怕的瑟缩成一团,黑暗中,来人的声音顺着夜风森冷的传来:“把相机交出来!” 第二日,穆云安正在花园里独自摆弄一盆插花,一名心腹走进来通报道:“夫人,我们发现了一封信件是给您的。” “是谁送来的?”穆云安停下手上的动作,丫鬟忙把净手的锦帕拿来递到穆云安手上,穆云安拿起来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坐到一旁的藤椅上。 那名心腹犹豫了一下,回道:“没有看到人,不知道是怎么在门口出现的,我们的人一直都守在门口,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穆云安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心腹手中的那封信件:“拿来我看看。” 心腹劝阻道:“这件事情很可疑,要不要等到老爷回来再做定夺?” 第五百四十七章 风流才子 俞云清看看来人,疑惑问道:“顾念安?” 顾念安听到俞云清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剑眉星目都扬了起来:“是我啊!” 俞云清看顾念安一副傻子乐的表情,十分嫌弃:“你来干什么?” 顾念安一噎,一打听到俞云清现如今的住处就兴冲冲的赶来了,甚至都没想过自己此举会不会带来荀家的猜忌。用什么理由?还真没想过。 以自己在帝都的名声,主动找哪个女人她不得感激涕零的,哪里用得着自己找什么理由来见她,俞云清这乍一问,还真难到他了,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响,突然灵光一现道:“不是改天约着打架吗?今天的衣服换合适了吗?” 俞云清了然,但自己眼下还要和枫雨出去,自然是没什么时间的。 “改天吧,我和枫雨今天有事出去。” 刚刚顾家小少爷的车开到门前,本来管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本来以为这二世祖又是开着自家的车四处闲逛,毕竟京城还没有谁敢在荀府门前闹事儿,就算顾家少爷再不懂事也不会傻到给自己的老子惹麻烦。 本以为自己去说好好说几句,这少爷也就去了,哪曾想,这位爷却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目的,直说他是为着府里的俞云清来的。 管家怎么不知道自家少爷对于俞云清的心思,自己算是看着荀卓文长大,从来没见过少爷对哪家的姑娘这么上心过,对这俞云清,也一定是存了一番心思的。 顾家少爷是出了名的风流子,京城没少流传顾念安为了佳人一掷千金的各样版本,此时怎么也没想到会把主意打到自家少爷喜欢的姑娘身上。 管家是好一番劝说,但这顾家少爷愣是一副见不到人绝不离开油盐不进样儿,正在这档口,俞云清却和刘枫雨一道出来了,被顾念安撞了个正着。 管家急忙走上前,在两人面前微微俯身说道:“既然两位都是少爷的朋友,就请到府里聊吧,不然少爷和老爷也得责备小的怠慢了贵客。” 说着就扬声吩咐下人道:“来人,把茶水和点心送到正厅,请两位……” 还没等管家说完,顾念安就摆摆手不客气的打断:“我跟你们家少爷可不是什么朋友,我都说了,我今天来,是找她的。”说着就指向了俞云清。 顾念安瞟了一眼,进去吃茶?还能见的着人吗?一看这管家就是想拖延时间去找荀卓文回来,自己能如了他的意?好不容易才好了盘子过来的。 俞云清挑挑眉:“打个架就这么着急?” 顾念安搓搓手靠过来。贱兮兮的笑了笑:“打架不是目的,目的是交个朋友。” 谁知道向来只买美女账的顾少看到肖云白,这一次却是恭敬的拱了拱手:“肖三爷!” 肖云白自然是有些奇怪的,这顾念安自然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顾家是实实在在的黑道,家里不仅做码头、盐商、赌场等赚钱的生意,杀人越货之类的营生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也是做得的,这顾家少爷从小耳濡目染着家里的生意,看着虽然貌似潘安,打扮风流,好像只不过一个游戏花丛的二世祖,但是内里本质绝没有这么简单…… 肖云白看了看自己对面的俞云清和刘枫雨,这顾念安也不知道今儿个是为谁来的?一想到这顾念安有可能是为了勾搭枫雨来的,肖云白心里就是一阵的不舒服,努力压下面上的不悦,弯了弯唇角:“不知道顾少今天来有何贵干啊?” 顾念安不是什么草包,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肖云白眼中隐藏的不悦,朗声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想和令妹交个朋友,只是,俞小姐现如今不愿意赏脸啊!” 肖云白愣了愣,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顾念安口中说的自己妹妹是俞云清,心下暗叹,自己哪里敢把她当妹妹,通常都是当成祖宗在供着啊! 转念一想,这顾念安想要结交云清,也不是什么坏事儿,顾家怎么说也算的京城的地头蛇,前十几年就在京城打响了名号,树大根深,说不定知道好些陈年旧事也说不定。 再说了,自己着实看不惯荀卓文整天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很难想象他那样成天摆着一副冷脸的男人,这几天嘴角总是轻轻勾着。局里一些做文职的女同事看到他那副样子就脸红心跳的盯着直瞧。想来这几天和云清两人也是蜜里调油着呢! 正好借此机会挫挫他的锐气。也好……为自己谋取点便利。 肖云白想到这儿就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枫雨,然后揽着俞云清的肩膀把她拉到一边去。 “喂,你怎么想的?” 俞云清看了看站在两人身后的顾念安,无所谓的转回头来:“没怎么想,姑奶奶我懒得伺候。” 肖云白有些着急,声音提高一些:“别呀!” 看到俞云清不满的瞪一眼他,才惊觉自己刚才的声音有些大了,迅速放低声音,在俞云清耳边说道:“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荀卓文那小子和穆云笙跳舞去了,把你扔在一边是也不是?这顾念安也不比他荀卓文差,咱可不能让荀卓文那小子觉得,你就一门心思的跟着他了?这不是,我妹妹追求者多着呢,是不是?”说着挑挑眉示意顾念安的方向。 俞云清嫌弃的瞅他一眼:“你要不是一副老鸨的样子,我说不定会考虑和他出去。” 肖云白一噎,可怜兮兮的看着俞云清道:“这几天爷爷打了无数通电话问我有没有把你带回金滩去,这几天都是哥给你兜着呢,你说你就不能听我一句……” 俞云清丝毫不领情:“诶,打住,我可没求你给我兜着,你也可以不兜着,不过,你要是现在告诉爷爷,爷爷得立马从开会的地方杀回来。” 肖云白:“……”云清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被自己劝服了,也就不是她了。 肖云白缓和语气,把俞云清带的离旁边的几人更远一些:“哥下面说的话句句属实,不是跟你开玩笑,顾念安这个人,你真的应该结交一下。” 俞云清没说话,挑挑眉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肖云白叹口气:“知道你一直在打听那件事,哥也一直替你留意着,没见顾念安可能还想不到这一层。这顾念安家里是混黑道的,在京城算得上是老资历,他们这些人军方的消息可能不知道多少,但犄角旮旯里见不得光的消息绝对是知道的最多的。情报网不比我的差。所以,他们对于十几年前的事情可能知道一些。” 俞云清闻言,眸光亮了亮。 肖云白点到为止,也不再劝说,等着俞云清自己做决定。 俞云清垂下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肖云白:“说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肖云白讨好的低笑两声:“咱俩这关系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 “不说我走了啊。”说着就转身向着枫雨走去。 肖云白急忙把人拉回来,长话多说:“你跟顾念安走,让枫雨跟我走。” 俞云清鄙夷的看一眼肖云白:“原来你是存着这种心思呢!” 说完也不在废话,转身向着枫雨走去:“枫雨,今天跟顾家少爷有些事情要商量,我们改天再出去吧!” 枫雨闻言,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俞云清:“你……” 俞云清抱了抱枫雨的肩膀:“放心,他吃不了我,我去去就回。” 一旁的顾念安闻言,却是挑了挑眉毛,吃不吃得了,现在还未可知啊! 顾念安绅士的为俞云清打开车门,俞云清正打算上车,身后肖云白有些着急,这丫头忘了吗?帮自己把枫雨留住啊! 却是苦于不能当面把人叫住,只能心里干着急。 突然,俞云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枫雨说道:“对了,枫雨,你帮我去三哥那里拿样东西吧!挺重要的,其他人去我不放心。” 枫雨乍一听到俞云清的话,眼角余光看了看肖云白的方向,有些无措,谁知俞云清就站在原地等着她的答复,枫雨咬了咬唇瓣,小声答道:“好。” 俞云清听到枫雨的回答,才笑了笑,转身上了车。 关上车门,几辆黑色雪佛兰排着队离开了荀府门口,气势摄人,行人都向路两边退开躲避。 枫雨目送着俞云清离开,才不得不转身面对着身后的男人,谁料枫雨一回头,肖云白还没来得及收回注视着枫雨背影的灼灼目光,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肖云白绕开话题道:“我们也走吧。” 枫雨轻轻颔首。 管家看着几人都离开了,心里百般忧虑,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少爷,想了又想,现今少爷一定在开会,还是等人回来了再做定夺吧,那姑娘看着也不是好欺负的,应该不会吃什么亏。 顾念安放下心中的惊讶,突然有些好奇她会想要求自己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你说来听听。”顾念安懒懒的靠在车座的椅背上。 车子向前行驶,车外的街景急速向身后掠过,俞云清转过头没有看向他,只问道:“现在是要去哪儿?” 顾念安看俞云清这样子也是现在不愿意跟自己说,玩味的笑了笑:“你就不怕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反悔不帮你吗?” 俞云清转回视线来,定定的看向顾念安调笑的眼睛:“你不会这么做。”眼中的笃定竟让顾念安有些心惊,从来没有人这么信任过自己,人都道顾家小少爷喜怒无常,做什么事儿都随着自己的心性,着实令人捉摸不透。这俞云清与自己不过两面之缘,就这么信任他吗? 现今日头已近正午,两人都自觉的中断了话题。 顾念安对着前面开着的司机吩咐道:“去醉仙楼。” 两人到醉仙楼坐好后,小二先随着顾念安向来的喜好上了一杯普洱,把菜单子递到两人手中。就静静的立在一旁,等着吩咐。 第五百四十八章 财大气粗 俞云清随意的扫了一眼,就叫过了站在一旁的小二:“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下面这几个。”一边说一边在在菜单上拿指头点着。 小二看了一眼,这位少爷点的都是店里面最为寻常的几个小菜,其他店里也有,热情的跟俞云清介绍道:“这位少爷,看你的面貌是生客吧?不如让小的给你推荐几样我们店里的招牌菜?” 俞云清摆摆手:“用不着,刚才说的那几样不要,剩下的一样给爷来一份儿?” 店小二还正打算着滔滔不绝的介绍一番,哪曾想就听到这句话,张开的嘴都惊得没能合拢,这位爷知不知道她点的一桌子菜得有多少钱?自己莫不是听错了吧? 俞云清还低头看着菜单,看小二半天没动静,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他:“愣着干嘛?” 小二迅速收好自己的表情,但还是又问了一遍:“两位爷还有其他客人吗?” 从刚才坐下开始,顾念安就看着俞云清,此时看着店小二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别废话了,快点上菜,另外店里的酒也给我一样儿来一坛。” 店小二终于意识到这是谁的客人了,顾少的朋友少不得几个财大气粗,性格怪异的,点这么多菜也就不足为奇了,躬身退下。 俞云清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听到肖云白说顾念安是混黑道的,但就是觉得他不可能害自己,连带着一点忌惮之心都没有,所以,点起菜来也毫不客气,叫自己出来一趟,难得有人买单,他这种大人物不会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吧? 顾念安单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紫砂茶壶,为两人的茶杯里倒上茶水。紫砂壶与普洱茶可说是绝配,普洱茶不重视茶鼻尖的香气,泡茶的水温也不宜过高,而胎薄壶嘴大的紫砂壶正好易于出水顺畅,保持茶汤的滋味。 顾念安也不管对面的俞云清,为两人倒好茶以后,就端起一杯来自己饮了一口,茶汤色泽清透,入口微苦,回味甘甜,点茶人好手法。 顾念安满意的轻叹一口气,看向对面的俞云清:“喂,不是要我提要求吗?你离开荀卓文跟我怎么样?我也不比他差呀,他不是跟穆家的二小姐还剪不断理还乱的吗?那个女人不简单,你斗不过人家的话,连二房都没得做,不如趁早踹了荀卓文跟我!” 俞云清黛眉微扫,抬起眼眸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要太早下结论。” 顾念安耍起无赖来:“那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答不答应嘛?!” 说着就搬了椅子想靠俞云清近些,俞云清看着他的举动也未加阻止,不屑的看了看对面的顾念安:“追女人都不会吗?我这儿没有跟不跟谁,只有优胜略汰。” 顾念安闻言,停住了动作,挑了挑眉。 这个女人身上的傲气是自己往日所遇见的那些庸脂俗粉身上绝对没有的,这样的桀骜不驯可能会让人望而却步,也可能会让人升起征服的欲望,而自己现在,就属于后者,这种欲望甚至让自己有种冲动,不惜得罪京城大名鼎鼎的荀卓文。 转念一想,就算斗上一斗,又有何妨,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怕过谁。自己想要的东西,总要靠自己争取,而他也相信自己有那个实力。 正巧小二送了饭菜上来,一盘接着一盘,络绎不绝,直摆满了一张硕大的桌子,酒也上了桌。 俞云清也不跟顾念安打声招呼,径直拿起筷子开动了,酒也给自己满上,看样子要大吃一顿。 顾念安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执起来静静的酌几口,目光灼灼的看向对面的人儿。 俞云清头也没抬,:“看我能饱吗?” 顾念安嘴角勾勒起一抹邪气的弧度,意有所指:“不,看你只会越来越饿!” “切!”俞云清不屑的轻哼一声,拿起蟹八件熟练的开了蟹壳,香气扑鼻而来。 对于顾念安刚才的话,俞云清心里不是没有疙瘩的,这几天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出现那天舞会上穆云笙和荀卓文翩翩起舞的身影,周围人的赞叹声荀卓文不是没有听到,但是他依旧把穆云笙搂得很紧,现在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虽然荀家老爷子很喜欢自己,荀卓文也说要娶自己,但自己就是该死的讨厌这种被吊在一旁的感觉。自己凭什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等着他荀卓文来娶自己,自己又不欠他什么。 现在一想到前几天为了参加舞会和荀卓文练跳舞的自己就觉得真他妈没脑子,人家压根儿没想着和你跳舞。 愤怒这种东西是会慢慢累积,舞会那天晚上俞云清还没有多生气,可是回到家里的几天,荀卓文对自己也毫无解释,俞云清的怒气值就慢慢累积了。 但是,美食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看到桌子上一大桌子的好吃的等着自己消灭,俞云清突然就心情好起来了,去他的荀卓文,爱谁谁! 枫雨的背影僵硬住,眼眸微颤,自己怎么会讨厌他,只是害怕那个不坚定的自己,面对不专一的他,奋不顾身的说爱,即使,他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自己,即使,会丢掉尊严。 转过身的枫雨又是一个带着善解人意笑意的温柔姑娘,眼底有着些微的诧异:“云白哥,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 这样的她就像是带着一副面具,远远的看着他思念,痛苦,纠结,视若无睹。而她的内心却永远捂得紧紧的,不让自己看见,肖云白突然生出一股冲动。 快走两步扼住了枫雨的手腕:“不懂吗?我现在就让你懂我在说什么。”说着就拉着枫雨的手臂快步跑向了一条巷子。 枫雨使劲的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只是肖云白却是紧紧的攥着,毫不放松,甚至力道大到枫雨觉得骨头都被捏痛了,一路上,肖云白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直到走到巷尾肖云白才停下了脚步。 三面都是斑驳的墙面,没有一个人,空间极为封闭,时光仿佛都静止了似的。 枫雨一使劲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有些生气,抬眸瞪向对面的男人:“你到底……”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云白攥着肩膀推在墙上,随之,高大的身影强势的压下,唇带着凛冽的侵略气息压上了枫雨的。 枫雨倏忽间被撞在墙上,肩膀发痛,脑袋也蒙着,还没有反应过来肖云白就欺身压了上来。 枫雨愣怔着,脑子一片空白,在自己人生的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毫无防备下就被肖云白撬开了齿关,长驱直入。 肖云白本意只是想借由这个吻告诉枫雨自己对她的感觉,但是当真正触碰到这柔软的唇瓣时,刚刚只想浅尝辄止的想法完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与自己唇接触的那片唇柔软的不可思议,丝娟般柔滑却又比丝娟更为柔软温暖,迫的肖云白更加贪心,想要的更多。 离的人这么近的时候,肖云白更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芬芳,像清新茉莉,又像自己曾经在国外见到的小雏菊花,青涩而又稚嫩,带着清晨的露珠般无措的颤抖着,诱人采撷。 肖云白勾缠着她口中娇小的舌尖,吸&允着,强势的抬起她的下巴,好让自己的吻能够更加的深入,齿间也重重的啃噬她的唇瓣,肖云白觉得,这一刻,自己也许真的没办法温柔。 突然,肖云白被胸口的力道猛力推开。枫雨捂着唇瓣大眼睛泛着盈盈水光,惊讶的看着被推开的男人。口齿都不伶俐了:“你……你做什么……这样?” 肖云白痞气的笑了笑,她终于不再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淡然有礼的表情了,眼眸瞠大着,小脸泛着绯色,捂着唇瓣的样子让人不由的又想到了刚才的柔软,惹人怜爱又让人想狠狠欺负。 “不做什么,告诉你我要干什么?”肖云白挑眉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风情,这样轻声细语,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就像一切都被掌握在他手中一般,邪气而又笃定。 “你要干什么?”枫雨仿佛被蛊惑了似的,下意识的问道。 肖云白笑的更欢快了:“我要追你,让你做我的女人。” 枫雨心一颤,急声说道:“不许。” 肖云白似笑非笑的问道:“不许什么?” 枫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敬你是云清的哥哥,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还请你自重,我现在只想和云清报仇,其他的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说着就想绕过肖云白向巷子外走去,殊不知自己的脚步都是虚浮着的。 肖云白一伸手拉住枫雨的手腕,微一用力就拉到了自己怀里,枫雨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紧紧搂着自己腰肢的男人,奋力挣扎着。 肖云白倒好,人家说那么一长串,他只捕捉到一句话,听了就直接霸道的把人又重新抱回怀里,跟自己家里的宝贝似的,紧紧抱着不撒手。 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枫雨的眼睛,察觉到她的挣扎也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人搂的更紧:“不许当没发生过,你当没发生过我就再亲一次!”说着就又兴冲冲的凑上了自己的唇瓣。 枫雨一着急,忙转开了头,肖云白的唇就落在了佳人的脖颈上,肖云白也不失望,轻轻啄吻着枫雨颈部娇嫩的肌肤,不时的微微探出粉红色的舌尖轻轻点探着温热的肌肤。 枫雨脸色通红,颈边最柔嫩的肌肤被肖云白这样对待着,湿热的触感清晰的从脖颈传递到心尖上,到心间的时候,已经是一次大过一次剧烈震颤,连带着身子都一阵阵的发着抖。 枫雨有些着急,这巷子虽然鲜少有人到,但凡事没个例外吗?万一要是被人看见了,自己还要不要见人了,虽然羞怯的手指紧攥着,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挣扎无力,打在这人背上他也毫无反应,枫雨只能微喘着气急道:“你……你放开。” 第五百四十九章 愿意等 肖云白也知道逗弄人要有个度,惹急了以后再也不跟自己单独相处了,福利怎么拿?微微松了力道,枫雨就急急的从肖云白怀里退开,警惕的立在一边,右手放在胸口防备的看着他,急促的喘息着。 肖云白却是一脸餍足的满意神情:“那我就等你,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天。” 话说的绅士有礼,刚才的行为怎么那么狼性? 枫雨眼睫微颤着,又是羞涩,又是气恼:“我不用你等!” 肖云白转过身向着巷子外走去,吊儿郎当的回道:“你管不着!” “你……!”枫雨气闷,这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么无赖? 对面的俞云清虽然着一身利落的男装,此时却是脸庞染上了绯色,眼神迷离着,唇瓣因着酒液的润泽而水润嫣红,一双如猫儿般的眸子渐渐低垂下来,最终伏在了桌子上。 顾念安看着俞云清的一番醉态早已心痒难耐,这丫头也忒勾人了,清醒的时候可以跟你条理分明不卑不亢的做交易,醉了以后却是那么小小的一团缩在桌子旁,惹人怜爱。 顾念安试探的叫了一声:“俞云清,你怎么了?喝醉了吗?” 对面的人依旧趴在桌子上,只是嘴里传出几声低不可闻的呓语就再无动静。 顾念安笑了笑,送上门的鸭子怎么有不吃的道理?轻轻拉开自己坐着的椅子,向对面的人走去。 走到近旁,顾念安推了推俞云清的胳膊,趴着的人还是毫无反应,顾念安俯身把人拦腰抱起,向酒楼楼下走去。 周围的人看见京城顾少怀里抱着一个身量稍矮小一些的男人,嘴上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都不由的看呆了。 都说这顾少玩儿的开,以前没见过还不相信,今日一见,确实……喜好十分特别啊! 围观众人不由得对顾少抱在怀中的男人生出了莫大的兴趣,伸长了脖子去看。 只见此时的俞云清一双如水双瞳紧闭,眼睑微微颤抖着,在眼帘下方映出一小片阴影,更显得肌肤白皙嫩滑。鼻梁尖削立挺着,唇若点樱般水光潋滟,一缕调皮的碎发从帽子下跑到嘴边,被头发扎的不舒服的人儿无意识的扯了扯唇,有些不舒服,慵懒的像只名种猫,少了很多平时的凌厉气息。 顾念安的手下看着自家少爷正抱着一个男人从酒楼里走出来,作势就想走上前将顾念安手里的人接过来。 顾念安正看着怀里的人发怔,冷不防的看见了手下的这一举动,抬起腿来踹了来人一脚,啐一口:“滚滚滚,有你什么事儿?” 手下委屈的退到一旁,这又不是少爷的相好,自己这不也是怕少爷累着了吗?只不过一想,手下就惊在了原地,莫非真像那几个兄弟说的,少爷开始喜欢男人了?那次在赌场就替一个男人解了围,这次……? 来不及细想,顾念安已经抱着人上了车,把人轻轻放在后面的椅子上,顾念安也坐了进去,把俞云清的头稳妥的靠在自己胸口,才吩咐开车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俞云清也睡的不省人事,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俞云清依旧闭着眼睛,鼻间的吐息轻缓惑人,柔柔的依靠在顾念安怀中,是全然的信任和依赖。顾念安伸出了手,向着俞云清的脸庞而去。 只是还没等食指碰到俞云清娇嫩的脸蛋,顾念安的手就被“啪”的一声抓住,同时怀里的人也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警惕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顾念安讪讪的收回手:“没事,没事……” 俞云清虽然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不动声色的从顾念安怀里退出来,看了看在前面开车的司机,问顾念安:“这是去哪儿?” 顾念安以前摸姑娘小脸哪里有过这样的窘迫,谁知这次被抓了个正着,不知为什么,被她那样澄澈的目光看着,顾念安就有些尴尬,为自己刚才的小心思。 此时听到俞云清问他,忙回道:“你喝醉了,准备送你回我家休息一下。” 俞云清闻言,撑起身子摆摆手:“不用,送我回荀府。” 顾念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还是没有开口,自己现在就算是说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虽然和俞云清见了没几面,但自己可以看得出来,俞云清的性子十分倔强,她不答应的事情,你怎么勉强她都没有用。 转头冲着前面的司机吩咐道:“去荀府。” 肖云白可说是今天心情十分不错,总算是和枫雨打破了僵局,连带着吃饭的时候都哼着小曲儿,不亦乐乎。 等到下午到军情局拿资料的时候,恰巧碰到了荀卓文,脚步轻快的快走两步,赶上了走在前面低头看文件的荀卓文:“卓文,我想和你说点事儿,有没有时间啊?”说着没等荀卓文回应就把手搭在人家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揽着荀卓文的肩膀往一旁带去。 荀卓文转过头看着肖云白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眸冷凝:“捞干的说,还有,手拿开。” 肖云白心知荀卓文的性子,从小就不喜欢与人过从甚密,和自己的关系还算是相对较好的。不过,今天若不是手里拿着资料,估计也得给自己一个过肩摔招呼上去。 肖云白为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消息嘚瑟的眉飞色舞,对荀卓文的冷言冷语毫不在乎,眼睛意有所指的眨了眨:“你今天是不是一天没回家?” 此时太阳已然西沉,天光熹微。 荀卓文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说什么?”自己这儿还有好几份资料得看,然后准备下一场会议,此次西南的军事布防属于重中之重,上面对此也都十分重视,自己可没时间在这儿跟他打哈哈。 肖云白踱着步,一脸的高深莫测:“我今天才发现,我妹妹原来很受欢迎的嘛?进京这才几天啊,顾家的小少爷今天就死乞白赖的堵在门口硬生生要和她一起出去玩儿!诶呀,女大不中留啊,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得攒钱给妹妹准备嫁妆喽!” 荀卓文闻言,翻动资料的手停了一下,眼眸中墨云翻滚着,不过须臾就又恢复了冷静,语气平淡道:“能从我手里把人抢走的人还没出生呢,你可以期待一下那个顾家小少爷会不会是一个例外?“ 肖云白是什么意思,荀卓文还会不知道吗?就是想看看自己吃瘪的样子呗,只是一想到俞云清那个小女人,就觉得这几天一直忙着也没时间去找她,她一个人无聊着肯定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想到这儿的时候,荀卓文嘴角出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肖云白挑了挑眉毛,笑的别有深意:“诶,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哦!” 荀卓文懒得理他,转身向着会议室走去,声音冷淡的传来:“我们俩的事儿用不着你瞎掺和,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在考虑过荀时间要不要把刘枫雨派出去执行任务。” 肖云白楞了一下,向着荀卓文的背影追去:“喂,别介呀,有话好好说!我还是觉得云清和你比较配啊!” 管家敛下脸上的复杂神色,恭敬道:“本来主人家的事,小的不应该随便插嘴,只是,小的也是关心少爷的终身大事。” 荀卓文剑眉微蹙,淡声道:“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荀卓文知道刘叔向来办事稳妥,也不是那种喜欢嚼舌根的人,能让他都觉得为难的,那一定是真的有什么事儿了。 荀卓文转头瞟了一眼俞云清房间的方向,眼眸微沉。 管家沉默半响,说道:“今天,顾家的小少爷来寻俞小£姐了,两人出去到日落时分才回来,俞小姐也有些醉意……先生知道以后倒是并没有多言,只是人言可畏,希望不会给少爷和俞小姐带来什么麻烦。需不需要……我们找顾家当家人知会一声?” 荀卓文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依旧是淡定自持,水静无波的表情,伸手从刘叔手中接过钥匙,答到:“刘叔无需费心,我们自有分寸。”说完就向着俞云清住的房间走去。 刘叔看着少爷的背影,轻叹一声,少爷在军营中磨炼了这些年,脾气秉性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若是放在从前,免不得一场腥风血雨,只是……就算是现在,少爷难道就会放任不管吗?! 打开房门,还没等走进去,就传来一阵扑鼻的酒气,荀卓文皱了皱眉,跟别的男人出去居然喝这么多酒?她究竟是没把别人当男人还是没把自己当女人? 走进内室,就看见俞云清衣服也没有脱,合衣睡着,因为室内门窗紧闭着,空气也不怎么流通,显得十分闷热。睡梦中的俞云清被熏的小脸嫣红,双手无意识的扒拉着自己的衬衫衣襟。 荀卓文只稍稍扫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俞云清衣衫下,胸前的柔软从荀卓文的角度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其沟壑和弧度,衣服敞开的角度越来越大,甚至因为俞云清的拉扯都要呼之欲出了。 荀卓文走到俞云清的床榻前坐下,微微俯下身摇了摇俞云清的肩膀:“云清,起来,脱了衣服再睡。” 直摇了好几下,俞云清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都把门锁好了吗?” 荀卓文皱了皱眉,脸色不怎么好看:“你锁门就是为了防我?” 俞云清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双臂环胸看向他:“是又怎么样?我不是你的情妇二奶,没有义务每天敞开大门等你临幸。” 荀卓文本来就因为刚才听说俞云清和顾念安的事情有些火气,但转念一想,俞云清虽然平常表现的玩世不恭,但她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也就没有把那些事放在心上,至于顾念安,那是男人之间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就好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失去理智 荀卓文眸光一亮,当即又加快了些车速,想要赶上前面的人,突然在这时,出现了一辆军用卡车,挡住了去路,亏得荀卓文反应灵敏,当机立断踩下了刹车,不然三人的安全也成问题。 荀卓文蹙了蹙眉,等车子让开以后多留了个心眼儿看了看车牌号,将之记了下来。 只不过这么一耽搁的时间,再想要追上俞云清就更加困难了,出了闹市区,人烟稀少,俞云清开车更加肆无忌惮,转眼间就把荀卓文他们的车子甩的不见了踪影。 俞云清车子一停,下一刻就打开了车门,直接往特务处大楼里面冲,俞云清这架势自然惊动了哨兵,当即举枪警告她:“什么人,不许再往前了,再往前就开枪了。” 要知道,特务处中关押了无数待审的犯人,他们有的是被怀疑泄露了国家机密的叛徒,有的被怀疑是敌军混入内部的卧底,这些人身上的信息无论是对于本国还是敌国,都极具价值,来这里劫狱的也从来没有断过,但成功的人,至今为止没有过。 所以,每一个哨兵面对未知身份人员的不明目的靠近,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像俞云清这样大白天来劫狱还明目张胆的,哨兵还是第一次看见。 俞云清对于哨兵的警告恍若未闻,直直的向他们走来,哨兵示警般的在俞云清脚前的地面开了一枪,俞云清的步伐依旧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走到哨兵面前的时候,哨兵的枪口已经直直的对上了俞云清的脑袋。 俞云清丝毫不在意对着自己头的枪口,径直对哨兵说道:“你们长官在哪里,我要见他。” 哨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想见我们长官就能见?再不离开这里我就不客气了。” 俞云清几乎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直直的看着哨兵,继续重复嘴里的话:“我要见你们长官。” 哨兵不耐烦了,举起枪托狠狠的砸向俞云清的脑袋,鲜血顿时淋漓着蜿蜒流下,流进了俞云清的眼睛里,让她视线里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 俞云清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脑子眩晕着,等站稳了脚跟以后,身形快如闪电般扑向了哨兵,掐住了他的脖子,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枪,紧紧的抵在哨兵的脑袋上,眸中的眼神狂乱着,失去了理智,嘶吼着说道:“我要见你们长官,让我见他!”手上的力道一步步加大。 正在这时,大楼里面走出一个人影来,漫不经心的发问道:“怎么回事儿?谁在门口闹事儿?” 一旁站着的另一个哨兵忙上前汇报道:“汤组长,这个人要闯进去,还说要见长官。” 汤哲翰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对着一旁的哨兵说道:“第一天当职吗?这种事儿不知道怎么处理?” 哨兵会意,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俞云清,手放在了扳机上,正要扣动,不远处就传来了另一道枪声,同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看谁敢动手?!” 哨兵愣了愣,放下了枪看向了不远处走来的男人。 汤哲翰看着远处走来的荀卓文,眼帘垂下来,掩去眸底的一丝遗憾:可惜,就差一点了。 荀卓文一走过来,就看见俞云清满脸血色,死死的掐着一个哨兵的脖子,那哨兵脸色已经泛了青紫,呼吸困难,而俞云清似乎早已忘了身边的情况,忘了自己的伤势,眼中是摄人的杀意。 荀卓文忙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云清,别着急,有我呢,没事的。” 俞云清在荀卓文连续不断的柔声劝告中渐渐收回了神智,松开了掐着哨兵的手,看向了荀卓文,一见之下,就窝进了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揪着荀卓文的衣襟:“荀卓文,救救枫雨,救救她,他们把她抓走了!” 俞云清语气中的无助让荀卓文心疼,荀卓文把她拥紧怀里,柔声安抚着:“没事的,交给我。” 看俞云清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荀卓文才抬起眸光看向了对面的汤哲翰,眼神冰冷如出鞘的寒剑,冷凝逼人:“汤组长,刘枫雨是我手下的兵,你这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就把人给我带走了,是不是有些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汤哲翰轻声笑道:“妹夫言重了,我们马上都是一家人了,我怎么会不给你面子。只是……”说到这儿的时候,汤哲翰顿了顿,看了看荀卓文怀里的俞云清,接着说道:“我接到情报,你手下的刘枫雨身份很可疑,并没有经过特务处的审核就直接加入了特别行动小组,这一点很不和规矩啊……” 汤哲翰还要在说些什么,荀卓文就直接打断他到:“这一点不用汤组长费心,刘枫雨的背景是我亲自查过的,没有丝毫问题,还请汤组长现在就放人,我手下事情很多,耽误了汤组长担待不起,还有”荀卓文顿了顿,目光清凛的看向汤哲翰,“我不是你的妹夫。” 汤哲翰笑了笑,说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汤哲翰还要在说些什么,一名特务急奔而来,在汤哲翰耳边悄声低语了几句,汤哲翰惊讶的抬起眸光看向俞云清。 荀卓文眼底眸光一凛,身上的气息更为冷凝。 汤哲翰听完下属的汇报,眼底现出一抹诡异的神色,笑看着荀卓文说道:“现今真相大白了,妹夫不用再委屈自己跟穆家的三小姐兜圈子了,玉佩的事情,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俞云清身子一僵,从荀卓文怀里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向荀卓文。 荀卓文眼底燃烧起灼灼的火焰,浑身散发出弑杀的危险气息看向汤哲翰:“我劝你不要胡言乱语。” 俞云清微微挣开了荀卓文的怀抱,谨慎的看着他。 荀卓文一惊,看着推开自己的俞云清,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你相信他的话?” 汤哲翰见此,眼底闪过一抹兴味的笑意,体贴的对荀卓文说道:“等过几天肖老那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可以把她抓进来询问当年的事情,到时候不愁她不张口,妹夫这件事不用再费心,安心准备和二妹的婚礼即可。” 荀卓文犹如一头狂怒的狮子一般吼道:“我让你闭嘴!” 汤哲翰被他目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震慑到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荀团长在军中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这并不是说他没有脾气,而是他的情绪永远不流于形,永远深埋在平淡的面色下,你永远不知道那样淡漠的神情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 像今天这样的丝毫不掩饰杀意,应该是第一次看见。 汤哲翰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说话。 荀卓文紧紧的攥着俞云清的手,目光不容拒绝的看向她:“俞云清,你不信我吗?” 俞云清摇着头一步步后退着,想要挣脱开荀卓文的钳制。 她想要相信他,可是回过头来想,两人的初次相遇实在太过诡异,他的玉佩掉的恰到好处,正好被自己看见,以他这样谨慎的性格,这样重要的玉佩的意外亮相几乎是不可能的。 其次,他一直对自己抱有怀疑,却从来没有真正赶自己走过。 而这一次,自己刚刚暴露了是穆家人的身份,枫雨这边就出了事…… 俞云清脑子里面很乱,一方面想要相信荀卓文,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的信任会把枫雨推向深渊,猛一使力,狠狠的抽出自己的手:“枫雨,我自己来救,我们这荀时间先不要见面了。” 俞云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下来,但依旧掩藏不住里面的颤抖,刚刚的自己竟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多可怕!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依赖过一个人。 一旁的魏微和蒋娇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愣怔在原地,汤哲翰说的玉佩什么的,到底是什么? 荀卓文脸色一冷,上前拽住了俞云清的手腕:“你不能走,枫雨的事情,我会解决。” 俞云清使劲拍打着荀卓文的胸膛,被自己心中可怕的猜想几乎要弄得崩溃了:“你走开,走开啊!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求你了。” 荀卓文紧紧的把俞云清抱在胸前,任她拍打着自己的胸膛,纹丝不动。 俞云清气急,一口气没喘过来,加之气急攻心,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荀卓文当即把人打横抱起,对着一旁站着的汤哲翰:“我希望你已经考虑清楚跟我作对的下场了。” 说完就抱着俞云清离开了特务处门口,蒋娇和魏微愣愣的跟上前去,当下情况不明,也没了办法。 荀卓文把人放进车里,对正要上车的魏微蒋娇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先回荀府,以后再跟你们说这件事。” 两人愣了愣,停下了动作,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荀卓文载着俞云清已经转过了街角。 魏微一时间被眼前的情况弄的摸不着头脑,无意识的问身旁的蒋娇:“教官他……要把云清带到哪里?” 蒋娇眸色复杂:“不知道,但她不会有事。” 干爹现如今在哪里?当年干爹的出走原因,云清又知道多少? 纵使心中充斥着千万个谜团,但荀卓文最为在乎的还是,现在俞云清的身份暴露了,各方人马都在盯着她,自己该怎么保护她?上面对干爹的态度一直就不明了,现在面对干爹突然冒出来的后人,他们的态度又会是怎样的? 荀卓文知道,为了查明当年的事情,上峰对于俞云清很可能会十分宽容,但这些都是未知的,而自己,不敢拿她赌。 想到这儿,荀卓文眼中闪过一抹痛意,知道她的身份才不过几个时辰,就需要自己去做这样的抉择吗? 荀卓文抱着俞云清下了车,从裤兜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这处外表破破烂烂的小院,进了院门直接把人抱到一处房间,房门没有锁上,荀卓文直接踢开门,抱着人进去,放到床上。 院子外面看着破破烂烂,屋子里面却是应有尽有,一间宽大的书架,一套书桌和椅子,里间是一间卧室。 第五百五十四章 疗伤 荀卓文在书桌的一本书前摸了两下,一架电话就从书桌的椅子后显露出来,荀卓文回头看了里间床上的人一眼,走到电话机前拨通了一个号码。 荀卓文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疲倦,却依旧掩不住凛然的语气:“带一队人来七号庭院。” 不等对面的人答应,荀卓文就挂断了电话,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取了一个医药箱出来,走回了里间。 细细的给俞云清把头上的血迹擦干,上好药,包好了纱布,荀卓文坐在床前痴痴的看着床上的人儿,双手放在床上的人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苦笑一声,心里暗想着,俞云清,我还能这样看着你多久…… 不一会儿,院子外面就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荀卓文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然后毫不留恋的起身出去。 打开门,正是王虎带着一队人站在外面,王虎的神情有一些担心,看见荀卓文走出来,忙开口问道:“团长,出什么事儿了吗?” 荀卓文闪身把几人让进来,对着王虎说道:“看好俞云清,一步都不许她离开那间屋子。” 王虎愣了愣,虽然心下还有着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 荀卓文又吩咐了一些琐事之后,就打开院门又起身出去了。 到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还不是很多,只要有一丝挽救的希望,自己都不会放弃。 荀卓文开车又径直向着穆府开去。 等魏微和蒋娇两人回到荀府的时候,荀卓文不在,俞云清也不在,但倒是有这么一个人一直等在院外——顾念安。 好不容易看见和俞云清相熟的两个姑娘,顾念安怎么肯放过,忙拦住两人道:“这两位姑娘,你们知道俞云清去哪里了吗?” 两人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失魂落魄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直到回来依旧没能想明白他们几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此时看着顾念安挡在门口也在询问俞云清的下落,蒋娇就有些压不住脾气:“跟你没关系的事情少特么打听!” 说完就扯起魏微的袖子回去了荀府的院子,顾念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俞云清身边的小姑娘都不晓得与人为善吗? 自从荀卓文和俞云清两人急匆匆的走后,穆振华一直处于震惊的情绪中不能自拔,这块玉佩是当年自己的弟弟穆振国请工匠打造的。 当时的他十分注重这块玉佩,请人找了最软硬适中,玉质最为透亮昂贵的玉料,甚至连打造雕玉的过程都亲自参与其中。 那时穆家二少爷风头正劲,整个家族都或多或少的受着他的荫蔽,所以,提起穆振国的名字,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赞叹,相比之下,作为穆家长子的穆振国就暗淡许多。 可是,这两块玉完成不到两年的功夫,穆振国就带着自己怀孕的妻子离开了所有人,从此了无音讯。 那时虽然政府高层人员之间掀起了一片哗然,甚至连穆家都有所波及,对于穆振国这个名字人人都避而不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大家也把视线从穆振国身上转开,移到穆振华身上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块玉为什么要出现,他的后人为什么要出现?穆振华狠狠的把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携带着碎瓷片四散飞溅,穆振华的眼神却依旧阴鹜着。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家丁在门外小心翼翼的说着:“老爷,荀家少爷求见。” 穆振华烦躁的摆摆手:“不见不见,就说我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下人为难道:“他说您不见他会后悔,还会错过一桩极好的买卖。” 穆振华眼眸转了转,对下人道:“把他请进来。” 下人将荀卓文请进来,侍候了茶水之后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荀卓文低头饮了一口碧螺春,抬起头来看向穆振华时,脸上竟带了一丝浅淡的笑意:“穆伯伯对于今天的事情怎么评判?” 穆振华沉吟半响说道:“玉佩我并没有拿在手里仔细看过,所以并不确定她是不是我二弟的后人,所以……现在还不予评判。稍后会派人出去仔细查验,若真是我穆家之人,自然不会让她继续流落在外。” 荀卓文看着他这一番左思右想的模样,自然知道他也不愿意接俞云清回家,只不过碍于面子,这件事总归要查上一查,而他这一查,必定是要惊动上面的人的。 荀卓文轻笑一声:“穆伯伯糊涂了,干爹的事情您正摘还摘不干净呢?又要给自己添麻烦吗?” 穆振华眼底闪过一抹惊诧,迅速压下,在抬眸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你什么意思?” 荀卓文也不隐瞒,直接实话实说:“前一荀时间,上面还在催着我查干爹的事情,您不身处其中可能不了解其中的厉害关系,但就凭着上面对于他的行为不惜定性为叛国,您这时候站出来,不是自找麻烦,让有心人给您泼脏水吗?” 穆振华低下头想了想,仔细思索了一下利弊得失,眼底还有着一丝防范:“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荀卓文笑了笑:“就当今日我和俞云清没有来过穆府,你没有见过这么个人,自然也就没见过那块玉,至于我和穆府的婚事,我们依旧容后再议,您看怎么样?” 穆振华沉吟半响,抬起眼帘来直直的看向他:“那从中,你又能得到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荀卓文脸上现出一抹愁苦的神情:“以前,我自然是喜欢俞云清的,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上面真的怀疑我与我那从前的干爹有勾结,那就是有十个我爷爷也是保不住我的!我还不想太早结束我的仕途啊!” 穆振华看着语词真切,不想作假,说的也很在理,当下也不再怀疑,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那这婚事是成还是不成?” 荀卓文握了握拳,嘴角却是勾勒着一抹兴味的笑意:“这就要看穆伯伯的诚意到哪个程度了。” 语气平淡,声音空灵的像是人梦境中的声音:“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荀卓文走到床边坐下,把俞云清抱在怀里:“你信不信我?” 这个怀抱依旧如自己曾经拥有的那样温暖,俞云清却第一次迷茫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信?” 荀卓文放在俞云清腰侧的手收紧一份,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过的坚定:“信我好不好,枫雨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俞云清沉默了半响,几乎让人以为她不会回应荀卓文的话的时候,俞云清嘴角勾勒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我等你四天好不好?四天后,你救不出枫雨,我就自己去。” 荀卓文眼底闪过一抹痛色,轻声道:“早点睡吧,好好养伤。” 俞云清听话的躺下来,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荀卓文进来的时候乖乖的窝进他怀里,一双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就像是以前无数个相拥的夜晚一样,只是这一夜,两人的话都格外少,俞云清乖得不像是以前每每和他插科打诨,闹腾着不睡的她。 第二天,荀卓文天还没亮就睁开了眼睛,把俞云清搭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拿下,起身穿衣服出去,俞云清这一夜似乎睡的很熟,丝毫没有被荀卓文的动作惊醒的样子,翻了个身面对着屋里又继续睡去了。 荀卓文穿好衣服以后,走到俞云清身前帮她掖了掖被角,转身推门出去。 门关上以后,凌晨昏暗的光线下,俞云清张开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惧和彷徨,荀卓文,不要让我对你失望,好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俞云清像她自己答应的那样,没有在说自己要出去。这让王虎也松了一口气,偶尔会有陌生人上前敲门,这个时候那对夫妇就会出去应对,长此以往,竟然也没人发现这座不大的小院里住了那么多人。 俞云清整日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连出门散心的时候都没有过,送饭来的时候就乖乖的吃,不吵不闹,也不问枫雨现在到底是何景况,可是荀卓文看着这样的俞云清,心才真正的一分分沉下去…… 第二天,王虎才知道枫雨被特务处的人抓走了,心里虽然着急,但也不敢在俞云清身边表现出什么,生怕这姑奶奶压不住脾气,到时候自己真想拦住也很困难。 肖云白一听说到枫雨被抓走的消息,当即就去找汤哲翰协商,差点没动起手来,荀卓文一直在一旁看着,等到汤哲翰挨了肖云白好几拳揍以后才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拉开肖云白。 汤哲翰虽然这些年在特务处里面很混得开,也深得他们上司的赏识,但毕竟家里没什么背景,就一个岳父也不过一介商人,跟肖云白动起手来还真没什么底气。 肖云白被荀卓文拉开以后狠狠的啐了一口,眼神里的血色几乎浓郁的让人心惊:“你以为你汤哲翰算什么东西,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这事儿你要是不处理好了,我肖云白这辈子就跟你杠上了。” 肖云白平时和和气气的,从来没见过他发什么火,这次心里着实是有气,也担心枫雨。 特务处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肖云白怎么会不知道,枫雨进去就算是不被审讯,也得受些刑法,几天下来人不得瘦一圈儿吗? 枫雨的事情虽然看着是上面的核查授意,但着实来的蹊跷,肖云白不过一番查验,就知道了汤哲翰前几日就一直在查枫雨的事情,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找枫雨的麻烦,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肖云白也曾找过上面熟悉的人说话,但回应一直都十分模糊,不是说正在办,就是说里面水很深,自己也不敢动。 汤哲翰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眼中阴狠神色顿现,须臾过后却又扬起了笑容:“肖三少爷这真是折煞我了,汤某人不过小小的一个组长,可没有那等通天的本事。” 第五百五十五章 隐姓埋名 肖云白气极反笑,唇边的弧度冰冷而嗜血:“你有胆量,老子记住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 两人回到车上,肖云白声音里透出一丝阴狠,问荀卓文:“我要劫狱,你帮不帮我?” “帮。”荀卓文没有看向旁边的人,径直发动了车子。 荀卓文为人向来沉稳,就算会答应自己可能也需得一番思量,他这么痛快,倒让肖云白有些发愣。 “但不是现在。” 荀卓文把车子开到了江边,把俞云清的身世背景,以及现在两人所面对的情景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肖云白。 信息量着实有些大,肖云白震惊了半响,才开口不确定的问道:“你……你是说云清……云清是穆叔叔的女儿?” 荀卓文点头。 “那,汤哲翰有没有可能把云清的事情捅上去?”想到这儿,肖云白又有些担心。 “他没有那个胆子,莫说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云清的身份,就算是他拿到了证据,也得掂量掂量。现在手里攥着枫雨,不过就是逼我就范,这样,穆云笙也欠他一个人情,整个穆家几乎都在他手里了,这种时候,穆家多出来一个小姐对他没什么好处,这他看得清楚。” 肖云白也知道现在情况复杂,虽然十分担忧枫雨的情况,但现在由不得自己的脾气,沉吟半响道:“你的想法是什么?说来听听。” 荀卓文握紧了江边的栏杆:“带她们回金滩,永远都不要来京城,隐姓埋名的活下去。” “云清不见得会回去。”肖云白此时才想到爷爷奇怪的命令,想来他定是早就知道了,自己若是当初就把云清带回去,是不是现在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荀卓文看着远方的江面,眼神变得更加悠远起来:“她不会再愿意见到我的话,也就会恨上这里吧?” 肖云白惊讶的看向荀卓文:“你……”想说些什么,还是闭了嘴,迄今为止,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 “扛不住的时候,跟我说,你身后是整个荀家。” 荀卓文笑了笑:“我自己能应付。” 荀卓文上楼找了自己的东西,就又准备驾车离开。 岂料蒋娇和魏微两人却挡在他车前不肯离开。 “教官,云清在哪?枫雨现在是什么情况?”蒋娇两手撑在车子的前盖上,语气不善。 本来以为,这件事教官插手以后,枫雨不日便会被放出来,谁知不仅枫雨现在被关在特务处情况不明,就连云清也不知道被藏到了哪里,荀卓文倒是经常在报纸上见到,却是和穆家的二小姐言笑晏晏,眉目传情的画面。 荀卓文坐在车里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也没有解释,冷声说道:“让开!” 蒋娇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望,自己一直敬佩喜欢着的人难道就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信的人吗?云清和自己真的看错了人不成? 荀卓文直接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巨大的声响,决绝的不像以前以性命为几人引开危险的面冷心热的那人。 魏微有些着急,拉了拉蒋娇的手臂:“娇娇,我们……” 蒋娇的身形没有丝毫的退让,冷笑一声看着车内的人:“我只想知道云清现在在哪里?你要是不说,大不了撞死我开车走好了。” 荀卓文双臂环胸,也不着急开车走了:“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的人,拿什么保护别人?希望你避得开。” 说着,竟然直接踩下了油门。 千钧一发之际,蒋娇把魏微推开,自己在车顶上一撑,翻了个跟头避过了堪堪从身侧擦过的车子。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魏微红了眼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蒋娇刚刚在躲避车子的时候就扭伤了手腕,此时已经红肿了一大块,抬手无意识的为自己按压着,眸子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枫雨看到蒋娇的手腕,急忙拉过帮她查看,眼底是掩不住的心疼。这才几天,四个人就变成了两个人,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蒋娇倏地拉过枫雨的手说道:“魏微,你听着,哭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 魏微一怔,眼中将要落下的泪水垂在眼眶:“那我们该怎么办?” “去发电报给常五爷,把这里的情况和他大致讲一下,请他派人支援我们,我去查云清的下落,大不了,我们就来一次劫狱好了!” 云清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脾气,蒋娇也不是那种脾性,忍到现在几乎已经是极限了,一头困兽面对这样的情形,也会有嘶吼着反扑的一天。 当下两人分头行动。 俞云清虽然依旧每日待着房间里,外面的消息却也是知道一些的,每天哨岗出去守卫的时候,院子里只有那对夫妇和她待在一起,从老妇人和丈夫的只言片语中,俞云清也知道这两天荀卓文和穆云笙打的火热。 但前两晚荀卓文回来,她一句话都没有问过,依旧偎进她怀里,不动声色。 可是,第三天夜里,荀卓文没有回来,俞云清等到三更天的时候便上床睡下了,第四天一整天也没有见到荀卓文,夜里依旧没有回来。 俞云清靠在床头等了一夜,从外面的伸手不见五指,等到天光放明,俞云清的心也在一寸寸变凉,然后心如死灰…… 荀卓文也许猜到了什么,天明了以后,一大早,那名妇人就过来给俞云清的房间上了锁,房门口也添了两个守卫的人。 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又好像本应如此。 俞云清笑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慢慢闭上了眼睛,好戏,通常是需要等待的…… 那几日在京城,虽然俞云清每日跑的不见踪影,蒋娇却也是没有闲着的,这几日把京城的厉害人物都摸了个清楚。 想到要打听云清的下落时,第一个就想到了顾念安。 顾念安家里的背景便利自是不用说,其次,顾念安和云清也算的上是有交情,找他帮忙,他应该是不会拒绝。 蒋娇见到顾念安的时候,他正坐在梨园里听戏,摇头晃脑好不惬意。 乍一看到蒋娇的时候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姑娘看着面熟的很,不过叫什么来着? 几日等在荀府门口没等到俞云清,顾念安索性也不再等,她不是说了有事要自己帮忙吗?应该还会主动来找自己。 蒋娇整理了一下刚才起伏的情绪,径直对顾念安说道:“俞云清被抓走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顾念安一惊,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被荀卓文藏起来了,我们现在找不到她,烦请顾少能帮帮忙。”说着微微冲顾念安拱了拱手。 听到蒋娇说抓走俞云清的人是荀卓文,顾念安也不再担忧。被荀卓文抓走了,能出的了什么事儿? 倒是这姑娘不是那一日在荀府门前冲自己发脾气的人吗?连求人都不会,硬邦邦的,和俞云清倒是有些相像的地方。 翘起二郎腿,斜睨向身边站着的人:“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道上混的,总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自己个儿往政府的枪口上撞吧?” 蒋娇一滞,软下声调来:“那日在荀府门口,是我得罪了顾少,还请顾少不要放在心上。我是我,云清是云清,只要顾少答应救人,叫我怎么赔礼道歉都行。” 顾念安冷哼一声:“先倒杯茶吧!” 蒋娇也不多言,垂手上前从桌上拿起了茶壶,稍有不慎就牵动了腕上的伤口,疼得咧了咧嘴,却是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顾念安眼尖的看见蒋娇露出的一截皓腕上红肿一片,端起茶壶来的时候,也十分费力。 顾念安把目光重新移到台上唱戏的人身上,饶有兴趣的继续看。 蒋娇把茶倒好以后,端起茶杯来,给顾念安奉茶,顾念安瞟了一眼,轻飘飘道:“现在不想喝,放到一旁吧,来给我揉揉肩膀,困死了。” 蒋娇咬了咬唇,没有说话,知道自己现在发作不得,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转到顾念安身后把手放到他肩膀上开始缓缓揉捏起来。 过了一会儿,顾念安转过头来,不耐的道:“没吃饭吗?加点力道。” 蒋娇的眸光几乎要把顾念安的后背射出个洞来,怎奈毫无办法,只好忍着手腕的痛楚加大了力道。 要不是姑奶奶我现在身体欠安,给你肩膀上抓出个洞来也没问题。 直等到台上的戏都唱完了,顾念安突然拉下了自己肩膀上的一只手,把人扯到身前来。 蒋娇一时没有防备,惊呼一声跌进了顾念安的臂弯里,随之而来的,就是手腕上的一阵痛楚。 蒋娇咬着唇瓣忍着即将出口的痛呼,抬眸看向顾念安的时候眼底已经有了薄怒:“顾少这是什么意思?” 顾念安没理会怀里的人,扬声冲着小二说道:“拿点药酒来。” 蒋娇扯了扯自己的手臂想要把手腕从他掌中拿出来。 顾念安却用力一捏蒋娇的痛处:“都受伤了,瞎折腾什么?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救俞云清?” 蒋娇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心底暗骂:“俞云清,你这交的都是什么狗屁朋友!” 顾念安看了一眼蒋娇痛苦的神色,语气缓和下来:“别瞎动弹了,先把你这伤口处理一下,龇牙咧嘴的像什么话?” 两人出了梨园就直接坐上了顾念安的车,顾念安冲着前面司机招呼一声:“回府。”车子就缓缓的行驶起来。 “我记得,俞云清不是还有一个兄长也在京城吗?怎么不去找肖三爷,倒是舍近求远来找我了呢?” 蒋娇垂下眸子:“我怎么没找过,枫雨被抓的第一天,我就去找肖云白了,可是去了他住的酒店没找到,去了他常去的赌场、舞厅都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来求助顾少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担心 顾念安一想到那天在荀府门前被这姑娘驳了面子,就一肚子气,冷哼一声说道:“可别对我抱太大希望,说到底,顾某人也不过一个闲杂人等,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蒋娇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还在介怀自己那天对他说的话,不由脸色微红,但蒋娇也是个性情倔强的姑娘,心想着一个大男人怎的气量这么小呢?左右他答应了帮自己找云清,现在自己才不想继续在这儿热脸贴他冷屁股呢,于是把脸转向窗外,不再看他。 顾念安一看人家不愿意理自己了,一时也有些下不来台,摸了摸鼻头,重起一个话题道:“你们的朋友被特务处抓走了,这估计才是最难办的!” 蒋娇敛下眼眸,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云清的景况再坏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而枫雨…… 而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到云清,几人商议着怎么救枫雨。 两人回到顾家,顾念安就吩咐下去,把京城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找到俞云清。只是一天下来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顾念安猜测道:“荀卓文会不会把俞云清带出京城了?” 蒋娇回道:“不会的,我有预感,云清一定还在京城,枫雨没救出来,她怎么都不会离开这儿的。“ 顾念安撇撇嘴,不屑的说道:“预感?预感能当饭吃吗?她在荀卓文那个男人面前跟一只只会挥挥爪子的小猫没什么分别,他若是想把她带出去,我看她呀,也没什么办法。” 蒋娇笃定的道:“云清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以她的性子,是一定会搞出些动静来的。” 顾念安不置可否。 傍晚时分,蒋娇从顾家回了荀府,俞云清荀卓文依旧没有回荀府,荀老爷子也不在府内。蒋娇找到魏微,魏微说了今天的情况:“电报已经发给常五爷了,估计明天就会派人过来。” 当下两人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只能静待顾念安那边的消息,等着常五爷的人来了以后再作打算。 晚餐时候,那对夫妇把饭食端到了俞云清房间,看着床上的姑娘依旧眸色浅淡,目不斜视的盯着床榻的一处,仿佛出了神,老妇人叹了口气:“姑娘,我把晚饭给你放在桌上了,你趁热吃。” 今天一大早,老妇人遵从那位先生的指示,来给这位姑娘的房间上了锁,只有自己给她送饭的时候才会打开,从早上开始,这个姑娘就一直呆坐在床上,几乎一天没有动过。夫人虽然心里有千般疑问,但是知道这些不是自己该管的,看俞云清依旧没有过来吃饭的意思,只好端起了桌上纹丝未动已经冷透了的午饭,转身出去。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荀卓文就几乎收走了她身上所有可以被当做武器的工具,她没有反抗,也没办法反抗,就是想着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完全的信赖他,他说的可以救枫雨,就一定会救的,不是吗? 四天过去了,自己不能再等了,大不了就拼个鱼死网破…… 等到暮色渐深时分,俞云清端起那盘自己没动过的饭菜倒在床榻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块儿打火石来,轻轻碰撞几下,火星儿溅在沾染了菜油的棉被上,俶尔伸出了猩红的火舌,俞云清嘴角的笑意却在一步步扩大…… 等到荀卓文被通知赶到七号庭院的时候,火势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王虎和几人都在外面救火,因为起火十分突然,几人都没有准备,虽然发现的够早,但救火的工具实在匮乏,又加上火势借了风,十分迅猛,几乎泼水成烟。 荀卓文瞳孔一缩,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整个儿泡在水里再拽出来,拿过一条湿毛巾捂住口鼻就冲了进去,甚至王虎等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只是刚一进去,房上的一根横梁就被烧毁掉了下来,房子几乎坍塌了一半…… 里面浓烟滚滚,几乎不能视物,荀卓文自然听到了横梁掉落的响声,心里更加着急起来,再一会儿就算是找到了云清,两人也可能因为困到里面跑不出去了。 此时,再多后悔愧疚的想法都是多余的,若是今天能找到她,两人能一起出去,自然是好的,若是找不到,两人一起葬身火海他也毫无怨言…… 丈余长的火舌舔在房梁上,屋瓦爆炸碎裂开砸在地上,火势渐大,荀卓文身上披着的湿了的外套几乎已经快被烤干,手里拿着捂着口鼻的毛巾也没有多少水分了,想到俞云清已经在这样的房间里待了那么久,荀卓文越加着急。 俞云清,你给我好好的! 等到荀卓文走到原来房间的里间发现俞云清时,她已经被浓烟熏得昏了过去,倒在桌旁。 荀卓文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用湿毛巾捂住她的口鼻,抱起准备出去。 只是现在的房子几乎已经烧成了一个火盒子,到处火势都很猛,在里面根本看不出哪里会是生门。 荀卓文怀里抱着俞云清四处躲避掉落下来的碎瓦片和被烧断的横梁,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冲出去。 荀卓文停下来看向怀里的俞云清,嘴角突然划出一抹释然的笑意:“若是能就这样和你一起死在这儿,也算不得什么遗憾吧?” 怀里的人似乎是有所察觉,皱了皱眉头。 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荀卓文放弃挣扎般的停在了原地。 突然,一束巨大的水柱喷射了进来,瞬间就冲开了火龙,-荀卓文来不及多想就抱着俞云清准备冲出去,谁料在这时,一截被火焰烧的通体赤红的横梁柱子从上面砸了下来,荀卓文来不及躲避,把俞云清护在了身下…… 等到两人被发现的时候,火焰已经被扑灭的差不多了,荀卓文被横梁压着,背上的皮肤早已经被烫的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身下的俞云清却只有脸颊旁有些轻微擦伤。 顾念安走出来,一挥手:“把人给我带走了。” 王虎走出来挡住,眼底是一抹复杂,赔了笑脸道:“顾少,这不太好吧?” 虽然是顾念安找来了灭火设施,但就这样让他把人带走了,团长从昏迷中醒来了,不找自己麻烦才怪。 顾念安轻笑一声,然后收起笑脸一脸鄙夷:“你可别多想,我可不是要把你们团长带走,我对他才没什么兴趣呢”说到这儿,顿了顿,食指指了指荀卓文怀里的俞云清:“至于我要带她走,你,拦不住!” 王虎挡在前面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开身子,垂下头,眼底挣扎着。 顾念安也不着急,坐在开来的老爷车车头车头上,吊儿郎当的晃着两条修长的腿:“他俩受伤这么重,你要是能等,就继续耗着,我反正不着急。” 王虎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俞云清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很可能烟尘入肺很深了,至于团长,背上的伤口也容不得耽搁。 王虎握了握拳头,沉默着让开了。 顾念安走到两人身边,把荀卓文搭在俞云清肩膀上的手拿开,抱起来走了出去。 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那个男人微弱却依旧凛然的声音:“慢着。” 王虎一惊,忙走上前把荀卓文扶起来:“团长。” 顾念安转过身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已经摆开了架势,准备着来一场硬战了,虽然他受伤很重,但,依旧不可小觑。 荀卓文在王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站稳脚跟后,推开了王虎的手,忍着背上撕裂般的疼痛,朝着顾念安一步步走过来。 顾念安警惕的看着那个男人,他的烧伤几乎从背上连到大腿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竟然还能够站起来。 荀卓文走的很慢,却一步步走的坚定,没有理会顾念安不善的眼神,眼中紧紧的盯着顾念安怀里的人。 终于走到顾念安身边时,伸出手来爱恋的抚了抚俞云清的脸颊,话却是对着顾念安说的:“这只小猫儿,先拜托你照顾了,谢谢。” 顾念安愣了愣,本来以为他是要把俞云清带回去,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要把俞云清交给自己照顾,现在的他,怎么也不像是报纸上说的那个即将另娶他人,意气风发的男人,眼神中的无奈和不舍,令人动容…… 视线追随着顾念安抱着的俞云清上了车,车子驶出了视线。 王虎突然惊呼一声,上前接住了荀卓文,荀卓文已经因为力竭,晕了过去。 经过一夜的整治,俞云清几乎昏迷了一天,第二天傍晚时分终于醒了过来。 眼神空洞的看着头顶的床帐,显然不是自己前几日住的那间庭院。不过几秒钟,关于昨晚大火的记忆就像是雪花一般纷至沓来,冲进了俞云清的脑海。 那丝停留在脸庞的温度……是他吧? 俞云清闭了闭眼睛,甩了甩头,把脑海里复杂的情绪撇开,坐了起来。 魏微正好推门进来,看到俞云清惊呼一声跑过来:“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俞云清拉住魏微的手扯出一抹笑意:“没事儿,死不了,去叫刘枫麟他们过来吧,我们应该商量一下枫雨的事了。” 魏微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枫雨的哥哥来了?” 俞云清好笑道:“你们总不会把我和枫雨两人撂着不管吧?!” 刘枫麟一下火车就听到俞云清受了伤的事,此时看到她虽然醒过来了,人却依旧十分虚弱,心里有些钝钝的疼。 俞云清看到刘枫麟时,眼底划过一抹愧疚:“对不起,我没照顾好枫雨。” “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你怎么照顾她?” 俞云清,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安心放手? 汤哲翰把手伸过去,附在穆云笙白皙娇嫩的手背上轻轻抚摸,捏弄着:“怎么,这才几日没有见过那男人,就心痒难耐了不成?” 穆云笙虽然心里极度厌恶汤哲翰的触碰,但是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那件事,只能扬起笑靥转向汤哲翰。 第五百五十七章 同流合污 “姐夫,恐怕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汤哲翰起身走到穆云笙的座位旁笑着把她纳入怀中,大手在她身着贴身旗袍的臀上揉了揉,鼻息深深嗅着她脖颈的芬芳气息,沉醉的低叹一声:“什么事儿?” 穆云笙转过身来,胳膊环在了汤哲翰的脖子上:“这两日,那个叫刘枫雨的女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汤哲翰倏地撤开身子,眸底出现一丝薄怒,看向她:“你不提那个女人我还想不到那一茬儿,这肖云白跟那个女人又是什么关系?老子就因为这事儿还被肖云白揍了一顿?” 穆云笙眸色复杂,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汤哲翰:“我们先不聊这个了,刘枫雨的审讯进行到哪一步了?” 汤哲翰在椅子上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两臂松松的揽着穆云笙的腰身,懒洋洋的道:“能怎么样?就算查出她以前是个土匪,也算不得什么有问题的档案,再给她来些栽赃陷害也不是没有方法,只是,你觉得还有必要吗?我们的目标是俞云清那个女人,现在扣着刘枫雨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过几天要从特务处往博桥女子监狱送,总留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这几天肖云白和荀卓文和上面好几个人打过招呼,连局长都开始过问这件事了,老子的人情都快用光了,你跟荀卓文的婚事还没敲定?人家是不是根本就看不上你啊?” 说到这儿,汤哲翰就一阵后怕,本来以为就是抓个人扣几天的事儿,谁曾想竟然牵扯出二十几年前的陈年旧案来,亏得自己那天没把俞云清打死了,不然这以后事情扯出来,还不知道有些什么麻烦呢! 穆云笙听到汤哲翰的话,手指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面色也冷下来。 荀卓文前几日虽然每天都邀请自己出去,但是每天都面色冷淡,只在看见记者的时候才装出几分亲近,倒想是要演戏给谁看一般。 自己穆云笙知道,关于那个刘枫雨的事情,他一定是有所怀疑了,自己也曾跟他苦苦解释过,可看样子,他并不相信,或者现在根本不愿意听自己说了。 俞云清那个女人,非死不可,趁着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 “姐夫,我觉得,你们那天的押送,可能不会很顺利。”穆云笙凑近汤哲翰的脖颈,呵气如兰,奉上了一杯茶。 汤哲翰接过穆云笙递来的茶杯,疑问道:“此话怎讲?” “那俞云清与刘枫雨情同姐妹,得到消息,是一定会来劫人的。”穆云笙巧笑嫣然答道。 汤哲翰嗤笑一声:“哼,特务处的情报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打听了,我怎么不知道?” 穆云笙接过汤哲翰的茶杯放在桌上,嘴角依旧噙着柔美的笑意:“因为,我会把消息散布出去。” 汤哲翰皱了皱眉头,眸色凌厉:“你这是什么意思?” “姐夫,俞云清这个人不能留了?” 汤哲翰朗声笑着,却突然扼住穆云笙的咽喉,手上一点点加着力道:“穆小姐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着空手套白狼也就算了,现在还想着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是吧?你为了得到荀卓文那个男人,还真是不择手荀,连自己的同宗同族的亲表妹也下的去手啊!” 到了这种时候,穆云笙也不再愿意与汤哲翰虚与委蛇,既然说开了,自己也不必在讨好他。 脸色虽然因为缺氧憋的通红,脸上却毫无惧意:“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俞云清若是活着,你觉得……她有一天回来会放过你?既然已经做了第一次,再做一次,又……有何妨?” 穆云笙一荀话说的断断续续,却是字字诛心。 汤哲翰怒喝一声,不管不顾:“老子会怕她?”手里掐着穆云笙脖子的手,力道更加一分。 “风水轮流转,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再见时谁……谁知道她又是何境况?手里攥着肖家荀家这两张王牌,谁确定上面了解了她的身份后,态度又会是什么怎样?机会……只有一次。” 汤哲翰阴冷的瞪着穆云笙,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不少,穆云笙的脸色已经隐隐泛青,忍不住咳了两声:“你若是觉得这样……这样对你有好处,你就不妨下手。” …… 三天后,押解刘枫雨前往博桥女子监狱的车由一辆军车护送着,开到了远郊。 汤哲翰坐在头车中,神情格外警惕,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声音沉冷的问一旁的心腹:“后面的车吩咐好了没有?” 心腹回道:“都打点好了,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跟着。”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军车就“砰”的一声停下了,接下来,就是一阵如雨般的枪声打过来,攻势十分迅猛,将两辆车子团团围住。 汤哲翰身旁的司机已经趴在了方向盘上,生死不知。 一时间,汤哲翰的人马被围堵在车上,毫无招架之力。 不一会儿,对面的枪声停了下来,身后的军车里,刚有一个小兵探出头去开了一枪,就被一枪爆头,倒在了车下,风声吹的道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风声鹤唳,一时间静默无声。 汤哲翰的人马在明处,而俞云清的人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过了好一会儿,山坡上传来一声被扩音器放大的声音:“汤哲翰,把枫雨放了,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车里静了一会儿,传出汤哲翰的声音:“俞云清,你别难为我,丢了刘枫雨,我怎么跟上面交待?刘枫雨的背景审核没有问题的话,自然会被放出来?” 俞云清咀嚼着汤哲翰说的这几句话:“什么叫审核没问题?要是有问题,又该如何?” 汤哲翰默了默:“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俞云清从山坡上站起身来,身旁的蒋娇拉了她一把:“俞云清,你特么又不要命了?!” 俞云清和笑了笑推开蒋娇的手:“没事儿,他现在不敢开枪。” 说完就向着停在道路旁的两辆军车走去,身后几人见状,也都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俞云清一直走到距汤哲翰的车还有五十米的地方时停了下来:“你把人送出来,今天这事儿咱就了了,要不然,就拼个鱼死网破也无所谓。” 汤哲翰劝说道:“俞云清,你也是当兵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这事儿得受多大处分,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俞云清指尖把手里的枪转了一圈,回道:“别特么废话了!”说完就将枪口对准了汤哲翰。 汤哲翰一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咬了咬牙,开门下了车。 俞云清和身边几人的枪口一直对准着汤哲翰,汤哲翰顿了顿,走向了后面押解的军车。 枫雨出现的那一刻,几人的心都是一紧,白色的中衣上沾染着斑斑血迹,身上可以隐约看到鞭痕,脸色苍白,走起路来都可以看到虚软无力的样子。 视线在接触到俞云清和刘枫麟的时候楞了一下,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你们来了?” 俞云清疾跑两步过去,从汤哲翰手中接过了枫雨,眼眶泛红着:“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枫雨摇摇头,两人一道往回走。 忽的听到魏微蒋娇一声惊呼:“云清小心!” 俞云清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下先把枫雨推了开,下一秒就落入一个宽广厚实的怀抱。 “噗”的一声,是子弹入体的声音,俞云清再熟悉不过,怀抱着俞云清把她护在臂弯里的男人闷哼一声,瘫软在俞云清怀里。 俞云清有一瞬间的愣神,自己手掌放在那个男人背上摸到的一手粘腻,是什么? “哥!”被推开的枫雨一声凄厉的呼喊拉回了俞云清的神智。 俞云清的瞳孔紧缩着,全身发麻,不能动弹。 不要。 身后的人一个个跑上来,霎时间枪声连成一片,就响在俞云清的耳畔,几欲震耳欲聋,俞云清却好像是霎时间失聪了一般,听不到身边的枪声,听不到枫雨的哭泣。身边的世界好像瞬间失了颜色,变成一部黑白交织的默片,只有手上的一片血红变得分外刺目,俞云清眩晕起来。 不要。 枫雨撑着虚软的身体趴在刘枫麟身旁,脸上的泪水冲花了她的脸庞,疯了一般堵着刘枫麟潺潺冒血的伤口。 “云清……” 这一声呼喊在枪林弹雨中十分不显眼,甚至连枫雨的哭喊声都可以盖过他的声音,可这道声音却像是一声警钟,重重的敲打在俞云清心上,瞬间拉回了她的神智。 刘枫麟嘴角轻轻勾着,拉着俞云清的手:“真好,这样……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了吧?” 俞云清的眼眶通红,却生生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眼睛酸涩着看着刘枫麟嘴角流出的鲜红血迹,起身想把刘枫麟扶起来,声音尽可能保持着不颤抖:“你忍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大夫!” 刘枫麟笑了笑,阻住了俞云清欲拉自己起来的手:“俞云清,原来……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做不得相守一生的知心人,果然还是做兄弟最适合我们,以后,枫雨……就拜托你了!” 俞云清摇着头后退着,被刘枫麟的这句话点燃了心中所有的害怕和心痛。 “谁特么让你给我挡子弹了?啊?你给我好好的,听到没有!老子不要欠着你,你听到没有,好好的。” 刘枫麟摇了摇头,带血的手指抚上了俞云清苍白的脸颊:“保……重!” 手臂颓然垂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俞云清眼睛血红,死死地盯着那只手,疯了一般拍打着刘枫麟的胸膛:“你个混蛋,你给我起来,起来!”眼泪再也忍不住,磅礴而下,一滴滴热泪打在刘枫麟的脸颊上,摔碎成几滴更小的小水滴,然后从温热变得冰凉,像是那个男人的体温一样…… 微微跑过来,拉起俞云清的手:“云清,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马上带着枫雨和刘大哥走,再这样下去,娇娇要顶不住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丧门星 俞云清突然回神,抽出腰间的枪,嘶吼一声:“汤哲翰,老子杀了你!!!” 说完转过身去,穿过枪林弹雨,径直向着汤哲翰走去,脸上是毁天灭地般势不可挡的杀意。 汤哲翰似乎是被俞云清的气势镇住了,稍稍后退了一些,但又想起刚才那一枪,本来那时正是他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后面的援军里自己早已经安排了神枪手,只消得一枪,便可解除后患,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会帮她挡子弹。 这一次她毫无顾忌的冲过来,不可说不是又一次的机会。 汤哲翰躲在人墙后,举起了手中的枪。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汤哲翰拿枪的那只手直穿而过,汤哲翰的手掌几乎被洞穿,血液霎时间就染红了整张手掌。 肖云白和荀卓文带着人赶到了。 俞云清几乎杀红了眼,继续开着枪。 肖云白疾奔过来,紧紧的攥住俞云清的胳膊:“云清,我们快走,一会儿会来更多的人!到时候就走不掉了!” 俞云清不听,甩开了肖云白的手,抬头看向荀卓文时眼神中都带了深沉的杀意。 蒋娇在俞云清颈侧劈了一记手刀,俞云清眼睛一翻,软软的倒在了肖云白怀里。 看着肖云白带着俞云清等人快速乘车离开,荀卓文眼底闪过一抹寂寥,心为什么会这么尖锐的疼呢? 如果,今天为她挡枪子儿的人是自己,心会不会就不这么疼了…… 心中也因为刘枫雨的哭泣而心疼不已。 对这个男人,自己没有见过几面,自然是不了解的,可就冲着他那天为云清毫不犹豫的挡子弹的举动,肖云白也知道,他心中对于云清的爱意,也丝毫不比荀卓文少,只是,这样的爱最终却只能用一死来成全。 想到这儿,肖云白有些担忧的看向俞云清,她现在心里一定是最不好受的吧,都说情债最难偿还,而俞云清现在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偿还了。 俞云清脸色灰白惨淡,也是好几天都没有进过饭食了,眼睛深深凹陷着,目中没有丝毫神采,眼中却像是干涸的河床般,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样的她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肖云白着实摸不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前几日就一直是这般神情呆坐在一旁给刘枫麟守灵。肖云白偷偷给荀卓文去了一个电话,说了俞云清的情况,荀卓文长叹一声,有千言万语想要拜托肖云白,最终却只能说“帮我看好她,不要让她做傻事。” 京城距金滩也不过一天的车程,荀卓文若是想来也不过是一天的事情,可是,来了又能怎么样,她现在也许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自己了吧? 回到肖府,几人用午饭,是些素淡的菜色,却依旧没有几人动筷子。俞云清不过吃了两口,就起身回了房间。 饭后,俞云清的房门被刘枫雨敲响了,俞云清起身把人让进来,关上门以后,又一个人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抱着双膝坐着。 刘枫雨也不说话,爬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去,同样的姿势,和俞云清并排坐着,像小时候两人窝在一起睡觉一样。 把头枕在俞云清肩膀上,一时间,两人都静静的坐着,不说话。 “枫雨,我特么就是个丧门星,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真正顺心的。”俞云清垂下眼睫,一滴泪珠悄无声息的从脸庞滑下,滴落在刘枫雨的发丝间。 刘枫雨感受到那一丝温度了,却没有动,声音里却是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别特么自作多情,哥哥是为了救我,就算是为你……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我们不是他,没有权利说他这样做值不值。” 俞云清阖了阖眼眸,没有说话。 枫雨却突然激动起来,拽紧了俞云清的衣袖:“云清,我们不报仇了好不好?我不想你再离开我了,大当家不希望,叔叔们不希望,哥哥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的!逝者如斯,就算我们报了仇他们也不会回来了,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们就隐姓埋名的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好不好?” 俞云清没有说话,枫雨更加着急了,手上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俞云清胳膊上的肉里,眼神殷切的看着她。 俞云清知道,刘枫麟死了,枫雨有多痛苦?可是她现在却说不想要报仇了,她是真的怕了,怕最后一个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因为报仇这个沉重的词语和自己阴阳两隔了? 经历了太多的离别,人是会变的胆小的,开始害怕身边仅有的几个人因为义无反顾的复仇和那些已经与自己阴阳两隔的人一样…… 俞云清揉了揉枫雨发顶的发丝,笑了笑,放下枕头躺了下去,拉着枫雨一起:“不说那些了,我们好好睡一觉好不好?你看你这几天的黑眼圈……” 俞云清还没有说完,放在枫雨发顶的手掌就被她打开,之后又被紧紧的攥进枫雨的掌心里,枫雨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灼烫的滴落在俞云清的手背上:“你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我求你了!你答应我啊!” 俞云清的心被紧紧的揪着疼,开始第一次不确定,自己这样复仇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好,我好好的,你现在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 在俞云清的连声保证下,枫雨终于镇定下来,躺在床上,缓缓的合上了眼眸。这一觉,睡的很沉。 俞云清却几乎彻夜未眠。 枫雨睡着不一会儿,肖云白就来敲门了。 “京城的事,爷爷都知道了,三天后回金滩。” “嗯,我知道了。”俞云清淡淡应一声。 肖云白想说些什么,还是闭了嘴,低头就看到睡在俞云清身旁的枫雨,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衬的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眼睫毛被泪水冲刷着分成了几绺,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进食,下巴都瘦的尖削了起来,眉间紧紧的蹙着,想让人帮她抹平,却又舍不得惊醒她来之不易的睡眠。 “三哥,帮我把枫雨送回她的房间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肖云白心知俞云清这会儿心里一定很乱,动作极轻的俯身把枫雨抱起来,走到外面为她轻轻合上了门。 肖云白直到把枫雨送回了房间,放在床上她都一直没有醒,想来应该是太累了。 肖云白一瞬间觉得很挫败,她经历了那么多伤心的事情,自己能做到的,竟然只有心疼。 肖云白执起枫雨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满怀爱怜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枫雨没有哥哥了,自己要让她知道她还有他,以后的人生有他陪伴,她不会孤单。 枫雨的手不经意的动了动,指尖划过了肖云白的唇瓣,肖云白一愣神,反应过来那柔嫩的物事是什么的时候,向来纵横情场鲜逢敌手的肖三公子,竟然像是一个初识情滋味的毛头小子一般,红了脸颊。 不由得就想到了那天在巷子尾的那个吻,想到了自己的唇下的柔嫩娇软,想到了她糯米团子一般瓷白的小牙,想到了自己身下轻轻挣扎的力道,倏地就情动了…… 肖云白轻轻爬上床榻,躺在枫雨身侧,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像是一个偷糖吃的小男孩儿,心里想着:我只躺一会儿,一会儿就回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枫雨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这一觉睡的可真长啊!睁开了眼睛。 咦,这也不是云清的房间啊?枫雨想着,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枫雨就怔在了原地。 她……看到了什么?一个男人白皙的手掌正牢牢的罩着自己胸前的柔软,在往下一看,就看到了肖云白的脸紧贴在自己胸前,好梦正酣。 “啊!肖云白,你个混蛋!!!” 肖云白忽然被惊醒,就看见一旁的人儿气急败坏,脸色绯红,拿起一旁的抱枕一下下力道凶悍的打在自己脑袋上。 肖云白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就知道枫雨暴怒的原因了。 “肖云白,我特么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乘人之危,趁火打劫的放浪之人,你个混蛋,我杀了你!” 肖云白一听到枫雨说他乘人之危,放浪就有些着急,想要起身和枫雨解释些什么,谁知道一动,两人被被单缠绕在一起的身体就被拽着贴到了一起,然后,肖云白的唇就印在了枫雨唇上。 两人愣了愣,在枫雨还没来的及反应的间隙,肖云白就加深了这个吻。 撬开了枫雨的齿关,肆意的探进了自己的舌头,在她雪白的贝齿上轻轻舔舐着。 枫雨被肖云白的举动弄得霎时间收回了神智,两手撑在肖云白的胸膛上用力推拒着。 肖云白从善如流的退开,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身下脸色嫣红的人儿。 “肖云白,你混……” 肖云白的唇瓣再一次贴上去,堵住枫雨要出口的话,枫雨惊得睁大了眼睛,在肖云白胸膛间锤了几记。 肖云白却是沉醉的闭上了眼睛,一伸手就捉住了枫雨推拒的小手,控在掌心,舌尖勾缠着她的,肆意缠绵…… 枫雨正打算狠狠的咬他一口,肖云白就退开了一些,只是唇瓣还紧紧的抵着枫雨的,唇摩擦着唇,流泻出一室暧昧:“听我好好说,我没趁火打劫。” “鬼才信你!”枫雨抬起一条腿,就想把身上压着的人狠狠踢开,只是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声音:“少爷,老爷回来了叫你去正厅说话。” 肖云白:“……” 枫雨:“……” 老爷子已经坐在了正厅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茶。 俞云清端端正正的跪在堂下,不发一言。 枫雨见此情景,忙走过去想把俞云清扶起来,俞云清却是笑了笑,推开了枫雨的手。 老爷子也不管枫雨那丫头瞪着自己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轻酌了一口手上的茶,才不紧不慢的晲向俞云清:“知道错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想回穆家 俞云清抬起头来,不卑不亢:“知道了。” 肖楚南把杯子放在桌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俞云清走去:“索性事情还没有闹大,这件事卓文那孩子处理的很好,知道错了就起来吧,回去好好想想。” 俞云清乖巧应道:“是。”却并不起身。 肖楚南问道:“怎么还不起来?” “孙儿还有一件事想请爷爷答应。” 肖楚南看着这个孩子一时之间也觉得十分怜惜,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你想说什么?” “我想回穆家。” 俞云清这句话一落地,堂中站着的三人都愣了愣。 肖楚南咬牙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要回穆家。”声音平淡,却依旧掩盖不住坚定。 一旁的枫雨此时也有些着急,气急败坏走向俞云清:“俞云清,你答应了我的,你……” 肖云白拉住枫雨的胳膊,摇了摇头。 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抖,颤抖着手指指了指俞云清,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愤而拂袖离去。 目不斜视的跪着,丝毫不理会拿着鸡腿在自己眼前晃的肖三少爷。 肖云白每天都得来俞云清眼前晃上五趟,每次都得苦口婆心的劝上多半个时辰,俞云清却依旧跪的直挺挺的。 等到第二天上午,俞云清已经跪的头昏眼花,看东西都不太清楚了,口干舌燥,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食,身子虚软的快要跪不住,膝盖却早已疼痛到麻痹,没了知觉。 俞云清看了看眼前紧闭的门,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唇瓣,心里暗想:老爷子这次是真的生了自己的气了。 直到傍晚时分,俞云清再也跪不住,瘫软在地上,肖老爷子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本来目光还十分冷冽,看着俞云清面色苍白,却依旧不肯松口的样子,还是有些心疼。 这丫头和她爹的性子一样,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就是八匹马也难拉的回来。 肖云白看到爷爷出来了,忙上前把俞云清搀起来,准备着喂她一口茶,俞云清却推开了肖云白递过来的茶盏,虚弱的抬头看向肖老爷子。 “你既没有把我当成长辈,又何须来问我,肖府没有圈着你,绑着你,你随时可以走。”肖楚南故意不去看她,只怕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她,若是以后见到这孩子的悲惨境遇,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爷爷对云清的恩情,云清不敢也不能忘怀。” 肖楚南冷哼一声:“哼,别在那儿给我假惺惺的了,我肖楚南是当真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孙女儿,你呢?为了自己的私仇,非得让我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不可吗?” 说起这些话,肖楚南的眼眶也微微泛红,身形有些微的佝偻,拄在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痛心疾首。 俞云清有些不忍,但还是抬起眼帘,勇敢的迎向肖楚南:“对不起爷爷,但……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卸下。” 肖楚南长叹一口气:“人老了,哪里还能管得住你们年轻人,容我为你打点一番,三日后去吧。” ………… 枫雨早听到了肖老爷子答应了俞云清的事情,却依旧没有现身。就连俞云清想去拉下脸好好说两句好话,都被狠狠的一声:“滚!”震了回去。 可是等到俞云清收拾了东西准备去京城的那天,枫雨还是简单打包了行李,眼眶红彤彤的出来,恶声恶气的要跟着一起走。 俞云清顿时又一个头两个大:“枫雨,你听我说,你现在算是逃犯你知道吗?” 枫雨梗着脖子道:“那有怎样?大不了回去继续坐牢好了。” 俞云清摇摇头,在枫雨面前,自己怎么敢有脾气。 “枫雨,不是……”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威严的声音盖过了。 “丫头,别跟着这个臭丫头去了,让她先去帮你准备一番,等时机成熟了,让肖云白送你入京!” 俞云清诧异的回头看向肖楚南,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别扭的老头会帮自己说话。 枫雨有些不放心。 肖楚南继续说道:“你现在以逃犯的身份与她一同入京,不止帮不了她,甚至还可能拖累了她,我老人家就再卖卖我这张老脸皮,帮她在上面打声招呼,说几句好话,应该不会有事的。” 枫雨眉头紧蹙,这几日,不止是俞云清,就连她自己也将当年的事情弄了个一清二楚,这一回,事关国家大事,真有那么容易摆平吗? 但枫雨同时也知道,肖楚南说的很对,以云清现在敏感的身份,自己与她一同入京,必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肖楚南见枫雨已经被自己说动,斜睨了俞云清一眼:“那臭丫头不听话,不如你来当我的孙女儿吧,你看着比那丫头顺眼多了,也比她识大体。” 一旁的肖云白眼看着爷爷对着枫雨抛出了这样的橄榄枝,心里急的跟猴挠似的:爷爷啊,爷爷,不是我说你,你是缺孙女儿吗?有俞云清一个糟心的还不够?你没发觉你其实缺一个孙媳妇儿吗? 肖楚南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几日把眼睛都快沾到人家身上去了,每日端了饭菜零嘴儿各式小玩意儿的往人家屋子里跑,哪次不是被赶出来还锲而不舍的。 肖楚南狡黠的笑了笑,补上一句:“当然,当孙媳妇也不错。” 回金滩的那日,未免更多猜疑,蒋娇魏微两人并没与跟俞云清等人一同回来,而是把他们送上了船,后就留在了京城。 这次,俞云清独自一人返京,下了火车就直奔穆家,大喇喇的敲开门拿出了玉佩。 穆振华虽然心里十分不愿,但还是得做做样子,热情的把人迎了进来。 荀卓文因为前一荀时间出了公差,肖云白一早就报了信,但苦于联系不上人。 等到荀卓文赶回来收到消息以后,俞云清已经在穆府住了两日了。 一得到消息,荀卓文就直奔穆府。 被管家告知三小姐在花园的时候,荀卓文知道,一切都晚了。 俞云清已经回来了,就什么都兜不住了。 荀卓文见到俞云清时,她正穿着一身明绿色的苏绣旗袍倚在湖心亭的柱子上喂鱼,神态闲适,丝毫没有一丝担忧和愁绪。 荀卓文一方面放下心来,另一方面却又满腔的怒意。 行走间都带着一股凌厉的风,走向俞云清。 俞云清恍若未闻,依旧从掌心里抓些鱼食轻轻洒在湖面上。 荀卓文攥着俞云清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眼底是磅礴的怒意,令人生畏:“为什么要回来?” 俞云清轻飘飘的挣了挣,没挣开,好笑的抬眸看向他:“我回我自己家,跟你有关系?” 荀卓文冷静下来,看向她:“你觉得在穆家,有你的家人?你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想让你死?” 俞云清笑笑:“是啊,但,那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两日确实,那对母女明里暗里的出了无数个主意,要不是下毒,要不是飞来横祸,要不是给自己房里放剧毒的蛇让咬自己,想到这儿的时候,俞云清就一阵庆幸枫雨没有跟来。 但自己若是连这些小伎俩都搞定不了,还怎么混得下去? 荀卓文以为,俞云清是相信了那天汤哲翰的一席话,还对自己心有猜忌。 “俞云清,你对于我就这么一点点可怜的信任吗?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俞云清知道荀卓文在说些什么,其实回过头来只须得一想,俞云清就能明白那是汤哲翰的离间计,对于荀卓文早就没有猜忌了,不然也不会等他四天。 可是,这一次俞云清是真的累了,他总是这样,做着他认为会对自己好的事情,从来不会过问自己究竟要不要这样的好。 这荀感情,俞云清决定割舍,人人称道的冷面团长她也不想要了,只想要把当年的事情了了,然后回去孝敬爷爷,陪伴枫雨。 当然,那得要她有命回去才可以。 俞云清直直的迎视着荀卓文的目光:“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但是,以后的路,我自己一个人走。” 荀卓文抬起眼帘,窝着她肩膀的手加了力道,深沉的视线压向她:“俞云清,你什么意思?” “我后悔了,后悔勾引你了,现在我不打算打扰你的生活了,希望我和你说这句话的时机没有太晚。” 荀卓文倏地抬起兽般的嗜血眸光,箍着俞云清的腰肢将她拉向自己:“晚了,太晚了!” 俞云清正想要推开荀卓文,余光一扫就看到了不远处树丛间一片浅蓝色的衣角,放弃了挣扎,反而双手捧着荀卓文的头,迎上了他的唇,不堪娇宠般间歇发出两声娇喘。 荀卓文低吼一声,一口咬上了她的锁骨,痛的俞云清一激灵,却依旧没有放开荀卓文,手伸到他的胸膛上轻轻抚摸着,直到看到那片衣角的主人急奔了出去,才一把推开了荀卓文:“差不多得了啊!一个离别之吻还没完没了你!” 荀卓文挑挑眉,慢慢从俞云清给他的怒气里借由这一个还未能尽兴的吻发泄平静下来:“怎么?利用完人了就想走?谁教会的你这么会打算盘,我得好好去谢谢他。” 俞云清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知道是利用你,还上赶着凑过来?荀团长什么时候这么没脾气了?” 荀卓文靠在柱子上,微风吹动着他前面的碎发,不知怎么的就带出一股酣畅淋漓的情§欲魅惑:“你利用的我很爽,我们各取所需,你继续利用我继续爽,你利用的越开心,我越爽,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 俞云清撇撇嘴,真正最会打算盘的人是你自己吧? 第五百六十章 身份敏感 看多了话本子的夫人太太们,自然是把穆云锦荀卓文这一对儿看做了旷世奇缘,有缘总会相逢,各家的未出嫁的小姐们看见这一境况,自然是又起了自己能跟荀家少爷结缘的心思。 无论是哪一种论调,于穆云笙来说都没有半分好处。谁知,正在穆云笙焦急难熬的时候,却又传来了这样一个令所有人都感觉到震惊的消息。 穆云锦去荀家跟荀老爷子退婚了。 莫说穆云锦现如今身份敏感,被人猜忌,她若是能扒着荀家这一棵大树说不定日子还能好过一点;就算是没有这尴尬的身份摆在这儿,荀家背景强大,荀卓文本就风姿卓然,人中龙凤,可说是万里挑一的佳婿。 俞云清的举动不止让不相干的人满头雾水,就连荀老爷子也是十分不解。 看着眼前的俞云清拿出自己家传家的手镯,荀渊心里犯了嘀咕,这前一荀时间不是还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吗?等到真正名正言顺了以后,反倒来退婚了吗? 荀渊以为是前一荀时间的事情还让俞云清心有猜忌,婉言劝到:“丫头,卓文那个孩子就是那样,木头疙瘩一样,有什么事儿都不愿意说出来,但心里却是一心为你好的啊!” 俞云清笑了笑:“荀爷爷误会了,以前是因为云锦不懂事,给卓文哥哥添了很多麻烦,卓文哥哥念我年幼,不与我一般计较。现如今经历的事情越多,越知道自己当初有多胡闹了。现如今,也不流行包办婚姻那一套了,卓文哥哥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荀渊心底一声哀叹:这臭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儿?人家现在死活不愿意跟着他了。 面上却是一番为难的神色:“你们都长大了,按说这些事我就不应该掺和了,既然你是从卓文那里拿来了,要还还是还给他为好。” 俞云清笑说:“这怎么好意思?我一个姑娘家自己一个人来您这里退婚就已经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退还信物的事情还是请你老帮帮我了。” 傍晚时分,荀卓文从单位回来,就看到爷爷书桌上放着自己送给俞云清的手镯。 荀渊低叹一声:“唉,我还真以为这些年你在外面锻炼的有多厉害了呢?到头来,到手的媳妇儿都能给飞了。”眼底却闪烁着兴味的光芒。 自己的孙子自己还能不知道吗?什么时候都是淡漠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一样,这幅沉稳的姿态应对政局没什么不好,但总是这么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也着实没什么意思啊。 荀卓文攥了攥拳头,没有说话,径直拿起桌上的手镯回了自己的房间。 俞云清,我的东西有那么好还吗? 俞云清刚回到穆府,就被穆振华堵在了门口。 “云锦啊,听说你去荀府去了,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卓文啊?”穆振华努力摆出一副亲和慈祥的笑容,对俞云清说道。 穆云笙和荀卓文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荀卓文对于穆云笙也没什么情谊,这件婚事十有八九的是不成的。 这时正主突然冒出来了,虽然俞云清的出现很有可能会让政府对穆家有猜忌,但既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旁人自然也说不得什么,对于穆家来说可以说是利益与风险并存。 穆振华这些年苦心经营着,政府里也多少有些人脉,能否趋利避害还得看最终赌的这一把到底结果如何。 俞云清闻言看向穆振华,笑眯眯的说:“我去荀府是去退婚了,没见到荀卓文。” 穆振华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你去干嘛了?” “退婚啊!” 这一次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穆振华眼睛一瞪,声音不知提高了几个八度,吹胡子瞪眼睛,几欲家法伺候俞云清:“谁让你去退婚的啊?你……” 穆振华还待说些什么,俞云清摆摆手打断他:“退不退婚是我自己的事儿,我爹都没从地底下爬出来教训我一顿,您找的什么急?” 穆振华一顿,脸色胀红。 俞云清接着道:“我知道云笙姐姐喜欢荀卓文,所以,现在正是好机会,你不妨让她去毛遂自荐一番,或者荀卓文会答应也不一定啊!” 站在穆振华身后的穆云笙眼前脸色阴晴不定,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她这意思是卓文哥哥是她不要了的男人,让自己去争取? 俞云清说完也不管身旁几人是什么神情,越过他们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穆云笙看见穆振华转过身来看向自己,收起了眼底的阴暗情绪,怯生生叫了一句:“爹。” 俞云清性格顽劣,在她那儿就算摆出一副长辈的严厉模样,穆振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这一次本来寄希望于俞云清能够和荀家联姻,穆家也好从中得利,没成想俞云清跑到荀家三下五除二就退了婚。 穆振华不由得怒火中烧,狠狠在穆云笙脸上打了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 穆云笙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颊,怨毒的看着俞云清离去的背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去,穆云笙就吩咐手下伺候的丫鬟去想法设法约汤哲翰出来,自己现如今可以用的人,也只有他了。 谁曾想,丫鬟带回的消息却是汤哲翰避而不见,只留给穆云笙一句话,若是还想活命,抱住穆家二小姐的地位,就永远别在插手俞云清的事情,这是他这个姐夫能给她的唯一忠告了。 穆云笙把精美的青花瓷茶杯重重的掼在地上,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正当人们对于穆云锦退婚的事情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看到荀卓文每日出入荀府,约穆家三小姐穆云锦出去,俨然一副情愫正浓的模样。 穆振华倒是乐见其成,每每看到荀卓文来找俞云清,都大肆宣扬,十分热情,势要把两人的关系炒热不可。 俞云清却是不胜其烦,每日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兴趣缺缺,自己这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该找自己的人怎么还不出现呢?自己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回来以后,也见了枫雨和蒋娇几面,两人得知俞云清就是穆振国的女儿也十分吃惊,对于她这么没头没脑回来的行为也很不赞成,但也知道俞云清的性子劝不住,几日过后看到也没出什么岔子才算是放了心。 至于顾念安,前几天还非俞云清不可的热火样,这几天却尽都缠着蒋娇去了,俞云清也调侃了蒋娇几句,蒋娇这姑娘竟然少有的脸红了,俞云清也打心眼儿里为她开心。 这一日,荀卓文又来荀府了,不知为什么,这几日穆云笙没有出来,一直在屋里待着,就连荀卓文上门,也没有出来上赶着说几句话。 穆振华见荀卓文来了,心里也高兴,热情的把人迎进去。 荀卓文进了俞云清的房间,就反身把门关上,嘴里只说了一句:“伯父,我和云锦单独待会儿”就把跟过来的穆振华打发了。 俞云清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擦着自己的枪,这几日没什么事儿干,人都快生锈了,虽然荀卓文每日过来找他,但俞云清从来没跟他出去过。 荀卓文倒是也并不勉强,还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出入荀府,两人的婚事也日渐甚嚣尘上,俞云清懒得管那些。 反正自己办完自己的事儿就回金滩了,懒得管别人是怎么想自己的了。 每次荀卓文来,两人都在花园见面,荀卓文明目张胆的进俞云清的房间这还是在俞云清回到金滩以后的第一次。 懒洋洋的抬起眸光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怎么?荀少爷又有什么事儿?” 荀卓文不同于以往见到俞云清时的调笑模样,这一次却是严肃了神色:“你一直在等的人要见你。” 俞云清擦拭枪管的手一顿,从床上坐起身来:“真的?” 稍后,俞云清乘坐着荀卓文开来的车,一起到洋人查理开的马场,相约着一起骑马。 坐上车以后,俞云清便着急问道:“是谁要见我?” 车子开出一荀距离之后,荀卓文才回头看向身边的人:“是我的直属上司纪鸿章,他这个人虽然十分正派,却也太过多疑,肖爷爷和我爷爷已经给他写了一封信,解释了你的身世,他已经大致知道你的情况了。” 俞云清有些着急:“那他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荀卓文脸色有些凝重:“他当年也是你父亲的直属上司,全权负责那份密件。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放弃追寻你父亲的下落,近荀时间重提追查这件事的也是他,所以,你一会儿一定要小心。”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你紧张什么?” 荀卓文有些气愤,这种时候了她还给我没心没肺的? 一掌拍在俞云清脑袋上:“你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他一会儿问起当年的事情,你就捡无关紧要的说说的了,至于有关密报的事情,你就只说不知道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给我胡言乱语。” 俞云清撇撇嘴:“我就是真的不知道啊,我那时候一个小奶娃娃我能知道什么?” 荀卓文把手从俞云清头顶上拿下来,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附在俞云清的手上。 俞云清挣了挣,荀卓文就面色不善的转过头来:“再动就不带你去见他了。” 俞云清闻言,也不再挣扎,爱握着就握着呗,又不会少块儿肉。 躺会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荀卓文俞云清一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真想就这样带着她离开京城,隐姓埋名,从此再也不会来,可荀卓文也知道,俞云清不会走,面对近在咫尺的真相,她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执着。 到了地方,下车后又泊车小弟来拿了车钥匙去停车。本以为荀卓文会带着自己直接去见人,谁曾想他竟带着她三拐两拐的去了更衣室。 第五百六十一章 凶手是谁 俞云清眼神疑问的晲向他,荀卓文见俞云清不动,径直揽了她的肩膀走进了更衣室,唇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做戏要做全套,你说过的。” 俞云清闻言也不再多言,只是…… “我换衣服,你跟进来干嘛?” 荀卓文一本正经,目不斜视:“我也换。” 谁能想到这样卓尔不群的荀团长此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撑模样,当然这是在俞云清眼中的既视感。 俞云清懒得管他,又不是没看过,换就换吧,自己这会儿着急,没时间跟他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了。 转身面对着墙壁径直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等到俞云清换完衣服转身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荀卓文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俞云清也懒得理他,向门口走去,想着自己出去等他。 谁知道荀卓文却扯住了俞云清的衣袖:“等我一起。” 俞云清甩了甩衣袖没甩的开来,没好气的说:“大男人换个衣服怎么这么费劲?” 说着就直接上手解荀卓文的外套扣子,荀卓文见状愣了愣,索性自己不动手,任她忙碌了。 她还真的是很着急知道这件事啊。 两人骑着马在跑马场上跑了几圈,看着俞云清身着一声黑色紧身骑马装,白色的衬衫露出敞开的衣襟,脚上蹬着一双黑的发亮的马靴,这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不过两圈,俞云清就有些不耐烦了,策马奔到荀卓文的马前,压低声音问他:“还不行?还得多长时间?你们局长就这么不好见?” 荀卓文没说话,倏地一伸手把俞云清竟从与自己的马并排的马身上扯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斜坐着。 俞云清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重心不稳的坐在了荀卓文身前,腰间只剩荀卓文一条手臂轻轻揽着。 俞云清一面有些气愤,一面有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掉下去,低吼着:“你特么干嘛?不知道现在是要干正事的时候吗?” 荀卓文低笑一声:“你也知道正事儿?越是正事儿就越得谨慎,再等一会儿。再乱动,就把你从马背上扔下去,下面有马粪。” “你!” 俞云清几次想把自己的姿势调整过来骑在马背上,荀卓文却总是不许。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一脸的吃瘪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心里的一角酥酥麻麻着。 俞云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两人坐了一会儿,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来人并没有穿着军装,但走路的姿势十分板正,面容上虽然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五官却依旧十分立挺凌厉,整个人身上带着一种正气凛然的气息。 一看到纪鸿章推门进来,俞云清和荀卓文两人都站了起来,纪鸿章见状轻笑一声:“都坐吧,不要客气。” 纪鸿章这次出来一个人都没有带,为的就是不惹人注意。坐下以后,就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俞云清,寒暄似的说道:“眉眼间确实和你父亲别无二致,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俞云清没有心思和他寒暄,客气道:“局长,我想问问您我父亲……” 俞云清话还没有说完,纪鸿章就摆摆手阻止她。 然后转向荀卓文说道:“卓文,我想和云锦单独谈谈,你先出去一会儿。” 荀卓文听到纪鸿章的话,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关门时深深的看了俞云清一眼。 纪鸿章失笑:“卓文还真的是很在乎他这个小媳妇儿啊!” 俞云清没心思理会纪鸿章的玩笑,径直说道:“局长,我这个人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这次来还是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纪鸿章叹口气:“你是想问你父亲是谁杀的,是吗?” 俞云清直言不讳道:“是。” 纪鸿章眉间紧蹙着,眼神中也流露出一抹悲伤:“你心底也一定怀疑过是我们,对不对?” 俞云清没有说话,紧盯着纪鸿章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什么,却是徒劳。 “你父亲是他们那一代军人当中最优秀的将领,上面的领导也都十分欣赏他,你若是知道你父亲是带着什么出走的,就不会怀疑我们了。” 俞云清两手交握,越攥越紧,她自己感觉到了自己有多紧张,手心里都在冒汗,也许越接近真相,人是会越害怕的吧? “那年,从大西洋彼岸传来了一份秘密文件,来自世界反战同盟组织的科学家,他们中一些人都曾饱经战争所带来的痛苦,因此他们中很多人都十分厌恶侵略,厌恶战争。” 纪鸿章的声音带着苍凉的古朴气息,把那些俞云清不曾经历过的历史娓娓道来。 “他们看到了在战争中风雨飘摇的我们国家,都想为这个曾经在历史上屹立于东方受人尊敬的国家做些什么,其中有些人就想到了毒气战。” 俞云清惊呼一声:“毒气……战吗?” 纪鸿章眼底也闪过一抹痛色:“是的,毒气战,就像敌国军人曾经对我们所做的那样,当时组织内很多人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都同意采用这种方法。那个时候你的父亲被委派全权负责这件事的实行,就在化学原料都已经到达实验基地的时候,你的父亲却带着毒气战研究的资料和你的母亲离开了。” 俞云清惊呆了,怎么也没有想过,父亲身上竟然藏着的是这样的秘密。 纪鸿章把当年的事情大致说过以后,渐渐把神思从回忆中拉回来,看向俞云清:“所以,我们找到你父亲的唯一目的,就是拿回那份资料,这么多年来,我们还依旧在寻找他,你父亲临死之前,有没有交待你什么?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俞云清摇了摇头,依旧不能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没有,父亲甚至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他以前的事情,所以,我可能帮不到您。” 纪鸿章了然的点点头:“我其实早猜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你爹那样说一不二的人,他自己不赞成的事情,不会到这么多年后依旧留有后患。” 俞云清起身:“谢谢您今天告诉我这些,我虽然不知道我爹到底把这些资料怎么样了,但我可以向您保证,他绝对没有做出过背叛这个国家和人民的事。” 纪鸿章点点头:“我相信他,也相信你。” 俞云清和纪鸿章简单道别以后,就走向了门口,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顿住了动作:“我能不能问你,现在上面对于毒气战的态度是怎样的?” 这几乎涉及军事机密了,俞云清也不确定纪鸿章会不会回答自己,可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父亲当初的出走,是不是有意义的。 纪鸿章默了默:“现在依旧分为两派。” 俞云清攥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对纪鸿章道谢到:“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如果想到什么,会及时告诉您的。”顿了顿,俞云清说道:“我想要提醒您查一下汤哲翰这个人。” 纪鸿章笑道:“不用你费心了,卓文已经把证据都摆到我的办公桌上了。” 看着俞云清的背影有些不稳的走出去,纪鸿章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这孩子,是现在就想到什么了吧?却没有点破。 一出门,荀卓文就迎了上来,他一直守在门外怎么也没想到俞云清这么快就出来了,忙走上前问她:“怎么样?局长有没有难为你?” 俞云清一手抚着胸口,一只手紧紧的拉着荀卓文的衣袖,像拉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荀卓文,带我走,求你。”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的样子,没有半分犹豫,拦腰抱起俞云清向着外面停着的车走去,都没有来的及跟局长打一声招呼。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荀卓文一边看着路,一边不时的回头看着自己身侧的俞云清,她到底听局长说了些什么?怎么会这么难受? 俞云清的心咚咚跳着,想到了三年前俞远铎留给她的那封信,不,现在应该叫他穆振国了。 玉佩! 这时从前面突然窜出来一辆莽撞的车,荀卓文一个急刹车横在了路中央。 俞云清转过脸来,额头上是一层细密的汗珠:“荀卓文,可不可以把我爹当年给你的玉佩还给我?” 直到车子开回穆府院门口停下来,荀卓文才转过身面对着俞云清,按住俞云清的双肩:“为什么突然要那块儿玉佩?告诉我,你可以相信我。” 俞云清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看向荀卓文的时候目光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没什么,因为那是爹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了,我想把它拿回来。” 荀卓文定定的看向俞云清的眼睛,俞云清也毫不退缩的迎视着。 荀卓文苦笑一声,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 “你爹留给你的,是你那块玉佩,我这块儿,是我干爹留给我的,凭什么你说给你就给你!” 说完就撤开身子下了车,走到俞云清的车门边绅士的给她开了门。 俞云清没有动,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你怎么样才愿意给我?” 荀卓文不答反问:“你怎么样才打算把你自己交给我?” “我在跟你说正事!”俞云清有些气急败坏。 “我也没有跟你闲扯犊子。” 一言不合,俞云清就要撂挑子了,荀卓文却拦住她想要钻出车门的身子:“明天来荀府找我,我看看我们能不能达成一致?” 俞云清愣了愣,荀卓文却把她轻轻牵着手拉出了车子,接着坐上车子在俞云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就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俞云清咬牙切齿:“那本来就是我爹的东西,我拿回来还需要帮你做事吗?” 荀卓文不置可否:“你也可以换种方式,明目张胆的来抢,”嘴角划过一抹潋滟的笑意:“当然,如果你能抢到的话。” “卑鄙!” 一旁的男人置若罔闻。 三日后,一行四人到达了南方敌占区。 第五百六十二章 执行任务 暮色降临,一个化着妖娆妆容的风尘舞女走进了敌国军人最大的销金窟,从身后看,可以看到她摇摆的身姿,挺翘的臀部,一身水蓝色的旗袍紧紧的箍着腰身,曲线毕露,前襟深深的开着,可以看到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一见之下就让人移不开目光,这样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真的算是尤物。 俞云清的进入立马让里面的玩乐的敌国军人停下了动作,目光一个个似饿狼一般看向她。 她却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目光,嘟起红唇,一个个冲着他们抛着眉眼。 见状,好几个军人都冲她走过来,眼底带着浓重的欲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此时,却有一个服务生走过来,礼貌的朝着她一颔首,操着一口标准的国语:“你好,这位小姐,楼上的那位先生问您有没有兴趣和他喝一杯酒,跳支舞?” 俞云清顺着服务生示意的地方向着楼上看去,果真看到一个头发花白,嘴唇上留着一小撮胡子的男人冲着她笑了笑,招了招手。 俞云清风情万种的甩了甩头发:“好啊,左右我的男伴还没有来,喝一杯也无妨。” 周围的男人看到楼上头发花白的老年人把俞云清请走了,都有些无趣,转身回到原来的女人身边,泄愤似的揉捏着身下女人的柔软,甚至有人在大庭广众下就施起了兽欲。 俞云清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转身向楼上走去。 楼上的老男人便是小池真。 两人相谈甚欢,小池真却一直距离俞云清很远,并不像其他的军人一般抱着身边的女人肆无忌惮。 小池真显得十分有礼,或者说,他很谨慎。 两人喝了几杯酒以后,小池真便起身邀请俞云清去跳舞,俞云清自然欣然答应。 小池真站起来把外套脱掉,仔细叠好以后交给了自己身边的心腹保管,两人正准备往舞池里走去,突然一个服务生急急地走过来,步伐极快,一时躲闪不及撞在了俞云清身上。 俞云清惊叫一声,一个重心不稳就倒在那名距自己不远的心腹身侧。服务生手里端着的酒液也自然尽数洒在了俞云清的旗袍上。 小池真扶起俞云清后,俞云清对那名服务生好一番发脾气,甚至暴怒到在她脸上掴了一掌,小池真等俞云清差不多出够了气才婉言相劝几声,厉声把服务生喝走了。 俞云清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慊意的对着小池真说道:“真对不起先生,我恐怕不能陪你跳舞了。” 小池真善解人意的笑笑,从心腹手中接过钥匙把自己内衬的口袋拍了拍,似乎是要确定什么东西还在不在一般。 过后笑着对俞云清说道:“无妨,如果你有空的话,晚上,我希望能在我的房间还能见到你,至于好处,我不会吝啬的。” 俞云清若有所思的笑笑,春波流转的晲向他:“晚上,我会来找你。” 夜晚,俞云清重新换了一套衣服,这一次画着更为精致的妆容,在跟房门旁看守的军人打过招呼之后,轻轻敲响了小池真的房门。 房门应声打开,小池真身穿一声睡袍,看着如约而来的俞云清,满意的笑了笑,把她让了进来。 俞云清在小池真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颊上抚了抚,意有所指的问道:“浴室在哪里?我想先洗个澡。” 小池真贪恋的看了看她妖娆的身姿,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说道:“我等你。” 俞云清一进浴室,就打开里面的一扇窗户,荀卓文跟着跳进来,压低声音问俞云清:“确定东西在这儿?” 俞云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小池真就被绑成了一只粽子,口里塞着一团布条,惊恐的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 俞云清走到他身前,没搜寻几下,就从睡袍的衣襟里拿出了一串钥匙,看向身旁的男人:“接下来怎么办?” 荀卓文把小池真提起来。扔到了浴室的浴缸里,开始放水。 俞云清挑挑眉毛:“怎么?要淹死他?这有点麻烦吧?” 荀卓文也不说话,转身拉起了俞云清的手,打开窗户,在细小如指头肚的一截窗台上,轻轻一借力,跃到了小池真窗户左侧的第二扇打开的窗户里,伸出手示意俞云清也过来。 俞云清纵身一跃,荀卓文就拉着俞云清的手进了那间房间。 没等了俞云清站稳脚跟,荀卓文的声音便沉冷的传来:“脱衣服。” 俞云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荀卓文懒得再重复一遍,直接上手要解俞云清的衣襟。 俞云清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对面不断靠近的荀卓文:“你别乱来啊!人家这饱暖才思淫欲,你现在任务还没执行完了,就想乱来?” 荀卓文不说话,继续靠近。 俞云清一直看着身前的人,到了新环境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里面是什么布置,一不小心就被脚下的矮茶几绊了一下。 以俞云清的反应能力来说,被拌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俞云清当即就想迅速调整一下姿势稳下身形,谁知道荀卓文却直接在她腰身上一揽,转身把人扔在床上,接着就压上来开始扒衣服。 俞云清推拒着:“你个混蛋,你发什么神经?” 荀卓文一言不发,一扯,俞云清身上的旗袍便应声一裂,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来。 俞云清脸色泛红,一巴掌打在荀卓文脸上,荀卓文一愣,然后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接把旗袍撕成了两半,扔到了床下。 俞云清正要再出手给荀卓文一记重击,就看到上方罩着的人眸色深红,溢满情欲的看着自己。 “打够了没?打够了就给我安分一点。” 俞云清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只见肚兜已经因为荀卓文的撕扯和俞云清的挣扎弄歪,两朵红梅在空气中颤巍巍的挺立着。 俞云清的脸色立马红如三月海滩,正打算架开荀卓文的手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吵闹声。 荀卓文说道:“他们发现小池真了,一会儿配合我。” 说着也不管俞云清,伸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俞云清撇撇嘴:“有话不会好好说啊!” 拉过被子掩住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体。 不一会,荀卓文就脱掉了衬衫,赤裸着上身直接钻进了被子里,附在俞云清身上。 俞云清惊呼一声,掩紧了被子:“你干嘛?” 荀卓文似乎是嘴角划过了一抹笑意:“先练习一下。” “放屁,这有什么好练习的?” 俞云清正待说些什么,门就被敲响了。 俞云清当即噤声。 荀卓文也没下去开门,而是不容拒绝的拥紧了俞云清,将被子拉上来,紧紧的盖住俞云清赤裸的身躯。 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着,荀卓文灼热的体温毫无保留的传达到俞云清身上,俞云清伸出一只手给脸蛋扇了扇风,嗯,一定是因为太热了。 外面的人十分没有耐心,伸脚一踹就把门踹开了,只是一进门就看见了缠绵交颈的一对爱侣正气氛火热。 这香艳的一幕让冲进来的人愣住了,荀卓文愤怒的低喝一声,叽里咕噜的对着进来搜查的敌国军人一顿训斥,那些人就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荀卓文才起身递给俞云清一件男装让她换上,两人趁着没人注意,离开了酒店。 接下来的事情都很顺利,两人找到魏微和蒋娇两人会和,由她们两人在下面望风,荀卓文和俞云清两人潜入了资料库。 打开门以后,俞云清走进去随意的看了看,随手拿起一份资料来翻看,就怔愣在了原地。 荀卓文发现了俞云清的不对劲,走过去看她手里的东西,也怔住了。 上面赫然写着三年前关于突袭青云寨的计划,而上面有一个人分外的显眼:黑老三。 俞云清紧紧攥着手里的文件,手在颤抖着。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被喇叭放大到失真的声音,用俞云清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 俞云清转过头看向一侧的荀卓文。 “我们被包围了。” 俞云清眼底似乎是有一抹释怀的笑意:“可惜,没能亲手杀了黑老三,我早该想到是他的。” 荀卓文没说话,走过来拥紧了俞云清。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安安静静的待在荀卓文的怀里:“算了。咱们不分手了吧,你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荀卓文的声音闷闷的:“你现在才发现?” 在外面的人包围着,等待里面的人投降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炸声,然后整栋大楼火光冲天,里面的资料,玉佩还有人都灰飞烟灭…… 以后,世上再无俞云清,也无荀卓文…… …… 半个月后,戊城土匪黑老三离奇死亡,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一个姑娘坐在茶楼里面听着旁边桌子上的人对这件事拍手称快,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身旁的男人宠溺的看着她的笑脸,拍了拍头:“笑能笑饱吗?快点吃饭!” 饭后,两人回到了青云山,山上依旧山清水秀,空气十分新鲜。 俞云清跪在俞远铎的墓前,嘴角漾着一抹清甜的笑意:“臭老头,杀了一个黑老三,还有千千万万个敌国侵略者,我的仇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报不完的了,但是,我把你指腹为婚给我的臭小子带回来了,你好好看清他的脸,他要是敢欺负我,你就上来收拾他。” 荀卓文给面前的墓碑满了一杯酒:“干爹,你放心,以后的云清,有我护着。” 两人下山后共骑着一匹马,俞云清仰头看着荀卓文:“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看枫雨她们啊?有点儿想她们了。” 荀卓文双眼直视着前方,手上却是紧紧的揽着俞云清的腰:“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有我还不够?” 俞云清撇撇嘴:“人家救了咱俩呢,瞧你,吃个什么干醋,小心眼儿。” 荀卓文低下头吻上俞云清的唇,春日的阳光洒在他们头顶上,晕开一圈光圈。 第五百六十三章 心仪之人 宋景怡擦掉眼泪:“为什么?荀巡,我不明白。你说我们为家族所累,我逃出来了;你说我不够强大,我努力修习。可为什么现在你告诉我你有心仪之人,你把我当什么?” “你一定要把我的骄傲都踩在脚底你才会满意吗?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荀巡深吸了一口气:“我的一切,并非想你看到的这般美好。做我的女人,必须能够承受这一切,而你不行。”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荀巡就够了。” “你看到的我,只是我想展现在你面前的我,真正的我,你根本不了解!” “你什么都没有做,又凭什么否定我?” 宋景怡双眼通红,荀巡与她对视良久,才掏出手帕递给她。 “陈千户,带一百骑兵过来。” 冷硬威严的声音通过内力扩散数丈,不消片刻,陈千户便将人马带来了。荀巡转身看向宋景怡:“希望到时候,你还会如此想。陈千户,宋二小姐去锦城转转。” 陈千户的脸色在听到“锦城”二字时变了变。宋景怡坐在马上看着荀巡,倔强地调转马头,绝尘远去。 荀巡看着渐远的红色身影,眸光闪了闪。阿四,做我荀巡的女人,必须能承受这一切,可是做我荀巡爱上的女人,无论她是否能承受,我都会为她当下这一切,这就是我爱与不爱的区别。 荀巡没有让人通禀,掀开营帐时就见俞云清坐在桌边已经开始吃了。 所有人都被她赶出了营帐,此时见荀巡进来,俞云清放下手中的勺子向她招了招手:“来得这样晚,想饿死我?快吃饭,自己盛。” 荀巡应了一声,也不去盛饭,反是端起了俞云清的碗,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俞云清不自在地躲了躲:“我自己可以。” 荀巡一脸嫌弃:“是你吃饭时模样太丑,爷怕自己吃不下饭。” 俞云清抽了抽嘴角:“那我唤抚琴进来。” “我说俞云清,怎么说你也是我要追求的姑娘,就不能让爷献献殷勤?” 荀巡骨子里虽是个冷性子,到底装了这么多年的纨绔,这一本正经说浑话的本事还真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 俞云清认命地张开嘴巴,将饭吃了下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嘴。” 荀卓文夹了一筷子菜送进俞云清嘴里,俞云清刹时被堵的没了话。直到将饭粒咽尽后才道:“一别三年多,可算是见着你了,只是不知阿四如今可好。” 荀巡手一顿…… 抬头,对上俞云清探寻的目光,稍稍安了心。看来她并不知方才在营外发生的事,否则此时的目光就不只是探寻了,自己怕是连着顶帐篷都进不来。 “怎么,担心她? 俞云清点点头:“阿四性子直率,没什么心机,这几年出了这么多事,如今她又一个人寄居在外,怎能不担心?” “她又不是一两岁的孩子,总要别人帮扶何时才能长大?你在担心也是无用,放她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阿四那性子,就不该生在侯门。”该放她去江湖闯荡,潇洒恣意。 荀巡自是明白她的心思,笑了笑:“你当江湖是那么好混的?一入江湖几人回,若非生在侯府,她受的苦可比如今多多了。” “人在江湖,她至少过得舒心些。”江湖虽然险恶,可她这样的出身,又能比身在江湖好多少呢?俞云清如是想着。 两人都沉默了,无论是皇室还是官宦人家,甚至连世家名门也不例外,家族的子女,都会沦为获取利益的工具,即使这个子女再受宠爱,可是家族大利在前,不能反抗,也无从反抗。享受了家族给予的荣华富贵,就要继续保全这份荣华。 按宋景怡的性子,若不是正逢乱世,又因宋景玉的身份摆在那里,一直无人敢同宋家联姻,她怕是早就嫁出去了。 若搁在以前,就算老侯爷不急,宋景玉不急,也总有人惦记,女子嫁了出去,一辈子便耗在了夫家的后院,宋景怡是个没心思的,不被人生吞活剥了才是怪事! “故而,她才要寻个简单些的人,如此才不会委屈了她。”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荀巡没有看俞云清,他知道阿婉有意试探他,他这番话就是想告诉她,自己与阿四并不合适,希望她不要因此而影响了她对于二人之间感情的判断。 俞云清垂着眸,她自是明白的,只是情爱之事,又怎会有那般理智? 俞云清吃的不多,随后,她就用自己未受伤的手支着头,看着荀巡吃饭:“你在外这么久,可有我哥哥的消息?” 荀巡疑惑地看着她:“毅川?” 一看荀巡着等反应,俞云清就知道没戏了,螓首一垂,失望地趴在了桌子上。 发觉俞云清低落的情绪,荀巡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追问道:“怎么了?” 俞云清沮丧地将俞毅川五年未归的事情同荀巡讲了一遍,不仅是五年违规,俞毅川在外这五年,连家书也没机会来一封,俞云清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好的想法,哥哥他会不会是……遇害了? 每每想到此处,俞云清总要担惊受怕,这乱世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况且,荀斡母子可一直都惦记着俞家的家财,难保她们不会对哥哥下手! “莫要胡想。”荀巡给俞云清递了一杯热茶,“毅川的本事非同小可,哪里会轻易出事?况且,这时候正乱着,一封家信也许隔几年才能收着,军营中,这都是常事,再平常不过。” “他是武将,不回京,于你于俞府都好,想来,他也是如此想的。” “许是这样吧!” 俞云清捏着茶杯,目光变得有些悠远,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有一人,正在匆匆赶来…… 俞云清百无聊赖地盘坐在榻上,琢磨着手臂上的纱布何时能拆,抚琴在这时端着一杯热茶进来:“小姐,润润喉吧!” “唔。”俞云清应了一声,一边拿茶盖拨着浮茶一边吩咐她去荀巡那里将他的书借来几本。 抚琴听了命回过神去,俞云清却在这时端起茶杯,将那茶水全倒在了茶壶中,然后轻轻晃了晃,才又将茶水注入茶碗中。 抚琴的身体不大好,走多了就喘,俞云清看了她一眼,提起小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身子还是太虚,多歇着些,喝口茶。” 抚琴看着那茶杯,后退了一步:“奴婢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拿着!”俞云清递到抚琴手里,看着她喝完后,才不着痕迹地一笑,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然而,不消片刻,俞云清却忽然皱起了眉头,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对上的,竟是抚琴满是快意的笑容! “你……为何?” 抚琴此时也是毒攻心脉,“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为了不引起俞云清的怀疑,方才的她完全就是在硬撑。 脚下一个踉跄,抚琴的身体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为何?”抚琴的话中满是得意和嘲讽,“没想到我敢喝下去吧?俞云清,你也不过如此!我即便是死,也会拉你一起!” 俞云清皱着眉头,半个身体无力地伏在棋盘上:“为何……害我?” 抚琴抬头看着俞云清,露出被血染红的牙,“嗤嗤”地笑了起来,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扒着地面,像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俞云清,你就是个……贱人!享受着殿下的宠爱,却还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你就是个贱人!殿下为了你……连名声都不顾,你……你凭什么!” “我和谁纠缠不清,那是我的事!”冰冷的声音带着无限嘲讽,俞云清冷笑着,从棋盘上直起了身体。 “你……”抚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此时半张脸都染了血地她,显得格外恐怖。 这不可能! “原是个一心恋主的。”俞云清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一心恋着荀卓文的,侯月是一个,抚琴是一个,这荀卓文倒是很的女人欢心! “不过我俞云清却不是你,荀卓文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更不需要他所谓的宠爱!”俞云清端起茶杯,将一只压在舌下的茶水吐了出来。 她对荀卓文的人始终都存着一份戒心,抚琴的确十分擅于隐藏自己的内心,不过俞云清又是什么人?俞云清是一个十分善于揣摩和把握人心的人,并且,俞云清自认,这世上,若说演戏,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尤其,从荀巡把抚琴放回来之后,俞云清的戒心就更重了,那日她看向荀巡时目光中的恨毒,俞云清从未忘记过。方才,抚琴自以为她将眼底的兴奋掩藏的极好,却还是没逃得过俞云清的眼睛。 只要俞云清起了疑心,任他说再多都是无用,就算这个人为了自证清白死在她面前,俞云清也不会有半分怜悯,更何况是喝这区区一杯有毒的茶水! 因为掺进了不少茶水,抚琴喝下去的毒并不多,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能被这毒折磨着。 俞云清唤了个侍女送进来一杯茶水,漱了口,俞云清才轻蔑地瞥了抚琴一眼:“既对你起了疑心,我又怎会蠢到去冒险?”俞云清缓缓从榻上走下来,立在抚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拿你的命换我的命,你还不配!” “贱人!我不会让你祸害殿下的!”抚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扣住了俞云清的脚腕,狠命将她往下拽去…… 先前俞云清还在疑惑,她在里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怎会听不到?就连那个侍女进来送茶水的时候都是一脸平淡,当时她就觉得,这情况,不对劲! 无论如何俞云清都想不到,外面的人竟然是荀巡! 俞云清推开荀巡,淡淡开口:“没事,你去忙吧!” 荀巡有些局促,阿婉那样聪明,一定是猜到了他一直在门外,她生气了…… 俞云清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这个人,自己在这里这样辛苦,他居然在外面看看戏!不可饶恕! 荀巡暗暗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知道这时候她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再出现在它面前,自己必定讨不到好,荀巡只好默默将一只锦盒放在了俞云清面前。 俞云清默默垂着眸,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看荀巡,就怕他如今一脸可怜样自己会忍不住原谅他。 “那……我先走了!”荀巡知道,自己今日的举动可能会让俞云清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做,因为荀卓文这个人,他一点都不喜欢。 阿婉不会因为他救她一命就对他有何不同的,荀巡如是安慰自己。很多人都救过阿婉,荀卓文不是唯一的一个,他了解阿婉,在她眼中,他与别人没什么不同。可是,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不安…… 今日听的俞云清那样一席话,真的是让荀巡安心了,他就说嘛,阿婉并非寻常女子,才不会因此就对荀卓文有何特殊!如愿听到了阿婉的心意,却不想那个抚琴会突然出手,迫不得已,他只能暴露。 荀巡一出帐篷就看到了抚琴的尸体,她的眼睛睁得极大,几乎快要凸出来,脸上糊着血,最惊悚的是,抚琴的唇角微勾,脸上浮着诡异的笑容,看得荀巡不禁蹙眉,忽觉心里很沉重! 荀巡大手一扬:“剁了喂狗!” 荀巡不知道的是,这一抹诡异的笑容,让他膈应了一辈子,而今天他自认为重来一次也不会后悔的事,却让他一生追悔莫及。 俞云清的伤口并不是很深,如今早已结了痂,伤口周围因为在长新肉,也是痒痒的,很不好受。 先前上药这种事都是抚琴负责,如今俞云清正在和荀巡怄气,才不稀罕用他的人,只好自己来做。 雪白的藕臂上,两条毛毛虫一样的血痂显得尤为醒目,而那条狰狞的疤痕似乎也在残忍的预示着,这两条血痂,将来也会是一样的情状。 药洒在伤口上,冰冰凉凉,很是舒服。 帐外一声闷响,接着就见平日侍候她的两个蓝衣婢子被扔了进来。俞云清到抽了一口冷气,想要叫人,下一刻,却被人捂住了嘴巴:“莫怕,是我。” 俞云清向身后斜瞟了一眼,点了点头,那人也没有多说,直接松开了他。感觉到那只手松开,俞云清连忙推开那人,迅速地拉过狐裘披在了身上,同时一个转身拿起桌上放着的剪刀毫不迟疑地指向来人。 做完这一切,俞云清才定睛看向对面的人,看到那张略带失望的脸,俞云清一怔:“荀卓文?” “三年不见,我的声音记不得了?”荀卓文的目光变得阴郁,“你怎么受的伤?” 即使俞云清遮掩得再快,那新旧三道伤疤还是落在了荀卓文的眼中,旧伤他是知道的,那另外两道新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荀卓文的眼底满满都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愤怒和心疼,尤其是看到俞云清拿出奇快的躲闪速度和满脸的防备,更是让她愤怒不已,俞云清一介弱女子,何时有过这样的警惕心,这些时日,她经历过什么? 然而,荀卓文情绪上的变化,俞云清根本没有察觉,她仍是紧紧握着剪刀:“云清还以为中原男子都崇尚君子之风,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至少化齐王殿下,就什么都不忌讳!” 俞云清并不喜欢中原礼教中那么多的规矩,尤其讨厌中原立交中对女子的诸多贬低和严苛,这让自幼受夷族以女为尊思想熏陶的俞云清极为不适! 不喜中原礼教,但这并不妨碍她以中原礼教的眼光去衡量一个人。在她看来,中原男子可以恃才傲物,可以潇洒不羁,甚至可以风流纨绔,不修边幅,但绝不能连基本的男女之防都没有! 在这一点上,俞云清早就对荀卓文不满了,那年也是这个人,在自己沐浴的时候,忽然从屋顶上飘下来! 荀卓文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不满,只是他并没有多做理会,甚至,心中还有些不解,俞云清何时这么防备他,先前不还是好好的? 不过,荀卓文来不及细想这些,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她走! “跟本王走!”荀卓文说着就上前一步,打算将俞云清带走,谁知俞云清却是在他动身之时飞快向后退了一步,握着剪刀的手却未有片刻的放松:“别过来!” 声音中的冷意让荀卓文很是不满,她疏远的语气该死的惹人讨厌! 俞云清看了一眼黑色的帐篷,眉头皱了起来。荀巡嫌夜里上了灯帐上会有影子,怕俞云清不方便,特地在帐篷的外面又加了一层黑幔,白天收起来方便采光,夜里又放下来。如今这时候,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劳化齐王殿下费心,云清在此过得极好,倒是殿下您深夜独闯军营,便不怕云清喊人吗?” “极好?好到受伤后还要自己一个人上药?” 荀卓文等着她,俞云清咬了咬唇,想起白天的事,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心中仅剩的那点委屈又被勾了起来。当然,这点委屈也就放肆了一瞬间便被俞云清压入心底,可这一瞬间的委屈,到底没逃过荀卓文的眼睛。见她如此,荀卓文更是坚定了要带俞云清走的想法。 陈焕回来之后,荀卓文仔细反思了自己对俞云清的那种不同于常人的感觉,还有在收到荀巡的警醒后想要就此远离俞云清时的不甘,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也许,这种感觉,就是人们常说的情爱吧! 原本,他只是觉得俞云清虽是个女人,但着实是才华不错,手段也很高明,觉得此女甚是聪慧,可以一交,所以他才会维护她。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欣赏她的才华,不忍一个有能力的人就此陨落,他是惜才! 荀卓文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就算是在黑云山时,他猛然发现她对自己很重要,他也只是觉得自己是更加重视她的才华的,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过。可是后来他才发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在意她,想护着她,觉得她很重要,会因她而愤怒,这已经超越了惜才之心,他想做那一切,或许并不是因为惜才,而是因为,他心里有她! 想明白这些,荀卓文心中其实是不大确定的,故而,他觉得自己该亲自来验证一番。诚然,他心中也隐约知道,或许,这也只是他为了来看俞云清而找一个理由罢了。 “殿下不怕云清喊人吗?” 俞云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荀卓文能混进大营,打晕守门的侍女,加上之前从侯月几人口中听到的那些,她虽不全信,却也觉得至少有五分是真,由此可见,其人武功不俗,俞云清不敢轻举妄动。 “本王能悄无声息找到你,自然便能悄无声息带你走。”极其自然的语气,阐述着事实,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荀卓文单站在那里,就让俞云清为之忌惮。 俞云清侧了侧身子,手举着剪刀摆成抵挡的姿势。她极不喜欢荀卓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这让她有被人玩弄与股掌之间的错觉,她没兴趣做一个傀儡! “看来殿下是不愿意心平气和的离开了!”俞云清看这荀前,声音很冷。 “俞云清,你便是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俞云清一笑,终于开始提恩情了吗?她欠了荀卓文一条命的情分,这份债哪里是那么好还的?如今送上门来的机会,她岂能放过? “随后会有一列巡查士兵,殿下若是现在离去,云清只当什么都不曾看见,算是还了殿下的救命之恩。”至于你接受与否,那便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左右这份情已经还了! 俞云清不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尤其是对荀卓文这样的,她本来就对对方没有什么好感的人,俞云清从来不会与之深交。 荀卓文脸上依旧平静,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他知道,俞云清的话不假,方才他细听一番,至少有三十人正往这边走来,只是笑欠缺为做大,只是道:“你必须随本王走!” 俞云清心里冷哼了一声,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何要随你走? 第五百六十四章 无从反抗 荀卓文不由分说上前来抓俞云清,俞云清被他捂住了嘴巴,,左手也被钳制,这让俞云清极为愤怒,然而,荀卓文人高马大,俞云清根本无从反抗。 心中又气又恼,俞云清一点也不想被他带走,眼角瞟到桌上的白瓷茶壶,俞云清心中一喜,放弃了反抗,荀卓文见她安静了,便准备腾出手来去拿掉她手里的剪刀,谁知俞云清却忽然将那剪刀甩了出去。 瓷器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脆。 “什么声音?” 他冷笑,隐了后话,飞身离帐。 “呼!”俞云清舒了一口气,瘫软在了椅子上,她看着荀卓文离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平淡得无可挑剔:“狠心?如此说我的,你又不是头一个!” 想起荀卓文方才的神情,俞云清垂眸,道:“受伤便受伤吧,疼过就会好的。” “化齐王!” 待巡夜的士兵们赶到帐前,荀卓文正巧撩帐而出,双方正好撞了个照面,这副将显然是认识荀卓文的。 荀卓文没说废话,冷着脸,掌中运起内力,一掌扫了过来。那副将堪堪躲过,却被那掌风刮得脸颊生疼,副将身后的小兵却没有他那样的身手,直接被荀卓文打飞了出去,撞倒数人之后当场毙命。 士兵们渐渐聚了过来,荀卓文先前平静的伪装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的双目中烧着怒火,抽出腰间的长软剑狠狠向人群中砍去:“该死的!” 连荀卓文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谁逼得自己动过兵器,第一次,居然是因为那个自己一心想护的女人。 俞云清,那个狠心的女人! 想到方才俞云清的态度,荀卓文的招式愈发凌厉起来。长软剑因内力的驱使而变得笔直,剑痕扫过,便倒下了一排的兵士。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局,荀卓文自知不能久战,这一个大营数万人马,就是车轮战,也能将他累死! 荀卓文做了个假招式,随后运起内力,摆脱了众人的包围。 “放箭,别让他跑了!” 荀卓文看了一眼俞云清的仍紧闭着的帐篷,抽身离去。 “刺客跑了,快追!” “追!” “此刻已经逃走,让姑娘受惊了!”方才那名副将向着帐内喊道。 虽对这帐中人没有半分好感,但面子上的礼节总是不可少的,左不过是个狐媚子,姑姑是绝不会允许这种败坏少帅名声的女子进门的! 帐内,俞云清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压惊。方才她虽面上冷静,心里确实没有一点底气。俞云清是个怕死的人和荀卓文相比,她是在太弱了。 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将茶水送入口中,可是还未等她将茶水送入喉中,却听外面有人说话,俞云清皱了皱眉,这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在俞云清感慨着自己的记性越来越不好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向了帐门口。俞云清才想掀开帐帘,却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俞云清趔趄了几步才站稳,正头脑不清地揉着自己发昏的头,就被人一把捏住肩膀,翻来覆去瞧了个遍:“阿婉,你可还好?可受伤了?叫军医来!” “这群废物!连个刺客也……” “刺客是荀卓文!”俞云清扒下荀巡的手,语气淡淡,又重复了一遍,“刺客是荀卓文!” 她正视着他,观察着他情绪上的每一丝变化,对此,他会如何…… 荀巡闻言愣了片刻,随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 俞云清疑惑地皱起眉头:“还好?” 荀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明白,他至少不会轻易动你,旁人便说不定了!” 俞云清看着荀巡带笑的脸,眼里渐渐闪出了泪花。他设想过许多可能,听到这句话,荀巡听到这句话会是愤怒?惊慌?怀疑?甚至是指责? 可是她没想到,听到来人是荀卓文,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荀卓文的到来可能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威胁,而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想到自己今日的经历,方才被荀卓文勾起的委屈就一股脑的全冒了出来,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往下掉。 “阿婉,你……”看到俞云清流泪,荀巡一瞬间就慌了,他还没见她哭过,更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又想到自己今天惹她生气了,心里更是慌乱。 荀巡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她,俞云清已经扑进了他怀里,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丝毫未被压抑的声音,连她平日最隐忍的一面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的俞云清就像是个受了欺负的小女孩儿,腻在人的怀里控诉一般,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惯和不讲道理,想是俞氏二小姐迟来的率真和脆弱。 俞云清如此娇惯的一面,荀巡只在二人初识时见过,那时的她最是调皮,闯了祸还总爱往别人身上推,自己在旁边眨巴着那双骗人的眼睛装无辜,偏偏撒娇的本事又是一流,让人气得牙根疼却又舍不得对她发半点脾气。 可是后来越长越大,不知何时,他记忆里那个娇惯傲慢,古怪刁钻的小姑娘长成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荀巡知道,这是身为俞府二小姐的她必然的转变。 夷族女子所要承担的一切,远比中原女子要多得多,俞云清注定做不成天真无忧的闺阁女子,她的骄傲与夷族女子的骄傲更不容许她一辈子蹉跎在深宅后院。 学不会带上面具,她永远过不上平静的生活,可是有时候,面具戴久了,人就不记得将它摘下来了。这样的她让荀巡好心疼,故而,当荣远王向她灌输夺位思想的时候,他坦然接受。 他觉得,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让她过回从前无忧的生活,即使她什么都不做,也无人敢来冒犯。 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毫无伪装的俞云清,荀巡既开心,有心疼,开心的是,敏感如她,终于肯彻底放下防备,心疼的是她过得太累! 荀巡看着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俞云清,揪心的疼。尤其怀里是自己心仪的姑娘,荀巡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话在口中憋了半天,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让阿婉受委屈了!” 然而,此时的俞云清根本谁的帐都不买,使劲用手捶着荀巡:“只有你才没事,居然就知道看笑话,荀巡你太过分了!” 平日的俞云清是沉稳的、从容的、理智的,可是这种时候,尤其现在,内心的委屈泛滥成灾的俞云清是根本不讲道理的! 荀巡知道俞云清因为白日的事埋怨他,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心中越发愧疚,连声称是:“我的错,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想如何我都答应,今日是你的生辰,莫哭了,可好?” 荀巡知道,俞云清对于过生辰这件事并不热衷,然而,除了这个理由,荀巡实在不知该如何哄她,越听她哭,荀巡心里越是难受。 “我就过个生辰,一个两个都来给我添堵!”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俞云清更是生气,一口就咬在了荀巡的肩上。 天气凉,衣服穿得比较厚,加之俞云清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所以并不疼,可是荀巡却倒抽了一口冷气:“阿婉,疼!” 俞云清怎能听不出他是装的,推开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佯怒道:“疼?” “不疼,我罪有应得!可要的解气了?不解气便接着咬。”荀巡说着便将胳膊往前伸了伸,俞云清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憋住,笑了起来。 眼看将人逗乐了,荀巡也就不再贫嘴:“听人道你晚膳未曾好好吃,如今该是饿了吧?我吩咐人给你备宵夜,下碗长寿面如何?” 俞云清瓮瓮地哼了一声:“行吧!” 荀巡宠溺地笑了笑,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痕:“我让人去打些热水给你洗把脸,这模样真是丑死了,又丑又难伺候,我怎就看上了你!” 俞云清剜了他一眼,荀巡却仍是一脸笑意,可是一出帐门,脸上顿时笑意全无。 婢子们战战兢兢跪在帐前,荀巡低睨了一眼:“都听见了?” 更深露重的夜间,荀巡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冷得让人发颤。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是不想让帐内的人听见:“听到了还不滚去做事!” 婢子们如获大赦,连忙各忙各的去了,荀巡扭头,冷冷看着恭敬立在一旁的副将,一步步走近,浑身都是难挡的煞气,看得副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忽然跪了下来,单膝点地:“末将巡查不力,请少帅降罪!” 荀巡冷笑,那副将看着荀巡的笑容,不禁咽了咽口水,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少……少帅!” 荀巡俯下身来看着他:“看到了?听到了?李如海,不要以为你是我母妃的内侄我就不敢动你,你算什么俞西!” “别总妄想将你妹妹塞到本帅房里,做我荀巡的女人,她还不配!” 背着光,荀巡的脸显得格外的白:“这世上,有资格做我荀巡的女人的,只有那一个,唯一一个!若是你又想同我母妃说些什么,记得将本帅的话带到。本帅相信,本帅自己选的世子妃,母妃也会很满意。可是……”荀巡语气骤冷,“你若再敢有不该存的心思,本帅就亲手将你剁了喂狗!王副将的下场,你该是知道的!” 一个赢得了所有人溢美之词的女子,高贵傲慢如孔雀,却又美丽得让人挪不开眼。 俞云清并非什么人间绝色,贵公子们身边更是美人环绕,但是,却极少有人似俞云清一般,柔弱得让人想要去保护却又高傲得让人想要去征服。 这世间最容易惹得男子倾心的两种性子,全都集在了这一人身上,她就像是一个妖精! 多年后荀卓文回想当初,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轻易被勾起情思,可最终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与常人一样,都无法免俗。 李如海看着那顶帐篷,曾经,他也曾向她示好,却只换来她眉眼未斜一句“小公爷”,然后,悠然地从他身旁走开,那是的羞辱他至今铭记。 荀巡心仪俞云清,其实他们那个圈子里有不少人都有这个猜测,故而虽然对俞云清动过那个心思,一般人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唯恐得罪了荀巡,再者,俞云清这个女人骨子里是骄傲的,她的家世也不是谁都配得上,故而,大多数人对她,都停在了欣赏的阶段,免得自取其辱。 不得不说,蒲璟此人也算是个异类,竟敢动荀巡看上的女人,当时大家都很是惊奇,同时也有些幸灾乐祸,都等着看一场好戏。然而,事情到最后最后却什么是都没有发生,令人不禁讶然,因为此事,大多数人也都打消了原本的猜测。 原本听父亲说那帐内之人与俞云清相仿时,他还不以为然,少帅对俞云清是没什么旁的心思的,而且,这女子出现在军营时,俞云清应该在京城正准备着嫁给荀斡,怎会跑到关外来?可是,一看到那张脸,李如海肯定,那女子确实就是俞云清! 一个和蒲璟纠缠不清、名声败坏的女人,又凭什么抢他妹妹看上的男人! 唯一吗?这天底下哪来那么多杨肇? 一座边城小院,赏雪和陈焕一立一坐,静静地等待着,一声巨响,荀卓文踢开了前厅的门。 “主子!” “主子!” 荀卓文没有理会二人,径直坐在了椅子上,面色黑得似能滴出墨汁来。赏雪和陈焕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知道事情必然是办砸了,只是看荀卓文这表情,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荀卓文此时正在气头上,实在不宜去触他的霉头,然而,他们做属下的,不就是该在这时候为主子分忧吗?只是……主子一句话都不说,哪有做属下的擅自过问主子的事情的道理? 良久,赏雪上前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荀卓文面前。一来,陈焕负了伤,二来,赏雪也怕陈焕一个大男人,在这时候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是她来吧! “主子,喝口茶吧!” “哗啦!” 荀卓文哪有心情喝茶,直接将茶被掀翻在地。也亏得赏雪早有准备及时躲开了,否则,那滚烫的茶水浇在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荀卓文的火气似乎没发够,一挥手又将桌上一套茶具推在了地上,瓷器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赏雪退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荀卓文发火。她早就料到小姐不会跟主子离开,因而见到荀卓文独自一人回来时并不吃惊。她在俞云清身边时候多年,俞云清什么脾气秉性她会不清楚?只是,她又如何跟主子说,小姐必是防备极了他? 赏雪心里诧异,虽然料到小姐不会随主子回来,但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主子竟会如此失态? “给荀斡透个口风儿,叛贼荀巡挟持大邺未来皇后。”荀卓文冷笑着吩咐。 荀斡毕竟是有几分本事的,品茗扮得了俞云清一时,扮不了俞云清一世,被发现后,品茗自尽而死,但是荀斡却以别的手段将俞云清消失一时压下。 新婚在即,准皇后落跑,事关皇家颜面,荀斡丢不起这个人,只能对外说俞云清进庙祈福去了,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回京,婚礼延迟。 因为俞云清消失,皇京中暗暗掀起了一场风雨,在这时候暴露俞云清的行踪,无疑是要将荀巡变成众矢之的。 二人领了命,相继离开,荀卓文此时也准备起身回房,一挥衣袖,却听见一声响动,一只精美的锦盒从荀卓文的袖中滚落,掉在了地上,荀卓文看着这支锦盒,眉头一皱…… 军营里,荀巡坐在椅子上,冷漠地看着底下一群将领唾沫横飞。 文臣嘴利,武将刀锋。都说文臣的嘴巴厉害,三寸不烂之舌话尽世间多少事,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群武将的嘴巴一样会变利索,只要在他们面前,有足够大的诱惑,譬如现在。 先前一个个的都说俞云清是红颜祸水,可是自打荀卓文一张缴文发过来,证实了荀巡一直护着不肯让人瞧见的人就是大邺未来皇后俞氏二小姐俞云清,这一个个的又着急忙慌将他请来“商讨大计”。 一个时辰过去,荀巡一句话没说,看着手底下一群将领从军需不足说到将俞云清送到何处更安全,最后又因为谁来护送而争论不休。 这群人从前哪里管过军需的事,至于军需不足更是谈不上,他们分明就是盯紧了俞云清背后那座金山,却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连幕僚们都插不上嘴。当然,也有自始至终未曾言语的,譬如以安国公为首的李家子弟。 安国公一直想将自己的小女儿李如月嫁给荀巡,而荣远王妃也没有太反对。毕竟是自己的侄女,都是一家人,不会生了帮助他人的心思,再加上身家背景又都说得过去,荣远王妃自是没什么好挑的。 只是对这件事,荀巡一直不松口,荣远王妃知道自己儿子一直心仪这俞家的丫头,便也不敢擅自做主。 原本,荀巡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使现在不成亲,再过两年也必是要成亲的,李如月年纪不大,等上两年也无碍。 到时候能配得上荀巡的,也只有李如月这一个人选,故而李家人并不着急。只是如今跑出来个俞云清,身家背景又都不差,关键在于少帅护着她,这让李家人顿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武将们说了一个时辰,嗓子都快冒烟了才忽然有人想起自己如今还在中帐,上头还有少帅看着,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武将们看向主座,只见荀巡悠悠地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接着说。” 武将们一脸尴尬,最后还是一位资格老的将军站了出来:“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俞二小姐一介弱女子,实在不宜待在军营中,望少帅早做决定。” 谁能想到,那女子竟然真的是赫赫有名的俞二小姐俞云清!先前,众人均是同李如海一样的想法,俞二小姐不是在凉都吗,何时来了这里?不过,自从接了那张缴文,众人这才信了。 俞氏啊!守着俞氏,那就是守了一座金山! 众将领闻言皆是附和着,话都差不多,都说该将俞云清送走,不仅因为军营中不应该出现女人,另一个原因是,过一阵子,有一场战役得荀巡亲自去坐镇鼓舞士气,这一去,可能有两三个月不回来,万一俞二小姐在军营里出了什么事…… 荀巡耐着性子听众人说完,直到再一次安静下来,才见荀巡慢慢开口:“看来众位将军不适宜再带兵,十几万人,护不住一介弱女子?” 众将哑然。 “少帅,敌众我寡,战况于我方不利啊!”老将军硬着头皮继续道。 “敌众我寡便调兵,自己的地盘上,还想向旁人示弱,真是长本事了!” 荀巡冷冷一笑,淡漠地从众将身侧离开,众将军被荀巡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 细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不是他们没血性,不管是何原因,军营里出现一个女人确实不像那么回事儿。当然,他们不会承认,私心里,他们也想借这个机会和俞府攀攀交情。 少帅和俞二小姐自幼交好,众将领都有所耳闻,看如今这情形,就算再不长眼也该看出二人关系不一般。 传闻三大盐商富可敌国,人总是爱财的,即使有命拿,没命花。 不过,少帅留下这样一句话便一走了之,这让他们怎么办?武将们向来听令行事,没那么多心思。 一直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老军师看着懵懂的众将领,叹了口气。他是荣远王的老部下,这一群将领也有些是与他共事多年的人,他还是该劝一劝。 少帅不是元帅,元帅会顾及往日情分,即便有人失了礼数,也会对他们宽容些。然而,少帅却不会如此,若不是顾念着元帅的面子,少帅巴不得立即将这些在他眼中只会倚老卖老的人都清理出去。偏这些人还这样不识时务,以为自己是在为少帅好,可是他们忘了,少帅不是孩子,他已经不需要别人扶着走了。相比元帅,少帅可狠辣多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喜怒形于色 现在的少帅会忍,可不代表他以后会忍,今后做事,更应该万分小心了,因为少帅日后,不会再容许有人质疑他的权威,因为有人试图触碰他的逆鳞,龙,怒了! 边城小院,陈焕歪靠在柱子上看着一只飞鸽落到赏雪的掌心,他走上前来:“赏雪姑娘,可是杨大人的信?” 赏雪跟随荀卓文十几年,虽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荀卓文身边,却仍旧是极有分量的人,不仅是陈焕,就连杨肇、梁紫霄这样的身份,对她都十分客气,均是唤一声“赏雪姑娘”。 赏雪淡淡地看了陈焕一眼:“喜怒形于色,难怪被小姐发现得那样早。” 陈焕闻语连忙将方才流露出的一丝无奈收起,心中全是佩服,自己与赏雪姑娘这样大的差距,也怪不得赏雪姑娘在主子面前说话有分量。 陈焕不知道的是,赏雪被送到俞云清身边时只有十二岁,她身上许多俞西都是从俞云清那里学来的,有时赏雪也会有疑问,主子对她的看重,会不会与此有关? “赏雪姑娘,杨大人何时能到?” 想起主子那张吓人的脸,陈焕在荀卓文面前能少说一句就是一句。荀卓文本就是一个话少的人,如今说话更是精简得让人难以领悟。 陈焕不是赏雪,没有女子那般玲珑的心思,每每领了命令都是一身冷汗出来,再去向赏雪请教荀卓文话中的意思。每过一次,陈焕心中对赏雪的敬佩便多一分。 每次赏雪都是一脸平静地进去,一脸平静地出来,然后麻利的将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好。有时陈焕也会好奇,赏雪姑娘究竟经历过什么?每天又在想些什么?她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好像无欲无求一般。这样的心态,恐怕连小姐都做不到。 手心一握,信条在她手中化成了一把粉末。赏雪张开手,任粉末从指间流走,随风散去:“为人下属,别总想些不该想的。” 陈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从赏雪口中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也就转身离开了。赏雪摇摇头,稍整衣装进了正室。 荀卓文慵懒地侧躺在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似是看得很入神,然而也只有赏雪知道,这书,半个时辰之内就没翻过一页。 将桌上凉透的茶水端走,又置了一杯新茶:“主子,都安排妥当了。只是,杨大人那边,怕还需些时候。” 荀卓文将书扔在桌上,站了起来:“不必管他,再调三万骑兵过来。” 赏雪面色淡然:“是!”三万骑兵,估计杨大人又要上火了! 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暮色沉沉,看得人心中不甚明朗。荀卓文挑了挑唇角,俞云清…… 不出赏雪所料,看到荀卓文的调兵令,杨肇气得脸都绿了! 不错,信中杨肇说还需些时候才会到达关外,实则,此时的杨肇根本就没有启程。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荀卓文走得太任,留下一摊子事要他收拾。 荀卓文先前执意要走,十万兵马迂回到边关估计会折损一万,他这才刚处理好,荀卓文又调走了五万人,如今自己正因为他先前做的事忙着,他居然又调走了三万骑兵! 荀卓文的兵马确实不少,化齐郡是鱼米之乡,周围的各个郡国也是很富饶的,人自然也就多。步兵四十万,水师二十万,骑兵十五万,真的不少! 可是,再多的兵马,也经不起他这样抽调,更何况还是要在别人的地盘上打仗! 荀斡篡位之后,他的封地邵集郡就被人动了心思,连那些原本在他手下的将军们都参与其中,彼此血拼抢夺地盘,好好的一个富饶之郡,就这样被人瓜分后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也不知如今郡内情况如何。 每每想到此处,杨肇心内也是一阵唏嘘,原本,这皇位是该荀卓文来坐,可是,那时的时局注定了必定会有一场夺位之争。 当时的荀卓文也是有些迷茫的,他的势力大都在封地附近。若是果真即了位,就算化齐郡有梁紫霄为他守着,虽不至于像如今的邵集郡一般,但是处理起事情来到底麻烦,难免会力不从心。荀斡逼宫倒是帮荀卓文解决了这个难题! 没了倚靠,荀斡手底下撑死也不过三十万兵马,能抽出多少去攻打荀巡?十四万步兵,三万骑兵,在荀巡的地盘上打仗,不论怎么算都落了下乘。 杨肇重重叹了一口气…… 大邺边境,有一座华丽庄园,架构于半山腰处,另一半则嵌入了山壁,华美精致,巧夺天工。已然入夜,庄园渐渐隐入夜色,只有一间屋子里,灯火未熄,亮如白昼。 灯架上托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用半透的纱罩遮起来才不显得刺眼。 男人斜靠在玉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把袖珍短匕,银色的匕身泛着寒光,薄薄的刀刃在指尖旋转着,每每快要划破男人的手,却都被巧妙地躲开,一眼便知此人是个用刀的行家。 男人忽然停了手,向隐在屏风后的木门处瞟了一眼。他细细的看着手中的银质短匕,那痴迷的眼神,好像在看着一个绝世的美人。 男人长了一双狐狸眼,微翘的眼角配上飞扬的长眉,薄唇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狭长的美人尖更是然一张俊颜显得棱角分明,一袭彰显高贵的紫色锦衣却将这个男人衬得无比妖异。 刀身闪着凉薄的光。 这个男人,就像罂粟,让人不敢触碰,却又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美,让人忍不住沉沦。 男人仍旧痴迷的望着手中的刀,忽然笑了出来:“千想万想却未想到最强的争锋,会因一个女人拉开序幕。俞云清?俞?有趣!有趣!” “去,将俞柯招来。” “是!”平淡生硬的男声响起,若非他出声,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个亮如白昼的房间里竟还隐藏着一个人! 一道残影闪出了房间。 男人继续盯着手中的短匕,直到一阵清脆的银铃声由远及近。 木门轻轻响了一声,男人移开目光,一抹倩影自屏风后透出来。女子穿一身火红纱裙,赤着足,踝间挂着一串银铃,随着女子的行动轻轻晃动作响。 女子散着长发,浓淡适中的涵烟眉下一双美目流光,左眼下一颗盈盈欲滴的泪痣配上略显粉白的唇,浅笑间生生勾起三分暧昧:“凌尊。” 被唤作凌尊的男人只用手轻轻一拉,女子便跌在了他的怀里。女子抬头看他,不笑不语便是极致的勾人。 慕容凌尊用刀挑起女子的下巴,刀尖在她的下巴处轻轻扫过:“美人儿,你说俞云清是个什么人物,竟能让荀家的男人为她祸乱天下?你说是她美还是你美?” 女子不说话,青葱玉指轻抚着男人的脸,突然抬起头,在男人的下巴处咬了一口。女子精致的下巴因为这突然的一动而划了一道细细的伤口,白璧般的肌肤渗出几颗血珠。 男子微皱了皱眉,然而容颜被毁女子却并没有在意,而是勾着慕容凌尊的脖子吐出一个字:“我。” 慕容凌尊邪魅一笑,凉薄的唇吻住了她的伤口…… 邵集郡,一处别致院落。 听雨已经绝食两天了,丫头们心里着急,却半点办法也没有,这姑娘性子倔得很,根本不听劝。 “姑娘,吃一些吧!” 花醉和霜寒是纳兰记石专门安排过来照顾听雨饮食起居的,只可惜听雨实在是对纳兰记石不喜,对这二人便也一直不冷不热。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听雨却不为所动:“我要见纳兰记石。” 三年了,听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心想着如何逃出去的天真小丫头,不是她自己给自己拆台,而是她已经明白,这院落周围高手如云,她一介小女子,想逃出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明白,只想要离开此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死,要么想办法让纳兰记石松口。 “姑娘,主子他果真是有事。待主子回来,定然是先要来见姑娘的。”侍女心中着急,主子回来后要是看到姑娘这幅样子,还不得活剥了自己! 也不知这尊神是怎么了,那日霜寒见她整日待在府中无聊,就将在茶馆里听到的趣事说与她听,当听到俞二小姐如今身在荀巡的军营,而皇上准备联合诸侯对其进行围剿时,这姑娘霎时就急了,非吵着要见纳兰记石,告诉她主子不在,这姑娘竟是不肯再吃饭了! “他定是不想放我走才故意不见我,你去告诉他,他若不见我,我便一直绝食,直到他肯……”听雨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竟是晕了过去。 “姑娘!姑娘!” “姑娘!” 听雨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好难受,她微微睁开眼,却是一片朦胧:“水……水。” 一股清凉甘甜的汁液滑入喉中,听雨以为来人是花醉或是霜寒,便没有忌讳,直接托着这人的手一口气将杯中的蜜水全喝了下去。 “要见我便见了,为何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想让我心疼吗?”低哑的嗓音还带着一丝疲惫,听雨心中一凛,猛然回头看向身侧之人:“纳……纳兰记石。” 窗外已是傍晚,听雨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他终是来了! “回来?”她的退让并未使他平静,反隐隐有发火的预兆。纳兰记石冷笑:“你的命是我拿半条命换来的,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当初为了给她解毒,纳兰记石亲自为她吸了毒血,自己也因此受了一点伤害,但那蛇毒极霸道,听雨体内的蛇毒虽清得差不多了,但却一直昏迷不醒,他找了好多大夫都无济于事,最后正巧听说小毒仙月之灵来了邵集郡。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找来。 小毒仙月之灵素来以脾气古怪著称,却难得没有给他甩脸色,但是他必须亲自去取来天山顶一味药草解毒,这药草长在悬崖峭壁上,山崖高耸入云,山崖下的山谷也是毒瘴弥漫,很是危险。为了取药,他险些没从山崖上掉下去,回来后也因毒气的原因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第五百六十六章 绝食 “纳兰记石。”虽然纳兰记石不许别人在它面前提起,但当初的她朦朦胧胧的,还是听到了一些,好像有一个叫月之灵的女子一直在他耳边念叨她遇上了一个好男人。 正是因为对当初的事情知道一些,所以纵然纳兰记石这样囚禁着她,她也无法完全厌恶他,毕竟,自己这条命都是他救回来的,不是吗? “你休息吧。旁的事,不要妄想了!”这个女人,居然敢绝食要挟他,就为了去见别的男人,纳兰记石觉得自己的好修养快要被这个女人折腾没了!他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回头,“你再敢提离开一事,不管你那个华少爷是何方神圣,我都会宰了他!” “华……那是我家小姐。”听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心软了,然后,这样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这时,纳兰记石正好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是身子一僵,半晌,他回过头来,却见听雨正一脸惊愕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快步走到窗前:“你方才说……” “我方才什么都没说!”听雨心中暗暗后悔,她怎能…… 纳兰记石怎么可能放过她,若是那人是个女子,那么岂不是说她心中并无旁人…… 不论纳兰记石如何问,听雨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绝然不肯松口,纳兰记石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花醉同他说的话: “听雨姑娘自听了那俞二小姐的传闻后便一直吵着要见主子。” 纳兰记石心中有了猜测:“你家小姐,是俞云清?” “你怎会……不,不是!” 显然,在心机这方面,听雨和纳兰记石一比,高下立见。 纳兰记石笑笑:“正巧我要去关外走一趟,这俞云清家世雄厚,想要争强q抢的人必是不少,我也可趁荀巡腹背受敌之际……” “乘人之危,纳兰记石,你无耻!” 听雨一听就急了,小姐和世子爷到底是什么关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至于那个什么大邺未来皇后,小姐才不会稀罕荀斡呢! 纳兰记石看着她,墨眸闪着光,意味深长。听雨知道自瞒不住了,只得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临了,还担心的问道:“你该不是真的要趁火打劫?” 纳兰记石忽然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你若及早承认,又何止如此?” 若是早知她心中并无别的男子,他又怎能那般待她?听雨很不自在,连忙从他怀中退出来:“你,放开我。” “纳兰记石,我是一定要离开的,你若不让我走,今日我便死在这儿了!” “多大点事,值得你以命相搏?”纳兰记石看着毅然决然的人儿,觉得好笑的同时心中也有点吃味,她对一个女人比对自己还要上心!遂又道,“你若是唤一声我的名字,这事我便允了!” 听雨看着他的脸,完全不相信。天下会有这样好的事? 看着对面的人一脸怀疑的模样,纳兰记石气得直咬牙,却还是一脸的笑,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听雨终于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唤道:“纳兰记石。” “不对!” “你……” “唤我记石。” 听雨垂着头,几不可闻唤了一声:“记石。” 纳兰记石对此十分满意,随即道:“俞云清的是我来处理,至于你,安生待在府里养着。” 一席话把听雨听得愣住了,这人明明说了,答应她……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听雨咬牙,用最大的力气骂道:“纳兰记石,你无耻!” 纳兰记石充耳不闻,笑着招了花醉和霜寒来服侍她就先行出门去了,房间里只传来听雨愤恨的声音:“纳兰记石,你这个小人!混账!骗子!” 听着远远传来的怒骂声,纳兰记石笑了笑,随即抬头看了看今晚的月,此时已经完全黑了,他默默走着,俞云清?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他恐怕还要亲自去一趟。 其实,纳兰记石不带听雨去,是怕沿途舟车劳顿她会受不了,况且,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带着她四处游走容易出事! 这一晚的月光。在万千昼夜中没有半分出色,然而,月色下,却有多少人将目光投向了关外。 后人说,这一夜,动摇了半壁江山。 任外面风起云涌,俞云清也只是坐在帐内百无聊赖地用棋子敲着棋盘,“哒”“哒”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格外的响。有荀巡的吩咐,尽管外面闹翻了天,婢子们也不敢投一点风声进来。 俞云清叹了口气,无奈地将棋子丢进棋罐里,揉了揉发硬的脖子,俞云清似乎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俞西,不由叫了一声:“你何时来的,也不出声,想吓死人不成!” “分明是你太入迷!”荀巡从软榻上支起半侧的身体,长臂在俞云清的身侧穿过,拈起一粒棋子:“局中人参不透局中事,如此认真做什么?我认输就是了。” 不错,俞云清研究的就是那日与荀巡下的那局棋。眼见荀巡手中的棋子便要落下,俞云清连忙摁住她的手:“不许,谁要你让,我又不曾输!” 荀巡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圈紧怀里:“输的是我,是我早就输给了你!” 俞云清红了红脸,打掉了荀巡的手:“哪里学来这些花言巧语,从前必是还哄过别的姑娘!” 荀巡迟疑了一下:“这……容爷想想。” “想想?!”俞云清回过头来,气狠狠地瞪了荀巡一眼,“你自己想吧!” 俞云清说着便要穿鞋下榻,却被荀卓文从背后握住双手再次拘进了怀里,他将下巴垫在她肩上,“呵呵”笑道:“好了,这世上有资格让我荀巡费尽心思去哄的女人,只怀里这一个!” 俞云清哼了一声,推开荀巡,盘腿坐好,极其严肃的看着他:“说吧,这时候来,是为了何事?” 荀巡剜了俞云清一眼:“女人啊!怪不得那些公子哥儿们都离你远远的,这样聪明的脑袋,真不招人喜欢!” 虽然嘴上嫌弃,说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笑意。 荀巡这话不假,俞云清娇惯归娇惯,她是一个强势而傲慢的女人。有才情,有相貌,有头脑,有强大的世家背景,她高傲到不会为了谁而改变,这一切都注定了她未来的夫君必须足够包容她的一切,必须有和她相称却不会被她所遮盖的锋芒。 可这这大邺皇京权贵公子圈儿里找,有家世的才情配不上她,有才情的家世配不上她,家世才情都有的,也鲜少有人能压得住她身上不傲自傲的气质。好不容易有个四爵世家出身,才扬天下有性情温润的蒲璟,又因为太多事情阻拦被迫了断姻缘。 俞云清的存在就是大邺贵女中的一个特例,是大多数男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女人。这也似乎注定了他要与皇家的人纠缠不清,思及这一层时,荀巡是很惊讶的,也只有皇室才养得起这样的女人,好巧不巧,他荀巡也愿意就这样哄着,惯着,娇养着,她开心就是了。 嘴里说着不喜欢,可荀巡心里巴不得她这样,将她惯得只有自己宠得起,自然就没人来打她的主意了!自然,荀巡也不会忘记那个唯一对他有威胁又和他抱着同样心态的男人! 荀巡和荀卓文骨子里都是偏执的人,所以他们都了解彼此是多么大的威胁。偏执的人,认准了一个人就会变得疯狂,两个人认准了同一个人,就非要斗得一死一伤。 荀巡一直庆幸是自己陪着俞云清走过了九年的时光,正是那九年的相处,让她占得了莫大的先机。 荀巡是有点感谢荀卓文的,那夜若不是他的“来访”,自己不可能这么快和阿婉冰释前嫌,让阿婉学会依靠他。 “荀卓文发了一张缴文,讨伐我挟持大邺准皇后。”荀巡顿了顿,不待俞云清说话又道,“将军们想让我送你走,你是如何想的?” “走?我还能走去哪儿?”俞云清苦笑,天下之大,竟无她安身之地,真是讽刺! “战场上刀枪无眼,我怕伤着你。再者,心里总挂念着你,我无心作战!”战场上太血腥,我不能让你看到,那些罪恶,我去沾染就够了。 俞云清点点头:“出去走走?” 出去?荀巡皱眉,若是出去了,那可就不止走走这样简单了:“你还是好生在帐中待着吧!” “阿巡!”俞云清唤了一声,略带无奈,“打仗也要师出有名,我一直躲着不露面,旁人真以为你心虚呢!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也不能就此拖累你。” 她是骄傲的,容忍不了自己一无是处。 荀巡侧着身子,眼神晦暗难明,许久,才站起身来。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俞云清连忙下榻,收拾了衣装就要出门,荀巡却在这时按住了她:“我送的簪你不曾戴。” 俞云清讶然,那时她正同他赌气,根本不曾打开来看。那锦盒足有一尺来长,竟是装着一支簪,这簪得多长? 军帐很大,但俞西并不多,荀巡很快就找到了那只锦盒。 盒盖打开的一瞬间,俞云清双眼一亮,这是一只象牙形小紫檀木长簪,紫黑色的簪体泛着光泽,一看便知是经由人长久雕磨而成。簪身没有纹路,只在微翘的簪尾刻着一个“婉”字。 荀巡对俞云清的反应十分满意,他就知道,夷族的女儿,怎会拘泥于那些普通玩意儿,该是这张扬的外域长簪更得她的青睐。 荀巡取出长簪插在俞云清浓密的发间,俞云清穿了一身素领长衣,束着青带,脚下踩一双貂皮小朝靴,外搭白色狐皮大氅,简约而不简单。 为了展现尊贵,荀巡打磨这只长簪时特地选了紫黑色的小紫檀木,长簪斜斜地插着,两端翘起,冷傲又高贵,充满着异域风情,让荀巡直想递给她一根马鞭,与她策马跑上一段,可惜,俞云清不会骑马……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一语成谶 思及此,荀巡不禁打起了教俞云清骑马的心思:“这两日我教你骑马,不求你马术了得,但骑马总比马车快,若是遇上危险,你逃命也方便些。” 俞云清剜了他一眼:“就不能盼我点儿好的!” 荀巡只是笑,这时的他完全没有想起,这世上有一个词叫一语成谶。在很久很久以后,这一点不足称奇的马术,让俞云清从死神刀下逃过一劫。 那次的逃亡,让俞云清记了一辈子,然而,这件事,荀巡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走出帐门,俞云清终于看清了自己生活了近半年的地方。大营在大邺国土的西北方位,常年寒冷干燥,三面皆是秃山,好在大营是背风而建,四下地形构造也极巧妙地生不起风,是不可多得的天然防守地段。 两人在军营里悠悠转着,在校场转了一大圈又来到了跑马场。 荀巡挑了一匹温顺的马,小心地将俞云清扶了上去,将缰绳递到她手里,带着笑一边为她讲解骑马要领,讲解着要如何安抚受惊的马匹,一边牵着马往前走,轻松自然得好像周围的一群养马人根本不存在。 少帅大伙都是见过的,少帅每日清晨都会来马场跑半个时辰的马,穿一身黑色骑装,永远僵着一张脸,永远不苟言笑,可如今他竟然……为人牵马。 少帅竟然亲自为一个女子牵马! 这件事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牵马,向来是仆人们该做的事,少帅可以为一个女子做到这一步,宠溺可见一斑了。 “听懂了?来,小心些,莫慌!慢慢来!” 荀巡自然是先教她怎么上马,怎么下马。 荀巡张开手,随时准备着接住俞云清,果不其然,俞云清下马时不知被什么俞西给拌了一下,脚上一滑,整个人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俞云清的脚刮到了马的眼睛,温顺的马儿顿时就惊了。 荀巡飞速的接住她,一瞬间跳出了三丈远。看着跑远的马儿,荀巡松了一口气,他想过第一次可能要出点问题,可没想到问题这么大。眼睛,那可是最脆弱的地方,马不受惊才是见鬼。 俞云清缩在荀巡怀里不敢睁开眼睛,隔了半天才抬头偷瞄了一眼,随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荀巡看着她的模样终是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知道你怕死,却想不到你竟这样怕死!怕死还不小心些,今日陪你来的是我,若是旁人,莫说你,连同那人都要被你拖累,一同变成它的蹄下亡魂。” 俞云清又羞又恼,一把推开荀巡:“我险些出事,你还寒碜我!” “这不是有我,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 “呸!”俞云清瞪了荀巡一眼,“你一个中原人,整日死啊死的,也不忌讳!” 荀巡听了直笑:“未将你娶过门,我是断不会舍得死的。” “脸皮真厚!必是你将我的阿巡绑走了,眼前这个定是假扮的,看本小姐将你的假面皮撕下来!”俞云清伸手就要去捏荀巡的脸,却被荀巡握住手腕,“我是脸皮厚不在乎,只是,若是你也不在乎,我倒不介意让你在此处验明正身。” 看着荀巡一脸意味不明的坏笑,俞云清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下意识回了个头——果不其然,那些将军们三两个一堆围在马厩前闲聊,若单是将军们也就罢了,幕僚们也围着说三道四,这可就大有问题了! “他们何时来的?”一想起方才的事,俞云清耳尖都红了,真尴尬。 荀巡憋着笑,一脸正色地看着俞云清:“是呢,究竟是何时来的?我们该去问问。” 荀巡说完吹了一声口哨,在俞云清还是一脸质疑的时候,便已经被荀巡拦腰抱起放上了一匹飞驰而来的枣红色骏马上,不紧不慢的驱马上前。 众人向荀巡行了礼便开始打量俞云清,俞二小姐的名头有不少人知道,可是真正见过她的人却没有几个,对于众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荀巡很是不满,可是看俞云清毫不在意,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约莫过了半刻中,才冷冷说了一声:“起来。” 不计较不代表不处罚,他就是要告诉这些人,俞云清是他看上的人,不是这些人有资格打量的。他是主,他们是仆。没有哪个主子会喜欢自己掌控不了的奴才。主仆的分别永远这样分明,稍有纵容,便会有人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大战在即,一个个不去练兵,在此作甚?” 西北十月的天,冷得发紧,众人却是出了一身的汗。他们是听说俞二小姐今日出了帐篷,这才想来探探虚实,摸一摸少帅的心思,谁知道,大伙儿想一块儿去了。 众人禁了声,都低头不敢看荀巡,好在荀巡也明白他们这点小心思,不打算听到什么回答。稍顿片刻后,荀巡道:“李副将,本帅出征,保护俞二小姐一事就交给你来负责,你可有意见?” 此言一出,这事基本就这么敲定了只不过众人眼里的美差,却是李如海的烫手山芋。 荀巡这是明显对李如海不信任才将俞云清的安全交到他手中,若是俞云清出半点差错,就不只是数罪并罚那么简单了! 虽然是定国公府的小公爷,但荀巡要他死,一样很容易,家里可不只他一个嫡子,何况还有一群庶子们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位子,他出不得差错,这是要他豁出命去保护俞云清! 李如海恨不得俞云清去死,哪里会果真想保护她,想想就堵心。 “少帅放心,大营中十几万兵马,必能护二小姐周全!”李如海也不是吃素的,三两句话将整个大营扯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荀巡也不好拿他问话,且话说到如今这份上,荀巡再说话就显得有些严苛了。 可惜,李如海算盘打得精明,却算漏了还有一个俞云清。俞云清是一个何其精明的女人,这里面的弯弯绕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想明白了。 虽不知荀巡为何如此防备李如海,但俞云清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下掩唇“呵呵”笑了起来:“还说看着眼熟,原是小公爷。说来是就像是旧相识了呢,云清便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小公爷手里了!” 一句话,又把事情扯回李如海身上。 求人的话,从俞云清嘴里说出来却自带三分理所当然,像是故意,又并非故意,这种被人轻蔑的感觉让人不禁怒火中烧。 俞云清手里抓着缰绳,身体微微斜靠在荀巡身上,微垂双眼笑对众人,五分甜蜜,三分娇羞,两份清傲,拿捏得恰到好处。 “二小姐客气了。”李如海咬牙道。 荀巡冷睨了李如海一眼,,将俞云清护在怀中打马离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徒留给众人一片扬起的灰尘。 众人面面相觑,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相继离开了。武将们再不长眼也该明白俞二小姐那般冷傲的人,若果真是被劫来的,必不会是方才那副神情,回去后对手下那群千户们如何说,他们已经明白了;至于幕僚们则是三三两两结伴,化齐王的反缴文书,他们知道该如何写了。 原地只留下李如海一人,低垂的头抬起来,挂着精明而阴冷的笑…… “告诉杨肇,让他明日启程。” 二人应了一声,知道没自己的事了,就相继离去。陈焕前脚出了门,赏雪却慢了他半步,待陈焕走远后,又回到厅中:“主子。” 荀卓文背对着赏雪:“说!” 赏雪看了荀卓文一眼,只有在此时,她的眼底,才出现一丝波动,然而,这一丝波动却又很快被她压下。 “小姐心性冷傲,强硬的姿态只会招来小姐的敌意。小姐不是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之人,尤其情爱之事。”赏雪见荀卓文没有出言阻止,才继续开口,“主子对小姐的好,该让小姐都知晓,您与世子爷不同,不让小姐明白您的心意,她会一直认为主子另有所图。” “小姐她,始终是个缺少安稳之人。” 赏雪说完便轻声慢步准备离开,这时,荀卓文的声音响起:“本王做事还不用你来教!下不为例!” “是!”赏雪说完就退了出去,路过拐角时遇上杨肇。赏雪岂会让杨肇在此时去打搅荀卓文,当下便将人唤住,将荀卓文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杨肇听完眉头微皱:“听说那边送来了反缴文书?” 赏雪仍是一脸淡然:“杨大人不必去了,便是去了,那文书也早已看不得了。” 杨肇是何等的聪明,一听这话,便将事情推了个大概,连叹了两声“祸水”,语罢一甩衣袖转身离去,“还真是为搏红颜一笑,能负了天下的人。一个两个,都入了那女人的魔障!” 赏雪看着杨肇远去的身影,笑笑。 谁说不是呢?主子和世子爷,都是一样的人,万里江上捧上前,换美人倾国笑靥。 主子不比世子爷差,唯一输掉的,就是九年的陪伴。可是,九年啊!这“唯一”二字,包含了多少的不确定! 小姐重情,感情绝不轻易给,给了绝不收回。青梅竹马,与情爱也就隔着一层窗户纸罢了,这对荀卓文来说是致命的。 小姐是绝不肯主动放下姿态的人,小姐那样的女子,从不乏追逐她的人,默默付出在小姐眼里真的算不得什么,根本不必去理会。隐晦的苦相思,在小姐眼中不过是一种对感情的怯懦,根本不值得她多看一眼,即使那个人身份再高贵,都一样。 就算没有世子爷,小姐和主子的路也注定不好走,主子骨子里不是善于言辞之人,永远做不到像世子爷一样去哄着小姐,主子有主子的骄傲,即使被人误会,也不可能摆低姿态去解释什么。这样的人,遇上同样高傲的小姐,不必想也知道前路坎坷。 第五百六十八章 放下骄傲 不过,赏雪觉得,主子会明白的。在一个人面前放下自己的骄傲,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对别人,主子绝对办不到,但若那人是小姐,结果就难说了。毕竟是主子先动了情,注定要他先付出,没有底线地付出。 爱上一个人,不就是入了那人的魔障吗? 荀卓文负着手立在厅里,许久后才转过身来,看向不知名的远方,随后,扶额躺在了椅子上。阖上那双情绪错杂的眸,这个清贵书生模样的男子脸上,只剩下满满的无力和颓然,破碎得让人心疼…… “你们少帅可还在?” 荀巡正整理着盔甲,便听帐外传来俞云清的声音,待他回头,婢子已为她撩开了帐帘,俞云清进来的一瞬间,荀巡呼吸一滞。 关外民风粗犷,衣饰也大多精简,与骑装五分相像,穿在身上,自露三分英气,可惜,这一点完全没有在俞云清身上得以体现。 张扬的烈火红衣加身,俞云清也撑不起半分英敏之气。一根长簪挽住及腰长发,赤色腰带束住玲珑腰身,粉黛不施,朱唇未点,一双饱满多汁的翦水秋瞳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不是少女的娇羞,不是妇人的美艳,而是横架于两者之间,让人无法抗拒的娇艳。 看着眼前的人,荀巡不敢想象,穿上嫁衣的她,会是怎样的明艳动人。 在荀巡打量俞云清的同时,俞云清也正毫不忌讳地打量着他。她第一次见这样的荀巡,墨发攒至头顶扎成一个髻,穿一身泛着寒光的银甲,腰跨宝剑,系着红色披风,脸上也有了平日不会有的严肃沉稳,冷俊异常,真正像一个指点百万雄师的元帅、王者。 俞云清自打进来脸上便带着笑:“少帅大人好威武!” 荀巡温柔一笑,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黑色狐裘披在她身上:“这样冷,出门也不晓得多加件衣服!” 黑色狐裘很宽大,几乎将俞云清裹了起来,娇艳的红瞬间被尊贵的黑压了下去,荀巡满意地点点头,红色不好,太打眼! 俞云清不明所以,只是听话的紧了紧衣服:“要走了?” 明知故问,却还要问。这或许就是身为肉体凡胎的人类最可笑却又最可贵的痴傻,一句“要走了?”比一句“我不想你走。”更见留恋和不舍。 荀巡想过许多种离别的场景,无数种毅然决然,却在这一刻差点破功。收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舍,荀巡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他其实是想带她走的,可是他不能! “该收拾的都收拾好,路上小心些,莫委屈自己!到了那边有阿楠同你作伴,总归不会太孤单的!” 荀巡不想她走,却不代表着不会送她走。他不在,有再多亲信守着他也不能让她待在这里,可是却又不能大张旗鼓的送她走,实在难办。 好在世上还有个三易门,荀巡一计金蝉脱壳就能把俞云清弄走。不过,荀巡出征是特殊日子,俞云清不打算提前走,再者,那个假的虽能扮个形似却到底不是她,这送别一事,得她亲自出面才行。 “我晓得!”俞云清取下架上的头盔,“做少帅的人了,婆婆妈妈的!” 荀巡顺势低头让俞云清给他将头盔戴在头上。他很高,即使低着头,俞云清也得踮起脚才能够得着。手指轻轻滑过荀巡的脸,两人都愣住了。 四目相对,俞云清的眼睛水亮,像是天生带泪,荀巡一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他的手不知何时环住了她的腰,而她的手也不知何时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的唇渐渐靠近,鼻息交缠在一起,炙热得缠绵暧昧。 看着俞云清缓缓闭上的双眼,荀巡呡了呡发干的唇,将人拉入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温香软玉在怀,尤其还是自己心爱的女子,荀巡多想狠狠的吻上去,把一切都抛开,可是他告诉自己,不能! “阿婉,我定会给你这世间最盛大的婚礼。天地为媒,日月为证,彩锦铺地,花飘满城。”荀巡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处,“执子之手,同登紫巅。天下匍匐,共享尊荣。” 他的阿婉,是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不容许任何人亵渎,连自己也不行!他叹了口气:“阿婉,别让我舍不得离开。” 俞云清被他坚硬的盔甲硌了一下,睁开双眼便听到这样一番话。两人偎在一起,许久,荀巡声音略哑地说了一句:“我走了!” 语罢,荀巡放开俞云清,快步出了军帐,俞云清看着空空的手,回头看了一眼摆动的帐帘,收回了落寞的双眼。此时,任帐外呼声震天,也早已与她无关…… 是夜,大营中寂静一片黑暗中,一抹形同鬼魅的身影潜进大营,麻利地拧断了四个婢子的脖子,进了军帐。 “谁?” 荀卓文拧了眉,她何时有这样的戒心? 帐内响起一声极细微的响动,荀卓文危险地眯起了双眼,手掌一翻,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看见那张脸,荀巡一时愣住了。 方才那一声响动虽极其细微,但分明就是拔刀出鞘的声音,俞云清从未习武,她的手,可做不到握刀握得如此稳妥! 愣怔的功夫,对面的人已经从夜明珠带来的短暂失明中反应过来,飞身一跃,便向荀卓文砍来,荀卓文侧身躲过,“俞云清”却趁此时机又补上一刀,这次荀卓文不再闪躲,反守为攻同“俞云清”纠缠了起来。 这女人武功不俗,荀卓文要时刻注意着不能发出大的响动以免引来外面的人,被动的局面让荀卓文很是不满,他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在这里! 忽然停下脚步,“俞云清”看准时机,长刀一挥直直向着荀卓文的面门砍来,荀卓文暗中提气,含着十成内力的一脚直接踢断了“俞云清”的琵琶骨,未等“俞云清”反应过来,荀卓文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了她的丹田处,顿时,两人都明白,这女人的武功,算是废了。 俞云清的身体飞了出去,眼看着便要撞上矮榻又被荀卓文抻住脚踝狠狠摔在了地上,在“俞云清”意识到自己该喊人的时候,已经被荀卓文卸了下巴。“俞云清”狼狈地躺卧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荀卓文冷嘲着看向地上的人,蹲下身来,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微响,有人进入帐篷…… 看着荀卓文一脸的浅笑,女子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在锦城私刑处时,她很看不起那些被送来的所谓的死士,七十二道刑罚,没有受够十道便纷纷背主,只求一死,实在可笑。可如今她才发现自己根本连那些人都不如,只是三道,她便受不住了。 前朝最严苛的酷刑,果真名不虚传,可这俞西用在自己身上,真是生不如死! 看着荀卓文手中的刀,女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当你受尽折磨一心求死的时候,折磨你的人却一脸意犹未尽! “想说了?”荀卓文笑着,那女人疯狂的点头,却说不出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李如海。 荀巡将人送去了哪里她是没有资格知道的,但该是送去了元帅和王妃哪里,那么,李如海一定知道。 荀卓文将目光投向了李如海,方才,这个人背着一个昏迷的男人偷偷摸摸进了俞云清的帐篷。荀卓文是聪明人,自然猜得出,他是要毁了俞云清,不杀他,是因为不想他死的太痛快,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收获! 荀卓文慢慢的走向李如海…… 杨肇“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信纸拍在了桌上,可着这整个大营,敢摔荀卓文的信的人,也就只这一个。 “还说怎要我先行一步,原是根本就不打算走!” 赏雪淡淡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主子那样的性子,杨大人早该习惯的!” “习惯?”杨肇气不打一处来,“为了那个女人半年不回营地,战报不看,军情不管,这仗还打不打!” 赏雪却是根本不理会杨肇的火气:“主子打仗不就是为了小姐,没了小姐,这仗主子更没心思打。主子虽未承认过,可熟悉如杨大人,又怎会不知?” “你……”杨肇自认饱读诗书,这一刻却噎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说什么?原本就是如此,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杨肇一甩衣袖,看着被他扔在桌上的信:“我欠了谁的!” 荀卓文为了俞云清任性妄为,凭何要他来收拾烂摊子?一个两个,全是来找他讨债的! 大邺边境,居冥山。 “你让人绑了俞云清?” 两个男人肯为了一个女人争得你死我活,就可以为了这个女人联兵北上,以他如今的实力对抗这两个人,疯了吗? 慕容凌尊收起手中的银匕,抬头看着红衣女子,那张脸依旧美若云霞,尤其那精致的下巴,如白璧一般完美无瑕,谁会想到不久前那里曾割了一道伤疤? “绑了也就绑了,又能如何?” “你就不怕那两个男人联兵?” 慕容凌尊闻言笑了:“联兵?凉姬,你高看了俞云清。一个男人就算对一个女人再好,也不会丧失理智。他们愤怒,只是因为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在自己手底下被抢走,这关乎男人的面子。便是联兵又如何?本宫自有法子让他们反目成仇。” 凉姬看着慕容凌尊,他的目光却又移回了刀上。 真的不会吗?凌尊,是不会,还是爱得不够? 俞云清被送去的地方很隐秘,但是并不远,骑马也就半个月的路程。 俞云清坐着马车,又是最近才启程,荀卓文追上她并不困难,但是,当他走到半路的时候,眼前这一幕却让他心底一寒: 满地的狼藉,已经开始腐臭的尸体,还有散落在外的两只深蓝色的护生荷包…… 俞云清迷糊着醒来,只见一抹朦胧的影子,像是一个女子的面容,她正看着她笑。一只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扫过,凉姬勾起红唇:“醒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美艳不可方物 俞云清向后挪了挪,眼睛却从未从凉姬的脸上离开过,好美的人儿! 清冷若寒潭秋水,美艳至不可方物,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能让她一个自认见过不少人间绝色的女人都移不开眼! 凉姬把玩着胸前一绺长发,颇有趣味地看着她:“我美吗?” “美。”俞云清点点头,“美极。” “见过我的男人都说我美,不过女人,你倒是头一个,我喜欢说实话的女人。” 话落,房间里便陷入了寂静,凉姬笑着看俞云清,而俞云清则理了理头发,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 虽华美,倒也还算雅致,书画字帖,笔墨纸砚也都一应备着。那时候,她忽然闻到一阵异香,觉得头很晕,之后的事,则是全然记不得了。俞云清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阴暗潮湿的地牢,如今这样的环境,还真是大出所料。虽然被人绑架了,这待遇倒是不错! “你不害怕?” 俞云清无奈的笑了笑:“半个月前会,可是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还有何可怕的。你们费尽心机将我绑来,总不是为了杀我这么简单。” “你倒心宽!”凉姬微眯着一双美目看了她许久,忽然起身往外走去,“安生等着救你的人来,别自作聪明,自然,”凉姬回头绝美一笑,“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凉姬出门后并未走多远,而是扭身进了隔壁的房间。慕容凌尊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摆弄着她桌上那些瓶瓶罐罐,见凉姬进门才站起身来:“觉得如何?” 凉姬伸手将满头青丝拨到脑后:“模样还算能看,也有几分胆识,不讨喜也不招嫌。这样的人,也做得了你口中的祸水?” 慕容凌尊自梳妆匣中取出一支钗递上前来:“并非我说她是祸水,而是天下人。天下人说她是祸水,她就是祸水。” 凉姬淡淡看着慕容凌尊手中的钗:“这世间能让我为他绾发的男人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夫君,你娶我啊!” 慕容凌尊皱着眉看了看凉姬,又将那支钗放回了首饰匣中。凉姬别过头,掩去眼中锥人的酸涩,自嘲地笑笑。回过头,脸上的笑妩媚无比:“她那模样也能称为祸水,你说那两个男人要是见了我这张脸……” “你敢!” 慕容凌尊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将她扯进了怀里,凉姬对他的态度毫不在乎,狠狠地推开他:“为何不敢?慕容凌尊,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你的女人?又是男人的面子?你连一个名分都给不了我,我算什么你的女人?我们之间反像是……妓子和嫖客!” “你够了!”慕容凌尊怒吼,双目渐渐变得猩红,看上去极是可怕,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凉姬却只是冷笑,原来他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 凉姬侧过头,只是吸了一口气,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世间最招怜莫过美人垂泪,慕容凌尊嗫嚅了一下,终是没有开口。 凉姬绝望地看着他,抓着他的衣服,强硬地将他推出了房间:“慕容凌尊,你给我滚!滚!” 关上门,凉姬的身体渐渐贴着门向下滑,最终抱着手臂蜷成了一团,楚楚可怜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我把一生最好的年华都耗在了你身上,可你为什么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我?慕容凌尊,你的心是铁铸的吗!” 门外,慕容凌尊听到这句话,眼底划过一抹愧疚和心疼,却又很快被收起,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那就什么都不要给! 听着隔壁传来隐隐的争吵声,俞云清抻起身侧的狐裘,悄悄打开了门。 冷,很冷。 偌大的回形走廊中空无一人,四颗大夜明珠照亮了整座楼阁,自栏前往下看,空荡荡的,举头不见天日,更无一扇和外界相通的窗,四下完全是密闭的。俞云清好奇的同时又深感不妙,这是什么地方? 一路通顺,俞云清却在快要接近楼梯的时候被一柄长剑挡了回来。眼前是一个黑衣人,除了双眼全都被黑布包裹着,那一双眼睛冰冷生硬,也不看俞云清,只是一动不动执剑站在楼梯旁。 俞云清一步步倒退回去,路过隔壁时停了停,犹豫了一下,俞云清还是上前敲了敲门。许久,未有人应,俞云清抬脚准备回房,门却在这时打开。 凉姬探出半个身子,一袭红衣,墨发轻垂,微红着眼眶,绝美妖娆,我见犹怜。她看了俞云清一眼:“你有事?” 俞云清摇摇头:“无事,来看看你。” 凉姬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女人还真是奇怪!” 凉姬闪了闪身,俞云清跟着进了屋。这屋子不像是她住的那间,这里没有生炭火,十分清冷,与这一屋如火的红色反差巨大。 凉姬和她对坐在桌前,端起茶壶倒了一杯递给她,俞云清接过茶杯,看向凉姬:“酒?”而且还是烈酒。 “这个季节,这种地方,自然是酒。”凉姬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酒能暖身,俞云清也确实怕冷,便也举杯饮尽。放下茶杯看见凉姬勾着红唇,闪着一双迷离幻美的瞳看着她:“这样烈的酒,我以为你会醉。” 俞云清一手撑着头,也笑着和她对视:“从前不行,不过后来有人教过我,也就会了。” “哦?” “我是商人,有些饭局不得不去,那人拿我没法子,便只能教我喝酒。” “就是那个叫荀卓文的?” “不是。那个人,同我青梅竹马。他呀,面上总是嬉皮笑脸的,背地里却很厉害,我谈生意,他总是暗中帮我,还当我不知道,你说傻不傻?” “傻。那……那个叫荀卓文的又如何?”凉姬又和她对饮了一杯。 俞云清懒懒地摇着头:“他?那个男人,神秘着呢!又讨厌又奇怪,做什么事都莫名其妙,我看不透。” “为何看不透?” “开始时处处针对我,又突然说要护着我,帮我的同时又监视我,可是又为了我不顾名声,屠了一整座山,还会记得我的生辰。”俞云清笑了笑。 “对我好,对我不好,从来没有因由,也不问我。化齐郡虽小,胜在江南,巴掌大一块地方,养着大邺朝将近一半的人,他又不图我家的钱,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凉姬笑得妖艳,两人拿杯子碰在一起,酒就撒出来一半。 凉姬将杯中的酒饮尽后才道:“都道是‘女人心,海底针’。可是男人的心,连个影儿都没有。男人的心思不好猜,尤其是皇家的男人!” 俞云清看着凉姬迷蒙的眼:“习惯就好。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俞西。习惯了,就不在乎了。只要他在乎你,两个人好好的不就是了,人心那么难猜,何苦同自己亲近的人过不去?对我的阿巡,我就不敢去猜,猜透了,这里就空了。”俞云清拿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如今这般,就挺好。” 两人对视着,一双瞳迷离幻美,一双瞳朦胧微醺,凉姬失了神:“习惯?要如何才能习惯?” 十年了,她都快要习惯了他的冰冷无情,眼前这个女人的一切却又勾起了她的向往。 俞云清拍着自己发痛的头:“你……” 凉姬收了神,看着半趴在桌上的竭力想抵制睡意的俞云清,双眼不再似先前一般神采。她伸手轻轻合上俞云清半张开的眼:“你累了,好好睡吧!” 直到俞云清完全睡去,凉姬才揉了揉发疼的双眼,使劲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凉姬无奈一笑,仍一手撑头看着沉睡的俞云清:“这样强的心性,竟害得我也有些头痛了。不过,也算是有些明白为何那两个男人会为你争夺。” 一个聪明而有能力的女人,这种诡波暗涌的世道,藏得再深,也能吸引住皇家的男人。她如今年纪尚小,若再等个三两年,必能成长成一个强大而可怕的女人! 凉姬一只手挑起俞云清的下巴:“然而……真是个幸福的女人!” 不费吹灰之力,凉姬将俞云清送回了隔壁。回到房间,拉开两层的屏风,其后赫然站着四个黑衣人,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目光呆滞。 凉姬扫了四人一眼,默声道:“若是你知道自己精心训练的人心性还不如一个女子,该是会对她很有兴趣吧?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对她有兴趣的!” “记住,今日你们一直盯着俞云清,从未离开过。去吧!”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蛊惑,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遵从。 凉姬拍了拍手,四道身影瞬间闪出了房门,重新隐在回廊的角落里。 凉姬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同是皇家的男人,区别怎能这样大?凌尊啊凌尊,于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皇家的人都是无情的?你说的话,我越来越不相信了…… 不过,俞云清可没有半点觉得幸运,谁会喜欢别人对自己用这种术法呢? 俞云清心底一凉,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比一个诡异,就连她住着的地方也是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这里没有昼夜,不分时辰。 俞云清怕了,这里太压抑,而她却孤身一人。极度的不安席卷而来,让俞云清不自觉地抱紧双腿缩在了床角。 她怕死,可她最怕的向来不是死,而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无力反抗时的无助和挫败。阿巡,快来吧! 一连七天,她都没有再出门。这里没有昼夜,俞云清只能靠自己的作息习惯和只有送饭时才会出现的婢女的送食次数来推算时间。 唯一能引起她注意的,就是这些婢女都穿着宫装! 难道抓她的是哪位诸侯王?还是说,她已经被带出了大邺国境? 直到第九日,两名婢女将他带到了一个装饰精美的房间,说是主子要见她。 第五百七十章 无亲故 隔着两层镂花屏风,隐约可见矮榻上有一个人影。俞云清也不惧,她径直往前走,屏风后却走出来一个男人,这人不到四十岁,穿一身青墨色锦袍,身形微瘦,两鬓夹白。丹凤眼,鹰钩鼻,最抢眼的是那一双凌锋剑眉,竟和哥哥的一模一样! 男人见她总盯着自己,便笑了:“觉得奇怪?按族中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叔叔。” 俞云清摇头:“我祖辈只我父亲一支血脉,你算我哪门子的叔叔?药不可乱吃,话更不可乱讲。” “你我同宗一支,按族中辈分……” “按族中辈分,我乃堂堂一族圣女,哪轮得到你来跟我说话!别跟我提什么族中辈分,你们那一支和我俞夷族没什么亲故可言!”俞云清语气骤冷,周身的气息突然一变,竟是将面前之人摄在了原地。 “俞云清,你没资格和族长这样说话!”这人有些气势不足。 “族长?”俞云清掩唇笑了,“我竟不知,夷族何时竟已轮到男子当家了,乱臣贼子,果真是没有规矩!” 屏风后把玩着银匕的手一停,慕容凌尊将目光投向屏风外,手中的银匕突然飞出,擦着男人的腕飞了过去。男人后退几步,掌中才运气的内力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慕容凌尊踩着软屐悠悠而出,一身蓝衣松松垮垮,十分慵媚:“俞柯,你想死么?” 俞柯吓得狠狠一颤,立刻低头对慕容凌尊道:“俞柯不敢,望主子赎罪!” 慕容凌尊回头,见俞云清看向俞柯时满脸不屑,笑道:“这世上很少有能让我从刀上移开眼的女人,凉姬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 俞云清静静打量着慕容凌尊,举止优雅,邪魅高贵,只需一眼便知此人身份不凡。 也正因为知道这房间里有这号人物存在,俞云清说话时才会毫无顾忌,她肯定,这个人暂时还不会对自己如何。俞云清回以一笑:“我是否该感到庆幸?” “你说得不错,乱臣贼子,就是没有规矩。美人儿,可想光明正大的回家族去?本宫为你杀了他,扶你坐上族长之位,如何?”夷族人远比中原人更重视宗族。 本宫?俞宫太子?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光明正大?”俞云清笑了,“究竟谁家是嫡系,谁家是旁出,族谱上写得明明白白。当初是我俞夷氏抛弃这群乱臣贼子,而并非公子所理解的逐出宗族!” 俞夷氏,只有夷族嫡系一脉才配得上这三个字。确实,化齐郡都城辽歌俞郊的俞氏祖宅门额上,不就是挂着大邺始祖皇帝御笔亲书的“敕造俞夷府”五个大字吗? 慕容凌尊眉头一皱,他只知当年夷族有一次大的纷争,却不知这才是真相。 慕容凌尊盯着俞柯,后者心里一惊:“分明是你们这一支自甘低下投靠纳兰家,窃走族谱,俞云清,还我族中族谱!” 俞云清一听“纳兰家”这三个字面色便沉了下来,同样,慕容凌尊也不例外,那个被灭族的纳兰家么? “自甘低下?也不知方才是谁,顶着夷族族长的身份,却对人低三下四,点头哈腰,简直丢尽了夷族人的脸!”俞云清冷笑,她的嘴上从不饶人,此刻气势上来了更是显得咄咄逼人起来,“至于族谱,哪有嫡系交给旁支的道理,你,连碰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这一支又能好到哪去,不过一群忘恩负义之辈,若不是暗地里吞并了纳兰氏的产业,你们怎会在短短两年内崛起?” 俞云清冷笑:“三代出世家,如今四代都过了,你却连如此浅显的更迭都分辨不清,你们这一支,果真是想扶都扶不起!” “你……你……你……”俞柯气得面色铁青,连道了三个“你”也未说出个所以然。 看着一脸淡然的俞云清,又看看仪态尽失的俞柯,慕容凌尊笑了。这就是世家的底蕴,是后起之秀所不能比的。同样占不住理的言论,一个仅凭一身底气就能将另一个逼得哑口无言,姿态尽失,这就是世家走出来的女子,即使傲慢,都傲慢得让人仰视不起。 慕容凌尊忽然明白为何这个女人能入得了荀家人的眼了。荀氏江山虽建国不足百年,荀家却是从前最大的世家,多少世代的底蕴沉积,真正继承家族风骨的荀家男儿又岂能看得上寻常女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放在王朝也是一样,每一次朝代更迭,就会有一次世家清洗,有的从此没落,有的一跃而起。 荀氏江山建立未足百年,京中权贵多为后起之秀,虽说三代出世家,可毕竟是小门户出身,短时之内想褪去骨子沉积的世俗之气是不可能的。 这种门户出身的女子,学得来世家女子的仪态,学不来世家女子的风骨。这样的女子,岂入得了荀家人的眼?如此一来,夷族贵女出身,深受世家熏陶的俞云清,的确是很出挑! 不过,这个女人有时候,似乎出挑得有些过了! 房门“哐当”一声被掀开,不待三人反应,一条红绫已缠上了俞云清的腰,下一刻,俞云清已被凉姬挟在手中:“慕容凌尊,这个女人,我要了!” 慕容凌尊面色不善:“凉姬!” 俞云清瞧瞧打量着这两个人,慕容?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前朝的国姓,便是慕容。 前朝太子?复国?的确是个好时机。 百年定形,一个世家,一个王朝,存在百年便会真正被世人所承认。荀氏江山建立距今也快百年了,其间虽有纷争,倒也过得还算安宁。 如今,在百年定形这个节骨眼上掀起大乱,确实是绝佳的时机。若是慕容氏胜了,就是沉寂百年,浴火重生;若是荀氏胜了,就是绵延百年,终成大统。 “慕容凌尊,你当初招惹了我,就休想再将我撇开,故意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举止亲密,也是没有用的!” 凉姬说完直接挟着俞云清跨过栏杆,运起轻功飞回了自己的房间。凉姬将俞云清丢在矮榻上,自己坐做在桌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俞云清。 有了先前的教训,俞云清十分忌讳看着她的眼睛,便只顾低头整理衣衫。 “放心,先前那次纯属是对你的事好奇,那种手段,十多年我也没用过几回。”凉姬拿着一只茶杯在手中把玩,“只要你没什么让我好奇的俞西,我是不会对你如何的,明白吗?别让我好奇。” 俞云清浅笑着起身坐到她对面:“这世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我明白。” 凉姬看着俞云清冷冷一笑:“收起你的花招!” 俞云清没有理会她的态度:“我在想什么你明白,你的困惑我也明白。抛开一切不谈,有些人就是天生投缘的,无所谓什么因由。你我是相当投缘之人,我想这一点,你不会否认。”俞云清顿了顿,“凉姬,你可愿听我一言?” 凉姬一双美目直直盯着俞云清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然而,在那双眸子里,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凉姬沉默了许久才冷声道:“说!” “这世间,财、物、感情,永远都不要表现的那么在乎,人嘛,又怎会珍惜自己唾手可得的俞西?” 凉姬猛然抬头,正对上俞云清的眼睛,她看着那双眼,依旧闪着光,女子笑意盈盈,仿佛不带一丝祸心,让她忍不住想去相信。 她的声音略带童音,软软糯糯让人听着很是舒服,似是温暖的春风一般,一句话便能吹到人的心里去:“你说对么?” 先前荀卓文就有闯入军营的举动,若这次她忽然消失,阿巡一定会认为是荀卓文将她掳走了,到时候,只要一人动,所有人都会顺风而起,那时,一场真正的大战,在所难免。 那样的情形,俞云清想想都觉得可怕! 然而,还等不及俞云清细想,事情就杀了俞云清一个措手不及。 这日,俞云清正在用早膳,却忽然听外面有动静,似是两个人在争吵,俞云清没理会,这两人吵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都听习惯了。只是,过了许久,两人还在吵,俞云清蹙了蹙眉,打开了房门,这时,一柄长剑横在了俞云清面前,和她一般待遇的人还有凉姬。 “慕容凌尊,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看住她!” “慕容凌尊你这个混蛋!慕容凌尊!” 然而,任凉姬如何气愤,都换不来慕容凌尊的回头。凉姬一甩衣袖准备回房却正看见探出身子的俞云清,目光一时变得晦暗难明,她别过头,木门被摔得山响。 俞云清无奈回房,然而不过两刻钟,俞云清的房门却被人踢开了,凉姬立在门前,直勾勾看着俞云清。 相隔五步,俞云清却能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气,凉姬将两坛酒摆上桌:“陪我喝酒!” 俞云清坐在桌前,也没谁说话,直接打开木塞和凉姬手中的酒坛碰了碰,然后将一大口酒液吞下了肚。 凉姬扯扯嘴角,拧开木塞仰头就灌,酒浆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滑到下巴,又顺着她纤细的脖子滑进了衣衫里,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是撩人的美。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半坛酒就没了,原本,凉姬的酒量该是不错的,可是今日竟是她的眼中先染上了朦胧之色。 凉姬忽然将手里的酒坛往桌上一墩:“俞云清,你说你这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 “满足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那个男人来找你了!”凉姬拿手指指了指外面,俞云清闻言心口一跳,道:“他……” “那个叫荀卓文的男人,就那么一个人来了,简直不要命了!” 许是喝多了酒,凉姬的声音有几分懒漫,可这句话传入俞云清而中无异于晴天霹雳,突如其来的震惊让她的脑子像是被放空了一般,荀卓文! 他来做什么?俞云清心里有些不踏实,该不是,为了上次的事来的!俞云清绞着手帕:“凉姬,你说清楚,荀卓文来了吗?他在何处?他来做什么?”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不知足 俞云清脸上没了之前的淡然,挂上几分凝重。然而凉姬根本不理会这些,仍是自顾自的说着话:“你怎么能这么幸福!真不知足!” “你长的这么丑,也没有武功,你就是个拖累,为什么那个男人对你这么好?慕容凌尊那个混蛋,说什么皇家的男人都是无情的,骗我!都是狗屁!去他的天下!” 凉姬一挥手,将满桌的茶具连带酒坛都推了下去,瓷器碎了一地,弄得满屋狼藉:“同是皇家的男人,凭什么我的男人比你的差那么多!” “荀卓文不是我的男人!” 凉姬越过桌子,揪住俞云清的领口:“没良心的女人,我真想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祸害!” 俞云清淡淡扯下她的手:“凉姬,这世间有太多事不能强求。话说回来,慕容凌尊为何不准你出去?” “因为我想出去看看你男人!”凉姬单手撑头,笑得妖媚,“我长得这样美,总该让这些人知道知道,这天下,比你长得美的女人多得是,不能让他们,都在你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他不许我出去。我,就是他豢养的鸟雀,原本一直在江湖上飞,后来心甘情愿钻进了他的笼子里,这一待,就是十年!我就是个物件儿,他不要,也不给别人!” “故而,你想见荀卓文?” “不是。”凉姬摇摇头“我想让他见见我,看他会不会因为我而不要你。他会,我就杀了他;不会,我就去勾引他,等他上钩,再杀了他。” 凉姬笑着,像是在计划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脸上挂着莫名的兴奋。 俞云清看着她,笑了笑:“那样的男人,一般不会为女色所动,不过,若那人是你,或许可以一试。顺便,验一验慕容凌尊对你的心意。” 凉姬张着微醺的眼饶有趣味地看着俞云清:“攻心,不简单呢。” 俞云清笑了,完全没有半分目的被揭穿的尴尬和气恼:“我是商人,攻心这种事,向来无师自通。” “很好,这种事,向来不摆在明面上谈,不过你很厉害,我动心了!” 下一刻,俞云清就被凉姬捏住下巴,一粒丸药滑入俞云清的喉管。俞云清推开凉姬一阵猛咳,然而那丸药入口即化,根本咳不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猜呢?”凉姬轻轻理一理长发,“费尽心机诱导我,不就是想让我带你去么?我带你去就是了。” 凉姬挑起俞云清的下巴,被俞云清不动声色躲开,只听凉姬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那只是一点……能让你听话的俞西。” “我不会让你死,你死了,凌尊也会死,凌尊死了,我绝不独活。我不想死,所以你不能死。”凉姬笑笑,“只要你好好听话,乖乖的,我自会如你所愿,可你若是不听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凉姬说完就毫无温柔可言地拉着俞云清出了门。 直到走出这座楼阁,俞云清才知迷心术到底有多强大,那些人只是被凉姬看了一眼,就一个个中邪了一般全都立在原地不动了。她若想走,随时都可离去,只是她的心被困住了,所以走不了。 立在窗前,俞云清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阳光,当然,她也看清了远处的形势。 密密麻麻的黑色,全是一个个的黑衣人,看得人头皮发麻,而一袭白衣的荀卓文,就那样被围在一片黑色之中,显得极其扎眼,黑圈之外,是慕容凌尊。他和荀卓文遥遥对望着,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不下去?” “再如何,我可得先看看这个男人够不够资格见我!你猜他们在说什么?”凉姬自是听得到那两人在谈些什么,凉姬回头看向俞云清,对她的想法十分好奇。 这些人就是麻烦,分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非得拐弯抹角地说半天。 “不知。” “想知道么?” “不想。” “那我就偏要让你知道!” 凉姬到底是心性不足,又怎比得上自幼浸淫商海的俞云清有心机,终还是被俞云清的欲擒故纵给算计了个彻底,直接抓起俞云清的衣服带着她飞到了一个较近的山丘上,接着,便是一阵剑光扫过…… 凉姬慢一步反应过来,袖中竟是甩出一条红绫迅速缠上了俞云清的脖子,与此同时,自己的脖颈也贴上了冰凉的剑刃。 一把短刀带着强劲的力道飞向红绫企图将它割断,却不料竟是被那柔软的红绫原路弹回了荀卓文手中,而此时,慕容凌尊的剑,也一指向了荀卓文。 山巅之上,迎风而立站着四个人,慕容凌尊拿剑指着荀卓文,荀卓文手中的长软剑则直直顶着凉姬的喉管,凉姬手握红绫,红绫的另一端紧紧缠着俞云清纤细的脖子,俞云清唇色微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刻钟过去,四人仍旧僵持着。 僵局,最后由俞云清的带着病气的咳声打破。 这里是塞北,地处大邺边境,是整个大邺版图中最靠北的地方,常年积雪,呵气成冰,方圆几十里都很难见到一户人家,可见其条件之恶劣。 俞云清不像是这三个有武功底子的人一般身体强健,相反的,她的病气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底子还比一般人的要薄,吹了一刻钟的冷风,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凉姬没有要她性命的打算,可手上的力道却是半分不少,况且出门时,凉姬才不会过问俞云清冷不冷,俞云清只是穿着单衣,就被她给弄出来了。 荀卓文的手忽然动了,另两个人立刻加重了力道,却发现荀卓文松开了握剑的手…… 俞云清吃了一惊,因为她看见那把长软剑居然没有掉落!不仅如此,竟是仍笔直地顶着凉姬的喉管,竟像是悬空了一样!收起脸上的震惊,慕容凌尊和凉姬的脸一时沉了下来。 荀卓文的目光没有离开凉姬的手,也没有动,只是缓缓褪下身上白色的狐裘扔给了俞云清,白色的狐裘抛到怀里,带着荀卓文的体温,突然的温暖让俞云清心中一悸。 心里有点酸酸的,下一刻,冷意再一次占据大脑,俞云清收回所有思绪,将衣服披在了身上,狐裘仍残留着荀卓文身上的余温,很暖。 慕容凌尊一笑,知道荀卓文示弱了:“久闻化齐王内力深厚,今日得见,才知传言不虚。” 若不是隐隐感觉的那柄剑周围萦绕的内力波动,他还以为这个男人成仙了! 不过,单凭内力将剑长时间悬空,他是如何做到的?慕容凌尊心中的忌惮又多了一分,而这,正中荀卓文下怀。 荀卓文没再握剑,单手负后,目光不移:“谬赞了!” 凉姬轻笑一声,青葱玉指勾着长发轻轻绕着圈圈,越发显得勾人:“那个叫荀卓文的,你总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慕容凌尊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看向荀卓文的目光中隐隐透着杀机,随即,他的面色又很快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凉姬说着便暗暗将目光投向了慕容凌尊,可惜,她没有看到除却冰冷之外的任何表情。 荀卓文垂眸打量了凉姬一眼,缓缓道:“本王认识一个女人,她叫月之灵。” “凉姬,别信他!”慕容凌尊脸色阴沉,微眯着双眼危险地看着荀卓文。 “她死了!她为一个男人绾了发,那个男人亲手杀了她。” “不会的!不会的!” 凉姬失了神,荀卓文趁着这个时机冲上来,手中的短刀飞出,直接划破了凉姬的手腕。凉姬手上没了力道,荀卓文趁此机会飞身揽走了俞云清,慕容凌尊早有防备,却还是比他慢了半步,荀卓文冷笑,将迎面而来欲将俞云清抓回的凉姬推给了慕容凌尊。 远处,伺机而动的黑衣人们立刻冲上前来,将四人团团围在了中间。男俊女俏,像是两对相拥的璧人,若是忽略四周的一切和两个男人手中的剑,未尝不是一幅美景。 “这世间的女人真是奇怪,好好的头发非要盘起来,也不嫌烦!我就是要将这头发都散下来,看谁管得着!” “说的不错!凉儿我们约定好了,往后若是遇不到自己倾心的男人,便一直不绾发可好?” “难得你主动同我说这些,诶,不若咱两个打赌,看谁先将头发挽起来。” “赌便赌,不过,得让你爱的那个男人也爱上你才行!” “绾发之约?月之灵,我是必定不会输给你的!” “哼!我等着!” 一幕幕场景在凉姬脑中划过,当初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如今,那个女人怎么就…… 十年了,她已经十年不曾见过那个女人了! “你骗我!不对,我与她的绾发之约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凉姬倚在慕容凌尊怀里,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淌了一片。 “荀卓文,告诉我,你与月之灵是何关系?她如今在何处?” “她……” “别看她的眼睛!”俞云清惊骇地叫了起来,抬手捂住了荀卓文的眼睛。 荀卓文只觉心神一晃,下一刻便清醒过来,拿下俞云清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才又看向凉姬:“果然是和月之灵一样邪门的女人。” 俞云清抬头看着荀卓文,他很高,两个人又挨得极近,俞云清只能仰望他的侧脸,唇角微微挑起,带着自信和不羁的弧度俊美得晃得人眼花,让俞云清不知该以何种立场去面对他。 迷心术被打断,凉姬被反噬得脑仁生疼。她本就失了不少血,如今更是面色惨白,腕间还淌着血,一滴一滴从指缝中落下来,猩红妖艳。 荀卓文盯着凉姬滴血的手腕:“果真舍得你的女人流血致死?” “荀卓文,即使他带我走,你也走不出居冥山。你也不想哪一天,俞云清莫名其妙就死了吧?”凉姬体力不支,完全是靠身后的慕容凌尊来支撑。 “你做了什么?”荀卓文语气骤冷。 “你该猜得到,不是么?月之灵擅长什么,你不会不清楚?” “毒。”月之灵擅长的是毒。而且,她的毒,世间没几个人能解! 第五百七十二章 操碎了心 荀卓文看向俞云清,无声询问,而俞云清躲闪的神色无疑印证了他的猜测:“看来,我们二人得叨扰二位几日了。” “荀卓文你……” “不想死就闭嘴!” 俞云清被荀卓文冷冷喝了一句,顿时没了后话。 凉姬看着对面两人,眼底不知是羡慕还是酸涩。她打断荀卓文的话,无非是不想知道慕容凌尊的选择,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她伤成这样,慕容凌尊都可以目不斜视,可是荀卓文,却肯为了那个女人只身犯险,连性命都不顾。人与人,怎么就差这么多! 命啊!这就是命! 凉姬冷冷一笑,脸色惨白:“荀卓文,我奉劝你一句,这天下用毒之人,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即便是月之灵,当年也输给了我!” 凉姬说完就晕在了慕容凌尊怀里,慕容凌尊看着怀里的人,掩下心底的慌乱,冷冷吩咐道:“好生招待二位贵客。” 两个黑衣人上前,欲将二人的眼睛蒙住。俞云清被凉姬带出来时走的最后一段路也是这样的待遇,虽然只是眼睛被蒙上,但俞云清还是会很不习惯,她不喜欢事情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黑衣人近到身前,被两人同时抬手止住。彼此一怔,荀卓文先她一步取走了黑衣人送上来的黑布,上前替俞云清绑上。俞云清有些不适应,想推开却被荀卓文喝了一声:“别动!”,随即,他又道,“一会儿跟紧我。” 眼前一片黑暗,俞云清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站在原地,不消片刻,有一只大手将她的手包了起来,俞云清僵了一下,没有反抗。 她没有反抗,让荀卓文的心里也莫名松了口气。 失去视觉,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感,手中握着她的柔荑,柔若无骨,让荀卓文不觉心神一荡。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句,女色误人啊! 俞云清知道身边人是荀卓文,便随着他不紧不慢向前走,一路平稳,心中的不安也不知在何时慢慢消散。 生硬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请。” 俞云清知道自己到了,撤下黑布欲走,却被人一把拽了回来。俞云清抬头看他,荀卓文话也不说一句,直接扯下黑布扔在地上拉着俞云清进了门。 屋内满地的狼藉落入眼中,荀卓文拧着眉看向俞云清,无声询问。俞云清挣开他的手,借着躲避碎片挪出好几步:“摔了两坛酒罢了。” 这时,几个婢子进来麻利的将一切收拾好,又送了一壶新沏好的茶便又退了出去。荀卓文闻着满屋醉人的酒气:“这样的处境,还敢跟人喝酒。” 还是烈酒!这个女人就不能安生点,真是让人揉碎了心! 天知道,这句话,杨肇已然在心中说过无数次。 俞云清一阵心虚,前番若不是喝了酒,也不会中了凉姬的迷心术。 荀卓文自顾自解着方才系在手上的绳子,抬头冷冷看了俞云清一眼:“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值得你躲这样远?”荀卓文只有一只手能用,解绳子十分费力,一边解着,面上便露出两分不悦,“本王肯冒死来救你,还会记你的仇不成?” 荀卓文当然知道俞云清在回避什么,那次从荀巡的大营出来,他是真的要气疯了!天之骄子的荀卓文何时被人这样逼迫过?况且自己一片真心,这个女人居然半分不领情! 赏雪那一席话他确实听进去了,在一个女人面前示弱,他曾以为自己打死都办不到,可当他看到那满地已经死了三天的尸体和俞云清包裹里那两只护生锦囊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慌了! 他曾想过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个女人,可如今还不是巴巴的来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什么尊严、骄傲,全都是不存在的。 她就是上天派来羞辱他的,而他,心甘情愿被她羞辱。 俞云清站在原地咬着下唇,她不笨,自然看得出荀卓文对她的好。他帮过她,自己前番的作为确实不仁义。被十几万大军包围,那可不是戏台子上唱戏打着玩,而是真刀真枪,会流血会死人的!可是,她不后悔。她必须和他划清界限! 俞云清是愧疚的,尤其今日一事。她觉得自己很自私! 别人不顾性命来救你,任谁也不能坦然接受,何况,自己还曾置他于危机中。可是,她甚至没有开口说一句让他走,因为她真的害怕又只剩自己一个人。 独自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她面上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不安。孤立无援的时候,这个人来了! 她真的想松口气,让这个人留下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那自己至少也有个同伴给她撑下去的底气。 俞云清犹豫着走上前来,从荀卓文的手中接过绳结。先前她还一直不懂,荀卓文的手上何时多了一根绳子?后来想一想,这个男人那样警惕,又怎会允许别人近他的身,必是将绳子绑在腕上,由人引着进来的。 绳子勒得很紧,紧贴着荀卓文的皮肉,这自然是黑衣人故意为之,用来牵制荀卓文的,否则就不会连绳子都是用得最不易断裂的牛筋绳。 看俞云清过来帮忙,荀卓文的脸上总算时有了满意的神色,伸出闲置的左手要帮她,不过却被俞云清推开了:“这种结越挣越紧,有特殊解法。你不要乱动,我来。” “你还研究这些?”沉默着总有些尴尬,荀卓文先挑起了话头。 俞云清只是低着头解绳子,荀卓文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无所谓的味道:“无聊时多看了几本书罢了。” 俞云清曾遭过一次绑架,年幼无知,只知道挣扎,差点没将自己勒死,回来后,俞云清自然是要多了解一些的。 她说得轻巧,荀卓文却忽然记起她幼时曾经历过几场绑架,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在她十一岁那年,有两个月都不见她的踪影,而且那一次,似乎还出了什么旁的大事,具体是什么,荀卓文却记不太清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俞家的家财决定了俞家人的生活都不会太安宁,绑架这种事自是一定会遇上的。 那次,俞家压下各种消息才保住了俞云清的名声,而那一次俞云清能顺利逃出,与荀巡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满口的无所谓让荀卓文心里不大好受。俞云清是个骄傲的女子,从不会在人面前有一丝一毫的软弱,永远给人一种有她在,自可撑起一片天的感觉,可是,难道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承受的俞西太多了吗? 他一直在想,究竟怎样才能保护这个女人,做皇帝够吗?他不确定了。 有个懂行的人,事情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荀卓文看着自己泛青的右手,心中五味杂陈。那时的她,该是多么无助。故而,对于救她于水火,从来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荀巡,必定是信赖极了吧! 所以说,毫无疑问,俞云清是被人放在手心儿里捧着,放在心尖儿上宠着长大的。俞毅川和宋景怡,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闺蜜,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关键就在于荀巡这个青梅竹马,实在是个敌手! 这就是荀卓文忌惮荀巡的原因,她的一切,他参与了太多! 荀卓文摆弄着手坐在桌旁,俞云清心中还是有些忌讳,上前为他斟了一杯茶后便又远远立着。荀卓文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半丝情绪也不露。看了她半天,才徐徐站了起来,轻轻往她身侧踱着,却又不靠得太近,免得她又向后退:“说说吧!” 说说?说什么?俞云清不解地看着荀卓文。荀卓文黑着一张脸:“你可不是会安生的女人,待了一个月,总不会在这里混吃等死!” 俞云清恍悟,习惯了拐弯抹角,如今荀卓文说得这样直白,她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如今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俞云清对荀卓文自然是知无不言,便将自己对慕容凌尊身份的猜测,这楼阁中的怪异悉数说给他听。才想说下去,却忽然记起廊道中那批黑衣人,心下到底有所顾忌。毕竟,听说习武之人耳力都不错。 向外看了一眼,俞云清便不自觉往荀卓文身边走,示意他附耳过来。荀卓文负着手,看她主动靠近剑眉一挑,知道她有要事,便十分配合的附耳过来。 只是,荀卓文实在太高,俞云清够不着,而她想说的话又十分紧要,不可被旁人听了去。心下着急的俞云清已完全忘记了世上还有纸和笔这两种俞西,无意识的扒住荀卓文的肩,贴在了他耳边。 扑面而来的女儿香让荀卓文有些招架不住,她呼出的气吹在他耳边,更是让人心驰神往。好在,荀卓文向来是一个自我节制极强的人,很快便强迫自己收了神,而俞云清的话,也堪堪收入耳中:“这二人之间误会极深,实乃一大错漏,慕容凌尊心性太强,不论何事都该从凉姬下手。” 荀卓文听后垂眸,正对上俞云清的眼睛,两人默契一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睿智的光,和聪明人谋划事情,就是方便。 看着荀卓文过分贴近的脸,俞云清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是怎样一副姿态,慌忙松开荀前往后退,谁料脚下一歪,整个人就向后倒去…… 两个人本就靠得极近,俞云清的身体只是微微后仰,荀卓文已经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手臂一勾就将她带进了怀里。 两人挨得太近,荀卓文这番动作又委实不算小,因为突然的变动,两人脚下都有些不稳当。习武之人,这点反应速度还是有的,眼见如此,荀卓文连忙向外跨了一大步稳住了身形。 俞云清的手抵在荀卓文胸前,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方才荀卓文那一个跨步,连带她的身体都飞旋起来。旋转时看荀卓文的脸,谪仙般自带圣光,遥远又亲近,却又似乎泛着冷意,果真是个矛盾极了的人! 第五百七十三章 暧昧丛生 若说荀巡的冷是高冷,众生勿近;那么荀卓文的冷就是清冷,亲切疏离。 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清晰又模糊,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将那影子看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 气息萦绕,暧昧丛生。 看着那双充满柔情的眼,俞云清觉得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不疼,却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了。 浑身没有力气,眼前也有些朦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该做什么?在做什么?两个人同时这样问自己,下一刻,便立刻推开了对方。 两人均是侧着身,两声假咳同时响起,这个默契的举动让原本想缓和气氛的二人更加尴尬了。 房间更静了,荀卓文暗恨自己情难自已,想着人家姑娘脸皮薄,怎么能让人家姑娘先开口?这时候,自己这个男人,就算是脸皮不厚也得厚起来。 思及此,荀卓文将侧着的身体转了过来:“本王……” 不待荀卓文说完,便听俞云清又咳了几声。这回可不是假咳,而是实打实的几声带着病气的闷咳。想来是在外面冷风吹得久了,忽又回到这暖厢房里,一时冷热受不住。 荀卓文一听她咳,也顾不得方才的尴尬,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在俞云清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手已经覆上了她的额头:“怎么?冻着了?哪里难受?” 俞云清忽然被荀卓文拽过来,原本就有些迷茫,一连串的问题更是让她无从答起。俞云清十分不自在地扒下荀卓文的手:“殿……殿下,云清无事。” “你的身子又怎敢像旁人一样看待?我让他们去给你寻个大夫,伤风受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荀卓文说着便要出门,俞云清急着拦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之防,双手便挽住了荀卓文的手臂:“殿下,云清果真无事。在人屋檐下,他们的人用了也是不放心的,还是不去了吧!” 俞云清的声音本就软糯,加上她如今语气柔和,双手又挽着荀卓文的手臂,可爱娇小的模样,竟有几分小女儿撒娇之态。 俞云清这副乖巧的模样让荀卓文愣在了原地,她是极少在人前表露出这副模样的。 荀卓文没有动,只顾着看她,不知不觉,唇角也挂上了笑。 俞云清没什么心思去管荀卓文如今是如何想的,连忙拖着荀卓文的手臂将人往桌旁带:“小毛病而已,殿下,我们如今还是聊聊正事。” 荀卓文任由她拽着自己,脸上又冷淡了下来,只是那眼中的宠溺却不好藏:“本王一直在同你说着正事。” 俞云清好不容易将人拖了回来,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口舌上的事,直到将荀卓文安置在椅子上,俞云清才松了口气,也没什么顾忌的,直接就坐在了荀卓文身边,生怕他又要往外走。 然而,果真坐下来,俞云清又不知该同他谈些什么。抬头,荀卓文也是毫无顾忌地看着她,完全没有先开口的意向。俞云清低下了头,难免有几分闪躲:“那……殿下怎知云清……”俞云清不出声了。 “本王自有本王的法子,怎么,又嫌本王管你的闲事?” “自然不是!前番那事,是云清……” 不待俞云清说完,荀卓文便插了话:“前番那事,既过去了还提它作甚!亏得你还不笨,你若再似前番那般没良心,本王先打你一顿消火!” 荀卓文说着便抬起了手,俞云清见势一惊,连忙闭了双眼。荀卓文看着俞云清紧闭的双眼,心中一阵好笑,先前那个被他拿刀顶着喉咙也面不改色的俞云清去哪儿了? 荀卓文伸手,曲指在俞云清的眉心处弹了一下。俞云清等了许久,忽觉有人弹了她一个脑崩儿,用了劲儿,却并不疼。 俞云清睁开眼,却见荀卓文一脸冷淡地坐着,心内顿时一松,低低唤了一句:“殿下。” 声音婉转甜糯,甚至还有一丝委屈。荀卓文想起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了许久,那个叫凉姬的女人不必猜也知道很是难缠,看她此时露出的疲惫模样,便知是经了不少事。 长久混在京城里,她那一套对上江湖人,想吃得开并不容易,尤其她还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 荀卓文本想端个架子,发点脾气,一见她这样,又心软了,心里有再多的火气这时也该消了:“罢了罢了,你委屈了,本王也懒得同你计较!”荀卓文暗地里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何时变得这样没主意! 不再想那些没用的,荀卓文又道:“你只记得,今后之事,皆听本王的,不许胡闹!” 荀卓文没注意到,自己这语气,跟训孩子似的! 俞云清此时正心虚,又担心荀卓文扔下她一个人走了,心下觉得还是不惹他生气为好,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什么语气。再者,紧绷了一个多月,她也累了,实在懒得与凉姬和慕容凌尊纠缠,还是交给荀卓文好了。故而一听荀卓文这话,俞云清连忙点头。 她并未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这样放心的将自己的安危交到这个男人手里,并且,深信不疑! 荀卓文闻语,单眉一挑,看着俞云清作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勉强满意,唇角却还是有一丝微扬。不过,此时正低着头的俞云清是绝对不会看出来的。今后今后,就是从今往后! 他自然不会以此要挟,他也知她的话不可全信,到时候她也会为自己找理由开脱,不过这并不妨碍荀卓文在心里高兴了一下。 他相信自己会得到她的心,那时也就不算要挟了。何况,俞云清这么聪明的女人,一般她要做的事,自己也拿不出什么相左的意见,可是,他也要为将来考虑不是么? 此时,仍处于自己的世界的俞云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贼船…… 俞云清看了荀卓文一眼,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说话,隐语就是:殿下,我困了,你该走了。 而荀卓文也极上道,问:“困了?也是,想来也是极累心的。” 听了这话,俞云清又是一个万分不好意思的表情,嘴上却推辞:“不碍……” “困了便睡吧!”荀卓文说了这话却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打算,反是单手支着头闭上了双眼,“正巧本王也歇一歇。” 俞云清眼睛瞪得溜圆,这人……这人就这么歇在这儿了?这让她如何休息?孤男寡女,这像话吗?荀卓文到底是如何想的,即便是再如何鄙夷礼教也不该如此吧? 看了荀卓文半天,俞云清也没能从这张脸上读出什么,尤其这人还闭着眼,更没什么看出他的意向的可能了。 “总盯着本王做什么,本王脸上也长花了不成?” 荀卓文突然发话,吓得俞云清心里一跳,再看,这人还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俞云清拧了拧眉,目光却落到了荀卓文的眼下那两抹黑影上。 她离荀卓文很近,那两抹黑影根本逃不脱她的眼,俞云清即便是有一颗石头心,这时也有了裂痕。 俞云清的心里酸酸的,在知道荀卓文独自前来的那一刻,天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震惊。在山崖上,看着他为自己与人相搏,在那种情况下还会记得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递给她,怕她着凉。 那时候的荀卓文,真的让她无法直面。在狐裘抛到她怀里的那一刻,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度,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揪住了,特别酸,特别疼,疼到想哭。 不论有何目的,他能为自己做成这样都已经足够了,她真的很感动。可是,她也明白,她,俞云清,和荀卓文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她不能和荀卓文纠缠不清! 很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思绪,俞云清稍稍退开了一点:“要不……” 俞云清才想说让荀卓文去榻上躺一会儿,毕竟坐着是休息不好的,可是一转念又闭了嘴。自己一个姑娘家的床榻,让一个男人睡上去算是怎么回事!这让别人怎么想! 俞云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在乎荀卓文对自己的看法,只是轻声说了句“殿下好生休息吧!”就仍是自己安静的坐在一旁。 荀卓文仍是一脸的平静,双眼也不曾张开过。其实他并不曾睡着,只是这时候再没人说话,房间里很安静,暂时没了那么多糟心事,他很珍惜与她独处的时光,珍惜此刻难得的静谧,珍惜听着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渐渐入眠时的幸福和享受。 只是,听着听着,荀卓文听出不对劲儿来了,这呼吸声,这心跳声,也未免太平缓,太规律了吧! 荀卓文缓缓张开双眼,眼前这一幕让他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一刻钟,这姑娘竟然睡着了! 俞云清双臂交叠,螓首枕在手上,一张小脸正对着荀卓文,很是安详。此时,她的大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不粗俗,但也绝对算不上雅观。 荀卓文撑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想着这么睡怕是会着凉,就打算推醒她叫她去床上睡,可伸出手来却转而一个脑崩儿弹在了俞云清的额头上。可惜,荀卓文用的这点力气永远无法将一个沉睡的人唤醒,俞云清只是皱了皱眉头,继续睡。 荀卓文伸手想将人推醒,却又有些不忍心,看样子她是真的累了,就不打搅她的好梦了。 荀卓文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俞云清身旁,小心地将人抱了起来,却没想到他只是刚刚扶起她的身体,俞云清就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很配合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一颗头埋在了他的颈间。 荀卓文身体一僵,看向怀中的人儿,温顺乖巧,唇角挂着一抹笑,樱唇微张着,隐约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一双眼睛也微微张开一条小缝,睫毛轻颤,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显然已经睡迷糊了。她的头在他颈间蹭了蹭,呢喃道:“阿巡。” 第五百七十四章 断后路 荀卓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人抱好放在了床榻上,掖好被角,才又轻轻为她拂去前额的碎发:“俞云清,即使我做再多,也比不过他了吗?” 再次醒来,俞云清已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头又疼又胀,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头重脚轻出了门,外面的凉气让她霎时清醒不少。雕花木栏前摆着一张美人榻和几盘点心,凉姬仍是一身单薄红衣歪靠在榻上,手里捧着玉杯浅酌。见她出门,便将美人榻腾出一小片地方招呼她来坐。 俞云清倒是不坐,只是靠着栏杆端走了凉姬手中的玉杯:“有伤口就少喝酒。” 凉姬不在意地一笑,见她的目光四处飘忽,就伸出芊芊玉指:“看那边。” 顺着凉姬手指的方向,朱窗半敞,正看到执棋对坐的荀卓文和慕容凌尊。凉姬无聊地叹了一口气:“我看了整整一个时辰,没意思!” 与此同时,窗边的两人也都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只是谁都不曾开口提起。慕容凌尊落下一子:“考虑得如何?” 荀卓文摸索着手中的棋子:“荀巡并非简单人物。” “双拳难敌四脚,纵他手段通天,也抵不过你我二人联兵。他死了,俞云清不就是你的了?”慕容凌尊一笑,“女人不能宠,因为她们最容易恃宠而骄。你只有断了她的后路,她才会看见你的好。再者,你与她一同消失,你以为荀巡作何感想?” 荀卓文抬头看了慕容凌尊一眼,没有说话,笑着落下一颗棋子。 凉姬慢慢直起身:“一下午都在谈一件事,果真是烦死了,你说是不是?” “我听不到。” “无碍。我听得烦了,你去替我告诉他们。让他们趁早闭嘴,否则,姑奶奶的毒药如今可是仍旧闲置着不少!” “什么?啊!”没等俞云清反应过来,一条红绫已经缠上了俞云清的腰,将她从四层高的楼阁上甩了下去。身体急速下坠,俞云清的脑中一片空白…… 然而,俞云清并没有摔下去,关键时刻,荀巡飞身揽住了她,几个跳跃便带着她又飞回了四楼。 饱含内力的一掌劈向凉姬,却在临近她的面门时被慕容凌尊生生挡下。两掌相接,周围甚至因此生了风,俞云清怔怔地喘着粗气,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忽然双眼一翻白,晕在了荀卓文怀里。 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对劲,荀卓文猛然手掌,趁着慕容凌尊错愕之际又是一掌,将人打得倒退了好几步。慕容凌尊稳住身形,捂住胸口咳了几声。这时,凉姬正好从矮榻上跳下来要扶他,却被他抬手止住:“果真厉害,受教了!” 荀卓文目光冰冷地盯着凉姬,看得凉姬不自觉地往慕容凌尊身后躲了躲,而慕容凌尊也是立即将她护在了身后。荀卓文冷笑,打横抱起俞云清:“不客气,管好你的女人,去请大夫。” 荀卓文说着便抱着俞云清进了屋,慕容凌尊看着荀卓文的身影,眉头微蹙。凉姬看着慕容凌尊,忍不住关切道:“哪里受伤了?” 慕容凌尊摇摇头,将捂在胸口的手放了下来,显然是没什么大问题。他看向荀卓文的目光变得有些探究起来:“他的内力,有问题。” 凉姬同样是眉间一蹙,看向了二人消失的地方——四楼尽头那间屋子。 俞云清的脸很红,身体也是滚烫,荀卓文忽然想起上午时她吹了冷风,看来是受了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荀卓文心里有些急躁。 将俞云清放在床榻上,荀卓文正想出门去催,就见凉姬和慕容凌尊走了进来。凉姬伸手要去摸俞云清的脉,却被荀卓文挡回。看着荀卓文吃人的目光,凉姬道:“医毒本是一家,再者,你信不过我的医术,总该信得过月之灵的。” 荀卓文看了她半天才收回手,慕容凌尊看了看荀卓文,又看了看俞云清,笑着摇了摇头。 凉姬伸手在俞云清的手腕上摸了一把,又粗略检查了一下,最后才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凉姬起身,开了一张药方吩咐人去煎药,最后才对荀卓文道:“染了风寒而已,不是什么大病症。七日便能大好,记得拿冷帕子给她敷着。” 风寒并发高热,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这就是要命的病,不过放在凉姬这里,明显是不够看的,故而,她最后才去理会这高热,先看了看她体内的毒有没有出事。 凉姬到底高估了俞云清这副身子,当初那毒下得有点猛了,今日险些被诱发出来。 底下人手脚很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就将药熬好了送来。凉姬接过手打算给俞云清灌下去,却被荀卓文拦住。凉姬无奈一笑:“我若想害她,还不知用如此低劣的手段。” 荀卓文只是冷冷一笑,凉姬看他这副模样,主动将药碗往嘴边送去,却被荀卓文端走,递到了慕容凌尊面前。慕容凌尊皱眉,面色不善道:“荀卓文,做事不要太过!” 不过,当他看过来时,凉姬对上慕容凌尊的目光里却没有半分的心虚和愧疚,表现得满不在乎。见她这样,慕容凌尊更是没好气,端过荀卓文手中的药一饮而尽便深深看了凉姬一眼,拂袖而去。 凉姬变了! 慕容凌尊走后,凉姬也不再多作停留,嘱咐了几句就起身走了。屋内只剩下二人,荀卓文拧了一条冷帕给俞云清换上,又四下找了一条棉被在她的身上多盖了一层,细心地掖着被角。 听人说,发高热时捂一身汗就好了,不过她一直喊冷,这棉被多加一层也只是能给她保暖吧! 俞云清睡得并不安稳,朦胧时睁开眼,看见一张朦胧的脸。她困得不想再张开眼,完全分不清眼前这人是谁,可即使睡着,也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小心翼翼,就像是捧着一件宝贝。俞云清很安心,便也笑着睡着了。 荀卓文给她掖好被角,回头时正看见俞云清唇角漾开的一抹笑,方才的担心和不满也就渐渐消散了。荀卓文唇角轻挑,她的笑容,还真是能左右他的情绪。 没过多久,又有人送来了药,待药晾凉后,荀卓文才上前来唤俞云清起床。俞云清病了,睡得正沉,荀卓文这轻声软语的又怎么可能将俞云清唤醒? 荀卓文皱皱眉头,只好舀起一勺,捏开俞云清的嘴巴灌了进去。这样一勺一勺喝下去定然是很苦的,不过她如今正睡着,该是感觉不到的吧?荀卓文如是想着。 然而,荀卓文完全想错了。 下一刻,才刚灌进去的药就被吐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吐在荀卓文白色的衣袖上。褐色的药渍在白衣上染了一大片,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俞云清此时仍没搞清楚状况,犹自在一旁拼命地咳着:“唔……好苦……” 不知是因为刚睡醒还是药真的太苦,反正俞云清的眼中是水汽朦胧的,直想往下掉眼泪。俞云清这厢正叫苦,便听一声“张嘴!”,俞云清想也不想就张开了嘴。 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俞西,俞云清尝了尝,甜的!贪婪地嚼了两口才回过神来看向解救她的好心人,然后,俞云清愣住了:“殿……殿下。” 俞云清心虚地打量了荀卓文一眼,看看荀卓文脏成一团的衣袖,又看看一旁的药碗,心中将方才的一切一联系,有点尴尬——自己这都是做了些什么呀! 然而,荀卓文接下来的一句话才真是面子里子都不给俞云清留了。只见荀卓文一脸平淡地看看自己的衣袖,像是老学究得出了什么结论一般,一脸严肃道:“唔,俞二小姐怕喝药。” 听完这句话,俞云清直接转过身去再也不想回头了。除了怕死,俞云清最怕的就是喝药,如今竟然被这人知道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俞云清懊恼地咬着嘴里未吃完的蜜饯,忽然觉出不对味儿来了。 喝个药,平白无故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想到要准备蜜饯?赏雪是他的人,那么自己怕喝药这件事,必是早就告诉了他,故而,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想明白这一点,俞云清忽然回头,果然,即使荀卓文掩饰得再快,俞云清还是在这个人脸上看到了转瞬即逝的笑意,这让俞云清更是羞愤难当。 不过,俞云清到底不是一般人,转脸就笑意盈盈:“殿下见笑了,毕竟,人无完人嘛!” 言下之意,荀卓文你别得意,你同样不是万能的。俞云清就不相信他没有什么忌讳的俞西。 荀卓文一脸平静的要去端药:“药快凉了。” 俞云清可不敢真让荀卓文给她端药,马上抢先一步端在手里。看了一眼一脸认真的荀卓文,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药灌完。 苦!除了苦还是苦!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拧巴的小脸儿,心中一阵好笑,接着将蜜饯盘子端到了她面前,俞云清心内纠结了一下,还是伸手抓了几粒塞进嘴里。即使心内不情愿,还是道:“多谢殿下。” 房间一时又静了,俞云清看着荀卓文衣袖上自己的“杰作”,正考虑着要不要给荀卓文赔个不是,不想荀卓文却先一步起了身:“你好生休息,本王不搅着你了。” 直到荀卓文出了门,俞云清才回过神儿来,意识到自己该送一送,可是如今人都出门了,还送什么? 俞云清揉揉自己发昏的头,眼角余光却瞟见掉落在一旁的冷帕,又看了一眼身上双层的棉被,俞云清微微有些错愕,那个人,是他? 晚间,饭菜上齐。然而,还未等俞云清动筷,便见荀卓文悠闲地跨步进门,俞云清只得放下筷子起身行礼:“见过殿下。” “出门在外,不必拘礼。坐下吃饭。”荀卓文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好坏。 刚坐下,便立刻有人进来添了一副碗筷,荀卓文坐在俞云清对面,动作优雅地吃起了饭。俞云清看他这样总不能将人赶走。左右也不是头一次同桌用膳,俞云清也懒得扭捏。 第五百七十五章 监督喝药 饭桌上极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响动。两双筷子不期然夹到一处,俞云清很自然地收了筷,却见荀卓文将菜夹到了她的碗里。俞云清是做不出什么受宠若惊的表情的,只是点头道了声谢。 荀卓文没理她,俞云清也没盼着荀卓文会理她。食不言,寝不语。她可是记得当初荀卓文教训阿四时的严肃神情,像个老学究一样!俞云清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被荀卓文瞪了一眼,立马收住了声儿。 好不容易吃完饭,俞云清轻声问道:“殿下前来,可是有要事?”无事就快走吧! 荀卓文平静地盯着俞云清,唇角挂着一抹看穿一切的笑意,道:“本王来此,是为免有人因怕苦偷偷而将药倒掉!” 俞云清嘴角抽了抽:“怎么会呢!” 心虚!她是这么打算的来着! 俞云清有个坏习惯,就是喝药的时候喜欢喝一半倒一半,而且一直没人发现。赏雪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俞云清已经十五岁了。要不说俞云清自幼体弱多病,稍有点小毛病就几个月几个月地吃药,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荀卓文没揭穿她,端起刚送来的药递上来:“如此最好。” 俞云清犹豫着将药碗接过来,看着那满满一碗褐色的药汁,心里一阵嫌弃。 目的被人看穿,俞云清没什么好说的,有赏雪那个大细作在,荀卓文肯定已经将自己摸了个底儿掉。不过,赏雪到底把她这个旧主子卖到了什么程度?不会什么私密的事都说出来了吧? 想到这里,俞云清看向荀卓文的目光中便有了几分异样。而此时,荀卓文的脸上仍挂着淡笑,心里却在嘀咕:举止怪异,俞云清今日是抽疯了吗? 俞云清悻悻地收回了目光,看荀卓文那副表情,以后在他面前说话做事还是小心些,鬼知道赏雪都和他说了什么!能怪谁?只怪她当时年幼无知,识人不清! 叹气,闭眼,认命地灌完一整碗的药,俞云清整张脸都快苦到一起了却还是佯装平静,慢慢地拈起一粒蜜饯嚼着,还将碗伸到荀卓文面前晃了晃。 俞云清这小气的模样将荀卓文逗乐了:“不错不错,比赏雪描述的强上那么一点儿,看来往后本王得天天来盯着你才行。” 俞云清笑一笑,说得好像你原本不是这样打算的似的! 不过说起赏雪,俞云清便又想起了至今仍没有下落的听雨,虽然满心不乐意,却还是换了一副讨巧的表情:“殿下,听雨那丫头可有着落了?” “并无。”荀卓文摇头,看俞云清有些失落,又开口道:“你也莫要太担心,她若还活着,迟早会找到。赏雪将她当命根子看,必是会找得比旁人尽心。” “赏雪?她与听雨……” 赏雪,一个俞云清很不想提及的人。真的是有多爱就有多狠,她将她当成心腹培养,为了她和听雨也算是费尽苦心,可是到头来,那人却是在自己身边蛰伏了九年的细作,换做谁都不可能接受! “我知道你对此事心中膈应,我也承认,当年我派她去你身边别有目的。可我从未想过害你,也不会干涉你的事。”看着俞云清平淡地表情,荀卓文不敢再说下去了。他一直避讳谈及赏雪的问题,就是知道她对这件事十分在意。 俞云清出现这种表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真的不在乎了,要么就是记仇记到心里去了。 赏雪对俞云清来说非比寻常,她是俞云清的心腹,可以说是这个世上知道俞云清的秘密最多的人。如今,她的心腹,一夕之间成了别人的细作!这无疑是在俞云清的脸上狠狠甩了一耳光,换作一个普通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俞云清那样骄傲的女人! 不在乎?可能吗?俞云清恐怕已经在心里将他记恨死了!被人甩了一巴掌怎么办?依俞云清的性子,自然是狠狠甩回去。可是从三年前到现在,她知晓一切后却是一点火气都没发,他给的人她用得还很顺遂。 她一次次的平静让荀卓文愈发的心虚,他知道,这平静背后,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而他,必须让这场暴风雨胎死腹中! 荀卓文猜得不错,俞云清确实想发火,不过,荀卓文的态度也让俞云清很是吃惊,他这是在向她解释? 然而,俞云清可不会因此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荀卓文这样的行为,就是打个巴掌给个枣,俞云清还没那么好脾气。 荀卓文吸了一口气,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他会对俞云清动了情。赏雪,真是他这辈子走得最好又最臭的一步棋! “听雨是她妹妹。赏雪幼时,也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应该?”俞云清笑笑,“底细不清之人,殿下也敢用?” 被俞云清灼灼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荀卓文轻咳了一声:“不必看了,是本王说的。此法唤作密室传音,可将声音只传给特定之人,习武之人会此法者不在少数,并非是你幻听。你若想学,日后本王可教授与你。” 密室传音?俞云清是没听过这是什么俞西,不过,相比自己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这人过得简直是太舒心了!这让俞云清再一次感叹会武功的好处。 不过,她倒是没有学武功的心思,就自己这小身板,有几斤几两中她自己还是知道的。 “等?” 俞云清问出了声,可是,问完她就后悔了。荀卓文这样的人,敢只身前来就必定还有后招。如今的形势,已上升到兵力的较量,是荀氏和慕容氏的争夺,许多内幕,不是她可以过问的。 俞云清暗怪自己莽撞,然而荀卓文似乎并不介意,轻声道:“等仲演带兵来救我们,等凉姬自己来找我。” 俞云清虽然很好奇凉姬和传说中的月之灵究竟究竟有何关系,但她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故而,荀卓文不说,俞云清是打死也不会开口问的。 “凉姬全名唤作月晚凉,是月之灵一母同胞的妹妹。” 俞云清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这些,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只是肯定地“嗯”了一声表示信任。 之后几天,俞云清基本是见不到荀卓文的,因为荀卓文总是和慕容凌尊在一起,似是在商讨着什么事,俞云清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这两个人可以拖过中饭去下一局棋,要不就在楼阁中间的一大块空地上过过招。至于俞云清和凉姬,则是在栏前摆上几样点心,沏上一壶好茶,看着那两个人飞来飞去。俞云清是个门外汉,看热闹;凉姬是个内行人,看门道。 等到两人下棋的时候,凉姬通常是耐不住性子盯着棋盘看着这两个人半天落下一个子的,通常是看到一半就走了,而且,她自己走还不算,还要拉着俞云清一起走。 总体来看,日子过得还算平静顺遂,若是忽略俞云清身上的毒,只让人以为这四人是多年老友! 除了自己身上的毒只有一件事让俞云清很是头痛,那就是荀卓文每日卡好了饭点儿一样准时迈进她的房门,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喝完一整碗药后才会离开。俞云清心里叫苦,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儿? 这日,俞云清午睡才醒,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弄得心内一阵烦乱,尤其在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时,更是十分无奈。 “俞云清,你可醒了?” 凉姬! 俞云清揉揉头给她开门,不待俞云清说话,就被凉姬拉出门去:“又在下棋,你可要去瞧瞧?” 俞云清无奈的看着凉姬,她那日失了不少血,可是,这女子除却前两日面色比较苍白之外,简直比她这个感染风寒的人还要精神! 俞云清摆摆手:“回回急着去的是你,急着回来的也是你,从没看完过一局棋!去与不去,不都是一样的?” 荀卓文和慕容凌尊的棋艺可谓非同一般,俞云清虽不是棋痴,但却是对这方面有不少研究,难得碰上高手过招,回回被凉姬给搅和了! “还不是他们下得太慢!你们这些人就是磨叽,要说下棋,我也是懂的!那……大不了这回我自个儿回来!” 凉姬都这么说了,俞云清也便应下了。凉姬闻言纵身一跃向着二楼两人经常下棋的那间小小的斗室飞去,而俞云清则是直接扭身下了楼梯。 先前凉姬说带她下楼,俞云清还以为她要做什么,结果,这女子竟是直接用红绫一甩将她甩给了荀卓文,晕得俞云清七荤八素的。从那之后,俞云清宁愿自己多走几步路,也绝不让凉姬再帮忙了。 俞云清还未进屋,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凉姬已经落了坐,是她一贯的坐姿,稍歪着身体,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荀卓文看。 可惜,多少天下来,荀卓文愣是没正眼瞧过凉姬一眼,连俞云清都有些惊奇了。凉姬的美貌有目共睹,连她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此时,俞云清最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桌旁那几个空酒坛子和两只玉杯,这两个人这是…… 这是风月场里传出来的一种玩法,纨绔公子们给起了个花名叫“美人笑”,偶尔有个清醒的,给取了个贴切的别名叫“胃肠穿”。 这“美人笑”俞云清从前是有听闻的,荀巡也曾因好奇和人家这样玩过。说起来,“美人笑”这种玩法和俞云清还有点渊源,当然,俞云清不知道的是,当年荀巡灌倒蒲璟,亦是用的这“美人笑”的玩法。 化齐郡都城辽歌有一家歌舞坊叫做风月坊,当年本是家叫万花楼的窑馆。俞云清五岁那年上街玩,万花楼的鸨妈妈误将俞云清当普通人家的孩子给拐进了窑子里,结果当晚就被闻讯赶来的俞毅川带人给砸了。因为这事,俞浩杰还给官面上打点了好大一笔银子,然而回家后却直夸俞毅川做得好。 第五百七十六章 头牌 将俞云清带走后,俞浩杰将这地方盘下来送给了一个在楼中关照过俞云清的头牌,花名叫胭脂。胭脂将万花楼改了名唤作风月坊,集结了一大批能歌善舞的女子,以舞乐之事为生。一直到现在,听说将那地方管得不错。 至于这“美人笑”的由来,已经是俞家迁离辽歌之后发生的事了。 那年,胭脂也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美人,自取花名品风月。不说歌舞如何,单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便能将人的魂儿都给勾去了。当时因为这美人儿花名远播,京中好些个纨绔子弟都相约要去辽歌一睹美人风采。 然而,想见美人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尤其这品风月只是暂住在风月坊,出来露面也只是看在胭脂的面子上。这品风月是个有脾气的,想见她,就要先过了她的考验。 这女子对人的要求颇高,不要财,不要物,就要这人棋艺精湛,更要酒量不俗。 想要见她的人,若是不能喝下十几碗烈酒面不改色,也就趁早别来凑热闹了。想要见她,须得与旁的前来求见的人对弈,每落两子饮酒一杯,谁最后能清醒着将这盘棋赢了,品风月才肯见人。 要说这要求实在是严苛,然而,却有的是人前仆后继只为让美人满意,以求一睹芳容,因而才得了个花名叫“美人笑”。 美人笑美人笑,博得美人一笑的是少数,因此喝到肠胃出血的却大有人在,因此人们才打趣儿取了个别名唤作“胃肠穿”。 美人终是留不住的,正如她毫无预兆地出现一般,没过多久,品风月便在一夕之间彻底销声匿迹,任谁,都寻不到她的踪影。 自品风月之后,这“美人笑”的玩法便鲜少出现在秦楼楚馆里了。一来,再也没见到过如她那般勾魂摄魄的美人儿;二来,“美人笑”这种玩法实在伤身,若非值得,谁又敢尝试?尤其这些厮混在风月场的男人,要么无情,要么多情,很少有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疯狂。 风月场上对这“美人笑”的玩法是极推崇的,如今的风月场上,若是有哪个人肯为了一个女子跟人动用这“美人笑”的玩法,那必定是一夕之间满城皆知。而那被争夺的女子,也必会被所有女子所羡慕。 荀卓文见俞云清过来对她一笑:“你来得巧,帮着斟酒吧!” 俞云清瞧了一眼旁边几个空酒坛,这少说也得二十杯了吧?下棋本就耗费脑力,得绷着那根弦不能断,如今居然还喝着酒,还是烈酒! 若此玩法分神不说,还极易迷幻人的心智。可是再看这两人,脸上分明已有醉色,一双眼却清晰无比,好像完全不被酒所影响。如此坚韧的心性让俞云清咂舌的同时又不禁皱眉,这两个人,玩的也太大了! 荀卓文和慕容凌尊你来我往下得兴致盎然,而俞云清虽然很不喜欢慕容凌尊,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有境界,是个在棋艺方面造诣极高之人。 只是,较量的同时,一坛酒又没了,算一算,这已经是第四坛了。小酌怡情,大饮伤身。这两个人这样,确实玩得太狠了! “你们两个这样慢,大男人的,比女人还磨叽!俞云清你整天抱怨我,如今按着这棋局不动,咱两个下一局,你敢不敢?” 凉姬睁着一双美目看着俞云清,话出口的同时,俞云清已明白了凉姬叫她来的真正用意,凉姬早看出这两个人在玩“美人笑”,她这是担心慕容凌尊了! 不过,俞云清并没有立即开口。那两个人还没有表态,她说再多都是无用,想和她下棋,得先将这两个人摆平。因此,俞云清只是皱着眉头用疑问的语气说了一声:“哦?” 结果毫无悬念,俞云清胜。而凉姬似乎也不在意输赢,只是将棋子一粒粒丢进棋罐里,道了声:“技不如人。” 俞云清笑了,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凉姬天分很高,可她没有耐心,试问一个连静下心来看一局棋都做不到的人,棋艺又会好到哪儿?没有耐心,天分再高也是惘然。 不过,俞云清还是给了凉姬一个台阶下:“我同你下棋与你同我比武是一样的。” 凉姬懒懒哼了一声“就到这儿吧!”,说完就一挥手,两个黑衣人麻利地将棋盘收拾走了。 俞云清此时也准备起身回房,却感觉袖子被人拉了一下,俞云清回头,见荀卓文正看着她,俞云清看着荀卓文,脸上略带疑惑,旋即明白过来,酒不醉心也醉身,他怕是醉了。 俞云清俯身将荀卓文扶起来:“殿下,云清送您回房去吧!” 荀卓文微微颔首,却将整个人的力量大部分都压在了俞云清身上,俞云清拧了拧眉头,没说什么,只当他确实是醉了,而荀卓文却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嘴角扯出了一抹笑纹。 二人离开后,斗室里只剩下凉姬和慕容凌尊。凉姬瞟了慕容凌尊一眼,见慕容凌尊双眼直勾勾盯着她,也没在意,打了个响指招呼出来两个黑衣人:“扶你家主子回去。” 二人看了看慕容凌尊,没敢上前。凉姬见此笑了:“不喜欢?那我给你叫两个丫头!” “滚!” 两个黑衣人瞬间隐匿了身形。而凉姬则是娇媚一笑:“我也滚了!” 嘭!椅子摔在了地上!慕容凌尊将凉姬勾进怀里,一手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狠狠捏着她的下巴:“月晚凉,你到底想做什么?” 凉姬“呵呵”地笑了起来,话中满是嘲讽:“难得太子殿下还记得我的名字,我是否该感恩戴德呢?”凉姬使劲挣扎了一下,却没有逃开他的禁锢,便看着慕容凌尊,瞪着眸冷声道,“放开!” “本宫若是不放呢?” “慕容凌尊,别逼我用别的手段!” 迷心术,凉姬不确定这对慕容凌尊有没有用,因为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中过招的人。 慕容凌尊不同于荀卓文,荀卓文固然心性极强,可他有情,有情就有弱点;而慕容凌尊,是没有情的。 心坚如铁,狡猾如狐,根本不受迷心控制,一如十年前一样的冷血。 十年,她本想用来去研究这个不会受她的迷心影响的人,未想,却将一颗心落在了他的身上。 慕容凌尊倨傲一笑,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吹着气:“你那点伎俩,十年前对我无用,十年后一样无用。” 下一刻,他已经霸道地欺压上了她的唇。 他不懂如何道歉,也不懂如何示弱,想让怀里的女人听话,想要与她和好,他只懂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两人不是第一次吵架,这种方法他也不止用过一次。不顾凉姬的反抗,他的大手扫过,凉姬那件仿若无缝天衣一般的红裙就被他褪下大半。 慕容凌尊的动作让凉姬气愤难当,使劲挣扎却无论如何人都挣扎不开。凉姬一狠心,一口咬在了慕容凌尊的唇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慕容凌尊愣在了原地。凉姬推开他,接着,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慕容凌尊脸上:“慕容凌尊,你把我当什么!” 再慕容凌尊眼里这已是他主动的示好,可惜此刻再凉姬眼中,这是对她的羞辱,一直以来,他把她当成什么?果真当成青楼妓子了吗? 说不定,自己连妓子都不如,去青楼里寻妓子还要给嫖金,自己呢?是啊,白白送上门的,唾手可得,谁会稀罕? 凉姬看着慕容凌尊,眸中再次闪出了泪花,旋即一个扭身夺门而出。 慕容凌尊抬手要拦,可是手举到一半就又放下了,怎么去拦?凭什么去拦?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她在坚持,他根本什么都给不了她。 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与人争夺,和荀家人争,和天下人争。权势、天下、复国,从他出生,这六个字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牢牢将他缠住。 凉儿跟着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可是,他还是自私地将她圈在身边。每次想要狠狠地伤害她,将她赶走,可是最后又总是那么舍不得。吵了十年,他是想和她一直吵下去的。 “别让她离开。”暗处的人默默领了命离开了,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慕容凌尊一拳打在了墙上…… 次日清早,俞云清一开门就看到那两个人又在下棋,坐在栏前遥遥看了一会儿见凉姬还不出门,心下难免惊奇,就上前敲了敲门。 久无人应,俞云清也就不再理会,想必,这二人又吵架了。 俞云清待的时间不长,却也早觉出味儿来,凉姬这时是谁都不会理会的,过一天就好了。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还是不见凉姬的踪影。 晚膳后,荀卓文和俞云清并肩在廊道里散步消食,俞云清不由得往凉姬的房间多看了两眼,若不是每日见有人送饭进去,她都要怀疑凉姬其实早就不在这儿了。 “毒还没解,就关心起给自己下毒的人来了?” 俞云清笑了笑:“若是和一个人投了缘,总会对他格外宽容。” 荀卓文侧着脸看了她很久,才道:“走吧,莫让他久等。” 慕容凌尊通常是早到的,虽然往几个人的房间里送饭是同一个点儿,但是荀卓文总要盯着俞云清喝完药才会离开,总要耽误些功夫,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这两个人下着棋,俞云清在一旁斟酒,没了凉姬,倒是安生不少。慕容凌尊似是心情不好,连连输棋,便拉着荀卓文又赌起了“美人笑”,一转眼,第四个酒坛子已经空了,两人脸上分明都有了醉色,俞云清斟酒也从一杯减成了半杯。 两人都迟疑地看着俞云清,荀卓文按了按太阳穴:“这是怎么了?” 俞云清放下手边的酒坛子:“无事,只是时候不早了,二位还是早些休息。” 荀卓文闻言挥了挥手:“无碍,倒酒!” 第五百七十七章 管不住 荀卓文的语气不免有些强硬,俞云清听了更是不乐意,放下酒坛就往外走:“谁要喝酒自个儿倒,我俞云清又不是仆婢,恕不奉陪!” “总拿那话儿说我,你的女人,你不是一样管不住!” “他的女人?云清可丢不起这个名声!还请慕容太子慎言!” 听得俞云清这样一句话,更是将荀卓文的面子扫了个干净,慕容凌尊单手撑头饶有趣味地看着荀卓文,脸上已有了醉色,看着格外妖冶魅惑。 荀卓文一笑,起身,下一刻,俞云清就被他打横抱在了怀里。俞云清惊叫了一声,待看清来人面目便开始狠命地踢打:“荀卓文,你放我下来!” 荀卓文没理她,手上的力道又是一紧,语气低沉威胁道:“别动!” 可惜,俞云清丝毫不给荀卓文面子,被禁锢在他怀里想跳跳不出来,就只能一边捶他一边骂。然而,俞家家教极严,俞云清嘴里骂人的话也无非就是“浪荡子”“登徒子”之类的,实在是伤不了人。 荀卓文的面色冷得有些危险,随即对慕容凌尊道:“这局棋,改日再下。”然后,忽然笑着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不安分的俞云清,“今晚,有安排。” “你……你……登徒子!流氓!姓荀的,你算什么王爷!欺负小女子,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放开我!放开!” “本王是不是男人,你自有机会弄清楚!” “你……” 荀卓文的话太过露骨,堵得俞云清面色绯红,想骂他,脑子里有没什么词儿,气得直喘粗气。而对于她的咒骂,荀卓文全当没听到,直接抱着人一个飞身进了俞云清在四楼的房间。 这里的房间,隔音极好,若非修为深厚,隔着这样远是绝对探听不到房间里的动静的。 然而,即使隔着这么远,慕容凌尊不用刻意去听也能隐约听见俞云清的哭骂声,不过很快,这声音就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全部消失,变成了低低的啜泣还有荀卓文的低哄声。 慕容凌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玩味一笑,随即伸手招来一个人:“去,给化齐王送杯醒酒茶。” “滚!”内里夹杂着怒气,门外送醒酒茶的黑衣人被强大的内力震开,撞到了栏杆上。听到这动静,慕容凌尊摇头一笑:“真急!” 慕容凌尊说完,目光变得有些幽暗,随后抓起一坛酒,仰头就灌了下去。 而此时,慕容凌尊口中“真急”的两个人,一个立在桌旁慢悠悠沏着茶,另一个则靠着椅背品摩着一幅俞云清才默写好的《桃花庵》,俞云清习得一手秀气的簪花小楷,看上去十分悦目。 两人俱是一脸悠闲,好不惬意! 荀卓文才想叫俞云清别忙活了,眼角余光却瞥到一张未临摹好的字帖下面,似有一幅刚刚描绘好的丹青,荀卓文伸过手来,正巧这时,俞云清也抬起了眸…… 俞云清想,这般美貌,若非她在这居冥山待了十年,必定可祸乱一朝江山! “画工不错。” 俞云清的画工十分不错,月晚凉又是如此美人儿,不必想,这幅画也差不到哪里去。因而俞云清对荀卓文这个评价并不意外,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别扭,到底是何处不对劲?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秀眉一挑,荀卓文首先该关注的难道不是这画中人吗? 俞云清笑了笑,心中认定荀卓文是在故作姿态,那般美人儿,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了,又怎会有男人不动心? 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荀卓文微怔,只见俞云清有些别扭道:“茶能醒酒。” 荀卓文挑眉,想起方才之事,这姑娘骂得那叫一个欢畅。虽说是做戏,但他觉得这姑娘必是将平时积压的怨气都借着今儿这一场骂给宣泄出来了。不过,自己也算言语上调戏了她,实属冒犯,让她骂两句也就骂了。 荀卓文放下手中的画,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今晚安心睡,卯时之前,本王也便回来了。” 俞云清没立即答话,点了点头才道:“殿下小心。” 荀卓文没骗慕容凌尊,他今晚确实有安排,不过,他的安排和慕容凌尊以为的安排不是一回事罢了。 他要去见杨肇。 精明如荀卓文,在来之前便布置好了一切,此时,他的精兵已经在路上了,而先行一步的杨肇,赏雪等人早已到了此地。 虽然这楼阁中暗线密布,但是凭荀卓文的武功修为,想离开居冥山不成问题,只是,他若想不声不响消失一晚却是不可能的。 为了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两人不得不煞费苦心演了这样一场戏,从第一晚俞云清送荀卓文回房开始,一点点消磨掉慕容凌尊的疑心。他那样的人,总不会去听人家这种事的墙角,况且,荀卓文也不会允许不是吗? 荀卓文早就将这楼中的布局和暗卫们的轮班时间摸透了,就趁着他们换班的空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先前俞云清便听侯月说过,虽不知武功如何,但轻功这方面,荀卓文绝对担得起“独步天下”这四个字,想来他想混出去,问题不大。 想起侯月,俞云清的眸子暗了暗,那是个心思纯净之人呢!记得,她还有话托自己捎给荀卓文…… 荀卓文走后,俞云清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荀卓文是否会一去不回?那她又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俞云清心里有些不安,无亲无故的,别人凭什么陪你在这里送死,人家放着好好的三军统帅、金贵王爷不当,陪你在这里做囚徒?别人在这里陪你被囚禁了这么久已是仁至义尽,你又凭什么奢望别人会回来?利用别人的感情,是否太过自私了? 杨肇到了,那阿巡,应该也快到了吧?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连累他了,毕竟只是一个外人,欠他太多以后见面会尴尬的,俞云清如是想着。 睡不着,俞云清索性下床坐在了暖炉边的桌旁。茶盖轻轻拨着浮茶,荡起一圈圈水纹,就像是俞云清此时的内心,纠结、慌乱、不安、徘徊。 俞云清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见一声微响,就看见一袭黑衣的荀卓文从门外进来。俞云清心下一喜,站起身来:“殿下,你回来了!” 荀卓文没想到俞云清还没有睡,看道俞云清一脸微笑前来迎接他,这山间囚笼,却给了人一种家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过,不论贫富贵贱,这世上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他乘夜归来时为他留一盏灯,等着他回来。而现在,就算知道这种幸福感中掺杂着许多别的俞西,他的心还是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女子死死抓在了手心里。 荀卓文眼底淌着温柔之色向她走来:“放心,本王不会丢下你不管。” 荀卓文先给俞云清吃了颗定心丸,他知道,眼前的美好都是虚幻的,一戳就破,想要走进俞云清的心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殿下”这二字,她还不曾略去。 俞云清忽然觉得很难过,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到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不想说,不敢说。 不想让荀卓文走,因为他在身边她会觉得很安全;不敢说让他走,因为那双眼中流泻的情意,足以让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女子为之倾心,可是那个人不该是她。 她已经有了阿巡,她自私地利用了他,她的一切太复杂,配不起这个男人简单执着的感情。她自认心坚如铁,可是荀卓文眼中的光,让任何一个人都不忍搅乱这一池柔水,她心疼了。 明明见过这个人杀人如麻,可这一刻却觉得这个人那么单纯,能够让人瞬间忘记这个人已经二十四岁了。一向骄傲的她在这一刻忽然感觉自己很卑微,心灵上和道义上的卑微。这种感觉,俞云清称之为愧疚。 俞云清点了点头,让开路。提起一直温在炉火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上来:“茶水提神,只能委屈殿下喝白水了。” 荀卓文将茶杯握在手心,却没有喝,似是在取暖:“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告诉你。” 躺在床上,俞云清还是睡不着,隔着精美剔透的镂空雕花云母屏风,隐约可见花梨美人榻上歪靠着一个人。俞云清小心的爬起来,抱了一床棉被慢慢靠近荀卓文,这床棉被还是上次自己发高热时荀卓文从房间里翻出来的。 轻唤了几声“殿下”却听不见回音,走近一看才发现荀卓文已经睡熟了。 可不,一连几天被人拉着喝酒斗棋,一般人估计早就愁白了头,何况荀卓文走之前还喝了不少酒。一夜没睡还冒着寒风去处理事情,即使人心性再强,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可怎么熬得住? 俞云清一阵愧疚,再想起赏雪的事,也就没那么介怀了。 荀卓文以手支颐靠在扶臂上合着眼,墨发有些散乱,甚至还有几丝贴在他的脸颊上,平白添了几分慵媚。他很白,和俞云清这个女儿家比也是不遑多让。 “美”这个字并非女子专属,用在男子身上也是适用的。 荀卓文长得十分俊美,虽肤色偏白,却并不显得女气,此刻睡在略略显小的美人榻上,却并不显得违和。这让俞云清心中不禁要感叹:美人安睡美人榻,实乃一幅美景! 他眼下泛着淡青,眉头似蹙未蹙,眼睫偶会颤动一下,可这人却依旧睡得很安稳。许是因了才从外面回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脸上也是倦容难掩,看得人心里不大好受。 俞云清轻手轻脚给荀卓文盖好棉被,又小心地将调皮地粘在他脸颊上的几根发丝拨到一旁,免得他会睡得不舒服。做完这一切,俞云清安心回了里间,放下床幔,渐渐睡了过去。 俞云清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那一刹那,荀卓文的双眼就睁开了。他的确疲累,加之又是睡在俞云清的房里,荀卓文没有平时那般警惕,也确实睡得沉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尴尬 然而,就在俞云清碰到他的那一瞬,他就已经醒了,可是他也只能装睡,那时候睁开眼,两个人才是真的会尴尬死吧? 看着撒下的床幔,荀卓文淡淡笑了笑,又闭上了双眼…… 俞云清习惯卯时三刻起床,不管前一晚睡得有多晚,第二日的这个时候总是会醒过来。俞云清才准备起床,那人却道:“不必这样早,继续睡吧!” 俞云清揉揉惺忪的睡眼,将床幔撩开一角,她是的确很困的,此时双眼视物仍有些朦胧,只是隐约看清美人榻上的人还不曾动身,她若是起床岂不尴尬? 思及此处,俞云清接着睡了起来。满打满算,俞云清也就是睡了一个时辰,故而再睡着并不困难。不过俞云清也怕自己睡得太久显得失礼,睡前她还想着:睡一小会儿就好…… 只是,等俞云清再一次醒来,还真是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俞云清醒了醒神儿才想起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连忙动身准备下榻,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平淡的声音:“醒了?出来用早膳吧!” 俞云清倒吸了一口气,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才从容地走了出来。这才是世家女的姿态,即使心里尴尬得要死,面上也永远带着含蓄的笑容,举止优雅,步伐从容,任谁都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见此,荀卓文则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终于又是正常的俞云清了! 如往常一般,桌上没有任何声音。俞云清不禁好奇,黑云山时这人用膳也不像如今这般一大堆的规矩,如今却严厉得像是换了个人。三年,一个人可以变这么多? “不想喝便停了吧,左右瞧着你病也好了。” 凉姬这时推门进来,正看到俞云清苦成一团的神色,忍不住发笑。见到来人,俞陵云清却是一愣,打量着凉姬:“肯出来了?” 凉姬用鼻子哼了一声:“来看你男人,顺便来嘲笑你。” 凉姬说完还故意将目光往屏风后的大床上瞟了一眼,一脸的调笑。 虽是做戏,可昨晚的事情说出来也够让人脸红的。俞云清只觉得脸上一热,再看凉姬,一脸调笑,而荀卓文则是面色平静地端着茶杯呷了一口。 俞云清垂下了头,用长发将脸挡住,盯着药碗一副安心等待药晾凉的模样,心中则是深叹:自己果然道行太浅! 凉姬说话素来泼辣,虽当着荀卓文,却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俞云清留,伸手就去捏俞云清红透的脸:“如今知道羞了!” 凉姬的手在半道被人截住,荀卓文仍是一脸的平静:“凉姬,本王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俞云清和凉姬投缘,然而荀卓文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爱屋及乌,看着凉姬,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凉姬看了荀卓文一眼,知道他又介意先前的事了,遂道:“你这个男人真小气,人家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 “我是她男人,她不介意的,我替她介意。” 荀卓文一句话,让这屋子里两个女人同时沉默了。俞云清只能拿着茶盖来回拨弄着那根本不存在的茶叶沫子,完全不敢看荀卓文此时的神色。 做戏而已,怎能当真?只是,听着如此暧昧的话,虽然心里清楚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却还是烧红了脸。 凉姬垂了眸,少顷,又将头抬起来,神情严肃道:“荀卓文,我有事和你谈。” 俞云清以为这两个人要谈很久,结果还没一刻钟的功夫,凉姬就面色不善地折回来了。俞云清是不知道荀卓文和她说了什么,不过,看凉姬的脸色,估计她是没讨到好处。 凉姬进门就直接坐在了俞云清身边,撒气似的灌了一杯茶:“你男人可真小气!” “就你大气,你倒是把毒给我解了!” 虽猜不到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不过该是与那个叫月之灵的女子有关。凉姬虽性格泼辣,但她说的话你若是全信了,估计最后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江湖险恶,能活下来的,全都不是简单角色。从某种角度上讲,这和朝廷是一样的。凉姬同荀卓文那种外表温良,城府却根本摸不着底儿的人谈条件,碰一鼻子灰也是正常的。 “现在知道偏向他了,当初也不知是谁,对人家那叫一个不在乎!不过,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你跟了他,如何向你那小竹马解释?” “少提这些!你这几日连个人影都不见,害得我总为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胆,趁早如实交代,缘何生了这样大的气性?” 俞云清可不会傻傻的被凉姬套话,当即引开了话头,而凉姬见此也是心照不宣的笑了:“俞云清,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是真的欣赏你。然,若有一日,我们两个之中注定要死一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你,各位所爱,我希望你莫要怪我。” 俞云清看着她的眼睛,那样的情况,从见到凉姬的第一眼起她早就想过了。俞云清笑笑:“不怪,因为我也一样。” 凉姬一拍桌:“痛快!我月晚凉记你一辈子!来人,拿酒!” 月晚凉,名字,代表着承认。 两人一人抱了一小坛酒喝了起来,喝着喝着,都有些迷糊了。原本一坛酒不至如此,可是两人心里都藏着心事,心里越闷,喝得越猛,自然就容易醉。 俞云清喝着喝着忽然把酒坛往桌上一扔就去夺凉姬怀中的酒:“你不许喝,你有伤!” “你撒什么癔症!”凉姬将酒坛往怀里搂了搂,撸开袖子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俞云清眼前。皓腕如白玉,俞云清一时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岂止伤口,凉姬的手腕上连条疤痕都没有! 凉姬看着俞云清呆愣的模样,笑了起来:“傻姑娘,我早就好了!神奇么?”凉姬笑着,脸上竟有几分炫耀,随即轻轻摸着自己的脸,“我这么美,身上怎么可以有疤痕呢!瞧瞧,就是它,用了它,什么疤痕都能去掉!” 凉姬也不知从哪摸出一只小瓷盒,在俞云清的眼前晃了晃,俞云清伸手去拿却双眼朦胧看重了影儿,一时扑了个空:“这种好俞西,早该拿出来嘛!给我用!” 即使醉着,俞云清也还记得自己身上那三条丑陋的疤痕。女儿家总是爱美的,俞云清不说却不代表着她不介意,尤其,她是一个那么骄傲的女人,一点点的瑕疵,都会被她看得很重,何况是这么丑陋的疤痕。 “你不能用!”凉姬藏宝一样连忙将小瓷盒藏进了怀里,“这俞西有毒,真给你用,你男人还不剥了我的皮!” “都说了他不是……” 门外,负手而立的荀卓文心下一紧,而慕容凌尊则是一脸危险的笑容看向面色平淡的荀卓文。 凉姬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看着俞云清:“不是什么?” “他……我又不曾嫁给他!呵,再者说,我俞云清可是夷族圣女,在我们夷族,女子三夫四侍也是正常的,你大惊小怪什么!”俞云清眨巴眨巴昏昏欲睡的眼,又道,“我……他……我说到哪儿了?唔,记得了,既是有毒……你还敢用,不要命了不成,扔掉!扔掉!” 凉姬十分不屑地看了俞云清一眼:“我可是泡在毒罐子里长大的,这点毒性,伤不着我!”凉姬说完就凑到俞云清身边,痴痴道:“你可知,有时,毒药亦是良药。” “拐弯抹角的,你说的,不就是慕容凌尊么!” 俞云清一针见血。酒喝得多了,嘴上也就没了遮拦,凉姬也不生气,两个人又碰了碰酒坛。瓷器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一直传到门外两人的耳朵里。 月晚凉用手摸着酒坛:“俞云清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么?不过。嫉妒归嫉妒,我挺看好你的,你,做到了我最向往的事。这世间女子千千万,却唯有你做到了!” “唔,我竟这般厉害!你向往什么,说来与我听听!” 凉姬眉头一挑,撩人至极:“知道天下人说你什么么?红颜祸水。我月晚凉,便立志要做一个红颜祸水!” 俞云清听完就笑了,抱着酒坛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傻死了!嫉妒我?我有多少迫不得已你根本不懂,你永远不会明白。自己一个人守着秘密,时时刻刻患得患失;肩上挑着整个家族的担子,动辄便要勾心斗角,这样的日子,你嫉妒?就没有一天过得安生!” “红颜祸水?”俞云清嗤笑,“史官记上那么一笔,还不知后世人如何编排你!” “人都死了,要名声能当饭吃?红颜祸水啊!”凉姬感叹了一声,又道,“我努力了小半辈子,红颜做到了,祸水没做到!凌尊爱天下,爱权势,却唯独不爱我。所以,我得一直美下去,美到有一天,他肯为了我负了天下人,那便是爱我了!” 俞云清快醉了,却因她这一句话生生醒了三分酒,语气凉凉道:“凉姬,你要的爱太疯狂,谁都给不起。” “那荀卓文呢,他给得起你。还有那个,放言要屠尽居冥山的什么世子,就那个叫荀巡的。”凉姬嘻嘻的笑了起来,“这两个男人碰到一起,必然十分有趣。” 俞云清拿手撑着头,语气慵懒之极:“怎么,想看我的笑话?” “对!”凉姬哼了一声,“你那个‘他’就是那个叫荀巡的吧?之前说起人家时一脸甜蜜,本小姐还以为你多忠贞,可是转眼你就跟了荀卓文。三心二意!全天下的好男人都让你糟蹋了!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我俞云清的笑话,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俞云清垂着眼皮,哼哼道。 两个人已经趴在了桌上,微睁着眼看着彼此。俞云清将酒坛往脸上贴了帖:“我又不是拎不清,心,不能分给两个人。即使他待我再好,此生,怕也只能负了他……唔,负了他。” 第五百七十九章 烂醉如泥 俞云清只觉眼皮沉沉,说完眼皮就合到了一起,凉姬伸手去戳她的头:“俞云清,醒醒!你这个女人真是的,说完就睡,连个招呼也不打!算了,本小姐也没什么要同你说的了,我也……”凉姬话还没说完,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荀卓文和慕容凌尊并排进门,就看到俞云清和月晚凉烂醉如泥的模样,双双皱起了眉头。 慕容凌尊抱起月晚凉,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荀卓文对视许久,道:“化齐王很有诚意。” 荀卓文平淡一笑:“阁下也是。” 两人相互点了点头,慕容凌尊才抱着月晚凉出了门,荀卓文也随即将俞云清抱上了床。 看着那张熟睡的脸,荀卓文的面色变得晦暗难明,负了他?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荀巡! “少帅!” 老军师发了话,少帅固然着急,这话也实在伤人!少帅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是再强悍也是一个人,抵不了千军万马,更抵不住他不断抹黑自己在将士们心中的形象。 荀巡一向敬重老军师,自然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讲,挥手将众人都遣了出去,态度比先前好了许多:“军师有话不妨直说。” 老军师朝荀巡拱了拱手:“少帅,您的决定做下属的本不该质疑,只是少帅先人一步而行,必成众矢之的,倒不如缓兵几日,再行前进不迟。” 荀巡看着老军师,他自是知道冒险行军可能会代价惨重,可是一想到阿婉如今的处境,一想到在她和荀卓文在一起,他根本没法冷静! 荀卓文消失了,这事瞒不住。俞云清在居冥山,他想查出来也自是有办法的。 居冥山,荀巡不得不承认,事情恐会有些棘手! 居冥山靠近塞北,又是大邺与乌英国交界之地,稍有不慎便会引来番邦国的兵马。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盯着俞云清背后的那座金山,尤其,居冥山还是个诡异的地方! 传说,居冥山是最接近地狱的地方,夜间常有厉鬼出没。原本,居冥山附近还是有不少人家的,后来,许多上山的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人们都说,这是厉鬼作怪,都渐渐搬离了居冥山。由此,导致居冥山附近方圆百里,无一人烟! 皇家人都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荀巡对此更是不信。直觉告诉他,那里藏着大秘密! 方圆百里,驻扎一个大营,练兵养马不成问题! 眼见只剩下几日的行程,荀巡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有荀卓文在,阿婉该是出不了什么事,但是,自己的女人,怎能交与他人保护! 然而,荀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如此行事是不行的。荀卓文如今人已经在居冥山内,他是断断不能再进去了,否则,这两个人都别想安全出来! 想救出阿婉,他的确该好好计较一番。贸然行兵,不是办法! “传令下去,停兵……” 荀巡话还没讲完,就有人来报,说是有人用飞镖插着一封信射在了大营前的木桩上,指名是给荀巡的信。荀巡将那封信接在手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在看完信后,将信纸紧紧捏在了手里:“明日拔营!” 与此同时,另一座军帐内。 杨肇也正对着一幅居冥山的地形图面色阴沉,而赏雪则是立在一旁,看着手中泛着寒光的飞镖,面色淡然。 “咻”的一声,飞镖钉进了木头二指深。 陈焕则是抱着剑立在椅子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大人,无凭无据的一封信,荀巡会信吗?” 陈焕觉得那封信实在是……荀巡是何等谨慎的人啊! 杨肇在一旁执笔写着什么:“事关俞云清,由不得他不信!传令下去,停兵修整,不能追他太紧!”杨肇说完将一张纸递给了陈焕,“拿着此物,再去调兵!” 陈焕一怔:“殿下还要调兵?” 杨肇冷笑:“荀巡绝非善类,那些二流三流的势力也不是善茬,蚁多咬死象,不可不防!” 陈焕思虑了一下,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也就痛快的领了命连夜出发了。看着陈焕离去,赏雪的目光定格在杨肇身上:“调兵一事,恐怕是杨大人自己的意思吧?” 俞云清记得自己是睡在了桌子上,可醒来时却是躺在床上。头疼得厉害,这才想起自己昨日又喝了酒,当下吓出了一身冷汗。 昨日的情境一点点在脑中滤过,俞云清长长舒了一口气,得亏自从上次之后自己对凉姬心存警惕,故而,昨日两人在聊及荀卓文的事情的时候,俞云清原本迷糊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这才没让自己说出什么浑话来! 只是,她是真的喝了不少,加之心中憋着心事,便格外易醉。她昨日趴在桌子上本是想趁早将凉姬赶走,谁知,却是真的睡着了! 俞云清才刚刚睡醒,神志仍不是很清楚,就想出来受受凉气清醒一下,却听得隔壁的门“吱”地响了一声,接着,就见慕容凌尊被人从房间里推了出来,关门的声音格外的响。 慕容凌尊看了俞云清一眼,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尴尬,随后,转身离去。 慕容凌尊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凉姬生气成这样? 这两个人是断不了吵架的,若是不吵架才让人觉得奇怪。只是,似这般长时间不理人的情况也着实少见。看慕容凌尊那模样,必是照顾了她一晚上,这样也没感动她? 凉姬会出门,但见了谁都是冷冰冰的,俞云清也没了兴致,一连几天都闷在屋里看书,就算是偶尔推开窗,也是看见那两个人在下棋,顿时将好心情给消磨掉了。 俞云清推开门的时候,那两个人都没有抬头,俞云清快步走过来,抓住荀卓文的袖子就往外走:“慕容太子,人,云清先借走了。” 荀卓文不明所以,一路被俞云清拽着袖子回了房。顶紧房门,俞云清看着荀卓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道:“殿下,您回去吧!” “又喝多了?”荀卓文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自己身上的酒气和俞云清身上的酒气还是能分得出来的,完全没把这话当回事,甚至还凑近闻了闻,“唔,还喝了不少。” “殿下,云清很清醒,您回去吧!” 荀卓文终于意识到事态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俞云清不是会轻易开口的人。 荀卓文盯着俞云清的眼睛,薄唇紧抿,丝缕的寒意自他的眸底泄出,很快,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冰冷起来。一个人的气场是可以影响到周围人对温度的感知的,俞云清从来都相信! 荀卓文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理由呢?因为荀巡?”荀卓文一步步逼近俞云清,俞云清暗暗吞了口口水。荀卓文每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很快,后背就贴到了门上,无路可退了! “咣当” 荀卓文的拳头擦着俞云清的脸颊砸在了门上,震得木门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俞云清的后背贴着门,可以最清楚地感受到这一拳的力道到底有多恐怖。 俞云清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然而这落在荀卓文眼中,无疑是等于俞云清默认了他的猜测。荀卓文轻笑了一声,忽然伸出手捏住了俞云清的脸,他低下头,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般俯视着她。 若是寻常女子,这人这样轻薄的举止只怕早将人吓坏了,然而,这个人是俞云清。一瞬间的惊慌过后,俞云清就恢复了从容的姿态。 抬头,对上荀卓文的眼睛,无所畏惧。 “好!很好!”荀卓文冷笑,“俞云清,我可以接受你利用我,可你利用完之后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你当我荀卓文是什么?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荀卓文的手死死捏着俞云清的下巴,两个人挨得很近,荀卓文身上浓重的酒气不断刺激着俞云清内心紧绷着的那根弦儿,她心里没底:她对上荀卓文,无异于蝼蚁撼树,螳臂当车。 “你以为凭他荀巡就能带你走?俞云清,是不是我太顺着你,让你以为我没有脾气!”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盛怒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吸不上气,她没想到会这样。 是啊!她只以为他会生气,可她忘了,眼前这个人是化齐王,是现在大邺朝兵力最雄厚的人,他该是多么骄傲! 在这样的人面前提及他的敌人,即使只是默认,那也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这是对一个人的折辱,对王的折辱! 俞云清的下巴生疼,痛到她觉得荀卓文会杀了她。如此也罢,她欠了荀卓文太多,一条命也许都还不清。 她本是想气走荀卓文的,因为一见到他,心内的愧疚就开始泛滥。她利用过太多人,可没有一个人像荀卓文这样,他对她太好。 是他对她越好,她就越贪心,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接受着他给的一切。 她不爱他,永远无法给他回应,却贪恋着他的好。一个人的心,又怎能分给两个人?她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受着道义的拷问,那种感觉,比让她去死还要痛苦! 她想,她必须将荀卓文从她的世界清理走! 只是,如今,事情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如此还了他的人情倒也好,对得起阿巡,还清了荀卓文,解脱了自己,清净了!只是没能再见到哥哥,也终是没有了结了那桩心事,俞云清平静的脸上不免有些留恋和遗憾。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面色阴冷得恐怖,她竟以为他想杀了她!既然想死,那又留恋什么?留恋荀巡吗?遗憾没和他携手到老? 荀卓文冷笑:“想死?你休想!你信不信,荀巡的人,来多少本王就让他死多少!你等着看本王将他的尸体拖到你面前!” “你……” 俞云清还想说什么,荀卓文已摔门而去。俞云清怔怔地立在原地,荀卓文他,要做什么? 第五百八十章 妥协 两个人打完了,偶尔会从四楼经过,俞云清还是会点头致意,可荀卓文却像没看到一样径直从她身侧走过;慕容凌尊经过,凉姬同样对他视而不见。甩脸色与被甩脸色,二者之间的转换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罢了。 “殿下,云清有事同您商讨。” 俞云清立在荀卓文门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七天,她先妥协了。 “若是因为荀巡,那就滚!”荀卓文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淡漠的情绪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俞云清广袖下的手紧捏着:“殿下,云清有事同您商讨。” 荀卓文冷笑一声,放俞云清进门后便负手背对着她,一语未发。俞云清舒了一口气,道:“慕容凌尊并非简单角色,难缠、偏执、狠辣,同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乃前朝遗脉,与荀氏仇深似海,居冥山的诡异之处想必殿下早有耳闻,能在一次次血洗清查之中在此屹立百年,可见其根源之深。同如此底细复杂之人合作,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俞云清并没有刻意谈及荀巡,因为她知道,此时谈及荀巡只会增加他的不满,倒不如客观的为他分析清楚局势,将事情的利弊摊在他面前,让他自己看清楚。 俞云清以为自己这样说更益于荀卓文接受,却不知日此才是真的激怒了荀卓文。 荀卓文攥紧双手,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却莫名让人心下一颤:“是么?不巧,本王不介意。本王同他是一样的人,俞二小姐说过,和一个人投了缘,总会对他格外宽容。” “殿下,如此大计非同小可,云清希望殿下不要因为……” “俞云清,你所谓的商讨就是来做说客?”荀卓文转过身来,“凭你俞云清如此骄傲之辈,肯为一个人如此周旋还真是不易。本王倒是好奇,他于你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青梅竹马,多年挚友,等同家人。”俞云清抬头直视荀卓文。 “女人,你在逼我?”荀卓文语气凉凉的,“你以为,本王还会在意你的感受?”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想瓦解本王与慕容凌尊的合作,你以为凭你红口白牙一番说辞,便能打动本王?俞云清,做说客,也要有诚意!”荀卓文突然上前,一把搂过俞云清的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该如何,不必本王教你吧?” 他唇角的笑意落在她的眼中,格外刺目。俞云清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挣了几下,反被荀卓文握住手反剪在背后,将她的身体禁锢在他怀中。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的眼睛,眉头微拧:“殿下,您不是那样的人。” 荀卓文笑了出来,他低下头,气息吹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俞云清,一个你,抵百万雄师。故而,若那人是你,本王不在乎。” 四目相对,周围的气息冷到了冰点,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仍维持着原来的动作。荀卓文脸上挂着笑,一双桃花眼魅丽幽深:“山既不来就我,本王便去就山了。俞云清,讨好了我,本王就放过他!” 荀卓文的头一点点压低,慢慢靠近她的唇,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不知为何,她并没有觉得害怕,也没有觉得屈辱,相反的,她有些紧张。甚至,她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目光看向他的眼时,变得有些呆愣。 荀卓文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她这片刻的呆愣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荀卓文没有理会,薄唇继续压下…… 在四片唇瓣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俞云清客气地对他微笑了一下,推开荀卓文,退开几步出了房门,而荀卓文也在俞云清离开之后,迈向了相反的方向。 荀卓文进门的时候,慕容凌尊已坐在了棋盘前,正往玉杯里斟着酒,等到荀卓文坐下来,才悠悠开口:“被你那心上人拦住了?” “你最近如此啰嗦,是闭门羹吃多了吗?” “吃闭门羹总比戴绿帽子滋味好受些。” 荀卓文的脸色一贯的平淡:“待事成之后,本王自有一辈子同她耗下去。” “事成之后,各凭本事。”慕容凌尊端起玉杯,荀卓文轻笑,举起玉杯和他碰了一下:“和我争,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俞云清从荀卓文二楼的房间回来,就见凉姬撑着头半躺在细圆的栏杆上,她的身体整个挂在栏杆上,看上去摇摇欲坠,好像稍微吹口气,就能让这个女人从四楼掉下去。 “瞧这小脸儿一脸的失落,俞云清,我好像看了你的笑话。”凉姬从栏杆上跳下来,凑到俞云清身侧。俞云清,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月晚凉“呵呵”笑出了声,跟着她往前走:“你这就是罪有应得,怪得了谁?到头来都只你自己造的孽,如今傻了吧!活该!” 俞云清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凉姬,这世间有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 月晚凉完全不在乎她的态度:“当初既决定跟了他,就该给人家说清楚,那么好脾气的男人哪!你如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竟让他理都不理你?” “你可以走了!” “看在我挺喜欢你的份上,送你一句话,一个有魅力的女人,男人宠你是应该的,全天下的男人都该围着你转,但是你要记得,男人也是要哄的。” “我从前听一个老鸨说的,你别瞧不上,这话在理儿。能让一个人执著的,从不是因为爱得太深,而是因为被伤得不够。俞云清,不要消磨别人的爱。” 凉姬坐在桌子上,一双眼里有许多俞云清看不懂的俞西,此时的她,一点也不想素日里那个清媚不羁的女子。俞云清看着她:“故而,你被伤够了么?” 凉姬从桌上跳下来,往门外走去:“快了!” 靠在窗边,看着二楼那间斗室,不知为何,今日的门窗是关着的。 俞云清扫了一眼,收回了目光,并未将这点反常放在心上,直到夜间,已然熟睡的俞云清被“咚”的一声巨响惊醒。 俞云清连忙穿衣下榻,这时,住在隔壁的月晚凉也恰巧出了门。两人都是被那一声巨响惊醒的,此时定神一看,不由吃了一惊,那间斗室连门带窗破了个大洞,荀卓文和慕容凌尊此时正在楼阁中间的空地上打得的难舍难分。 俞云清看着场地中间的那两个人,却只能看到一串串的残影,大半夜的,这两个人怎么打起来了?俞云清想起白天紧闭的门窗,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一整天没出来吧? 俞云清看向凉姬,发现她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不由问了一句:“如何?” 她看不懂,凉姬却定然是能看懂的,必是出事了! “糟糕,这两个人打红眼了!快,去二楼!” 不由分说,凉姬拉起俞云清就往二楼跑,来到那间斗室里一瞧,两人傻眼了:二十几个酒坛杂七杂八摆着,有的空了,有的只剩下一半,酒坛半倒在桌上,浓浓的酒气熏得俞云清头疼。这种喝法,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简直找死!”月晚凉一脚将桌子踢倒,酒坛摔成了一地碎瓷。两个人急急忙忙赶出来,就见那两个人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来回追逐,不知疲倦。 “如今可如何是好,月晚凉,你倒是想想法子!” “我有何办法,我若是有,还需你来废话!” 月晚凉没什么好气,看着那两个人打斗,手下的栏杆都快被她捏碎了。俞云清看着只能干着急:“喝了那么多酒,必是早已神志不清了,如此任他们打下去,非得受伤不可!” “俞云清,你不说话会死吗!” “刀剑无眼,他们如今把对方当仇人看……” “你闭嘴!”凉姬被她这一席话弄得更加心烦意乱,狠狠捶了一下栏杆对俞云清喊道:“别呼吸!” 凉姬说着指尖突然多出了一枚丸药,俞云清此时已然闭气,只见月晚凉将这枚丸药飞快射出,丸药打在离那打斗中的二人不远的地方,接着就炸开了。 这丸药只是一点能让二人暂时失去力气的药,并没有什么毒性,然而,这俞西用在二人身上似乎并不管用,那两人依旧是打得难舍难分。 月晚凉狠狠一咬牙,手下的栏杆生生被她的手砸开了一条缝。月晚凉忽然回过头来盯紧了俞云清,眼中满是算计。 看着月晚凉的目光,俞云清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未待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已经飞了出去,只听月晚凉大叫一声:“荀卓文,接好你的人!” 荀卓文和慕容凌尊正打得激烈,却忽然听见人这样唤了一声,回头便见俞云清惨白着一张脸向他飞了过来,当即收招去接她。然而,此时的慕容凌尊仍未醒过神,长剑一挥就朝荀卓文的后心刺来…… 然而,慕容凌尊喝了太多酒,方才与荀卓文打斗,完全是受了刺激,如今经此一变,神智早已经不清楚了,加上月晚凉先前用的药发挥了效用,落地时身体不受控制,直接往地面栽去。 好在,月晚凉的武功也并不是当摆设的,当即反手揽住慕容凌尊,平稳落地。相比之下,荀卓文和俞云清就没有这般好运,由于俞云清不会武功,两个人落地时便摔在了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才停下来。 俞云清趴在荀卓文身上,脑子有片刻的空白。随即,忽然醒过神来,抬头去叫荀卓文。可是,一个喝得一塌糊涂的人,怎么可能会搭理她? 荀卓文躺在地上睡着了,根本就叫不醒,就连俞云清伸手去拍他的脸,也只换来那人用鼻子哼了一声。 月晚凉才没工夫理会俞云清和荀卓文情况如何,直接带着慕容凌尊飞回了四楼,而俞云清只能靠腿一步步带着荀卓文回房。 第五百八十一章 酒品好 费了吃奶的劲儿,俞云清总算是把荀卓文从地上拉了起来。荀卓文此时醉得不省人事,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俞云清身上。得亏荀卓文是住在二楼,若是住在四楼,俞云清这小身板还是真吃不消。 请人帮忙?这暗处还真的是有不少人,可这里又不是她家,她还没那个本事命令这些人做事。 摇摇晃晃上了楼,荀卓文却似忽然清醒了,脚下的步伐很紧,俞云清猜到他多半是要吐了。 果不其然,才进屋,荀卓文就对着面盆吐了起来。俞云清半扶着他,一阵皱眉:“真是不要命了,以后胃疼时有你受的!” 看着这人的模样,估计现在这番行为,恐怕就是本能的动作,就像是……方才落地时他会下意识地将自己护在怀里一样。 俞云清知道自己如今说什么这人恐怕都是听不进去的,当然,荀卓文清醒的时候,俞云清也不认为自己有胆子对他说教。 “吐吧,吐出来会好受些!”俞云清叹了口气,轻轻给荀卓文拍背。她也醉过,宿醉的感觉有多难受她最是清楚,比起她,荀卓文此时的感受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荀卓文吐得差不多了,俞云清才去给他倒了杯茶。值得庆幸的是荀卓文酒品还不错,没做什么抽风砸俞西的事,不然俞云清真的会累死。 俞云清将茶杯递到荀卓文面前:“漱漱口。” 荀卓文胡乱接过茶杯漱了口,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俞云清,荀卓文很白,因为醉酒,他的脸上有两团很明显的酡红,双眼似是极力想睁开,却只能勉强张开一条缝,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眼角挂着两滴泪,眼帘微掀,一脸的懵懂。 俞云清平时看到的荀卓文,要么浑身直冒冷气,要么面色平淡,温润到不真实,何曾见过他如此模样?加上这人本就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容貌,此时的他更是与平日里反差极大。俞云清一时没忍住,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荀卓文眨了眨眼,双手齐下捏住俞云清的脸:“笑,还敢笑!本王都要被你气死了!”荀卓文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俞云清的额头上,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模样极是撩人。 俞云清心中警钟大震,清醒的荀卓文她打不过,酒醉的荀卓文她也绝对讨不着好!荀卓文现在神志迷糊的,真要对她做什么,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俞云清想扒开他的手,可是越扒荀卓文捏得越紧,不推开他,脸疼;推开他,脸更疼!俞云清只得转换战略:“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先放手,待明日醒了,我任你打,任你骂,可好?” 人酒醉后总是好骗的,何况荀卓文如今这副样子,别说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明日一早醒来能记得自己身在何处就很不错了。因而,关于自己敷衍他会不会被记仇这一点,俞云清并不担心。 “人犯了错,岂有延迟惩罚的道理!”荀卓文抬头,拉开了自己与俞云清的距离,勾勾唇角,“本王今日,非得打你一顿消火!” 荀卓文说着已经抬起了手,这一个动作把俞云清吓坏了,他如今醉着,手上最是没个轻重,万一要是用了大力气,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俞云清慌忙往后躲,谁料荀卓文死扣着她,她根本动不了,俞云清看着他落下来的手掌,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本王如何舍得打你。”耳边忽然响起荀卓文的声音,俞云清缓缓张开了双眼。 荀卓文将她抱在怀里,然后似是怕失去一般,手臂一寸寸收紧,下巴搁在她肩上,薄唇贴在她的耳侧:“俞云清。”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醉意,鼻音浓重,语气却是格外认真,一字一句道,“我、心、悦、你!” 俞云清本要反抗,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僵在了原地:“荀卓文,你说什么?” 荀卓文没有出声,俞云清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才听荀卓文懒懒地哼了一声。俞云清莫名舒了一口气,心里庆幸着他如今并不清醒,遂重新整理好思绪将人扶到了床上。 婢女们手脚还算麻利,该弄走的弄走,该送的也一样不少。醒酒茶、热水、毛巾、安神香,醒酒茶是用不着了,喝了那么多酒,喝再多醒酒茶估计也没用,何况他才吐得舒服了,再让他喝,他也不一定喝得下去。 安神香更是不必,不点他也能睡得很好。脱掉靴子,拉上棉被,俞云清拧了条热毛巾给荀卓文擦了擦脸,好让他睡得舒服些。 俞云清不太想待在这里,毕竟方才发生了那样尴尬的情况,加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虽然荀卓文如今不省人事,可俞云清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然而,这种时候,自己不管他,就真的没人管他了。早上那件事她真的很生气,可是想到他为她做了那么多,顿时也就气不起来了。 “俞云清,头疼。”荀卓文皱着眉头,一只手拍着头,另一只手已经去抓俞云清握着毛巾正在给他擦脸的手,声音很是迷糊,懒懒的语气听着有几分可怜。俞云清将他的手按下来,轻声道:“别拍了,好好睡觉,我给你揉。” 荀卓文好歹分得清身侧之人是俞云清,并没有再动。俞云清放下手中的毛巾,伸手慢慢抚平他紧皱的眉,在他的前关穴处轻轻按揉…… 俞云清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但是当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一如往常一样的清晨,没有丝毫的不同,让她不禁怀疑,昨晚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慢悠悠起了床,俞云清本想出来透透气却见到这样一幕: 楼阁中央的空地上,黑衣人和穿了宫装的婢女整齐跪着,月晚凉提着剑悠悠从每一个人的面前走过,剑尖拖地,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楼阁中,格外的刺耳。 “知道为何要罚你们吗?为人下属,主子的话要听,但没让你们不长脑子!以后你们谁要是再把酒送到慕容凌尊的桌上,我就把你们送去给他当下酒菜!” 凉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前方,忽然妩媚地笑了起来:“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我月晚凉有的是手段让你们生不如死!” 俞云清看着凉姬,她到底出不了慕容凌尊的魔障! 长剑“嚯”的一声被插进了青石砖里:“再跪两个时辰!” 月晚凉冷冷说完就几个跳跃飞到了俞云清面前:“我以为你睡在他那里了!” 俞云清只是笑笑,没有作答。月晚凉坐在栏杆上,斜靠着柱子双手环胸,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荡着,楼阁中回荡着“铃铃”的响声,清脆悦耳。 “怎不见你家那位?” “怎不见你家那位?” 两人同时愣了愣,又同时笑了起来。俞云清道:“不知,半夜被送回来的。” 月晚凉看着俞云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笨!”说完就对着房间内抬了抬下巴,“里面躺着呢!” 俞云清纳罕:“还在睡?” “是躺在里面,又不是睡在里面!三天两头气人,这次落在我手里,非得让他也尝尝在屋里闷三天是个什么滋味!” 俞云清一阵好笑:“你总不能连饭也不让人吃!” “饿他几顿又饿不死!” “是饿不死!昨儿没用晚膳,喝了一肚子的酒,脾胃都烧坏了。不过,左右他瞧着跟铁打的一样,这时候补不补的,也没差!” 果然,听了这话,月晚凉脸色有些不好,目光向楼下瞟了瞟,人都在此处罚跪,谁煮饭?自己饿一顿没什么,可……月晚凉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对着楼下道:“该听的都听见了,还要我吩咐不成?” 话落,便有几个人答了声“是”起身走开了。俞云清看了一眼楼下,对凉姬道:“你继续盯着吧,我回去补个眠。” “别急着走嘛!你可以饿着,难不成也让你家那位饿着?” 俞云清回头,略带不解地微皱着眉头。月晚凉从栏杆上跳下来,笑了笑,道:“关心人家呢,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地来这里忽悠我。俞云清,姐姐生气了,故而,你们家那位的伙食,我们不管了。” “月晚凉,你不至如此小气吧?” “我嘛,向来不大气,你若不想你家那位饿肚子,便自个儿去做,送这位姑娘去厨房。”月晚凉说完就招来两个婢女,自己则是直接来到了房门前,推开门后又回头道,“自然,姑娘若不想去也无碍,毕竟你的伙食,姐姐是不会吝啬的。” 俞云清看着月晚凉拧了拧眉头,还是随着那两个婢女往厨房走去。身后,凉姬看着俞云清的身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摇了摇头:“荀卓文,你就感谢本小姐吧!” 俞云清是个对待感情过于谨慎小心的女人,所以爱上她的人很容易被伤害,因为她总是在不断地考量着自己和你之间该有的尺度。她对待感情过于理智,但同时却会自己和自己产生矛盾,从而徘徊不定。 当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自己的感情时,她会选择逃避,当不得不选择时,她甚至会以商业利益的思考方式来衡量并处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她的徘徊是最折磨人的,因为当你对她绝望时,她却又让你在她身上看到一点点的希望,让你难以割舍却又深受折磨。这样的人,真的有将人逼疯的能力! 她并非故意戏耍,而是,这种处事方式早已深入骨髓。这样的人最是无情,她最爱的只有自己,想得到她的真心,月晚凉不敢相信这是怎样艰难的一件事情!这样的女人,若是不刺激她,她永远不会先踏出那一步。 “荀卓文,我也只能帮你至此。” 若即若离的煎熬凉姬自己最有体会,荀卓文那么好的男人,不该受这些罪! 掀开盅盖,浓郁的鸡肉香便散开了。剁得极烂的鸡胸肉几乎和熬烂的米融到了一起,又黏又软,连一旁守着的婢子也忍不住往此处多看了几眼。 第五百八十二章 讨厌药味 最后的最后,是一丝淡淡的药草香,俞云清立刻将盅盖盖上,脸色也变得没之前那般享受,她讨厌药味! 看着俞云清端着粥在荀卓文的门前徘徊,月晚凉纳了闷儿,做都做了,怎不送进去? 傍着门思虑了半天,月晚凉忽然眉头一挑,这女人,该不会是腾不出手敲门吧?敲不开门就不知道叫门吗?月晚凉扶额摇头,这些个闺秀,该不是让家里调教傻了吧? 不再多想,月晚凉褪下腕间的一只乳白色的骨环,腕上一使劲儿就朝荀卓文房间的门上扔了出去。 这骨环生得奇异,通体光滑细圆呈乳白色,头尾相连处是一颗蛇头骨,蛇口中衔着蛇尾围成一个圆,恰恰有人的手腕粗细。骨环泛着淡淡的玉石光泽,给人有一种诡异的舒适感。 骨环撞在荀卓文的门上又原路反弹回月晚凉的手中,凉姬伸手接住重新戴好,扭身进了门,与此同时,荀卓文的房门打开:“有事?” 荀卓文自是知道她在门外,只是她不开口,他当然是不会给她开门的。俞云清隔着门的缝隙看到桌上满满摆了一桌的菜,心知自己是被月晚凉给戏耍了。然而,荀卓文问起她却不能这么回答,于是道:“煲了粥,给殿下送一点儿。” “用过早膳了?” “用过了。” “那便再用一顿。” 荀卓文让开门放了俞云清进来,近到桌前,俞云清才发现桌上的饭菜是两个人的分量,看来荀卓文是早猜到了她要来。 谎言被戳穿,俞云清也没有尴尬,伸手揭开盅盖给荀卓文成了一碗粥。粥的香味吸进鼻子里,荀卓文的脸上总算有了满意之色。 饭桌上依旧很安静,荀卓文喝着粥,觉得胃里暖暖的,反观俞云清,由于今日的菜式大多为药膳,便吃得很是挑剔。 荀卓文将一筷子菘菜夹到她碗里:“有心事?” 俞云清低着头用筷子拨拉着饭粒:“没有。” “若是我与荀巡易地而处,你可会为了我去求他?” “会。”俞云清的答案向来给得干脆。 荀卓文闻言不由苦笑,这时,却听她又道:“只是,殿下,”俞云清抬起头来,“云清只是一个说客,殿下没那么不堪一击,他也是。” 荀卓文看了她许久:“那日,是我冲动了。可伤着你了?” “不曾。” 荀卓文看着她仍是蔫蔫的,又问:“想家了?” 俞云清摇了摇头,眼泪差点没憋住:“想哥哥了。”只有哥哥会无条件的宠着她,不问理由,不问对错。只有哥哥永远都不会对她发脾气,可是,她已经将近六年没见过哥哥了,如今年关又至,过了今年,就是第七年了。 知道俞云清又想起伤心事,毕竟,乱世之中,至亲多年杳无音信,对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那种夹在希望与绝望中间煎熬不是谁都能体会的。更何况,她如今只剩这一个亲人了。 俞毅川是一个宠妹妹能宠上天的人,想到这些天她在此处受到的惊吓和委屈,她必是更加思念俞毅川了吧! 知道这时候多说多错,荀卓文就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用膳吧。”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有点急促。 “门没关,自己进来。”月晚凉的声音隔着门缝传出来,俞云清急急忙忙推门而进就看到慕容凌尊一脸严肃盘坐在榻上,而月晚凉刚放下手中的碗,则正在用毛巾给他擦嘴角,显然是刚刚喂某个人用过膳。 月晚凉歪头看了她一眼:“有事?” “殿下他……你救救他好不好?”俞云清皱着眉头急得直想掉眼泪,月晚凉见她如此也皱了眉头,放下手中的毛巾:“怎么回事?边走边说。” “原本还好好的,忽然就……”俞云清一边说着两个人已经结伴往外走远了,没有人看到盘坐在榻上的慕容凌尊深沉的眼,仿佛有话要讲…… 月晚凉随着俞云清进门,谁知她还未看清楚屏风后的人是谁,脖子上就是一阵冰凉。俞云清上前,从月晚凉袖中抽出那条红绫:“月晚凉,对不住了。” 月晚凉恨恨地看了荀卓文和俞云清一眼,从牙齿里挤出三个字:“我认栽!” 荀卓文怎么可能理会月晚凉此刻的心情,冷声道:“解药!” “我月晚凉下的毒,如何会有解药?!”月晚凉美丽的脸上多了一抹讥诮。 荀卓文手中的剑又压下几分,凉姬的脖颈立刻渗出了细密的血珠:“慕容凌尊此时该是还不能动,信不信本王杀了他?” 月晚凉冷笑:“果真想杀他,还会在此处与我废话?我月晚凉还不糊涂!你们是走不掉的,你舍得死,可你舍得她死吗?” 眼见荀卓文的剑又往下沉了一分,俞云清连忙上前拦住他:“殿下,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旁的稍后再计较不迟。” 今日,荀卓文提及此计划时俞云清是不愿意的,毕竟荀卓文的面色是真的很不好,惨白惨白的,但是,荀卓文却坚持如此,因为等到如今这样的好时机真的不容易。 俞云清终是拗不过荀卓文,配合他将凉姬骗来了这里。荀卓文上前点了月晚凉的哑穴:“乖乖带我们出去,不要自作聪明,否则,本王会在月之灵身上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卑鄙!”月晚凉原本平静的脸在听到“月之灵”三个字时目光瞬间转化为恶毒,恨不得立刻上前来将荀卓文撕碎。 这座楼阁建成时日不短,但凡有点心机的人都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有几条暗道并不奇怪。月晚凉不敢在这件事上耍花招,一路九曲十八弯三人终是到了出口。 再一次见到阳光,俞云清稍有些不适,荀卓文拍了拍她的肩:“走吧!” 俞云清应了一声跟上,却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远远的还能望见居冥山,那个她待了近三个月的地方。这时的俞云清并不知道,此刻她做别的,是她一生中最平稳幸福的时光。 居冥山方圆百里不见人烟,但慕容凌尊实际能控制的也不过是五十里而已,故而,只要出了这五十里,就能摆脱追踪。 居冥山那边最迟明天就会有动作,慕容凌尊的兵马大多被荀巡牵制着,按理来说应该走最近的路才对,可是,荀卓文却偏偏带着二人走了最偏僻最绕远的一条路。 一天的时间,荀卓文就是死撑也不可能带着二人走完这危机四伏,陷阱重重的五十里,尤其是俞云清这样身娇体弱,巴不得多走几步都会喘,想一天走出去,没门儿! 既然如此,那就要必须走一条出其不意的路。慕容凌尊手上人不多,想搜到他们并不容易,何况,荀卓文来时也不是一个人都没带,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他们。 转眼天已经下了黑,三个人一路往北来到一座小山峰,月晚凉被缚住双手绑在前面,俞云清和荀卓文此时并排在后,走了半天,俞云清已经累得快虚脱了,一双脚估计也已经磨出了水泡,但是她必须得走。 俞云清抬手擦了擦汗却发现荀卓文的唇色有些发白:“殿下?” 俞云清见荀卓文的目光往前瞟了瞟,立即抓住荀卓文的手臂,撒娇般改口道:“殿下,云清走不动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吧!”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不过她撒娇似的动作和语气,以及他与她的默契都令他十分受用。荀卓文“嗯”了一声:“走了一天,是该歇歇,到前面找地方。”随即又对月晚凉道,“继续。” 月晚凉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俞云清担心地看了荀卓文一眼,以目光无声询问,荀卓文则是看着她,眯着眼睛微摇了摇头。 上天还算厚待俞云清和荀卓文,今夜月色不错,不打火把也看得很清楚,不至于暴露行踪。三人最终宿在一个山洞里,俞云清解下身上的小包袱,拿出一些熟食三人分了分。 虽然走了这么久挺累的,但俞云清确实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儿俞西,还是在荀卓文恶狠狠的目光下硬塞进去的。 俞云清娇养惯了,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闹脾气的时候,即使这俞西再难吃,也还是吃了个半饱,相比之下,她更担心的是荀卓文,他的胃不知受不受得了? 看着荀卓文拿着那些干硬的干粮吃得面无表情,俞云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掩唇打了个哈欠,俞云清凑到篝火前想将身体烤热准备睡觉,谁知却意外扯到了自己的脚,脚底的刺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脚腕更是酸胀不已。 荀卓文踌躇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她捞到了身边,俞云清吃了一惊,连忙往外逃。荀卓文低吼:“别动。” 她和荀卓文早有准备,出来时都披了一件极厚的狐裘,而月晚凉却仍是一身单薄红衣,赤着脚靠在一块大石头旁。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俞云清披着狐裘都有些顶不住,更何况是月晚凉呢?即使她有武功底子,可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月晚凉的样子看得俞云清有些心软,没办法,她和月晚凉就是这样,彼此珍惜又彼此算计,看得了对方死,却看不得对方受苦。 俞云清拉了拉荀卓文的袖子,指了指月晚凉,然而,荀卓文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俞云清有些丧气,就扭过身去不再说话,荀卓文也没理会她如今这通脾气,只是放下她的脚,不容反抗地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睡吧,莫着凉了。” 此种处境,不必拘泥于某些小礼,但是,看着这个正大光明占便宜的人,俞云清还是恨得咬牙切齿,便使劲儿一挣,躲到旁边去了。 荀卓文抬眸瞟了她一眼,依旧没去理会。荀卓文不理会自己,她本是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看这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俞云清莫名有些气闷。 死死剜了他一眼之后,俞云清准备睡觉,却见那人微侧着身子,一手捂着腹部,俞云清知道,那个地方,是胃。 第五百八十三章 手势 荀卓文的脸有些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甚至还有些干裂。俞云清这时才惊醒,自己该正经八百关心的是自己身旁这一位! 此时,荀卓文身体的状况是不能被月晚凉知道的,故而,俞云清想说的一切都要靠眼神和手势来传达。俞云清指了指荀卓文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按揉。 荀卓文来回看了看,沉默了片刻,随即忽然抓住俞云清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闭上了双眼,整个过程,俞云清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想来也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连难受都不肯表现在脸上,又怎会在他一个小女子面前作出揉肚子那般“好笑”的动作?况且,这人可是大邺化齐王!天生矜贵,才不会自己动手。俞云清拧了拧眉,好么,将自己当丫头使了! 不过,她又一次忘了荀卓文的身份,脑子真是不够用了! 触碰一个男人的身体其实是很尴尬的,不过荀卓文此时闭着眼,多少让俞云清松了口气,也就没有尴尬多久。 俞云清没多大的手劲儿,不用刻意去控制力道对荀卓文来说就恰到好处。 荀卓文本是存了警惕之心的,可这也只是在胃痛的刺激下才有,他毕竟不是铁人,正常情况下赶一天的路自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他如今这副模样……身体原本就不好受,还要时刻提防着有人跟上来,早已是疲惫不堪。胃痛渐渐舒缓,他也就不知不觉松了紧绷的那根弦儿,逐渐睡熟了。 眼见荀卓文睡熟,俞云清又替他按揉了一会儿便也渐渐抵制不住睡意,歪倒着睡了过去。然而,还不等她睡熟便听到“噗”的一声,像是吐出什么俞西的声音。俞云清倏地起身,正看见月晚凉抬起的头,血!是血!月晚凉的唇边全是血! “月晚凉!” “别去!” 月晚凉和俞云清之间也不过差了五步远,荀卓文惊醒时,已阻挡不住俞云清跑向月晚凉。荀卓文飞速起身,同时扯紧了手中的红绫,冲向了月晚凉。 以有心算无心,月晚凉又岂是俗辈,飞身就去掐俞云清的脖子,当俞云清意识到自己被人骗了的时候,自己的人已经被月晚凉挟住了。 荀卓文和月晚凉交起手来,月晚凉双手被缚又挟着俞云清,根本发不出力,而荀卓文也因为月晚凉动不动就那俞云清当挡箭牌而处处受限,可尽管如此,荀卓文还是占了上风。 医毒不分家,荀卓文是个什么状况,月晚凉连看带猜也能估摸个大概,也正因为荀卓文的身体出了状况,月晚凉才敢在这时下手。然而她失算的是,荀卓文是一只老虎,即使他现在病了,病虎的实力,也不是她这只家猫可以抗衡的。 左右月晚凉不会真的带走俞云清,一见形势愈发对自己不利,月晚凉立即发劲儿将俞云清甩了出去,荀卓文为接住俞云清,不得不松开了手中的红绫。月晚凉趁机离去,等荀卓文接住俞云清时已经来不及去追月晚凉了,况且,他怎么放心将俞云清一个人放在此处! 荀卓文在回头,俞云清仍立在原地,估计是被月晚凉三天两头扔习惯了,并没有受太大的惊吓,但俞云清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将头压得很低。 荀卓文将搁在小腹前的手背到身后,慢步走到俞云清跟前,极其严肃道:“感情用事!” 俞云清自知犯了错,哪敢开口反驳,只立在一边听训。 “俞云清,重感情没有错,可是都三年了你却还是学不会理智地处理感情吗?是否真的要到死了你才会明白!” 此时的荀卓文就像个刻板的教书先生,极其严厉,说出的话又尖又毒。他不是气她错手放走了月晚凉,而是气她屡教不改!自己明里暗里提醒了她多少次了,甚至,还主动将赏雪的身份暴露出来,不就是为了让她长长记性吗,她竟还是…… 荀卓文一甩衣袖,没打算再接着说下去,俞云清的是非观念没那么重,他若再骂下去,就算这是她的错,俞云清也敢当场和他翻脸。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虽然没有旁人,但他也不能薄了她的面子。 训也训了,荀卓文达到目的,准备好好和她说话,然而,事态的发展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因为,俞云清哭了! 俞云清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哭着哭着就哭出了声,俞云清蹲在原地,将头埋了起来。荀卓文有点不知所措,俞云清可不是骂两句就能骂哭的人,这…… 荀卓文不知道的是,俞云清被戳到痛脚了! 她就是不懂啊!若是果真能够学会,她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她感觉自己像是爱上了两个人!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谁让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以天神降临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是铁石心肠,怎能视而不见? 可是,阿巡怎么办?她做不到专一,又拿什么颜面去见他?这些根本没有人教过她,她不懂。 荀卓文看着她哭,心里又着急又没办法。人是他弄哭的,可他不会哄……犹豫了半天才走到俞云清的跟前,半跪下来去碰她的肩:“俞云清。” 俞云清正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人,听到他的声音之往后躲,荀卓文心里烦躁:“好了,你别哭了!人放走了也就放走了,你无事便好。你身上的毒我一定想法子给你解开,月之灵已往此处赶了。”荀卓文深吸了一口气,“不论你是如何想的,如今我们都必须离开!” 荀卓文说着就不顾俞云清的反抗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俞云清一受惊,反抗得更为激烈,荀卓文只能搬出军营里那一套,沉声道:“别动!” 荀卓文说完运起轻功,飞离了这座小山峰。 冷风“呼呼”地在耳边刮过,俞云清知道自己再反抗也没用了,况且,她如今的脑子清醒着呢,放走了月晚凉不知有多少事会随着更改,这时候,一无是处的自己不能再添乱了! 只是,一抬头就看到荀卓文那张脸,她心里还真是不好受,闭上眼不再看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俞云清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睁开眼的第一幕,就是山,雪山。俞云清吃了一惊,她才睡了多久,怎就到雪山了? 其实他们离雪山还很远,只是四下无物,看着也就近了。他们的脚下,只有雪,还不够没到脚踝。俞云清抬起头,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脸!荀卓文挤着眉头,一张脸几乎白到透明,唇色更是惨白至极,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得就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摔碎的陶瓷娃娃。 “荀卓文,放我下来!停下来!” “你不要命了!停下来!” 俞云清开始使劲挣扎,荀卓文双唇紧闭,从牙关里憋出几个字:“别动,快到了。” “不行,停下来!荀卓文!”俞云清不敢乱动了,荀卓文的胃疼和寻常人的不一样,可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他的状况,就应该安安静静卧床静养,如今这样,就是在玩命! 俞云清的语气都快变成哀求了,荀卓文才终于停下来。俞云清飞速从他怀里跳出来,又上前去扶他,荀卓文半跪在原地,俞云清一离开,他便身体向后倒在了雪地上。俞云清一惊:“殿下!殿下?” “无事,扶我起来。”荀卓文的面色完全和“无事”这二字搭不上边儿。 俞云清扶着他,两个人慢慢向前走,没过多久,俞云清看向前方的瞳孔骤然一缩,前面,忽然出现了几个黑点儿…… 俞云清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神色,变成了那个处变不惊的俞二小姐。她明白,荀卓文此举不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威严,更重要的,他现在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可以病,但绝不可以倒。就算身患绝症,也要当成小痛小痒,至少他得让别人这么以为。 就像是当初那场逼宫,那时候她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但她是府里唯一的主子,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不能乱。 聪明人之间的默契让他很是欣慰,荀卓文淡淡开口:“先回去。” 暗卫们待的山洞离此处并不远,四人在前面带路,俞云清和荀卓文则在后面跟着,不一会儿也就到了。一进洞,便见整整齐齐跪着的几排黑衣人,细数下来,正好是三十个。 洞中架着篝火,俞云清扶着荀卓文坐在篝火旁一块大石头上。荀卓文不说话,俞云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目光和他对上,荀卓文跟她打了个眼色,俞云清看向众暗卫:“都去外面守着。” 荀卓文没有出声,代表默认,黑衣人们陆续而出。俞云清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命令这群人,不过,现在不是她惊讶的时候。 荀卓文的面色依旧很不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俞云清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来,荀卓文一怔,随机取走拭了额间的汗,却没有半点儿要还回来的意思。 俞云清有点为难,想要开口管他要回来,却见荀卓文单手撑头,微眯着双眼,盯着篝火一动不动,知道他在思考问题,俞云清也就闭了嘴。 山洞里很安静,只有火中偶尔传出“噼啪”声,一刻钟很快过去,荀卓文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没有动过一下,俞云清坐在一旁双手抱膝静静看着他。 荀卓文微眯的双眼忽然睁大:“糟糕!” “怎么了?”俞云清也是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竟失了神,反应过来后连忙问出口。荀卓文素来是个稳重的人,他如此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荀卓文没有答话:“是我疏忽了,来人!” 先前前去迎接俞云清和荀卓文的四个黑衣人应声而进,还不待她搞清楚状况,荀卓文已经上前来拉起俞云清将一个荷包塞到了她的手中,随后对四人道:“送她去沐冠城。”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变故 荀卓文一边说着已经将她推到了洞口,四个暗卫左右相护着请她出去。俞云清一阵迷糊,好在反应还算快,反手抓住荀卓文:“殿下,发生了何事?” “时间急迫,以后再同你解释。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三年前,黑云山。”荀卓文看了四个暗卫一眼,“跟他们去沐冠城,找沐冠城的守将,让其发兵。” 发兵?出变故了吗? “殿下到底所为何事,您别什么都不说就……” “俞云清你想要荀巡死在居冥山吗!” “阿巡?”俞云清心头一跳,果然出事了吗?她当然不想阿巡出事。可是这种时候,反是俞云清最冷静的时候,她总觉得,荀卓文在刻意赶她走。 “殿下若是不让云清听个明白,云清是不会走的!” “你……”荀卓文看着一脸倔强的俞云清,气得狠狠直咬牙,目光瞥向四个暗卫,四人便识趣的退了出去。荀卓文认真地看着俞云清,道:“方向,月晚凉逃跑的方向不对,那个方向,是去乌英国边防驻营的方向。” “乌英国!”月晚凉会走错方向?当然不会!那么,事情就只有一个解释:借兵。 慕容氏亡国之后在此蛰伏百年,乌英国与居冥山毗邻,大邺历代帝王一直对前朝之事很忌惮,故而,慕容氏也只能在边关存活,乌英国虽是大邺的番邦国,可谁会想到去番邦国搜查前朝余党?慕容氏在乌英国的实力到底有多少谁也摸不清。 千算万算,算漏了这小小一个番邦国,如今放走了月晚凉,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 百密,终还是有一疏。 然而,只有荀卓文知道,事情远比俞云清想象的还要糟糕。乌英国素来安生,就连打进乌英国皇室的探子都未探查出个所以然。 天高皇帝远,慕容氏一族的手,伸得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长。荀卓文如今担心的是,乌英国国王会举全国之力来助慕容凌尊。 先前那次夜间外出,荀卓文去见了杨肇。临走前嘱咐他将情况写明白送到荀巡手里,双方联合共同绞杀慕容凌尊。而荀巡的人,就是在最前面的一批。 然而,不要以为有荀巡的人马冲在最前面,荀卓文的人就可以乐享其成。除了应付残兵,他们还得提防着明里暗里的各种势力,毕竟那些人抱团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更有甚者,荀巡在前,荀卓文的人不能靠得太近,不能靠得太远,稍有闪失,就会被人包了饺子,即使他又吩咐再调兵,可等到援兵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俞云清是个明白大局的人,当即将那只荷包塞在了荀卓文怀里:“事态紧急,岂容拖延,请殿下派旁人前去。” 荀卓文是不能去的,他现在必须想办法赶回军营去,因为许多事都得等着他做主,就算是回不去,也必须军与营中的人通个信儿。 况且,他是三军统帅,不可能亲自搬救兵,这不是丢不丢面子的问题,他是军中的重中之重,这种时候,他就是死都不能离开居冥山。 否则,传扬出去就会变成不顾将士死活,匆忙逃生。即使他又带了兵马回来,也会遭人诟病。不是每个人都了解事情的真相,世人之相信最直白最表面的俞西,这种骂名,荀卓文担不起。 “不行,你必须走!” “殿下!”俞云清语气强硬的唤了一声。面色极其严肃:“殿下,云清是惜命没有错,但大局当前,云清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荀卓文刻意要送她走,她怎会觉察不出? “俞云清,你认为荀巡会安心待在战场上吗?也许他如今已经到了。事出有变,你晚走一步,他会更危险。”荀卓文胸口起伏,看上去状态并不好。 “阿巡,一直与殿下是一心的吗?”俞云清问得有些小心。 荀卓文侧过头,语气中有一丝失落:“我本是说气话,你却当了真。我荀家人的事,荀家人自己关起门来解决,还轮不到外人插手!我原本以为你不问,便是相信我了。” 荀卓文轻笑一声:“俞云清你可知道,我当时真想杀了他!若是那日你不曾推开我,即便是让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和慕容凌尊联手,你救了他!” 确实,和荀巡联手不一定会战胜慕容凌尊,但是,和慕容凌尊联手,显然赢面更大一些。 相信?这世上除了自己,她无法相信任何人。商场险恶,若是轻信了谁,早就被人吞得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俞云清看着荀卓文:“对不起,殿下,习惯使然,云清改不了。” 对不起,骄傲如俞云清,这三个字说出口有多困难。从她记事起,这是她第一次给人道歉,然而这句话说出口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为情,因为这三个字,荀卓文当得起。 “那此次,信我可好?俞云清,我并非故意放你走,只是那地方,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有你能去!” “为何?” “多说无益,到了你自会知晓!相信我,我与荀巡的性命,便交到你手上了!” 荀卓文说得很郑重,俞云清与他对视许久,最终抓起荀卓文手中的荷包快步往洞口走去。临近洞口,俞云清顿足回眸看了荀卓文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带了人直往沐冠城而去。 “俞云清,无论如何,都要先顾好自己。”荀卓文看着空荡荡的洞口,轻声呢喃。 俞云清走后没多久,荀卓文一行人也就动身了,直到第二日的下午,时隔四年,荀卓文与荀巡这对堂兄弟再一次见面了。 潜入慕容凌尊的地盘,荀巡自不敢带太多人,只率领了五十名亲信赶来,两拨人在一座小山丘上碰了个正着。 狭路相逢,荀巡客气一笑:“大堂兄,别来无恙。” “承蒙记挂,一切安好。”荀卓文也没多大兴致。 客气过后,荀巡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冷声质问道:“她在何处?” 荀卓文信手抚着狐裘袖子上光滑的软毛,语气淡淡道:“送走了。” “你……”荀巡狠狠一甩衣袖,“有变故?” 荀巡很生气,但他也知道,荀卓文不会因为不想让他见俞云清就鲁莽行事。这种时候,若非万不得已,他又岂会将她交给别人保护? 荀卓文点头,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与荀巡听,临了才道:“关于她,即使你我二人都死在此处,她也能好好活。” 荀巡冷哼:“最好如此,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荀卓文岂会示弱,立即反唇相讥:“本王的人至少比你那地方的靠谱些,营中太乱,该清理就得清理。” 荀卓文知道荀巡那人,指的是李如海,道:“你让他死得太舒服了!” “还有多远?”俞云清握了握袖中的荷包,问道。 “回二小姐,约莫四百里。” “四百里?”俞云清觉得不可置信,看向这人的目光不禁有些怀疑。这人她有些印象,好像是叫阿班,是荀卓文的近侍,常跟在他身侧,想当初醉仙楼那次的彩头,还是这人送来的。 俞浩杰爱周游,故而家里有不少记载山川河流及各地风土人情的书籍,俞浩杰甚至自己也写了不少游记。那些书,俞云清闲来无聊时也曾翻看过,虽知道的不多,但是像居冥山和沐冠城这么特殊的地方她自然不会忽略。这两地之间也就是三百里地罢了,她已经走了三天,怎么可能还有四百多里! 荀卓文的人俞云清还是相信的,一番细问之下才知四人竟是要带着她绕过整条山脉去沐冠城! 嗬!这些人是没敢听她和荀卓文讲话,不知道如今的情况有多危急!四百里?绕过山脉到沐冠城,估计五百里都有了,到时候她还去做什么,给他们收尸吗? 俞云清抬头望了一眼眼前这座山,很陡,估计也很滑,好在不是什么绝壁,也不是什么高耸入云的奇峰。俞云清当机立断:“翻山!” 四人眼中闪过惊异之色,他们一直以为这位二小姐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觉得此行必是艰难万分,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带着一个女子走雪山路可不是什么易事。 然而,这二小姐那般忍耐的性子倒真是让四人开了眼界,这样艰苦的情况,若是一般的闺阁小姐早就忍受不了,哭着喊着要离开了,可是,尽管百般受挫,这位二小姐一句抱怨都没有,更别提眼泪了。 他们自是不愿意绕山而行,想最快到达沐冠城,翻山无疑是条捷径,甚至可以直接减少一半的路程,但是,俞云清的身体吃得消吗? 看俞云清蓄势待发,阿班伸手拦在了俞云清面前,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就被俞云清以及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不想回去给你们主子收尸就听我的。” 荀卓文如今的身体状况可不容许他像之前那样独闯军营,况且,军营里那些人到底只是一群武夫,大多都是空有蛮力,然而慕容凌尊手底下那些人却是个个武功不俗,不能轻视! 阿巡是一定会来的,只是不知他和荀卓文会不会碰面?不过,即使真的碰了面,两个人手里的人手也多不到哪儿去,他们二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在慕容凌尊手中讨到好处! 俞云清的话自然不是唬人的,而那四人此时也犹豫了,不等四人说话,俞云清已经率先开始爬山,四人只得紧随其后。两个人跟在后面,另两个则一人手上绑了一根绳子拴住俞云清的手腕以防止她滑倒。 雪地里,走路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是爬雪山?没爬多少俞云清的手就冻僵了。手上没了知觉,几乎抓都抓不稳,若是一个不小心滑下去,少不得要吃一番苦头。 事实证明,四人先前因为担心俞云清滑倒而在她手上绑绳子是一个极其明智的决定,爬到半山腰处,俞云清忽然脚下一滑,膝盖就磕在了石头上,不,应该说是磕在了雪水凝固后结成的坚冰上,而她的身体,也因这忽然的一滑而贴在了雪上。 第五百八十五章 到达沐冠城 所幸身后有两个人挡着,左右又有人拉着,俞云清这才没有滑下去,然而此时,俞云清细嫩的手腕被粗麻绳子勒着,早已是红肿一片,有了出血的迹象,看着有几分可怖。 几天的行程,俞云清的发丝已有些凌乱,头上还沾了未融化的雪花,手腕上吊着两根绳子匍匐在雪上,像个被吊挂的囚徒,狼狈之极。 俞云清觉得自己快死了,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一度让她以为自己的双腿会就此废掉;冰冷的空气吸进去,觉得五脏六腑都结了冰。但她还不能停,她多停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多一分危险。 俞云清试着动了动腿,发现还能动,她已经累得不想再说话了,就只是撑起身子往上爬了几步,示意四人可以走了。 站在山顶,俞云清看着远方,古井无波的眸深邃无比。塞北的冷风夹着片片雪刃“呼呼”地打在人脸上,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人的渺小和脆弱。 连着翻过两座雪山,一行五人终于在第十日日落之前,望见了沐冠城的城门。 刀光,血雨,长剑扫过,又一个人在面前倒下。不期然见,荀巡和荀卓文的剑尖指向了彼此,两人对视一笑,一个转身过后,两人的后背贴到一起,放心地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了对方。 多少天的并肩作战让这两个人越来越默契,一招接着一招,甚至连眼神都不需要交换,这,就是武的境界。 “昨日打了个平局,今日我是定然要赢回来的!”荀巡说着,又一个人死在了他的剑下。 “你还能拿着这个去找她邀功不成?”荀卓文语气淡淡,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因此慢下半分。 “无关于她,许久未曾这样痛快了!” “随意。”荀卓文的剑没入眼前人的喉管,“我比你多一个!” 荀巡朗声大笑,一剑砍杀眼前冲来之人:“一切还未到结束,可不要妄下定论!” 两个身影再次分开,冲进了人群中…… 心中,有着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涌动,但毫无疑问,这一刻的俞云清真的是喜极而泣。十天,三百里,踏着积雪,吹着寒风,忍饥受饿还要翻过两座雪山,没有人能想象俞云清到底经历了什么,更没有人明白这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是如何完成了一个成年男子都完成不了的事。 最后几十丈,俞云清来了力气,一改一路上的跌跌撞撞,快步向城门走去。阿班和另外一个暗卫先行一步去叫门,然而,等俞云清和剩下二人赶到时,看到的,却是两拨人剑拔弩张的一幕。俞云清打量了几人一眼,用沙哑而镇定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不等黑衣人开口搭话,守城的士兵已经开了腔儿,声音懒散,语气轻慢:“城门已关,明日请早!” 傲慢无礼,更无半分士兵身上该有的英武之气,活脱脱一个地痞,然而,这在沐冠城并不算奇怪。 沐冠城,是大邺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条件恶劣,苦寒之极,为了生存,人们可以不断地打破自己的原则。江湖中,许多人被仇家追杀无路可投,也会来沐冠城,而这些人,又大多是作恶多端为人所不容之人,行事最是嚣张毒辣,也因此弄得这里愈发的乌烟瘴气。 阴暗、罪恶、利益,无处不在充斥着邪恶的气息,这里,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人间炼狱。 在这里,只有适者生存,没有所谓的同情和怜悯,弱者屈服于强者,强者屈服于更强者,甚至连生命都可能会被轻易剥夺。 王法?这里的人都是被放弃的子民,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又有哪个是等闲之辈,岂会将王法放在眼中?若是官兵们太老实太正直,可是管不住这些恶人的。 俞云清摒退那人,上前一步道:“我等奉化齐王之命特来此求见城中守将,事态紧急,还请这位大哥代为通传。” 俞云清摸下头上的唯一一支珠簪放到那人手中,头上仅剩一支朴素的玉簪挽着头发,簪头是一朵盛开的白玉兰,显得很是典雅。 “化齐王!” 那人一听立刻严肃起来,沐冠城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来往江湖人也有不少,千奇百怪打扮的都有,故而虽然阿班四人一身黑衣看上去不像寻常人,俞云清一看就是文弱女子,出现在这塞外之地显得不同寻常,这四男一女却也并未引起任何风波。然而,“化齐王”这三个字一出却激起不小的波澜。 那人脸色变得极其郑重,周围的气场也随之而变,给俞云清的感觉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身侧这些黑衣人时一样,干练、冷情,好深的伪装! “姑娘稍等。”那人没敢接俞云清的珠簪,抱拳行了个礼,随即进了城门。 化齐王,这五人会不会就是将军等了四年的人? 沐冠城外森严肃冷,城内同样也是寂静的可怕,议事厅主座之上,男子挤着眉头盯着挂在墙上的居冥山地形图,底下三位副将也是愁眉紧锁。 能不愁吗?这段时间越来越多的兵马向塞北而来,前些日子已经开打了,可他们却只能窝在这城内! 众人看向主座之上的男子,一身劲简骑服,披一件貂皮大氅。 这人生得阳刚壮硕,身形高大威武,却没有武夫们的粗野,棱角分明的脸更是不言不语便透三分英武之气。一双凌锋剑眉将这人衬得愈发冷厉坚毅,然而,那举手投足间不自觉流露出的优雅又为这人添了几分书卷气,一看便知是个修养极好的人。 副将们想着,想必将军比他们更愁,毕竟那俞云清可是将军的…… 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议事厅中的沉默,正是方才守城的士兵:“启禀将军,化齐王派使者到访,有要事相商。” “化齐王?”男子的眉头锁得更紧,旋即又舒展开,“掌灯,列阵,随本将出城!” 天已经彻底黑了,沐冠城的哨楼上只挂了一盏风灯,被风吹得来回晃动,搅的人心中愈发焦躁。俞云清咳了几声,空荡荡地夹在风中传出很远。 俞云清皱着眉看向城门,其实并没有过去很久,俞云清也一直认为自己是很擅长等待的人,但是今天她却觉得有些等不及了,毕竟,她身上系着两条人命!俞云清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城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俞云清心中一紧。先是从里面出来几个提着风灯的士兵,接着,就见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出来,灯火飘忽,映得那人的脸也是忽明忽暗,看着来人,俞云清不可置信地捂紧了嘴巴…… 俞毅川轻轻理了理俞云清凌乱的头发,心疼到不行。强忍着心中的疑惑将身上的貂裘脱下来将她裹住:“外头冷,有何事,回去再说。” 俞云清的手脚都冻裂了,衣服也有些破烂,头发更是凌乱不堪,看得俞毅川心都揪到了一起,心中也愈发疑惑起来,妹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俞云清的脚疼得厉害,又甚是疲累,根本不想再动一下。 本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虽是个能耐人,没有人在身边时她强大到可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但若是亲近的人在身边,她也只是个爱撒娇的小女儿家罢了。 如今有个心疼自己的人在眼前,俞云清更加的娇气起来,只说了声脚酸,俞毅川就立马蹲身将人抱了起来,大跨步就往城中走,剩下身后一群副将面面相觑。 虽说这二人是亲兄妹,但是两人都这么大了还如此亲近,丝毫不设男女之妨,未免有些出格,武将们虽较为粗犷,不拘于小节,但对眼前这情况也着实有些惊异,这俞氏兄妹如此作为,名声竟也未有什么损害,也着实是奇人! 俞毅川本想让俞云清先收拾收拾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奈何俞云清死活不同意,因为俞云清是顶着“化齐王特使”的名头来的,故而俞毅川和三位副将连带俞云清一行五人只得回到议事厅。 三位副将都没想到化齐王会派一个柔弱女子前来,更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会是他们将军的妹妹,那个传说中的病美人! 病美人?副将们有点不敢确信,靠一双腿走到沐冠城,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或许是个病美人,然而此等魄力的女子还真是世间少有! 俞毅川拗不过俞云清,也知道她此时顶着化齐王的名号前来必有要事,也就没有避讳副将们。几个人安安静静听俞云清说完当下的情形,当然,俞云清也只是说了与战事有关的事,其他无关事项,皆是闭口不提。 听完之后,俞毅川和副将们都沉默了,许久过后,俞毅川才缓缓开口:“婉儿,并非哥哥不出手,只是哥哥必须知道化齐王为何会让你来沐冠城借兵?” 俞毅川话中的意思俞云清听出来了,这话的重点在于“你”,而不在于“为何”。 话说回来,俞云清也觉得甚是奇怪,荀卓文一直知道哥哥的行踪?还是说哥哥一直都是荀卓文的人?如此说来他之前那般帮助自己也似乎有了原因。只是,那为何哥哥的表情却如此奇怪?难不成这沐冠城中根本不是荀卓文的人马? 心中的疑惑不断加重。 来的路上俞云清也想过,这沐冠城不过就是个放逐之地,就算有兵马也只是守城的士兵而已,哪里有可以借给荀卓文的兵? 这里是荀卓文秘密养兵之地,这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 可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与她的猜测相去甚远。 俞毅川一瞬不瞬看着阿班四人,而几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主子的事情,他们怎么会敢多问? 俞毅川心中有自己的考量。知道自己是沐冠城守将的人只有三个,一个已经驾崩了,一个就在军营里,另外一个,是他自己。荀卓文为何会知道?又为何会派妹妹前来?这一切,未免太巧! 俞云清终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这沐冠城中,不是殿下的人?” 第五百八十六章 荷包 俞毅川皱了皱眉头,三位副将也是一脸疑惑,这不禁让俞云清有些糊涂了,不是荀卓文的人马,他却说非自己不可,若他真的知道这城中守将是自己的哥哥…… 俞云清醒了个神儿,忽然想起荀卓文给自己的那只荷包,便从袖中摸了出来:“临走前,殿下给了我这个。” 俞云清觉得这或许是某种信物,就拿出来递给俞毅川,然而,俞毅川的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副将们围上来看了两眼,也未发表任何评论。 这是一只长命金锁,款式也并不出众,最多,也就是用的金子比较上等罢了。这只荷包,俞云清在身边放了十几年,可俞云清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仔细研究过这个俞西。 当时察觉自己被他骗了,恨不得立马将这他连同这俞西一起大卸八块,可是还得靠着这俞西去寻人,也就一直没动它。 当时看着也就是个一般的俞西,没什么特殊标记,俞云清就一直放着没管,如今想来,万一当时遗漏了什么……毕竟自己那时还小,赏雪又是他的人,他若存心不让自己发现,自己还真是无力可施。 俞毅川将这俞西翻来覆去在手中看了好多遍也没看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俞云清不禁接过手来,这俞西,实在无甚特别! 若是信物,该不会是在这锁身里头? 俞云清不禁皱眉,到底是什么?荀卓文既给了她,却不告诉她如何打开,究竟是何用意?当年的她只有六七岁,这信物既然敢放到她一个小女孩手里,就代表着这其中的玄机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又或者……打开它,要用一般人想不到的法子。 “哥哥,砸开吧!”俞云清将金锁放在了地上。 “不可!” “不可!” “不可!” 三位副将同时冲上来拦着:“将军,此事非同小可,岂可冲动!” 俞毅川看向俞云清,思虑良久,最终推开了三位将军:“让开,出了事,本将军一力承担!” 三位副将还要上前来拦着,心中却对俞云清有了不满,此等大事岂能因为这小女子一句话就轻易决定!然而,俞毅川岂是等闲之辈,一个冷厉的眼神就吓得三人噤了声。 俞毅川抽出架上的剑,没有丝毫地犹豫狠狠砍在了金锁上。 “咔哒!” 三十多斤重的铁剑砍下来,只听一声极轻微的响动,众人心中一紧,开了! 俞云清看众人都不敢去拿,就上前去将两片金锁片掀开,取出来一个同样为纯金质地的俞西来看了一眼,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俞云清举着这俞西看向俞毅川:“哥哥,这是何物?” 未等俞毅川说出答案,三个副将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俞云清一皱眉,再看这俞西的形状,背面还有刻印,她,好像明白这是什么了! 这时,俞毅川淡淡开口,情绪难明:“虎符。” 虎符,可调集天下兵马的虎符! 俞云清忽然发现自己拿着虎符的手有点抖,她终于明白荀卓文为何不肯告诉她了,若是当时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虎符,她是打死都不会接过来的! 突然知道这个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四年自己都没有看过几眼的俞西竟然是一符在手便可颠覆王朝的虎符,俞云清的心中还真是五味杂陈! 屋里顿时静了,俞云清手中仍举着虎符,俞毅川手中提着剑,三个副将跪在地上,谁都没有说话。良久,俞毅川开口:“点兵,明日一早,进军居冥山。” 副将们领了命下去了,俞云清循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虎符,荀卓文就这么放心地把虎符交给她了? 俞毅川亲自送俞云清回房,只剩下两个人之后,俞云清终是红了眼眶,抽噎着窝在了俞毅川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哥哥,对不起。” 委屈、自责、愧疚,不仅因她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苦,更是因为哥哥不在这段时间,她连父亲和长姐都……哥哥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好了,过去了。”俞毅川揉着俞云清的头安慰着,然而,他心里也不好受。父亲和长姐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四年了,他何尝不是在煎熬中度过? 俞毅川轻声安慰着:“不怪你,怪哥哥,以后哥哥照顾你!婉儿莫哭,这不怪你!” 他知道,父亲和长姐的离去婉儿心中也不好受,但是,他身份特殊,贸然出现只会给婉儿招来更大的祸患。他只剩这一个妹妹了,她的事,他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 “婉儿,如今俞家只剩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哥哥会将你护得好好的!”俞毅川哄孩子一样拍着俞云清的背,让她慢慢安静下来。 俞云清自始至终都在哭,过了很久才慢慢缓回来。俞毅川很想拉着俞云清聊聊家常,听听她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可是他也知道她累了,如今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所幸,往后日子还长…… “哥哥先走了,让她们服侍你好好清洗一番,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哥哥。”俞云清拉住俞毅川的袖子。 慢慢从悲伤中走出来,俞云清忽然记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哥哥果真不是殿下的人?” 不错,谁都不会想到,皇上会将一支亲卫设在了这荒凉苦寒、鱼龙混杂的沐冠城,若说宋景玉统领的护龙卫是明部,那么沐冠城这一支就是暗部,是皇上用自己的私库养着的最后一张底牌。必然会直接说出来,那样即使他直接告诉自己那荷包中是虎符,自己也一样会来,荀卓文何必和她卖关子?这可不是他的作风,难道…… 俞云清呼吸一停,面色忽然变得苍白,看得俞毅川紧张起来:“婉儿,你还好吗?” “无事,只是担心罢了!”俞云清扶着额头,心里很乱。俞毅川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莫要多想,收拾收拾,好好休息。” “嗯。” 底下人送来了热水,俞云清终于能好好的将自己清理一下了。她的身上全是跌倒磕伤后留下的青一片紫一片的淤痕,右臂上三条狰狞的疤痕显得格外明显,看得陪侍而两个婆子眼里满满全是惊诧和心疼。 俞云清泡在水里,她的身上,尤其是手上和脚上都已经冻伤了,在热水里一泡,麻酥酥的,还有点儿疼。不过俞云清并没有去理会,而是瞪眼看着身旁二人:“敢在我哥哥面前漏嘴半个字,本小姐活剐了你们!” 两个婆子先前的心疼和惊诧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心的恐慌,连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直磕头。她们先前只觉得这姑娘柔弱,却不想竟是个狠角色! 俞云清觉得吓她们也吓够了,就让她们来服侍自己清洗。原本俞云清不爱人近侍,尤其在身上有了伤疤之后更是不愿意被人瞧见自己的身体,可是今日,她真的是太累了! 整理好自己俞云清就上床睡了,可惜没睡多久,俞云清便惊醒了。 噩梦,又是噩梦! 这个梦四年前荀巡离开后她就做过,梦里到处都是一片血腥,她梦见荀巡被包围在了中间,所有人手里的长枪全都向他刺来……如今,也不过是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荀卓文和荀巡。 守夜的婆子从外面进来,看见俞云清时不由打了个冷战:“姑娘怎么了?” 俞云清拭掉额头的虚汗:“无事,如今什么时候了?” “回姑娘,四更了。” 四更了,明明昨天还很累,此刻却很有精神,估计自己是睡不着了,俞云清起身穿衣。 衣服是连夜让人准备的,连带她手里这件火红色的狐裘,都是全城最好的,摸在手中很是暖和。俞云清笑了笑,有哥哥在身边真是好。 俞云清又一次伤了风寒,不过这一次没有人盯着她喝药了。军医按俞毅川的吩咐将药给俞云清制成了丸药,只需温水送服,倒是免了俞云清受一遭罪。俞云清不禁又想起荀卓文盯着她喝药时的严肃模样,那个人,恐怕还不能休息吧? 阿班四人一直守在她的房门外,俞云清出门,他们也出门,不过,俞云清又能去哪里?无非是在廊道上走几圈。然而这一走,俞云清发现了不对劲。 她自认眼力还不错,虽然换上了盔甲,远处那三人便是昨晚的三个副将无疑。俞云清暗道不妙,扯开脚步就向着议事厅走去,果不其然,自家兄长已经披好了盔甲,正在和副将们行军的计划。 没有人敢拦住俞云清,因为虎符在她手中。 见到俞云清进门,四人都有些诧异,俞毅川笑着来接她:“这时候怎么就醒了?快快回去休息!” “哥哥可是要动身了?我也要去!” “不行!”俞毅川立刻板起了脸,妹妹已经受了一遭罪了,怎能再让她受苦! “哥哥,我必须得去!” “战场上的俞西,岂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看的!你可知阿……” “哥哥,这是居冥山四周的兵力部署图?” 未待俞毅川说完,就见俞云清忽然冲到了桌案旁,拉着俞毅川急切地问道。眼前悬挂的这幅图,正是居冥山的全貌,其上用朱砂标注着各地的兵力部署,还标注有乌英国沿国界线哨岗及兵力分布。 俞毅川冷不丁被俞云清打断,只得答道:“是。” 俞云清紧皱着眉头,将地形图取下来摊在桌上。三位副将看见后面露难色上前要拦,却被俞毅川一记眼神挡了,四个人就这样围在一旁看着俞云清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又画,描了又描。 俞云清指着地图串出一条线路:“哥哥要走这条线路?” 几位副将惊奇地看着俞云清,这些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但是,也仅是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俞云清一个深闺女子懂这么多?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与虎谋皮 然而,更令人感到惊奇还在后面,俞云清摇头:“不行,这条路耗时太长,殿下和阿巡撑不到我们去,况且,”俞云清抬起头很认真的看了四人一眼,“我怀疑慕容凌尊有伏兵。” “伏兵?” 四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看向了俞云清,俞云清神情严肃道:“我在居冥山待了三个月,对慕容凌尊有些了解,果敢、狠辣、工于心计、处事周全,这样的人做事,永远是两手准备。” 慕容凌尊绝不是一般的角色,若是因为荀卓文答应了与他联手便轻易放送警惕,那他未免太过天真了。从这幅地形图上来看,分明是进可攻退可守。 荀巡、荀卓文、慕容凌尊,这三个人,无论是哪两个人联手,都是在与虎谋皮,没有人会完全相信对方。想来,若不是之前有月晚凉搅局,自己还不一定逃得出来。 俞云清指着地图:“阿……世子爷带人在前方,各路人马随后,想要打进居冥山腹地,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居冥山四周有一条绵延的山脉和无数小山峰,地形十分复杂,慕容凌尊设置防守的几个点堵死了所有可能逃脱的路线,可是,他偏偏留了这两个地方。” 俞云清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这两处皆为天险,看似易守难攻,实则迥然不同。” “这一处看似凶险,通道狭窄,但是,这条峡谷并不长,虽然行军慢些,却不失为一条保险之路;另外一处狭缝更宽,且易遭埋伏。乌英国兵力一到,会立刻堵死所有的退路,将领们只能走这两条。” “一般而言,前一条更为明智,然而,我更愿相信,这两条路,都有伏兵。” “慕容凌尊必然是防备着殿下的,故而,乌英国的兵力一早便集中在了边境,只是事出有变,月晚凉才不得不调兵过来。” “我们不能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把居冥山围成一个铁笼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迂回、侧进,沿边境线打入乌英国国界,逼慕容凌尊把借出去的兵再还回去!再与后路兵马汇合,共商大计!” 俞云清的手指最终停在了乌英国边境最大的哨楼上,等她再抬头时,看到的是三张惊愕的脸和哥哥骄傲的笑容。 “可是,二小姐,这只是猜测,行军打仗不是只靠猜,万一失策,化齐王岂不是被困在了山中?”年纪最大的副将说话了。 “殿下已经被困在山中了,我们如今只了解居冥山外围部署,对化齐王、世子爷以及各路兵马和居冥山腹地的情况一无所知,唯今之计只能先牵制乌英国的兵力,贸然进入居冥山这个大圈子,恐怕我们都会被困在其中,毕竟兵力上没有绝对优势,在别人的地盘上就必须谨慎行事。” 俞云清的声音又沉又缓,好似语重心长的劝告,又带着一股坚定,让人很想信服。 “这……”俞云清的分析倒是条条清晰,可……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她对一个人性格的猜测上,难免站不住脚,三位副将面面相觑,望向俞毅川。 俞毅川看向俞云清:“听婉儿的。”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军令如山!”俞云清将虎符往桌子上一拍,正拍在那座哨楼上。哥哥发了话支持她,那她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三位副将还想再多说什么,看到虎符,又看看俞云清冰冷的眼神,都闭了嘴,听了俞毅川的吩咐去进行最后的清点。俞毅川自己也准备要走,俞云清看他这样,分明是不打算带自己走,顿时就急了:“哥哥,你必须带我走!” “这是行军!况且事出紧急,哥哥没有给你准备马车!” “我不坐马车也可以,阿巡已经教过我骑马了!” 俞云清没有注意到,当她提及“阿巡”这两个字时俞毅川眼中的怒意,俞毅川瞪了俞云清一眼:“从今往后,你给我离荀巡远一点!” 俞毅川将身子侧了过来,表示愿意听她说下去,俞云清取出虎符放在手心:“哥哥,我是被荀卓文骗来的。” “按他的预想,我得十日后才能到达这里,那时候再调兵,一切都晚了。他根本不知哥哥你是沐冠城的守将,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说什么非我不可。可是,明明你是只认兵符的。” “原本,他派别人来也是一样,他把虎符给了我,却不告诉我我手里的俞西是什么,因为若是知道这是虎符,任他说再多,我也不会带着虎符来到这里。” “从一开始他就只打算把我安全送走,根本不指望我调兵去救他,从一开始他就堵死了自己的后路。若没有他,现在被困在居冥山生死不明的人就是我。” 俞毅川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可是,荀卓文,那个男人为了妹妹真的可以做到这样吗?会不会有旁的原因?他心里有些难受,他居然险些失去了自己的妹妹! “可是哥哥,如今我比他预想的时间提早一半到了,我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他和阿巡为了救我身陷囹圄,这时候我又岂能不去?” “哥哥,我一生自傲,从不欠谁的,就算是死在居冥山,都比让我一辈子活在对别人的亏欠中要好过千万倍,我不会添麻烦的!” 俞毅川看了她许久,突然拉住她的腕走出了房门。 亲自扶俞云清上了马车,俞毅川回头,就看见三个副将又凑了上来,无疑还是关于进军路线的问题。 他们四人商讨了半个晚上,如今却因这小女子一番说辞便要易道而行,并且这说辞还毫无依据,仅凭猜测,这让三人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三位副将的心思俞毅川自然明白,对此他只说了一句话:“她的韬略,不输于我。”俞毅川说完便上马离去,空留三人在原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一个男人,要有怎样的勇气和魄力才能承认自己的韬略不如一个女子?尤其,这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妹妹! 在俞毅川心里,妹妹虽未曾进过军营,可自己脑子里面的俞西,全是当年父亲要他读书时,妹妹帮他强塞进去的,在这方面他看不懂,还要去请教小他五岁的妹妹。要说他从师于她也不为过,可他知道,适可而止,过了,别人就不信了。 妹妹自幼聪明,悟性好,记性也强,学俞西向来比他和长姐要快。他早知妹妹绝非池中之物,迟早有锋芒毕露的一天,只是如今妹妹和皇室扯上了太多的关系……她始终是那个家族定下的人,万一那个家族的人找上门来,他该怎么跟妹妹说? 俞毅川手下只有不到十万人,留下两万人守城,只剩下七万多。好在这些兵马大多是骑兵,并且,作为皇上的亲卫,这些兵都是可以以一敌三的。俞云清总是被护在最中间,就算真有那么几个敌兵冲上来也被阿班四人解决了。 乌英国国王将大部分的兵力都派了出去,哪能想到这时候会再杀出一支强悍的军队?国界线前的兵力根本挡不住俞毅川的铁骑,一只高插“俞”字旗幡号的大军踏过国界线,沿途杀进乌英国,乌英国国王不得不急令调兵回国! 居冥山,昼夜长明的楼阁中,到处挂着红锦,一对新人缓缓而过,受着所有人的膜拜。红盖头下,月晚凉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似乎连那门额上的双喜字都因这绝世笑容而洋溢着笑脸。 自然是没有人敢来闹洞房的,位于四楼的婚房,原本是月晚凉一直住着的地方,灯火明灭,慕容凌尊轻轻挑起了那百鸟朝凤的红盖头,美人如花,倾城绝艳。 月晚凉抬头,正对上他柔情的目光,十年了,她终是如愿嫁给了他,只是这一刻的幸福,真的来得太不易了。 大红色的婚服穿在他身上,高贵中透着邪魅,优雅中不乏狂狷,一举手一投足都完美的无可挑剔,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如此!他伸出手,月晚凉将玉手放入他的大掌之中,朱红色的大袖礼服那么美,那么艳,衬得她那原本就举世无双的容颜,更加的恍若天仙。 夜已很深了,两个人却并没有睡,月晚凉偎在慕容凌尊怀里,两个人酌着酒,岁月静好。 许是觉着二人都已经睡了,外面传来一阵低低的敲门声。慕容凌尊有些不悦,才想将人打发走,月晚凉已经拉住了他,摇摇头道:“许是有什么急事,去瞧瞧吧!” 慕容凌尊没什么好脸色,打开门,从外面人的手中接过一封信,看完之后,面色有些不好,不过一瞬间,这点不悦也就消失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慕容凌尊将信丢到了一旁,又重新将月晚凉揽入怀中,月晚凉看着他,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总是蹙眉,上瘾了不成?”月晚凉瞟了一眼被他扔到一旁的信,问道,“出事了?” 慕容凌尊无所谓的摇摇头,道:“琐事罢了,不必担心。” 这话显然是不能信的,月晚凉皱着眉头,只是看着慕容凌尊,不语。慕容凌尊看她这副模样,不好再瞒着,道:“前方来报,一支铁骑打入乌英国境内,帅旗的幡号为‘俞’,并且,这支铁骑中间还护着一辆马车。” 月晚凉听后饶有趣味地笑了笑:“你说马车里可会是俞云清?” 慕容凌尊没答话,轻抚着她的脸颊,反是说起了别的:“皓轩很闹心吧,你瘦了。” 月晚凉咬了咬唇,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这个人,倒是愈发会关心人了! 摇摇头,道:“近日挺安生,没给我添乱。这孩子,才半岁多点儿,就越长越像……对不起,我又提了不该提的。” 慕容凌尊微垂眼眸,却将她箍得更紧:“无事,过去了。” 月晚凉苦笑着看着他的背影,五个月前才失去了亲弟弟,他怎么可能没事?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不够了解 经历了与荀卓文和俞云清共处的时光,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十年,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自己也确实做不了一个贤妻,那样的时候还给他添堵,他的事她也总是帮不上忙。 她总是羡慕俞云清,希望凌尊可以像荀卓文对俞云清一样自己,可是,那样的凌尊,还是她喜欢的模样吗?是她明白得太晚,离开江湖太久,她都忘记了思考。 月晚凉抱住了慕容凌尊,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凌尊,对不起!” 为何要道歉呢?她也不知道,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错过了什么,误解了什么。心里闷闷的疼,很难受,只有说出来才会舒服些。 “凉儿。”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在他清醒,自己也清醒的时候,听见他唤她“凉儿”。 这么多年了,早已数不清他们吵过多少回。每每吵过,饮酒买醉便成了她的常态。每每酒醉之后迷糊不清,她总会在朦胧中看见他的脸,听见他唤她“凉儿”,轻轻的抱着她,吻着她,一切美好得那么不真实。每每醒来,看着空空的床榻,她又会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是原来的样子。 可是,一场又一场相似情景的梦,骗谁呢?原来那就是他的示弱吗?她竟到现在才懂得,这才有她爱的他呀! 荀卓文和俞云清,那两个人的到来和离去,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可是到底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呢?她不知道,只是,她的心好痛。 “凉儿。”他又唤了一声,“若是我死了,你要替我、替凌天,把皓轩带大。” “不!”月晚凉推开他,“若是你死了,我就闷死他,然后陪你一起死!” 慕容凌尊转过身来,捏住她的肩:“凉儿,别做傻事,慕容家也总要留一支血脉,就当是我求你了。” 月晚凉的手臂挂在慕容凌尊脖子上,两个人的唇挨得很近,她盯着他的眼,吐气若兰,勾人至厮:“慕容家的血脉,要留,也只能由我来留。” 慕容凌尊微微一笑,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吻着,就像捧着一件绝世的宝贝,没有邪魅,没有冷艳,温柔得像一汪水。 “这一次醒来,一定要让我看到你。” “好!” 一个“好”字被吞没在无边际的吻中,显得那么绵长…… 自居冥山与乌英国交界处迂回而来一支铁骑军,浩浩荡荡,威力异常,一看便知是常年混迹于山雪之中,气势雄壮,与这些外来兵马完全不同。 乌英国界杀出一支铁骑军,致使原本已被围困在山中的各路人马得以脱离,要说对这支天降奇兵不好奇、不忌惮,那是骗人的。 各方人马都聚集在一个叫落日峡的地方,自三日前收到俞旗铁骑军向此而来的消息,三方人马暗地里早作了各种布防,三天的猜测之中,这支骑兵终于到了。 这是骑兵很胆大,一路不疾不徐,原速来到了三方主营帐前。为首的俞毅川翻身下马,并未因是后来的军队而克礼,甚至未与闻风而出的三方将领打过招呼,而是径直走到队伍中间的马车外:“婉儿,出来吧,我们到了。” 俞云清自马车上走下,穿一身绛紫色暗纹深衣,外罩红色狐裘,半绾翻刀髻,斜插一根象牙形小紫檀木长簪,粉妆轻施,艳而不妖。象征尊贵的紫、红二色,更是将这个女子天生的傲气尽展无遗。 俞云清与俞毅川并排来到军前,一时无话,众人心中各自考量。 俞云清向四周看一看,有几个是她见过的,是荀巡手下的副将,在看到陈焕时,俞云清一怔。 陈焕明显与这几个副将并非同一阵营,他是荀卓文的人!那个人又一次骗了她! 副将们和陈焕自然都是识得俞云清的,但大局当前,谁也拿不准这俞临晚究竟要做什么。不过私心里,他们更认为这支俞旗铁骑军是俞云清带来为己方助阵的。 然而,俞云清不开口,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俞云清的目光偷向另一方,那个从她出现就一直盯着她的男子。这人穿一身青白色锦衣,腰携长剑,束一顶紫金宝冠,剑眉,菱角薄唇,一双长在男子脸上却丝毫不显女气的杏仁眼中满是打量,锐利却不含敌意的目光颇是耐人寻味。 这人不过二十岁的模样,身上却有着常人难及的睿智与深沉,一举一止,风雅清贵,绝不是一般人家走出的公子。 与此同时,男子也毫无顾忌的打量着俞云清,好傲气的女人! 一个敢随军的女人原本就足以让人另眼看待,眼前这个女人不只敢随军,而且和几军将领同处一处,不仅未被埋没,反是锋芒尽展! 明明是一张极温婉的脸,和闺中女子没什么不同,可那一脸的从容浅淡却告诉他,这个女人,绝对不一般。 两个人依旧彼此打量着,好熟悉的感觉。两人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亲近感,对彼此都打量便更加明显。 对于这种亲近感,纳兰记石是排斥的。试想,一个与你从未见过面的人,却如此熟悉,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 俞云清这个女人永远能给人这种错觉,然而,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在你最不防备的时候给你最沉痛的一击。 俞毅川知道,妹妹的出现,必会招来旁人的打量,可这是妹妹坚持的,他也拗不过。然而,眼前之人的胆量着实露骨,如此轻薄的举止,让俞毅川握紧了手中的剑。 “哥哥。”俞云清低唤一声,轻轻握了握哥哥的手臂。哥哥心中想什么她自然明白,只是这些是她必须顶住的。 俞毅川上前一步:“众位将军,毅川与家妹此番前来只为私事,若有搅扰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私事?俞云清先前是被绑了不错,可她不会以为凭这几万人马便能为自己出气吧?一时间众人心中各有猜测。 “俞将军客气。”陈焕上前抱拳,这时,几位副将也均上来客套了几句。 俞毅川没再多说,当即命令士兵们安营扎寨,俞云清自始之终不曾开口,今日她与俞毅川一同出现在阵营前,已然表明了她不同的地位,多说反妖。 “俞二小姐。” 俞毅川与俞云清转身欲走,却听一声清朗的男声又唤了一声:“俞二小姐。” 二人回头便见那男子一步步走上来,拱手道:“素闻俞二小姐才绝当世,风华无双,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俞云清浅淡一笑,回了个礼:“公子谬赞了。” “倾世盛名,有才者居之,俞二小姐何必自谦?在下素来仰慕二小姐才名,不知道待二小姐私事了结,可有机会当面请教?”那人挂着笑,甚是有礼。 “公子客气了,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俞云清盯着这个人,她总觉得,这个人的身份,不会简单! “纳兰记石。” 纳兰!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的面色甚是精彩。纳兰家?那个被灭族的纳兰家,那个当年曾引领一朝风俗的纳兰家,还有后人吗? 俞云清听到“纳兰”这两个字,心中一紧,而俞毅川的脸色更是难看,还是知道了吗?纳兰家的人,终是找来了! 俞云清可以说是在场中唯一面色平静之人:“纳兰氏的后人,幸会了。” “幸会。” 夜间,俞云清独坐军帐之内研究着地形图。俞毅川自帐外进来,看着俞云清,一脸的沉重。俞云清一笑:“哥哥来了,快来一起看。” 俞毅川走到她身旁,却并没有看,而是将俞林婉按在了椅子上,握着她的肩。俞云清发现了俞毅川的不同寻常:“哥哥,怎么了?” “婉儿。”俞毅川沉了声,“不论接下来哥哥说了什么,你都要记住,你是我俞毅川的妹妹,哥哥不会允许任何人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哥哥永远是你哥哥。” 俞云清的呼吸沉沉的,俞毅川的心里一样敲着小鼓,最终,还是缓缓开口:“二十一年前六月十一日,父亲自外而归,途中救一老妇,老妇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却死死抱住怀中的女婴。老妇最终不治身亡,父亲心怀不忍,于是将女婴带回家中,对外声称为俞氏次女,取名云清。” 俞毅川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说下去,可他已经开了口,就必须告诉妹妹全部:“襁褓中有半柄玉梳,图纹精美,甚是不凡。父亲猜测,此女必为大户所出,几经查证发现,那图纹,乃是前朝纳兰氏的族徽。” “纳兰氏一族是前朝望族,曾引领一朝风俗,其中流传最广的便是姻缘梳。纳兰氏每有男婴降生,便为其打造一把姻缘梳,刻以族徽,一分为二,以待将来定亲之时,男女双方执梳为信物……” 俞云清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没有说话。俞毅川彻底慌了,紧捏着她的肩:“婉儿,原本哥哥以为可以瞒你一辈子的。可是,纳兰家还是找上门来了,哥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不论你做何决定,哥哥都会支持。” “哥哥。”俞云清这一声“哥哥”恍若天籁,俞毅川笑了,她还是承认他这个哥哥的。 “即便婉儿不是俞家的女儿,哥哥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待婉儿好吗?” 俞毅川揉着俞云清的头:“傻妹妹,这件事哥哥自幼便知,若是存心待你不好,又何须等到如今?哥哥是怕你知道后要离开。” “我晓得,我晓得。”俞云清的眼泪又滚了下来。她自然知道,可是她怕呀!她怕有一日,所有人都不要她了,她想听哥哥亲口说。 这,才是她真正独自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她所有不安的来源:她,是纳兰家定下的人!其实,早在十一岁那年,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她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天是母亲的祭日,父亲独自在小祠堂陪母亲。夜里打着惊雷,下了雨,她担心父亲夜里受凉,就一个人偷偷进了小祠堂。就是那样的一个夜晚,父亲抱着母亲的牌位,絮絮地说起了她的身世。 第五百八十九章 恩恩怨怨 父亲抱着母亲的牌位哭了,然而,谁都不知道,这一晚的祠堂,有一个小小的身形所在角落里,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流着泪听完了自己的身世。 第二日,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的身上,有什么俞西正在悄然改变,也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的心智,一夜间,长了数岁…… 俞氏与纳兰氏的恩怨,她比谁都清楚。她怕有一天纳兰氏找上门,怕她一直爱着家人不要她了,她必须做得比所有人都优秀,让所有人称赞。 可是,她也会想着、盼望着哪一日能见到那个自幼与她定下婚约之人,问一问自己的身世,问一问自己还有没有血脉相连的家人。 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地找,想要寻回当年那个被换走的荷包,因为那是唯一的信物,不能丢。 失踪数日的主子终于归来,中帐内所有的幕僚、副将都为之一振。杨肇先一步起身,大步向外,老军师腿脚慢,这时却像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紧跟着便出了门。 是的,连日征战,由于战况突发,双方人马已经结盟,杨肇与老军师共同定夺大事。 荀卓文和荀巡一路从相遇的小山峰带人杀回大营,一波又一波的探子死在他们剑下,而最初跟随他们的一干部下,也都死在了一场场的拼杀之中。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二人都是一军统率,原本便不能离营,如今只身在外更是十分被动。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找到自己的大营,武功再高,他们也只是两个人,单独在外,若遇上大批人马,即便是车轮战,也能将他们耗死。 二人身处异地,大营又随时会转移他们,真是赌了一步大棋,好在,他们赌对了。 两人都受了伤,各自被小心抬回营中医治。说是结盟,不过是暂时的罢了,两座大营中间撑起一顶帐篷,众将领、幕僚平日聚在一处商讨战事,至于其他,自然还是各管各的。 如今自家主子受了伤,身体状况连自己人都不能随意知晓,岂能让外人得知?故而,双方都十分默契,未因此事有什么尴尬。 荀巡身上有很多伤口,好在不算深,只是皮外伤较多,失了不少血,多补补也就是了,无甚大碍。 众将领听完军医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另一座营帐里,替荀卓文把完脉的杨肇则是一脸的阴郁,殿下身上伤口虽不多,只是皮外伤,可是他的体内却有一道穴脉被封住了。 几根银针施下去,穴脉通了,昏迷的荀卓文也生生疼醒。荀卓文本就将自己弄得有些狼狈,此时的面色更是白得像张纸一样,疼醒的一瞬间,豆大的汗珠就冒了出来。 杨肇再次将手搭在荀卓文腕上,脸色阴得连赏雪都不敢开口问他。杨肇狠狠咬了咬牙,封住一道穴脉使自己暂时失去痛觉,这种不要命的浑事,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干得出来! “你是都干了什么把自己伤成这样?别告诉我又是为了俞云清那个女人!伤成这样还敢逆经走脉,这辈子都别想养好了,你不要命就干脆去死!”杨肇也是怒极了,根本不顾还有人在场,说话毫无顾忌。 在场所有人,甚至连赏雪都僵住了,放眼天下敢这么跟荀卓文大吼大叫,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的人,真的没有几个。 能让素日温文尔雅的杨大人事态至此,殿下的伤恐怕有些不妙。 荀卓文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眼皮也是沉沉的垂着,看杨肇,半天才道:“仲演,我已是这样了,你再对我吼又有何用?” 杨肇冷笑,却还是不停的试施着针:“果然又是她,那个女人呢?那个女人就是个孽物,你迟早有一日要被她将命索走。” “仲演!”荀卓文眉头微拢。 屋里只有几个可靠的人,但都十分识相,知道这时自己在这儿也是碍眼,各自出去稳定军心去了,就连赏雪也拿了杨肇开的方子出去煎药了。 “她于我,就像文韵于你,若没了她,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仲演,你于我而言,不仅是下属,更是挚友,我希望你能放下偏见,接受她。” 杨肇僵着脸,他只是不想看荀卓文一次次豁出性命,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他不想看见这个他眼里骄傲无比的人,一次次捧出自己的真心,却又一次次被摔得粉碎:“即便我能接受她,她能接受你吗?” 蒲璟、荀巡,还有太多太多的阻碍,即便她能接受他,他们能跨过吗?更何况,俞云清是个心如铁石的女人,即便他真的暖化了她的心,恐怕那时他也已被反噬得重伤。天知道,这两个人走到一起得多艰难! “总会有那样一天的。”若是我能活着出去的话。 第二日清早,俞云清便来到了纳兰记石的营帐前。 陈焕和西北军营的众位副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陈焕明白,俞云清必是要去救人的,若不是先找上自己,也必是先找上荀巡的人结盟,如今怎先找上了纳兰记石? 而西北大营的副将们更想不明白,俞云清和少帅的事,他们看在眼里,即便无关情爱,那也是多年挚友,俞云清怎么也该先来找他们呀! 倒不是说俞云清多稀罕,而是俞毅川那支铁骑军很稀罕。同样的的人马,人家的一个顶好几个,所有人都好奇这只强悍的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众人更好奇的是,俞云清分明也在山中,如今怎么武功高的没出来,她一个小女子不但出来了,还这么快就领着一支骑兵杀了回来,且一出手就让乌英国撤了大部分的兵力? 看昨日的阵仗,便知俞云清的地位不同寻常。这不是因为她是俞毅川的妹妹,若是如此,她根本不必出现在军中,可这女子不仅出现了,还一脸从容地和俞毅川一起站到了军前,这难免让人想到另一重身份,军师。 不,即便是军师,也是走在主帅身后半步的地方,她到底承担着怎样的角色?军师,那就意味着乌英国边境线一事是她的手笔。一个女人出谋划策?众人更愿意相信事实并非如此。 可洽谈之事向来是军师与主将的事,如今俞毅川不出面,反是放心自己的妹妹出面,俞云清一清早去拜见纳兰记石,总归不是为了谈诗论赋。 相比于陈焕之众,纳兰记石便显得镇定多了,听后只是微怔,便吩咐将人请了进来。俞云清进门时,纳兰记石正在倒酒,见她进来,也不起身,只是伸手道:“请。” 二人对饮了一杯,俞云清也不准备给纳兰记石拿乔客套的机会,直接切入正题:“纳兰公子,云清今日过来是有事要与公子商讨。” 纳兰记石轻挑眉头:“为私事?” “是。” “那俞二小姐的私事,可真是不小。” 俞云清微笑着摇摇头:“一般,一般。” “既是为私事,那二小姐这个人情可就欠大了,怎么还?” 纳兰记石是聪明人,该提的提,不该提的,半点儿也不多说。共同的目的,共同的敌人,现在这场拉锯战不过是在争谁得利多些罢了。 俞云清一笑,她确实是先摆低了姿态,可是不是妥协。要救人不假,可她不会先自乱了阵脚,这时候,她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纳兰记石挖了个坑,她可不会傻傻往里跳:“既是商讨,自是互利双赢,哪里来的人情?” “当年纳兰氏为何被灭族,云清想,身为纳兰氏后人的纳兰公子你,比云清更了解。云清为救人,公子为复仇,面对共同的敌人,结盟,不是很自然的事么?” 俞氏一族好歹是世家,当年战乱时也曾多有被牵连,虽时隔多年,但知道的内幕却是不少。如今大邺所谓三郡一说,便是当年前朝声名煊赫的三大世家的世居地。 居南郡荀氏,邵集郡王氏,化齐郡纳兰氏,彼时的三大世家才算是真正的世家。根深蒂固,源远流长,其鼎盛之态,完全不是如今的七望可以比拟,就连俞氏发展至如今,也不过是当年纳兰氏产业的七成罢了。 当年,帝王昏庸导致各地叛乱,诸侯郡王争城夺地,三大世家,便成了天下人眼中的肥肉。王氏彻底匿世,荀氏起兵,纳兰氏选择了护主。然而,帝王听信谗言,纳兰氏受尽迫害,一个大世家,昼夜间彻底倾覆。 不过纳兰家毕竟是世家,有血脉留下也很正常,纳兰记石不就是例子吗?况且大邺历任皇帝,无所不用其极地清查前朝余孽,慕容氏的血脉不也一样延续至今?这天下就没有钻不了空子的地方。 纳兰记石眉心一跳,他以为这个女人懂得适可而止,却不想这个女人会直接道破!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把话挑明,双方说话也舒服。 “俞二小姐似乎忘记了,欠我纳兰家的,可不止他慕容氏,你俞氏一族如今的荣光,也是我纳兰家给的。” 俞云清笑容不减:“纳兰氏的确救过我俞氏先祖性命,如此大恩也的确难以回报。不过如今我俞氏一族打头阵助纳兰氏复仇,代价可不止一条性命、几两金银。” “至于我俞氏一族的荣光,既然是我俞氏一代一代争来的,当年纳兰氏的产业,我俞氏不争,迟早也要被旁人瓜分。历史变迁、朝代更迭、珍玩易手,都是再正常不过之事,纳兰公子以为如何?” 帐内变得极为安静,俞云清和纳兰记石对视着,谁都不肯先收开眼,输人不输阵,先放弃就输了。 “我!”一个字的回答干净利落,霸气侧漏。 “好,不过,我有三个条件。”纳兰记石并未等俞云清答话,便道,“一,你的全盘计划,我要一条不落的知晓。” 第五百九十章 三个条件 俞云清怎会如今便告诉他,只道:“彼时,中帐内,纳兰公子可随意出入。” “二,慕容氏的后人要死在我手中。” “看你自己的本事。” “三,功成之后随我去一趟南郡。” 俞云清一笑:“功成之后再说。” 纳兰记石大笑了一声:“三个条件,只应下一个,俞二小姐未免太没有诚意。” 俞云清平淡道:“纳兰公子的条件,同样没有诚意。” 纳兰记石沉默了一下,才道:“南郡有故人。” “姓甚名谁?” “听雨。” 听雨。俞云清没想到会在纳兰记石口中得到听雨的下落。想起荀卓文的话,听雨怕就是被这人藏了起来。南郡,这个男人说的像回自己家一般自然,她之前曾派人调查过,纳兰这个姓氏,从未出现过。 俞云清之前不是十分关注战况,但南郡的名号却是十分响亮。南郡,是邵集郡周边的一个小郡,与其周边四郡被人合称为“铁城”。 南郡富饶,多少人觊觎,却久攻不下。“铁城”的名号可不是从前便有,而是近两年才横空出世,看来与眼前之人脱不了关系。 “铁城”可不只要求防御工事极强,更需要兵马。铁城,顾名思义,以守为主。打仗时,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自然也出不去。 五个小郡合在一起,那便是一个大郡。是人就得吃饭,郡内存粮可是顶不住的,能悄无声息将补给运进,可见此人非同反响。况且她听说,近日邵集郡已被纳入铁城范围。 “看来那丫头在公子处过得不错,有时间再去瞧她!” 俞云清自然不只是为听雨,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过,俞云清还不傻,怎会随便应下,时间何时有,她说了算。 一切谈妥,俞云清起身道了声“告辞”便不紧不慢出了营帐,纳兰记石看着俞云清的背影,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可是为何看到这个女人时,他的心,闷得难受。 俞云清一出营帐,俞毅川就迎了上来,俞云清在这边交涉俞毅川自然也没闲着,和纳兰记石相比,说服西北军营那一群武夫和陈焕就容易许多。 俞毅川大手一挥,不一会儿便有人支好了一顶大帐,俞云清立在桌前,看着地形图,安静等着所有人到齐。 相比于旁人,纳兰记石还早到了一些,其他二位后脚便到。西北军营来的副将姓林,年纪最大,看上去还算沉稳。三人一来并没有客套,直接将手中的地形图按在了桌上。 俞云清看着手中这三张地形图一阵,冷笑,随后提笔在三张图上标注了几点,这三人是在试探她。确实,由一个女子来指挥打仗,很难令人信服。 三人对此并未有太多的吃惊,这么明显的地方若是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可没资格让他们听命于她。相比于俞云清,这三人知道更多腹地的情况,很快四张图片便合成了一张。整个居冥山摆在面前,情况远比俞云清想象的更加严峻。 乌英国虽撤走了大部分兵力,可慕容凌尊又正好利用此举,将原本的铁笼子变成了一个迷魂阵。 铁笼子牢固,只有一个进口,强闯不一定闯不进去,撕开一个口子也不是不可能。如今慕容凌尊却将兵力抽出,留出了许多空隙。似乎每条都可进,又似乎每条看着都是绝路。 整个居冥山变成了一个五行八卦图,乱得看得人头皮发麻。 居冥山本就大山小山无数,是道天然屏障,又方便设伏,对方以少攻多,自己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找进口只是第一步,往后的路更是错杂异常,每走一条路就像进入一个局,然后一个局套着另一个局,走出这个局就进入那个局。而且这盘大棋执棋人是慕容凌尊,一旦进山,基本等同任人宰割。 于慕容凌尊而言,这是一局活棋,可随意调派,于俞云清而言,这是一局死棋,条条路都像绝路。 而且,想救荀卓文和荀巡得先和他们通信,里应外合才有可能突破,可是自打乌英国撤兵,里外原本的一丝联系全断了。 慕容凌尊的兵马长年在此,雪战时不知要比这些外来兵马强悍多少,和他们对上,即便是俞毅川的铁骑军也讨不到好处。 盯着地形图看了许久,四人均是默声看着她。 “如今的居冥山就是一个八卦阵,慕容凌尊坐在最中央操控全局,我们在外围,殿下和世子爷夹在我们中间。”俞云清的手在地形图上划了一个大圈,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个峰群。 四人未有太大反应,这些他们自然明白的。 “慕容凌尊调走大量兵马,此时又如此费尽心机摆了一个大阵,必须吃准了我们不敢冒进,不管我们从哪条路走,他都可以及时从周边调兵拖住我们,散兵整用,好计谋啊!”俞云清忍不住摇头叹了一声。 纳兰记石听她这样说来了兴致,可这女人只是轻叹,摆明有后话却又不说,着实让人心急:“然后呢?” “慕容凌尊腾出兵马摆这么大的一个局,外围牢靠了,腹地自然就空了。但他虽在腹地未留多少兵马,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他打算的本就不是一举将殿下和世子爷的人马打下,而是耗着,耗到大军粮草不足、内部起哄、溃不成军之时再出手。彼时,我们不得不进山救人,待到这时他再将我们放进去,可是一旦进山,我们就会被人包了饺子。” “那总不能不进山。”林副将沉不住了。 “山总是要进的。” 俞云清低着头之间有一搭没一搭扫着地形图,目光也似有似无,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纳兰记石三人这时才发现,俞云清坐在主座上,而自己,都是立在一旁的,不知不觉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应下听她调派是一回事,可是输人也不能输阵,如今被她这样一番算计,气势全没了,这个女人只在帐里摆了一张椅子。 忽然,俞云清用手一敲桌面:“陈焕,让人带一队骑兵去打这个山口。记住,只打不进。” 一连打了三天,俞云清,每次都是随手指一个山口,同样吩咐只打不进,陈焕虽然奇怪,但却没有多疑,相信俞云清是他唯一的选择。 第四日,纳兰记石握着一张花名册扔在了俞云清的桌上:“你狠!” 纳兰记石先前也有点摸不透俞云清想做什么,直到这两日,他手底下的人格外跳脱,都因为俞云清打通了路却又不发兵而十分气愤,扬言再不动手就要撤兵。并且俞云清既然与他们结盟,却又对他们只字不提,明显是要故意隔离他们。 居冥山这又苦又寒的地方,白送这些人都不会要,他们来此处,一部分是看荀卓文和荀巡转兵到此,是盯着俞云清来的;另一部分则是盯上了慕容氏,前朝皇室,能在此匿居百年,家底不知有多厚,随便捞一点都是不小的油水。 如今开了路却不让进,俞云清他们暂时是动不了了,可这个女人挡人财路便着实有些过分了。 纳兰记石与旁人不同,他本就是与人结盟,被推为统领,手下虽人多,但营中人关系复杂,他先前的压制已引得部分人不满,这时更是立场尴尬。 俞云清就是想找一群替死鬼打头阵,又不愿意得罪人,这是故意拿饵来钓冤大头来了。 俞云清笑着翻着花名册:“纳兰公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不是讨人喜的举止。” 她找人打头阵,就是给了纳兰记石立威的绝佳机会,让他营中的人看清楚,不听纳兰记石的调派代价有多惨重。这些人自己跳出来,也就不关纳兰记石什么事了,最后他说不定还能落个大度睿智的名声。 纳兰记石笑了一声:“这仗打算如何打?” 虽然这个女人还没做什么,但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有能耐的女人。 俞云清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靠人打。” 纳兰记石皱眉,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拿过俞云清刚写好的调令走了。 “二小姐,这居冥山大小近八十个入口,此行从哪条路进军?”林副将见俞云清临行之前还不发话,不由问道。 俞云清没说话,只是拿着一沓地形图慢悠悠的走着、看着:“这边是众位营中所有的地形图了?” 三人不明所以同时点了点头,俞云清也十分满意地笑了笑。纳兰记石忽然眸光一紧,便冲了上来。可惜俞毅川一直盯着这个人,见他冲上来,立刻上前拦住。 俞云清看着急忙冲上前来的纳兰记石,唇角微挑,随后迅速地将手中的一沓地形图一张不落地全都扔进了火盆里…… 纳兰记石看着火盆,半天才抬起头:“你记住了居冥山所有的进出路线和兵力部署?” 那张图上画的可是方圆百里的地形,每一条小道,每一座山峰都有记载,这样的一张图她记住了吗?怎么可能! 陈焕与林副驾连带俞毅川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妹妹只告诉他今日要提防纳兰记石,烧地形图这件事他也被吓坏了。可是,纵他深知妹妹记忆不凡,然而那种让人一看便眼花缭乱的图,妹妹记住了吗? 俞云清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实在于,此事如今于你而言并无区别。发兵,进黑石口。” 俞云清只管排兵布阵,至于怎么打则完全不是她要操心的事,纳兰记石手下一群人打头阵,她被哥哥的兵马护在中间,西北军营诸将带人断后。 其实前几天只打不进,并非只是为了钓几个冤大头,更重要的,如今内外消息断绝,她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被困在里面的人,他们要进来了。 外面的人难以了解里面的情况,但里面的人却还是能听见一点风声的。 俞云清这边一动身,慕容凌尊便得了消息,把玩着手中银色的短匕,纸条瞬间被削成了细丝:“不急,放她进来。” 第五百九十一章 怪异举动 中帐里,荀卓文、荀巡、杨肇、老军师共同对着一张地形图研究着,一场一场打下来,几人也渐渐觉出了味儿,慕容凌尊是在耗着他们。 “他并非这种性格之人,此处兵马太少了。”荀卓文的眼眸很深,深到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会是兵马上出了岔子?”荀璇问道。 “许是吧!外面的人敢往里面打,就有一定的把握,否则先前不会一直没有动作,莫非乌英国抽兵了?”杨肇看着荀卓文,目光探寻。 “乌英国怎可能轻易抽兵,但慕容凌尊的举止又着实怪异!将兵都调去外围,只可能是乌英国的兵力出了问题,然而谁又有如此大的本事在此时给乌英国捣乱子?”荀巡的目光也看向了荀卓文,“听你口中所述,那慕容凌尊并非简单人物,他设的局可不是一般人敢闯进来的。我自认我手下没有这等奇人,大堂兄你也没有吧!” 荀卓文淡淡一笑:“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荀卓文,你还是不肯说你将婉儿送去了哪儿吗?”荀巡的声音不免带了几分不善,一双桃花眼里烧着怒火,像一头狮子。杨肇虽不满荀巡的态度,却将目光投向了荀卓文,这事确实是他做得过了! 荀卓文抬头环视了三人一眼,声音依旧平淡:“自是安全之地。” 一个多月了,她该是已经到了。乌英国撤兵了,他也认为与她有关,可是,真的是她吗?怎么可能,时间是根本跟不上的,他一点儿也不希望她来,这里太危险了。 “你……” 不待荀巡说完,便有人来报南方夜空同时升起了三朵烟花,烟花,也就是信号了,三朵? 几人同时出门,正看到升向天空的三道流光,第一朵炸开,变成了一个“荣”字,荣远王;第二朵炸开,变成了一个“化”字,化齐王;第三朵炸开,变成了一只威猛的虎,烟花渐散,火星渐渐聚拢,赫然变成了一个“俞”字。 没有人能想到沐冠城的守将是俞毅川,看到这个“俞”字,他们都会自然而然的想到那个人,俞云清,真的是她! 将士们都明白,这是援兵到了,整个营地的人都欢呼起来。又一朵烟花炸开,赫然又是一个“俞”字,这一切都提醒着荀卓文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所有人一同抬头望向南方的天空,与旁人的喜悦不同,荀卓文几人的面色格外平静,甚至还带着疑惑。 荀巡和杨肇疑惑的是,一个月,俞云清一个弱女子哪儿来的本事去请一支援军并且带回来?荀卓文疑惑的是,想逼乌英国退兵,就必须打进乌英国,沿边境线迂回到南面。即使沐冠城兵力再强也要耗费近二十天,加上她先前去沐冠城耗费的时间,无论怎么算,都至少要四十天以上,可是,俞云清仅用一个月就回来了! 这两者之间,整整差了十天! 在这武功再高,也没有多大用处的雪山,只能靠腿走到沐冠城。十天,俞云清一个弱女子如何走得了四百里的雪山路?心中的疑惑甚至让他自语出声:“她是如何办到的?” 几人同时回头看向荀卓文…… “咻”“咻” 两只烟花升向夜空,绚烂的烟花拢成了一个“荣”字,一个“化”字,俞云清抬着头遥遥向北望去,这是他们给的信号,表示收到了。 俞云清发信号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她来了。 长期被困山中,将士们必定有了怯心,如此高调,就是要替他们鼓舞士气,反正慕容凌尊对她的行踪也是了如指掌,暴露方位不算什么,左右慕容凌尊的兵都散布在外围,附近的兵只够与荀卓文和荀巡拖着。 她进了山,慕容凌尊就是想调兵,也不敢随意往腹地调了。有得必有失,想牵制别人又把自己择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她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发信号给他们的人鼓舞士气,慕容凌尊也拿她没辙。 夜空下俞云清一手负后,另一只手放在小腹前,脸上挂着浅淡的笑。俞毅川、纳兰记石、陈焕、林副将立在她的身侧,同时看向这个女子,那温婉的笑容里,藏着覆手之间指点天下的自信与狂妄:“再放几支,给我狠狠堵一堵那人的心。” 朱栏前,慕容凌尊一手扶着栏杆,看着夜空中一簇簇盛开的烟花,眸光变得十分深沉。 月晚凉半躺在栏杆上,似是喝了点儿酒,手中把玩着慕容凌尊的长发,懒懒的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微垂的眼帘一眨一眨,睫毛微颤,媚眼如丝:“怎么办?我好像真的不如那个女人聪明。” 慕容凌尊低下头来,将她拉进怀里,手指顺着她的额头向后滑去,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她的头发。半绾朝云近香髻,插一根红玉小簪,这个平日妩媚慵懒、总像是活在梦里的女人,终于有了几分精气神,却因为喝了酒,这几分神采又被生生压了下去。 “不聪明才好。人太聪明,会受很多苦,尤其是女人。”看着怀中已然熟睡的人,慕容凌尊轻声将她抱回了房间。 再出门,脸上是一贯的冰冷邪魅,双眸扫过一旁的黑衣人:“盯住纳兰记石的人,给本宫狠狠地打,本宫倒要看看,你们的联盟,能撑几时!” 俞云清昏昏欲睡的坐在马车里,任外面呼声震天都难以将她的神智拉回。出发前哥哥唯一的要求就是两兵交战之时,她必须呆在马车里,她应下了。 开始,闻着外面传来刺鼻的血腥味,听到外面传来的战马的嘶鸣声、刀枪声、哀嚎声,她还是会不习惯、会害怕的,在此之余,她也免不了会有点儿好奇。但是,为防她好奇,俞毅川及早就命人连车窗也钉上了,俞云清想一探究竟的想法也只好就此放弃。 听这声音听了近十天,每日被关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车厢里,即便是再吵她也习惯了。 晌午已过,呼声渐小,马车又动了,俞云清知道又能往前走了。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只能用“熬”来表述。 安营、扎寨。 俞云清下马车时,不免有些迷糊,才进账,立刻有人送来了温水和药丸。 自打先前受了寒,她的病一直没好过,每日照例要吞下一堆的丸药,加之每日总要一步步推算,和慕容凌尊周旋,她的作息极是不规律,有时候半夜忽然醒过来,那张令人头疼的图就会不可抗拒地出现在脑子里。 白日琢磨得头疼,总是昏昏欲睡也就罢了,晚上也折磨得人睡不好觉!这些天下来,俞云清本就单薄的身体又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是一脸的憔悴,时常力不从心,甚至有时会忽然一阵晕眩。好在,她的身体并未真的出过什么大问题,俞云清也就没说话,免得哥哥知道了要赶她离开。 俞云清叹了一口气,一手撑头坐在桌前,一张密密麻麻、盘根错节的图纸再一次在脑中徐徐展开。 “俞云清!”纳兰记石硬是要闯进来,与守卫的阿班四人纠缠在了一起。 “放他进来!” 俞云清头疼的厉害,却还是强打精神摆正了身姿。纳兰记石面色不善地进来,发丝因方才的打斗而有些凌乱:“俞云清,你给我解释清楚!” “解释?”俞云清一脸的疑惑。 “每日送来的各营伤亡总汇,你莫不是根本不曾看过吧?”纳兰记石语气不善。 俞云清收回眼,喝了两口酒让自己暖和一点:“这并非我要管的事。” “俞云清,你是故意的!” 俞云清斜睨了他一眼:“战场上有伤亡再正常不过,怎么,纳兰公子的营中伤亡很多?”俞云清一脸的平淡,似乎对于伤亡多少这件事并不关心,“我俞云清只管排兵布阵,领兵打仗是你们这些人的事,伤亡一论都是各凭本事,与我何干?” 众人只看到纳兰记石面色不善地进了中帐,面色更不善地从中帐里出来,但是却没多少人真正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纳兰记石毕竟和他们不同,与俞云清意见多有不合之处,实属正常。左右,他们都是按俞云清的调派来办的,陈焕与林副将如是想。 他们不知道的是,纳兰记石回帐后不久,营中已是闹翻了天。 “便是离开了,诸位这点兵力也走不出居冥山,并非在下有心威胁,与其退回去被慕容氏伏杀,还不如……” “老子不跟你瞎掰扯,就是死,我们兄弟也要堂堂正正的死,而不是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老子今日走定了!” “大清早的不好好休息便去练兵,在此处吵什么?” 俞云清在俞毅川的陪同下不紧不慢走来,语气一贯的平淡,而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几人看到俞云清,则是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姓俞的,老子今日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提一口大刀跃下马,直冲着俞云清砍了过来。 然而,俞云清周围又有哪个是吃素的?一柄大刀砍下来七八柄长剑同时挡下,向上一掀,那人便被震的倒在了雪地里,乱箭齐齐刺向那人的心口。 “住手!”长剑快要将那人刺穿,俞云清一声短喝,剑便齐齐顿住了。 俞云清面色平淡的走上前来,居高临下般,道:“战报我皆已看过了,战场上伤亡较大,在所难免。我俞云清管得了你们的嘴,也管不住你们的心,我只能说,这一路以来,我俞云清自认一碗水端平,未有任何偏私!诸位若执意要走,我俞云清绝不强留。” “小姐!”陈焕仍然唤俞云清作小姐,连林副将也有些焦急:“二小姐,三思而行啊!” “不必说了。天下之事向来好聚好散,即便今日强行将人留下,他们也只会蛊惑军心。不放他们走,我还能将这十几万人屠尽了不成?如此,即便胜了,不仅我俞云清,连你们殿下和世子爷的名声也受连累。” 第五百九十二章 措手不及 陈焕和林副将一脸难色,但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人站起来,对着俞云清一声冷哼,碍于齐齐指向自己的七八柄长剑,未再多说什么,翻身上马向后一挥:“走!” 看着长长一队兵马远去,俞云清渐渐收了神:“只剩最后几日行程,今后怕要辛苦众位了,军心不可乱!” 众将军情绪均不是很高,却还是客气地应了一声。俞云清也知道众人得有点儿功夫才能接受这件事,看了一眼一直默声立在一侧的纳兰记石,转身回了中帐。 与此同时,几座山峰之外,正进行着另一场血战。 慕容凌尊遥望着这相隔不远的两处,勾起薄唇,邪魅一笑:“俞云清,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可到底还是欠了火候。真正的重头戏可以开唱了,你放心,荀家这一辈最有能耐的两个人给你陪葬,你不亏了!” 十几万人,只要稍加引导,足以为他所用。 山中,几十万兵马徐徐而行。 这里是居冥山中难得的大片开阔地,俞毅川率兵在前做先锋,林副将断后。这四下极易设伏,他们不得不万分小心。 远处山巅,慕容凌尊负手立于石上,看着鱼儿渐渐通过狭窄的通道绕进了开阔地。当那辆马车出现时,慕容凌尊双眸一亮,唇角难得上扬。待鱼儿完全进了网,由内力传开一声:“杀!” 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从四周冒出来一队队的兵马,提枪跨马直杀而来。一时间,血雨横飞,带着热气的鲜血洒在白雪之上,显得艳丽异常。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人措手不及,俞毅川提剑砍死围上来的几个人,却又被合围起来,一波又一波难以脱身。俞毅川看向斜后方的陈焕:“保护好她!” 陈焕自然也听到了,却根本脱不开身。这时,一声号角声传入耳中,接着又是一声。知道这是俞云清的遣令,众将领立刻调集兵马重新整顿。没了初入时的惊慌失措,士兵们立刻跟着调派打了起来,双方渐渐持平,甚至隐隐有反攻之势。 慕容凌尊站在山巅,俯视一切,看向那马车的目光又有了几分赞赏,不过……慕容凌尊的手向空中一甩,一束烟花升起,自各处山口又杀出来一批兵马,甚至连俞云清一行人进山时的狭窄通道内也涌来一小股兵力,双方持平的局面又一次被打破。 刀光,剑影。 鲜血染红了终年不化的积雪,成了一片血水。断臂、残肢、嘶鸣、哀嚎,这就是战场的残酷。 “嘟——嘟——嘟嘟” 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撤退。众将领对俞云清的命令向来执行的不错,听到号角声便齐齐往原路杀回,慌乱之中竟有条不紊。 慕容凌尊一笑,想撤,未免太过简单! 然而,不到一刻钟,慕容凌尊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有俞毅川的铁骑军做开路先锋,西北军营诸将断后,他的合围圈生生被撕了一个大口子。 好,很好!俞云清! 慕容凌尊立刻指挥人重新包围,然而他刚收上来的人马,根本不懂他的指挥,兵马之间毫无默契。莫说合围,己方倒是先乱成了一锅粥,反观对方的撤退却仍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不能让他们逃走! 慕容凌尊眼中闪过嗜血的杀意,他苦心设计这么久的局,慕容氏近百年的心血,不能毁在他手中! 调兵!必须调兵! 可是,从哪里调兵?能调的兵马全都调来了。 突然,慕容凌尊眸光一闪,唇角张合却无半点声音传出。与此同时,居民山腹地的大营,诸将闻风而动。 “调走三成兵力,万一被对方发现可如何是好?”一个副将说着。 “他们是外来兵马,我等从侧面撤出,不会引人怀疑!” “事态紧急,太子殿下有分寸!发兵!” 半个时辰后,战场上已是硝烟弥漫,格外惨烈。 不过十几里路,也该到了,可是援兵为何到如今还不见回信?慕容凌尊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再一次抬头望去,慕容凌尊心底一凉:俞云清的人马已经撤出去小半,此时虽偶有兵马撤出,但却如九牛一毛,余下的兵力则仍在与他的人周旋。 如此大的兵力差距,双方打个平手,怎么可能?他的心中升起一个不可置信的怀疑。这时,另一个营地发出的求救信号再一次刺激了他的理智,计中计,俞云清,你很好! 不对,俞云清人在马车中,如何将战况看清? 慕容凌尊蓦地抬头,只见对面更高更远的山峰上隐约立着一个身影。不,应该说,她的背后还有一支精兵保护,但此刻的慕容凌尊眼中只看到了俞云清一个人。 她穿一身白衣,罩着白色狐裘,几乎与满山的白色融为一体,亭亭而立,淡淡而笑。 慕容凌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败了吗? 自己的援兵怕早被俞云清撤出去的人马堵住,荀卓文和荀寻他也早已经带兵杀上了居冥山主峰,现在,此地,他的人因为他的错信身陷囹圄,任人宰割。 当居冥山主峰的求救信号发出,慕容凌尊绝望望天,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山巅之上,一女子一袭白衣而立,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远没有旁人看到的那样好。 她的脸被冷风吹得发白,唇色也是惨淡。多日的操劳让她清减许多,眼下有着黑影,那双原本就大的杏仁眼微微内凹,更显得大的吓人。 即使裹了一层又一层,她却还是感觉冷风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穿透她的身体,彻骨的冷。 当“化”“荣”两个字陆续在北方的天空炸开,俞云清脸上笑容也随之绽开,终于结束了! 挺立的人儿身形一晃,白色身影向后倒去…… 疼,很疼。 俞云清挣尽最后一丝意识动了动眼皮,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丢进烈火里灼烧一般,痛若刮骨。眼前,一切都只是白茫茫的影,好像有人说话,但她听不清,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 俞毅川死死抓着老军医的手,老军医惶恐的推开俞毅川,看了一眼榻上的俞云清,无奈道:“将军,二小姐这是中毒了,老夫无能为力。” “中毒?”俞毅川不可置信的看着眉头紧紧挤到一起的妹妹,怎么会中毒呢?妹妹何时中的毒? “大夫,你给她解毒,给她解毒!” 老军医被俞毅川抓得太紧,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将军,并非老夫不救,下毒之人手段高明,老夫小小一介军医,实在不懂如何解毒。” 确实,战场上将士们都是外伤,即便是伤了内脏,也只能养着,老军医又哪里会解毒?能推算出俞云清这是中毒了,没有胡乱开药医治已属不易。 “你救救她!” “俞将军!” “俞将军!” 陈焕和林副将连忙上来拉住俞毅川,以免他失手杀了老军医。 “俞云清!” 顾不上礼节,俞毅川一把抓住荀卓文:“是毒,化齐王,你定是有办法救我妹妹,是不是?” 荀卓文根本没理他:“陈焕,封锁居冥山,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给本王绑过来。找不到,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陈焕离去后,荀卓文怔怔的看着躺在榻上那个瘦小的人儿,才多久不见,她竟受了这么多苦! 荀卓文的心揪成了一团,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将她扯进来,那么她就还是俞家千娇万宠,高傲明动的二小姐,而不是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另一只手半路截住,荀卓文眸光一凛,回头怒视俞毅川,俞毅川毫无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别碰我妹妹!” 虽然他是化齐王,虽然他手握兵符,可这不代表他可以随意轻薄他妹妹,二人的动作僵持住了。知道眼前之人是她哥哥荀卓文并未动武,可他也不喜欢他想做的事,有人阻拦。 “殿下!”杨肇随后赶到,看了僵持的二人一眼,这二人并未因他的到来而收手。杨肇挤了挤眉头,知道症结怕又是俞云清那个女人,真是孽物! 杨肇看了俞云清一眼,想起荀卓文的话,这是,毒发了? 一根红丝缠上俞云清的手腕,俞毅川见状手劲一松,转头便向杨肇冲去,却在这时被荀卓文握住了手腕。俞毅川虽气愤,但也看得出这些人不敢害妹妹,便放了手。 一屋人的目光落在杨肇身上,杨肇手搭在红丝上闭眼探了又探,甚至不顾男女之防,直接将手搭上俞云清的手腕,眉头渐渐拢到了一起,看的周围人也是心中一紧。 杨肇似是不相信,又重新在俞云清的腕上探了一把,半晌,疑惑地摇摇头:“身中两种烈性火毒,她竟还能活到如今!” 两种?两种! 凡是达到巅峰之人,多少都是自负的,月晚凉自信用毒奇绝,怎会连下两种毒? “可有解毒之法?” 杨肇再次摇头:“并无。”杨肇看荀卓文一副失魂的模样,十分不满,“殿下,留在此处也是无用,回去休息吧!” 荀卓文的身体状况旁人不清楚,杨肇还能不清楚吗?与荀巡结盟,他这个一军主帅自然不能被对方比下去。逆经走穴,暂时失去痛觉,对身体来说是极大的伤害,偏偏这个人还不懂得好好调养,整日糟蹋自己的身体! 荀卓文没理他,双眼一直未离开过俞云清,杨肇凉凉的看着他:“不要命了吗?” 屋里的人闻语一愣,这是一个下属对主子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俞毅川看着荀卓文,这人看上去没什么事,但那一张惨白的脸还真是比俞云清好不了多少!听杨肇的话,俞毅川便知,这个男人的情况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荀卓文头也未回:“你有这个功夫,便去整兵。” 俞毅川看着荀卓文,将妹妹托付给这样的人,或许真的不错。可偏偏他是荀家的男人,夺位之争,输了,一败涂地;赢了,也是后宫佳丽无数…… 第五百九十三章 落泪 “你……” “疼,好疼。” 杨肇还未说完,便被俞云清的声音打断,荀卓文和俞毅川更是立刻冲到了榻前,想碰她却又不敢碰。 “俞云清,你忍一忍,月晚凉很快便到,你忍一忍。” “俞云清,你忍一忍。” 俞云清疼得整张脸都揉到了一起,红色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细弱的声音带着无助的哭腔:“疼,好疼。” 荀卓文的眼变成了血红色,声音也是哑的:“我帮不了你。”荀卓文的手攥着木质扶手,那扶手在众人的眼前生生碎裂,“让所有人给本王找,掘地三尺,也要将月晚凉那个女人给本王找出来。” 此时的俞云清神志不清,只会断断续续的喊疼,一句一句像刀子一样划在荀卓文和俞毅川的心上,心,被割得血肉模糊。 荀卓文颤颤的握着她的手,语气无力,近至哀求:“俞云清。” 一滴泪从荀卓文的眼中落下,滴在俞云清的手背上,杨肇看到了,俞毅川也看到了。时至此时,俞毅川已不知如何去面对这个叫荀卓文的男人。 堂堂化齐王,一个有实力角逐皇位的男人,一个手握重兵的统帅,就这样落泪了,为了他的妹妹。 一个男人要爱一个女人到怎样的地步,才肯为她落泪? 时至此时,没有人再怀疑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俞毅川想将这个轻薄妹妹的男人推开,可手却无论如何都伸不过来,此时他感觉自己才是多余的。 “唔。”俞云清忽然握住了荀卓文的手,手指死死扣着他的手,皮肤白得泛青。荀卓文看着她这样却没有丝毫办法,无助的将头抵在了二人紧握的手上。 杨肇实在看不下荀卓文如此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她的身体丢在了椅子上:“不要以为你是化齐王,我就不敢揍你,你看你如今还像个人吗?” 荀卓文没有看他,俯身贴在了俞云清耳侧:“你若敢出事,我便让整个天下为你陪葬,即便是你哥哥,我也不会放过。” 俞毅川和林副将一脸惊恐地看着荀卓文,此刻,这个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疯子。荀卓文如今的实力或许还不够统一天下,但绝对足以将天下搅得血雨腥风,几人看着荀卓文平静的眼眸,只觉他恐怖之极。 杨肇狠狠一甩衣袖:“不去休息便安省待着,别那么没出息。” 杨肇说完就走向了榻边,取出针包在俞云清身上施了几针。他是真的不想理会这个女人的生死,可荀卓文的模样真的吓到了他,他从不会开玩笑,说了就一定会那么做。 杨肇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为俞云清缓解一些痛苦,至于如何解毒,只能等投毒之人来解。 所有人都沉默着、焦急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半个时辰后,帐外传来马蹄声。两声嘶鸣过后,荀巡挟着月晚凉快步进了中帐,纳兰记石随后。 看到病榻上一脸痛色的俞云清,纳兰记石忽然心口一阵绞痛,让他不禁捂住了左胸,为何面对这个女人时会有这种感觉? 这里没有谁会关心纳兰记石状况如何,月晚凉出现的那一刹那,就被荀卓文抓到了床榻边,荀巡也不落半步跟上,却被俞毅川挡住。 “毅川,你这是何意?” 荀巡路上便得知俞云清毒发的消息,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却不想在此处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俞毅川,他这是何意? 俞毅川没理会荀巡脸上的不解和愤怒,冷声道:“荀巡,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你离我妹妹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俞毅川不客气!” “毅川,你疯了?让开,先让我看看阿婉,有什么误会我们稍后再谈。”荀巡尽力保持平静。 “误会?我可不认为我和世子爷之间有何误会,世子爷最好想想,婉儿醒来后要如何向她解释阿四的事。” 阿四!荀巡的面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俞毅川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来到了病榻之前。 荀卓文的剑架在月晚凉的脖子上,而月晚凉只是看了俞云清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林副将见少帅终于回来了,连忙上前,却被荀巡怒吼了一声:“滚!” “救,或者死。”荀卓文手中的剑又压低了一分。 “我救不了!”月晚凉一脸的冷淡,“她中毒已深。” “救不了吗?”荀巡忽然冲上来卡住了月晚凉的脖子,威胁的目光直逼月晚凉。月晚凉有些呼吸不畅,用手去抓他的衣袖,荀巡将月晚凉摔在了病榻旁。 月晚凉瞪了荀巡一眼,手搭上了俞云清的腕,片刻后便怔住了:“两种毒,她从前还中过毒?”说完月晚凉又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头一种是不需要药引的,那她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月晚凉回过头:“她从前还吃过什么?” 荀巡一脸烦躁:“她吃过的俞西多了,谁知道她都吃过什么,你先解开一种毒。” “她吃过的俞西很是邪门儿,可以压制毒性不发作。谁让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触发了我的毒,如今这两种毒相互抗衡,她才能暂时保命,一旦解开其中一种,她立刻会被另一种毒当场毒死。”月晚凉冷笑。 “本王只问你,能不能解毒?”荀卓文语气冰冷。 “那至少,我得先知道她从前中过什么毒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谁也不知道!荀巡却忽然记起那个叫抚琴的女人,临死前那一抹诡异的笑容:“难道是那时候?” 荀卓文皱眉看着荀巡,像一头怒极的狮子,红着眼揪着他的衣领:“你最好给本王解释清楚。” 荀巡冷笑:“解释?你的死士投毒害她还要我来解释?” “你们二人别吵了,什么毒,说清楚。”俞毅川和纳兰记石分开就到一起的两个人,纳兰记石抓着二人的手,“二位且先冷静下来,救人要紧。” 两人同时看向了这个陌生的男人,抽回了手。这时荀巡才道:“那个叫抚琴的女人投毒想害她,我亲自检查的尸体,那女人少了一颗牙。” 荀卓文听罢一怔,眉便挤到了一起:“那毒是本王在月之灵处拿来的,本王这里没有,本王去找。” “不必了!” 月晚凉唤住了荀卓文:“即便你拿来了,我解开它少说也要两个月,她撑不到那时候,你们给她准备后……” “我让你救人!” 荀卓文回过头,荀巡已又一次扼住了月晚凉的喉咙,纳兰记石上前松开荀巡的手,月晚凉却始终瞪着荀巡。 “莫非,果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百荣丸,纳兰家的秘药,不外传的神方,相传,可解百毒。 纳兰记石苦笑:“百荣丸到我这一辈,已然失传了。” 失传了。心情从云端跌入谷底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所有人眼中的光都渐渐熄灭,荀卓文却忽然在此时冷冷开口:“你不想慕容凌尊连全尸也留不下吧!” “凌尊又岂会落在你手?” 荀卓文笑着看月晚凉:“本王下令封山,你说他能在此躲几日?你落在本王手中的消息,本王放出去了,你猜他可会来救你?” “你敢杀我吗?”月晚凉双手环胸扯扯嘴角,俞云清身上的毒还未解,荀卓文即便在看自己不顺眼也得将自己好生供着,凌尊又不是傻子,岂会想不透这一点? “本王自知你在想些什么,然而,月晚凉,你到底不了解男人,不了解慕容凌尊。心爱的女人落在旁人手中,即便知她性命无虞,也会不顾一切前来营救。” “这并非是关乎到男人的颜面,而是,陷入情爱之人,都傻。祸水祸水,你月晚凉穷十数年光阴织就祸他心魂之网,慕容凌尊,又岂能逃过?”荀卓文贴到月晚凉耳边,轻声道。 这话若是在从前,月晚凉是必然不会信的,对于荀卓文这番话,说不定还会将其当成夸赞,只是如今…… 月晚凉的眼中划过慌乱:“你狠!” 月晚凉闭上眼,吸了一口气:“法子并非没有,只是她最多撑不过今晚,功夫不够,有法子也是枉然。上天要夺她性命,有谁拦得下?” 月晚凉的声音有一丝的悲凉,她与俞云清中有一人会死去本就是必然。敌人死去,本是件高兴事,然而若那人是俞云清,她却觉得实在惋惜! 俞毅川眸光一亮:“有何方法?” “此两种毒均是由神阕穴延至五脏六腑,想救她,必须逆经走穴,将毒重新压回神阙穴,以饮玉天蚕注入体内,寒热相抵,方可解毒,只是……”月晚凉饶有趣味地扫了一眼荀卓文和荀巡,“饮玉天蚕乃至寒之物,强行纳入体内,她此生都不再可能受孕。” 没有孩子,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会是怎样的打击,尤其是俞云清那样骄傲的女人,又怎会容许自己的残缺?这跟要了她的命没什么两样。 整个帐内一片寂静,直到一声清凉平淡的声音将这寂静打破:“那又如何?本王自可照顾她一辈子。” 荀巡冷笑:“无论怎样,也轮不到你。” 月晚凉神情莫测的看着这二人,眸光很深。 “我俞毅川的妹妹,还不必请二位劳心婚事!” “行了。”不知为何,纳兰记石心中格外烦躁,语气便更是不善,“你们是都聋了吗?逆经走穴!饮玉天蚕!尔等有时间在这里争,还不如想想办法。” 饮玉天蚕,生长于塞北西北部幽寒的冰石山中,通体透明,体中有一根狭长红线,可自由穿行于坚冰之中,行动如水,遇热即化。 逆经走穴,须逆修内功口诀,修成者一年可抵十年功,然,修成过程极其痛苦,修炼逆诀者,十修九亡。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杨肇暗松了一口气。 月晚凉冷笑:“想办法?除非它她云清有天神庇佑,否则,即便是翻了天也救不了她的命。” 荀卓文没有看她:“发兵去西北。”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不领情 俞云清此时近至昏厥,却仍残留着一丝神智。一个人在受伤的时候,任何一点小小的异动都会让他变得强硬,对他而言,这点异动绝非救命稻草,而是催命符咒。何况此时是有什么俞西强势地进入了血肉之中?俞云清那样烈性的女子,抵触实属正常。 俞云清的抵触让荀卓文皱起了眉头,月晚凉则是笑道:“人家不领情。” 荀卓文没工夫理会她,俞云清会抵触,说明她尚有神智:“俞云清,我是荀卓文,我说话你可听得到?” “俞云清,别怕,莫要抵触,随着我走。” “俞云清,俞云清。” 俞云清! 俞云清! 好似听到有人在唤她,是谁? “俞云清,别怕!”俞云清强撑意志,将眼睁开一条缝,眼前只有一个朦胧的黑影,是谁呢?到底是谁? 俞云清努力将眼再撑开一点,荀卓文见她如此,更是喜出望外:“俞云清,你可听得到?莫要抵触,随着我走。”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语气,好熟悉的身影,到底是谁? 俞云清脑中划过那时的景象,那人抱着她,告诉她“没事了”;那人轻声软语的哄着她,小心的脱下衣服将她的身体裹住,轻轻的将她抱在怀中,在她床榻边守了一夜;那个人陪她在清晨的山顶看景,在黄昏的山路漫步,在长剑顶喉时,还会因担心她受冻,丢给他一件外衣;那个人为了救她出去而与人饮酒,斗棋伤及脾胃;那人一脸调笑地盯着她喝药,却总会及时地递上一颗蜜饯;那个人冷着脸和她怄气吵架,最终却还是会放下语气,一笑了之;那人为她冲冠一怒血染黑云,会不惜性命,也要将她骗离险地。 彼时与他在皇京月下煮茶奏曲,她何曾未想过就那样一辈子?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与她已有了如此多的回忆,深藏于记忆的最深处。 她的唇角漾开一抹笑:“荀卓文。” 她的声音很模糊,但两个人听到后同时怔住了,谁都没想到他可以分清眼前之人。荀卓文的唇角扬了起来,暖若数九艳阳:“莫怕,是我。” 俞云清没有回应,身体却渐渐放松下来,内力一点点注入她的体内,荀卓文明显感觉她是听到了的,他的内力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时间一点点流过,毒也渐渐被逼至神阙穴。 荀卓文的脸白得没有人样,汗水从头上滑下来,将白色的衣领打透,其实,此时他整的个中衣都已经湿透了,只是罩着外衣看不出来。发丝粘在他脸上,显得很狼狈,反观这人的脸仍是半分表情也没有。 随着荀卓文报出的穴位,月晚凉封住了所有的穴道,再次将俞云清的身体放平,月晚凉伸手去解俞云清的衣服。 荀卓文无声别开了双眼,月晚凉见他这样轻挑眉头:“她已是你的人了,还避讳什么?” 正在外面守候的四人听到这句话都僵在了原地,他们已经…… “铮”“铮”两声过后,荀巡和俞毅川已经提剑往帐内冲去。 他们自幼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儿里的人就这样被那人欺负了,二人如今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杀了荀卓文!杨肇和纳兰记石醒过神来,连忙将这二人拉住。 “你们如今闯进去,是想害死俞云清吗?不要去添乱行不行?”纳兰记石吼道。 听到那句话,他是气愤的,一个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荀卓文怎会不知?他那么做就是毁了她呀! 不同于纳兰记石的气愤,杨肇心底很是疑惑:“他将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俞云清若不愿,他是不会逼迫她的。”杨肇看着二人,“况且,若他二人果真两情相悦,你们此时杀了他,可想过俞云清醒后会如何?” 荀巡的手一颤,忽然松了力道。 三个月,长吗?和他们十几年的感情相比真的不长。可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在她最不安无助的时候,却是这个男人陪在她身边,为她默默地付出,这时候对一个人动心,真的太容易了! 心中,从未有过的不安…… 见二人都安静下来,杨肇才道:“殿下并非拎不清之人,既是那般看重俞云清,又怎会轻易欺负了她?这其中必有误会。” 荀卓文是怎样的人杨肇还能不清楚吗?他的确不重礼教,可心性那样强的一个人,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碰她一下。对旁人也许不会,可对心爱之人,他想得比所有人都周全。 “此事,他若给不出一个让本帅信服的解释,本帅绝不放过他。” “家妹之事,自有我这个做兄长的来管,不劳世子爷费心。”俞毅川冷冷道。 荀卓文是个混账,荀巡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杨肇玩味地打量着二人,传闻这二人因着俞云清的关系处得还算不错,如今怎么…… 听着站外“铮铮”的拔剑声,月晚凉更是笑出了声,荀卓文冷冷道:“收起你的花招。” 月晚凉那点儿小伎俩,是玩不转的。 月晚凉没说话,取过一直冰在一旁的竹筒,用力一握,竹片碎了一地。月晚凉手中握着一根冰柱,隐约可见三根细细的红线在冰里缓缓移动。 月晚凉用刀一点点削掉冰块,直到饮玉天蚕再也无路可行,才倒着将冰石放在了俞云清的神阙穴也就是肚脐上。 人的身体太热,不待饮玉天蚕注入体内,便会将其化成一汪水。蚕死了,药性自然也就没了,为了保证蚕进入俞云清体内之前是活的,才不得不将俞云清泡在水里,又放回冰石床上。此时她的肌肤几乎和冰是一样的温度,由于先前进了水,身体表面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啊!” 饮玉天蚕从肚脐爬进她的身体,才第一只,俞云清就疼得叫了出来。 强烈的疼痛让俞云清迫切的想抓住什么,手指向前一伸,就扣住了荀卓文原本与其隔空相对的手,长长的指甲死死抠住他的手,不一会儿,荀卓文的手就青紫一片。 俞云清一声呻吟,听得荀卓文心中一阵生疼,险些乱了章法,他只得缓缓张开眼,伏在她耳边:“俞云清,你忍一忍,忍一忍就好,我会陪你。” 俞云清的声音挂着浓重的哭腔:“唔,疼。” “我知道,很快便不疼了,你忍一忍。” 冰火相克,这种撕裂般的疼痛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想象的。俞云清如今并非昏迷,而是疼到神志不清,她一只手死扣着荀卓文的手,另一只手则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双唇因为忍痛被她咬得发白。 当她再一次疼得叫出来,荀卓文飞快地将自己另一只手送到她的嘴边,月晚凉看着这二人,眼神再次变得幽深起来。 俞云清的身体开始升腾起雾气,好像是有什么俞西被强行透过皮肤逼出体外。月晚凉在俞云清腕上悬了一根红丝,立在一边静静关注着。 雾气渐渐减小,直到不再出现,月晚凉直接上前将手搭在了俞云清腕上,过了许久才看着荀卓文淡淡道:“毒已解了。” 荀卓文舒心一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此时,密切关注站内动向的四人已冲进帐来,只看见俞云清躺在冰石床上,白色的狐裘上染了一团血,荀卓文昏在她身侧。 俞毅川担心的冲上来,才发现妹妹嘴里紧咬着荀卓文的手,两个人都是一脸苍白,看上去情况都不太好。看到了荀卓文嘴边的血迹,如此说来,这狐裘上的血不是妹妹的?俞毅川看着荀卓文仍放在妹妹嘴边的手,眸光微深。 纳兰记石看着荀卓文,眼中是浓浓的赞赏之色,这个男人他佩服。 荀巡看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浓浓的危机感涌上心头,经此一事,他难以想象荀卓文在阿婉心中会上升到怎样的地位。有那么一瞬,他真想冲上前杀了这个男人,可是他不能,他不允许自己趁人之危,阿婉醒来后知道一切更不会原谅他。 杨肇则没二人那么多心思,冲上来给荀卓文搭了一把脉,脸色黑得墨汁一般,他真想把这个人摇醒狠狠揍一顿。 俞毅川看着妹妹,又看看荀卓文,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屋中有两个懂医之人,一个一脸阴沉,一个漠不关心,真是…… “将她移到榻上,找个婆子给她沐浴清洗一下身上的污垢,换身干净衣裳,以后注意调理身子,莫让她再受什么刺激,最晚明日午时也就醒了。”月晚凉理了理头发,“本姑娘累了!” 荀巡冷淡的唤人进来,带月晚凉下去“休息”,实则就是软禁。 “杨大人,化齐王殿下……” “殿下之事自有杨某打理,不劳俞将军费心。杨某只求俞将军一件事,短时之内,殿下不宜被任何人打搅,尤其是俞二小姐。” 杨肇说完便招人进门,带着荀卓文离开了此地。 俞毅川看着拂袖而去的杨肇,内心的愧疚油然而生,荀卓文是什么状况,他大致也能猜出几分,解毒前他的身体已是那副模样,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好?为了妹妹能解毒,他一句话也未曾阻拦,实在是自私到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不过,若那人果真欺负了他妹妹……思及此处,俞毅川心中的愧疚也就淡了,若果真那般,他死不足惜。 俞毅川挑了两个手脚轻的婆子来照看俞云清,便拉了个借口将荀巡和纳兰记石都赶出了营帐,自己自然也要避嫌。 比月晚凉料想的要早一些,俞云清在第二日的清晨便醒了,俞毅川赶到时,却见荀巡已跨进了中帐。 “阿婉,你醒了?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荀巡,俞云清淡淡一笑,不知为何,看到来人,心中划过一丝失望,反复在期待着谁,笑答:“还好。” “婉儿。”俞毅川上前来不着痕迹地将荀巡挤到了一旁,荀巡本想发火,碍于俞云清只能让开。 第五百九十六章 疏离 俞云清还只能躺在床上,精神也不好,一张脸上仍没什么血色,却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哥哥莫要担心,我无事。”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好好休……” “俞云清,你醒了?” 未待俞毅川说完,便见纳兰记石进了中帐,俞云清看着纳兰记石,唇角仍挂着笑:“醒了,劳纳兰公子记挂了。” “你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药可喝过了?” 纳兰记石听说俞云清醒了,心情还不错,进门连招呼也不打,一直问着俞云清的状况,没有注意到荀巡眯起的双眼里透着危险的光。 纳兰记石关切的语气让兄妹二人心中都不大自然,毕竟有那半柄姻缘梳横在那里,即便另一半不在纳兰记石手中,也同他脱不了关系,面对纳兰记石时,不免有些尴尬。 俞云清垂着眼皮摇了摇头:“云清很好,纳兰公子不必挂心。” 俞云清疏离的语气让纳兰记石有点难受,他总觉得他和她的关系该是很亲密的,可是,这也只是他的感觉罢了。他们才认识不过一个月,但是遇见她,他变得很奇怪,脑中灵光闪过,他没有抓住。 纳兰记石笑了笑:“还是将二小姐挪至别的帐中,军中尽是些男人,中帐又是谈兵之地,若是突然闯进个人来……她毕竟是个姑娘,总归是对她的声誉不好。” 纳兰记石如此一番说辞,让兄妹二人的心中再次一紧。若非知晓俞云清的身世,又岂会如此在意她的声誉? “纳兰公子说得极是,只是这两日婉儿还不宜见风,今后议事怕要劳烦诸位移步了。”俞毅川讲话更是客气。 几人客套了几句,知道不该打搅俞云清休息,在俞云清一句“精力难熬,不宜待客。”的调逐客令下达之后,先后向外走去。 “哥哥。”俞云清叫住了俞毅川,“婉儿要哥哥守着才睡。” 俞毅川一笑:“家妹娇养惯了,让二位见笑了。” 荀巡很想留下,但此刻确实没他说话的地方,只得与纳兰记石先后出了营帐。俞毅川坐在俞云清床前:“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守着睡。” 俞云清嘟着嘴,有气无力的更看着可怜,俞毅川见状连忙又改口哄道:“妹妹才多大,正是需人守着睡的时候。” 俞云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有些担心地拧眉问道:“哥哥怎与阿巡那样生疏了?” 生疏了许多呢! 俞毅川脸色一僵,一听她说“阿巡”心中便膈应。若非先前月晚凉说不让她受刺激,俞毅川真想将阿四之事告诉她,俞毅川笑了笑:“许是因着许久不见了吧!” “婉儿知道哥哥耿直,只忠于皇上,可是阿巡起兵也是情非得已。他是皇家人,不争要怎么活?” 俞毅川叹了口气:“哥哥明白,你好生休息吧!” “哥哥。”俞云清沉默了一下,才又问道:“怎么,不见化齐王殿下?” 那时她隐约觉得自己看见荀卓文了,她该是不会认错才对。 提起荀卓文,俞毅川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顿了半天才道:“婉儿,你与他……” 俞云清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哥哥?” 俞毅川看着俞云清,一咬牙,问道:“荀卓文,他可有欺负你?” “啊?”俞云清一怔,旋即双脸一热。毕竟被哥哥问及这样的事,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哥哥,你莫要瞎想。” 任谁的妹妹莫名其妙同一个男人待在一起几个月,做兄长的能不担心、不害怕吗?俞云清思及此处又补充道:“化齐王并非那样的人。” “果真?” 俞云清叹了口气,轻轻拉开衣袖,将如玉般的手臂伸到俞毅川眼前:“瞧。” 看着妹妹细白的手臂上红红的一点守宫砂,俞毅川的心里终于踏实了,片刻后又疑惑道:“可为何那个叫月晚凉的女人会那般说你?” “月晚凉?”俞云清这才明白哥哥为何突然问得如此直白,想来她的毒也不是谁都能解开的,原是将月晚凉抓来了,必是她说了什么。 俞云清一笑:“不过是骗她的,逢场作戏罢了。对了,哥哥,怎不见化齐王殿下?” 化解了误会,再提荀卓文,俞毅川心中很是感动,可他又怕说了以后妹妹会内疚,然而,不说妹妹迟早也要知道,挤了半天眉头俞毅川才开口:“化齐王他……恐怕很不好。” “不好?他怎么了?”俞云清使劲去抓俞毅川的衣服,因动作太大而气息不稳,重重地咳了起来。 俞毅川急忙安抚她,却被俞云清追问,只得将昨日情形给她细讲了一遍。但关于月晚凉说她此生不能再受孕这一段,自然是不着痕迹地去掉了。 思及此处,俞毅川心中一痛,他的妹妹,怎会这样苦? 俞云清并未看到俞毅川眼里的痛色,只是怔怔的躺在床上,双眼眨了眨,徐徐道:“哥哥我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俞毅川知道俞云清心中不好受,也就起了身,半晌回头看了一眼妹妹,却终是没说什么。 一个男人要爱一个女人到怎样的地步,才会为她落泪。这无关财富,无关权势,无关地位,那个叫荀卓文的男人,初次见面便彻底震惊了他,二十一年,她却觉得那个男人对妹妹倾注的爱,比他还要多,这六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俞毅川出去了,俞云清咬着唇将自己窝进了棉被里…… 然而,此刻,听完这四人的陈述,杨肇也震惊了。 俞云清做的事,是一个千金小姐能受得了的吗?可那女人真的做到了!九天走到沐冠城,他以为是不可能的事,这女人居然用了那种方法! 翻山,到达山顶之后,直接从山顶上滚下来,真是不要命了! 是的,那日决定翻山,等爬到山顶之后,天已经黑了,俞云清做了一个更不可思议的决定,百丈高的雪山,滚下去! 荀卓文闭上了双眼,他心里闷得难受,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俞云清,这样傻的姑娘,他怎么舍得放开? 十日后,俞云清终于可以正常走动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荀卓文。然而,她却如十六岁那年一般被人挡在了营帐外,连挡她之人,竟都是同一个。 杨肇慢慢来到俞云清面前,客气道:“殿下尚未苏醒,俞二小姐改日再来吧!” “还未苏醒?”俞云清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刷白一片,他究竟伤得多重? “殿下如今身体如何?” 杨肇的声音依旧平淡:“二小姐以为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俞云清皱紧了眉头:“杨大人,可否让云清见一见殿下?”让我看看他究竟伤成了何等模样。 她不懂武林之事,可看哥哥的神色,便知必然简单不了。他给她输了两个时辰的内力,她记得哥哥说他吐了血。 “不必了,殿下需要静养。二小姐的心意,待殿下醒来后杨某一定传达到,二小姐请回吧!”杨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俞云清想上前一步,却被士兵挡住了,皱眉墙向里看了看,也只得一步步慢悠悠的往自己的帐篷走。不经意间抬头,却看见荀巡转身离开的身影,连忙将她唤住:“阿巡!” “阿婉,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让你少走动吗?”荀巡看见是俞云清,眸中划过欣喜,随后却瞪向她身后的侍奉婆子和一干士兵,吓得众人连忙跪了下来。 “整日虎着个脸,要吓谁?”俞云清招手唤众人起来,他们却不敢起。俞云清瞪了荀巡一眼,荀巡才不乐意的将众人唤起来。 荀巡继续陪着她慢慢往中帐走:“这样冷的天气,莫要总出来走动,仔细又伤了风!你,这是去了何处?” “去看看荀……化齐王殿下,被人挡了回来。”俞云清脸上不免有些失落,担心道,“十几日了,竟还未苏醒。” “还未苏醒?”听到她口中提及那人,荀巡是很膈应的。 荀?她刚才是想说荀卓文的吧?中途才又改了口,唤做“化齐王”。他们何时已熟悉到让阿婉直呼他的姓名?不过,听她说还未苏醒,荀巡不免生了疑虑,这么久了,早该醒了。 俞云清应了一声,又问:“这几日总不见你,在忙些什么?” 荀巡摇摇头:“慕容凌尊之事。这是他的地盘,搜他可不容易。” 此时二人已到了帐外:“是呢?月晚凉还好吗?对了,你可记得小心着些,别看她的眼。当然,”俞云清顿了顿,“也莫刁难她。” “那女人的怪异之处,我皆听荀卓文说过了。放心便好,虽看不上她,我却也不至故意刁难一个女人。”荀巡看了她一眼,才漫步离开了。 杨肇不紧不慢走进帐篷,十分不解的看着荀卓文:“从前整日往她那里跑,如今她自己来了,怎又不见她了?” 荀卓文躺在床上,声音中透着无力:“见她做什么?让她看见我如今这副模样,不是白让她内疚吗?她还如何安心休养?” “她恢复得极是不错呢!” “再来,记得拦住她。” 杨肇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轻叹着摇了摇头。 杨肇看着对面的俞云清,淡淡开口:“殿下尚未苏醒,二小姐还是……” “杨大人,且不论殿下是否已经醒来,让云清见一面总该是不过分的!” 杨肇话里仍没什么情绪:“殿下难以见客,请二小姐莫要怪罪,毕竟,殿下可不像二小姐,能醒得那般早!” 俞云清知道杨肇在怪她来得太晚,可是她也是这几日才能正常出门,正常行路的呀! “杨大人,殿下是否已经醒了?”只是不想见她。 那日,阿巡的语气有些怪,她当时没走心,后来却越想越觉不对劲。 杨肇冷冷道:“俞二小姐,事不过三,二小姐已是第三次前来。请二小姐莫再打搅殿下了,尽早离去吧!” “杨大人说得极是,事不过三,您已是第三次拦着云清了。您这般可就有些过了。”俞云清嘴上功夫也不差,又道,“杨大人还是让云清见一见殿下吧!” 第五百九十七章 先礼后兵 “二小姐恕罪,此事……” “既是如此,先礼后兵,杨大人莫怪。”俞云清一挥手,身后几人立刻冲上前来,杨肇防守不及被几人缠住。 杨肇手下的兵要冲上前来帮忙,却又碍于俞云清不敢随意乱动。 这些人并非普通士兵,而是荀卓文手下那批黑衣人乔装改扮而成,殿下对此女的重视,他们再明白不过。 俞云清带来的一队精兵将她护在中间,双方对峙,俞云清笑道:“小打小闹的,当什么真?杨大人先前说要同他几个切磋,我这不将人带来了吗?” 俞云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泰然地推开众人,独自一个向中帐而去。 在这军营里,她俞云清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女军师”的名号经这一战打的极响亮,这时候,没人敢动她,俞云清有恃无恐。 “小……小姐。” 临近中帐,俞云清看见了许久未见的人,赏雪。她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正准备进帐,却正撞见俞云清,故日主仆重逢,关系有些微妙。 “咳咳。” 几声重咳从帐内传出,赏雪唤了声“主子”便绕过俞云清进了帐,俞云清的手轻轻抖了抖,其实,他早已醒了吗? “主子,喝药吧!” “先搁着吧!” 俞云清兀自掀开帐帘,轻轻往榻边走去,荀卓文此时也正好抬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赏雪看着这二人,将药摆在了一旁,悄声退了出去。 俞云清轻轻笑了笑:“殿下醒了?” 荀卓文应了一声,将手往回收了收。可是,俞云清还是看到了那一排红色的结了痂的齿印。 她记得自己那时疼得快疯了,好似咬到了什么俞西,便再也没有放开,后来哥哥说是荀卓文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她的嘴里。十几日了,还红肿着,血痂也没有落,可见她当时咬得有多狠。 荀卓文此时只穿了白色中衣,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半躺在榻上,发丝稍有些散。 十几日未曾正常进食,他的脸相比从前更见棱角分明,面色更是惨白的不像样。眉头微微蹙着,眼皮也稍垂下来,加上不见血色的双唇,哪里还有从前的温润如玉,风华无双,反是尽显病态的支离破碎般的美,看得人心疼。 荀卓文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在此时来了?” 俞云清别开眼,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止都止不住。荀卓文一见如此,想开口劝他,却不想乱了气息,又是一阵猛咳,吓得俞云清连忙上前来扶他。 赏雪进了帐,却又被荀卓文挥手遣了出去。荀卓文伸手替她揩掉眼泪,却立刻又有泪珠滚下来。 荀卓文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许多的无可奈何与宠溺:“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许是觉着自己这话着实牵强,荀卓文只得无奈摇头,“原本,不见你,就是不想你看见我如今这副模样。” 原来,他不是气她不曾提早来看他。 “我定是这世上见过俞二小姐流泪最多之人。”荀卓文试着换了调笑的语气,可惜并不管用。荀卓文又叹了口气,轻咳了两声后,只得接着给她擦眼泪,“从前总盼着俞云清有一日肯为我流泪,可如今盼到了,还真不知该如何哄你,你还是先别哭了!” 分明是很平淡的语气,俞云清却不知为何就笑了出来,荀卓文见她如此也想随着笑几声,可临到嘴边却又化作了几声闷咳。俞云清连忙给他抚了抚胸口,端过晾在一旁的药:“殿下,喝药吧!” 荀卓文看着这药,挤了挤眉头:“苦。” “啊?”俞云清一时愣住了,苦?前不久,这人还取笑她怕苦,如今居然就这么嫌弃的看着这碗药说嫌苦! 苦吗?俞云清凑近闻了闻,嫌弃的将药碗挪到一旁,真难闻。 俞云清先前已哭成了花猫脸,眼角还挂着泪痕,如今这一副嫌弃模样更是惹得荀卓文发笑,忽又想起了什么,问:“这些时日,可有好好喝药?” 荀卓文看了一眼,道:“你也去给本王倒一点儿。” 俞云清被他一句话噎了个半死,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脾气。谁让他病了,他最大! 俞云清总不能真的把药给倒掉:“往后我好好喝药,不会再倒掉了。”俞云清接着放软话,轻声道,“殿下,身子要紧,先喝药吧,要凉了。” “本王不想喝!”荀卓文的语气没那么强硬了,谁让,面前的人是她。 俞云清瞟了他一眼:“殿下莫不是果真怕苦?”语气里满是浓浓的疑问,还带着一丝窃笑。 荀卓文斜了她一眼,凉凉道:“激将法于本王无用。” 俞云清败下阵来,竟没和荀卓文翻脸,仍是软语道:“殿下,先喝药吧!” “喝药自是可以的,有条件。” “哦?” “一,从今往后,好好喝药。” 虽有些难办,却也并非不可,再者,他又不能盯着她喝药,那她喝不喝的又有谁知道?故而,俞云清学着他的语气,答应得分外干脆:“自是可以。” “二,少出来吹冷风,多来看本王。” 少出来还要多来看他,这要如何做到?不过,俞云清还是应了一声:“好。” 俞云清以为荀卓文终于可以喝药了,却不想又听他道:“三……” 还有三,这人还真是……过分! 接着,便见荀卓文看着她,眼波平静道:“本王军中,缺个军师。” 俞云清本未听明白,可谁让荀卓文一直盯着她看,这才反应过来那话中是何意。等俞云清才将将返过神,又听荀卓文道:“罢了,不难为你了,左右没多少事,本王自己处理也……咳咳。” 荀卓文语气本就透着无力和失望,结果还没说完就又咳了起来,莫名弄得俞云清心中乱糟糟的:“你快喝药,我应下便是。” 俞云清连忙将碗递上来,荀卓文无力笑道:“本王端不稳。” 言下之意,得俞云清来喂他。实在是荀卓文的心思摆得太过明显,俞云清便是不想发现也是不行的。只是,他为自己已成了这般模样,喂他喝几回药又如何? 俞云清端着药碗往他嘴边送,却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唇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拿起调羹搅了搅,舀起一勺递到荀卓文嘴边儿,很是温顺乖巧,软语道:“殿下,云清喂您。” 这一大碗苦苦的汤药,若是一勺一勺喂下去,可真是会苦到天边儿了!俞云清心中得意,面上却摆着温婉真诚的笑脸。 荀卓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慢慢张开嘴,将药渡进嘴里,不紧不慢吞了下去。一大碗药,俞云清单单看着都觉头皮发麻,荀卓文就那么一勺接着一勺咽了下去,却一直面无表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弄得俞云清心虚不已。 放下药碗,回头,便又见荀卓文平淡的脸,对她道:“过来。”俞云清惊疑了一下,又听他道,“附耳过来。” 俞云清不明所以,附耳过去,只听荀卓文在她耳边淡淡道:“俞云清,你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俞云清没来由耳根一热,心也是“扑通扑通”乱跳起来,急忙从他身边跳开:“殿下,云清先告退了。” 俞云清说完就急着出了营帐,荀卓文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傻姑娘。” 俞云清快步出了营帐,结果出来就撞上了赏雪。俞云清干干一笑,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 赏雪看她出来时十分慌张,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要知道,俞云清素来是个多么从容端庄的女子,便一脸担心地问道:“小姐,可是出事了?” 俞云清淡淡看了她一眼:“无事。” 赏雪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背叛,是不可能得到小姐的原谅的。 接着,又听俞云清道:“看着你们殿下好好喝药,还有,他伤了脾胃,多给他煲些养胃的粥,我先走了。” 赏雪听了她的吩咐后愣了愣,看着俞云清的背影,想起她出来时的惊慌和脸上可疑的红晕,又看了看营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了起来。 回来时,双方仍对峙着,俞云清将人唤回,与一脸阴沉的杨肇告辞之后便离开了。杨肇气得一甩衣袖,背过身去:“慢走,不送。” 俞云清没心情去理会他的态度,心事忡忡往回返,今日,她冲动了。 不是指强闯进来,而是她不该应下荀卓文关于军师一事。荀卓文与阿巡,迟早有一战,她怎能帮着荀卓文同阿巡作对呢! 然而,未进营地,一阵打斗声便打断了俞云清的思绪。俞云清回过神,看见那二人中竟有阿巡,而另一个竟是悼轩哥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俞云清四下一张望,正见自家哥哥一脸担心的走过来,俞云清立即迎上前去:“哥哥,他们二人这是怎么了?悼轩哥哥何时来的?又为何会同阿巡打到一起?” 俞毅川摇头,将她往回推:“无事无事,他二人许久不见,一时技痒,正在切磋呢!咱们离远些。” “哥哥你别骗我了,切磋会刀刀往脖子上砍?到底是怎么了?”俞云清虽然看不懂,但之前和荀卓文与慕容凌尊切磋时打红眼的情况她也是见过的,如今这阵仗分明比那时还要激烈,这是将对方当仇人看的。 俞毅川回头看了一眼:“呀!较上真了儿!莫担心,他们二人有分寸。” 俞云清将他往开一推:“你还看热闹!还不去将他二人拉开,都打红眼了还有何分寸?快去。” 俞云清使劲把俞毅川往那边推,俞毅川这才极不情愿的提剑上前,纳兰记石一脸疑惑的凑上前来:“他二人有仇?” 俞云清揉揉头:“他二人为何会打起来?你可看到了?” “那个不认识的进门就找荀巡,看见就拔剑开打,从中帐打的外头,我连个插话的空档也没有,要不会来问你?” 第五百九十八章 无法收拾的地步 “进门就打?”果真什么切磋都是假的! 纳兰记石忽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二人还吵了几句,是说什么……阿四,你可识得?” 阿四?俞云清心里“咯噔”一下,阿四怎么了? 俞云清一时情急,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一把揪住纳兰记石的袖子:“你说清楚,阿四怎么了?” 纳兰记石扒下她的手:“我若知晓,及早便说了。” 这一幕落在荀巡眼中,一时幌了神,被俞毅川一掌打得倒退了好几步。此时,俞云清连忙提着裙摆往这边跑,纳兰记石见她如此,没头没脑说了句:“你莫跑那样快,磕着了可如何是好?” 话中还夹杂着点点无奈的埋怨和亲昵,说完纳兰记石就愣住了,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何突然关心起俞云清来了? 这句话,除却荀巡之外无人走心,看了纳兰记石一眼,眸光幽深。 “你二人怎么回事,不要命了不成?”俞云清上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最后气得胸口起伏,直喘粗气,“说,阿四怎么了?” 俞毅川瞳孔一紧,看向纳兰记石,纳兰记石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纳兰记石又不是平头小兵,被俞毅川瞪两眼会吓到,直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俞毅川气得一甩衣袖,将手背到了身后。 “你们谁能先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景玉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拿手指着荀巡:“他做的好事,你让他自己讲。” 俞云清转而又看向荀巡,荀巡挤着眉,有些局促:“我……” 俞毅川连忙上前拦住话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阿四想……” “行了!” 俞云清愠吼了一声,几人同时禁了声。别看她平日一副柔柔弱弱很好欺负的样子,实则,她若发起火来,谁都惹不起。 “悼轩哥哥,你说。” 宋景玉要开口,却被俞毅川拦住:“婉儿,你跟哥哥得保证听完之后不许激动。” 俞云清顿觉心底一凉,看向俞毅川,只见他指着荀巡道:“这个混账,叫阿四送去了锦城。” “锦城?”俞云清不明所以,回头问荀巡,“那是何处?” 荀巡盯着俞云清,许久,嗫嚅道:“锦城,有我设的私刑处。” 私私刑处,就是用来撬开死士嘴巴的地方,七十二道刑罚残忍血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折磨,还能将人留一口气,从未有一个死士可以咬紧嘴巴撑过十道刑法,这是俞云清从书中看到的。 俞云清不可置信的看着荀巡:“这,不是真的,是吗?” “阿婉,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将自己的大好年华耗费在我身上。我未料想她会……” 俞云清说着就跑开了,荀巡要追却被俞毅川拦住,结果俞毅川直接被荀巡一掌打开,接着就去追俞云清。 他知道,这时候不追上去和阿婉解释清楚,以后想要她原谅他只会更难。可是解释什么?是他太急,欠了考虑,弄到如今这般无法收拾的田地。 可是,阿婉,我心中所想,你为何不能理解呢?再如何,我也知那人是阿四,又怎会冲动冒失,不顾情分? 俞云清才冲进帐,荀巡便跟了进来,紧紧从背后抱住她,语气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惊慌:“阿婉,对不起,我错了。” 俞云清被他突然抱住,吓了一跳,随后便死命的挣扎:“荀巡,你放开我,你疯了吗?放开我。” “我是疯了!阿婉,我忍受不了你对别人好,忍受不了别人占据你的心。我曾以为我可以忍受,我曾以为我可以远远看着你幸福。可是,阿婉,我已将心交出去,要收回,谈何容易?” “阿婉,你可知我有多慌乱?看见你去找他,我像发了疯一样的嫉妒,我太害怕我们之间的阻碍了。” 俞云清沉默了,归根到底,阿巡的不安来自于她不是吗,她有什么资格怪罪? 二人在里面闹出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守卫,以为二人是出了什么事,才想进门,却不想被荀巡一掌打得倒飞了出去。 俞云清趁机推开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荀巡:“你是来杀人的吗?那你干脆连我一起杀掉算了!” 荀巡看着空空的怀抱,看着惊慌躲走的俞云清,有些不知所措。他试着向她走进,俞云清却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阿婉,你听我解释可好?” “解释什么?阿巡,我们三个自幼一起长大,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忍心那样对阿四!” 宋景怡拥有一颗稚子之心,如白璧一般无邪、无瑕,是俞云清多少年来精心呵护的宝贝,不想让这块白璧受到一丝的玷污,可荀巡做的事,就像是在她捧在手中的宝贝上狠狠砍了一刀,宝贝碎了,她的手也伤了。 俞云清的话像一把尖刀扎在他心上,他悔了。是他欠了考虑,可是当他后悔的时候已然晚了,他怕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情形,所以一直瞒着不敢让她知道。然而,俞云清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完全慌了:“阿巡,我们那样好,你怎能忍心?你可知我好怕,是否有一天你也会将我送进去?” “不会的!”怎么会呢?她是他想倾尽一生保护的人啊!荀巡努力让自己语调变得平缓:“不会的,阿婉,我跟你保证,阿四她没事。” 听到这句话,俞云清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儿防备,荀巡连忙道:“阿四她无事,她根本没看到什么。只是见了血,又让她想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俞云清不禁又想到自己十一岁那年那场绑架。 彼时,俞云清十一岁,宋景怡九岁,有人想劫持俞云清,阴差阳错将宋景怡也一并绑走了,事情败露,那贼匪以她二人性命相要挟。 年仅十二岁的荀巡随官兵一同前去救人,荀巡以身涉嫌去引起那人注意,暗中则安排弓箭手射杀贼匪,谁料想那贼匪竟然逃脱,气急败坏下要对俞云清二人下杀手。 情急之下,荀巡竟是以十二岁之身一枪枭下那人首级。俞云清体力不支,在此之前已晕了过去,并未看到这一切,而年仅九岁的宋景怡,却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温热的鲜血从脖子里喷涌而出,溅进了她的眼中,眼前,变成了一片血红…… 自那之后,宋景怡变得不爱说话,谁也不理,多少人安慰也没用,长达半年一直如此。无奈之下,老侯爷给宋景怡安排了武课,放任她去江湖游玩,逼她去接受一切。后来,宋景怡渐渐变回了从前的模样,只是她再也见不得血,再也见不得杀生。 “阿婉,我悔了,可是一切已然发生,阿四她只是需要好好调养,我并非故意要这样的,我会想办法弥补她,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荀巡一步步朝俞云清走近,“她是不会原谅我的,阿婉,我只剩你了,你莫要对我这样疏离。” 荀巡突然上前抱住了俞云清,他从未曾想过他居然要跟阿婉打感情牌,可是他现在不想办法软化她的心,他怕自己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因为,他最忌讳的那个人现在就和他,和她在同一个地方。 俞云清的救命恩人不止一个,荀卓文,却是她对他最上心的一个。 俞云清是个偏冷血的人,对她认同的人格外宽容,与她无关的人可以见死不救,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连吃两次闭门羹,却一点脾气也没发。甚至为了见荀卓文直接带人硬闯! 荀巡知道,这不是因为那人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是因为那人是荀卓文。若换做别人,即便那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能马上翻脸。 她对荀卓文上心了,甚至,她心里有了荀卓文的位置!荀巡不敢往下想,他不能输了阿婉的心,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俞云清怔了怔,荀巡却将她抱得更紧,俞云清皱着眉,推开了他,退后一步:“阿巡,你吓到我了。” 二人就这样沉默地立在原地,直到俞云清的声音响起:“你,先回去吧,让我自己待会儿。” 荀巡知道自己这时说再多也没用了,只能道:“好。” 荀巡转身离去,俞云清并未发现他眸底的感伤和落寞。阿四不能一直那样自欺欺人地活着,不是吗?自己真的做错了吗?阿婉,为何不能理解我? 即使在当初,选择做那个决定的时候他便知道可能阿婉不会理解自己,可能阿四会恨自己,可是,他真的不能让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朝着一个不敢让人想象的方向发展而去! 杨肇抖着自己的衣袖进了帐篷,荀卓文仍斜靠在榻上,见他进门,便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吧。” 杨肇也不坐,问道:“这样快便放她走了?” 荀卓文笑了笑,无奈地看着他:“我尚未问你为何放她进来,你倒先问起我来了!早不拆晚不拆,偏要在今日拆我手上的纱布,你早打算好了的!” 杨肇笑了笑,不予置评。过了许久才道:“既猜到了我的用意,想必不会辜负我一番苦心!俞云清如今对你可不是一般的上心,诈到什么好处没有?” 荀卓文倒是一脸的平淡:“过不了多久,本王身旁会多一位女军师。” 杨肇闻言挑了挑眉,俞云清那样精明的女人会应下他这般无理的要求? 其实,这件事也在荀卓文的意料之外,这种要求,俞云清还真的应下了!想起她眼中的担心,荀卓文笑了,不论怎么说,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了不是吗?故而,虽伤得这样重,倒也值了。 “你太急了!” “不急不行,她的情太冷,得一直暖着。”荀卓文叹了口气,几声重咳之后,脸上更没了血色。杨肇想着该让他休息了,可是,荀卓文似乎并没有休息的打算,继续道,“仲演,我怎就看上了这样的女人?” 第五百九十九章 别样的情愫 像是在问杨肇,却又像是在问自己,为何呢? 因为年少的记忆?不会。 彼时,她于他而言,只是过眼云烟。习惯了虚于委蛇,习惯了勾心斗角,他不会因为欺骗过她而有丝毫的不安与愧疚。 那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品读了她近十年的人生,习惯了有她的生活,所以才想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要不然能因为什么?总不会是容貌。 天下美人何其之多,这么多年,轻灵脱俗的他见过;绝美妖艳的他见过;温柔端庄的她见过;英敏毓秀的他也见过,她并不是多特殊的一个。 他虽然不是皇帝,可只要他勾勾手指,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面对俞云清,他第一次学着去顾及她的感受;第一次放下骄傲去寻找一个人;第一次软着语气去哄着一个人;第一次被人气到发火,却还是自己先低了头。 多少年习惯了云淡风轻,却第一次为她动了怒,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让他乱了章法。 究竟是何时对她有了别样的情愫?他不知道。或许真如那句古语所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曾以为自己会孤独一生,可她就那么意外又自然地出现了,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因她而欢喜、担忧、生气,感觉心都不是自己的,原来,这就是动情的滋味。 杨肇看着他,没有说话。 感情这种事,向来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就一定会清,荀卓文和俞云清便是最好的例子。两个同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好相处呢?荀卓文的心思他猜不透,感情这种事,只能亲身经历,无法感同身受。 荀卓文也没盼着杨肇会回答他,又问:“仲演,你素来不赞成我与她的,如今为何会帮我?” “因为赏雪姑娘。”杨肇在心里答道。 那时调兵,他调的兵马足足比荀卓文吩咐的多了一倍,因为他本来的打算是打败慕容凌尊之后再反扑荀巡,一举拿下他。 荀巡在俞云清心中有很重的分量,杀了他可以让俞云清彻底恨上荀卓文,他不相信荀卓文会心甘情愿被她折辱。况且,俞云清那种女人,或许不会爱的轰轰烈烈,却一定会恨得彻彻底底。 原本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可是后来事出有变,这件事也就耽搁下了,只是,俞云清出事后荀卓文的疯狂和脆弱让他想起了赏雪彼时的一番话…… “所谓红颜祸国,不过是为帝王昏庸找的借口,用红颜祸国的帽子来束缚了帝王的专情。若主子从不曾遇见小姐,他或许会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或许会做一个孤独的明君,可天意冥冥让他们聚到一起,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杨大人,您说过,主子是可以为博红颜一笑,不惜负了天下的人。可是,若果真要小姐恨得彻彻底底,主子即便负了天下,也博不得小姐一笑。” 杨肇庆幸,事情没有给他施行计划的机会,经此一变,他看清了俞云清在荀卓文心中的分量。他怕的不是荀卓文血染天下,而是后怕他差点毁了他和荀卓文之间的情分。 从前,他总觉得荀卓文的身上少了点什么,觉得那样的他是不完整的,如今他才明白,是情,是光。 从前的荀卓文,活着纯粹就是为了活着,后来他虽过得煎熬,可至少他知道自己为何不能死,因为自幼血肉亲情淡于水的他终于爱上了一个人,那个女人叫俞云清。而他,差点把荀卓文的光给毁了。 经过俞毅川再三保证,俞云清总算暂时打消了回去看宋景怡的念头。宋景怡如今待在俞毅川的军营里,似乎又变回了她九岁的那年,不过这个,俞毅川没敢跟俞云清说,只因她需要静养。 荀巡和纳兰记石每天依旧很忙,想来,在慕容凌尊的地盘上想找他,没那么容易。不过,荀巡每天都会立在帐前,遥遥看着这边,或者在帐前徘徊,看得俞云清渐渐没了脾气。可是她不想见他,也不敢出帐篷,唯恐尴尬。 听着遥遥传来的马蹄声,俞云清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在营口看着荀巡远去的身影,心里总是沉沉的,有气愤,有纠结,可是为何还有愧疚呢? 相比于前几次,这次俞云清来到荀卓文的营地,无一人敢拦,行至帐前,两个侍卫立即上前掀开了帐帘。想来她一跨进军营,荀卓文便得了消息,不过立在帐前,俞云清还是道了一声:“殿下,云清进来了。” 闷了几天,俞云清才忽然记起,她已经三天没来看荀卓文了。一天不来,还算正常,两天不来也能说得过去,三天不来可就有点没良心了。这不,匆忙收拾一下自己,就赶紧过来了。 然而,一进军营,想起自己上次干的“好事”,俞云清还真有点儿心虚,一大碗药一勺一勺喂下去,会很苦吧? 里面没传来回声,俞云清往里挪了一步,见荀卓文斜靠在榻上,面前摆了一副棋。俞云清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找看周围有没有酒,不过还好,她没找到。 荀卓文拈着棋子对她笑了笑:“来坐吧,陪我下一局。” 俞云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下棋劳心,殿下还是静养为好。” “你可是不知,我快憋闷死了。”荀卓文语气平淡,说得不疾不徐,最后一个字却拖了长长的尾音,再加上他仍没什么力道的嗓音,听着好像在诉说委屈。 俞云清心中一阵好笑,这人,平日看着一本正经、遗世独立的样子,一生病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简直比她这个姑娘家家的还要娇气! “殿下还是要顾及身体,毕竟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荀卓文面上有点不太乐意,却还是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罐里。俞云清笑了笑,上前连棋盘带棋盒一并端走放在了远处桌案上荀卓文够不到的地方。 荀卓文看着她,一副讨债的语气:“端走了我的棋,你可得负责给我解闷。” 解闷?俞云清压根儿就没被闷到过,怎么给他解闷? 即便是上次在西北军营,她也只是因被人禁了足一样关着才很不乐意,可果真要她自个儿待着,她是能待住的,大不了就是盯着一盏茶水愣上一天的神儿,解闷这种事她是真不会。 “那要不……云清给殿下背书?” 说完俞云清就后悔了,这又不是教书先生检查功课,背书什么的,该不会背着背着就将他给烦得睡过去了吧? 俞云清很是记得,当年,每当父亲要检查哥哥的功课,都是她帮着混过去的,每次过后,哥哥就找她帮忙补功课,可她还没给他背到一半,俞毅川就睡过去了。 他们都说她无趣,今日她若是再将荀卓文给背得睡着了,那可就真的要尴尬了。俞云清才准备开口换一个,荀卓文就淡淡“嗯”了一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俞云清最不好再说什么,答了一声,便缓缓开口背着,偶尔也会添一两句自己的见解。 她的声音很软,不疾不徐的背下来,像是在喃喃自语,书本虽刻板了些,好在她的语气不是一板一眼的。 屋中很静,但并不显得枯燥,当然,俞云清心里是没底的,过一会儿就看荀卓文一眼,若非他偶尔会插一句话,任谁都会以为她睡着了。 看着荀卓文的侧脸,依旧挂着惨白之色,眉头舒展唇角带笑。放下所有之后,那深深被隐藏于骨血的温润之气瞬间显露无疑。 那轻阖的双目无不给人以恬适之感,俞云清不禁凑近来看他,她曾在那双眼中读出过许多俞西,温润、冷厉、调笑、温柔、高傲、清贵、宠溺、愠怒、可她从未见过那两个字——野心。 有谁能相信呢?化齐王,大邺兵力最强之人,他的眼底没有野心! 没有野心,又为何而争呢? 荀卓文闭着眼,放缓呼吸,尽量不让俞云清发现自己的异常。即使闭着眼,他也能感觉到俞云清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在看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此时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别打扰她。 俞云清收回目光,看着荀卓文沉静的脸,轻轻叹了口气,果然,又一个人被她背得睡着了。哪料想她才别开眼准备起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他淡淡的声音:“累了?” 他没睡着吗? 俞云清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不早了,便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荀卓文微眯着双眼向外看了看:“是不早了,那便留下一起用晚膳?” 俞云清看着他,浅浅一笑:“好。” 荀卓文如今正养着身子,只能吃些软烂之物,军营中没什么好的攻击,却还是一样的药单,俞云清看着就是一阵皱眉。赏雪带人布置好以后便离开了,俞云清盛了一碗粥递上前,荀卓文却不动。 俞云清知道又得自己动手喂了,可是他拿了棋子却端不了碗?兴许是碗太重了吧?俞云清为他找着借口,左右他是不会对她发脾气的。 一碗粥总共也没几勺,可荀卓文却没有吃第二碗的打算,俞云清愣了愣,皱眉问道:“这便饱了?” 荀卓文无奈摇头:“我还得喝药。” 俞云清“哦”了一声,低头看着碗里的粥,调羹举起来三回也没送进嘴里。粥里添了补药,俞云清吃了也没什么问题,可这味道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俞云清抬头可怜兮兮的看了荀卓文一眼,可惜荀卓文平淡着一张脸,明显不为所动,俞云清只好一口一口艰难地吃了起来。 “你有心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没有。”俞云清淡淡开口。 “心情都写在脸上了。”荀卓文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事,莫要憋在心里,也有些事,发生了就一定要面对。” 俞云清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用调羹搅着粥。 “若是嫌那边太烦心,可经常来给我背书。” “多谢殿下。” 第六百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烦,怎么会不烦。 那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参战的全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夹在中间,看着就烦得只想发脾气。那边的人她如今一个都不想见,相比之下,这边实在太清静了。 像是卡好了点儿,俞云清才吃完,赏雪就送进来了药。 俞云清用勺子缓缓搅着,直到药凉了才捧上前来,荀卓文调笑的看着他:“可还要似上回那般喂我?” 俞云清双脸一红,面上却是笑着,执起调羹舀了一勺:“殿下,喝药吧!” 荀卓文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微微张开嘴,俞云清手中的调羹却怎么都递不上去。僵持了半天,俞云清放下调羹:“殿下胸怀宽广,怎能和云清一个小女子计较?” 荀卓文调笑意味更重地摇头轻叹:“那日某个小女子怎就不晓得胸怀宽广些,竟还同我一个病人计较?” 荀卓文皱着眉头,看她的身影消失,好奇地拆开了油纸包。看着这一包糖莲子,一时有点哭笑不得。他是嫌苦又不是怕苦,这姑娘送他一包蜜饯算是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喝个药还要吃蜜饯,说出去真的要被人笑掉大牙了。不过,蜜饯这俞西在军营里还真是稀罕玩意儿,可着这大营找估计也就俞云清那儿有点儿存货,依那姑娘怕苦的劲头,肯分出来一点给他还真是不易。 辜负了她的心意似乎是不大好的,看着这包蜜饯,荀卓文一时陷入了纠结中…… 回来之后的俞云清仍是心绪难平,她这是怎么了?每每去看荀卓文都是满怀慌乱的逃回来,这种感觉极其不好。 一连五日,俞云清都没敢去见荀卓文,直到第六日早饭后没多久,俞云清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出门,便见荀巡和纳兰记石从帐前经过。 俞云清皱了眉,心中忽然有些不大舒服,闷闷的,很难受。直觉告诉她,有大事要发生了。 俞云清派人去打听,才知道有名男子独闯军营,疑似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慕容氏后人。 俞云清一怔,不必说什么疑似了,在此时出现又让那二人如此紧张的,只可能是慕容凌尊了。 俞云清心下一紧:“快!带我去见月姑娘!” 俞云清进来时,月晚凉正一个人小酌。看见她进来时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死丫头片子,终于肯来见救命恩人了。” 俞云清没心情同她说笑,面色凝重道:“慕容凌尊来了。” 月晚凉脸上的笑僵住了,随即苦笑着闭上了双眼。俞云清从头上拔下一根钗递给她,平淡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月晚凉低头看着这根钗,她明白,俞云清是要自己劫持她前去。无奈地笑笑,看着她:“便不怕我杀了你?” “你会?” 月晚凉没说话,也没随她走,而是坐在铜镜前将一头乌发解了下来,又一点点细心绾好。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铜镜中映出来的俞云清的身形:“俞云清,我美吗?” “美,美极。”一如初见时的对话,一如初见时的印象。清冷若寒潭秋水,美艳至不可方物。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她更美的人。 月晚凉站起身来,笑道:“我不想对你那样。” “那我送你出去。”俞云清将钗尖顶上了自己的喉管,她觉得自己很疯狂,她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月晚凉眸中有些黯然,抬手轻摸着她的脸:“傻丫头!” 俞云清笑了:“若如今我们易地而处,你也会这样吧!” “俞云清,容貌怎样并不是人的错,我也从不信红颜命薄,从不信红颜就该下场凄凉,可我证明不了了。” “做了这祸国红颜,就要有祸国的觉悟,我写的方子你记得一直吃着……你,要好好活下去呀!”月晚凉突然笑了一声,对她道,“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去,士兵们的剑便齐刷刷指向了月晚凉,俞云清用钗尖顶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牵紧了月晚凉,冷冷道:“让开!” 士兵们不敢惹俞云清,生怕她真的一时失手刺了进去,那时,不知道为此死多少人。 两个人牵着手渐渐往大营外走,一步一步,很轻,又很重,远远的便看见空中飘转着三个身形——荀巡、慕容凌尊、纳兰记石。 俞云清放缓了脚步,随着月晚凉往前走。月晚凉的脚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她的心里是很痛的吧,慕容凌尊的到来已经注定了他的死亡,而月晚凉永远做不到挟持俞云清要求荀巡放她和慕容凌尊离去。 因为慕容凌尊流着皇室的血,即便是死,他也不会接受以这样卑微的手段苟且偷生,这是一生的污点。就像是俞云清不会为了救荀卓文或荀巡而去求他们的敌人,因为身为皇室子孙的他们容忍不了自己的骄傲有污点,俞云清明白,月晚凉也明白。 她想见他,又不想看着他去死。然而,成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空中落下一个身影,月晚凉突然挣脱俞云清的手,飞快向前奔去。她被荀巡封了修为,如今与常人无异,所以俞云清跑上前,月晚凉也才拥住慕容凌尊。 月晚凉抱着他的身体,而慕容凌尊只是笑着看她,轻轻伸手去碰她的脸,道:“想不到,死前还能再见到你。” “明知是死路还要来,他们又不会对我如何!” 慕容凌尊笑了,一口鲜血涌出来,他的唇变得格外的妖艳:“因为我最重要的,就是你了。”他的话变得断断续续,“从容谨慎了一生,为此委屈你不少,如今,终是为你疯狂了一把,可还开心?” 月晚凉笑着流了泪:“开心。” “此生,欠你太多,还不清了。”慕容凌尊握着她的手,“好好活着,忘了我这个混账。” “本小姐永远都不会记得你!你趁早去死!”月晚凉的泪珠一颗颗滚下来,死死抓着慕容凌尊的手,说着违心的话。 “答应我,好好活着。” 月晚凉看着他渐沉的眼皮,终是点了点头:“好。” 慕容凌尊笑了,下一刻,月晚凉握着的手瞬间一沉。月晚凉抓着这只手,淡然地笑了:“混蛋,欺负了我一辈子,如今还想跑!我是那么好甩掉的吗?枉你聪明一世,还是被我骗了吧!”月晚凉伸手抓过他手中的剑,“黄泉路上,你可要记得等我!”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动,谁都没有拦,各怀心思地立在原地。月晚凉要如何是她自己的选择,谁也无权干涉。 俞云清立在远处,双目含泪。 “不要!” 伴着一声惊恐绝望的女声,一只乳白色骨环打掉了月晚凉手中的剑。 远远的,只见两个身影急速而来。男子一身江湖人的打扮,眉目轩朗,器宇不凡,女子一袭红裙,妩媚妖艳,竟同月晚凉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相比于月晚凉,这女子少了几分清冷和沧桑,多了几分诡异的透着邪气的端庄。 月晚凉看着来人,笑了笑:“来得可真赶巧,我急着去找人,没时间和你叙旧了。” 那女子上前一步,明明笑着,眸中却泪光点点:“凉儿,顽皮了这么久,该跟我回家了吧!” 月晚凉没理她,而是看了一眼她身侧的男子:“你是何人?” 那男子看着她,极其郑重:“明景。” 月晚凉笑了:“等一下拉好你的女人,别让我伤了她,这些年,她可是什么都输给我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最后一件,我输了。” 明景往月晚凉跟前走,却被她突然变冷的眸子吓得止了步,生怕刺激到她什么,只得尽量放缓语气:“凉儿,莫做傻事,灵儿她只有你了。” “她如今不是有你了,这就够了。” “这不一样!” 女子上前一步:“凉儿。” “月之灵!”月晚凉像是被触到了什么,突然厉声吼她,接着却又像是失魂一般,眼中蓄起了泪,“姐。” 月之灵愣在了原地:“凉儿,你喊我什么?” 月晚凉勾起一抹苍凉的笑:“姐,你让我走吧!你可知这些年我过得好苦,我真的受够了!凌尊他是我的命啊!” 月之灵眼中滑下两行泪:“你也是我的命啊!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 月之灵双膝一软,明景连忙扶住她:“灵儿!” “那你就背过身去吧!”月晚凉笑着看她,“我死后不回药神谷,记得将我与他葬到一处。” “凉儿!” “姐,还记得当初我们许下绾发之约时的诺言吗?可否再背一遍给我听?” “好。”月之灵双眼直直看着月晚凉,“吾月之灵,月晚凉于此立誓,此生非遇良人,永不绾发……” 俞云清立在一旁,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她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看着月晚凉那双迷离幻美的瞳,透着蛊惑的光彩,那么美,那么艳,那么凄绝。 在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月晚凉的身体向后倒去,慢慢伸出手握住了慕容凌尊的手,十指相扣。而月之灵却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任由明景如何呼唤她,都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一遍遍地背着…… 俞云清没有想到,月晚凉会倾尽心力,对月之灵用了迷心,却又在同时反噬了自己,她从未想过月晚凉会选择这样死去。 俞云清觉得心头好闷,她一步步后退,最后掉头跑开了。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到来,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离去。 “她?”荀卓文一怔,随即又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月晚凉?” 怀中的人没有答话,荀卓文知道他猜对了。他闭上双眼,费尽心思阻止她与月晚凉接触,却还是成了这般模样,竟让她亲眼看到了! 月晚凉,就是生在江湖的俞云清。亲眼目睹月晚凉的离世,就像是让俞云清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这让她如何接受? 第六百零一章 给予温暖 荀卓文知道,他如今什么都不该说,什么都不该做,他唯一该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她,给她足够的温暖和安全,让她狠狠哭一场。 荀卓文的手一点点收紧,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用力地回抱着她:“哭吧,哭过就好了。” 俞云清觉得心里很暖,就连来时的无力也因这个怀抱而让她渐觉安稳,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俞云清哭了一会儿,就渐渐睡了过去。 塞北的阳光永远不会强,晨光更是黯淡,透过白色的帐布显得格外寂静。赏雪送了早膳进来,却被荀卓文轻摇着头遣了出去,而俞云清这一觉,便从红日初升,睡到了西日渐沉。 在黄昏暮光下悠悠醒来,便看到了荀卓文带笑的侧脸,他低下头,一双眼温柔如水:“醒了?” 俞云清眨了眨眼,在这一天,她看完了她此生见过最美的景色:一是夕阳暮光下荀卓文的侧脸,二是塞北雪地里月晚凉的逝去。 看着荀卓文近在咫尺的脸,俞云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撑起身体离开,荀卓文却轻轻一拉将她圈入怀中:“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点吃的,吃完再走。” 俞云清点了点头,赏雪送来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把脸,俞云清肿胀的双眼才好受了一点。 饭菜全是依着俞云清的喜好送来的,可惜她终是没什么胃口,吃到一半俞云清突然抬头看了荀卓文一眼,荀卓文浅笑:“我吃过了。” 俞云清没吃下去多少,待人收拾干净也就起了身,怏怏道:“我走了。” 衣摆下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俞云清回头,正对上荀卓文的眼,他道:“过去了,便莫再多想。你记住,你是你,她是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俞云清垂着眸,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嗯。” 直到俞云清的身影渐远,赏雪才又将饭菜端进了帐篷,此时,荀卓文才正式开始了他这一日的第一餐…… 两个大营之间本就只有几步远,身后却跟着一支精兵将俞云清送回来。俞云清挥手将人打发回去,才慢慢往自己的帐篷里走,可是远远看见荀巡的身影,俞云清有些迟疑,然而此时荀巡已然看到了她,俞云清只得迈步上前:“来了?” “你哭过了?荀卓文他欺负你了?”荀巡声音冰冷而愤怒。 俞云清总低着头,荀巡就低下头来看她,却见她两只眼又红又肿,分明就是哭过了! 俞云清四下看了一眼,将他拉进帐篷:“乱说什么?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那你这是怎么了?”荀巡今日回来才听人回报,说她今日去了营口,又听人来报说阿婉以死相要挟,强行将月晚凉带走了,心里正纳闷儿,想要来找阿婉问问情况,却又听人说她离开营口后直接进了荀卓文的营帐,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虽说前番听了阿婉和毅川的对话,知道荀卓文没碰阿婉,可心里到底是防着他的。 “没怎样,天要黑了,你待在我这儿不好,回去吧。” “没怎样你双眼肿的跟核桃一样!你若不说我便亲自去问他,到那时我若将他打死打残了,你可不要怪我。” “你……我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荀巡忽然笑了出来,“心情不好就去找他,你还哭过了?该不是哭到他怀里了吧!” 荀巡原本只是气话,可是看到俞云清沉默不语,心底瞬间一凉:“我莫不是猜中了?”荀巡冷笑,“你心情不好,宁愿去找他也不来找我!阿婉,你对他动心了?” 荀巡目光低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好像只要眼前之人敢点头,就会引发疯狂的事情。 俞云清低着头,一颗泪珠掉在了地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我不知道!阿巡,对不起!” 俞云清的话让荀巡觉得自己像被一下子判了死刑,瞬间浑身冰凉:“那我究竟算什么?阿婉,你怎能如此戏弄我?” 荀巡一双桃花眼中布满了血丝,那么惊慌,那么绝望。他的声音颤抖,就像在乞求,乞求她不要给他一个残忍的答案。 “阿巡,我……”俞云清觉得喉咙疼得难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心里是有荀卓文的,可是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究竟是什么?这种感觉压在心头,让她无法再坦然面对荀巡,她怎么能伤害他呢? 荀巡无声的笑了,抬头看着昏暗的帐顶:“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荀巡走后,俞云清终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变成了这样,凉姬说得对,这是她自己造的孽,如今她自食恶果!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老太君,您的教诲,云清参不透。 “叮” 酒坛碰在一起的声音在寂静的帐中格外清脆,荀卓文半依在榻上,双手环胸,微闭着眼:“你们两个,喝酒便喝酒,就非得来我这里?” 明景和杨肇闻言同时对着彼此扬了扬眉,移开了捧到嘴边的酒坛。杨肇笑看荀卓文:“能看不能喝,滋味不好受吧,化齐王?” 明景则一脸不耐烦:“理他作甚,喝酒喝酒!” “景,月之灵那女人你不管了?”荀卓文的声音淡淡的。 明景叹了口气:“管!若是不管,便不会在此处喝闷酒了!” 荀卓文斜睨了他一眼:“本王看明大侠倒不像是来喝闷酒的!” 明景无奈一笑,拍拍杨肇的肩:“得!兄弟,咱俩这回可是将这位惹急了,连‘本王’这二字都搬出来了!” 明景拿起酒坛,在荀卓文鼻子前晃了晃,一条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我说荀卓文,上回见你还活蹦乱跳的,这回怎么跟死了半条命似的,你撞邪了?还是……”明景揶揄般笑道,“还是让哪家狐狸精小美人儿缠上了,精气全被人吸走了?” 荀卓文眉峰动了动,杨肇也偏头看向明景,这个说法,倒也有三分对得上! 荀卓文仍闭着眼:“撞见过你的女人,想再撞邪可不容易!你滚远点儿!” 荀卓文挤着眉头,酒,他这辈子怕是无缘畅饮了。 明景一笑,隔空将酒坛扔给杨肇,自己则连靴袜也不脱,把荀卓文的腿往里挤了挤,盘腿坐在了床榻上:“兄弟好不容易偷会儿闲,找你们来是来给我解闷儿的!荀卓文,你这是出了什么事?说出来让我兄弟开心开心。” 荀卓文张开眼,眸中有几分不耐:“酒疯撒够了,便去陪月之灵。” “我点了她的睡穴,要不哪来的功夫?”明景闭上眼往榻边一靠,“折腾了一整天了,兄弟这心里快烦死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来。”早知凉儿如此决绝,还不如让灵儿一辈子找不到她。 “这才一日,你便伤春悲秋,他这几年的事放在你身上,你便不用活了!”杨肇独自喝着酒,从牙根儿里挤出几句话。 明景收了方才的戏谑,一本正经看着荀卓文:“话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荀卓文别开眼,明景又看向杨肇。许久,杨肇放下酒坛,缓缓开口:“你上回见他已是五年前的事了,五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杨肇一边喝酒,一边给明景讲起了这五年来的事。明景听完也是唏嘘不已,拍着荀卓文的肩:“挺好!”明景苦笑着点了点头,“挺好!兄弟一直怕你会孤独一生,如此挺好。” “咱兄弟俩,都栽在了女人手里。”明景勾着荀卓文的肩,余光却瞥见杨肇举坛牛饮的模样,“肇,我们俩这儿正闹心着,你是怎么回事?” 杨肇似乎已经喝多了,闭目躺在椅子上,淡淡开口:“想夫人,想儿子。” 帐时霎时一片寂静。 “仲演,酒。” 杨肇睁开眼,侧着头看荀卓文:“只此一次,别喝多!” 杨肇抓起两坛酒,朝床榻上的二人甩了过去…… “喝酒?他疯了!”俞云清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半而来的赏雪。 “小姐,奴婢求您去劝劝主子吧,这时候也就您的话主子能听得进去了!”赏雪整个人跪在她面前,一脸的焦急。 俞云清伸出手指往荀卓文肚子上按了按,只听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半个身子便被拉进了荀卓文怀中,只听这人闷着声:“狠心的女人!” “还晓得疼,活该!”俞云清费了很大劲儿才从荀卓文怀里爬出来,“荀卓文,你清醒些!赏雪,去叫军医……不,回来!” 俞云清揉着头,指了指地上同样迷糊的二人:“拿冷水,泼醒!” 依荀卓文如今的身体状况,军医们那点儿道行明显是不够看的,况且荀卓文身为一军统帅,在军营里喝成这样,若是传了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赏雪听完立刻吩咐人去提冷水,回来时却有点儿犹豫:“小姐,如此,不会出事吧?” 塞北的天气,一盆冷水浇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与我何干!”俞云清看也没看她一眼,“今日之事,知道的人,善待他们的家人。” 赏雪立在原地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小姐这意思是让她封口,可这话从俞云清嘴里说出来,她一时还真有些难以接受。即使是封口,也不必如此赶尽杀绝啊! “小姐,您……变了许多。” 俞云清冷淡地看着她:“这不是你有资格管的事!” 这时冷水已经送来了,俞云清指着荀卓文:“先将这人给我泼醒。” 俞云清心里正憋着火,可是低头看荀卓文一脸的冷汗,又叹了口气,这一头冷水浇下来,他这条命也就交代在这儿了!只得无奈道:“罢了,放过他。” 随着两声惊叫,杨肇和明景十分酒醒了八分,一脸茫然地看着彼此,这时从不远处传来女子幽幽的声音:“二位喝的还好吗?” 二人回头,看见俞云清怀里的荀卓文,缺失的记忆顿时补了回来,连忙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往荀卓文身旁奔来。俞云清让开地方让杨肇给荀卓文诊治,谁料荀卓文却死抓着她的手不放,俞云清只得冷着脸坐在一旁陪着。 第六百零二章 花街 而这时,明景便没事做了,开始打量起俞云清,俞云清冷冷看了他一眼:“赏雪,赶人!” 赏雪在俞云清身边待了多年,自然知道她要赶的是谁,带着一脸的淡笑对明景伸了伸手。明景看着这对主仆,笑道:“我说弟妹,这大冷的天儿,你让人泼我一身冷水也就罢了,还让我这样出去,会冻病的!” 俞云清一听“弟妹”这二字,便皱了眉:“明大侠,慎言。” 明景似乎酒劲还没下去,摇了摇手指道:“我说弟妹,你两个也都老大不小的了,我这兄弟待你可是一心一意的,你就别再考验他了。你瞧你俩……”明景指了指二人相握的手,道,“手也牵了,人也抱了,说不定连小嘴也香过……” “明景,滚!” 荀卓文脑子才刚清醒一点,便听到明景这样一番言论,当即吓出一身冷汗。这混账说话不分场合不分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然而,明景根本不惧荀卓文,骂道:“你滚一边去,装什么正人君子!弟妹,我跟你说,你可知道红袖招?那地方可是云集了天下各色美人,当年我俩结伴而去的时候,连着一个月,夜夜笙歌,从头逛到尾……” 荀卓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红袖招,辽歌城内的一条花街,实打实的销金窟。街的两侧秦楼楚馆林立,纨绔公子们偎红倚翠,为了美人儿挥金如土,极尽纸醉金迷之能事。 俞云清倒是看着明景笑得坦然:“不就是西街那条烟柳巷子,这有什么,我也去过。” 明景本来是来挑事儿的,挑拨挑拨二人的感情,让荀卓文陪个礼、道个歉、认个错、跟人家解释解释,有点儿小打小闹的感情才会好嘛! 本想着荀卓文这人太过木讷,得他和杨肇多帮衬着他谋划谋划,结果眼前这姑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话将他后边要说的全堵回去了。 不仅明景一脸的错愕,杨肇更是震惊,荀卓文被这话吓得酒醒了大半,抬眸去瞪赏雪,而赏雪也是一脸茫然,这是何时的事? 荀卓文心底沉沉的,脸上也是沉沉的,这女人还真是什么地方都敢去! “什么时候?” “早些年那边还未建起来,我买过几间铺子,有何不可?”烟花巷子,俞云清自是去过的,要不那品风月又打从哪儿来的?不过这段私事又为何要告诉他们,说得过去也就是了。左右,他们还能调查自己不成? 俞云清一脸的笑意看向明景,明景这才明白他的话她并不在意,只好立在那里干干一笑:“弟妹好气魄!” “行了!无甚大碍,养着便是了。景,换个地方喝!” “走着!” 杨肇招呼明景,二人穿一身水衣便往外走,脚步微晃,想必的确喝了不少,一桶冷水也只是让二人暂时醒了酒。 俞云清一见杨肇这样想上前去拦他,却被荀卓文拉住手再次将她扯入怀中,俞云清发现自己居然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帐内的人都走光了。 俞云清心头一阵窝火:“荀卓文,你又骗我!”即使喝了酒,一个原本病得连碗都端不稳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俞云清一边挣扎,语气便更加不善,“荀卓文,你放开!” “阿婉别闹!”荀卓文的眼还是昏昏迷迷的,“我没去过。” “你去没去过与我何干!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 荀卓文低在她耳边,话中带着鼻音,沉沉的,语气玩味:“可是生气了?醋了?” “谁生气了!谁醋了!你快放开!”俞云清皱着眉想推却推不开,想捶他,却又考虑到他的身体,根本不敢使劲儿。她的头枕在他胸口上,粉拳轻握,反似是撒娇一般。天知道俞云清的心里都气得快着火了,却拿这人一点办法没有! 荀卓文手上微松了力道,俞云清连忙撑起身体,结果却再次被他揽入怀里,她的下巴被迫顶在他肩上,荀卓文环紧她的腰,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原来真的醋了!” “荀卓文你醉了,你这是轻薄!你若再不放开,我真的生气了!” “如此,便是没在生气了?”荀卓文的语气温软,“我没醉,只喝了一点儿。” “一点儿?”俞云清怒极反笑,“喝了一点便醉成这样,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很好骗吗?你一个三军统帅不知以身作则,大半夜醉成这样,你的身体不要了吗?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懂不懂事,有没有长大?” 俞云清说完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荀卓文的怀抱,而荀卓文则是愣愣的看着她,眼睛清澈却又透着懵懂:“俞云清,你可是担心我了?” 俞云清一抽衣袖,没好气地别开脸:“是!” 荀卓文伸出长臂,从背后搂住她,声音柔柔的,话语中带着好脾气的商量:“莫生气了。” 俞云清没说话,感觉有些不自在,赌气似的动了动胳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荀卓文宠溺一笑,将她搂得更紧,随即又长叹一口气,满是锥人心的无奈:“阿婉,你可知你快将我愁死了!” 他凉薄的唇无意间在她颈间划过,两人同时一怔,屋内一时寂静下来,连带呼吸声在耳边都显得格外暧昧。荀卓文的手臂一点点收紧,声音变得低哑:“骗你是我不对,莫生气了可好?” 他轻轻在她下颌处落下一吻,又一吻,大手顺着她的手臂下滑,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轻轻颤抖,她……如今这是在做什么? 身体的不由自主将俞云清吓坏了,在四片唇瓣快要贴到一起的时候,她突然挣离了他的怀抱。 俞云清垂着头,双手无力的扶着床榻,尽力使自己变得平静:“荀卓文,对不起,我无法分清自己对你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感激、依赖,或者喜欢,我无法在你和阿巡之间作出取舍。也许就是因为我的徘徊才造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让我们变得如此尴尬,对不起!” 俞云清说完就飞快离开了营帐,荀卓文甚至不敢去看她慌忙逃开的身影,他现在满心的后怕,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可是,原来人一旦动了情,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他不敢想象,若是今日他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荀卓文无力地闭上了双眼,无法受孕,这件事不可能瞒她一辈子,那时又该怎么办? 夜很寂静,冷风从整个大营的上空呼啸而过,鬼魅的声音却透着莫名的凄凉。这样的夜里,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世间最不缺伤心人。 残灯如豆,一个人的营帐里,荀巡趴在桌案上,抱着怀中的酒坛醉得迷糊:“酒,给我酒。” 荀巡面色酡红,一双桃花眼中迷蒙一片,受伤的模样看的人极是心疼。 一汪春水无波,平白搅乱人心。 他的眼眶发红,却不知是因喝了酒或是别的什么,但是,很显然,这人已神志不清。此时,这个男人再没了平日的高冷傲然,心碎颓废的模样让人揪心:“阿婉,阿婉……” 阿婉,阿婉…… 细碎的呼唤随帐外寒风飘散,黑夜,寂静一片…… 高处,风景好。 俞云清是想去送月晚凉最后一程的,可惜她身子弱,攀不得山,便在营口等着。果然,不久后便见明景半扶着月之灵走出来,想来已经与荀卓文和杨肇道过别了。看到俞云清,二人不免有些惊异。 月之灵状态并不好,绝色的脸上难掩憔悴。想来找了那么久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怎么可能容易接受?况且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俞云清走上前来,递上一封信和一只乳白色骨环:“这是她临走前要我交给你的,她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月之灵苦苦一笑,拿过骨环别在手腕上,然后伸出两只手让腕上的两只骨环并在一起,细细的看着:“这对环,确实是戴在一个人手上才好看。为了这么一只环,和我赌了十年的气,非得要从我手里赢走,其实,你说一句‘要’,我就会给呀!” 月之灵没有避讳俞云清,直接撕开信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紧,看向俞云清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怪异。 面对一张和月晚凉相似的脸,俞云清心里本就不大舒服,如今还被她这样打量,便不自觉的皱起了眉。然而,月之灵什么也没说,将信纸捏在手心,便拉了拉明景:“走吧!”月之灵转过身去,却忽然停下脚步,“今后,若是有何难处,便来药神谷找我。” 俞云清微微一怔,然而,月之灵却并未多说,同明景一起越走越远。 一日之内送走三个人,却并在俞云清心中未引起多大的波澜。抬眸,荀巡就立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一袭黑衣站在雪地里,却并不显得违和。 俞云清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好在这时,俞毅川上前搭话:“婉儿,外头冷,先回帐吧!” 俞云清点了点头,余光在看向方才的地方,那人,已转身离去。 兄妹二人慢慢往回走,俞毅川忍不住开口了:“婉儿,事情到如今也算结束了,你可有何打算?” 俞云清神情淡淡:“先去看看阿四吧!阿巡也会去吗?” 俞毅川叹了口气,俞云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走之前,你可要同化齐王道个别?” “不要!”俞云清的声音有些尖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俞云清轻轻掩唇,“殿下需要静养,杨大人不也说殿下不宜被人打搅么?我一个姑娘家,总去一个男人帐里算怎么回事,哥哥去便好。” 俞毅川眉头轻皱,婉儿可不是那么守中原礼教之人。这几日妹妹明显心事重了,脸上也没个笑容,同化齐王吵架了? “没有?不可能!”俞云清摇着俞毅川的袖子,“他说没有就没有,他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哥哥你就这样被他哄回来了!” 第六百零三章 挑拨离间 俞毅川一脸为难:“可化齐王不像是在骗哥哥。” “骗你若是被你看出来,那还是骗你吗?他说没有也要接着要,哥哥,我要我的荷包!” 俞云清此时完全不讲道理,她才不管俞毅川用什么法子,反正她要她的荷包! 俞毅川被她缠得脑仁疼,无可奈何道:“婉儿,他是化齐王,哥哥还能逼他不成?”说着,俞毅川突然板起了脸,“还有,你喝药喝一半倒一半是怎么回事?” “我……”俞云清一口气没提上来,荀卓文这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一抹鬼魅般的身影闪入营帐,荀卓文看了来人一眼:“稀客!” 荀巡冷着一张脸将手伸到他面前:“荷包!” “她让你来的?” “这不需你管!” 荀卓文没理会他的语气,从枕下取出一只荷包扔给荀巡:“打开看看。” 荀巡没有怀疑,荀卓文还不至在这种事上应阴他。拆开之后,荀巡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抬头看向荀卓文:“纳兰氏的姻缘梳。” “她既那般紧张这半柄玉梳,你说我到底给是不给?” “毁了不就是了!” 荀卓文看着他,一脸的认真:“不错的法子,为兄手软,劳烦堂弟了!” 二人对视着,直到荀卓文淡淡开口:“路上照顾好她。” “不需你提醒!” 荀巡将半柄玉梳装入荷包扔给荀卓文,留下一串残影闪出了帐篷…… 几日休整后,俞毅川一行人已准备回沐冠城。 俞云清钻进马车,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营帐,这时车外传来俞毅川的声音:“婉儿,坐好,要走了。” 俞云清应了一声,马车便缓缓驶动。车轮碾着积雪足足走了半月,简单休息过后,几人便由俞毅川带着,悠悠往宋景怡的房间而去。 “哥哥,毅川哥哥为何还不来看我?”屋内传来宋景怡依旧甘冽如泉的嗓音,只是不同于以前的是如今这嗓音中,带了几分惊慌和无助。 接着,传来宋景玉耐心十足的娇哄声:“莫急莫急,哥哥去催。” 俞云清抬头看向荀巡,他微仰着头合着双眼,俞云清看不清他的神色,却知他必是后悔极了。她难受,阿巡比她更难受。 门开了,宋景玉正与三人撞了个照面,他扫了三人一眼,只淡淡道:“进来吧!” 俞云清上前一步,却发现荀巡没有动,便扯了扯他的衣袖:“已然这样了,同阿四好好说话,她不会怪你的。” 荀巡冲她笑了笑,二人并排进了门。 宋景怡此时正盘腿坐在榻上,宋景玉和俞毅川一左一右护着给她剥松子。宋景怡抬头,对上一同进门的二人,她的脸上,却不是所有人设想过的任何一种神情。 宋景怡只是愣了一下,便将宋景玉和俞毅川都赶了出去,随后才对着二人一笑,一左一右拉着他二人坐下,一人分了一小把松仁。二人都有些疑惑,宋景怡却只是嚼着松仁,不说话。 荀巡看着她,张了张唇:“阿四,我……” “荀巡你从前没这么笨的,怎么愈发没眼色了!”宋景怡锤了荀巡一拳,不轻不重,依旧是二人从前打闹时的力道。 宋景怡这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让二人都有些错愕,接着宋景怡又使劲推了推荀巡:“还不出去?姑娘家说话是你一个大男人能听的?去外面候着!” 荀巡挤着眉头,还是有些不明情况,宋景怡气得踹了他一脚:“笨阿巡,我们姐妹两个许久不见,有话要讲,我嫌弃你了。”宋景怡说着将一盘松子递到他手里,“我们俩说完之前罚你都剥完,快走开!” 俞云清捡起一颗松仁放进嘴里,边嚼边说:“还不快去!” 荀巡看着手里这一大盘松子:“是是是,二位姑奶奶,小的这便去。” 看着荀巡走开,宋景怡没好气的拉着俞云清:“婉丫头你看,他还有理了!” 俞云清笑而不语,又拈起一颗松仁放进嘴里。宋景怡盘腿看着她,终还是没忍住气,道:“你不关心我!” “我若不关心你还险些和他翻脸?我若不关心你还冒着风雪来看你?宋景怡,你还有没有良心?” 宋景怡满足一笑,埋头倒在了俞云清怀里,过了很久,才语气沉沉道:“婉丫头,对不起!” “嗯?怎么了?” “很早的时候,我便是阿巡他心仪的是你,可我却从未告诉过你。即便是后来你遇到蒲璟,我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留给他,我那么自私……”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会让给我,我自私的想,就算是阿巡,你也会让给我的吧!”说到此处,宋景怡已是泣不成声,而俞云清却是愣住了,连阿四都看得出来,原来感情这回事,最看不透的人一直是她。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俞西,不是你让了,我就可以得到。”宋景怡的声音一直在颤抖,“所以,婉丫头,我没有事,你也不要再和阿巡吵架了。造成如今这一切的人是我,是我自己。阿巡,他是真的想对你好,你不要因为我的事和他怄气。” 俞云清看着宋景怡,百感交集。阿四,这件事,你说得太晚了。 “行了行了,吃你的吧!日子过得真滋润,都快养成小肥猪了。” “那是自然,毅川哥哥带我可好了!”宋景怡看向俞云清的目光中全是浓浓的炫耀,而俞云清也不甘示弱:“你跑到我这个妹妹这里来炫耀什么?” “说不定以后你就得喊我嫂嫂了,长嫂如母,婉儿要听话!”宋景怡说着还伸手在俞云清的头上拍了拍,一副长辈的姿态和口吻。 “宋景怡!你说话怎么还这么没羞没臊的!” 二人扑在一起挠着彼此的痒痒,笑作一团。 俞毅川和宋景玉留下来陪宋景怡,荀巡和俞云清结伴在廊道中走着。 “阿四她终于长大了!”俞云清轻声说道。 “是她自己,一直不想长大。” 荀巡负着手,面色很沉静。俞云清抬起头看他,那张脸相比从前,添了冷峻,添了成熟,添了好多好多。 她笑了:“是啊,我们都长大了,太多事不能任性,所以,你也想让她快些长大。送她去锦城,最重要的因由,是为了这个吧?逼她长大。” 他们三个是挚友,是亲人,阿巡即便再拎不清,也不会忘记她见不得血,也不会冲动到头脑发昏,他是在逼她长大。 荀巡没有说话,目光向一侧飘了飘,二人就那样静默地穿过了廊道。直到送俞云清来到房门前,荀巡才突然拉住了她:“今后,有何打算?” 俞云清淡淡笑了笑,略显俏皮:“好好活着!” 荀巡看着她,回以一笑:“路上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阿巡如今愈发美了,比幼时更甚!” “宋景怡,你不提那件事会死吗!”房间中传来荀巡气急败坏的声音。 “哈哈。”宋景怡笑得更嚣张,“谁让你打赌赌输了!原本那事是婉丫头的主意,你惹不起她就来说我!不过,阿巡穿女装的模样真好看!婉丫头你说是不是?” “这话,倒真是不错的!”俞云清的声音淡淡的。 “阿婉!”荀巡有些气闷,甚至还有几分哀怨,将二人逗乐了,接着,又传来荀巡咬着后槽牙挤出的几个字,“你们两个!” 房间内传出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和男子无可奈何的轻叹声,和谐而恬静。 二人在这里住了几天,每日去陪陪宋景怡,一起聊聊往事,聊聊故人,或者什么都不说,三个人围坐在榻桌旁,一粒粒剥着松仁,堆出一座小山。 好像一切都不曾变,他们还是皇京里无忧无虑的玩伴,一起笑,一起闹,可是三人都知道,有些俞西已经变了。 他们都在长大,经历着别人不能代替的苦恼、伤痛、迷茫,以及失去时的绝望。五年,可以发生太多的事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感情终于经过了岁月沙石的磨砺,让他们三人在成长的同时没有被嫉恨迷失了心,没有因误解各自远去。 七日后,沐冠城收到了来自居冥山的书信,信很短,只有两个字:速归。落笔是荀卓文。 面对这封没有头尾的信,众人都沉默了,没有说要写给谁?也没有说有什么要紧事,只道:速归。 他希望谁速归呢? “嘭嘭” 有人敲门,俞云清打开门,便看见一脸浅笑俞毅川。俞云清让了让身子,请俞毅川进门来坐,二人坐在桌旁,沉默了许久,俞毅川才缓缓开口:“婉儿,你今后有何打算?” 俞云清甜甜一笑:“能有什么打算?自是陪着哥哥了!” 俞毅川盯着俞云清看了许久:“你走吧!”未待俞云清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又听俞毅川道,“婉儿,自幼哥哥便管不住你,如今也不想插手你的事。你留下来,哥哥自然愿意,可是婉儿,你待得住吗?在哥哥身边,你真的会开心吗?” “你长大了,不能一直留在哥哥身边。一辈子还有很长,你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会出现另一个男人来疼你、护你,这里,没有能护你一生之人。” “荀卓文也好,荀巡也罢,你想要如何哥哥都不会干涉,但是婉儿,你要学会面对自己的心,感情这回事,向来不是逃避就能解决。” “哥哥,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婉儿,别任性了,哥哥说什么你会听不懂?” “那你就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你让我去往何处?”俞云清带着哭腔的指控让俞毅川险些动摇,但他不能让妹妹一辈子的幸福葬送在沐冠城,前不久又过了新年,妹妹已经快二十二岁了,不能再拖了! 俞毅川为她揩掉眼泪:“等你的心安定了,你自然就知道你该去往何处。” 俞毅川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俞云清看着关上的门,眼角滑下一滴泪…… 第六百零四章 送行 “婉丫头,我会想你的!” 临行之前,宋景怡抱着俞云清,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开,俞云清笑着推开她:“好了,我得走了。”俞云清说着踢了踢宋景怡的鞋子,“不许给我哥哥添麻烦!不许惹悼轩哥哥生气!” 宋景怡挤了挤鼻子,将她推进马车里:“你走吧,我才不想你!”宋景怡说完又走到车侧,对着荀巡的肩头捶了一拳,“照顾好她,她若是病了、瘦了,你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荀巡笑了笑,无可奈何地拖着尾音说了一句:“行,小姑奶奶!” 荀巡说完,随即翻身上马,对着俞毅川和宋景玉拱了拱手,二人同样拱手回礼。接着,荀巡一声令下,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远去。 荀巡一直骑马随在车侧,二人之间话并不多,一路沉默却并不显尴尬地走着,直到临近居冥山大营的前一夜,荀巡敲了敲车窗:“阿婉。” “有事?” 俞云清打开车门让他进来,荀巡却并没有进去,笑道:“下来烤烤火吧!” 坐在篝火前,火光照在俞云清的脸上,暖意流经四肢百骸,很惬意。荀巡从火光的另一侧走来,明黄温暖的火光中,他的身影显得愈发高大,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荀巡晃了晃怀中的酒坛:“喝点酒,暖暖身吧!” 这天底下,也就荀巡敢大半夜的不避嫌找俞云清喝酒。二人抱着酒坛小口小口地缀着,不知不觉又是小半坛,俞云清有些迷糊了。 “才半坛就不行了,当初教你半天都白教了。”荀巡伸手要拿走俞云清手中的酒坛却被她躲过,仰头又闷了一口。荀巡劈手夺了过来,“你个傻子,哪有这样牛饮的!” “教不严,师之惰。谁让你当初没有教好我!” “那我以后接着教。”这句话,荀巡险些脱口而出。他觉得,他没有那个机会教了。 荀巡沉默了一下:“你要跟他走吗?” 俞云清拿过酒坛喝了一口,装傻的问道:“谁?” 荀巡没有戳穿,答:“荀卓文。”难道不是吗?他一句速归,便轻易将她唤回。 “我为何要跟他走,他又不是我的谁!” 荀巡抓着酒坛的手一颤,眸中划过惊喜的光芒:“你不是要随他回化齐郡?” 俞云清抱着酒坛,神情倦倦地撑着头,盈盈笑道:“没名没份的,他算我的什么?我要回化齐,却不是跟着他。” “或许我真的喜欢,但我俞云清又不会黏着人家!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或许,一句“或许真的喜欢”,荀巡就知道她是真的动心了,只是并未将心完全交出,那么,这又是否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好好吃药,好好照顾自己,不许受委屈。荀卓文他若是敢欺负你,就给我一巴掌甩回去。”荀巡的目光很柔和,怜惜般用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记住,即便我们命里没有姻缘,也是挚友,我不容许你和阿四受一点委屈。” 俞云清迷糊地点着头:“我们阿巡最好了。” 荀巡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夺走她怀中的酒坛:“行了,别喝了,都醉了!以后在谁面前也不许这么喝酒,姑娘家的也不怕出事!” 俞云清眯着眼笑了起来,眉眼调皮地弯着,娇态可掬。她仍要伸手去拿荀巡手里的酒坛,看着俞云清明显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的模样,荀巡板起了脸,严肃道:“听到没有!” 他训斥的口吻惹得俞云清很是不满,生气地哼了一声,随即道:“知道了,凶什么凶!” 俞云清说完就又盯着荀巡,双眼迷蒙,却是一脸认真,看得荀巡都怔住了。俞云清勾出一抹笑来,一张笑脸看着很是明媚,眼中却有几分伤神:“敢这么喝,只因面前是你呀,阿巡!” 是啊,因为一直清楚面前的人是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他就像哥哥一样,从小将她宠到大,宠到她知道他绝不会在任何情况下伤害她,宠到她无法无天,最后却自私地伤了他。 俞云清眼中渐渐蓄满了泪,呢喃道:“阿巡,对不起!” 看着倚靠在自己肩上睡过去的人儿,荀巡苦笑,一脸的疼惜地将她打横抱起送回了马车里,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停在她的眉眼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低声道:“阿婉,我怎么舍得怪你!” 久吗?荀卓文不久前才见过,不过坐在他对面那人,倒真是许久不见了。这人与荀卓文差不多打扮,裹着貂衣,微撑着头,一派闲适,正是居南王荀翰。 “云清见过二位殿下。”俞云清没有行礼,只是微微欠了欠身体,以示尊重。 三个人的话似乎很怪异,荀卓文先开了口,荀巡二人又哪来那么多虚礼? 实则谁都清楚,荀卓文那话只是说给俞云清听的,而荀卓文与荀巡虽共患难过,但他们是敌人不是吗?两个都是心硬之人,不会因此而对彼此改变一丝态度。 荀巡那般开了口,同来的俞云清哪有拆台的道理,自然是要随着的。正好,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荀卓文,如今倒是个契机。 荀卓文此人,自己必须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至少在她彻底想清楚前是这样的。 疏离,不论是她的语气还是眼神,都是刻意疏离的。 荀卓文知道,那次怕是真的吓到了她,虽然他也下定决心要离她远一些,要给她足够的自由,告诉自己不能急,要慢慢来。 可是,这一刻,真正看到她眼中的疏离,荀卓文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在看到荀巡站在她身旁,看着他们二人一唱一随,他真的没办法不在乎。 敌人、堂兄弟、挚友、不可能的恋人、暧昧不明的情愫……让三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格外微妙,连空气中都流动着异样的气息。 帐内没了声音,变成了一种僵硬的平衡。 不过很快,这平衡便被一直未曾发话的人打破。荀翰笑了笑,声音十分爽朗:“许久不见了,还不上前来坐,华软的身子可经不起风,巡弟也快来暖和一下。皇弟抢了你主人家该说的的话,皇兄不介意吧?” 荀卓文笑而不答,荀巡则与俞云清一同上前来,笑道:“还说有何要紧事,原是二堂兄到了,怪不得了!” 赏雪上前撤了棋盘,换上茶水和点心便出去了,荀翰倒也不拖拉,开口便直接切入正题:“我此番前来,是有正事要同你们商讨的。” 俞云清动了动眼皮,起身欲走。有些事,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可以听的。谁料此时,荀翰却叫住了她:“华软莫走,这事须得你在场。” 俞云清顿住了身体,荀家人商讨的能是什么事?必定跟权力脱不了关系,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的事! 可是,荀翰既开了口,她能拒绝吗?不能。 荀翰见俞云清坐定,才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这场夺位之争,我本无心参与。” 在坐其他三人同时眸光一凛,看向荀翰。这人只是闲雅一笑:“我本无心皇位,之前也不过是为了保命,保我外祖一家不受牵连。这天下迟早是你二人中一个的,来日待你二人决出胜负,我自会带我的人归降。在此期间你们要打仗,可在我的地盘上借道,唯一的条件是,将来留陈家一条活路。” 有奇异的目光在三个男人间流转,这时荀翰自袖中掏出一方帛绢展开,放到几人面前。那是一款战前条约,将荀翰方才所说,悉数收列其中。 至此,俞云清仍有些发懵,如此便是退出了? 这般行径可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了,将来也只做一个无实权的闲散王爷,他就不怕这二人违背誓言?一方帛书可保不住他的性命! 荀翰,不像是涉世不深之人! 然而,荀翰似乎并未注意到三人的反应,仍是浅笑着将那帛绢推到俞云清面前:“华软便做个见证吧!” 俞云清平静的眼神看向荀翰,眸中流转着别样的情绪。半晌,提起笔墨,款款落下姓名…… “华软。” 俞云清回头,看见荀翰正立在不远处,便屈身行礼道:“见过居南王殿下。” “及早便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这样客套。”荀瀚与俞云清是茶友,在皇京中那段时日甚是交心,彼时,是荀家三人中同俞云清混得最熟的。 俞云清没有回话,荀翰也沉默了。 半晌,荀翰微叹了一口气,语气歉疚道:“我也是身不由己,望华软你,莫要怪我。” “是呢,殿下身不由己!”俞云清冷笑:“云清这等身份,只有认命的份,又哪里有怪罪人的资格!” “我……”荀翰顿了顿,“你要怪便怪吧,可是华软,许多事不是你想躲便躲得过……你很聪明,却偏偏在感情的事上犯糊涂。” “我只是不想涉及你们皇家争斗,与感情何干!” “呵呵。”荀翰笑了,“成王败寇,他们两个,注定是一生一死的结局。” “总会有两全之……” “华软啊华软,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荀翰打断了她的话,“果真有那一日,你又希望谁生谁死?” 俞云清紧捏着自己的衣袖,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停了,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她一直觉得荀翰是谦谦君子,可当他把这一切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她忽然觉得他好残忍! “你好生想一想吧!” 荀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俞云清立在原地,宽大的衣袖掩住她微微发颤的双手,即使她再怎么努力,却都稳定不了早已紊乱的呼吸。 是啊,她逃不开的,自从十五年前第一次遇见荀卓文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她与皇室的纠缠不清。荀卓文啊荀卓文,我前世究竟欠了你什么? 明亮的清晨,阳光打在人身上,带来些许暖意。 “大堂兄,我们阿婉便拜托你了。”荀巡一脸温和的笑容,说及“我们”二字时,似有似无般加重了语气。 第六百零五章 墩墩祝福 “俞将军之托,岂有照料不周之理!何况阿婉还是本王的军师,便不劳巡弟费心了。”荀卓文语气淡淡回头,对俞云清文雅一笑。 俞云清的目光在二人间徘徊了一下,低下了头。荀翰见状,抬头望了望天,笑道:“时候不早了,莫误了吉时,咱们就此别过吧!” “如此,便预祝殿下一路顺风。”俞云清屈身行礼。 “你们也是。” “阿婉,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得,别委屈了自己。”荀巡说这话时有意无意望向荀卓文,荀卓文轻挑眉角:“本王军中向来纪律严明,自不会委屈了她。” 俞云清皱了皱眉头,唇角盛开一抹灿然的笑容,阳光的碎芒闪进她的水眸,显得光彩照人:“放心吧,我若不想,谁也不敢给我委屈受。倒是你,照顾好自己,路上小心。还有,注意饮食。” 荀卓文站在俞云清身侧,看着她灿烂的笑容,黑眸幽深。 荀巡闻语很是满意,看向荀卓文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轻快得意,利落的翻身上马,却又回过头来看她,眼中尽是浓浓的不舍。 俞云清笑着挥手,看着那身影渐远,直到消失于大军阵前。 “不早了,出发。” 与荀翰道过别,一行人便也启程向化齐郡而去。 “咳咳” “小姐,喝药吧。”赏雪端着药向俞云清走过来。 从大邺国土最北向南而行,一路上即使行军并不快,气候也难免让人适应不过来,尤其是俞云清这种娇气的身体,染个风寒高热简直再正常不过。 也得亏一路上军医们随时候着,俞云清也早已是久病之身,耐得住些药性,否则,就她这病秧子情况,还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她的身子本就娇气,生病之后更是昏昏沉沉,一路车马劳顿,颠得人更加难受。一路走下来,俞云清的脸色总是苍白的。 俞云清看着赏雪,没说话。也不知荀卓文是否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竟是派了赏雪来照顾她,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最不愿看见的就是赏雪? 俞云清端过药,强忍着恶心一口闷下:“可以回去给你主子交差了。” 赏雪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沉默着端着药碗出去了。 “她情况如何?” “奴婢每日看着小姐喝药,主子不必担心,只是……”赏雪皱了皱眉,还是没将俞云清那番话说出来,只道,“一路车马劳顿,小姐似是有些禁不住。” 荀卓文握拳抵唇闷咳了两声,沉默片刻后,道:“陈焕,行军慢些,不必急着回都城。” “那辽歌那边的军务……”陈焕迟疑道。 “辽歌有阿霄坐镇,出不了乱子。你让仲演传书回去,军务稍往后余上半月,若是紧急,便让阿霄看着办吧。” 陈焕皱着眉头,若是梁公子能自个儿拿主意,便不会催着主子回去了! 陈焕才想开口,却不想正看见赏雪给他打眼色,只得硬生生见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杨大人都劝不动的事情,何况是他! “她如今身侧没个近侍,赏雪从前便是照顾她的,对她的习惯较为熟悉,一切顺着她的意来,吃穿用度皆照顾周到了,她如今病着,莫让她闹心。” “是。” “嗯,下去吧!咳咳。” 人一病便容易犯懒,俞云清自然也不例外,天才将将下黑,俞云清就用过晚膳回房睡了。 荀卓文来时赏雪才从房内出来,看见荀卓文时微微一怔,自从塞北启程那日算起,主子虽一直关心着小姐的情况,却未曾来看过一次。两个人离得不远,两个月来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也不知这二人是怎么了! “睡了?” “睡了。” 荀卓文抬手,赏雪便知趣地福了福身退开了。 俞云清睡觉时不喜光,晚上不仅不许点灯,连窗户都要遮起来,防止月光透进来。故而,荀卓文进门时,屋中一片漆黑,厚重的床幔将人完全隔绝那片狭小的空间中。 轻轻撩开床幔,荀卓文看着床上的人儿,影影绰绰,不是很真切,透过一抹难以捕捉的亮光,可以隐约看清她手中抓着被子,睡的似乎不是很安稳。 荀卓文的眸中划过疼惜,俞云清,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何如此不安? 荀卓文点了她的睡穴,随后才轻轻将她的手打开,放进了棉被里。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扫过,将她微蹙的眉尖抚平,睡梦中的俞云清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触碰,脸颊微微动了动。 俞云清,不要再折磨我了,你可知看到你与别的男人那般默契,看到你与别的男人依依惜别,我有多难过? 上天为何要在我们相遇之后又让我们分开十年?为何要在这十年中加进一个荀巡?若当年一直留在你身边的是我,一切是否会不同?我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补足这十年的空缺? 俞云清,我拿一切宠你护你,从此,眼中心中只有我一个,可好? 一个晃神间,还未等俞云清反应过来,便落入一双坚实的臂膀中,淡淡的竹香萦绕在鼻尖,俞云清的神智清醒了几分。 渐渐回神,俞云清连忙退开,却被人轻声喝止:“别动!”随即又听那人吩咐,“叫大夫!” “不必……”俞云清还未说完便被荀卓文一记眼刀将话儿都堵了回去。俞云清轻轻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臂,退开一定的距离。 抬头看见门额上奢华庄重的“敕造俞夷府”五个字,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让俞云清险些落下泪来。 这是俞氏的祖宅,比俞氏在凉都的宅院要大上许多,尊贵奢华中沉积着百年的底蕴,不经意中,便让人心生敬畏。 尽管她不是俞氏的女儿,尽管她在这间祖宅中生活的时间比在凉都还要短,可是,再一次回到这里,她才感觉在这乱世之中终于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短短五年,她却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在外漂泊了很久很久。 管家荣叔从门前的台阶上下来,对着二人行了个大礼:“老奴见过王爷,见过二小姐。恭迎二小姐回府。” “恭迎二小姐回府。” “恭迎二小姐回府。” 仆婢们分立在甬道两侧,在荣叔话音落后齐齐行礼高呼着。 俞云清的唇角扬起一抹欢快的笑容,摆了摆手,提起裙摆,飞快的跑进了大门。荣叔见此,不免微微皱眉,小姐的性子还是和从前一般毫无顾忌,只是如今王爷在此,小姐这般举动,恐怕有些失礼了。 再者小姐才刚刚回辽歌,若是今日这事让有心人传了出去,恐怕与小姐名声有碍。 想着想着,荣叔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荀卓文,看他脸上并未有什么不耐之色,便渐渐放下心来,看来外界传言小姐与王爷关系不俗,此话不虚。 赏雪亦是考虑到俞云清名声这一层,心下虽知俞云清思乡心切,却还是上前想拦她,却不想被荀卓文挡了回去,他自己则大步跟上。 重归故土,俞云清直奔自己原来的院子,青木葱茏,花团锦簇,与记忆中无二,尤其是花架旁那架秋千,更是勾起无数童年回忆。 一扫数日的疲惫,俞云清欢快地在院中转了几圈。荀卓文看着她欢快的神色,也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俞云清本就病着,方才下车时还有些晕眩,如今却是一连转了几个圈,停下来时不免有些头晕,一时不察便绊住了脚,眼看就要再次跌倒,腰间却被什么俞西不轻不重点了一下,俞云清踉跄两步,稳住了身形。 看见荀卓文,俞云清的记忆再一次回拢,才记起自己一时欢欣,竟将他晾在了府门口。心下正懊恼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却不想被他拿那玉骨折扇当头一敲:”摔了一回不够,还想摔第二回不成?” 他眉间微蹙,语气也是冷冷的,面含怒色却又不达眼底,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像是想要关心又说不出口。 荀卓文本不是别扭之人,造成如今这般景况还得自几月前离别时说起。 那时,荀巡与俞云清旁若无人依依惜别那一幕印在荀卓文脑海中,活像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回忆起那日种种,心头便不甚舒爽,面子上更是有些挂不住,便专等着俞云清先来同他搭句话,他也就不纠结了。 可是,俞云清素来是个没良心的,他不开口,她更不去招惹他,一路走了四月有余,二人竟是一句话未说。荀卓文自是越想越气闷,便更没了好脸色。 然而,此时的俞云清仍未注意到荀卓文的异样,而是摸着自己被敲过的头,处在深深的震惊中不能自拔。这人,这人居然敲她的头! 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动过她的头,他竟然敲她的头!可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生气,俞云清甚是不能理解。 先前看俞云清呆呆愣愣的样子,一双水眸瞪得溜儿圆,荀卓文顿觉又好气又好笑,面上却未露半分端倪。 好在这时,大夫已经到了。军医们早在进城时便随着军队回了驻扎营地,因而此次被请来的大夫是陈焕临时从医馆内带来的。 老大夫头发胡须都是花白,瞧着面前这二位气韵不凡的男女,更是有些局促不安。先前被人拉着出来时还不以为然,直到随人来到这座气派的府邸前,那鎏金的“敕造俞夷府”五个字直闪得人眼疼! 俞氏作为百年大族,虽迁居数年,其影响却远远不是这几年能够消磨掉的。老大夫活了一大把年纪,对俞夷府自是熟悉。不是说俞氏一族举家迁走了吗?如今这二人又是哪个?且瞧门前把守的尽是些官兵,个个生得一副凶悍面孔,吓人得紧。 老大夫战战兢兢请了脉,眉头却皱了起来,另一只手拈着胡须,看着正在走神儿,对自己的身体丝毫不见关心之色的俞云清,又看看黑面煞神一样的荀卓文:“这……” 这姑娘脉相怪异,且似有不孕之症。 “前几日害了热症,似是不曾大好,开个方子为她调养调养。” 第六百零六章 访客 老大夫活了这么久自是个人精,闻言便知荀卓文是要他瞒着这女子,连连点头称是。俞云清看着这二人,一脸的错愕,究竟哪个才是大夫? 待老大夫走后,荀卓文也未曾多留,只道了句“赏雪留下”便快步走出了庭院。俞云清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忿忿地抱怨了一句:“什么人嘛!” 看着侍立在不远处的赏雪,俞云清未曾说一句话。 城俞俞夷府住进了一名女子,并且是由化齐王亲自护送回府,更有传闻这女子疑似是前不久声名大噪的俞氏二小姐俞云清,城中各大家族接在第一时间听了风声,都各自猜测着这个女子可能会带来的变故。 化齐王如今二十有五却未曾婚娶,连妾室也没有一房,各家自是想着将自家女儿嫁进王府。如今半路杀出程咬金,还是个背景不俗的,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各地的账本陆续送来,赏雪却道她身子不利索,不许她亲自看。俞云清依旧未曾言语,任由她帮着查账,自己则爱闲闲的在庭院里溜达,或者在秋千上坐一会儿,日子过得还算清闲逍遥。 可惜,这清闲日子总是格外短暂。 这日俞云清才用过早茶,便听人回报,说邵将军家的小姐到了。 俞云清幼时便离了辽歌,在此处没个相熟的,实在不知这是哪里来的访客,这时赏雪上前道:“是瑛小姐,邵将军的独女。邵将军,是主子母家的大舅,这瑛小姐是个性急的,小姐……” “我何时说过要见她?”俞云清勾起眼角斜斜看了赏雪一眼。 “可瑛小姐毕竟是……” “俞云清,你好大的气派。”自半月门外传来一声娇喝,接着便见进来一个俊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穿一身嫩黄色夏衫,戴一套珍珠头面,虽身量尚未长好,但假以时日,必是个美人儿。 俞云清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浓浓的不悦漫上心头:“这府里的护院果真惫怠,什么样的人都敢放进主子的院子里,改明儿得换一批。” 俞云清也不多待,说完便走。邵瑛被她这话气得狠了,大喝一句“欺人太甚”,手中的软鞭便扫了过来。 邵瑛是个武官家的姑娘,自幼好动,又是邵将军的掌上宝,行事难免不知轻重,软鞭带着风儿直直朝俞云清的面门扫来。 赏雪哪里敢真让那鞭子打到俞云清身上,连忙伸手抓住鞭尾。虽说如今那位正自个儿同自个儿闹别扭,但眼前这位可是那位的心头宝,真让她受了什么委屈,那位还不得把这片天给掀了? 眼见赏雪握住了自个儿的鞭子,邵瑛亦是一脸惊诧,转而面露狠色:“你是个什么俞西,还不放开!” “你又是个什么俞西,也敢到俞夷府来撒野!” 俞云清又岂是软弱可欺之辈?往昔即便是在京城中,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同她说话,况且若果真说骄纵,俞云清比之眼前这位,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赏雪看着眼前这两位大小姐,一时头大。都是家里千娇万惯养出来的,哪一个都不好对付,话虽如此,赏雪还是忙将俞云清护在了身后。 俞氏二小姐被化齐王亲自送回祖宅的消息,民间尚未有人知,但这是在高门大院早中已不是秘密。 俞夷府毕竟是望族,年轻一辈的不知进退,老一辈的却都亲眼目睹,亲身体历过当年的盛况。 自古民不与官斗,可当年的俞氏是连官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家,如今十五年过去,正当俞氏渐渐被淡忘之际,却又冒出来一个风头正盛的俞氏二小姐! 看这邵瑛眉眼清明又一团孩气,怕是让人拿来当了枪使,来试试是她的软硬。 原本俞云清是不至于同这小丫头计较的,可一听她的身份俞云清便莫名的气儿不顺,加之邵瑛出口狂妄,俞云清便更没了好脸色。 “你……” “瑛小姐。”赏雪上前一步,对着邵瑛低语道,“殿下吩咐奴婢照料二小姐的起居,瑛小姐莫要奴婢为难才好。” 邵瑛听及“殿下”二字,又向俞云清扫了扫,仿佛是怕自个儿什么宝贝被人偷瞧了去,随即不屑道:“不要以为荀表哥护着你你便无法无天,你也不过是救他一命,荀表哥因此对你心存感激。你若敢有旁的想法,本小姐的鞭子必不饶你!” 赏雪闻言哭笑不得,主子倒是巴不得小姐有什么旁的想法,可症结明显是出在小姐身上了。 俞云清闻语一乐,这姑娘才不过十三四岁,竟也有了那般心思。 想来荀卓文那样的男子实在扎眼,也怪不得人家姑娘春心荡漾。尤其这表哥表妹什么的,家里长辈最舍不得将这乘龙快婿便宜了别家,在自家姑娘跟前一提,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哪儿找这样的如意郎君? 俞云清未再开口,只是坐在那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这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简直气煞旁人。邵瑛见状便更是气愤:“俞云清,你休要欺人太甚。” 俞云清眉梢一挑:“欺人太甚?凭你孤身一人竟敢闯到我府上来,我果真要欺你,又岂容你在此多嘴多舌!你若识相,便趁早离去,否则,我不介意让有些人看看清楚,我俞云清,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邵瑛也就是个闺阁小丫头,虽自幼习武,到底没经过什么大场面,自幼除却荀卓文也没什么人给过她脸色看,早早便被俞云清的气势压了下去,却依旧心有不甘,捏着鞭子继续嘴硬:“你……你这样欺负我,我爹爹和表哥必不会轻饶了你!” 俞云清面上含笑,缓缓站起身,来到邵瑛跟前。 十三四岁的少女还未完全张开,满身稚气,和俞云清站在一起,气焰先矮了一截,看向俞云清的眸子里不觉便有些露怯,却又强撑着脸面不肯认输。 俞云清一时兴起,便有了逗弄的心思,脸色顿时又冷下几分,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邵瑛与她对视,阴沉沉道:“邵瑛,可有人同你说过,不要来招惹我?可有人同你说过,我不高兴的时候,喜欢杀人?”说完,俞云清还抬手欣赏了一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一脸专注道,“人血染的蔻丹,最是漂亮。” 半月门外的荀卓文听了这话一阵好笑,先前还道这姑娘脾气秉性变了太多,如今看来,内里还是个爱玩的!不过,瑛儿那丫头胆小得很,自己还是专心盯着,别真让她将瑛儿给吓出好歹来。 赏雪被眼前这状况唬得呆愣在原地,而邵瑛早吓得小脸刷白,嘴上倒是硬气的很:“你休想吓我,必是你也喜欢荀表哥才故意吓我的,我才不上你的当。” 听说邵瑛来了俞夷府,荀卓文怕闹出什么事,急赶着便来了府上,谁知未跨进院门,便听得邵瑛如此一番言辞,当下便愣在了原地,心下对俞云清的回答又是期待又是忧惧,脚步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而此时的俞云清玩得兴致正浓,颇为挑剔的对着邵瑛打量一通:“邵瑛,你说你如今也不过十三四岁,哪哪儿都不曾长开,就是个女娃娃,你荀表哥又怎会对你有心思?” 邵瑛底气又掉了一层,看着体段婀娜的俞云清,又看看瘦瘦小小的自己,满眼的失望,嘴上却道:“你胡说,分明是你嫉妒我比你年轻!我早听人说过你,你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你趁早死心吧,荀表哥才不会要你。” 院外,荀卓文听邵瑛语中带刺,正要进门,却又听到那仿佛见了蜜的嗓音,只得又停下了步子。 “呵呵,你说说你,浑身上下有哪点比我好?连说话也是缩手缩脚的,你也别拿什么你荀表哥来唬我,他那样淡漠的性子,会理你才是怪事,你且说,我若同你争,你拿什么同我比?” 邵瑛一听这话,反是眸光冷厉看过来:“我告诉你,我是邵家长房嫡女,我爹爹是荀表哥的亲娘舅,我祖母是荀表哥的亲外祖,我才是祖母为表哥定下的王妃。荀表哥身份尊贵,其实你一个卑贱的商家女可以肖想的。” 邵瑛的言辞不敬,但没惹得俞云清不快,反是笑靥如花:“若说你天真吧,竟还有些傻。再怎么着,你荀表哥也是王爷,他的婚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区区一个外祖来管,再者,人家也总说……强扭的瓜不甜。” 邵瑛被她一席话说得心中直敲小鼓:“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分明是你处心积虑要抢走我的荀表哥。” 俞云清的眸子里染上深深的不悦,顿时没了逗弄的兴致,冷笑道:“邵瑛,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小姐,谁家的表妹,你的宝不一定是旁人的宝,你的蜜糖在我看来就是砒霜。我只有一句,别扰我清净,否则,我要你家宅不宁。” “你……荀表哥!” 邵瑛气极,一回头却见荀卓文正立在半月门旁,顿时又惊又喜,俞云清闻语却是身子一僵,回头,正对上荀卓文那漆黑的眸子。 黑缎般的头发高束于顶,散下的一半也极听话地披着,再配一件清爽的浅蓝长袍,手握一柄折扇,更显得尊贵又不失清雅,在这夏日里如清风一般,怎是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可以形容。 两人相距有些远,便这样对望着,俞云清也不知他的喜怒。 他究竟是何时来的?她不曾察觉。 只怕方才的话早叫他听见了吧?俞云清莫名有些不敢去瞧他,想开口向他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本是实话,又怎么解释? 正此空档,邵瑛已来到荀卓文跟前,刚才的刁蛮立刻收了起来,换成了小女儿家的娇羞,却不敢和他靠太近,半晌才闷声问道:“荀表哥何时来的?” 邵瑛心中紧张,她自是恋着荀表哥,可自己方才那话……还未及笄的姑娘便提嫁人之事,让人想成什么了?况且听到自己那话的还是心上人! 第六百零七章 身份有别 关于将她嫁给荀表哥这事,她也只是在房外偷听祖母与父亲提过,思及此,邵瑛的俏脸又是一红。 荀卓文低头看邵瑛一眼:“瑛儿,回府去,莫要你我扰了二小姐清静。” 俞云清衣袖下的手猛的收紧,心中莫名堵得慌,而邵瑛则是紧跟在荀卓文身后,临走前还对着俞云清得意地笑,看着分外扎眼。 赏雪上前轻唤了一声也未曾换得俞云清理她,径直往绣楼上去了。 话分两头,再说荀卓文与邵瑛出了俞夷府,一路沉默。 荀卓文身高腿长,一路在前,丝毫未顾及邵瑛,而邵瑛毕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虽喜武,却也只是个半吊子,没多远便是气喘吁吁。 邵瑛见荀卓文总不理会她,便快跑几步跟上前:“荀表哥,等等瑛儿。” 好不容易跟上了,荀卓文仍是默然不语,邵瑛只得自个儿开了话头,谁料开口便撞在了荀卓文的痛点上:“荀表哥,你与这位二小姐……” 荀卓文忽然顿住了脚步,漆黑幽深的眸子直直盯着邵瑛,邵瑛哪里看得懂荀卓文眸底的情绪,只当他是看着自己,含羞带怯的低了头,此时头顶传来淡淡的声音:“瑛儿,你长大了,便该明白,身份有别。” 荀卓文语罢淡漠离去,徒留邵瑛呆在原地:“身份有别,身份有别。” 邵瑛默默重复着这四个字,一股股酸涩涌上心头,原本许久不曾见他,听他唤一声“瑛儿”,邵瑛心中像抹了蜜一般。 他从前从不曾如此唤她,也从不许她唤他荀表哥,今日他不曾拒绝,本以为终于苦尽甘来,未曾想……未曾想从头至尾,都是她一厢情愿。 “你的宝不一定是旁人的宝,你的蜜糖,在我看来就是砒霜。” 这一句话在心头久久消磨不去,荀卓文独自回了王府,便坐在桌前一动不动,脸色比锅底还黑。随侍阿班递上来一杯茶,转眼的功夫便听几声闷响,而自家主子脚下则多了几片碎瓷。 阿班只知道主子去了趟俞夷府,旁的也不敢多嘴,看主子如今这模样,怕没发生什么好事!阿班正考虑着要不要向赏雪去个信儿问一问情况,却见自家主子拔了剑,直往外面冲去。 剑风扫过,带起飞花飘了半个园子,片片芳菲中有人执剑,似是舞剑,又似是发泄…… 俞云清没答话,自首饰匣子里取了支钗放在手中把玩,赏雪则握着象牙梳,替她打理头发,一面又开口:“想是因着今日之事?” 俞云清依旧没理她,只是放下钗,又取了胸前一绺长发放在手中,默着声,却不再似平日一般一言不合便翻脸不认人。 “小姐可还记得蒲公子?”提及蒲璟,俞云清终于抬了抬眼皮,赏雪则继续开口,“那时候小姐很少发脾气,连喝药时也比往日好说话许多。小姐是个很有性格之人,可与蒲公子却从未置过气,一句重话也不曾说过,事隔多年,小姐再想一想,可有何感悟?” 不待俞云清开口,便又听赏雪道:“少女情怀,觅得知音难免惺惺相惜,可是否果真有关情爱?两个人要在一起一辈子,虽说相敬如宾没有错,可但凡能做到如此的,必不是真正恩爱。” “情路多艰难,只有那个能让你心烦意乱之人,才能让你最终拥有真正的幸福安稳。” 俞云清扯了扯嘴角,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到底,与我有何干系?” “是否有干系奴婢不清楚,但奴婢知道今儿小姐心情不好,若是分毫不在乎,又何必压在心头惹得自己不快?” “你是他的人,自然晓得替他说话。” “殿下虽是赏雪的主子,肯可奴婢侍奉小姐多年,又何曾舍得委屈了小姐?奴婢平心而论,绝不偏帮了谁。” “主子是个有脾气的,待小姐却是没边儿的好,便是小姐自个儿说也是百依百顺的,便是果真拌上嘴、置了气,也必是主子先低头,舍不得气着小姐,小姐自个儿说呢?” 俞云清沉默了,赏雪也不急,留她慢慢思索,自己仍替她梳头,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并非说谁待小姐好便要依了谁,一个人待另一个人好向来都是心甘情愿的。” “奴婢知道小姐重情谊,世子爷陪着小姐的年岁又长,小姐自个儿对情爱之事又是懵懵懂懂,有些事上不知该如何处理。可是,若果真丝毫不在意,便索性给个痛快,何必磨着别人又自个儿难受?若是在意了,小吵小闹便罢,有些话,实在是戳人心肝。” “我……他不是一样那般说我。” “有时话赶话赶到那儿了,谁都有口不择言的时候,小姐敢说今日那话说出口便没半点儿后悔?” “主子与小姐皆是人中龙凤,那气性谁也不比谁少,有些话自是讲不开,也不愿和人讲,我们这些底下人却不得不说。” “旁的不提,只说这次回来。路上大小琐事,小姐让人伺候惯了,自然不会上心,但小姐可知这桩桩件件皆是主子亲自安排,怕小姐吃不好睡不好,比奴婢这侍候多年的想得还多,却不许人在小姐面前多说半句。” “其实世上没有真正凉薄之人,只是没遇上对的人罢了。主子待小姐,便是面冷心热的。” “说来说去还不是偏着他!”俞云清一挥手,首饰匣子“啪”的一声合了起来。 赏雪张了张口,却终是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语重心长道:“奴婢只是想告诉小姐,这世上有一种人,面上冷淡,似是刀枪不入,实则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一语言罢,俞云清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赏雪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小姐早些歇息吧!” 俞云清坐在大床上,纱帐层层叠叠遮了三层,依稀只见赏雪往香炉里添着香料,又去关了窗。 看着那袅娜的身影,俞云清不由想起初见她的时候,她和一群男女一同被人牙子当货物一样贩卖,听雨见了她,一眼便认定那是她姐姐,哭着让着俞云清救赏雪回来。 听雨与自己同岁,虽是她的丫头,她却从不拘着她,便也求了父亲要了回来。赏雪那时为了她和听雨也是操碎了心,漱玉进宫后,她是将赏雪当姐姐看的。不经意间,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莫名的,油然升起一种沧桑感,可是,她还不到二十二岁呀! “赏雪,你今年二十有七了吧?” 赏雪前脚还未踏出房门,便听身后响起平淡的声音,赏雪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淡笑,语气略有些怀念:“是呢!” “便没想过给自己找个人家?” “从前不曾想,如今……”赏雪苦笑,“小姐不是猜到了么?” “你钟情于他。”声音平淡而笃定,“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求他收了你也该不是难事。” 中原男人不都是如此?三妻四妾的。 “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又哪容得下旁的?我自知配不上他,便那样远远看着就好。况且,他不知便罢,知道了,我也就不必再待在他身侧了。奴婢在小姐身边呆了多年,虽不及小姐,却也尚有傲气,做不来那自荐枕席之事。” 俞云清抱着被子,甚是不解:“既是如此,你又怎舍得将他推给我?” “他的心系在小姐身上,我舍得舍不得又有何区别?并非是我要推给小姐,我只求他能如意,不该是我的,我不贪求。”赏雪说完向外看了看,“不早了,小姐睡吧,奴婢便在阁外候着。” 赏雪说完便出了门,独留俞云清一个人抱着被子坐在大床上,若有所思…… 丛丛鲜花中,女子阖目枕着秋千索,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那晚之事让俞云清越想越烦躁,忽然,俞云清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回来这些时日还未曾好好逛过!走,出府!” 俞云清的逛逛自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出门逛逛胭脂铺子、逛逛成衣店、逛逛绸缎庄什么的,而是进自家的铺子里查账,若有什么看上的,取走便是了。 赏雪看在眼里直摇头,这哪里是逛?好说歹说,总算将俞云清劝了出来,谁料刚出门便遇上了熟人——杨肇。 俞云清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齐胸襦裙,外搭樱粉色长褙子,罩一张薄面纱,青丝交拧成一个髻,别两根短簪,配一把六棱纱扇,身形纤纤,将江南女子的美好刻画得分外清明。 杨肇则仍是儒雅隽逸的打扮,玉带白袍,腰间配一块玉镶金的配饰,右手边挽着一个女子,柳眉杏眼,穿一身湖青色交领襦裙,握一把大波斯菊小团扇。其人姿容仅是中上,胜在举止文雅,仪态端秀,二人站在一处,颇是登对。 俞云清拿轻纱遮着面,杨肇初见时竟未曾认出,只在瞧见她身后的赏雪时才认出她。二人相互打过招呼,才听杨肇介绍:“这是内子文氏,这位是俞二小姐。” 文韵淡雅一笑,此间,俞云清已除了面纱,露出一张清秀容颜。二人免不了寒暄客套几句,末了,文韵拉着俞云清的手:“我虚长你数岁,若不嫌弃,便唤我文姐姐吧!” 俞云清应了声“文姐姐”,又道:“姐姐也莫生分,往后唤妹妹华软便是。” 瞧见二人身后跟着个小厮,手中提着两个礼盒,料是杨肇陪妻出来逛铺子,俞云清便道:“如此,便不搅着二位了。文姐姐,若有工夫,便来云清府里坐一坐。” “这是自然,华软若无事也该四下走动走动,同这城中千金们熟悉熟悉。”正说着,文韵忽然笑了,“话说回来,前两日听妍儿说要请这城中哥儿姐儿们来杨园聚聚,正央着我为她请些人来,华软可愿给姐姐这小姑一个面子?” 杨妍,时年十八,是杨肇一母同胞的妹妹,杨家现下唯一的一位嫡小姐。 第六百零八章 邀请 “文姐姐说笑了,姐姐之邀岂有推拒之理?只是云清不讨巧,怕是会冷了场子,败了大伙儿的兴致。” 凭心而论,俞云清是不愿去的,一来她不喜过于热闹的场合,二来也没兴致同那么多人客套寒暄。 “怎么会,改明儿姐姐便让人将帖子送到府上。” 见文氏如此,俞云清不禁皱了皱眉,却还是道:“如此,便依了文姐姐。” 别了俞云清,杨肇与文氏继续携手闲逛。 “夫人何故要如此?” 杨肇实在是不甚理解,且不说旁的,只说这年岁,参宴的都是二十岁往里的少女,便是男子,年过二十的也不多,俞云清如今二十有二,又常年不在辽歌住,与这些公子千金能有什么话聊? 即使文韵想让她趁机结交几个人,也不该选这样的场合。 文韵一笑:“殿下的接风宴便十分匆忙,如今这样热闹的场合,合该请殿下也来府里坐一坐。” 若说这文史军政,或许还真难不住俞云清,但那些世家小姐们的手段心思可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思及此,杨肇连连称赞:“夫人心思玲珑,果真绝妙。” 话分两头,俞云清拜别了杨氏夫妇,便带着丫头随侍漫步在街头,却不禁又想起那文氏奇异的举止,心中觉着文氏于她并无恶意,便也不再深究,左右不过是个饭局,还能将她吃了不成? 作为化齐郡的都城,辽歌城内的繁华之势相比于皇京凉都也不逊色分毫。俞云清毕竟曾在这里生活过,虽幼年病症缠身,咸少出门,不过大致地形却还记得,这些年辽歌也未曾有什么大变动,俞云清这一路走得还算顺畅。 自行在前转了一会儿,俞云清便带着随侍进了酒楼。 此时恰逢正午的时候,酒楼中客人还多些。江南气候偏温湿,正午日头又毒,这时候来酒楼不为吃饭,反是避暑居多。 安排四个随侍在一楼厅里,俞云清则让人订了个位置不错的雅间,只是还未上楼,便听门侧传来一阵嬉笑声。 回头,只见一群妙龄少女相携进来,一时彩衣缤纷。加之这群少女姿色皆是不俗,通身的气派,一看便知非富即贵,满厅的目光便都落向了这边。 要说也是凑巧,这群少女中便有前些时候那邵将军家的嫡小姐邵瑛,而邵瑛此时显然也看向这边,不过因俞云清戴着面纱,邵瑛虽看着眼熟,一时也未记起她来。 “走吧!” 俞云清说完便径自往楼上走,赏雪亦是默不作声跟上,而邵瑛看见赏雪霎时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原来是你!” 邵瑛身侧的少女们闻声一愣,这时只见俞云清自楼梯上回过身来,笑道:“唔,原是邵家小姐,失敬了。” 邵瑛则是恼火,语气十分不悦:“你方才分明已认出了我,如今假惺惺和谁打招呼!” 如今满楼的人,俞云清也不想和她在此争执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还有些事,便不陪邵小姐聊了。赏雪,上楼。” 邵瑛最腻歪的便是旁人一副看孩子的无奈模样对着她,而俞云清这摇头的举止无疑正戳痛脚。邵瑛毕竟是孩子脾性,当下便急了:“喂,你怎能如此无礼!” 邵瑛三两步跨上台阶,却在离俞云清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便被赏雪拦住。邵瑛知这女子是荀卓文的人,又知她有些武功底子,自然要她忌几分,微降低了嗓音道:“你让开!” 赏雪脸上永远挂着三分笑:“奴婢也是职责所在,瑛小姐莫要叫奴婢为难才好。” “你让开,我不伤她便是。”赏雪脱手便将袖中的软鞭递给了赏雪,“如此可满意了?” 赏雪见俞云清不出声,便知她是默认了,却还是附在邵瑛耳边低声道:“瑛小姐还是收着点气性,莫惹恼了殿下。” 邵瑛瞪了赏雪一眼,冷哼道:“本小姐又岂是那不讲理之人,你也少拿荀表哥来压我!”语罢又上前两步对俞云清道,“我且问你,你刚才为何不理我?” 俞云清还当她想问什么,原来只是让人宠坏了,偶然碰上个不理她的心中不平罢了。俞云清叹了口气:“初见不曾认出是你。” “你……” “邵小姐,这是酒楼,不是别处,你果真想一直叫人看咱两个的笑话?”眼见邵瑛还要说且声音越来越大,俞云清不禁皱了眉,伏在她耳侧用只能二人听到的声音轻声提醒。 若是果真有什么,大可找个地方慢慢谈,大庭广众之下争论,犹如泼妇骂街一般,只是平白为旁人添笑料罢了。 邵瑛回头,刚才在底下不曾觉得,如今站上高处才觉这里的人确实不少。邵瑛忍不住也皱了眉头,这时又走上前来一个少女,约莫十六七的年岁,与邵瑛有三分相像,只不过瞧着比邵瑛沉稳,从容许多。 这少女挽着双挂髻,穿一套雪青色撒花罗衫,踏着小步上前:“瑛儿,莫要胡闹了,让人看笑话!” “琏姐姐你……”邵瑛有些委屈。 邵琏将邵瑛往边上一推,一脸的嗔怪,接着又对俞云清道:“家妹年幼,望姑娘莫要见怪。” 俞云清看着邵瑛,又看看邵琏,胸中划过一抹了然。冷声道:“无碍。只是既知你家小妹年幼,你这做姐姐的更应该看好才是,若回回等自家姐妹被人看了笑话才来阻拦,这名声岂不是要败光了?” 这话脱口,邵瑛竟是一怔。她只是单纯了些,却并不笨,俞云清这话中的意思,她如何回听不出? 邵琏身子一僵,下意识看向邵瑛,只见她眸中似有异色,心中更觉有些不妙。而俞云清看见邵瑛的反应,唇角闪出一抹淡笑。 邵瑛此女虽骄纵刁蛮,却心性单纯,不谙世事,极易被人算计,而邵琏此人,让她竟有些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她与自己一般,皆是精于算计之人,不过俞云清已算是只老狐狸了,邵琏那点道行在他面前是藏不住的。 但是,尽管如此,俞云清却对其无甚好感。虽为同类,她却不喜与这种人深交。 今日她言尽于此,至于日后如何,便看邵瑛悟不悟得出她的心意了。 邵琏握了握邵瑛的手,见她没有避开才稍稍安心,脸上亦是温柔平和:“姑娘说得是,算姑娘见笑了。” “无碍,姑娘也说了,邵瑛小姐年幼,不过孩子心性罢了。在下还有些事,恕不奉陪。” “姑娘慢走。” 俞云清轻提裙摆,由伙计引上楼去,赏雪亦是交还了邵瑛的软鞭便跟上了她。此时,邵琏才握紧邵瑛的手:“瑛儿,今日之事该怪姐姐,见她脸生一时竟想入了神,忽略了你。” 邵瑛笑着安慰:“不怪琏姐姐。” 此时,众少女也围上前来,叽叽喳喳问道:“瑛儿,方才那姐姐你认得吗?” “是啊是啊,哪家的姐姐?瞧着不熟呢!” 邵瑛看了众女一眼,轻叹一口气:“算是认得,你们只记着,往后轻易不要招惹她便是了。” “究竟是谁,竟连瑛儿也要让她三分?” “莫不是京里来的?要么便是大家千金。说起来,瑛儿是化齐王殿下的亲表妹,自是比咱们识得的人多。” “瑛儿,不要卖关子了。” 邵瑛被问得有些心烦,胡乱将鞭子收进袖子里:“还能是谁?不就是俞郊住的那个!” 勋贵高官们的宅院皆建在城中,城郊往往不会住什么大户人家,皆是平民居多,不过俞郊却是个例外,因为那块地早在多少年前便被始祖皇帝赐给了一个家族,建了一座大宅院,四下更是一户人家也没有。这座宅院的门额上明晃晃挂着五个大字:敕造俞夷府。 并不是谁家建了座宅院都能称之为“府”,只有宗室子弟和获封一等国公爵位的人建造的府邸才能称之为府,并且“府”属于皇产,大多是会被收回的。 可着这整个辽歌城甚至整个化齐郡找,能被称之为“府”的,除了荀卓文的化齐王府,就只剩这始祖皇帝敕造的俞夷府了。 以商家的名头顶着王公大臣才能盖的府邸,还是私产!这普天之下,也就俞氏这独一份。 “这,方才那是俞云清?” “俞云清。” “是俞云清。” 少女们叽叽喳喳说了起来,俞云清也算是当世传奇人物了,世人对其褒贬不一,女子们更是视其为耻辱者有之,视其为楷模者有之。现下的茶楼里,甚至有不少说书人专讲关于俞家二姐儿这位“女军师”得段子,这群少女们对她自然也不陌生。 “真是聒噪,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邵瑛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酒楼,少女们还没回神,不知她又是怎么了,邵琏则是皱着眉柔柔道了声“瑛儿等我”便也追上前去。 酒楼中每日走过无数人,这个小片段也只是被人小议了几刻钟便消弭于无声。而此时,二楼的某个雅间,一个男子自窗前收回目光,温雅的声音中不乏宠溺:“惹祸精的丫头又回来了,辽歌城可有热闹瞧了!” “薛长史何出此言?” 雅座上并坐着两位公子,那白衣的约莫二十岁上下,书生模样,气韵沉稳,一双眼中泻着流光让人不自觉想亲近,问话的正是此人。另一人穿一件宝石蓝袍子,稍有些稚气,眉眼间与那窗侧男子竟有七八分相像,三人皆是难得一见的俊俏人物。 窗侧之人笑道:“早了!那时你们尚小,她自幼身子又弱,向来不大爱出门的,也只有我们这些同她兄长姐姐同龄的才识得她。” “那时候谁敢惹了她,保准被毅川一顿胖揍,丝毫情分不讲。偏这丫头又皮,欺负了人,还眼里汪着水儿找她兄长告状,又有漱玉那帮小姐妹维护着,我们这一帮兄弟可没少吃了苦头。” 薛长史似是怀念般:“这丫头才真真是一路让人捧着长大的。”被称作薛长史的男子停了停,又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那时的俞氏,便已是能在这辽歌城横着走的人家了。” 第六百零九章 寸步不离 两人望着这人的背影各有所思,只以为他说完了,谁料半晌又听他道:“也不知她可否还记得我?” 那薛姓公子唇上挂上一抹笑,仿佛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眸中蓄着一汪水儿,控诉般喊了一声“域哥哥”。那声音软软糯糯,直叫得人心都化了。 自酒楼出来,俞云清又四处转了转,天黑前回了府。 夜里,俞云清看着赏雪,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不觉有些出神…… 谁知赏雪却连声称不,还道:“主子要奴婢来侍候小姐,奴婢自是要寸步不离守着小姐,知道听雨一切安好便是了,奴婢不多求。” 俞云清却是听不得这些,险些发起怒来:“心里只有你家主子,我要你何用!让你去便去,我的话你听是不听!” 赏雪不敢再反驳,依言去收拾行囊,走之前,免不得再去趟王府…… 转眼又是半月,赏雪离了府,俞云清也亲自接了帐,提拔了两个二等丫头成了一等丫头随在身侧,却用得不甚称心,大丫头之位便一直悬着位子不曾定下人。 “小姐,胭脂姑娘来访。” 俞云清抬了抬眼皮,犹疑了一下,道:“请进来。” 当年俞云清遇上胭脂之时她才十七岁,年轻貌美,人比花娇,是万花楼中最红的头牌,到如今流年轻逝,转眼竟已是十五年后。 胭脂保养得极好,三十多的年纪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杏眼桃腮,一双媚眼勾着风情,脸上化着艳丽却不显俗气的妆容。 她身姿高挑,穿一身海棠色绣花长裙,握着象牙骨刻花小折扇轻轻摇着,红色的蔻丹衬着葱白的手指,那一抹红色随着她轻轻摇动的玉手而若隐若现,愈发惹人心动。 人若桃花,媚骨天成。 两人之间其实不算熟悉,也只在十几年前有过几面之缘,初见时竟是彼此对视着谁也没说话。许久,胭脂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当年的小丫头如今竟这般老成,整日挤着眉头做什么!” “胭脂姐姐。”俞云清笑了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毕竟当年,她只有五六岁罢了,按胭脂的岁数,若再大上几岁,是可以做她的长辈的。 “不请我坐坐?” 胭脂是个较为泼辣的女子,性子很是直爽,容易让人觉得这女子没什么脑筋,也很容易亲近。实则,胭脂也算是个玲珑人儿,识得了文,断得了字,这些年将品风月管得也不错。 俞云清笑笑,拉着胭脂坐下便吩咐人准备茶水和点心,两个人在园中聊着。 胭脂虽是品风月的坊主,却一直将这间歌舞坊交给一个手下看着,一直很少露面。她自己则买了件宅子,每日喝喝茶,下下棋,很是惬意。 听胭脂讲述着她这些年的生活,俞云清不得不承认,那样的日子的确很是舒服。 胭脂也是听人说俞氏的二小姐回来了,便想着来看看,但是毕竟二人之间没什么交情,当年二人相识时俞云清还是个女娃娃,只怕是不会记得她。 胭脂来拜访之前还犹豫了好久,如今见了俞云清,倒是很放得开。 二人聊了一会儿,胭脂也该走了,临走前说了自家宅子的方位,让俞云清改日去坐坐,俞云清亦是笑着应下。 周日,正是应了文氏的帖子要参宴的日子,俞云清不去总是不好,便也乘着马车到了杨园。俞云清并不识得文氏的什么小姑,只知道唤作杨妍,幸好文氏亲自来接了她,介绍了杨妍同她认识。 “久闻俞家二姐姐的大名,今日总算是见着真人了,风华无限,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才气,当真叫人好生羡慕!” “杨小姐谬赞了。”俞云清笑着。 与杨肇一般,杨妍生了一副极好的容貌,身姿柔美,体态婀娜,说话时轻声细语却丝毫不露怯,为人处事甚是随和得体,穿一身素色罗衫,手执一枚小巧的绣百蝶穿花的纨扇,更见其柔美风骨,原汁原味的江南柔婉女子。 俞云清到得算晚的,又不识得什么人,便由杨妍领进门来介绍了几个相熟的姐妹认识,不咸不淡的也不过是几句客套。 原本杨妍怕她不适应,还要陪她坐一会儿,不过俞云清到底见过大场面,这里人再多,地位再怎么不凡,又能比得过宫宴上的排场?这点子场面,还吓不住她。 况且她今日来此纯属应付,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并不打算与谁深交,今日又是杨妍的俞家,不能总拘着她在自己身边。 公子小姐们的席面自是分开的,中间隔了个锦鲤池,各占了一个小花厅,中间一条穿花走廊,再往前搭了个戏台子,摆了各色乐器、兵器以及文房四宝。 此类宴会无非是这样,写写诗,斗斗曲,借宴会的名义彼此结交,争个风头。心里有人的做给心上人看,心里没人的博个好名声,彼此有过节的借势打压,看着十分美好,却有数不清的小心思在里面。 不过主人家一般会将这些有过节的分开,或者干脆得罪点人,都不请过来。 花厅里一群少女叽叽喳喳,所聊的不过是俞家的水粉西家的衣裳,俞云清也没兴致上去插嘴,旁人也没兴致来理她。 先前杨妍托几个小姐妹来与她解闷儿,俞云清只拿着帕子咳嗽,有意无意提及自己身子不好,便没人找她了,偶尔有一两个和她搭话的,也只问她京中如何,三句两句便扯到塞北之事,临了又扯上荀卓文,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俞云清先前正因荀卓文烦心着,哪有心思理她们,旁人自不会再缠着她,可心里到底觉得她娇纵不识抬举。 此间,俞云清正自己一个人品着果酒,忽然听人道:“薛家公子到了。” 一时间,少女们的目光皆投向了半月门外,连俞云清的眉头也轻皱了一下。 只见门外由杨妍引着进来一个男子,二十岁上下,穿一身宝蓝色绣祥云的锦袍,腰间系着块白玉玉佩,长得眉清目秀,神情豁朗,细看之下,莫不是那日楼中你那薛姓公子七八分像的那位? 这时只听座上有少女低语:“还以为是薛家大公子,原是二公子到了。” “自然是二公子,此番宴会请的皆是不曾成婚的,怎会请大公子前来。” 俞云清握着酒杯的手忽然一紧,喃喃道:“薛域。”看着那宝蓝色衣袍的少年,“如此,那便是薛远了。” 那厢,薛远到了公子们的厅里,径直向一白色身影而去,细瞧之下,正是那日雅间里的另一位公子。薛远在他肩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笑呵呵道:“杨六,瞧什么呢?有美人儿不成?” 这时,桌旁另一位公子打趣:“可不是有美人!” 小姐们的厅里时不时传来嬉笑声,两厅本就隔得不远,公子们又有些武功底子,那笑声听在耳中便格外撩人,别说是眼睛,心儿都巴不得一块粘到那厅里去了。 “我说林二,究竟是杨六看美人儿还是你看美人儿?” 有人出言打趣着,林二自然也不甘示弱,当即反驳道:“是又如何,你们当中又有几个不是?别当爷不知你们心内什么花花肠子,凭何取笑我!” “不错不错,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什么嘛!” 众少年一时也乱哄哄笑作一团,这时,座中立起一个少年十七八岁模样,只见他轻摇折扇道:“我说,每逢宴会总那么几样,今日可有人愿意换花样的?” “林二,你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故意这样拖着是要讨打吗?” 原来,这少年便是方才人群中一直发话的林二。这林二是城中出了名的好玩乐,又是家中幼子,自是万千宠爱,自小养在姑娘堆里长大的,素日鬼点子颇多,一听他那话,众人便知他又动了什么心思。 林二缓缓摇着扇子笑道:“今日来时丢了个荷包,本不值什么钱,奈何是故人所赠,便想劳姑娘们帮忙寻一寻。” 众人恍悟:“好你个林二,还说今日来得这样早,原是打这个主意!” 众人自听得明白,那什么故人所赠的荷包不过是林二瞎掰扯出来的罢了,不过谁又会去拆穿他呢? 一群人呼来拥去,便往姑娘们的花厅里走。 再说姑娘的那头,眼见乌压压来了一片,众千金立都低头痴痴笑了起来,三几个凑在一起窃语着什么,而丫头们则早已将门前的纱帐放下。半透明的纱帐将人影隐隐遮住,朦朦胧胧叫人直想挑开纱帐看个究竟。 杨妍才将人都安排好,便见来了这样一群人,还未开口,便听外头林二的声音:“林某在府上丢了只荷包,想着姑娘们心思细,便想请诸位帮忙寻一寻,不知小姐们可愿赏脸?” 就算是丢了什么,也不该劳烦这群千金小姐们帮着找。少女们又有哪个是傻的,这话中究竟是何用意自然早已猜透了一个个都微红着脸交头接耳地说着。 这时,便又听外头道:“哪位若是寻着了,林某这串前朝皇后宫里的红珊瑚手钏便赠送于谁了,还请姑娘们帮个忙。” 得!彩头也有了,齐活了! 话至此时姑娘们这边再不回话便是不好了。 “这样出去怕是于理不合。” “可瞧着林二公子果真是急了,哪能不帮?” 少女们说着便将目光齐齐投向了杨妍,虽是这样说,可谁不清楚那劳什子荷包只是个由头,便是不弄丢荷包,他今日也要弄丢个什么扳指、玉佩之类的。只是姑娘们撇不开面子,总要矜持推脱一下不是?若是人家一开口便急急地凑上去,让人想成什么了! 杨妍看了看众人,心下很是纠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种人心中都打的什么心思,她又岂会猜不透?目光扫过姑娘们故作矜持的脸,最终将目光投向了悠闲在一旁酌着果酒的俞云清:“俞二姐姐,你可愿陪妹妹出去一趟?” 不过,隔着杨妍看见她身后邵琏眼中那掩不住的愤恨之色,俞云清莫名一乐,便应了下来。 第六百一十章 望族 杨家是化齐郡望族,而杨妍又是长房嫡女,身份高贵,其父是远近闻名的大儒,其兄杨肇更是与化齐王关系不俗,她与邵瑛一般,皆是闺秀们羡慕嫉妒却又争相巴结的对象。 而邵琏此人,俞云清自然也知晓一些,她是邵家二房的嫡女,但其父只是个空有虚衔的闲职文官。二房虽与长房皆为嫡系,可多少年一直被长房压制着,便是她身材相貌样样出挑,却怎么也比不过邵瑛那一个长房嫡女的身份。 邵琏自来了,便有意无意往杨妍身边凑,无外乎是想同杨妍套点近乎,如今杨妍却事事以俞云清为先,让她怎能甘心? 纱帐拉开,众少年只见一身素裙,柔婉恬静的杨妍自厅内走出,佳人娉婷,别是一般韵味。林二才想说话,却见里面接着又走出来一名女子。 这女子半绾双环垂挂髻,一绺发丝轻垂于前胸,秀眉涵烟,秋瞳剪水,削鼻樱唇,肌肤嫩白,穿一身水绿色齐胸襦裙,外搭同色长衫,浅白水练,腰间系一块水头十足的白玉玉佩,细密地雕着云纹,在裙角、衣领、袖口处皆暗绣着朵朵莲花,阳光打下来,那莲花便随着女子走动而摇曳生姿,仙女般很是虚幻高贵。 “咦,这位妹妹却不曾见过,妍妹妹,你哪里寻来的天仙儿?”林二不愧是姑娘堆里长大的,开口便像嘴上抹了蜜一般。 杨妍呵呵笑,对俞云清道:“俞二姐姐你不要恼,这林二便是这样的性子,并非故意冒犯姐姐。”语罢又对林二道,“林二郎也忒口没遮拦,这位是俞郊俞夷府的二姐儿,还不向俞二姐姐赔罪。” 一听是俞夷府的二姐儿,众人皆有些不可置信,俞云清?按理说将近二十二岁的姑娘了,实在是不适合梳着略显稚嫩的双环垂挂髻,如此装扮,得硬生生小了四五岁。再想起先前传说中的俞夷府与这俞云清的传言,众人皆猜着该是位举止端庄,容貌娇媚艳丽的女子。 至于传说中的病美人,呵呵,没人会认为一个敢往军营里钻的姑娘会是个娇柔的。 然而,再看眼前这姑娘倒长得颇为温婉,加上一身清爽的打扮,身形纤瘦,没有少女的娇羞青涩也没有少妇的美艳,不算清纯,也不算端庄,是个雅致的姑娘,与想象中令人心神一晃的绝美更是搭不上边儿的,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毕竟二十二岁的闺阁少女,确实是头一回见。 “小弟一时见了位天仙儿,口没遮拦,姐姐莫怪。”林二笑呵呵走上前来对俞云清赔了个礼。 常人若听了这等赞美,也该有几分羞涩,偏偏俞云清只是淡笑:“林二公子谬赞了。”说完又拿着手绢掩唇咳了两声,“云清这副残破身子,让各位见笑了。” 杨妍见此,也不敢再让她多说话,各自说了几句,到底还是请了姑娘们出来玩。林二一番舌灿莲花将谎话编得滴水不漏,道只是将荷包落在了这半边儿园子,众人约了一个时辰后再回来便各自散去。 “云清自是想帮林二公子,只奈何体弱,实在无力走动,还请林二公子见谅。” 林二见她一副不胜俞风的样子,连忙推脱不敢,霎时间,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俞云清和几个杨府的丫头。 “只剩她自个儿?”文韵听人回禀后皱了皱眉,这姑娘性子着实孤僻!文韵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荀卓文也该到了,便吩咐人找个由头,将俞云清领进院子里去。 然而这时,杨肇这里却出了点小问题,他本是借下棋的名义邀了荀卓文到府上,可荀卓文到来之前却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薛域。 与此同时,俞云清这边也没清静多久,不出一刻钟,便见方才一人去而复返,此人正是被人唤作杨六的少年。 杨六上前拱手对俞云清行了个礼:“二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俞云清不得不起身:“见过公子。” 那人继而道:“小生杨起,字仲升,家中行六,人称杨六。” 俞云清又唤了一声:“杨六公子。” 按理来说,一个人肯将自己的字告诉你,便是对此人的承认,俞云清这一声“杨六公子”便有些不识抬举,然而,杨起面上却未有怒色,仍是笑道:“二小姐好生悠闲。” 俞云清笑了:“身子禁不住,悠闲也是情非得已,只是杨六公子怎也回得这样早,莫不是寻到了?” 杨起笑着摇扇道:“二小姐是通透人,还不清楚吗?杨某也不贪图那珊瑚钏子。” 杨起这话便说得有意思了,一方面是说那钏子,又道明自己同这闹剧无甚关联。 “还当是只我一个,原是有人比我更早。”正当此时,见薛远也摇着扇子进来。 夏日本就炎热,江南的夏日更是绵长,这些公子哥儿们免不了人手一把折扇,其中又数这薛远将折扇玩儿得最是潇洒风流。然而,此人举止间难免有些稚气,成了这白璧之瑕。 要说这使扇,便不得不提荀家兄弟那颇为诡异的白面素扇。同样一把折扇,荀翰摇来清新雅逸,虽生在皇家却犹如远俗的高洁名士;荀巡摇来高冷尊贵,千军万马随手点拨;荀卓文摇来却有几分脱俗意味,万事不关己身。 一个个皆是龙凤,素扇一打便已是凡人难及,哪还需玩什么花架子,直叫俞云清也不得不叹一句气韵天成。 只见那薛远将扇子一收,拱手笑道:“二小姐有礼,在下薛远,字长安,家中行二,人称薛二。” 俞云清浅笑着回了个礼:“薛家?可是城西薛长史家?” 薛远与杨起好奇的瞧过来,薛远更是一脸的探究:“二小姐听说过?” “我到底在辽歌长大,还是知道些的,况且,云清的兄姊也曾与薛家大公子有些交情,岂有不知之理?” “你识得我兄长?”薛远眸光更深。 俞云清一笑:“幼时曾见过,此前与兄长聊起,还提及过薛大公子。临行前兄长还交代,此番回到辽歌若是见到薛大公子,要云清给大公子带声问候,话说回来,这些年大公子可还好?” 薛远听后笑了起来:“大哥一切尚好,不过如今这薛长史早已由家父换做家兄了。” “也是呢!算来,这些年过去,早已不是小时候了。” “那可不,如今我那小侄儿也有十二岁了。” 他成亲了,生活美满,夫妻和睦,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孩儿! 薛远说话时一脸笑意,没有注意到俞云清握着茶杯骤然收紧的手指,然而一直未曾开口的杨起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大公子既过得美满,哥哥也该放心了。” 俞云清依旧浅笑着,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杨起盯着她的眼,许久都未曾瞧出半分旁的情绪,心下不免对这女子有几分好奇,分明在意,可这眼神竟也能骗人,这女子藏得不浅! 此时,院旁来了个丫头,道是二少夫人有请,这二少夫人也就是杨肇之妻文韵了。 俞云清拜别二人跟了上去,直到来了一处雅致的别院,俞云清才渐觉有些不对,这杨府奴役众多,一路却没看见几个人影,委实怪异。俞云清皱皱眉,回过头,却哪知一个愣神儿的工夫她再去寻那丫头,竟是早已不见人影…… 杨肇正与薛域执棋对弈,此时外间进来一个下人,伏在杨肇耳边说了什么,杨肇思虑片刻道:“请去沐风苑。” 薛域捏着棋子笑道:“仲演有客?” “是,却也不是。”杨肇答得模糊,实在是薛域这个意外之人有些坏事。 薛域闻言道:“如此杨兄便去待客,这棋,不若改日再下。” “如此,岂不是怠慢了薛兄?” “无妨,许久不曾来这府上,你且去待客,安排个小厮与我引着转一转便是,与你下棋忒劳心,我也是乏了。” 却说杨肇这客并非旁人,这是许久不见风声的化齐王荀卓文。 一路随人往沐风苑走,荀卓文却不知杨肇这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左右杨肇不会害他,只不过,荀卓文毕竟是习武之人,不留神便听到四下有女子的声音,眉头一皱…… 俞云清一见四下没了人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思忖着谁人那么大的本事,能将这手伸进杨府?可四下再瞧,那婢女将自个儿放在这儿便没了后话,让俞云清实在有些琢磨不透,索性就近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邵琏自半月门跨进来,正看见俞云清背对着她,眼中划过一丝狠戾,奈何如今是在杨家,动不得她,只得狠狠看了一眼,吞下这口气。然而一转眼,却叫邵琏看见一人…… 话说当年,邵瑛与林琦娟也是一对手帕交,两人性情相投,又都是武将家的女儿,自幼一同习武,关系十分不错。可偏偏好姐妹看人的眼光也相同,自此闺蜜变情敌,见面必掐。 此时林琦娟也瞧见了邵琏,心下很是不屑,刻意抬高下巴,倨傲的从她身旁走过,还故意用肩膀狠狠地撞了邵琏一下。 邵琏是个文弱女子,哪里禁得住她如此粗鲁的举止,一连退了三四步才停下来。邵琏抬头,看着得意洋洋的林琦娟,眸中泪光点点:“你……” “我如何?” “林琦娟,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琦娟冷冷一笑:“欺你又如何?你倒是找邵瑛为你出头啊?呵,总是跟在自家妹妹身后打转,也不怕人笑话!哦,是本小姐忘记了,你两个虽是一个姓,却到底不是一家的,呵呵。” 林琦娟一刀直戳到邵琏心窝子上,在邵家,因为二房不及长房有权势,连带她也不被长辈看中,这城中人势力得很,若非她与邵瑛交好,更无出头之日。 她恨,她比邵瑛大三岁,却一直生活在邵瑛的阴影之下,同是邵家的女儿,凭什么邵瑛光鲜亮丽,她却如此凄惨? 第六百一十一章 妒忌 这还不是最让她恨的,更可恶的是,同是荀表哥的表妹,为何独独邵瑛能入得了荀表哥的眼,她却连同他说一句话都是奢望! 人人提及化齐王的表妹,说的向来都是邵瑛,从未有人想起过她,难道她不是邵家的女儿吗?凭什么!她不甘心! 邵琏看着林琦娟准备离开的背影,冷笑:“林琦娟,你又有何可得意的,左右殿下也不会看上你了。” “你说什么!” 转眼,林琦娟便到了邵琏跟前,一只手死死卡住她的脖子,咬牙道:“你敢再说一次!” 邵琏有些呼吸不畅,却依旧冷笑:“殿下不会看上你了,他早已有心仪的女子!真是可笑,为了这个男人,你与邵瑛不念多年姐妹情分反目成仇,如今却谁也没捞着半点好处,反叫旁人得了去!” “旁人?什么旁人?邵琏,你敢骗我!”林琦娟的手指猛然收紧,直将邵琏的脸憋成了酱紫色。 邵琏想开口,却是有进气,没出气,只得使劲扒着林琦娟的手,生怕她真的杀了自己。 林琦娟自是知道分寸的,知道这是在杨府,真闹出什么事,杨家人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必然是自己,遂也就松了手。 邵琏终于逃脱了林琦娟的钳制,如重新入水的鱼儿一般贪婪地呼吸着,然而林琦娟却不想给她喘息的机会,捏着她的下巴威胁道:“给本小姐说清楚,否则你这纤细的脖子……” 邵琏眸中闪过杀意,却被她很好地掩下,喘息道:“我何必骗你,你自个儿去打听打听,殿下曾将自个儿的贴身丫头送了她,为了她与荣远王世子兵戎相见,她还曾救了殿下一命,此次回来殿下也是先送了她回府才赶回接风宴上,你说那人是谁?” “俞云清?”林琦娟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你骗我?殿下回来将近一个月从未见他登过俞夷府的大门,殿下于她只是感激罢了,定是邵瑛派你来挑拨,让我得罪于她!” “信不信由你,她如今风头过盛,你却不知殿下冷落她才是更好的保护吗?否则,仅凭她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也不该一个月连面也不见一回。” 林琦娟微眯了双眼,审视着邵琏,而邵琏更是不惧,坦然的与她对视,半晌,林琦娟才粗暴地松开了邵琏的下巴:“滚远点儿!” 林琦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邵琏摸着被掐红的颈子,恨恨地盯着林琦娟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咬吧咬吧,使劲儿咬吧! 依邵琏对林琦娟的了解,她是那种宁可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人,她方才已勾起林琦娟的怀疑,若此时俞云清出现在她面前,林琦娟一定会下手。 此女看似精明,实则脑子昏得很,只要稍给她点刺激便能将她耍得团团转,偏她自己还自以为聪明绝顶,实则,呵呵,傻瓜一个! 事实也确实如邵琏所料,林琦娟没走出多远,便看见坐在石桌旁发愣的俞云清,顿时起了心思。她自不可能将人给弄伤了,因为伤得轻了没有丝毫用处,伤得重了或弄死了,反自惹一身麻烦,不过,想毁掉一个人总是有办法的。 俞云清稍微坐了一会儿,见四下还是无人,也摸不准到底是有人要算计她还是自己没跟上那丫头的步子所以走散了。 俞云清站起身来,正打算去找找看四下可有人在,却不想假山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俞云清只觉眼前一花,身子一沉,人已经倒在了石桌上,身上则压了一副陌生的躯体。 “哎呀,你……你没事吧!” 俞云清护着腰,方才被桌子刮了一下,腰侧火辣辣的疼,不过除此之外倒也并不严重,眼前人却是紧张地用手扶着她的腰:“你还好吗?可要找个大夫?” “不必了。”俞云清推开眼前之人。她不喜欢陌生人对她动手,然而眼前人却又要伸手碰她,俞云清脸上不免升起几分不悦,连忙推开她的手,“果真无事,不必了。” 俞云清细看眼前的少女,好像是叫……林琦娟?俞云清向假山上瞟了瞟:“你去那上头做什么?” “找荷包!你才回辽歌不知道,我那哥哥最是闲不住,什么地方都爱去。你既然无事我便先走了,可不能让旁人比我先找到。”林琦娟不容俞云清多说一句,便一溜烟出了门,俞云清无奈叹气,毕竟是孩子,不想同她一般见识。 出了半月门,绕过一个小院,眼前出现一片湖,绿波荡漾,煞是好看。俞云清思忖着,既然来了便好好瞧一瞧,便信步在观景桥上悠悠的走着,忽觉腿窝一软,整个人便翻过矮栏杆往湖中坠去,一抹白影闪过,将那水绿色身影带回了桥面上。 “二小姐可吓着了?” 杨起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眸中泛着柔光,却又有几分神秘,让人忍不住想去探寻。 俞云清身体一僵,立刻推开了杨起,将自己的腰肢从他手中解脱出来:“多谢杨六公子搭救,云清感激不尽。” 杨起轻摇折扇:“该是在下向二小姐道歉才是,家中看守不严,混进有心之人,望二小姐恕罪。” 俞云清的目光越过杨起,看向不远处那晕在地上身着杨府婢女服的丫头:“云清不碍着六公子处理家事了,相信杨家会给云清一个令人满意的交代。今日之事,你我皆是聪明人。”不该说的别乱嚼舌头。 杨起温雅一笑,眸中熠熠闪着光,衬得英俊的脸带上几分魅色:“那是自然。” 俞云清没再看他,转身离去。 有一种人,专已目光迷惑众生,让人防不胜防,杨起便是这种人。 若非先前在月晚凉身侧待了许久,她今日怕也要着了此人的道,月晚凉的迷心术那是后天修学,而杨起那双眼却是天生的恩赐,即使心中再如何激动,眸中也无半分戾色。 杨起看着俞云清离去的身影,眸中波光滟滟:“不过是俞氏女罢了,竟也敢瞧不起我。” 俞云清那一句“你我皆是聪明人”实在包含了太多俞西,提醒,抑或说是警告。至少在杨起听来便是如此。 他是杨家的庶子,文武皆不及杨肇,出身又低,想熬出头自要寻别的出路。杨起凭着自身的计谋本事,在这辽歌城混得也不差,自然便要与杨肇一较高下,压倒了嫡出子弟,那才真叫畅快! 杨起又哪知荀卓文与杨肇之间的渊源,只以为杨肇只是荀卓文的部下,觉着若自己得了荀卓文赏识,自不会比杨肇差,因而才想借俞云清结识荀卓文,到时再赢得俞云清的芳心,有整个俞氏在后,必能将杨肇压得死死的。 今日在她身后走着,直以为她是让哪个给算计了,直接将那丫头敲晕带来了俞云清面前。只可惜杨起算盘打得叮当响,自导自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然而不但效果不甚理想,还被她警告。 按理来说,今日他碰到了她的身子,是该要娶了她的,可俞云清那话分明是警告他不许宣扬此事。说来,即便是杨家嫡子的身份娶俞氏女都算高攀,何况他一个杨家庶子? 出身一直是杨起心中的痛,故而对一些话总是格外敏感,又想起俞云清先前对自己轻慢的态度,便更是怒火中烧。总有一日,总有那么一日,他要将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杨妍请的人,自是个个身份不凡,加之庶出子女本就被这些嫡出子女瞧不上眼,能以庶出的身份出现在这类宴会上的,哪一个是简单人物?极不巧,这宴会上唯二的庶出身份的,全让俞云清遇上了,还全将她给算计上了。 且说这被杨起敲晕的婢女,实则是文韵派来跟着俞云清的,粗粗会几下拳脚功夫,跟踪俞云清不成问题,但和杨起比起来显然是不够看的。 文韵这边失了俞云清的消息,荀卓文又在去沐风苑的路上偶遇了邵瑛和邵琏,一时走不开……种种意外叠加,一个又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涉入,让杨肇和文韵设计好的令荀卓文与俞云清前嫌冰释之路,越走越偏…… “俞二姐姐知道?”杨妍心头一紧,紫苏对殿下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只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心,殿下意中之人是眼前这个。而眼前这个…… 俞云清的心思可不好猜,若是她无异于殿下还好,若是她对殿下也有男女之情…… 杨妍不是个没眼界的女子,这俞夷府的二姐儿可不是什么善茬,紫苏那般性子,是断然斗不过这位俞家二姐儿的,若是让她知道紫苏对殿下的心思,那后果恐怕不是紫苏可以承受的! 不过,梁公子与殿下有过命的交情,紫苏是梁公子的妹妹,若是俞云清心中果真有殿下,该是不会不顾及殿下的感受的。但是,即使如此,又如何?她与紫苏关系很好,又怎么忍心看紫苏伤心? 杨妍也不知自己是否该希望俞云清无意于荀卓文,若她有意,折磨的是两一人,若她无意,折磨的是两个人。 “梁公子的妹妹,辽歌城中谁人不知?”俞云清笑笑,似是随意答话,心中却在好奇,方才自己说出梁紫苏的名字时杨妍话语中的紧张是做不得假的。 梁紫苏是哪个俞云清并不感兴趣,只是杨妍如此反应,却让俞云清有些怀疑起来,若是与自己无关她自是不会在意,只是如今看来,内里似乎还有些与自己有关的隐情,身为主人翁的自己却不知道。 “原来如此。”杨妍不自觉松了口气,俞云清看着她,更将“梁紫苏”这三字记在了心间。 杨妍与她又聊了几句边借口离开了,俞云清肚子坐了下来,见杨起对她举杯敬酒也不想多理,淡淡端酒缀了一口。 俞云清对这人着实没甚好感,如今又在这种场合,若真这样和他隔空敬酒,不知要被有些人传成什么!左右今日之事料定他不敢说出去,杨起是个聪明的,俞氏不是他一个杨家庶子动得了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 以女为尊 薛远见是如此,狭促地凑上前来:“你该不是瞧上俞夷府的姑娘了?” 杨起优雅地端着酒樽:“礼节罢了。” 薛远撇撇嘴角:“闷葫芦!”说完一手撑头,又道,“不过,那姑娘的心思可不好动,俞夷府的背景也着实太过复杂。” 算起来,薛远与杨起皆是一般年岁,年初才及冠,交情也不错,见他这样也挺忧心。俞氏女可不是谁家都娶得起的,更别提这俞夷府的人嫁女儿的挑剔劲儿了,就四个字:眼高过顶!一般人若动了心思,无异于自取其辱,这俞云清又极是娇纵,必然不肯低嫁。 俞氏一族向来以女为尊,俞氏女不三夫四侍就不错了!俞氏迁居中原已久,被中原人同化不少,可这俞氏女的骄傲可不是谁都冒犯得起的,她们不去招惹别的男人,她们的夫君也别想去找什么别的女人! 听老人说,这俞夷府的大姑娘是俞氏女中唯一一个例外,不过,大姐儿那是因嫁了皇帝没办法。已经委屈了大姑娘,俞家老爷子岂肯再委屈了小姑娘?况且人家还有个当将军的哥哥。 只是,这俞家二姐儿都要二十二了还未曾婚嫁,实在也是奇闻一件!不过,这却耐不住人家背景大,便是她今年三十有二,要嫁也是能嫁得出去的,这世道,什么事儿都乱! “咦,那不是薛长史?” 有人瞧见自廊榭那头轻缓走来的玄衣男子,这人三十岁上下,身姿颇高,一副温俊儒雅之相,走得不紧不慢,步步沉稳,一看便是个拿笔杆子混迹官场的,可那通身的气派,却丝毫没有政客们的油滑,让人不觉心存恭敬。然而,俞云清看在眼中,只觉刺眼。 薛远瞧见了则笑呵呵举扇招呼:“大哥!” 一旁玩闹的众人也渐渐停消,这薛域在辽歌可算个大人物,青年才俊,样样出挑,男子们心中的榜样模子,女子们心中的如意郎君。 薛域与众人打了声招呼,才又道:“阿远也在,倒是为兄忘记了,这是杨妍小姐设的宴。” “大哥怎的来了?” “闲来无事,找仲演下两局棋,仲演有客,便出来转转,不想扰到你们了。”薛域挂着一抹优雅的笑,向四下瞧了一眼,最终将目光定在了一旁,那一抹水绿色身影。 俞云清一直坐在角落里品酒,并不说话,直到众人的目光投过来,才不得不起身。 “大哥,这位便是……”所说薛域还记得俞云清,却难保二人因多年不见而生疏,未见尴尬,薛远佯装开口。 “小婉儿?”薛域语气中多了几分亲近,“可是小婉儿吗?” 众人闻语皆是一怔,连薛远也有些吃惊,虽然先前听大哥提及过俞云清,知道他们二人故时有交情,可是大哥今日的反应不免有些过了。 “薛长史,多年不见了。” 俞云清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相比于薛域话语中明显带着疏离。 薛域笑了起来:“多年不见,你这丫头性子愈发寡淡了,可不是你从前追着喊‘域哥哥’的时候了!” 俞云清抬着头去看他:“那是还小,不懂事,如今长大了,有些事情自然便看得明白了些!” 薛域的面色在众人不曾看到的时刻僵了一下,然而未曾逃过俞云清那双毒辣的眼睛,她毫不避讳的扯了扯唇角,内里深藏的竟是满满的讥诮。 “小婉儿果真是长大了。” “原来都在呢!咦,薛兄也在?” 另一侧月牙门外,杨肇引着荀卓文跨进院门,正逢薛域最后那一句“小婉儿果真是长大了。”话音才落。众人一时有些发愣,直到看见杨肇身侧那丰神俊朗的人物才齐齐行礼,一时间,未曾动身的便只剩下中央的俞云清。 荀卓文原地不动与俞云清对视,今日来的女子极多,穿绿衣的也有七八个,可荀卓文自进来的第一眼便从中认出了他。这是因为众人对他心存敬畏,才不敢去看他的正脸,若真有人看了,便会发现自从他进门,眼睛便从未离开过俞云清。 荀卓文许久不发声,众人自也不敢平身,杨肇觉这情景果真诡异,便想出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又闭了嘴。良久,俞云清垂下眼帘,福了福身子:“见过殿下。” 荀卓文薄唇微抿:“二小姐不必多礼,都起身吧!” 众人谢了恩,十之有八都将目光投向了荀卓文,只不过心思各有不同罢了。荀卓文在这化齐郡乃至这江南范围内的四十七郡,就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得了他的青眼,往后什么不是平平顺顺的? 荀卓文看了一眼杨肇,又看了一眼薛域:“薛大人也在?” “久慕杨园景色,趁机前来赏玩,不想遇见殿下,此乃下官之幸事。”薛域文雅有礼的答道。 杨肇爽朗一笑:“先前请薛大人四处走走,薛大人果真慧眼,这锦萼苑可是这杨园景色之最。说来,殿下若想在府上赏玩,此地亦是绝佳妙处,如今又有众家公子千金在此,想必趣味不少,殿下何不就此留步呢?” 荀卓文一副不解神色望向杨肇,这人先请他来下棋,结果却安排人将他请去沐风苑,去了又见不到他人,等了将近一刻钟才见他行色匆匆赶来,一路俞拉西扯,没一句正话,如今又叫他拐来这锦萼苑,谎话扯了一篓子,究竟意欲何为? 不过荀卓文到底没拆杨肇的台:“妍儿的场子,本王在此怕是不好。” “殿下肯留下,便是杨妍之幸。” 荀卓文终是遂了杨肇所愿留了下来,杨肇与薛域既是已婚男子,也不方便多呆,借口赏景下棋相携离去。 宴会无非是那几样,吃什么永远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玩什么,比什么。 男子投壶射箭,女子抚琴斗舞,众人起了兴致,便行行酒令,烈酒果酒轮番而上,又或者比试些什么,添个彩头,争个风头。如今因荀卓文往那里一坐,更会热闹激烈起来,明里暗里使个小绊子,权当乐子看罢了。 按正常的顺序,会先有个小宴,之后众人一同寻乐子。宴后,众人正准备换个院子,却忽听一女子道:“琦娟,你哭什么?” 那女子声音不小,众人都回过头来,见到林琦娟双眼泛红,似是要掉出泪来。林琦娟素日行事泼辣,今日一见她如此众人知道,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琦娟,你怎么了?”杨妍作为俞家自然要先开口。 “我……我姨娘留给我的玉珏弄丢了。” “哎呀,莫不是让人偷了!”忽然,林琦娟的丫头惊叫一声。 众人已醒过神来,就这么巴掌大一块地方,若是丢了俞西又怎会寻不到?必是让人偷了! 花厅内一时窃语声声。 杨妍面色有些不好:“怎么,这是在质疑我杨家家风不严,御下不力了?” 一见平日温婉的杨妍语中带刺,众人也是愣住了,不过人家恼火也是正常的,这还在人家的家里便说出那样的话,不是存心要打杨妍这个俞家的脸吗? “杨姐姐莫恼,这丫头也是替我急的。”林琦娟转而对方才那丫头骂道,“真是惯得你什么话都敢说,那物件丢了是我没看住,要你多什么嘴,还不向杨姐姐请罪!” “行了,行了,你也不要急,姐姐再让人去找。”林琦娟表了态,杨妍有怎好纠缠,摆手道。 “要我说定是让人偷了,否则怎会寻不到?” “我说也是,少不得是让人偷了。” “大伙儿别说了,那又不是什么贵重俞西,只有于我才是个宝贝罢了,谁会去偷这个,想是我自己弄丢了。”林琦娟此时梨花带泪,全然没了平日嚣张的模样,似是倍受打击一般。她本就生得美,此时伤心欲绝的模样更是招人怜惜。 “那谁说得准,指不定就是有人知道你宝贝这个才故意拿走了,让你伤心。”话锋有意无意指向邵瑛。 邵瑛与林琦娟不和,几乎辽歌人人皆知,这个说法也不无可能。邵瑛此时不就正带着几个小姐妹正大光明的坐在那里看笑话吗? 不过邵瑛毕竟是人家化齐王的表妹,还是邵家六位小姐里头唯一一个与化齐王亲近的,如今人家化齐王正高座上坐着,你便这样意有所指,岂不是要打人家化齐王的脸? 众人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马有与方才那开口的姑娘关系不错的将这个姑娘的嘴巴捂了个严实,可偏偏这姑娘是个认死理儿的耿直性子,忒实诚!立马又提高了嗓音道:“凭你什么高低贵贱,即便是王子皇孙也要守法例的!真做了那等子坏良心的事,谁也不能轻饶了!” 好么!连化齐王也直直骂进去了! 众人都有替这耿直姑娘捏着把汗,下意识去看荀卓文,只见那人仍是品着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是邵瑛,年纪小,脾气可不小,先前有旁人拉着不曾开口,如今听了这话却是气急了,直接拍案而起:“司马沁蓝,你满口昏话说谁呢!怀疑我直说便是,磨磨唧唧的还将我表哥带上,存心的不是!” “邵瑛,不是我司马沁蓝找你的茬,你两个素来不对付,这事你嫌疑最大,怨不得旁人猜忌。要证明你清白也容易,你敢让人搜身吗?” 司马沁蓝和邵瑛一般大,也是武将之后,长得乖巧,却是个牛脾气,肠子又直,想什么便说什么。 众人一见这两个又杠上了,渐渐退开,免得波及自己。 邵瑛一声冷哼:“有何不敢?我邵瑛敢作敢当,不怕什么!出事的是她,我又和她不对付,你们怀疑我我认了,但有嫌疑的也不止我一个,要搜便搜,但你们一个个的谁也跑不了!” 说旁人时容易,但若真轮到自个儿身上,这些个公子小姐一个个千金贵体的,哪容得旁人搜犯人一样对他们动手动脚?可是若不让人搜又容易遭人怀疑,是心虚,实在是…… “还是不要了,本是我的私事,哪能要大伙受这等委屈。”林琦娟面上推脱,心中却暗喜,查吧查吧! 第六百一十三章 打嘴仗 “林琦娟,你何时这么婆妈,平日的嚣张劲儿都哪儿去了?往日若是出了这等事,你早挥鞭子了,如今这一副柔弱模样给谁看?早些查了早些了了,看谁做的这下作事!” 司马沁蓝一看林琦娟这样,心里很是腻歪,对着林琦娟又是一顿骂,看得众人冷汗涔涔。这辽歌城中最不能惹的三位姐儿,今儿都聚这儿打嘴仗来了! 林琦娟和邵瑛素日也只是行事乖张了些,可这司马沁蓝才是一等一的不好惹。嘴皮子麻利不说,谁的面子也不给,又是个直筒子脾气,谁也猜不准她下一句能说出什么话来,谁也猜不准她下一句又能将嘴里的刀子对准了谁,吓人得紧!连林琦娟和邵瑛素日里也轻易不去惹她,很是收敛。 此时,杨妍终于有机会插话了:“这……既要查便查,事情出在杨园,又出在我的宴上,安排下去便是,殿下以为如何?” 归根到底还是要请示荀卓文。 之间荀卓文优雅地放下酒杯:“杨园之事,自该由你这个主人家处置,与本王无关,你做主便是。” 杨妍立刻安排了人,这院里下人主子个个不许走,此时这里的事显然已惊动了杨肇等人,连忙携了妻子文氏与薛域一同前来。不过这事连荀卓文都不管了,他们更无管的必要。 今日这事势必要交代个清楚,这几位尽是通透人,知道这内里必有猫腻,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当在那看戏了。 文韵本只当是小孩子胡闹,内宅争斗里这也不算什么高明的把戏,可是想着想着却觉出不对味儿来了。今日听她派去的人来回禀,说是林家姑娘从假山上摔下来压了俞家姑娘一下, 文韵下意识去瞧林琦娟,却见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俞云清,又思及这林家姑娘对荀卓文那人尽皆知的心思,心下暗道一声不好,一时也忘了自己原本就打的这个主意,伸手扯了扯身旁杨肇的衣袖,在林琦娟与俞云清之间来回打了个眼色。 杨肇立即明白过来,回头却看见荀卓文瞥向林琦娟时眸中的不屑,便知他已洞悉一切,便拍了拍娇妻的手,意思是:这位都不急,咱们只管看热闹就是。 文韵放下心来再去看俞云清,却见那姑娘简直当自个儿是个局外人,悠悠地品着酒,一旁的丫头已将坚果剥成了一座小山,而她则偶尔拈起一粒,看戏看得比他们还投入,和高座上那位一个脾气秉性,也怪不得那位眼高过顶却偏偏瞧上了她。 只是,这姑娘也忒悠闲,可知自个儿也是局中人? 杨妍命人在俞西收拾了两间小厢房,请众家千金公子各自进去,由杨园中最细心的丫头仆役帮着搜身,男子这边有杨起帮忙盯着,女子这边则由杨妍亲自盯着,自然,搜身一事,二人也未曾例外。 邵瑛任人搜完身,自小厢房出来,对着司马沁蓝一阵吹胡子瞪眼:“可瞧见了?本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往后少有的没的胡掰扯!再有下次,本小姐撕烂你的嘴!” “有些话合该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如此猴急是想撇清什么?”司马沁蓝的嘴也不饶人,当即还口。 正当此时,两边差不多同时完成,皆不曾查到什么,众人不禁议论声声。这时却传来一声细细的声音:“俞家姐姐莫要贪杯,不要醉了才好。这酒虽好喝,后劲儿却大着呢!”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邵琏,而众人此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俞云清,俞云清放下酒杯:“多谢邵二小姐。几杯果酒罢了,不碍事!” 邵家这一辈有六个姑娘,嫡女却只有两个,一个是大房的瑛小姐,姊妹行六,一个是二房的琏小姐,姊妹行二。 “我记得,俞二小姐还不曾……” “好像……确实是未曾见过。”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向了这里,大伙谁那里都没有,这俞二小姐又坐着不动,实在是叫人忍不住往不好的事上想。 不过再想想,这俞云清向来闭门不出,该和林琦娟无甚交集,实在没甚理由做这等事,众人低声议论着,话中竟是多半偏向俞云清。 也是,人家才刚回辽歌不久就出了这等事,若是今日真的搜了人家的身子,难免让人家心里觉着他们存心膈应她。 林琦娟一听这话心下暗急,不仅因着心里那点计谋,更因着她也确实宝贝那玉珏,一时情急竟抢在了杨妍这主人前开口:“俞二姐姐,还麻烦你……” 文韵听了连连摇头,到底是个稳不住心的!今日她不开口妍儿也必是要开口的,听夫君所说,这俞夷府的二姐儿面上娇弱,内里气性却大着呢,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物。若是杨妍这主人家开口,想必她要给几分薄面,可若是换了别人怕就没那般客气了。 果不其然,只见俞云清眼角一勾,斜斜瞧去,一股浑然天成的桀骜之气无声无息中自她周围晕散开来,让人不禁心中一凛…… 情爱与权力,这世间大多数的男人,不,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选择后者,因为这是书本所授、世俗所推,是天经地义的事。 一个男人要美人不要江山是要被世人诟病,被后人耻笑的。杨肇虽知荀卓文本无心权势,可人心总会变,如今荀卓文又势大,难免改换心意,若果真如此,他与俞云清又将何去何从? 然而这一眼却安了杨肇的心,荀卓文眼中只是闪过片刻的错愕,继而竟是满满的惊艳。杨肇心下又是一阵无奈,真应了那时他骂荀卓文的那一句话:是个为博美人一笑,肯负了天下的人。 但是此时的杨肇并不知道,他眼前这个水木风华的女子,会在经年之后和荀卓文并肩扛起大邺的江山,更是与之携手,将这大邺王朝,推向巅峰盛世。 经年之后,荀卓文再一次回忆往昔,那一抹水绿色身影经岁月浸洗,却更显清晰。 他爱俞云清,他从不曾怀疑,爱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她做什么他都能接受。可锦萼苑中,女子那片刻风华,却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惊艳与震撼,恨不得将那人儿揣到兜里自己珍藏起来,再不让旁人瞧见。 众人被俞云清这目光一扫,不自觉心生怯意,果然不愧是上过战场带过兵的女人,虽一直收敛着,那份气势和魄力一旦放出,让很多男人都自愧弗如。薛域看着那抹身影,摇着头喃喃道:“小婉儿,你真的变了许多,足以让任何人惊艳!” 荀卓文的目光利箭一般射向薛域,薛域只觉后背忽然一阵阴冷,回过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薛域发现自己的公事似乎超常的多,忙到脚不沾地,还常常被荀卓文挑错。 女子起身走来,声音清冷:“哦?这是怀疑我了?” “不是,我……”林琦娟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对上俞云清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双眼,想说的话,生生被卡在了喉咙。 “是啊,俞二姐姐,左右你是不会拿的,只是给大伙个交代罢了。大伙儿都查了只姐姐没查,即便是大家伙都相信你,可若让不知道的传了出去,难免败了姐姐的名声。这是大伙都应下来的,并非存心折辱俞二姐姐,查了,方可证明清白。”邵琏弱弱说道。 她自以为滴水不漏,却不知高座上几人皆是一惊。这邵琏素日温和,却不也与她有关!而邵瑛也是目光一冷。 邵琏与她交好,而众人皆知她与俞云清前些日子闹了矛盾,又素日与林琦娟不和,如今邵琏如此,若是在俞云清身上真查出那玉珏,众人当下或许反映不过来,事后难免怀疑到她。 俞云清的出身和背景摆在那里,自不会小家子气地贪图那一块玉珏,又初回辽歌,素日同邵琏无甚交集,即便当下查出那玉珏在俞云清身上,也只能暂时蒙蔽众人,回头一想却会让人怀疑其中另有猫腻。 而这其中暗藏的一切,无疑会将一切的矛头全都指向自己,到那时,不仅自己名声毁尽,还会狠狠得罪俞云清。邵瑛虽单纯了些,但绝对不傻,她只是不愿去动脑子,也不愿去掺和那些个龌龊事,但这等叫人欺压到脑袋顶上的阴毒算计,她可不会就这么闷声认了! 邵瑛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到底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小姐,自幼长在后院,那些个小算计又怎会全都依靠着自己母亲当着?那岂不是在给自家母亲拖后腿? 莫说她自己不允许,邵大夫人就第一个不答应,女子最终都是要嫁人的,到那时娘家人可照顾不了那般周全,女儿家若是没点心机,还不叫人生吞活剥了! 故而,虽娇养了些,其实该懂的邵瑛都懂。这事若搁在往常,她是不会去深思的,尤其关系到邵琏,打个马虎眼也就不去追究了。 她与林琦娟斗了许久,给彼此泼脏水的事也没少干,名声什么的,损了这一回也没什么打紧的,她从前和林琦娟斗得时候,可比这激烈多了!但自从上次听了俞云清那一席话后,邵瑛也觉出味儿来,自己似乎太过松懈了,对琏姐姐也…… “我倒觉得俞二姐姐与人无仇无怨的,不查也罢。况且俞二姐姐初回辽歌,可不知谁的什么宝贝有什么来头。” 邵瑛在这时开口让众人又陷入了沉思,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况且邵瑛先前不是很喜欢俞云清,如今连她也开了口,不免更有几分公正。 俞云清听邵瑛这话难免有两分不解,邵瑛虽易怒到底不笨,知道若自个儿出了事她也会受连累,只是瞧她那模样,似是断定那玉珏在自个儿身上,否则怎会如此奇怪? “什么宝贝不宝贝的,大伙都一样,偏就你磨叽!既是清白的,便早早让人搜了身,别耽搁功夫。”司马沁蓝是个暴脾气,最受不得俞云清这般做什么事都慢人一步的拖沓性子。 第六百一十四章 犟脾气 “搜身?你当我俞云清是什么人!”俞云清振袖一挥,微抬下巴,“那事只是你们几个决定的罢了,旁人因与你们相熟撇不开面子推拒,可我俞云清却没那必要平白受这屈辱,你们如今这般催逼,欺我俞氏没人不成?” 俞云清说的平平淡淡的,好像在开玩笑,可这句句带刺,又哪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样子。 “你……”司马沁蓝一时被闷的没了话。 “俞二姐姐莫恼,沁蓝心直口快,并非故意为难姐姐,只是这事关姐姐名声,俞二姐姐若嫌弃丫头粗笨,不如由妍儿亲自替姐姐检查,如此也不算辱没了俞二姐姐。” 杨妍一见如此,连忙来打圆场,心里也是一阵无力,二嫂介绍的这位姐姐……虽传闻中知她不好惹,但平常该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先前还以为温婉可人,没想有些事上却是个犟脾气。 不怪杨妍头疼,如今谁看俞云清都是个刺儿头,谁摸就扎谁,偏偏人家的理儿还站得住脚,你拿人家没辙。 “并非云清不给杨小姐没面子,只是搜身这事,谁来了也没用。众位心宽,可我俞云清却是个心眼儿小的,受不得这闲气。”说完俞云清还咳了两声,“若想动我的身子,等我咽了气再来吧!” 俞云清说完转身又往宴桌上,众人面面相觑。 “我相信俞二姐姐。”林琦娟道,“我与俞二姐姐无仇无怨,那玉珏也不值什么钱,俞二姐姐执意不许便罢了,是我小题大做,俞二姐姐千万别想不开。” 这话明着偏向俞云清,仔细一想却别有深意,若非心内有鬼,为何以死相逼不肯让人搜身? “林小姐多虑了,这世上还没什么能让我俞云清想不开的事,只不过,云清倒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林小姐。” 林琦娟略有些狐疑,不过还是道:“俞二小姐请。” 俞云清笑道:“我俞云清没什么大本事,但自认记性不错。虽未细瞧,却也知今日林小姐腰间那坠子系的乃是纷繁复杂的莲花结,且听闻林小姐出身将门,自幼习武,想必常人近不得身,又如何解得走林小姐那根坠子?”话中指这事有猫腻。 林琦娟脸色一白,却不想她还识得这莲花结,连忙道:“那莲花结是丫头绑的,我不曾学会,今日进了园子,瞧见没系紧便自个儿又绑了一回,想是我没绑紧。” “哦,原来如此。”俞云清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是,林小姐确定回来时那玉珏还在身上?” “先前云清在园子里曾偶遇林小姐,仿佛那时坠子便已不在身上了,先前只以为林小姐怕弄丢收了起来,如今想起……莫不是丢在了园子里?” “我……这……”林琦娟毕竟还太嫩,被她拆穿便一时语塞,二人相遇时自己趁机将那坠子放在了俞云清身上,坠子自是没绑在身上的,然而,她能说吗,当然不能!若是她将那时坠子便已不系在身上的事说出来,那就是自毁长城。 她先前才说了那坠子是回到宴厅时才不见的,如今自不能将先前的话说毁了,况且,宴会中途出了什么事,因不想麻烦人而自己去处理尚且说得过去,可若是在园子里时便发现坠子丢了,回来后自该先托杨妍帮着巡,擅自在人家主人家的院子里自个儿找可是说不过去的。 尽管心里清楚俞云清这完全是在胡说八道,这一记闷亏,林琦娟也还是得乖乖吃着。 其实,若林琦娟不承认自己那坠子绑的是莲花结,一口咬定俞云清信口胡说,谁也不能拿她怎样,毕竟那些事都是无从考究的,她不承认便做不得真。 可惜,俞云清是个混迹官场商场多年的老油条了,这二十几年的饭更不是白吃的。况且,俞云清又是在军营里待过的,那能镇住一众将军幕僚的气势可不是一个十四五岁没见过什么大阵仗的毛丫头能扛得住的? 不管占理与否,天生教养出来的贵气往外一放,开口便是底气十足,林琦娟终是道行不够,几句话便被俞云清扰了心智。 看着俞云清的笑容,林琦娟心中隐隐不安。 “小婉儿的记性素来极好,幼时一同背书,比我们这些大她好几岁的背得还好,想必是可信的,杨小姐不妨让人帮着去园子里寻一寻。”正当众人还沉浸在这变故之中,却突然响起一声温雅的声音,只见薛域从座上站起来,又拱手作揖向荀卓文问道,“王爷以为如何?” 俞云清说完又瞥了脸色煞白的林琦娟一眼:“还有,我是家中的幺女,下头没有妹妹,往后还望林小姐慎言。” 俞云清一席话夹枪带棍,将林琦娟气得脸色忽青忽白,而此时在场的公子千金却听出了门道:林琦娟分明是因先前自个儿说话说得太满,如今又出了岔子,让大伙平白受了委屈怕被人记恨,刻意想将错往人家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姑娘身上推。 人家帮你寻俞西,你却恩将仇报,人家话说得重了点也无可厚非,对你谦和,那才是怪事。不过先前林琦娟想也不想便一口咬定坠子是回来后丢的,这里头分明有猫腻,而且还和她自个儿脱不了干系! 都是在辽歌城里一同长大的。林琦娟是个什么样的人,大伙心里也有几分标准,一时心中将这人看扁了不少。想着她的身份,这些嫡出子女们不免心里道:庶出的,果真就是没规矩。 也难怪这些嫡出子女们对姨娘和姨娘生的孩子那样仇视,先是来了个狐媚子和自家娘亲抢父亲的宠爱,孩子假日昂亲伤心,接着又是狐媚子的儿女来和自己抢父亲的宠爱,让人如何喜欢得起来? 狐媚子教出来的儿女,就是没教养! 反观俞云清,一句也不为自个争辩,顿时让众人心中大生好感,加之她先前义正言辞,绝不许人搜身,众人又听说过这位俞夷府二姐儿以一人之力指挥三军,联合三方兵力与化齐王和荣远王世子配合攻下居冥山的事迹,对她早已是敬佩不已。 这位“女军师”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直叫人叹不愧是大家千金,有气节,有风骨! 其实,今日俞云清的行为举止仍有颇多疑点,只可惜此女耍得一手好手段,又最是懂得揣摩人心,避重就轻,一句话不多说,便将众人的好话好感尽够儿收了。 若真要算起来,这俞云清才是当之无愧的好心机,好算计! “舍妹年纪尚幼,不懂礼数,并非故意冒犯二小姐,还请二小姐恕罪。”林二难得拿出兄长的样子,说话也不似寻常的轻佻。他对着俞云清拱手行了一礼,又对着林琦娟喝道,“琦娟,还不给二小姐赔罪。” 俞云清看林二这模样便知这兄妹两个关系并不好,否则方才林琦娟弄丢了玉珏他也不会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林二如今这般行径只是怕林琦娟再这般没脑子地闹下去会失了林家的面子,到时连他脸上也不好看。 林二是个精明,俞云清自然乐意给他这个面子:“哪里的话,孩子心性罢了,索性年纪还小。” 言下之意,她确实错了,不仅错了,还失礼了,你们林家教孩子没教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二又朝她拱了拱手:“在下身为兄长,日后必定好生调教。” “林二,你凭什么……”林琦娟心有不甘,才想开口反驳,却被林二一记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林琦娟低下头,眸底,只剩下怨毒。今日当着这么多人被落了面子,明日必定成了辽歌城所有公子千金的笑柄,不过……哼,让你先得意一会儿!反正待会儿寻不到玉珏还是要搜你的身,我要你一败涂地! 林琦娟吃定了那玉珏在俞云清身上,心情顿时大好,然而,往往事与愿违。 不多时,便听人回禀说是寻到了那玉珏,只是……那丫头摊开手掌低头道:“奴婢们瞧见时,玉已经碎了。” 林琦娟看着摔的四分五裂的玉珏,顿时大叫一声,这时是真落下泪来,可那又如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这般尽是她自个儿作妖作出来的,俞云清实在提不起半分怜悯。 杨妍见状连忙上前劝道:“琦娟别哭,姐姐知道一个有能耐的玉匠,送到他那里拼一拼,修一修,再嵌上金,还和原来一个样儿。” 其实谁都知道,坏了就是坏了,哪能修成原来的模样?林琦娟素日骄横,开罪了不少人,此刻见她伤心,暗地里高兴着呢,不过众人还是上前,或真心或假意的地宽慰着。 林琦娟也知事情已成定局,无可挽回,自不会再哭,平白给人看笑话,抹掉眼泪上前给俞云清行了个礼:“此番能寻回心头之物还多亏了俞二小姐,二小姐的大恩,琦娟铭记在心。” 俞云清浅笑,忽略她眼中的怨毒:“寻着便好。” 那头见事情落幕,杨肇与文韵相视一笑,薛域看着俞云清,也是一脸柔光。俞云清与荀卓文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很快便又移开,荀卓文偏头时却又正看到薛域看向俞云清时那宛若实质的目光,口中不自觉便发出一声冷哼。 杨肇自然早已察觉到了薛域待俞云清与常人不同,毕竟那眼神中的宠溺与爱慕不是作假的。二人相识多年,他也见过薛域与其夫人相处,知道二人并非外人传闻中那般恩爱,也不过是相敬如宾罢了。 俞云清自离开化齐郡,至今是头一回回来,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俞云清离开化齐郡时也不过六岁,那时薛域十六岁。十六岁,那时动情丝毫不奇怪,只是莫非那时薛域便恋上了年仅六岁的俞云清? 杨肇越想越觉荒唐,不由多看了薛域几眼,他的目光却只是看向俞云清…… 第六百一十五章 宴会 宴会继续。 有几个带头的,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杨肇携夫人离去,薛域也再无借口强留,同样托辞离开。俞云清依旧自个儿坐在一边小口缀着果酒,偶尔捏起一粒松仁或一块糕点,前头几个千金互相斗着舞,卖足了力气想得荀卓文一个青眼。 这些千金小姐们自然比不上什么风尘女子的手段,所做的顶了天也就是拿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着荀卓文看,可惜,荀卓文什么舞没看过,什么曲儿没听过?对这些根本瞧不上眼,虽没僵着脸,却也没个笑容。 邵瑛看俞云清四下没什么人,才低声问了一句:“那玉珏是你摔碎的?” 花厅里不算安静,可也不嘈杂,众人正玩得尽兴,很少有人注意到邵英的举动的。可是荀卓文、薛远、杨起、林二,加上林琦娟、邵琏等人,该注意到的一个都没落下,只是二人所在之处甚为偏远,像邵琏这等文弱女子与林琦娟这等半吊子功夫,自然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邵琏心下好奇,邵瑛何时与俞云清冰释前嫌?林琦娟则以为邵瑛、邵琏与俞云清串通好了,合谋要自己出丑,心下便更是怒火难平。 俞云清斜睨了她一眼:“邵六小姐,说话要有凭证。” 邵瑛轻嗤了一声:“得了吧,那时在园内我分明瞧见你手里握着那玉珏,你还想抵赖不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这是承认了,便不怕我宣扬出去?” 俞云清轻笑,不语。 邵瑛见此也闭了嘴,她自知宣扬出去也没有人信,反容易让人说她败坏俞云清的名声,遂撇了撇嘴:“不需猜,也是她故意害你,不过你何时开罪了她?” 俞云清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用毫不在意的语气道:“不清楚,许是觉我态度轻慢,她看不过眼。” 邵瑛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你这副谁都欠你二百吊钱的脾气,居然也有自知之明,可真稀奇!” 见俞云清闷着声,邵瑛又道:“你何时发现她害你?” “先前不曾察觉。”俞云清把玩着酒杯,“只是腰间硌着块石头着实难受,想不发现也难。” “果真是蠢,她就不晓得塞你荷包里!咦,你竟不配荷包!”邵瑛拿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俞云清浑身上下除了要见那块玉佩,还真是一件挂饰都没有! 邵瑛看她又不说话,努嘴说了一句:“无趣。” “要我说,你也太过妇人之仁,摔了顶什么事?带回来搁她那丫头身上,让她打自个儿的脸。” 俞云清闻语放下酒杯:“喽啰罢了,不值一提。小打小闹的,又是头一次,我心情好时从不计教。可谁若将我得罪狠了。……”俞云清慢慢靠近,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我会活活玩死他,明白吗?” 邵瑛吓得脸色发白,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颤颤的咬着下唇,又想起自己先前……她是真的怕这个女人。 “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邵瑛说完头也不回,转身飞奔,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俞西在追。俞云清看她慌忙逃走的身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女心狠手辣,和他们薛家不是一路人,少交涉为妙。 荀卓文闻语只是皱了皱眉头,若是用文的便随她玩去,若是用武的……那血腥俞西,她一个姑娘家瞎掺和什么,还是他来为好。 席间,公子哥们要比箭术,由家奴举着个活靶,活靶上系了根绳,绳下绑个铜钱,那人边走边拿着这活靶来回晃动。这是如今盛行的新玩法,难度颇高,许多人都来试,却无一人成功。 如此玩法,若是个箭术不好的指不定就将箭射到那家奴身上了,然而,这些公子哥儿们又有谁会去理会这些? 俞云清见杨妍面色有些不好,不由笑了。这杨妍毕竟是个正经八百的闺阁小姐,丁点儿血都不一定见过,哪能接受得了这样的游戏? 好在,这些个公子哥儿们虽玩得有些过火,但个个手上都有个准头,虽射不到那枚铜钱,却也没哪个真的射到了那家奴身上,杨妍的面色好转许多。而俞云清在一旁看着,也不由看上了兴致。 又一个人失败,众人不由有些沮丧,这时却忽见荀卓文从上面走过来,众人一见他来,连忙退开,让出一方天地。 俞云清愣了愣,随即又想,人嘛,总是喜欢征服一些有难度的俞西,尤其是男人。 俞云清没太往跟前凑,只在稍远处看着,手中的酒杯,却也不自觉的放下了,拿一只手捧着脸细瞧。 那家奴举着靶子慢慢走着,铜钱随着绳子在空中慢慢晃过一圈又一圈,有人递了弓箭近前却被荀卓文挥退,众人一时不知他是何意,但也没人敢出声。 荀卓文只是立在那里看着那靶子,忽然,只见荀卓文大手一翻,便见他旁边桌上一根竹筷直直飞了过去,俞云清的位置正好在侧面,一看那根筷子的方向,心中便暗道不好,偏了! 俞云清心中不禁失望,谁知她还未收眼,便见那筷子直穿而过,那悬着铜钱的细绳顿时断了,铜钱掉在地砖上,发出“叮”的一声微响,再看那筷子,竟有半根已没入那夯实的墙体! 花厅内出现短时的死寂,接着是众人齐刷刷的掌声和各种恭维,荀卓文回头看见俞云清因尚未回神而睁大的水眸和微张的小嘴,十分满意。 虽在人前不能暴露他的全部实力,但是只用七分功力他也要某个没良心的女人知道他有保护她的实力,别今天跑出个青梅竹马,明天跑出个青梅竹马,招一堆爱慕者出来弄那么些有的没的。 此时的荀卓文并未意识到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正在咕嘟咕嘟冒酸水儿,赏雪离开前去了一趟王府,将那日邵瑛与俞云清的对话一字不差复述了一遍。 荀卓文先前还气闷,因为她那一句“你的宝不一定是别人的宝,你的蜜糖于我而言就是砒霜”而恼火了许久,直至今日,杨肇约他下棋,他胸中烦闷便应了下来,不想却在沐风苑遇上了邵瑛。 看见邵瑛,荀卓文心中顿时透亮,颇有茅塞顿开之感,尤其想到那句“凭你是谁家的小姐,谁家的表妹……”,加之邵瑛先前又同她说了那一番“未来王妃”等说辞,这女人分明是心里膈应,吃味了! 要说,明景一直说荀卓文在这情爱之事上甚为木讷,倒是也没错,否则也不知自个儿憋闷了许久。不过,如今既想明白了,那么自己这一切行为思想,荀卓文都将它当成是理所当然。 但是关于那句“砒霜”,荀卓文心中还真不是一般的膈应。两个人又冷战了许久,一来荀卓文抹不开面子,二来这事俞云清做得太过,必须她亲自低头解释清楚,绝无商量的余地。 被荀卓文扫了一眼,俞云清立刻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的失神,颇有几分不自在,便连忙别开了眼,耳根微红。身侧有人为她添了一杯果酒,俞云清没甚心思地轻缀着,目光又不自觉地转向方才那个方向。 邵瑛端着两杯酒,上前递给荀卓文一杯:“荀表哥,瑛儿敬你。” 荀卓文此时心情不错,唇角扬起一抹淡笑,与她对饮了一杯,又吩咐道:“你还小,莫要贪杯,仔细回去挨训。” 邵瑛笑得乖巧:“我晓得。” 邵琏看着邵瑛的笑容,紧捏着手低下头,掩住眼底肆意疯长的嫉妒。 邵瑛,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所有人的瞩目,长辈的疼爱,殿下的真心,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我的! 不远处,俞云清听着二人的对话,将二人的笑容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的烦躁,只觉得这绿树成荫的院内格外憋闷,便放下酒杯离了席间,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去后没多久,有一人也悄然离席…… 杨园与杨宅本是分开的,后来重新修葺才并到一处,可平日里一般也是分着的,杨宅住人,杨园则供府上的主子们夏日乘凉或作宴客之用。 杨园很大,年头又长,树多成荫,进了这里要比杨园外清凉许多。 俞云清本是觉得烦闷,便出来走走,谁知越走心里越烦,心头仿佛还积压着火气,想是方才饮了不少酒,此时身上有些烧热,眼前有些迷糊,走路时腿也有些发软,更想多走一走,散散酒气再回去,不知不觉,越走离花厅越远。 杨起一路远远尾随着俞云清,看她越走越远,心中暗暗冷笑,不由又想起那时的对话。 彼时他宴间出去小解,却被林琦娟拦住了去路。 “林小姐,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林琦娟颇有趣味的看着杨起那双腻着柔光的眸子,心中冷笑,这小子用这双眼骗了不少人呢! 敛去所有思绪,林琦娟道:“助你成事罢了。” 杨起淡淡一笑:“林小姐说笑了,杨某一介布衣,有何事可成?” 林琦娟牵了牵唇角,有几分讥诮:“不过是俞氏女罢了,竟也敢瞧不起我。” 杨起的目光射向林琦娟,狠毒,却难掩慌乱。若是让俞云清那个女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因为那样骄傲的女人,是决不允许有人算计她的。 看见杨起眼中终于有了慌乱,林琦娟笑道:“这话,杨六公子可熟悉?唔……” 林琦娟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起毫不留情地掐住了脖子。他的唇角挑起,双眼开始隐隐有些充血,看着林琦娟逐渐涨红变紫的脸,却让他的内心得到前所未有的雀跃,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嗜血般的快感让杨起为之疯魔。 林琦娟哪料想不久前自己方才还掐着邵琏的脖子耀武扬威,才一转眼却成了他人的刀下鱼肉。 眼前的杨起,他的手还无情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手,还在不断的地紧…… 第六百一十六章 藏得太深 林琦娟看着那张浅笑和熙的脸,心中有了后知后觉的不安与恐惧。若非今日她不放心,偷偷跟了俞云清一段路,也不会发现这素日谦谦君子般的杨家六郎竟是个藏得这样深的。 杨起勾唇一笑,贴近林琦娟的脸颊:“倒是我疏忽了,竟未发觉还有个尾巴,既如此,你就去死吧!” “不,不要!”林琦娟连忙开口,“我……我若在杨府出事,你就……不怕我……爷爷报复……杨家……吗?” “杨家?”杨起眼中满是讥诮,手下微微松了点力道,“与我何干?” 他们何时将他当杨家人看过! “我……你不就是……想要俞云清吗?” 听到“俞云清”三个字,杨起的手僵了一下,那女人的狠辣绝不只是装装样子,她如今便代表整个俞氏,自己一个杨家庶子无权无势,万一出了什么事得罪了她,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怕了?”林琦娟趁机解脱出来,讥讽道。 “怕?”杨起轻嗤一声,“有什么话就说,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杨起笑得阴冷。 林琦娟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忍着脖颈处的剧痛开口道:“女人嘛,没了清白,还怕她不听你的?” 杨起盯着林琦娟,目光幽深,不语。 看杨起不说话,林琦娟又道:“不过,俞云清此人甚少出门错,过了今日,往后……想再接近她可就难了。” 林琦娟故意贴近杨起耳边,幽幽的声音,暗含蛊惑意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杨起盯着林琦娟,直到看得林琦娟心里发毛,才听他喉中发出低低的笑声:“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既是你提出来的,那便先在你身上试一试,再做他用。” “救……” 杨起不由分说,已将林琦娟堵到一个角落,林琦娟想大声呼喊,可才喊出一个字,便被杨起掐住脖子,目中尽是狠戾:“女人,别以为本少不知你的心思,想算计我,你趁早省一省。” 林琦娟错愕地看着杨起,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段或许真的不够别人看。她本是想利用杨起来毁了俞云清的清白,再设法让人当场撞破他们的好事。想起那碎掉的玉珏,想起她今日之辱,这些都是俞云清给的!她不甘心,她要俞云清成为全辽歌贵族的笑柄。 只要俞云清出了事,那今日她的作为便会被人淡忘,但是这一切显然不可能了。她觉得,此刻她若反抗,杨起敢立刻杀了她,因为他已经丧心病狂了! “求你,放过我,求你了。”林琦娟心如死灰,颤着声作最后的哀求,“我还没有嫁人,我还要嫁给殿下,我不能这样毁了。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 杨起轻嗤了一声,已经伸手去扯她的腰带,林琪娟的眼角绝望的滑下两行泪。杨起看她如此,挑起她的下巴,邪魅的笑了笑:“乖,别这么怨毒的看着我,以后要听话。” …… 杨起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又想起那杯酒,不禁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俞云清与林琦娟不同,他必须让她主动来求他,那催情药极是猛烈,不过这女人喝的并不多才能走这样远,然而,这正合他意。 “喽啰吗?呵呵,俞云清,本少倒要看你这自命清高之人,做起那雨露欢合之事,会是何等放荡模样!” 俞云清走着走着,终于发现自己出来太久,该回去了,可是一转身却忽觉双腿一软,身上也是越来越难受,身体好热,感觉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烧,却释放不出来。 先前只当自己喝醉了酒,可如今这样,那种不适感甚至愈演愈烈。俞云清心中暗道不妙,怕是让人算计了! 猛然间回头,瞧见远处闪过一角白袍,心底更是一凉,一阵彻骨的阴冷从脚心穿过四肢百骸,直冲头顶。 俞云清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顺畅,身上也是燥热难耐,直叫人想脱衣服。她只想赶快逃,可身子却是一阵阵的酸软,每迈一步都像是挣扎在死亡边缘般无力。 俞云清侧身倚靠着假山,拼尽全力想摆脱身后那人,却一时不察,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膝盖传来,神智却因此清醒几分,身上也似乎有了力气。 俞云清的眉头紧紧挤到了一起,强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艰难地爬起来。腰间的玉佩被树枝挂住,掉在了地上,可惜俞云清没有时间去理会。 杨起见状冷笑,知道此时时机已然成熟,便抬脚上前。 俞云清不知那人是否过来了,却知自己必须离开此地,遂抬脚往那边的屋舍而去。杨起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又是一阵冷笑,大步上前…… 荀卓文坐回席间,看见那原本坐了人的位置上空空如也,难免有些失望。然而,一刻钟过去,那人依旧不见人影,荀卓文心下隐隐不安,可是又思及这是在杨家,当是不会出事,然而,又过了一刻钟,还是不见俞云清来,荀卓文终于坐不住了,掀起袍袂准备离开。 “王爷,怎么了?”杨妍不明所以,以为是哪里惹恼了他。 荀卓文阴着脸,有些骇人:“无事,本王出去走走。” 问过守门的仆从得了俞云清的大致方向,荀卓文大步朝那方向走去,却忽而在拐角处遇见薛远,荀卓文脚步匆匆,二人险些没撞在一起。 “咦,王爷也出来散酒气?”薛远上前行了个礼,问道。 荀卓文没什么心思理他,敷衍地哼了一声。 “这路倒是修得讨喜,大伙儿都爱往这里来散酒气。” 荀卓文才欲抬脚离开,却听薛远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又顿了足:“还有旁人也在?” “方才在济林苑附近还瞧见俞二小姐呢!哦,不扰着王爷了,薛远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薛远拱手作揖。 荀卓文应了一声,大步向前而去,薛远看着荀卓文那脚步中难掩的焦急,不由摇头。 俞云清跑了一小段路,呼吸已经杂乱,脚下的脚步更是杂乱无章。看着眼前这一排厢房,俞云清连忙推开房门进去。她方才跌倒时磕到了膝盖,此时双腿发软,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栽到地板上去。 俞云清握着拳关上房门后就跌倒在了地上,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体内更是又一波又一波的不适感袭来,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俞云清咬着唇,想用身体的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意识却还是渐渐朦胧,眸中也渐渐蒙上了水雾,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俞云清呼吸一窒,下意识地伸手拔下头上的玉簪,她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双唇却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俞云清紧捏着手中的玉簪,想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可是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她从未如此害怕过。 俞云清将自己的身体所在角落里,下唇被咬得发青,眼泪也滑了下来,朦胧了视线,脑海中影影绰绰出现一个人影,却让人看不清楚面容。 救我,快来救我! 谁来救救我? 此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荀卓文自别了薛远,一路脚踏轻功来了济林苑,四下找寻不见,却在假山侧发现了俞云清今日系在身上的玉佩,心底顿时一片冰凉…… “阿婉!” 西北大营里,正在处理军报的荀巡忽然感觉心口一阵抽痛。手边的茶杯被打翻,热茶洒了一地,破碎的瓷片滚在李如月的脚边,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惊叫道:“表哥,你怎么了?” 荀巡捂着胸口,一滴滴冷汗从额头上滚了下来,他喘着粗气:“阿婉,一定是阿婉出事了!” 李如月伸出来想要扶住他的手僵在了原地,眸中划过受伤的神色:“阿婉,阿婉,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阿婉!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眸中蓄泪,泫然欲泣。 荀巡拧了拧眉头,没有去看她,而是起身往帐外走去:“阿婉,出事了。” “你做什么?”李如月飞快跟上,一手抓住荀巡的衣袖。他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去找俞云清吧? 荀巡使劲一甩衣袖,却没想到李如月抓得很紧,竟是甩不开。荀巡微微侧过头:“桂魄,放开。” 李如月,表字桂魄,定国公府嫡亲大小姐,时年十九。 “不放!啊……” 李如月的身体被甩在地上,尖利的沙石将嫩白的手腕划出一道道细长的伤口。李如月看着荀巡:“你……” “李如月,先前对你仍有三分顾忌,是因为你和我母妃都姓李,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本帅行事,懂吗?”荀巡的声音幽寒,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荀巡说完,转身欲走,却被李如月再一次拉住衣袖:“她到底有什么好,难道这些年我的付出,我的真心,你就一点都看不到吗?” 荀巡冷笑,风情性感的薄唇中吐出的字眼却是无情至极:“本帅及早便同你说过,你我之间,永无可能!耳朵聋了吗?” “呵……呵呵……好一句‘永无可能’!”李如月凄凉的笑了。 好一句“永无可能”啊!荀巡的冷酷,她今日算是见到了! 俞云清,俞云清,她真的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给她!真的是……不甘心! 她同荀巡自幼一起长大,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马,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是姑母眼中中意的儿媳,那时候的她何其快乐!可是,这一切在俞云清搬来之后,全都变了! 从前总爱和她一起玩的表哥开始每日跟在俞云清身边,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不容许任何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甚至为了他和人大打出手弄得浑身是伤,连她咳嗽一声都要紧张半天! 她本以为姑母会替她做主,可是,姑母却对俞云清和颜悦色,甚至情俞云清常到王府里做客,连最顽皮的阿楠都和她玩得极好! 第六百一十七章 受委屈 她不想失去表哥,不想失去姑母的喜爱,所以她拼命的练习各种才艺,拼命读书想要将俞云清“才女”的名号比下去,她变成了凉都城最令人瞩目的女子,连曾经号称“凉都第一千金”的罗莺儿都败在她手下,可是,他还是不愿再回头看她一眼。 为什么?她到底哪里不如俞云清! “荀巡,此地距辽歌何止千里,就算俞云清如今正经历着生死大劫,你又能如何?” “你……闭嘴!” “呵呵,从你第一次选择放弃开始,就注定一辈子得不到她了。她的生死,与你有何……” “我说闭嘴,你是聋了吗?”荀巡掐着李如月的脖子,怒吼道。 “呵呵,听不下去了?还是你害怕了?你一直都知道,因为第一次的放弃,你就失去了太多俞西,那些俞西,永远都找不回来!” “你……”荀巡发疯了一样顶着李如月,最后将她的身体狠狠摔到了一旁,“滚!” “啊!”荀巡仰天大吼了一声,拳头砸在桌案上,指下,渗出了血迹…… 李如月看着荀巡落寞而悲伤的背影,心中抽痛,却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俞云清,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你究竟要折磨他到何时! 转瞬间,荀卓文已明白了这人是谁,立刻抬脚上前要将这人扶起,谁料那人握簪的手又是狠狠刺来,似是未曾意识到簪已折断。 好在荀卓文早有防备,握住她的手腕,接着一用力,将她的身体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期然间正撞上她那双猩红的眸子,脸上带着泪,眼中尽是深深的惶恐和防备。 荀卓文一时发愣,那人却早已扑进他怀里,一边拿小拳狠狠捶着他的肩,一边发了狠地大哭,活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终于又找回了家人:“你怎么才来!” 荀卓文一见俞云清这样,哪里还记得两人仍在冷战,连忙将人搂在怀中,也顾不得问为什么,只管赔软话:“我来晚了,委屈你了。” 俞云清一听这话哭得更凶,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在外头瞧见那角白色衣袍,她便知自己是让人给算计了。 她毕竟活了二十几年,不是不经世情的单纯少女,身体上的强烈不适让她知道自己让人下了催情药,强撑着身体跑进这个房间,她身上便再没了力气。 强烈的恐惧感,让她又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彼时他多少还有些力气,尚可抗争一番,如今她却被人下了药,哪里还奈何得了别人?待会儿那人来了,只怕她自个儿的身子根本不容自己控制。 那人既然给她下了药,必然是要她曲意逢迎。俞云清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下意识拔了头上的玉簪抱膝窝在角落里,然而,身体内,却是一波强似一波的不适感席卷而来。 想起黑云山的事,她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在劫难逃。屈辱、恐惧、身体的阵阵难受……俞云清纵是天赋奇才,如今这般景况之下,也不过是个寻常的文弱小女子,心儿早脆弱的跟豆腐渣一样,一碰就碎。 人害怕时难免想些不好的事,俞云清更是越想越怕,窝在墙角想哭又不敢出声,又恐惧又难受,满心只盼着有人来救他,她自己则瑟缩地躲着。 心下害怕,内心、身体的多重不适,让她感觉每一时每一刻都格外难熬,近乎绝望。恰逢这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只差吓得魂飞魄散!那人踢门而进时,俞云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飞身便朝那人刺去。 她本不是良善之人,也算间接害人无数,黑云山那次,是她头一次杀人,可这一次下杀心却是格外容易,因为若这人不死,她就完了。 哪知她根本斗不过这人,几下便被人钳制。绝望之时,却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积攒的各种委屈,瞬间找到了发泄之处。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好了,不哭了,没事了。” “是谁欺负了你,莫哭了,我为你出气可好?” 荀卓文将人按在怀中,轻声软语哄了许久,脸上挂着笑,眼底更是溢满了柔光,直让人怀疑那柔光下一刻便要如瀑布一般倾泻出来。 他口中说出的,也只是些安慰之语,然而声音轻柔低沉,像是在诉说着缠绵的情词,姿态放得极低,哪里还是平日那个清冷高贵,万事淡漠不关己心的化齐王?这一刻,他分明只是一个沉溺于情爱的普通男子。 这一幕落在门外人的眼中,只觉锥心的疼。看着那相拥的二人,看着那平日宛若神祇般的男子为他怀中女子情愿作为凡人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邵瑛捂着心口,硬生生将眼中泪水憋回,不忍打搅他们,便只是转身离去,为自己的心寻一个角落,默默舔伤…… 荀卓文一颗心全系在俞云清身上,竟未察觉门外曾有人到来又离去,只是低声轻哄着。怀中人渐渐安静下来,荀卓文只以为是哭累了睡着了,本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可如今这状况,只好他自己来查。 他深知俞云清并非寻常女子,若非遇上大事,不会将她吓成此等模样。 只是,荀卓文心下才打定了这心思,准备抱她歇下,却不想有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竟从他的腰间缓缓攀上他的脖颈。怀中人的身体向他接近,踮起脚尖将一颗螓首埋在他的颈间,唇瓣在脖颈处轻轻摩擦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少女的馨香与果酒的醇香一起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人不免有些心猿意马。荀卓文僵着身体:“俞云清,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然而,怀中人似乎并没有听到,而是用力的勾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往下带,荀卓文只觉颈间一阵刺痛,他,被她咬了一口。 这一阵刺痛将荀卓文原本出游的神志拉了回来,他握住她的手臂往下拉,却因怕伤了她而不敢太用力:“阿婉!听话,放开。” 俞云清双眼迷蒙,模模糊糊看清眼前人的面容,神智猛地收回,旋即一把推开荀卓文。荀卓文一时不察,竟被她推得倒退了好几步。 俞云清躲在一个木柜旁边,背靠墙壁缩成一团,柜子将他的身躯挡了个严实。她竟然……巨大的羞耻感让她自觉无颜再见荀卓文。与此同时,体内如浪潮般涌来的燥热和疼痛让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然而,此时俞云清的神智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她咬着下唇,眸中闪过滔天的杀意,喃喃道:“今日之辱,来日必十倍奉还!” 荀卓文听到这话,内心的怒火不比俞云清少,从她先前的反应,他便瞧出她是中了催情药。想起她眼中的惶恐,想起自己方才进门时她防备的姿态,与黑云山时是何其相似! 今日之事,分明是在揭她的伤疤。 荀卓文握紧了双拳,手上青筋暴起。他真想立刻查出那人拖到面前,让他受尽千般折磨而死!然而,他现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荀卓文强压下内心的怒火,试图去靠近俞云清,然而此时的俞云清却格外敏感,听到脚步声立刻叫了起来:“你别过来!” 荀卓文怕刺激她,只得住了脚步,语带商量道:“你先……” “你出去!” “阿婉,你听我说……” “你出去!”俞云清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实在是这药效力太过霸道,那会儿她心中怀着巨大的恐惧,暂时抵住了药性,这会儿这药的效率便来得愈发猛烈。此时,她的眼前,早已是一片朦胧了。 “阿婉,你听我说,我带你去找仲演,他医术很好,必定是有办法的,你听话好不好?” “不,不要……嗯……你出去,这药效,我扛一扛……也便过去了。”俞云清的呼吸有些急促,说话也断断续续,可见着实难受,却是咬定了不愿就医。 荀卓文抿了抿唇,剑眉挤到了一处。俞云清的心思他明白,虽说这事受害的是她,但这种事毕竟私密,又极不光彩,姑娘家的脸皮薄,俞云清性子又傲,这种事自不愿被人知晓。 荀卓文人已经在这儿了,让他知道那是没办法的事,又岂能再让别人知晓,况且还是个男人,这让人家姑娘面子往哪儿搁? 荀卓文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让我过去,我用内力给你将药逼出来,可好?” “我……” “你既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 “不,你别……” 不由她多说,荀卓文已到了她身前,只见那水绿色的身影抱膝缩成一团,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此时荀卓文才发现俞云清眼里闪着泪花,脸上也全是泪痕,下唇因为隐忍被咬出一个深深的、殷红的齿印。 她的脸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红色,头发、衣衫皆不是很整齐,活像被人狠狠蹂躏过一番,愈发显得可怜。 看她这副模样,荀卓文忍不住骂了一句:“笨女人!” 俞云清如今只能任由他骂,低下头,朦胧的水眸里又掉下几粒水豆子,看得荀卓文一阵心软无奈,只得狠狠一甩衣袖:“罢了,将手给我。” 俞云清犹豫地伸出手,荀卓文将她的手包在掌中,那冰凉舒适的触感让俞云清舍不得将手抽回。下一刻,俞云清只觉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荀卓文收回伸到她脑后的手抱着她出了房门,一路踩着轻功躲过路上一众家仆,进了杨肇的书房。 以内力逼药,这招确实可行,但有些时候,药原本是药,可一旦经内力催逼就会变成毒。想当年荀卓文也曾一时不查被人下了药,他以内力逼药,险些没将自个儿的命搭上,幸亏有杨肇及时相救。 荀卓文自己吃过这种亏,自然不敢拿俞云清冒险,只得骗过她,趁她不备弄晕了带来这里…… 俞云清没什么大事,只是中药时间过长,只能扛着。荀卓文静静看着俞云清,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点了她的睡穴。文韵取来几个冰枕,荀卓文亲自放进她怀里,又小心地盖了张透气的凉被才与杨肇退回书房来,留文韵在房里照顾着。 第六百一十八章 交代 “此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杨肇面色沉重,今日这事实在脱出掌控太多,若俞云清真在杨家出了什么事,他与荀卓文的兄弟情分,怕也就到头了! 况且,依着俞家兄妹的性子,杨家怕是大劫在即! 旁人不知俞夷府的底细,杨肇却是有几分了解,俞氏,远不止表现出来那么简单,虽名义上是三大盐商之中最次的一家,但除却盐业之外,俞氏在各行各业都有涉猎,甚至在他国都有产业,俞氏,隐藏的很深呢! 杨家虽是化齐大族,但俞氏是绵延千百年的大世家,其财力、底蕴却不是杨家能比的,况且,杨肇知道,俞云清还有一张最大的底牌没有拿出来…… 荀卓文不说话,面色阴沉的用手指轻叩着桌面。今日之事,绝不能善罢甘休,若非他及时察觉追了出来,恐怕……荀卓文不敢再想下去。 杨园的某间偏远厢房,薛远看着床榻上仍处于昏睡中的杨起,沉默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他原以为杨起即便不甘心,却是有真才实学,即便是要成事,也会走正经路子,却不想他会将主意打到女人头上,心中对他果真是失望。 薛远再次叹了口气:“杨六啊杨六,我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想你真如大哥口中那般里外不一。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至此,你我的兄弟情,也便断了。” 薛远一挥衣袖,跨步出了房门。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荀卓文的手指轻叩桌面的声音有节奏的回响,查探的人上前请了个安,荀卓文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人将所查情况尽数报上来,杨肇听罢一甩衣袖,毁了一套上好的茶具,口中骂道:“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混账俞西!” 杨肇是个斯文儒雅的人物,如今也是被气急了才会骂出这等话来。 俞云清宴间的用具不知何时已被人撤了,显然是想扫掉线索,于是便只能查那些久未归宴的,顺着这条线摸出了杨起,又查出他身旁小厮今日去过医馆,很容易便查出那小厮找人给配了催情药。 原本两人便知这能在杨园作妖的人没有几个,可千想万想却没想到竟是这素日与世无争的杨起。他今日宴间三番两次离席,拖时又长,还能做什么,必须作妖去了! 一边是过命的兄弟,一边是血亲的兄弟,杨肇自是有些为难,但他也知杨起今日之事做得委实混账,便问:“你想如何处置?” 荀卓文冷扫了他一眼,杨肇知道他如今憋着火气,其实便是他自己也气的不轻,俞云清是杨起可以动的人吗?杨肇甩袖道了一声:“也罢,待我将他捆来,随你处置便是。” 杨肇与杨起终究同父不同母,豪门里又哪有那么多真情,亲兄弟自相残杀都是屡见不鲜,何况这还是隔着条血脉? 杨肇先前也不过因与杨起同是杨家人才稍作犹豫,可两人素来无甚交情,即便是血亲,又哪里比得过和荀卓文过命的情谊,当下便做了取舍。 “不。”荀卓文站起身来看向那间小厢房,“她的事,让她自己处理。谁若敢阻拦,本王绝不留情!” 杨肇知道荀卓文这话是对他说的,并非荀卓文刻意要为难他,而是让他给家里的老祖宗们提个醒,杨起,他们保不住了。 杨肇不由苦笑,即便荀卓文不插手,杨起也是保不住的。俞云清是什么人?凭杨起一个杨家庶子居然动了俞夷府的姑娘,别说家里几位老祖宗不会管,即使想管也管不住啊!更何况,俞云清那种女人……呵,何时有旁人欺负她的份? 俞云清醒来时天已不早,文韵见她醒来,浅笑上前:“华软醒了?可还难受?” 俞云清一怔,心中有点乱:“文姐姐,这是何处?我为何会在此?” 文韵嗔了她一眼:“这是我的院子。可不是姐姐说你多大的姑娘了,竟还贪杯贪到不省人事,若非王爷送你来托我照料着,有你好受的!” 俞云清一听暗自明白过来,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又问:“那……殿下如今何在?” “送了你来便出府去了。”文韵说完一拍头,“瞧我,你才醒,饿了吧,想吃些什么?姐姐着人去准备。” 俞云清一听荀卓文不在,心中有点酸酸的,不过想起今日之时,耳根一热,心中也不知该如何见他。抬头看向窗外,见天色不早了,俞云清便起身请辞,文韵留不住,只能亲自送她出了府。 回来时,杨肇正立在院内:“送走了?” “送走了。不过听见王爷不在,妾身瞧着有些失望呢。这样好的时机,相公为何不劝王爷留下?”文韵心中不明,多好的冰释前嫌的机会,便这样放跑了! 杨肇笑着摇了摇头,又想起那时在书房二人的对话: “这边要走了?”杨肇不解,“你不去留下守着?” 荀卓文浅淡一笑,摇扇离去:“不留。” 杨肇先前也不明白,莫不是想放弃了?怎么可能,明明方才还对人家姑娘那样紧张,这时又怎会放弃! 杨肇仔细一想,瞬间明了,荀卓文如今不就是和当初的自己打的一样的心思。当初在居冥山时自己一直拦着不让俞云清见荀卓文,其实也就是想挫挫她的锐气,俞云清这个女人太过傲气,若放任她如此,必定有吵不完的架在后面等着他们。 杨肇执起夫人的手,慢慢向院内走去。也罢,这两个人的路注定充满了各种算计,在情爱上算计一把,又算得了什么,寻常罢了。 再说这晚,俞云清回到俞夷府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就拉开被子立在窗前看月亮。可是看着看着,那月亮忽然变成了某个人的脸,或清冷,或温柔。那小心呵护的轻声软语,仿佛又缠绵在耳畔,让人不胜其扰。 俞云清回想起今日种种,心头格外烦闷。 时逢乱世,她如今又是这般尴尬的处境,先前为救荀卓文和阿巡,自己已做了那般世俗眼中惊世骇俗之事,还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她。 自己如今才回辽歌,虽说是故土,但与外乡人也没什么区别。无人照应的日子注定难熬,今日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若非荀卓文及时赶到,自己恐怕…… 今日之事,她决不允许再有下一次!她俞云清,永远不可能处在被动的位置! 俞云清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两颗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紫色珊瑚珠。思绪又回到离开沐冠城的前一晚…… 一只小小的荷包被推到俞云清面前,俞毅川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俞云清,笑道:“婉儿便要回辽歌了,这个便当做是临行前哥哥给你的礼物吧!” 俞云清微皱着眉头,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伸手将那荷包打开,随即瞳孔一缩:“这……” 荷包中,赫然躺着一颗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紫色珊瑚珠。 “你孤身一人在辽歌,难免会有不方便,虽说父亲一直不愿启用凤凰卫,但又怎会有你的安全重要。” 这珠子的秘密俞家兄弟姐妹三个自幼便知,也一直将这珠子保护的很好。俞淑玉去世后,那珠子一直保存在俞云清的手里,如今哥哥将这最后一颗珠子交给自己可不仅仅是将凤凰卫给了自己,而是,承认了自己俞氏家主的地位! “我……”即使自己并不是俞氏的血脉,哥哥还是…… “婉儿,你莫要多想。既然父亲当初遇上你,将你带回,这便是你与俞氏的缘分。况且,哥哥这点子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上阵打仗还行,可若果真管起这些繁琐之事,俞氏的家产迟早是要叫我败光的。”俞毅川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到那时,哥哥可就真没脸面去见众位先祖了。” 俞云清看着俞毅川,嘴唇张张合合,终是没说出话来。 似是思虑了很久,俞云清才将头上一根羊脂白玉玉兰簪取下来,毫不怜惜地往桌上一磕,那簪头的玉兰花就被磕了个粉碎,碎玉中,滚出来一颗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紫色珊瑚珠…… 俞云清打开锦盒,一只翡翠指环呈现在眼前。 这指环通体呈将近透明的翠绿色,指环中金光点点,在灯火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只有细看才会发现,这指环中闪耀的金色光点竟是细密而均匀地排布着,组成了一个凤凰图案! 然而,这指环却甚是平滑,显然,那金丝并非是人为填进去的,而是自然形成! 俞云清静静看着这只指环,眸中流动着莫名的情绪,随后伸手将指环取出,握在了掌心,静静感受着指环带给掌心冰凉舒适的温度。 俞云清收回心神,盯着掌心的指环看了一会儿,终是走到屋外。 迎风立在四层高的阁楼上,在这整个俞夷府中最高的、所有人都需仰视的地方,俞云清伸出手,缓缓将指环套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清淡的声音说不出的威严庄重:“凤凰卫听令!” “在!” 暗夜里,原本空荡荡的院子瞬间变得乌黑一片,变换之快到让人根本看不清眼前这一幕究竟是如何出现的。 俞云清看着整整齐齐跪在绣楼下的凤凰卫,一身暗卫独属的黑衣,衣领处绣着一只展翅长鸣的金翎凤凰,肃杀冷练,却又尽显大家族的庄严尊贵。 凤凰卫虽未在自己眼前出现过,但俞云清一直知道凤凰卫在悄无声息地保卫着府中人的安全,所以她的院子周围几乎都没有什么奴仆出入,护院们巡夜也不必到这边来,否则今夜这样大的动静,不知会招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 不安排人守着并非是说她太胆大或者不惜命,而是因为她知道,凤凰卫十二个时辰不停轮值,有凤凰卫守着,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整个辽歌城,就没有比俞夷府防守更严密的地方,而这整个俞夷府,就没有比俞云清的院子防守更严密的地方。 第六百一十九章 安定下来 这就是凤凰卫吗?俞云清看着训练有素的一众凤凰卫,漆黑的眸子变得幽深无比…… 先前俞云清一直在养身子,自宴会过后,日子也渐渐回归正轨。生意上的事将近有一年没有亲自料理,俞云清难免有些手生,好在父亲留下一批得力的人分开管着,只要没出什么大事,不许她操太多心思。只是每半年报回来一次的账本堆积了一摞,得需些时日才能处理。 最让人头疼的其实是先前被俞云清烧掉的那二百多本账本,那些才真是大事。先前俞云清怕忘记,每隔一段时日便要将那帐目在脑中过一遍,没有那些总账,如今这些新帐也没法查。 先前从塞北回来的路上,俞云清又将账本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每天做着耗费脑子的事情,又生着病,心情不会很好,哪里还顾得上荀卓文的心情?是以,俞云清根本不曾注意到回来路上自己与荀卓文两人之间的“冷战”。 如今俞云清总算安定下来,也不知如何面对荀卓文,便索性放下心来,闭门不出,专心默写账本。 在俞云清闭门谢客期间,倒也收了几张帖子,旁的倒不大重要,俞云清找借口推脱掉了,只有一张却是不能推:化齐王诞辰将至,请俞夷府主事人前往赴宴。 帖子是化齐王府送来的,送贴子的却是邵家人,化齐王府再不济,操办好一场宴席也不难,如今却让邵家来操办,这内里是个什么意思,便耐人琢磨了。 究竟是单纯的替化齐王的亡母料理化齐王生辰,还是两家有意亲上加亲?显然后者似乎更能服众。 俞云清拿着那烫金的帖子看了又看,随即将那帖子扔在了桌上,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脏俞西。似乎是嫌弃一般,俞云清扯过毛巾将手细细擦了一遍。 无论如何,王府的帖子不能不应,何况这帖子不是发给俞云清的,而是发给俞夷府的,不去,只教人说俞夷府不懂规矩。 俞云清向来是个经得住繁忙,耐得住寂寞的人,没事写写账本,闲时在秋千架下坐一会儿,或者亲自剪剪花草,又或者拎着鸟笼,清晨时在府门前的溪旁遛鸟。 那是一只白色鹦鹉,原名唤作迅哥儿,是管家荣叔见她每日闷着,强硬买来塞给她的。俞云清自幼敬重荣叔,便也没有推辞。 只不过荣叔一直守着俞氏祖宅,不曾随俞云清一家去凉都,也就不知俞云清与荀巡关系颇好,取名便犯了忌讳,俞云清见这鸟儿羽白如雪,便改了名,唤作雪哥儿。 雪哥儿很聪明,极通人性,每日学舌说个不停,丫头奴仆们都爱来逗它玩,它也越学越多。雪哥儿每日在俞云清面前学舌卖弄,不时讲个笑话,机灵神气的模样带得俞夷府中总是欢声笑语。 时间便这样一日日过去,一晃便是两个月,雪哥儿一样的机灵乖巧,府中也没出过什么大事,所有人各司其职,大宅院里的人们,日子过得条理平静。 院中经常也会传来雪哥儿逗乐的笑声,一切都很安宁。虽生意上需烦心的事情比较多,但俞云清却都还把持得住。 如此恬静的生活,似乎不该再奢求什么,可是偶尔闲下来,俞云清心中总是空落落的,每次远远的瞧着,总觉得旁人的笑声与她无关,这种缺失的感觉,竟比先前近两年漂零在外的日子更让人感觉心中发苦,总觉有什么闷在心里,难受之极。 俞云清心里头越难受,自然脾气也越大,便都将火气发到了杨起身上。 俞夷府要调查什么事向来不难,何况杨肇也有意无意的将那日的情形透出消息给她,将消息一对比,俞云清很容易便瞧出了杨起有问题。 俞云清向来不是善男信女,不论文武能想出十几种折磨人的法子不带重样,不过她的报复不是常人一般极尽打击之能事,而是捧杀。 她特意让人调查了杨起的一些信息,知道此人确实有些才能,文武皆是不错,相貌也好,虽出身差了些,但自身能耐不错,也因此能在杨家众多庶子庶女中脱颖而出。但庶子毕竟是庶子,许多方面皆要为嫡出子女让路,一直郁郁不得志,而他本人也颇有心性,面上从不争夺,旁人眼里也只是个书生罢了。 查清这些,俞云清便让人去拜访了城中几位与俞氏有私交的官员,费了些手段和银子给杨起捐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只让人对他说是贵人赏识,先放他磨练磨练,日后有大用处。 杨起不疑有他,安心上任。 背后有俞云清这个从不拿银子当钱看的人散财操控一切,事情便如顺水行舟,格外顺遂。似乎连官面上也打通得极快,门路通畅,不过两月,便成功将杨起捧成了同辈一颗耀眼的新星,光芒直逼当年辽歌城的才子、如今荀卓文帐下幕僚之首的薛域薛长史。 最残忍的折磨,从不是伤身,而是虐心。所以她会将那人捧得高,然后于最高处松开手掌,让他引以为傲的所有,被千万人踩在脚下。 故而,俞云清拨银子时总是很爽快,每拨出一笔,心中报复的快感便多了一分,那时她便说“今日之辱,来日十倍奉还。”。 银子再多也有个数,但报复的过程中所得到的对曾经耻辱的洗刷却是无价的,她绝不允许有人给了她羞辱还可以安静地活着,绝不容许! 然而,这种报复的快感也只在开始时才有,到后来她渐渐没了那样大的兴致,每次拨银子也只是依照计划行事,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奇怪,自己何时变得良善了不成? “许是在家闷了太久,闷出问题来了?”想到这里,俞云清便带上人又进了城。 俞云清这回才算是真真正正逛了一遭,成衣阁、珠宝店、胭脂铺子,一个一个逛下来,收获却寥寥无几。俞云清那副样子,一看便知是心情不佳,这是谁也不会去触她的眉头。 眼见俞云清又进了一条巷子,身后的丫头脸色便有些不好,劝道:“小姐,咱们还是去别处转转吧。” 俞云清回头看她一眼,这个丫头是她新提上来的,做个听话行事的丫头还行,至于旁的……大字不识一个,自己又没个主意,即便是俞云清想将她提成大丫头也是有心无力。 “哦,为何?”俞云清又瞧了一眼,正好奇为何这青天白日的,旁的街上尽是车水马龙,极其繁华。这条巷子看上去也是楼阁林立,却为何车马寂寂,人影罕见,便听她这样来了一句。 “这是……烟花巷子。”那丫头脸上升起红晕。 再者,这种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说不准会遇上什么样的人,还是少涉足为妙。 然而,现实往往与人心相悖,俞云清才未转身,便见不远处楼子里哄哄嚷嚷出来两个女子,衣服一青一蓝,身后追着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想也该明白这是有女子要逃,被打手追了出来。 俞云清没什么心思管闲事,转身便走,谁料那跑在前头的青衣女子竟追了上来:“这位小姐,救命!” 俞云清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躲开,身后跟着的小厮也立刻上前将俞云清挡在了身后,此时那蓝衣女子已被人抓住往回拖。那抓住她的汉子一边拖着还一边骂,话语粗俗不堪。 青衣女子见蓝衣女子被抓,眼中闪过片刻犹豫,却还是冲上前去,几脚将那人踢开了。俞云清看着青衣女子,不免有些讶异,这女子看似武功不错,然而,挡俞云清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蓝衣女子时,微微一愣,半晌,唇角竟是绽开一抹神秘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深思。 俞云清吩咐身边一个叫秀妆的丫头去品风月叫了胭脂手底下的陈妈妈,自己则能避则避,躲远了看着那青衣女子同时几个男人周旋着,还拖着另一个后退,蓝衣女子看上去已经脱力了,而她看上去也是苦撑着,没几下的功夫,二人便又被擒住了。 那些男人对着二人又打又踢,口中骂骂咧咧尽是些粗俗之语,听得俞云清连连皱眉。心里想着陈妈妈也快该到了,便吩咐身后的小厮去交涉,将那二人买回来,而她……身侧,只剩下一个丫头,留在这种地方也没有好处,自然是回府。 然而,俞云清的出行似乎总是不顺当的俞云清,往常出行必是一堆人前呼后拥的跟着,只有这一次,心情不好,带的人也少了,却好巧不巧进了烟花巷子,好巧不巧遇上一群色字当头之徒。 “你,你们想做什么?” 戏彩声音颤抖,躲在俞云清身后紧揪着她的衣袖,这时候还问这种话,俞云清是真不知道说这丫头什么好,该死的! 打手们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小娘子不是喜欢这两个女人么,跟大爷走,让你和她们天天呆在一起。” 跟着这男子来的人都立在原地大笑了起来。 那人说着就要来捏俞云清的下巴,俞云清想向后退,那戏彩却吓得僵在原地,完全挡住了俞云清的退路。俞云清暗暗咬牙,若非情况不对,她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叫戏彩的丫头杀了。 俞云清侧过头,利喝一声:“拿开你的手。” 那为首之人啐了一口:“呸,装什么装!臭婊子!来了这烟柳街还装什么清高。” 这些人自是将俞云清当成了青楼妓子,毕竟人人都知道,白日楼子里是不接客的,此时出现在这红袖招,必是哪家楼子里的姑娘。别家楼里的姑娘,动她自是动不得,但出言调戏一下却是常事。 “走开!” 那人凑过来的脸让俞云清觉得万分恶心,想也不想,反手对着那张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臭婊子,给脸不要……啊!” 那人好歹是个头目,被女人当众给了一耳光,只觉颜面尽失,反手就要打回来。俞云清下意识躲避,却忽听那人一声惨叫。 第六百二十章 胆子太肥 扭过头来,却见那人的腕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俞云清抬头看去,那人侧首正与她的目光撞上,这熟悉的感觉让俞云清产生了难以想象的欣喜与无所适从。 荀卓文今日穿了一身青衣,用金银缠丝绣着明灭可见的暗纹,阳光一打更是忽隐忽现。袖口处只绣了几枚竹叶,配上那张精雕细刻的俊颜,更显得恍若谪仙。 旁边,早已狼狈不堪的两名女子看见这突然出现的人,蓝衣女子眼中满是是惊艳,这公子好生英俊!青衣女子眼中更多的则是错愕和探究,她很明显感觉出这个男人身上的尊贵之气,看见蓝衣女子的目光,青衣女子嘴角挑起,虽然不知究竟是哪家的公子,但这个男人的身份,绝不是她们可以高攀得起的! “放……放开我,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上!” 一声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荀卓文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十几个打手,眉头微皱。俞云清这个女人,明明是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却比谁都会招惹是非! 打不得、骂不得,好心劝一劝,这女人永远当耳旁风,简直要将人活活气死!什么温婉端庄的俞氏二小姐,简直胡说八道!这分明是个离经叛道的孩子! 生气归生气,她惹出来的事,该管还是要管的。不过这女人着实气人,这烟街柳巷是她该来的地方吗?真是胆子太肥了,什么地方都敢来。 荀卓文心里正生气着,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离远一点。” 俞云清慢一步反应过来,胡乱应了一声,退开几步远远看着。荀卓文看了一眼那被制在手中的人,手腕一用力,便又听那人一声惨叫,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 十几个人化为一个圈,将荀卓文围在了中间,却又不敢轻易上前。相对的,荀卓文便没那么多耐心,眸光一闪便向其中一人冲去,一时,十几人陷入混战。 俞云清捏着手帕的手紧了又紧,却不是担心荀卓文的安危。在她看来,这十几个人虽块头大了些,但事实上都是些无知莽夫,困不住荀卓文。她在紧张,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荀卓文脑中一片混沌。 直到荀卓文叫人解决后又站在她面前,俞云清才猛然收神。 荀卓文见她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担心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走神!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真是疯了才会管她的闲事! “我……”俞云清咬着下唇,眼神俞飘西飘,不敢再对上他的目光,“那个……” 俞云清好不容易抬头看了荀卓文一眼,却见他依旧臭着一张脸,没有半分表情,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看。 他的目光幽幽的,冷冷的,看得俞云清心里发毛。好在,她也算及时调整心态,脸上不着痕迹换上了温婉的笑容:“多谢荀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感激?”荀卓文轻嗤了一声,“当不起!砒霜有毒,二小姐还是少沾惹为妙。” 俞云清听了这话只觉心头像扎了根刺一样,心里酸闷的难受,张了张口却还是一语未发。 荀卓文看她如此更是没来由的气闷,就将目光移向躺在地上连连哀嚎的十几个打手,那浑身骇人得煞气,直叫人心中恶寒。 原本负责看押那两名女子的二人更是吓得双腿发软,连手中押的人也顾不上,屁滚尿流的跑了。躺在地上的人三三两两相扶着爬起来,先前那打头之人更是威胁道:“你,你们给老子等着!” “聒噪。”荀卓文手掌一扫,直接那人捂着嘴巴惨叫了一声,吐出一口浊气来,细看之下还能发现那血里有两颗牙齿,不过这时候,除了那人自己,怕是无人会关心这些。 那人不知是吓着了还是不敢再说话,任同伴搀着飞快的远离了是非之地。荀卓文不屑的哼了一声,继而扫了一眼俞云清,目光和她的目光对上,却未曾停留,径直远去。 俞云清看着那身影渐远,说不清是不满还是郁闷的挤了挤鼻子,嘟囔道:“这是个小气的男人!” 正当此时,秀妆带了陈妈妈一行人赶了过来。俞云清看了一眼陈妈妈谄媚的笑,又看了看抓着自己衣角瑟瑟发抖的戏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俞云清扫了一眼仍处于变故中未能回过神的两名女子,没好气地从戏彩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废物!要你们何用!” 虽不知俞云清在生什么气,众人却还是吓得跪了一地,俞云清用手绢细细的将自己的右手擦了一遍,将手绢扔在了脚边:“要么我找人送你们回楼子,要么跟我回府。” “我……” “不!”一直默不作声的蓝衣女子忽然尖利的叫了一声,跟她回府又如何?为奴为婢?不,她不要。 “小姐,我们愿……” “不,我以后会报答你,但是我不能跟你走。”未等青衣女子说完,便再一次被蓝衣女子抢了白。 “你还有别的选择。”俞云清微笑着,垂眸睨了蓝衣女子一眼,唇齿间勾起几分嘲讽,道,“那就是死在这儿!” 俞云清说完便漫步前行,那两名女子对视了一眼,一个拉着另一个各怀心事地跟了上来。那青衣女子在经过那条被俞云清扔掉的丝绢时停下了脚步,眉目一转,蹲身将那丝绢收进了袖中。 “你做什么?”蓝衣女子一脸疑惑,即便这丝绢品质再如何上乘,她也不至于这么没见过世面,捡别人扔掉的俞西吧。 “无事,走吧。” 青衣女子没有多说,径自跟着往前,蓝衣女子皱着眉头:“经了场事儿,脑子也不好使了不成?” 拐角处,俞云清将方才那一幕看在眼中,红唇扬起…… 思及此初,俞云清不禁又想到了赏雪,到底是自己调教出来的,虽不想承认,但心中果真是舍不得啊! 俞云清心中不禁暗恨,似赏雪这般的玲珑人儿,怎就叫那个不懂珍惜人的木头给先遇上了!白白将赏雪一片真心给糟蹋了! 与此同时,邵集郡。 城外,正进行着一场送别仪式,来的人不少,可正经来送别的,却只有纳兰记石一个人。 自塞北回来之后,纳兰记石边将府宅从南郡迁到了邵集郡,顺带的,听雨被他拘着,自然也一同前来了此地,让不知情况的赏雪一通好找。 自当初失散,一别五年有余,若说不想念,谁都不信。赏雪在庄上住了些时日听雨却是始终不肯见她,眼见着自己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赏雪觉得自己不能再留。 听雨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知道如今也是勉强不得,只要知道她平安无事,旁的,她倒也不过多奢求。至于纳兰记石,知道赏雪是听雨的姐姐,倒是对她十分客气,偶尔也来找她聊聊俞云清的事。 纳兰氏如今也算是重新出世了,世人也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铁城背后的掌舵人,便是这位纳兰氏后人——纳兰记石。 赏雪穿一身简单爽利的淡雅行装,头发高高束起,手边牵着一匹黑色骏马,煞是飒爽。 素手轻轻一撩,将那为数不多的细软挎在肩上,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身侧牵着一匹毛色乌黑顺滑的高头骏马,倒也真像个行走江湖的侠女。 “纳兰公子,多日款待,感激不尽!”赏雪抱拳,“家妹自幼性子顽劣,望纳兰公子多照顾着些。” 言下之意,你莫要以为你是一军之长便可轻慢了我妹妹。人留在你这里,若照顾好了便罢,若是她除了什么事,自有人跟你没完! 纳兰记石自然听得懂赏雪这话只是对听雨的维护,唯恐自己欺负了她去,自是满口应下。 听得他的承诺,赏雪的面色好转不少,又道:“你与我妹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我不清楚,故而我也不会多嘴,无论如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干涉,但是你……” 赏雪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弄得纳兰记石也是心头一紧,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大姨子,他可不敢怠慢。虽说姐妹二人如今闹的不痛快,可毕竟血浓于水,又怎会一辈子不想见? “纳兰记石,你若是真心想待我妹妹好,便也该为她想一想,她一个女儿家没名没份的,整日住在你的府上,你如此,可是在毁她的清誉!” “我会娶……” “我不是要你娶她!”赏雪声音又是一冷,“不论何时,有些大忌是踩不得的,她未嫁你之前便与你住在一间宅院里,你叫外人如何看她?你叫她自己心中怎么想?你若真有与她一生一世的打算,难道要让如今的荒唐影响她一辈子的名声吗?你便是如此护人的?” 纳兰记石张了张口,却没说话,确实,他只想着如何赢得她的心,却忘了,若是在这过程中自己做得太荒唐,是会害她一辈子的。到那时,她还能坦然地、毫无保留地接受曾中伤她的自己吗? 即便真的让她对自己动心了,可伤害已经造成,曾留下的裂痕,即使是时间,也是补不回完好如初的。 没打着听他回话,赏雪翻身上马,一举一动,稳稳当当。她回头作揖,同纳兰记石道了便骑着马远去了。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纳兰记石的目光投向城楼上的角落。听雨站在角落里,半倚着城墙,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垂眸默默伤神。 她并非狠心之人,那人是与自己相依为命多娘的姐姐,是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姐姐,有怎忍心真的与她决裂?只是,想起那日见到的可怕场景,姐姐的剑下消失的,可都是人命啊! 她,真的只是习惯不了而已。 俞云清回了魂儿,暗自扯了扯嘴角,随后带人彻底消失了。 不远处的楼阁上,一个俊美的公子坐在栏杆上,背靠着柱子喝酒。酒杯在他手中转一圈又一圈,却一滴也未曾洒出。随着俞云清的身影消失,男子也收回了目光,唇角挑起一抹笑容,不经意间却尽显风流。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一对姐妹 珠帘轻晃,男子的目光也随即转移,帘外进来一名女子,生的雪肤花貌,美丽十分。这女子穿了一身鹅黄色纱裙,满头青丝随意挽着,只用几根绸带系着,绸带轻扬,更衬得女子身弱纤柳。 娉娉袅袅,气貌皆佳。 女子将手中的酒壶放在男子身侧:“殿下又走了,回回都这样,招呼也不打一个!” 女子的声音中有些抱怨,然而话语中也不乏亲昵。 男子慵懒的哼了一声:“走了!我们紫苏,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好戏?”梁紫苏黛眉轻拢,好奇道,“哥哥何出此言?” 男子饮尽杯中酒,朝她眨了眨眼睛:“我们紫苏的劲敌,俞云清。” 梁紫苏红了红脸,继而问道:“那,哥哥以为如何?” 梁紫霄摇了摇头:“人,岂是一眼能看穿的。” 两名女子自称是姐妹,一个叫阿青,一个叫阿蓝,家乡闹水灾,是逃难来的辽歌,却不想半路被人掳去卖进了花楼。 阿蓝武功底子不错,可惜被人下了迷药,姐妹二人宁死不从,老鸨便一直饿着她们。被卖的第三天,老包准备给她们下药,姐妹二人拼死逃了出来。 回府之后,俞云清什么都没问,将那两名女子先晾了一阵子,让管家该调教的调教,皆依着普通丫头的待遇安排。倒是这两名女子,事后才知来的是俞夷府,竟有几分局促。 “柔姐姐,你说……这俞云清究竟是何用意?” 晚间,两人得闲聚在一起。俞夷府的丫头,服饰皆是统一的浅黄色,两人的腰间总是系着条丝带,一青一蓝,与初见时二人的衣色一致,可以看出个人偏好。 “闭嘴,别乱叫!”自称阿青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岁,明显比方才阿蓝要稳重一些。 “你……嫁了回人便改了脾性一样,无端的发什么脾气,似是谁欠了你的。若非有几分亲情血脉在,我会叫你一声姐姐才是怪事!” “若非有几分亲情血脉在,那日我才不会管你死活。” “你……” “阿青阿蓝,小姐传唤。” 外头只听见有人敲门,姐妹二人对视了一眼,妹妹眼中明显有几分慌乱,想来是叫那日俞云清“那就是死在这儿。”给吓坏了,阿青握了握她的手,两人才随着引见之人来了俞云清的院子。 阁中掌着明灯,将古香古韵的楼阁衬得如仙境一般虚幻华丽。屋中常年摆着鲜花,金兽炉中缓缓吞吐着白烟,有淡淡的青莲香缠在鼻尖,香中许是添了薄荷,很是清凉提神。 俞云清坐在贵妃榻上,垂眸摆弄着手中的六棱纱扇,浅青色的衣裙柔顺如发丝,迤逦而下,长长的后摆铺开在地,明灯打在她的侧脸,别是一般的华贵。 见人带来了,俞云清挥了挥手,那人便关门离去,房中只剩下三人,相对一时无言。这时,阿青轻轻拽了一把阿蓝,阿蓝不曾防备,竟被一同拽着跪倒在地,只听阿青道:“奴婢……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多,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阿蓝似是不情愿,至于“奴婢”二字则更是说不出口。 俞云清笑了笑,将身子轻轻斜靠过来:“名字。” “我叫……” “请二小姐赐名。”阿蓝还想说什么,阿青依然开了口。 俞云清玩味的看着阿青,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却是冷冷道:“我说名字,没听到吗?” 阿青咬了咬唇,却没有开口,阿蓝也没敢开口,只是低着头下意识往阿青身后躲了躲。 俞云清笑了起来。清冷的笑声在太过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骇人:“看来二位还是没有与人为奴的觉悟,初次正式面见主人,这姿态竟比主人还高傲。” “你……”阿青咬着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而阿蓝却是没忍住,愤怒道,“俞云清,即便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不该这样侮辱人。” “侮辱?”俞云清冷笑一声,“你有何资格被我侮辱?” “你……”阿蓝眼中蒙着水雾,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俞云清,却半天说不上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儿才抽噎道,“你太过分了。” “过分?哪里过分?这就哭了吗?怎么这么没用呢。为奴为婢,往后要你受的罪多着呢,这就受不了了吗?还是……仍未从以前养尊处优的生活中清醒过来,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的身份吗,温馨小姐?” 俞云清捏着温柔,也就是阿青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看到她眼底的恐惧,俞云清笑了笑,很好,她很满意。不过转念一想,若荀卓文那个男人也能这样容易看懂就好了。 俞云清心中一阵泄气,想什么呢!定是因为三天后就是那人的生辰才会突然想到他的,真是! 俞云清突然松开了温柔,一甩衣袖背过身来,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不过温柔与温馨正处于深深的打击之中,根本不会察觉到这些小细节。 俞云清坐回贵妃榻上,端起茶杯不再看二人一眼,缓缓的拨着浮茶。半晌,才送至唇边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下茶杯,靠在榻上,一手支颐,将二人的每一个表情尽收眼底。 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温柔的手自进门之后便未松开过,这会儿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早在俞云清故意遗落丝绢之时,她便知这个主人不会很好相处,平日行事便更是万分小心,唯恐被人发现了什么。 不过得知俞云清的身份,惊讶之余难免暗喜,有些事,她还得借助俞夷府的势才行,谁知,才没过几天便被人摸清了底细。 温氏也算是化齐望族,不过温柔温馨所属的只是旁支,二人的父亲是邻郡一个不大不小的文官,在当地还有些威望,因而还得主家看顾些。 虽如此,温父却并不清廉,以致被人检举贪污受贿金额过巨,加之温父行事嚣张得罪了不少人,温家一出事便明里暗里多少人伺机报复,捏造了些莫须有的罪名。 大邺律法向来严苛,那些罪名足以让温家家破人亡,最终,温父被杀,家眷也是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大多都死了,而温柔和温馨则是半路逃脱。 按理来说,逃自是要逃的越远越好,这姐妹二人却偏偏往化齐郡的都城跑。原本俞云清也不是很能理解,知道后来查清温柔的底细才猜出原因。 温柔虽出身不高,却因生得美成了邻郡第一望族白家长子白越的宠妾,更是在嫡妻病逝之后被抬成了正室,连带温家也水涨船高。可是后来温家出事之前,白越受妾室挑拨,以七出之妒为名将其逐回温家,温柔被遣返归家第三日,温家遭变。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事,温柔稍作思虑便知白越是早知温家要倒,提前要撇清干系。其实官家与世家又有几个是干净的,若白家肯冒险帮温家一把,若温家主家肯出手,温父也不至落得如此凄惨。 最寒人心的还是白越,温柔十六岁做了他的妾室,相处八年一直恩爱,温柔早已将白越当成了天。即便是温家出了事,温柔已为人妇,根本不会受牵连,白越却丝毫不念旧情将她赶走,谁能不寒心、不恨呢? 姐妹二人不敢回家乡,温柔又想要报复那个负心人,自然便趁白越这次给化齐王进献寿礼,想要替自己讨回公道,不过,这谈何容易? 先前在白家,温柔自己也存过些私银,她自己也有嫁妆,因而姐妹二人这半年多来过得并不算糟糕,却不想才进辽歌,便被人迷晕抓进了花楼。 温柔的母亲是江湖女子,因而温柔武功不错,可花楼里又是下迷药,又是饿她们肚子,两人坚持了一天多才趁人不察逃了出来,不料被人发现,之后又遇上俞云清才来了俞夷府。 温柔原以为报仇无望,俞云清这送上门来的正合她意,只要得了俞云清的信任,借俞夷府的势,这会成为打击白越的利器。可惜温柔小看了俞云清,不过几日,她的底细、甚至她的心思已全然被俞云清知晓。 约莫过了一刻钟,似是想清了什么,温柔抬起头来看向俞云清:“你想做什么,将我们交出去?” 俞云清笑得浅然:“你以为如何?” “其实第一眼看见你们二人,我便知你们背后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俞西,可我还是将你们带来了,可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温馨扶着桌角一动不动,温柔几番张口,才接话:“要么为你所用,要么死。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送我们回花楼的打算。” 俞云清笑了笑,“诚然,我俞云清想保两个人还是很简单的,只看这两个人……怎么想了。” 俞云清摆正了身体,又将那柄六棱纱扇放在手中轻摇着,道:“半刻钟。” 半刻钟的时间,生,或者死,交由她们自己选择。 半刻钟,真的没有多长,温柔犹豫了一下,便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俞云清,而后者只是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和她对视。温柔上前一步拽过温馨再一次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给俞云清行了大礼:“温柔,见过小姐。” “温……温馨,见过小姐。”温馨,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如今也只有十六岁,虽经历了一场变故,但因为跟着温柔,也未受过太多苦,仍是较为单纯的性子,此时早已不知所措,温柔做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不会计较。因为我俞云清看上的,从来都逃不掉。”俞云清再一次走到二人身前,这冰冷而强大的气场让温柔不禁一怔,她忽然动摇了,原本只是被迫屈服,此时突然觉得跟着俞云清或许是更好的出路。 “做我的人,旁的都无所谓,你们杀人放火我也能替你们兜着,但是只有一条,若敢背叛,挫骨扬灰!”她的声音柔柔的,却让人感觉背后有阵阵阴风吹着,“明白吗?” 第六百二十二章 生辰 “明白。我……” “我从不信誓言。”俞云清看着温柔举起的右手,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我从不信誓言,谁的都不信。” 俞云清说完便将二人打发走了,直到房门关上,俞云清才打开暗匣,取出一支浅青色绣有松间白鹤的荷包放在手中轻轻抚摸:“十五年了!薛域,想要刻意忘记吗?我又怎能如你所愿!” “主子,沐先生回城了。”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敬道。 灯染,凤凰卫现任副统领,一个铁血而冷艳的女子。俞云清需要贴身暗卫,这本应该由凤凰卫现任统领来担任,但因为统领烛华是个男人,许多事上不方便,便由作为副统领的灯染来代替了。 俞云清眸中闪过片刻惊喜,随之,却是迟疑。俞云清张开自己的手,仿佛看到殷殷鲜血染满了自己的双手…… 她的手指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先生不喜血腥,可如今自己的事闹得天下皆知,手上已不知间接害死了多少人命,先生那边恐怕……最终,俞云清点了点头:“下去吧!” 九月初十,重阳节的第二天,也就是荀卓文的生辰。由于是夜宴,俞云清提前补了眠,直到夜幕渐沉才动身往王府赶。 化齐王府本是前朝行宫,占地极广,奢华自不必说,光这千百年来沉积的帝王家的底蕴便已能稳稳压住场面。夜已深,整个王府都点起了灯,灿金色的光晕更是将这座宫殿衬得格外神圣庄严。 夜宴设在王府的宴乐厅。 行宫向来是帝王出巡游玩的暂居之处,除了帝王寝居,耗工耗材最大的便是这宴乐厅了,丝毫不比大邺皇宫的宴厅逊色。 其实这行宫与皇宫皆是经历了数个朝代,经过一代代的整修,大抵的布置也差不太多,这化齐王府的宴乐厅更是与大邺皇宫的宴厅有七分相似。 远看着,竟有些恍惚。 仿佛又回到几年前三王回京那一晚,那时还不曾战乱,父亲还在,长姐还在,礼安老侯爷还会和她逗乐儿,哄她开心,那时…… “俞夷府俞云清到!” 礼官接过拜帖,高呼一声,拉回了俞云清漂游的思绪。俞云清收了收神,勾起红唇,换上无可挑剔的笑容,轻移脚步踏进宴乐厅的大门。 宴乐厅里大多数人家已然到场,正处于彼此热络之时,忽然听这一声传报倒是十分响亮,想来拿礼官是收了俞云清不少银子。 说来也是,化齐王寿宴是俞云清此次回辽歌第一次在正式场合现身,花点银子买个口彩,不亏! 况且,好戏还在后头呢!今日她要的可是万众瞩目。 俞云清前一次露面还是在杨妍的宴会上,不过毕竟只是小辈,这次到场的则全是各家主事之人,是一场权谋之夜。 俞云清几乎不出门,加之外界传言,愈加使人觉得她行事神秘,更是勾起了人的猎奇心,这一声响亮的通传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坐上杨肇夫妇对视一笑,梁紫霄兄妹亦将目光投向了门口,不远处的楼阁上,荀卓文捏着酒杯微微一怔,将目光移向门口…… 秀发一半轻垂,一半高挽于顶,用花冠束定,配以几根金钗衬饰,钗头点缀着几颗细碎的红宝石,正与耳上那对红宝石耳坠相称,将一张小脸衬得明艳异常。 俞云清的手轻轻叠放在小腹前,修长纤细的手指上套着一枚翠绿色的指环,隐约闪着点点金光,沉静却不敛锋芒。 女子身后跟着两名姿色不俗的女子,左侧之人一袭简约的素白长裙,外搭淡青色的广袖长衫,下摆绣着淡雅的兰花。这女子绾着朝云近香髻,粉黛轻施,素妆恬淡,几根简单的玉簪更是添了几分雅致的味道,端庄而沉静。 右侧之人一袭湖蓝色束腰长裙,披着一件纯色夹金丝的半透明薄纱,腕上戴了两只成色上好的玉镯,腰间隐约缀着一只荷包。她梳着垂鬟分肖髻,头上只别一只累丝珠钗,耳上亦是挂着一对圆润饱满的粉珍珠,将十六七岁少女的美好刻画得完美无缺,烂漫而明丽。 “贱人!”林琦娟咬着唇,恨恨的骂了一声。 “如此风华,当真旁人学不来!”梁紫苏心头有些失落,身份、地位,她确实比不过俞云清。梁紫苏遥遥往阁楼上看了一眼,她知道荀卓文一定在那,看着这样的一幕,不知他心中又是如何。 荀卓文看着宴厅中央那风华无限的女子,无奈地摇头笑道:“果真是半分不肯输人的性子。” 俞云清无论何时都是骄傲自信的,只要她想,她永远都是光芒的中心,可以让所有人围着他旋转。 光芒越多,招来的是非也就越多。其实,俞云清这样的性格,若刻意为之,亦可让人忘记她的存在,然而,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必须绽放光芒。 高贵是她的外衣,心机是她的武器,捍卫着那颗害怕受伤的心。 俞云清总是能给人以惊艳之感,而这一次更是格外让人眼前一亮,一想到她为了参加自己的生辰宴而精心装扮,荀卓文勾起唇角,以手支颐撑着栏杆:“开心点,好好玩。” “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女子啊!”梁紫霄握着一把洒金折扇,放在手中把玩着。 “梁公子何出此言?”薛远不解问道。 “长安不曾听过那样一句话吗?美则美矣,少一份风骨。风骨这俞西……”梁紫霄摇了摇头,“这世间不缺美人,尤其此类宴会,不仅是这些世家小姐,连一个粗使婢女都是精心挑选,姿色不俗,但又有几个能让人惊艳?” 看薛远陷入思索,梁紫霄又道:“所谓风骨,深植于骨髓,由内而外,不自觉中流露,身处于万美之中,亦能一眼辨出。如今这世道,莫说普通女子,便是许多世家女子,都缺少那一份风骨。你放眼瞧去,能抓住你这双眼的能有几个?” 梁紫霄哥俩儿好地勾着薛远的脖子,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脸将宴厅环视了一遭,梁紫苏按了按眉心,无奈的长叹一声:“哥哥。” 杨肇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轻咳道:“阿霄,注意身份。” 别给殿下丢人! 当然这句话杨肇没说出口,但言外之意也很明确。 作为荀卓文的左膀右臂,杨肇与梁紫霄关系自然不错,两人在军中并无职位,却能插手所有的事情,因而很得人敬重。 杨肇生性温和儒雅,不需别人操心,相反,还要时刻操心荀卓文和梁紫霄。这两人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动辄就要离家出走,四处闯祸;一个生性不羁风流,以职务之名天天往香楼里钻,视礼教规矩如无物,整日和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不分场合不分人,性子倒与同是江湖出身的明景有几分相似。 梁紫霄被兄弟和妹妹两面夹击,无奈地拿扇子敲着头直叹气。 薛远如言看了一圈,发现确实如此,俞云清此女不算漂亮,但确实总能往人眼前闯,不过薛远还是道:“不过是那身衣裳出彩,不是说人靠衣装嘛。” 梁紫霄恨铁不成钢地用折扇敲了敲薛远的头:“整日和林二混在一处也没将你教好,真不知是他笨还是你蠢!你呀你呀,被你那没趣的兄长害惨喽!” “那分明是教坏!”梁紫苏轻声嘟囔。 “紫苏你……总拆哥哥的台!男人嘛,风流一点也是正常的,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不要胡乱插嘴。” “紫苏,来这里。”文韵实在看不过,便唤了一声。梁紫苏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家哥哥,满心无可奈何。 梁紫霄看着远去的妹妹,故作伤心道:“被抛弃了呢,啧啧,我辛苦养大的妹妹呀,为何就不能谅解哥哥的辛苦呢!” “梁公子,方才的话……” “笨小子,去问林二!”梁紫霄三言两语将薛远轰走了,随即目光转向场中的俞云清。 俞云清此时正与几位大家族的家主交谈,笑容温婉,举止端庄,配上那一身出尽风头的华衣,既有名门闺秀的优雅,又有决策者的睿智与从容。荀卓文为这样一个女人折服也情有可原,但是听肇说,这个女人可不好对付。 梁紫霄的目光变的探寻:“有时候,衣服更挑人呢!” 梁紫霄笑了笑,黑色、金色、深蓝色、正紫色、正红色,是最能彰显尊贵的五种颜色。细看俞云清今日这身衣服,内紫外黑,点缀以金色,甚至连首饰都以金红二色相衬,如此大胆的尝试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因为最尊贵的颜色也是最俗气的颜色,稍有不慎,这衣服穿在身上便会显得俗不可耐,而且这绣样竟然是大朵大朵的金牡丹。 牡丹雍容华贵,是花中之最,是最常见的花样,但果真能将这牡丹绣纹穿出其华贵味道的女人,真的不多。 贵妇小姐们参加宴会时对这五种颜色使用极为谨慎,更有甚者,大多数人只会关注衣服美丽与否,不会偏重其尊贵意味。一来是没有足够的自信,二来根本没有此类意识。 梁紫霄敢断定,遍观整个辽歌,甚至整个化齐郡,都没有哪家成衣店会做这样的衣服,因为卖不出去。这件衣服很衬人,也很挑人,想必是俞云清亲自吩咐制作,旁人不会大胆到如此程度。 俞云清刻意为之,可不是只为出彩。今晚不知会有多少人想剥掉她这层华丽的衣裳,她这是要立威,为俞夷府立威,更是为自己立威,今日可有得瞧了! “云清见过孙世伯、李世伯、温世伯。” “世侄女免礼。”三人急忙来扶,俞云清手上戴着的那枚翠绿色指环,那可是俞氏家主的信物。 外人看来,俞云清闭门不出,除了杨家那一宴也不曾露过面,一直声称养病,其实暗地里,俞云清早给几位有世交的大族族长背写过帖子,称正在养病不宜上门拜见,以帖问安。 第六百二十三章 探探虚实 一来言明不上门的原因,二来是间接告诉这些大族族长,如今俞夷府主事的人,是她俞云清。因为若只是世家小姐,是没有资格写拜帖给一族之长的。 故而,俞云清一来,这三个曾收到她拜帖的便想着探探虚实。看见她指间的玉指环,三人心中的猜测已落定了大半,心中明白前番那拜帖不是她不懂事乱发帖子,而是俞夷府的主事人,怕是真的换了。 “听闻世侄女身子一直不好,可要注意休养啊。”孙广笑了笑,又问道,“你父亲身体如何,此番为何不与你一同回来?” “父亲他……已经去了。”俞云清有些伤神。 “这……” 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错愕,不过很快便一脸痛惜安慰着俞云清,俞云清含着牵强的笑,看上去分外惹人疼惜,这便使得三人完全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只是不知,着俞家二姐儿年纪小小,是否能当此大任? 不论其中有多少真心,俞云清对于三人的安慰都是一一行礼谢过,而三人也是及时扶起。笑话,俞云清虽是三人的小辈,但俞夷府主事人的礼,他们却是受不起的。 接引之人为俞云清引路,俞云清发现她的位置竟是左侧下首之位,这可是除了主座之外最尊贵的位置。 “敢问姑娘,这王爷的寿宴是何人主事?” “回俞二小姐,是邵大将军的夫人,咱们王爷的大舅母。” 俞云清点了点头,唤道:“寻幽。” 温氏姐妹身份特殊,俞云清即使想保住她们姐妹,二人的原名也是用不得了,俞云清便为二人改了名字,温柔改唤作寻幽,温馨改唤做焚香。 寻幽上前,往那丫头手中塞了张银票,那丫头眸中闪过片刻呆滞,随即千言万谢的离开了。寻幽看她这副神情,又看看俞云清,低下了头。 “我的每一两银子都不会乱用,我给,就是值得。记住,往后即便是看见我用银子打水漂,都不许你给我皱一下眉头。” 她知道,这里头的秘密怕是多着呢。经此一事她才知道,原来这才是世家,底蕴深厚、神秘且深不可测。俞云清显然并未回避她,否则她根本接触不到这类账目,只是她不明白,俞云清就这样相信她?还是在她眼中,自己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 梁紫霄听得这话不由抽了口冷气,推推杨肇:“这……这也太败家了,咱荀卓文要真娶了她……哎哟,不敢想象。” 杨肇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酒:“她敢败,自是因为她挣得来。” 这普天之下,还有做什么比做盐商的利润更大? “即便她不能挣,我看她也敢败,俞氏百年沉积,养出这样的性子也难怪,不过我这单是想想,心里就……这样的女人,要不得!要不得!” 养不起呀! “你想要也得看有人答应不答应!”杨肇依旧很淡定,一句话却堵得人哑口无言。 梁紫霄语噎,只得另起话头:“你这人虽一副谦谦君子的皮相,但轻易可不夸人,这俞二小姐果真有你说得那般厉害?” “你问哪方面?” 梁紫霄听罢翻了个白眼,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还能是什么,钱呗!” “你别当我不知道,瞧见她那身衣裳没?那料子,那绣工,没这个数绝对不行。”梁紫霄比了三根手指在杨肇面前晃了晃。 “三百两?” 梁紫霄斜了他一眼:“你仔细瞧瞧那布料,可是号称一尺千金的月华锦,识不识货?没见识!” “到底多少?” “三万两,只多不少!”梁紫霄十分笃定。 “咳咳。”杨肇终于忍不住呛了一下,三万两!皇帝那一身龙袍的造价也没这个数吧,俞云清是往身上裹了一层金子吗? 梁紫霄十分得意,推了推杨肇:“如今还敢说方才那话吗?” 杨肇笑着摇摇头:“那一年俞浩杰外出远游,家中大权尽数交予俞云清之手,七日之后,朝廷放出风声,先皇有意放出泯郡及其周围三郡盐管权,陈万两家明枪暗箭,争得头破血流,唯俞氏偃旗息鼓,甚至关闭多家店铺,近况低迷。不少店铺被陈万两家侵吞。” “此后一个月,俞府持续闭门谢客;一个月后,先皇将盐管权交予俞氏。又过了一个月,俞氏收回部分店铺,而被侵吞的店铺收益奇烂,无处脱手。同时陈、万两家的店铺生意低迷,货源方面问题不断,却寻不出症结所在。” “又过了一个月,陈万两家家主夫人几番上俞府探访,直至第三次才得以进府。此后,俞氏所有店铺生意依旧成了,两家的生意也同时恢复秩序,但两家自此低调三年。往后,每当俞浩杰外出时,老狐狸们比俞浩杰在京时还要安生。那一年,俞云清十三岁。” 梁紫霄嘴角抽了抽:“这些,我为何不知?” 杨肇斜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是知道的,没见识!” 梁紫霄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摇了半天牙才说了一句:“出了趟远门,倒是长了不少本事,大男人的,小肚鸡肠!” 杨肇淡淡放下酒杯,朝梁紫霄拱了拱手:“梁公子谬赞了。” “我……我……跟谁学的这都是!”梁紫霄语罢头也不回,甩袖而去。 俞云清坐在席前,打量着四下的情形。宴会左侧是官,右侧则是一些世家大族,但不知为何,她的位置却被设在左侧下首,而杨肇没有官位,便呆在右侧下首,他的下方则是梁紫霄、邵家一众,以及薛家。薛远在席间走动,薛域却不在,不知是未来,还是有事离开了。 “俞家姐姐,你身边何时多了两位美人,也不介绍介绍?”林二笑吟吟的过来,目光直往焚香身上瞟,吓得焚香连忙往俞云清身后躲,毕竟没经过多少事,林二又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寻幽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抬臂拦住。 “这位美人姐姐不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林二仍是笑呵呵的,还拱着手朝寻幽道歉。 “林二,你这烂性子该改一改,回头吓着人家姑娘,也忒唐突。”薛远实在看不过眼,上前来拦。 俞云清掩唇一笑:“不过是两个丫头,原本在京时便侍候我,后来将她们遣回家了,可她们二人无依无靠的,又有战乱,流落到此,知我在这儿,才又来寻我,也便又留下了。寻幽,焚香,还不给二位公子见礼。” 二人依次见了礼,却听林二又道:“焚香,焚香,好雅致的名字,美,名字美,人……” “薛二公子,怎不见薛长史?”俞云清看焚香那模样,便知她快受不了了,要不是来之前她特意嘱咐过二人行事谨慎,焚香怕早就要忍不住了。 “他?”薛远摇了摇头,却一直盯着焚香腰间的荷包,那俞西,他好像在哪儿见过,连那张脸,都分外眼熟。 “玉儿,玉儿……” “大哥?”薛远回过头,却见自家大哥站在不远处,怔怔看着焚香腰间那只荷包,薛远走上前轻唤了一声,薛远却像没听到一样,口中喃喃念着什么“玉儿”还想伸手上前去抓那只荷包,幸亏被薛远强拉住,“大哥!” 薛远一下子回过神来,却看到焚香的面容是又怔了一下,他张着口,好像说了什么,除了薛远谁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不,不是玉儿。” 薛远猛的看向焚香,那张脸,那只荷包,他记起来了! 那时他还小,有一次他擅闯大哥的书房,却见大哥急忙收了什么,他凑上去看,见只那是一幅画,大哥怕他撕坏,只得让他看了一眼,却又很快收了起来。 那画中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坐在花海里,手握着一卷书,腰间就挂着这样一只荷包,。只不过那时他见大哥手中也有一只,便以为大哥手中的便是那画中女子腰间挂的,如今看那荷包的年头,分明是一对儿! 从那时他就知道,大哥和大嫂并非那么恩爱,大哥心里的人便是那画中女子,但是大哥什么都没说,也告诫他不许说出去,否则会为薛家招来灭族之祸。他一时害怕便没敢再说,渐渐淡忘了。只是如今他竟又见这只荷包,还有这个焚香,竟与那画中女子有九分相似。 灭族之祸,究竟是什么?薛远看向俞云清,她看着哥哥,丝毫没有做坏事该有的心虚,她的眼中竟是不屑,不屑! 薛远盯着俞云清,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哥哥就变得不太一样,每遇上她的事,哥哥总是一再破例! 那画少说是十年之前的俞西,眼前这名叫焚香的女子,显然不是那画中人,俞云清是故意的,故意找了一个相似的人,故意要扰乱大哥的心智,可是他和大哥有什么恩怨?那么私密的事她又如何知晓?她怎么会有另一只荷包?她到底是什么身份?那名唤玉儿的画中人又是谁? “薛长史还好吗?可是不舒服?”俞云清关切问道。 “婉……多谢二小姐关心,在下无碍。” 婉儿,大哥方才是想说“婉儿”的,只是因为被俞云清瞪了一眼,他便立刻改了口。为何?为何大哥如此惧怕她? 俞云清笑了笑:“那便好!” “化齐王到!” 一声传唱之后,众人皆于两侧行礼。 “居然是……”只听身后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焚香看见荀卓文的脸时已然怔在原地,化齐王竟然是……那日俞云清口中的荀公子! “闭嘴!”被俞云清低声冷喝了一声焚香才闭了嘴。 寻幽收紧了广袖下的手,看向俞云清的目光中更加深不可测,那日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两人虽不欢而散,但绝不是普通吵架,更像是……情人之间闹别扭。 俞云清看向荀卓文,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锦衣,系着盘龙腰带,中间压了一块极品墨玉,外罩一件墨色广袖长袍,用银丝细密地绣着祥云纹,高耸的立领遮住了他小半张脸,一双魅人桃花眼中清冷平静,墨发高束,更衬得他身形颀长。 第六百二十四章 红珊瑚 他一个人站在高台之上,晚风轻拂,撩起他散落的长发,就像是误入尘世的仙人,脱尘远俗,直叫人觉得他随时会飞回云端。 俞云清免不了也是要行礼的,却并不像别人一样不敢去看他,荀卓文的目光在场中扫过,两人的目光自然便撞到了一起。俞云清一时不知该如何,竟是莫名生气起来,却也不知是在生他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便用力一撇,将头拧向了一边。 此次宴会最出彩的贺礼便是白家进献的一株高达数米的红珊瑚。白家并不算很显赫,但此次显然是耗费了极大的心血。献礼还未结束,众人便纷纷猜测此次头筹非白家莫属。 俞云清听得这些评论默默勾起了唇角,竟是白家,这可让她说什么好呢?世事可真是巧。 这进献贺礼看似风波平静,实则内里是各个家族的比拼,尤其这些辽歌本城的世家,定是有一个要同白家一起拔得双头筹的,若让外来客夺了风头,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俞云清抬起头看了寻幽一眼,她要的是宴会头筹,不过打击白家这件事可以让寻幽过过干瘾,反正白家是得罪定了,那不如得罪彻底一点。 看寻幽那副恨不得吃了白越的眼神,俞云清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多年枕边人,一朝反目成仇,这世间的事是多么变幻无常,情爱这回事,究竟能长久几时? “寻幽,俞夷府的贺礼由你亲自进献,去准备吧。” “小姐?”寻幽有些疑惑,甚至不敢相信,俞云清玩味的看着她,“怎么,不愿意?还是不忍心?害怕了?” 寻幽冷笑:“是他负我在先,我又何须顾念旧情,只是……”她如今不过小小一个婢女,何来的整个白家抗衡? 先前她那么恨白越,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可如今白越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温家已亡,主家也不可能为了两个无用的旁支女子而得罪白家。 “可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线,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我的人,谁都不惧!” 寻幽看着俞云清,突然看清了这个女人是多么的不简单。她其实是想说可怕的,俞云清行事太过果敢狠辣,有着男人都没有的魄力以及强大的控制欲,她是一个不容许任何人在她之上的人,若她身为男儿…… “是。”寻幽低头行了个礼,目光幽深地往荀卓文前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寻幽。”身后突然传来俞云清冰冷的声音,寻幽身形一顿,回过头来,却见那一双杏仁眸中尽是杀机四溢,那张温婉的脸也随之冷骇异常,“温家获罪是罪有应得,你想报复我可以放任,但你若不知死活记了不该记的仇,我会亲自了结你。” 温家的下场,毕竟下达裁决的,是荀卓文。 寻幽咬了咬唇:“奴婢明白。” 寻幽离开后,俞云清才看了一眼焚香:“你也一样,有些人不是你能动的。” 焚香吓得后退一步,她还没那么不知死活,况且荀卓文还曾救她一命,自己的一切攥在别人手中,自己的位置,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荀卓文听到这句话,顿觉心情一片大好,这个生辰宴总算有点开心事,这个死女人也终于知道维护他了。 全场的目光都在荀卓文与贺礼上,看见荀卓文平淡的脸上漾出笑意,众人心道这一家怕是要腾达了。巧的是,这一家不是旁人,正是邵家二房,也就是邵琏的生父。 邵二爷有些吃惊,因为这尊玉佛并不出众,王爷为何偏偏上了眼?而邵琏则没那么多想法,只要王爷肯捧她父亲,那从今往后,辽歌城,还有谁敢看扁她邵琏? “俞夷府既为我辽歌第一世家,想必俞二姐姐准备的贺礼,必是不俗。”很快便轮到了最后一家,不待俞云清起身便听林琦娟那刻意亲近的声音响起。 “娟儿,不得胡闹。”林父喝了一声,却完全没有责怪的意味。 林府献上的五坛百年陈酿与白府的红珊瑚树和所谓“博得化齐王青眼”的邵家二爷献上的青玉古佛乃是此次宴会最大的热点,哪一家都有可能拔得头筹。 其实没有人会公开分个高低,但就主要的是各府争个面子,毕竟,贵重与否,众人心中自有论断。 “爹爹,人家哪有胡闹。俞二姐姐身上穿的可是号称‘千金一尺’的月华锦,想必献给王爷的贺礼更是极品!” 梁紫霄闻言眉头一皱,幽深的目光射向林琦娟,正将她唇角那抹笑意看进眼中。而林琦娟说完似乎也有些心虚,偷偷向梁紫霄的方向看了一眼,梁紫霄的好心情突然放空了。 竟被她听到了,不仅如此,还被当场拿出来讲!他可是听说荀卓文和俞云清两人正闹着别扭,这时候添这种乱,你说这……祸从口出! “千金一尺”“月华锦”这七个字瞬间成了众人低语交谈的重点。 所谓月华锦,是一种在月光下才能显示出其特殊的锦缎,当夜色中渐渐熄灭所有灯光,只剩下月光之时,这种锦的表面会发出银白色的荧光。可这种荧光却并不会遮盖衣料原本的颜色和花纹,而是朦胧中的清晰,荧光朦胧,颜色清明,勾勒出一种隔世仙境之感。 当然,月华锦在有其他光芒或无月光时,除了梁紫霄这等识货之人,一般人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故而,梁紫霄才能肯定,林琦娟必是偷听了他说话。 “月华锦?俞二姐姐果真大手笔,不知这月华锦是否果真如传言中那般神奇,俞二姐姐可否让琏儿开开眼界?”邵琏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看不出一点破绽。想来,这么多年的隐忍又岂是白练的? “可不是,俞二小姐便让大伙开开眼吧。” “阿远!”薛域低喝了一声,薛远却并未听进耳中。 俞云清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有些奇怪的望向薛远,捧杀这种伎俩随处可见,薛远这跟上来的一句可比前一句还顶用。这人先前还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如今怎么……哦,俞云清笑了,原是为了薛域。 “你们一个个的非要看人家衣裳做什么,眼红不成?”邵瑛的声音不适时的传进来,场面变得有些尴尬,有些僵硬。 邵大夫人拉了拉邵瑛的衣袖,这是小辈们的事,老一辈的不好插嘴,可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做出头鸟。 “瑛儿莫恼,姐姐其实也是不曾见过,好奇嘛!而且这对俞二姐姐也并非是什么难事,这才……”邵琏低垂着头,泫然欲泣。 现场的贵妇千金们对俞云清那叫一个恨,风头都让她出尽了,如今又显着她!自有不想让她再出风头的,可转念又想,明白其中的门道:月华锦天下闻名,极其珍贵,能胜过它的俞西可不多,到时候一个不好触怒了王爷,便是她与王爷有交情,也讨不着好。 再说这月华锦向来稀有,在场的其实没几个见过的,别说女人,便是男人也会忍不住好奇。 听着众人越来越大的讨论声,俞云清慢慢走到殿中央:“不过小事罢了,哪有推拒之理,只是今日毕竟是王爷寿宴,还是请王爷定夺。” 文韵挤了挤眉头看向杨肇,却见杨肇也是同样一副神情。梁紫苏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梁紫霄开了口。得罪一些人,总比到这俩人越闹越僵的好,况且不过开口拦一句,也算不得得罪了谁:“殿下,宴厅之内,唯恐有所……” “巧了,本王也想见识一下这月华锦是何等奇特,熄灯。” 未待梁紫霄说完,已听见荀卓文清冽的嗓音在殿中回响,梁紫霄挤着眉头,心中早已将林琦娟骂了个千百遍,最讨厌多嘴的女人! 几十盏灯同时熄灭,当黑暗中带来的短暂不适渐渐散去,众人见到的便是一个瘦弱却并不让人感到无力的背影,就像是一个被阳光所包围的降临凡间的仙女,身披华光,却并不是纯白的圣洁,而是一种傲然之美。 被银白勾勒出的墨染长袍,漆金的繁美纹路,尊贵、神秘,那是一种上位者俯视芸芸众生之态,然而,她背对着众人,仿佛要抛弃众生而远去。这种感觉竟和荀卓文给人的感觉极其相似,让人忍不住期盼着她可以回头,可以留下来。 荀卓文与俞云清就那样对视着,月色有些暗淡,却依旧可以看清他的脸、他的眼,幽深的、神秘的、不可琢磨的,却又仿佛清澈无比,经得起任何的探寻。 月光的碎芒打进她眼底,使那双天生带泪的眼眸更显得亮如繁星,与一身淡淡的荧光相得益彰。一身典雅不失神秘的衣饰,配上眉心若隐若现的金箔,金色的头饰泛着光,更衬得那雪白的肌肤柔美异常,唇上点着俏皮的朱色,泛着水润诱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 荀卓文轻轻启唇,似是想说些什么,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却只见她一勾唇,背过身去,轻抚着袖口:“让诸位见笑了。” “点灯!” 下人们永远行动迅速,而熄灯和点灯都是那样的突然,以致许多人都不曾看见女子那回眸转瞬间的风采,而看见的人,早已迷失其中。 林琦娟紧紧捏着拳头,在那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没错,嫉妒! 凭什么!她俞云清一个外来客!她凭什么抢了所有人的风头!她凭什么可以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 但凡她有一点点炫耀的姿态,林琦娟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愤然,可是她没有,俞云清表现的那么淡定,那么理所当然,让她想冲上去将那张脸撕碎。 野心和权力会使人丧失理智,而俞云清,就是要一点点消磨他的理智,直到他的自信心膨胀到极点,再狠狠打碎他的美梦。届时,杨起的内心将完全崩溃。 第六百二十五章 贺礼纷争 自然,俞云清也不会放过林琦娟,上一次在杨园那件事是多深的耻辱!在这之前,杨起和林琦娟一前一后离开了将近两刻钟,又一前一后返回,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月华锦果真名不虚传,不过俞二姐姐,你给王爷的贺礼是……”一句话,不仅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还专门将“月华锦”与“贺礼”放在了一起。 林琦娟得意一笑:“月华锦已是如此,想来俞二姐姐献给王爷的贺礼必定更加名贵才是,该不会是鲛丝锦吧?” 梁紫霄听得“鲛丝锦”三字,眼眸一深,真想把她的嘴堵起来!梁紫霄当即笑道:“所谓礼之一说,贵在诚意,又岂能以名贵与否来衡量?况且,林小姐有所不知,这鲛丝锦的制造之法早已失传,当世仅存也不过几件,且各自有主,这几位……可全都不是一般角色。” 言下之意,林小姐慎言,仔细惹祸上身。 若说这鲛丝锦,便是真正可谓传奇。古语有云:南海有鲛人,能歌擅织,落泪成珠。 传说曾有一渔夫打渔时意外救下一只鲛人,鲛人为感恩,教其织布之法,用此法所制造的布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人称鲛丝锦。 鲛丝锦很快便得以扬名,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一门手艺为他招致杀身之祸,自此鲛丝锦制造之法失传。而鲛丝锦织造本就不易,如今又经历了千百年,能存世几件,已是奇迹。 林琦娟与邵琏俱是心中暗恨,连薛远都忍不住好奇,一向散漫的梁公子为俞云清说话?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俞云清看了梁紫霄一眼,这才掩了掩唇,长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气馁:“今日可真是让诸位见笑了。本以为这俞西虽不名贵,但也算稀奇,不想林小姐随口便猜对了。” 俞云清话中有处转折,让人的心也不自觉提了起来,只是她这话的意思,莫非这俞二小姐准备的贺礼当真是鲛丝锦不成?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林琦娟愣在了原地,绝对不可能的,怎会这么巧?若果真是那样,那自己先前说了那么多,岂不真让俞云清出尽了风头! 不仅是林琦娟,所有人都愣住了,而梁紫霄却激动的站了起来,鲛丝锦,他一直想为紫苏寻来的,俞云清果真有鲛丝锦? 俞氏是古老大族,这些个稀奇玩意儿或许是人眼中已是凤毛麟角,但一些大家族中却多少都会有些不为人知的私藏,说不定,俞夷府真的有!这个猜想让梁紫霄有些兴奋。 相比于众人,荀卓文的反应实在是淡定太多,在他眼中只是闪过了片刻的错愕,便恢复正常。 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传唱声:“俞夷府贺礼到!” 每家的贺礼都会从殿门进入,为的就是让与会的宾客都能看到贺礼。当然,为了照顾宾客,捧礼之人会走得很慢,以便每个人都能看清楚贺礼,以及……捧贺礼的人。 殿外进来一名女子,她穿了一袭青衣,冰肌玉骨,姿容精致,半绾半垂的墨发,几根简单的玉饰便已是美极。浅青色的衣带无风自起,女子手中捧着一匹纯白色的锦缎,轻闪着光亮,一看便知是极品。 青衣墨发,手捧白锦,女子的脚步极慢,轻轻款款,目不斜视,给人一种参加仪式的神圣感,端庄而沉静。 当所有人的目光聚一处,白越手中的酒杯却忽然脱落,连酒液洒在身上都未曾发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 “是她!温柔,她不是应该……” “闭嘴!”白越朝身侧的妖媚女子利喝了一声,那女子才不甘愿的闭上了嘴,而寻幽,从始至终都未曾给过这二人一个眼神,只是在经过二人之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寻幽慢慢来到俞云清身侧,小俞云清则勾起了灿烂的笑容,对着荀卓文福了福身:“俞夷府俞云清献上鲛丝锦一匹,恭贺王爷生辰。” 俞云清始终看着荀卓文,看他微挤了眉头,心中很是得意。俞云清之所以会挑中这匹鲛丝锦作为贺礼,一来要拔个头筹,而来嘛,嘿嘿,就是想气一气这个小气的男人! 鲛丝锦这俞西荀卓文之前便见过,月晚凉那身衣服,还有那条红绫,便是由鲛丝锦制成。拥有鲛丝锦却并不代表你可以使用,想裁成衣裳,可是有特殊方法的,普通方法根本不可用,毕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八个字可不是拿来吹牛皮的。 这鲛丝锦的剪裁方法,知道的人比拥有它的人还少,看荀卓文那时的反应便知他拿这俞西没办法,试想,有好俞西送到你手里,却能看不能用,那滋味,呵呵…… “这……” “林小姐有何指教?”俞云清依旧笑得温婉得体。有些时候,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反是模棱两可时最容易引人往不好的方面想。比如,林琦娟刻意刁难,反被打脸…… 而且,这句话,还能堵住林琦娟那张嘴。 梁紫霄此刻心内是大呼爽快,而杨肇夫妇则是对视一笑,梁紫苏看向俞云清时却轻轻皱起了眉头。坐上的荀卓文回以一抹淡笑:“那便多谢二小姐了。” 晚宴至少要两个时辰,自然少不了众家小姐的献艺,其中,尤以梁紫苏的琴艺,邵琏的舞技最为出众。 寻幽自打回来后便未再说话,独自立着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睁着眼,焚香还以为她睡着了。俞云清瞥了她一眼:“不好受么?” 寻幽依旧默不作声,许久才道:“恨他,岂不是给自己徒添负担?” “我又不曾问你是否恨他,你又何必急着撇清干系?”俞云清回眸,一双眼仿佛已将一切看透,“痴心错付,由爱生恨,不好受实属正常。别装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不要说骗不过我,即便你骗过了所有人,骗得过自己么?” 寻幽苦涩地笑了出来:“小姐,您的嘴巴可真毒!” “我只是要你认清现实,认清你心中究竟是爱多于恨,还是恨多于爱。今晚是你唯一的机会,无论你捅了什么篓子我都替你兜着,过了今晚,你就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了。” 众宾客正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殿中一曲接着一曲,舞女换了一批又一批,而两个人就静静的对视着、试探着,寻幽轻叹了一口气:“小姐对情爱之事,似是看得极为透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无论今晚过后结果如何,寻幽都先谢过小姐的点拨之恩。” “我俞云清从不施恩于人,凡我所行必是与我有利可图之事,故而,你也不必言谢。”俞云清轻轻摇着酒杯,目光投向殿中的舞女。 寻幽在她身后摇了摇头,这俞云清处事老练,堪比那些大她几轮的老狐狸,可有些方面却又像一个生涩的孩子,不懂得如何表述感情,连关心一下旁人,都要拐上好几个弯,脾气拗得要死。 “这化齐王府本是前朝行宫,很是气派华美,不比皇宫差多少,你可四处去转一转。”顺便叫你那前尘事了了吧! 寻幽听罢告退离去,不久后,俞云清看见白越与女子也相继离席。俞云清是不大喜欢白越的,因为他是个懦夫,而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懦夫,但这毕竟是寻幽的私事,她也不好过多干涉。 “她们都上去展示才艺,你为何不去?”邵瑛不知何时凑到了席位前,完全没有一丝的尴尬,让人添了副餐具,又吃又喝。 俞云清是真有些摸不着邵瑛的心思,分明不久前还和她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却突然处处维护她,变脸比孙猴子还快,可偏偏她却没有感到她的恶意:“你不也没去吗?” 邵瑛皱着眉头,有些着急,也有些不解:“我与你不同。” “哪里不同,因为我年岁比你大?”分明是句调笑的话,将俞云清之口却变得正经八百的,让邵瑛有一种欲哭无泪之感。 低着头,吞吞吐吐半天才道,“我们两个,对荀表哥意味不同。即便我将神仙请下凡,他不喜欢也还是不喜欢,可你不同,如若是你,他会很高兴的。” 俞云清不自在的别开头,嘴角却向上弯了弯:“口没遮拦,你可别胡说!” 邵瑛撇了撇嘴,扒着俞云清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别在我面前装糊涂,那日在杨园……我都看到了。” 俞云清看她那副别扭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腾出一只手去摸她的头,却被邵瑛躲过,只摸到了她一绺发丝:“我有一个妹妹,她叫宋景怡,你们很像,又傻又天真,总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邵瑛怀疑地看着她:“你到底夸人还是骂人?” “自然是夸你。”俞云清替她扶了扶头上的彩蝶金钗,笑道,“其实,你对你表哥还是很重要的,否则邵家那么多同辈,他为何只与你一人亲近?” “说来也是。”邵瑛甜甜一笑,“那你可得好好讨好我这个未来小姑子。” “谁要嫁给他了!满口胡话!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真是一样的性子,半分不肯让人省心。”俞云清揉着眉心,“你还是走吧。” “俞云清,你下逐客令也不晓得委婉一些吗?真气人!”邵瑛才刚起身,却忽然回过神来,立马又坐了下来,“不对,险些让你带偏了,说让你展示才艺的,你去是不去?” “不去。” “你,为何不去?表哥从不过生辰,好不容易过一次,你就不能让他开心一点,你不会这么狠心吧!”邵瑛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好像俞云清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从不过生辰,为何?” 邵瑛咬了咬唇:“我哪里清楚,你到底上不上去?” “不去。”俞云清依旧回答得十分干脆,而邵瑛则有些气愤不平,追问:“为何?”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敢置信 俞云清勾唇一笑,让人有一种鱼儿咬钩的感觉:“想知道也不难,你去办一件事。”俞云清见邵瑛为难,又道,“放心,很简单。” 邵瑛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强大的好奇心,点了点头,但是当听到俞云清要她办的事时,却不禁皱眉:“表哥会杀了我的!” 俞云清笑着拍她的手:“不会的,他可舍不得,快去快回!” 邵瑛磨磨蹭蹭地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返回来,僵着一张脸道:“快说,理由。” 俞云清捧着酒杯小酌了一口,才道:“我学艺不精,嫌丢人。” 邵瑛吃惊得连眼珠都快掉出来了,盯着俞云清半天没说话:“你,你可是凉都有名的才女,怎会学艺不精?骗人!” “我骗你作何!才女靠的是这儿!”俞云清敲了敲自己的头,又道,“那劳什子才女是他们乱往我头上扣的,什么琴啊舞啊的,没几个人见过的。” “不信!” 俞云清默默叹了口气,她是真不行。弦乐一般,因为怕伤手,管乐会的也不多,而且只用自己的乐器,至于舞……自幼体弱多病,还指望她舞技有多高超不成? 她的女红倒是还不错,不过莫非要她当面给荀卓文绣个花?又或者花两三个时辰跟荀卓文下盘棋?其实俞云清的书画都不错,不过这大晚上的写什么字,画什么画?况且她又不是什么书画家,墨宝又不是钱。 花了不少心思,俞云清总算是将邵瑛给送走了,顿觉耳根清净。与此同时,宾客们正向荀卓文敬着酒,然而,当酒液入口,荀卓文的眉头却紧了紧,这分明是……水,并且还是温热的水。 荀卓文不解的看向杨肇,估计也只能是这个整日唠叨他的家伙,而此时,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俞云清已悄然离席。 “你……是你!你要做什么?”焚香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薛域,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格挡在前。 “她人呢?”薛域的声音沉稳厚重,给人一种坚实之感,焚香依旧警惕地格挡双臂,却不由自主去打量这个男人,细看之下,成熟稳重,儒雅英俊,这样的气质让焚香忍不住芳心暗动。 “她人在何处?”直到薛域又问了一次,焚香才忽然醒过神来,磕磕巴巴问道:“你说谁?” 薛域眯起了双眼,仿佛能将焚香看穿:“没事,将那个给我。” “荷包?”焚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挂在自己腰间的荷包,顿时一惊,扯了荷包将手背到身后,“不行,绝对不行,小姐会杀了我的。” “将荷包给我!”薛域的目光有几分可怕,看得焚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咬牙道,“我真的不能给你,这是我家小姐的。况且,男女授受不亲,你……” “罢了。”薛域叹了口气,向四周看了看,柔声道,“小婉儿,我知道你在,出来吧!” 焚香蓦地回头,小姐在这?怎么可能! 自一棵粗壮的大树后走出一个泛着淡淡银色荧光的人影,这里没有掌灯,只有些许月光,黑暗占据了主场。阴影中,俞云清过于白净的脸显得有几分鬼魅,俞云清伸手扯过焚香手中的荷包:“焚香,去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焚香愣了半天才应了一声,沿着小路离开了。俞云清低头笑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荷包上的绣纹:“将另一只给我。” “小婉儿,你……” “别叫我小婉儿,我已经不再是十五年前的我了。域哥哥?小婉儿?我如今想想都觉得恶心。薛域,我这辈子很少看错人,你算一个。”俞云清抬手将荷包对着月光,“你可知为何这荷包上绣的不是鸳鸯而是白鹤吗?” “我……” “鸳鸯虽然恩爱,却并非忠贞不渝,而白鹤终此一生都只有一个伴侣,故而,这荷包上绣白鹤而不绣鸳鸯。”俞云清将荷包绣着白鹤的那一面放到薛域眼前,“你难道从未好奇过吗?” 薛域有些颤抖的将荷包拿下来,握在手心:“她,还好吗?她还在怨我对不对?即使有一个和她长得很相似的人,也不愿见我一面。” “怨你?”俞云清突然大笑起来,“她很好,睡在她最爱的那棵白梅树下,真的很好。” “她,怎么可能!”她死了,不可能的! 薛域忽然上前抓住了俞云清的肩,暗处的荀卓文紧捏着手,几欲上前,却还是忍住了。俞云清眸光一冷,狠狠推了他一把,薛域便跌坐在地上。 “你骗我,你不会让她死的,凭俞氏的根底,你可以救她的,你为何不救她?她不是你姐姐吗?”薛域有些失态的吼道。 “若当年不是你,我用得着救她吗?我本可以救她的,可她还是死了,你可知为何?” “她的心死了,所以她才会毫不抗拒的任人给她灌下鸩酒。你可知当我见到她的尸体时,她是笑着的,因为她过得太苦了,所以她连家人都可以舍弃。她太渴望解脱,可她在死前都不肯解下这只荷包。” 俞云清别开脸,似怀念一般,轻声道:“域哥哥你知道吗?你曾是我最敬重的人,我甚至傻傻的想过,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嫁一个和域哥哥一样优秀的男子。可是当我慢慢长大,慢慢了解当年的一切,我好失望,我最敬重的域哥哥是个懦夫,他根本不敢去爱……” “我爱她!”薛域一拳打在了石砖上,“我可是……” “可是你觉得你配不上我姐姐,你的内心是那么自卑,所以你不肯答应定亲。直到后来她就要奉诏入宫,她求你和她一起离开,可你还是拒绝了,你让她伤心的离开了辽歌,去转投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别说了,小婉儿,求你别说了!” “薛域,你后悔吗?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当她一个人在深宫之中长伴孤灯苦苦挣扎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正有妻有子,步步高升。” “薛域,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不会睡不着,每当想起‘俞漱玉’这三个字,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愧疚?你知道‘俞氏女’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那是高贵的象征,可是俞淑玉却承受了对俞氏女最大的侮辱。她走进了寂寂深宫,和那么多的女人共有一个丈夫。” “我知道这不完全怪你,可是薛域你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安乐,怎么可以将她完全忘记!” “我从未忘记过玉儿,从来没有。” “你就不该招惹她!她原本不用死的,如果她有一个孩子,她至少不会选择死,可她没有。因为他不想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孕育子嗣,她常年服食避子丸,可是谁都没有发现过,知道放在哪儿吗?就放在你手中那只荷包里。”俞云清俯身揪着失魂落魄的薛域的衣领,“薛域,你怎么不去死?” 薛域跪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死?” “放开他!” 俞云清觉得自己心跳得奇快,自从杨园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与他独处,气氛有点……怪怪的。俞云清根本不敢看荀卓文的脸,那日的事真是太让人尴尬了。俞云清真的是欲哭无泪,自己为何要记得呢! “那……殿下何时到的?” “本王出来散步,恰巧看到而已。” “方才……多谢殿下。” “唔。”荀卓文应了一声,“若无事,本王不多待了。” 荀卓文转身欲走,俞云清微微皱眉,终是忍不住伸出手,从后面扯住了他的衣袖:“你……听到多少?” 荀卓文背对着她,抽回了自己的衣袖:“没多少。” “其实,最近我总是在想,若是没有十五年前那一场变故,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荀卓文独自往前走,没走两步,却听到身后响起软糯的嗓音,还带着些许的怀旧和感伤,让人挪不开脚步。 “我自幼体弱,很少出门,因而也没什么玩伴。哥哥姐姐的朋友偶尔会来家里做客,陪我一起玩。我自有记忆以来,第一个记住的外姓人就是薛域。” “他与姐姐很要好,待我也很好,每回来家里都会给我带好多新奇的俞西,然后他与姐姐喝茶聊天,我在一旁玩。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后来姐姐及笄,我听人说女孩子及笄后就可以成亲了,就……” “就当着姐姐的面问薛域会不会娶姐姐,他没有回答。来家里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域哥哥来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后来,他们吵了一架,再后来,宫里来了人……” “之后,父亲就告诉我们要把家迁到京城去,因为怕姐姐一个人在京城会被人欺负。送别宴时来了很多人,却没有看到他,我当时问姐姐为何不见域哥哥,她只是流泪,什么都没说。” “直到长大了,我才明白那眼泪代表着什么,我好失望,就像是多年的信仰瞬间崩塌。从那时起我就想,我一定不要做第二个俞漱玉,可没想到,到头来我却做了第二个薛域,第二个蒲璟。” “若当年没有册立太子,也就没有后宫大选,我们也不会举家而迁,我就不会遇到你,或许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想来,当初若留在辽歌,云清也许会就此认命,长大、嫁人、相夫教子,不必牵扯什么皇室内斗,也不用担心什么战乱,平庸的生活在后宅之中。可偏偏造化弄人,这世间的事一环扣一环,当真避无可避。” “殿下,您的心意云清明白,可是云清不值得。曾经我看不起薛域,看不起蒲璟,觉得他们总被太多的事牵绊着,可是事情轮到自己头上,才知其中滋味,远非他人可以想象。” “殿下,云清是个复杂的人,陪在您身边的应该是一位真正的名门闺秀,知礼仪、懂进退、安于家宅、贤良淑德……而非是云清这样抛头露面、心狠手辣,又自私无情的商家女。” 第六百二十七章 心疼 荀卓文掩在衣袖之下的手紧握成拳,双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缝。他很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身份、地位、权力、财富,他已经什么都有了,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能令他心动的人。 况且,人不为己,如何安稳于世?她一个姑娘做到如今这份上,不知受了多少旁人看不见的苦,她那样评价自己,真的让他很心疼。 俞云清这样的女人,在常人看来能避则避。这个女人冷酷无情、阴险自私、笑里藏刀、狠辣嚣张、手段卑鄙、唯利是图,可鲜少有人知道,她对于她认可的人却是万分的好。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么渴望得到她的认可,他此生从未如此渴望过一样俞西。 “殿下您知道吗?殿下的爱太过纯粹,让云清每每想起都觉自惭形愧。人人都道俞云清行事果断,百无禁忌,可云清也是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害怕……害怕面对殿下,害怕自己不能掌控的一切。” “云清远没有殿下勇敢,很多事只会懦弱地选择逃避,殿下做这么多真的不值得。所以以后,请殿下不要再理会云清的事了,云清告退。” “那么你呢?为何要换掉我的酒?”荀卓文突然转过身来,暗夜中一袭黑衣,显得冷峻异常,那声音仿佛陈酿的酒,一开口便让人沉溺其中,“难道你对我的关心,也是能轻易否认的吗?” 俞云清只好放下脚步,却不敢去看他如炬的目光:“殿下的身体毕竟因云清而受伤,云清于心难安。” 果真是她!原本荀卓文以为是杨肇,可后来与人喝了几杯,杨肇却忽然低声提醒他少喝酒。这辽歌城,知道他身体状况不能多饮的只有三个,杨肇、梁紫霄、俞云清。 梁紫霄那里,他未曾求证过,不过以他对梁紫霄的了解,这人才不会管他这种事,那么就只能是俞云清了。虽然很自信在自己府上一定出不了是模式,但是见俞云清离席,他却还是怕她会再次出事,放心不下,这才跟上前。刚才他也只是试探罢了,却不想果真是她。 “你也知因你而伤,欠了本王那么多,如今仅因你一席话,便想从此两清吗?”荀卓文慢慢走近,大片的黑影将她的身体笼罩起来,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居高临下般看着她的眼睛,“这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俞云清吞了吞口水,她觉得荀卓文肯定很生气,因为她的话实在太没有良心了:“我……” 俞云清还未说完便被人拥进怀中,淡淡的竹香缠在鼻尖有种安定心神的作用。荀卓文双臂紧紧将她箍在怀中,薄唇覆在她耳边:“听着,即便你我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只要你肯向我迈近,哪怕只是一步,剩下的,都可以由我来走。” 突然的变故让俞云清吃了一惊,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耳边便响起那人温柔的声音,让她本想推开他的手瞬间没了力气。她的手指颤了颤,手中还揪着他的衣服,想说些伤人的话,所有的话却都被哽在喉中。 “小姐,有人来……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奴婢该死。”焚香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惊诧之后才明白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俞西,当即吓得跪了下来。 俞云清也是一惊,连忙推开荀卓文,假意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何事?” “有,有人来了。” “唔。”俞云清挤了挤眉头,似乎有些不悦,“那走吧!” 焚香惊讶,难道不应该向王爷告安的吗?小姐如此算是失礼吧?不过转念一想,王爷和小姐的关系……她还是不要乱想了。焚香告了声安,便连忙跟上俞云清的脚步。 荀卓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地笑出了声:“有些方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总体来说荀卓文是很高兴的,俞云清总是将自己隐藏的太深,当你拨开一层一层的伪装,以为你终于看到了她的真心,可最终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她更高明的伪装罢了。 虽是短短二十五载,可他也算阅人无数,却唯独始终看不透她的心。他只能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去探寻、去琢磨、去靠近、去享受这过程中甜蜜的折磨。 是他先交出了自己的心,便注定了自己在她面前变得毫无原则。好在精心守花终结果,她也终于在他面前吐露心迹,肯说出她的顾虑,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要说放弃,谈何容易? 荀卓文听到有脚步声,随后听到有人在叫他,走近一看才见是自己的随侍阿班,便问:“何事?” 阿班上前行礼:“主子,夷族使者前来贺寿。” 俞云清一路只顾着稳定自己的心绪,不知身后的焚香已完全乱了方寸。俞云清一路一语不发,弄得焚香心中愈发没有着落,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路走神儿,以致走在前面的俞云清险些没撞上迎面而来的杨起。 俞云清看见杨起就忍不住心头直冒火,而杨起只顾着伪装,完全没注意到俞云清眼底的厌恶,伸手就要上前去扶她,却被俞云清巧妙躲开。 杨起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在此也能遇见二小姐,果真是巧。时候不早了,二小姐不若与在下一同返席?” “不必了,杨六公子如此怕是……” “今时非同往日,如今尔等该尊称我家公子一声杨大人。”未待俞云清说完,杨起身旁的小厮便打断了她的话。 杨起出言喝了一声,又含笑对俞云清说道:“杨某调教不当,让二小姐见笑了。” 看着俞云清嚣张里去的背影,杨起紧紧攥住了双拳,自己如今已是朝廷命官,而这个女人不过是个卑贱的商家女,和杨肇一样是最下等的商人,这个女人,竟也敢这样羞辱他! 杨起身边的小厮上前来,咬牙切齿道:“大人,这俞云清也忒不识抬举,这分明是指桑骂槐在骂大人您哪!” 杨起双目猩红,反手给了小厮一个巴掌:“没用的俞西!” 俞云清返席的时寻幽已经回来了,还没等她上前询问,寻幽却已来扶她:“小姐,夷族使者前来贺寿。” 夷族?他们来凑什么热闹?见慕容凌尊这棵大树倒了,所以前来投诚了吗?那么俞柯也会来? 不出俞云清所料,夷族使团的领队正是先前在居冥山时见过的俞柯,除此之外,还有夷族的大祭司俞嫄和二长老之女俞萱。 俞嫄和俞萱都穿着夷族服饰,俞嫄一身大红,遮着面纱,一头乌发大半都披散着,在中间将头发分开,从两鬓向后各梳了一个蝎子辫,光洁的额头上戴着一条纯银嵌红宝石的额链,圣洁中不乏尊贵;俞萱穿一身银白,在腰间、手腕、脚腕处都绑着小铃铛,走起路来便会轻声作响,整个大殿都是铃铛声。两人一个神秘美艳,一个活泼俏皮,都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一行三人行过礼后,无非说些客套话,然后俞柯才献上贺礼,不过这贺礼却是由俞萱献上的一支夷族人贺寿时跳的舞。翻转的银白色身影伴着轻灵的银铃声,倒也是件不错的享受。 舞到最后,俞萱的手中突然变出一个小木盒,随后俞萱双手将其奉上前:“小女子俞萱代表夷族献上贺礼一份,望王爷笑纳。” 荀卓文没说话,挥了挥手让人将贺礼拿下去,谁料俞萱却上前一步:“此物特殊,还请王爷亲自打开查看。” 众人一时被勾起了好奇心,都猜测里面必定是份大礼。下人将那木盒呈上来,众人只见荀卓文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卷轴,看过之后,荀卓文沉默了片刻,随即笑道:“果真是份大礼,来人,赐座。” 俞萱见状对俞云清得意一笑,弄得俞云清有些莫名奇妙,却也清楚领悟了这笑容中的挑衅。 俞萱笑着又向着荀卓文准备开口,似是有什么事,却被俞嫄拦住,一边向荀卓文赔了个礼,一边将俞萱带回了席位上。 俞萱回到席位后生气地甩开了俞嫄的手:“你为何要拦我?” 俞嫄冷冷一笑:“不要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此番前来是我们对俞云清有所求,若是因你的挑衅而开罪了她,莫怪我翻脸无情。” 俞萱不服气的别过头:“挑衅?若是没点真本事,那她还有什么资格扣着族谱?” “即使远离族群,她身上依然留着夷族嫡脉最高贵的血,是名正言顺的圣女。我们想从她手上拿走族谱,绝不是件容易事。” “莫以为凭那件贺礼便能夺得王爷青眼,别忘了是谁击溃了慕容凌尊,她与化齐王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若因此得罪了她而又得罪了王爷,我们还如何靠化齐王帮忙取回族谱,那之前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大祭司未免太看得起俞云清。” “你想做圣女,想证明自己比她强,我都管不着,但你若妨碍我办事……”俞嫄一双美目中平静如水,隐在面纱下的唇角却勾起一抹狠厉的笑容,看向俞柯,“我可不管族长是不是你姐夫。” “你……” “萱儿!”俞柯唤了一声,意思已很明显。 心知自己一个人是斗不过这两个人的嘴巴的,俞萱不满地别开头。俞柯看着俞萱,只能摇头,回头看向俞嫄时却有些尴尬,张了张口,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俞嫄和俞萱的姐姐,也就是已逝的夷族前任族长俞蔷是最好的朋友,好姐妹二人一个是族长,一个是大祭司,将族中事务料理得很好。 俞蔷去世后,族中对下一任族长的人选一直敲定不下来,是他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将一切处理好,希望俞嫄可以支持他,为此甚至还利用慕容凌尊的势力不着痕迹给她和几位长老施过压,可如今……自己根本就是在自打自脸。 第六百二十八章 打脸 俞嫄会随着俞柯一起来化齐郡,只是因为当初因为自己先表了态,族中长老才软下了态度,若是俞柯再出什么事,打他的脸何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且,还丢俞蔷的脸! 宴会一直将近子时才结束,荀卓文离席后,众人先后起身道别准备回府,荀卓文身边一个随侍却叫住了俞云清,道是王爷有要事相商。俞云清考虑了一下,吩咐寻幽与焚香去府外候着,自己则随人来了荀卓文的书房。 下人送上来一盏茶,道是请她自便,王爷随后便到。 俞云清起身四下转了转,荀卓文的书房和他身上一样,有淡淡的竹香。两边的书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书,酸枝木的摆设低调奢华;案上摆着两只青花瓷瓶,插着几枝水竹,清新风雅;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角上摆着一本医书,镇纸下压着一张画到一半的居冥山地图。 俞云清笑了笑,重新取来一张纸,用镇纸压平,饱蘸墨汁画了起来,一张脉络清晰的网图出现在纸上。 俞云清收了笔又请人换了一盏茶,自己坐在桌前慢慢品了一口才起身道:“梁公子既不便相见,那云清便告辞了。” 梁紫霄摇扇出来,讪讪地对俞云清拱手笑道:“不愧是二小姐,在下佩服。却不知二小姐何时猜到是梁某请二小姐而非殿下?” “能在王府说一不二的,除却殿下,便只剩梁公子和杨大人,但这三人中会在此时还敢贸然邀请我一个女儿家商讨事情的人,怕也只有出身江湖,向来视礼教如无物的梁公子了。” 俞云清挂着浅笑看向梁紫霄,若说鄙弃礼教之人,荀卓文也算上一个,要不然也做不来五年前夜探香闺闯温泉池那档子事。不过荀卓文虽行事大胆,但向来注重保护她女儿家的闺誉,今晚若果真有要事相商,也必须亲自到府上去一趟,而不是堂而皇之将她留下。 梁紫霄尴尬的笑了笑,这时只见杨肇和荀卓文一左一右从屏风两侧走出来,俞云清有点好奇,这二人又是何时来的?有武功真是好,走个路连声儿都没有! “原本想再找个时间告诉你们的,但既然阿霄将你们留下了,便现在告诉你们吧。”荀卓文神色严肃地将一个小卷轴放在了桌上,俞云清见其余二人都不上手,就自己取来打开,可这卷轴中的内容却让三人同时心中一沉。 这上面说,慕容氏仍留有一个遗脉,是慕容凌尊的弟弟慕容凌天的遗腹子,名唤慕容皓轩,一直养在居冥山中,可是,他们居然谁都没有发现。 这也就是说,慕容氏还有后人。 能在千军万马中将孩子转移走,背后一定还有一股很强大的势力未暴露出来,若放任它壮大下去,那到时他们这些剿灭慕容氏的人,将变得岌岌可危。 这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悬在你头顶上,随时有可能带给你灭顶之灾,甚至,所有你关心、在意的人,都不能幸免! 几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良久,荀卓文才开口道:“今日也累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还有,注意防卫。” 荀卓文说这话时,眼睛有意无意向俞云清看去,却见她微垂着眼看着那副带字的卷轴,黑色的眼仁仿佛一望无底的深穴,无论如何都探不到底。 荀卓文知道她是在担心了,是啊,这样的是最忌讳的就是斩草不除根,毕竟,你灭的可是人家满门,难道还盼着人家不记你的仇,反是来感谢你不赶尽杀绝? 有些事,既然做了,那就得做绝,否则,后患无穷啊! 三人各有所思,竟是同时走了神,都没听到荀卓文说话,这不禁让荀卓文有点尴尬,只能装作不经意地咳了几声,这才唤回几人出游的神智。 阿班引着俞云清出去了,梁紫霄对二人说了声找俞云清有事,紧接着就追了上去,而杨肇却拿起桌上俞云清画好的地形图,目光幽深地看了好一会儿,荀卓文看他如此不免有些不解,拉过来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有问题?” 显然猜到了她后面要说什么,寻幽连忙捂住了焚香的嘴,向四下看了一眼才放开手:“不论你看见什么,都不许露出半个字,听到了吗?” “姐……你说小姐她会不会……”焚香比了个灭口的动作。 寻幽也有点拿不准,毕竟,俞云清的身份摆在那里,她的头上可是顶着大邺未来皇后的帽子,如今却与自己未来丈夫的大哥一同给未来丈夫戴绿帽子,这未来丈夫还是皇帝! 寻幽摇头:“应该不至于。” “姐,你忘了吗?她不是别人,她可是上过战场的女修罗。她手上有那么多条人命,如今我们无依无靠,她要杀我的话……不,她一定会……” “别说了!”寻幽语调冷下几分,“纵使她经手过无数人命,杀人也有个考量,你莫要自己吓自己。” 虽然说得很笃定,但寻幽心中也直打鼓,毕竟焚香看到的是那么私密的事情,俞云清极有可能会因某方面的原因而选择灭口。 梁紫霄追着俞云清出来,说是和她顺路。两人一路聊着梁紫霄七拐八拐便将话头拐到了鲛丝锦上,俞云清听罢好奇道:“梁公子若对这鲛丝锦有兴趣,只管去向殿下讨来,哪里还要我来管。” “若能讨来,便不在这儿同你费这些唇舌了。”梁紫霄叹了口气。 “且我说这鲛丝锦我闲不出第二匹,便是有,这鲛丝锦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梁公子可知如何裁制?” 梁紫霄闻言低下了头,看着梁紫霄低沉的样子,俞云清便知他不知这鲛丝锦的裁制之法。得知此事,俞云清满意的笑了,随后三两句打发掉梁紫霄就回了府。 其实这鲛丝锦府库里还剩两匹,但是却闲不出第二匹,因为他还有用。 回府之后,俞云清简单梳洗一下准备睡觉,焚香却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俞云清这才发现焚香双眼泛红,连寻幽都有些局促不安。 俞云清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待问清原因却有些哭笑不得,将焚香扶起才道:“不算什么大事,怎吓成这样?” 如今外头多少流言蜚语,有夸的就有骂的,那些骂她的一个说得比一个难听,什么不守妇道、败坏门风、水性杨花……不堪入耳的言论多了去了,焚香不过是看见了些什么罢了。 俞云清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支颐,看着并肩站在一旁的姐妹二人,怀念般道:“若说我从前的心腹,也是一对儿亲姐妹,可如今一个流落异地,一个早已背叛……不,也算不得背叛,毕竟她本便不是我的人。” “行了,你们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俞云清站起身往床边走,眸光却暗了暗,其实,她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不是背叛,她都可以原谅的…… 因为慕容氏后人的事,俞云清烦了好几天。想着俞柯也不敢拿这件事来胡闹,故而,那个孩子是一定存在的,只是俞云清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是谁那么大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孩子带走。 他们连那座山底有几条密道都是摸清了的,况且,当时为了逼出慕容凌尊也没少费工夫,若是这样都拦不住人救慕容皓轩,那得多恐怖! 那些人是鬼吗? 俞云清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们习武之人那点门道,索性也就不想了,趁着这天天气好,在院里闭着眼睛享受地枕着秋千索晒太阳,寻幽在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秋千荡起来。 荀卓文进门就见俞云清这副懒洋洋的模样,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寻幽和焚香上前要行礼,被荀卓文止住。 荀卓文轻声上前将寻幽换走,在俞云清背后轻轻地推着秋千。感觉秋千越来越高,俞云清忽然张开眼,两侧的风景一闪而过,秋千已飞到最高。 秋千荡起,带着迅疾的速度,就像一只鸟儿欢快地飞了起来,让俞云清先前积压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笑呵呵的催促道:“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秋千再一次被高高荡起,俞云清欢快的往四周看去,发现寻幽和焚香都立在一旁,那身后的人是……俞云清回头一看,被身后之人吓了一跳,才想跳下来却被荀卓文按住,然后,秋千再一次被推高。 刚开始俞云清还是很不自在的,后来却也就顺势享受起来,玩了一会儿,俞云清不好意思再玩儿了,荀卓文这才放她下来。 俞云清想起身,荀卓文却按着不让她动,俞云清没再反抗,只是偏过头来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好像是在询问。 其实,自从那晚对他将话讲开,她的心境就变了很多,心中,关于他,似乎有什么俞西已经不一样了。 一切,都因那个被打断的拥抱,而悄悄变化着。 “殿下怎么来了?也没人通报!”俞云清说完又瞪了寻幽和焚香二人一眼,“还有你们也是!” “不怪她们,我不许她们吱声的。” 她当然知道是这样,这府里还没人有胆子和她开这种玩笑!俞云清不满地哼了一声:“还不给王爷上茶!” “沏一壶花茶。”荀卓文吩咐道。 俞云清暗暗撇嘴,在心里嘀咕:“要求还挺多!” “殿下来此可是有事?” “无事便来不得?”荀卓文没有因她的措辞不当而生气,用调笑的语气反问着,随后又故意卖了个关子,“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没一会儿,焚香端着一壶花茶送过来,荀卓文这才松开俞云清往一旁的石桌边走,俞云清随后跟上。 俞云清走近才发现荀卓文正在拆一个油纸包,一边拆一边招呼她坐下:“知道你这几日肯定为那事烦心,故而特地给你送点能让你开心的俞西。” 油纸包拆开,里面是一块块精致的点心,玲珑小巧的模样看着有几分眼熟。荀卓文将点心希望俞云清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尝尝,俞云清也没客气,伸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嚼着嚼着,眼睛都睁大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花茶 荀卓文见她这副表情又给她倒了杯花茶:“一口酥配花茶,听说你心情不好时最爱这口儿。” 阿班立在不远处神态自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寻幽和焚香却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惊呆了,王爷居然已经对俞云清宠溺到此等地步! 亲自推她荡秋千,容忍她的小脾气,会费尽心思哄她开心,甚至于尊降贵给她倒茶,然而,更令她们吃惊的还在后边。 俞云清用手捏着茶杯,也忘了喝茶,睁大眼睛问道:“可是徐记不是已经迁出辽歌了吗?” 荀卓文笑了笑:“本王若想寻人,岂有寻不到之理。” 俞云清捏着茶杯,不想笑,唇角抑制不住往上扬。一口酥在口中化开,带着别样的甜腻。 一口酥配花茶,这是她幼时最爱,后来迁到京城心情不好时就经常念叨着想吃这个,好不容易回来化齐,徐记却早些年就迁走了。 虽然知道迁到了哪里,可那地方隔着好几个郡,她也就觉得没那必要去为这一口点心跑那么远,可如今有这样一个人耗费心机,让人花费那么大的力气,走那么远的路,不为财、不为权,只为了买这几吊钱一包的点心哄你开心,这个人真的是……太知道如何感动别人了! 俞云清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荀卓文却不打算看他的反应,接着又道:“那个孩子的事我会查清楚,你就莫要总挂心了。” 俞云清轻轻应了一声,听上去似乎兴致不高,荀卓文见状沉了沉脸,动作飞快,谁都没看清楚,便已将别在腰间的竹箫握在手里,照着俞云清的脑袋就敲了下去。 俞云清被敲懵了,随即反应过来还有人在,觉得面子上甚是抹不开,当即将杯子往桌上一撂:“王爷既无事,还是早些离开吧。”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让寻幽和焚香同时心中一跳。 “是该离开了。”荀卓文煞有介事的抬头瞧了一眼天色,随即起身拉上俞云清就往外走,“正巧城中新开了家馆子,陪本王去试试菜。” 荀卓文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出了门,俞云清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想着再往前走便是大院,若被家里下人看见她和荀卓文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俞云清只得快步跟着他走,而荀卓文看她妥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对她不能讲道理,先斩后奏就对了。 若是跟她讲理的话,你永远讲不过她,即便讲得过她,到时候她也不会再跟你讲理了。想起从前和这女人说话,她总有词和你对着来,一张小嘴喋喋不休,讲个不停,真想给她堵起来。 这家馆子叫碧海居,由于不是饭点,客人比较少,两人要了个临街的雅间,由于俞云清对荀卓文这种强盗行径很是不满,故而一直未曾说话。 然而,当俞云清看到端上来的这一盘盘“菜”时,彻底呆住了,一桌十几道菜,全是荤的,还有不少的海鲜! 与此同时,碧海居对面一家茶楼,店小二引着俞萱进了一间包厢。包厢内,林琦娟正在动作娴熟的斟着茶水。 俞萱好奇的看着林琦娟:“是你要见我,我记得我并不认识你。” “认不认识不重要,你讨厌俞云清吧?”林琦娟做了个请的动作,俞萱迟疑的坐在她对面。林琦娟继而笑道,“我知道一个很大的秘密,足以毁了俞云清,就是不知道俞萱小姐……是否感兴趣?” 俞云清哼了一声,她请就她请,又不是请不起,吃个饭还要女人请客,也不嫌丢人! 见她如此,荀卓文面不改色:“你那两个丫头,我让阿班替你送回府去了,别想着有人替你拿银子。” 俞云清睁着一双大眼睛,荀卓文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替她送回去了,那她如何回家?这人动她的人,经过她同意了吗! 俞云清气急败坏要离开,荀卓文却上前将她拦了回来:“练轻功就一条好处,那就是跑得快。你若执意要走,本王只能走得更快,这顿饭,本王可没付过银子。” 意思很明显,我人不在了,银子得你来付,但你有吗?答案是没有。 像俞云清这种人,自己身上是不可能带钱的,更何况她是被荀卓文直接从家里给揪出来的,有谁在自个儿家里呆着身上还会揣着银子的? 万一被人家知道她堂堂俞夷府的二小姐居然会沦落到付不起一顿饭钱的地步,那可就丢死人了。 这若是在凉都,她还可让人直接去俞夷府账房取,可自己如今才到辽歌,这些店家可不认得她这张脸,别到时候不相信她的身份,给闹出笑话那可就丢人了。 俞云清气呼呼的又坐了下来,心里却在暗骂荀卓文,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简直就是欺负人!小人!无耻! 看俞云清吃瘪,荀卓文愉快地笑了起来,知道这姑娘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上回在居冥山,这姑娘骂得那叫一个欢畅啊! 荀卓文的笑容落在俞云清眼中委实碍眼,让她恨不得将这张脸皮给扒下来! 荀卓文无视她眼中的怒火,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的盘子里:“尝尝,还不错。” 俞云清没好气地将肉塞进嘴里,盘子里又放进来一整只虾:“这家的桃花酒焖活虾也是很不错的。” 呵呵,你吃过不成? 还说请她来试菜,看这样子像是头一次来的吗?头一次来就知道人家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当她那么好骗不成?这个小人! 俞云清挤着眉头,干瞪眼看了这只虾好一会儿,就像是在看一件很令人无从下手的事情。看着对面的荀卓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俞云清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然而,伸出筷子轻轻在虾上戳了戳,却还是一脸的为难。 这桃花酒焖活虾她倒是没少吃,但都是别人帮着剥好了的,她只需动嘴就好了,如今摆一整只虾过来,她还真不知如何下手。 荀卓文被她明明一脸为难却又非要逞强的别扭样子给逗乐了,自己斟了一杯酒,好整以暇地悠悠品了起来。 俞云清被他笑得有些窘迫,还有些气馁,一时心火没处撒,劈手就将他的酒杯酒壶都夺了过来:“殿下的身体尚未康复,还是不饮酒为好。” 俞云清说完故意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也慢悠悠的品了起来,一边喝酒,还故意对荀卓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上去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荀卓文没想到她也会有如此小气娇蛮的时候,唇角笑容更甚,俞云清的心情马上又跌回了原点。荀卓文看她变了脸色也没说话,只是动手开始将虾肉剔出来,俞云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把头偏到了一旁。 荀卓文也不理她,只是默默在一边剥虾仁,小碟子里慢慢堆出来一座小山,俞云清斜眼看了一眼,气哼哼的撇过头。 就他厉害!有武功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自己习武……俞云清暗自眨巴眨巴眼,算了,自己这病弱的身子骨,此计不可行! 忽然,俞云清眼睛骤亮,她怎么就把灯染给忘了!灯染是自己的暗卫,无论何时都会守在暗处保护自己的!俞云清撇撇嘴看向荀卓文,终于可以不用在跟这个讨人厌烦的人待在一起了! 荀卓文暗暗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看着她的情绪从愤怒到气馁,又到亢奋,最终变为得意的笑容,不禁暗自好笑,同时也觉得,这女人总算是有点正常女子的模样了,整天端着,也不嫌累! “灯……” 俞云清正想将灯染唤出来,却不想荀卓文忽然将盘子递到了她跟前,笑道:“若是没了丫头,我看你得将自己饿死。” 俞云清一时忘了灯染的事,忍不住将偏过去的头微微扭过来斜瞄了一眼,接着又把头偏了过去,不顾自己的意愿逼着自己做这做那,如今想赔罪?没用! 荀卓文用湿帕子将手上的酒水擦干净,然后坐到了俞云清身侧,夹起剥好的虾仁递到俞云清嘴边,俞云清没理他。荀卓文放下筷子,强硬地把她的头扳过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阿婉,其实有时候,你可以不必那样好强。若是有什么困难,不要总是一个人去面对,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俞云清被他硬生生扳过头,心里有点不高兴,可是他这温柔的语气却莫名让她忘记了发火,愣愣地和他对视,心神,渐渐陷进了那幽深的黑瞳之中。 心,跳得有些急促。 俞云清忽地回过神来,觉得脸有些发烫,心中很不自然。扭头,别开眼,低声嘟囔道:“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不是你的谁,嗯?”一个“嗯”字被咬的极轻,俞云清却听出了几分危险的味道,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荀卓文不容抗拒地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前:“你敢说你不知我是如何想的,你敢说你心中没有我?” 隔着衣服,手掌还是可以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俞云清有些局促的甩开他的手。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便侧过身子不再面对他:“谁心里有你了!如此自大!” “那这是何物?”荀卓文忽然越过她,钳住她的手放在二人中间,随即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只款式简约的手钏,放在她的手掌之中。荀卓文笑着看她,“此物,你又如何解释?” 这是当初在醉仙楼时二人合力赢的彩头,当初离开凉都时她带走了,一直装在自己的小包袱里。 俞云清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一样,脸“噌”的一下就红得像猴屁股似的:“这,这是我当时收拾错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 “唔,脸红了。”荀卓文抓着她的手,追着她企图躲闪的目光,“若只是收拾错了,你脸红作什么?离开京城时那样紧急,竟还记得带这些凡俗杂物?” 第六百三十章 志在必得 荀卓文如炬的目光根本不容人躲避,那唇角志在必得的笑容,此刻更是让人觉得羞愤难当,俞云清咬了咬唇,一甩手,起身就往外走,故意大声吼着,却莫名听着有点底气不足:“我说收拾错了就是收拾错了,你别瞎想!” 俞云清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如陈酿的酒,一开口便让人沉醉其中:“俞云清,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我告诉你,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心仪我又不是什么丢人之事,有何不敢承认的!” 声音深沉,甚至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让人不敢忤逆。 俞云清不敢说话,任由他抱着。 其实在他怀中的感觉还是很温暖很安稳的,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感觉这世间的一切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不管会有什么样的风雨,他都会保护她,把她护在身后,替她挡掉所有的伤害。 俞云清掰开荀卓文的手,坐回桌前小声道:“本小姐饿了,要吃饭了。” 荀卓文深知她的脾性,不打算逼她太紧,否则到时候她恼羞成怒,自己再想哄回来不知要费多大力气。 看着俞云清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虾仁,荀卓文笑了起来,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俞云清饭量不大,看着盘子里堆成小山的菜,为难道:“我饱了。” 荀卓文看着那几乎没怎么吃下去的小山,挤了挤眉头:“长得跟瘦竹竿一样,你还不多吃点俞西补补,万一哪日来阵风将你吹跑了,我找谁要人去?” 俞云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有这样的!” 从俞云清自己的判断来看,她虽然不胖,但也绝对不瘦,每日人参鸡汤补着、灵芝燕窝吃着,若非因着她底子比旁人薄,又总是生病,必须要被养胖的。 荀卓文没再逼她,只是无奈摇头,随即从袖子里取出一只木盒。 荀卓文再次拉起她的手,对于他这个举动,俞云清是有点不习惯的,只是她根本奈何不了荀卓文,也就彻底放弃了挣扎。 荀卓文将她手中的手钏放到一旁,又将木盒中一条长相差不多的手钏系在了她的手腕上:“那俞西太凉,戴着对关节不好,我给你换了条琼玉的。还有,你底子薄,每日必吃的药不许断,如今赏雪不在你身边盯着,但也不许闹脾气,那些寒凉的吃食更是一概不许碰。” 第一百三十八掌:荀卓文,你混蛋!“管得真多!”俞云清扁扁嘴巴,虽然嘴上不满,但心里却很受用。一个原本话不多的男人肯这么唠叨你,说明你在他心中很有分量,不是吗? 荀卓文系好手钏却并没有立即松开她的手,而是将她嫩白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之中,目光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荀卓文常年练剑,手上起了一层薄茧,厚厚的、硬硬的,俞云清忍不住好奇地用指腹描摹着他的掌纹。荀卓文忽然抓紧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关节,看着她的手的目光格外专注,他的声音隐隐有些暗哑:“那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那时在居冥山做最后的部署,荀巡负责打居冥山主峰,他负责带人拦杀增援的敌军,战事一完他就冲回了联军的主帐,结果却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躺在床上,身形消瘦,生命垂危。 第一次看到她的手的时候,他惊呆了!那怎么会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俞云清的手,那只手粗糙、结痂,还生了冻疮,那时距离他送他去沐冠城,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可再见时,她却将一个女子的第二张脸伤成了这样。 心爱的女人是用来疼,用来宠的,不是用来让她受伤的。他当时就觉得若是她醒不过来,自己也就那样死了算了。 “提起这件事就气人,你当时怎么能骗我!”俞云清甩开他的手,以一副看罪无可恕的罪犯的眼神看着荀卓文。 荀卓文一听暗道不妙,自己怎么忘了这茬了,要知道秋后算账可是这姑娘的最爱。荀卓文快速掩去心中的懊恼,一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表情:“我怎会骗你,我自是知道守将是……” 俞云清再次推开他企图触碰她的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眼中却渐渐漫上了水雾:“你还骗我!你怎么那么傻!若是我迟到了该怎么办?若是我去晚了会怎样?你可知我在旁人面前装的那样强硬,可是那些时日我夜夜失眠,害怕自己只要稍微行错那么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我来承受!荀卓文,你混蛋!” 俞云清使劲捶着他的肩膀,每一拳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荀卓文的肩膀生疼,但他没有躲开,反是伸手紧紧将她揽在怀里,每一拳都生生受着,让她在他身上发泄:“是,我混蛋。” 荀卓文心中又何曾好受,若是自己当初一直在她身边,她又何至于受那么多苦。 别看俞云清是个很娇气的女人,可她从不在别人面前诉苦,虽然方才她说了这么多,好像是因为受了委屈在指责他,可是他知道,那段时间她受的苦比这多多了。 当时听说了她烧地形图的壮举他就很震撼,可是他知道,但凡有一点点办法,她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立威,来控制住那些人的。 他从不否认她的才能,因为他知道,无论心胸还是眼界,抑或是学识,她都不输于任何男子。可是别人不同,男人的骄傲又怎么容许他们在一个娇娇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手底下做事,他们暗中给她的为难必定不在少数。 她身体不好,连日在山中行走,寒气早已深入骨髓,只要天气稍冷,湿气稍重关节就会酸疼,这些她从没有提过;脑中记着一张图,费尽心力,夜夜头疼失眠,以致从居冥山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昏昏沉沉,极其嗜睡,每日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长,这些她也没有提过;那段时日舟车劳顿她胃口不好,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好进食,偏偏又发了高热,频繁呕吐,呕出来的却只有酸水,撑着病体还要装出一副很好很康健的样子去指挥作战…… 若非俞云清信得过阿班一直让他跟在身侧,若非自己发现了阿班对她那不同以往的尊敬,若非自己回到辽歌时坚持让赏雪留在她身边,若非赏雪够机灵,即使俞云清故意避开她,也知道暗中观察俞云清的状况,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傻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是在剜他的心啊! 他怎么忍心再让她每日端着那副架子为些不值得的事耗费心神,她娇气一点又怎么了?这世间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娇气! 俞云清打着打着就掉出了眼泪,手上的动作也就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紧紧抱住荀卓文,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颤着声,唔哝着威胁道:“你以后还敢那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荀卓文更用力的回抱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随后笑着仰头,让眼中逐渐聚集的水气风干:“不敢了,再也不会了。” 人总是在事情来临时才知道后怕,而他们也是在面临失去时才知道在得知即将失去的那一刻是多么的恐怖和无助。好在,有些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真了不起呢!”俞萱看着对面相拥的两个人,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你可以走了,这里不用你多嘴。”林琦娟努力控制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却不知此时的自己已经面目狰狞,却偏生又极力遏制自己露出表情,僵硬的面容透着令人遍体生寒的诡异,生生将俞萱吓了一跳。 “呵。”俞萱看着这个渐渐变得有些疯魔状的女人,摇头离去。 这世间,什么都可去求,去争夺,却唯独在求这人心时最是该放聪明些,求得是福,求不得是命,万不可自画牢笼,害人毁己。尤其,是当你面对的是一颗铁石心,求不得就是求不得,妄求只会受尽伤害。 这世上痴人甚多,即便自知是妄求,也有的是人愿倾尽一切去搏上一搏,求得自是最好,虽遍体鳞伤,到底结果不算坏,可若如此也求不得……这样的人,往往也真不知是该称之为痴人还是蠢人,终究,是个可悲的人。 不就是个男人,天下多了去了,即便那人再优秀,也不该让人变成如此疯魔模样,俞萱当真是琢磨不透其中原由。 诚然,俞萱并非林琦娟,也不曾动过情,又怎知这痴恋一个人的滋味。 一句话打发走了俞萱,林琦娟一个人坐在窗边,死死盯着对面温馨甜蜜的场景,那是那两个人的幸福,那是殿下的幸福,却与她……无关! 林琦娟不自觉中咬紧了贝齿,最终,如玉的粉拳带着断不清的不甘与伤痛,狠狠打在了栏杆上:“殿下,您怎么能这样!” 为了得到他,自己失去了多少俞西,她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清白,她再也没有成为他的王妃的资格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那么……幸福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切都是因为俞云清那个坏女人,是她的到来毁了一切,是她抢走了殿下所有的目光,所有的一切都怪她! 天渐渐下了黑,碧海居要打烊了,小二上来叩门却久无人应,推开门来,只见临街的窗子敞开着,桌上的吃食没怎么动,只那一盘桃花酒焖活虾空只剩下一堆虾皮,桌角上,压了一张银票。 此时俞云清已在荀卓文的陪同下回了府,俞云清还没进自己的小院子,寻幽和焚香已经飞奔了出来,看见俞云清身后的荀卓文和随之而来的阿班时又明显有点忌讳。 第六百三十一章 痞子王爷 今日她们跟着俞云清出门,哪知到了碧海居门前,却双双那个叫阿班的给打晕带回了府上,还可以在这儿守着不许出去,白害得姐妹二人担心了大半日。 俞云清转身看着荀卓文:“天色不早了,便不请殿下喝茶了。” 荀卓文点了点头,忽然张开双手,显然是在等俞云清投怀送抱。俞云清回头看看一直低着头的两姐妹,嗔了荀卓文一眼,低声道:“有人在呢!” “既然某人害羞那本王来好了,不过……”荀卓文上前一步将俞云清抱了个满怀,贴在她耳边继续道,“三日后,西郊竹林,你若是不来……” 荀卓文徐徐地拖着长音,仿佛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俞云清缩了缩脖子,点头道:“我记得了。” 荀卓文满意的松开,继而斜了两姐妹一眼,明明那人是笑着的,可两姐妹却忍不住后即发冷,荀卓文冷冷的开口:“你身侧这些个人,委实是差了些。” 可不是?没有一点防备的心思,主子的安全哪里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分明没说要将她们如何,姐妹二人却已经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俞云清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等赏雪回来,你还将她给我不就是了。” 想往她身边派人就直说,做什么弄这些弯弯绕! “既是你想要,便指给你好了。”荀卓文倒是表情颇为严肃地点点头,说完负手离去。 这……这人!俞云清深吸了一口气,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什么王爷,这简直就是个痞子!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是个温润书生,这话说的好像她多稀罕一直被他的人关注一样!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这种人!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来通报说是白府白越携妻来访…… 俞云清清了清嗓子:“不知白老板今日登门有何贵干,本小姐看尊夫人似乎对我这府中摆设多有兴趣。” “俞夷府富丽华美,小妇人险些看花了眼。”女子笑的有些谄媚。 白越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贱内不知礼数,还请二小姐海涵。” 俞云清笑了笑:“无妨,尊夫人既有兴趣,便让人引着四下转转。焚香,好生待客。寻幽,我的太平猴魁你去沏一壶来。” 打发掉所有人,正厅里只剩下白越和俞云清。白越品了一口茶,试探着问道:“听闻寻幽姑娘是二小姐从京城带来的。” “这倒不是。”俞云清故意拖着嗓音,白越闻言眸光一紧,这时却又听俞云清道:“是她自己又找回来的。她命苦,家里遭了变故,又被夫君狠心休弃,我见她可怜,念及往日情分便又叫她回来了。” “怎么白老板对她有兴趣,还是白老板从前见过她?”俞云清话语中始终保持着该有的好奇。 “这不知二小姐可知她从前的姓名?” “白老板何故发此疑问?”俞云清黛眉轻拢。 “二小姐有所不知,这位寻幽姑娘像极了在下的前妻温氏,她犯下七出之条被在下休回,家里人又犯了重罪,被诛连三族,但近来似是听闻在流放时她与家中庶妹一同逃跑,不知所踪。”白越放下茶杯看向俞云清。“只是觉得有些太巧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来这长相相仿些也不奇怪。” 俞云清不露半分破绽,白越觉得自己话讲到这份上也是足够,便话锋一转,又谈起了两家生意上的事。俞云清思虑了一下,为难道:“不瞒白老板,我素来身子不好,每年也只查总账,这生意上的事,待会儿等寻幽回来,白老板再同她细谈吧!” “二小姐将生意交给温……寻幽姑娘做主?”白越吃了一吓。 若是俞夷府的生意交给温柔,她就相当于俞夷府半个主子,凭那日温柔对他冷漠的态度,以后还会有白家的好果子吃吗? 先前他就怕温柔成了俞云清眼前的红人于他有碍,这才左右思虑,决定来俞云清这里敲打一番,怎么之前自己说的话她没听进去? “服府上先前一位总管走了,我看她不错并交到她手上了,如此说来,往后白老板与寻幽少不得要有所接触,待她回来让她做主吧。”俞云清摆了摆手,一副撒手不管的富贵闲人姿态。 “二小姐,白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白越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往俞云清身边走。 俞云清似乎并不喜人亲近,冷淡道:“白老板,但说无妨。” “白某亦是生意人,这用人之事向来谨慎。二小姐年纪尚幼,不知商场险恶,人心难测。常言道疑人不用,二小姐切忌养虎为患。” “哦,白老板这是在教我如何行事?”俞云清语气骤冷,“我俞云清自十一岁开始打理家业,到如今十年有余,虽是一副孱弱病躯,却从未出过差错。白老板如今这番话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还是觉着我俞云清撑不起俞夷府的门楣?” “这……”白越没想到自己随便几句话却触了俞云清的眉头,连忙说道,“二小姐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此意,只是,若果真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于二小姐也并无益处不是?” 俞云清掩唇笑了起来:“既是如此,先前是我冲动了,那便多谢白老板了,请。”俞云清做了个端茶的动作,很明显是要送客了。 白越是个精明人,虽对俞云清地态度甚是不满。但也知这俞夷府自己开罪不起,当下便起身告辞,带着新夫人离开了。 待白越离开之后寻幽才从门外进来,二人面对面立着,谁都不说话,半晌,俞云清才转身向门外走:“过了晌儿来书房取账本。” 寻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认真的?” 方才她一直呆在门外,俞云清爱茶,但她的私藏里并没有太平猴魁,寻幽怎会猜不出俞云清的用意,一直带在门外不曾离开。 白越登门早在她意料之中,只是俞云清的态度着实奇怪,总感觉她在故意试探着什么,好像很在意她和白越之间的事。 “你有这个能力,我身边不养闲人。”俞云清又走了两步,却在临近厅门时停了下来,许久不语。像是在纠结着什么,最终才听她问,“方才……你是温柔还是寻幽?” 寻幽没有回话,俞云清淡淡的声音再次飘过来:“是温柔吧,即使换了名字也永远做不了寻幽,忘不掉过去。由爱生恨,不恨便已不爱,可是爱与恨究竟如何共存?又是用什么来评定该爱还是该恨?是什么决定了此消彼长?情爱之事,究竟是什么?” “爱时至死不渝,恨时不死不休。旁的,我无法答你。”寻幽走到俞云清身边,侧着脸看她,“人的感情复杂而玄妙,其中又以情爱最为耐人琢磨。情爱并无前例可循,每个人都有不同,旁人的判断会影响你的判断,故而,即使情路再如何迷茫,该自己走就自己走。” “你不必去深究爱与恨在心中所占的分量,因为很多事都是水到渠成,何况……若不彼此伤害,爱中便不会生恨,又何必思虑太多,徒添烦恼。” “不要将你与我放在一起,你只是我手中的棋子,没有资格与我比肩。”俞云清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厅。 未时不过三刻,俞云清正在书房里练字,寻幽却推门进来,俞云清以为她是来问账本的事,不想寻幽却告诉她夷族使者来访。 俞云清听罢冷笑,这些人可真是会挑日子,全赶在一日了! 俞云清吩咐将人请进来,不过待客的地方从正厅变成了偏厅。 俞萱坐在椅子上,神情愤然,连带俞嫄、俞柯的面色也有些不好,无论按身份地位还是按族中辈分,接待他们三人都该在正厅,如今这样明显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然而,事情还不止于此,连上了三杯茶,三人耗着耗着一个时辰便过去了,可俞云清不仅不现身,甚至连句话都没有。 俞萱挥手扫掉桌上的茶盏:“俞云清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梳洗了一下,让三位久等了。哎,俞萱小姐何故生这样大的气,连这上百年份的百寿刻瓷茶杯都捏碎了,可是下人招待不周?” 此时俞云清才姗姗来迟,她穿了一身深蓝色拖地长裙,外罩着白色长褙子和同色纱练,显得高贵典雅。 俞萱冷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不如你几只茶杯?”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俞云清大大方方坐在主位上,“百年前我先祖便说过,你我两支再无交集,你们又哪里敌得上这一套上品茶具。” 其实,这什么上品茶具,不过是俞云清信口胡邹出来的,上品自是上品,可若是百年前的,那便不知已被哪个人用过了,旁人碰过的俞西,她又怎么会用? 俞云清,此话一出在场三人皆是拍案而起,俞柯厉声道:“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俞云清同样不输阵仗,拍案站了起来。她明明是笑着,可那笑容却莫名的渗人。 “在这辽歌城,我的地盘上,竟还敢如此嚣张,你们是不想活了吧?若是三位都死在这儿,定当会有许多人开心。” 俞云清嚣张的姿态简直有些无脑,让人想反驳都无从还口。 俞云清将目光锁定俞柯,笑容更加灿烂的朝他走来:“说起来,在居冥山时,多谢俞柯先生的关照。” 俞云清可不会忘记自己差点死在他手里! 俞柯显然有些心虚,原本他一直沉默不语便是不想引起她的注意,如今被她点名提起,只得讪笑道:“先前之事多有得罪,还望二小姐海涵。” 俞云清冷笑,温婉的脸上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若是无事,我就不留三位了,毕竟……不相干的人在府中留太久,可是会走不出去的。”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不愿做圣女 三人的脸色变了,如此充满敌意的话,在旁人听来早就摔门而去了,但是,他们不行。俞柯先前依附于慕容凌尊才能稳坐一族族长地位置,但随着慕容氏的没落,俞柯在族中的声望每况愈下。 他本是男子,在夷族以女为尊的祖制之下,更难俞山再起,族中长老们早已不满,无奈的俞柯只得以走了最后一条路:寻族谱。 圣女,那就是夷族下一任族长,为了得到圣女这个称号,她可以忍一切不能忍。 “圣女?”俞云清挑了挑眉,唇角勾起讥诮的笑容,“我对你们夷族圣女之位没有丝毫兴趣,百年前我俞夷氏一族便与你们再无交集,而今,你们的俞西,我也不会稀罕。” “圣女何出此言,您是夷族嫡脉唯一的女子,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圣女。”俞嫄说话周全,是三人中最为沉稳的一个,一看便知是浸淫宗族大事长久,在夷族中说话有些分量的。显然,能当上大祭司的人,手段自然不简单。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又何必惺惺作态?尊我为圣女?女?这话的意思……是说只要俞柯先生回不了夷族,我便是下一任族长?” 俞柯握剑的手一紧,猛然抬起头来,俞云清依旧笑着,一张清丽的小脸显得单纯美好,尤其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含着水一样将所有的世俗丑恶都隔绝掉了。 这话像是个调皮的孩子随口开的玩笑,然而,俞柯盯着那张脸去,却看不出一丁点玩笑的味道。 “俞云清,尊称你一声‘圣女’是看得起你,你不要得寸进……” “萱儿!” 俞柯喝了一声,俞萱不得已闭了嘴,神情却很怨毒。俞柯转瞬间便恢复了先前沉稳的模样:“既然二小姐不欢迎我等,俞柯便不再打搅了,改日再来拜访。” 俞柯说完便转身而去,俞萱只得愤然跟上,不料这时,俞云清却叫住了他们。随后俞云清走到俞萱身边,微笑着说道:“你是夷族最尊贵的少女,是当之无愧的未来圣女,可你没有权利,你极其渴望,可如今即便你成为圣女,俞柯依旧占着族长的位子,你果真想让他拿回族谱吗?” 俞云清笑的坦然而诚挚:“我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毕竟族长只有一个,他不死,你如何上位。” “不必你挑拨离间!”俞萱猛的一推俞云清,寻幽和焚香反应快,急忙扶住了她,同时,双方剑已出鞘。 这事,一群黑衣蒙面人忽然闪现,将俞柯三人围了起来,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凤凰卫!”俞嫄惊叫了一声,看向俞云清的目光有些探究。 俞萱与俞柯也是愣住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眼见形势于己不利,眉目一动,冷声道:“我姐夫的荣耀便是我的,我们不会受你挑拨,你趁早死心吧!还有,俞云清,今日我们所受到的屈辱,来日我一定全数奉还。” 俞萱说完收剑离开了,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嫣红的唇瓣,想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俞云清,我等着你跪着向我求饶的一天! 看着离开的俞柯和俞萱,俞嫄怔怔的看了俞云清一眼,随后抱拳离开了。 夜里待俞云清睡下,寻幽与焚香一起漫步回房,焚香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俞云清如此嚣张行事,是否有所不妥?” “你有心思担心她不如多费点心思想想如何摆脱林二少。”寻幽一边卸妆一边冷淡开口,一双黑色的眼仁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焚香看她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我同你说认真的!” 寻幽自己拉了棉被躺在床上,显然不想理她,却还是闭着眼睛,懒懒开口:“俞云清就是个怪人,她的事又何须我们操心?一入豪门深似海,何况俞氏是个古老大族,指不定又牵扯了哪桩陈年旧事,与其担心她不如管好自己,她再狂妄背后也有人撑腰,她自己同样不简单,而我们有什么?” “我们与她不同,故而也不必去费尽心思关心她的处事态度。说到底,我们没有在她那样的位置,所以理解不了,更改变不了。” “一入豪门深似海。”焚香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寻幽,最终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这便是你当初在白家时的体会吗?这些高门深宅里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寻幽终于睁开眼,目光灼灼的看了她许久,直到焚香顶不住她的目光偏过头去,才听寻幽冷硬刻板的声音:“世间男儿多薄幸,您若想嫁入林府,最好想清楚,莫堵了自己的退路。林二少生性风流,你有几分能耐绑住他?况且,先不说你我如今毫无背景,便是依着你我从前的身份嫁给他,也只配为妾,在正正室手下讨生活,你的性子能受得住吗?” 寻幽说完便翻身背对着她,渐渐睡去,焚香似是受了打击一般愣了好久,千言万语终化作两行清泪顺腮流下。焚香熄了灯火,房间陷入一片黑暗,终究归于寂寂深夜…… 到了与荀卓文约定的这一日,俞云清只带了寻幽和焚香,未惊动太多人,从后门出来驾着马车走了。然而她们并不知道在她们走后角落里闪出一个人影,飞快奔向了驿站,将俞云清的去向告知了俞萱。 俞萱听罢狠狠一拍桌案,染了朱红色丹蔻的手指弓起,紧紧扣着桌面,艳丽得有几分邪戾,甚至,其中一根指甲因为用力过猛而崩断了。 她勾起唇角,像一条美人蛇一般,再也掩不住眼底的肆意疯长的杀意。圣女的位置永远只会属于我,羞辱过我的人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俞云清,是时候让你明白小看别人的代价了! “姐夫,机会终于等来了!” “萱儿,我们如今尚在辽歌城中,此举是否过于冒险?” 俞萱皱眉:“冒险?世人谁人不知这富贵险中求,依着俞云清那日的姿态,你以为她会顺我们的意将族谱叫出来?俞云清可是行商之人,商人最是重利。你我可有能被她看得上眼的俞西?”俞萱说完忽然诡异的勾了勾唇角,“姐夫这条命吗?” “你……”俞柯无话可说了,依着俞云清有仇必报的性子,恐怕还真的是如此,俞柯有些后悔此次来辽歌城了。 俞萱拔剑指向跪在她面前的人:“要活的!” 只要抓住了俞云清,还怕会翘不开她的嘴吗?等到她将俞云清折磨够了就杀掉她,然后……不是还有林琦娟那只替罪羔羊吗? “萱儿!” “姐夫,你若不想去,便在驿站等着萱儿的好消息就是!”俞萱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决计要如此行事,也不等俞柯在说什么,就带着众下属出了门。 “萱……”俞柯看着俞萱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萱儿此举实在是有些冒险,然而,若是她果真取回了族谱…… 虽在表面看来,三人中不论谁取回族谱都没有区别,但不可否认,他们三人,都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族长的! 萱儿身为二长老之女,身份尊贵,怎么都比自己这个女婿亲厚;但她处理族中事务多年,能力有目共睹,俞嫄虽不可能同时身兼大祭司与族长之位,但长老们为了安抚族众,极有可能重新选定大祭司,将俞嫄抚上族长之位。 虽然多年前俞嫄曾亲口对他承认于族长之位并无兴趣,但这么多年过去,浸淫权力之中,焉知她没有改换心意?况且,即便她果真无意争夺族长之位,长老们也不一定会同意。 俞嫄原本在族众中声望便很高,如若是萱儿此行也顺利,那以后族中事物,焉有他说话的余地…… 俞柯不仅有想起俞云清那一番话,是啊,萱儿想要圣女只为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只要自己在,就是在挡她的路!俞柯的眸子染上一层深邃…… 看着一列暗卫飞快闪出驿馆,俞萱唇角勾起冷笑,姐夫啊姐夫,这是你自己要给我挡箭,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蠢! 俞云清在辽歌是有根基的,尤其是随随便便就能动了她,万一失败,有俞柯在前顶着,自己还有个退路不是? 那日,她本以为林琦娟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俞西,谁知道也不过是关于她身边那两个丫头的身份。逃犯又如何,即便她收留十个八个逃犯,也总有让她逃避罪责的说辞,指不定连化齐王都会替她压着。 这不过都是些内宅争斗的小把戏,根本中伤不了俞云清,不过她还是放任林琦娟去散布消息,想必过两日,官府和辽歌城的大户人家便能听到风声,届时她再伪造点证据,林琦娟有口难辩! 越走近,琴声便越清晰。新阳初照的竹林,优雅曼妙的琴音,一位静坐抚琴的雅逸公子,简直让人看傻了眼。 荀卓文穿一身竹青色广袖长袍,袖口处稀疏绣着三两片竹叶,大半的墨发都披散着,只将两边的头发在拢脑后松散挽了一个髻,用一根玉簪固定。 褪去平日的华服和金冠,此时的他雅致散漫,真如画中走出的隐士仙人一般,远俗沉静,温润清雅。俞云清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个温润到骨子里的荀卓文。 俞云清提着裙摆慢慢靠近,就在这时,高雅的《阳春白雪》忽而一转,变成了一曲缠绵的凤求凰。未等俞云清完全反应过来,迎面已经飞来一支竹箫,情急之下,俞云清一把抓住,事态直至这时才容她定下心来。 缠绵的瑶琴音仍在流淌……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俞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第六百三十三章 默契 俞云清微微一笑,将竹箫放在唇边,铮铮的琴音中忽然飘入一缕箫声,却并不显得突兀,琴音与箫声互相依附,就像终成眷侣的凤与凰,飞翔盘旋,彼此纠缠着,明明是第一次合作,却像是一共同练习多年一般默契。 转眼间,俞云清已来到亭前,此时恰逢一曲终了,两人相对而视,有风飘过,卷下几片竹叶,在二人之间摇摇坠落。许是因着约在竹林,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竹叶纹配青色玉簪,只不过较之于荀卓文,俞云清穿了一身更为素淡的青白色衣裙,两人一立一座,一人执箫一人抚琴,远远看去如一幅画一般,格外般配。 荀卓文站起身来到俞云清面前,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来了。” 俞云清眨了眨眼睛,他的太过自然自然反而让她有些局促,过了半天才淡淡应了一声。此时,寻幽和焚香才想起向荀卓文行礼,不过礼至一半便被荀卓文出口免了。 荀卓文今日出门只带了阿班一个人,吩咐三人在此守候,便带着俞云清骑马沿着小路散步去了。焚香看着二人的背影,有些感伤的对寻幽道:“你说为何最好的一切都是她的,上天真的太不公平了。” 寻幽没有说话,恰巧牵马过来的阿班却开了口:“我们家王爷和二小姐之间经历的事,你们这些新来的是不会懂的。” 自打沐冠城那件事之后,阿班便撇下了对俞云清所有的偏见,这样的女子,身份、地位、心性、手段,都配得上他们家王爷。 寻幽转过头来,双眼直直盯着阿班,眼神恐怖的吓人。阿班心里怵了一下,这女人看上去有点神神叨叨的,怎么看都有些不大正常,还是少招惹为妙。 思及此,阿班果断转身准备去别处遛马,然而,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哪有那么容易完事,最终阿班还是被寻幽叫住:“王爷与小姐经历过很多?” “不多。”阿班轻轻给马顺着毛,低声补充道,“却是生死。” “生死。”寻幽默默重复着这梁个字,目光变得很深很深。就在这时,一道独属于刀剑的寒光一闪而过,寻幽吃了一惊,飞快侧身,却也只是堪堪躲过。 转眼间,寻幽已拔下腰间的佩剑握在手中,指向阿班,眸中杀机尽现。而阿班见此只是轻快一笑,评价道:“身手尚可!”说完,宝剑在手中转了个弯儿,“痛快来一场吧,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狂妄!”素手一翻,长剑精准的插回了剑鞘,寻幽又恢复了自己平时生人勿近的模样,转身准备离去。 阿班听她那一声“狂妄”,还以为她要与自己动手,却不想这人却是收剑离去,还真是有些让人不知说什么好!即便如此,阿班却并未就此收手,长剑在手中挽出一个剑花,飞快向她背后刺来。 寻幽抬剑挡下,却还是被削落了几绺发丝,抬头,二人目光相撞,一种危险的气息正在向四周蔓延。 寻幽手上一使力,将阿班挡开,红唇扬起一抹笑容:“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两人执剑飞快向对方杀来,转眼间,两柄长剑便抵在了一起,剑锋扫过,带起地上的残叶,长剑“叮”的一声砍在一起,随后剑身擦过,生出一连串的火花。 空气中四处充满了火药味,只要一点火光就能引起爆炸,焚香看着纠缠到一起的两个人,站在原地干着急:“你们快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被剑风扫来的残叶…… 俞云清与荀卓文共乘一骑悠闲的漫游在竹林间,荀卓文因为拉着缰绳,两条长臂前伸,像是将俞云清揽在了怀里,俞云清微靠在他身上,就像背靠着一座大山,格外让人觉得踏实。 两个人都不说话,竹林中也只有一阵一阵的风吹过,静谧的氛围,让俞云清有些不习惯,想说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是咬着唇。 从头顶飘飘荡荡落下一片竹叶,俞云清伸手去接,却没有接住,竹叶继续往下飘,却忽然被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递到了她面前,俞云清一时有些发愣,这时,头顶传来荀卓文低沉的嗓音:“不要?” 俞云清低着头在荀卓文看不到的地方扁了扁嘴巴,若不是身后这根木头半句话都不说,她又怎会无聊到去接这枚又丑又干没有半分特别的竹叶!不过,俞云清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闷闷的说道:“多谢殿下。” 荀卓文忽然勒住了缰绳,俞云清不解,回头,撞进他的星眸之中,只听他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可不叫殿下,浚风,唤我浚风。” 浚风,荀卓文的表字。 当初在塞北时,荀卓文想提的第三个条件就是让她唤自己的表字,但他深知这对俞云清来说着实有些为难,故而就先说了一个自认为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待她拒绝之后再将这条件提出,她便容易接受多了。 可谁曾想,第一个条件就那么莫名其妙被应了下来,这件事也就搁下了。 “浚……浚风。” “嗯。”荀卓文微微勾起薄唇,连那素来清冷的眼眸之中都带着笑意,仿佛能暖化人心。逆着光看他的脸,自带圣光一般,前额散落的几根发丝随风扬起,恍如画中人,俞云清一时竟看呆了去。 似乎是被俞云清这种反应取悦了,荀卓文俯身又靠近几分,声音低醇,似有魔力一般诱惑道:“好看吗?” “好看。”几乎是不经思考便说了出来。 事后俞云清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紧了嘴巴,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听到荀卓文胸膛中传出欢快的笑声,饶是俞云清见过场面无数,也忍不住烧红了耳根。 转身,只想把头埋进地底去,然而荀卓文却并不饶她,俯身贴上她滚烫的脸颊:“方才色眯眯瞧着本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如今知道羞了?” 直到荀卓文的脸贴上来时传来冰凉的触感,俞云清才知自己的脸已滚烫至斯。 原本心中已经羞恼不已,如今被他的话这样一激,当即一跷腿侧过身来,挺着小身板,昂头看着荀卓文,活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看了又如何,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者……”俞云清有些狭促地看着他,“人家都爱拿‘好看’来夸女儿家,王爷如此壮举,倒是史无前例。” “牙尖嘴利。”荀卓文看她这副不讲道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这话说出口,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不知不觉便放在了颈侧被俞云清咬过的地方。 俞云清本来觉得没什么,可荀卓文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又勾起了她当时的记忆,俞云清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冷却的脸颊“蹭”了一下又热了起来,并且比之先前更为滚烫,就像火烧一般。 俞云清感觉自己都快无地自容了,想逃开,却完全没有可逃的地方,而荀卓文脸上的笑容彻底烧毁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不想看见荀卓文那副样子,更不想被他看见自己此时的窘迫,她已经发觉此时的自己根本无路可逃,情急之下,俞云清索性一头扎进了荀卓文怀里,撒气一般,用手拍着他的肩膀控诉道:“你欺负人!” 哪一件?你说哪一件?难道还要她一个姑娘家说出来吗? 俞云清恼恨气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拿贝齿咬着唇瓣,一双水眸控诉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哭给你看! 荀卓文一看不能再逗了,连忙又哄:“好好好,不提不提,再也不提了。” 俞云清一看他唇角的笑容便知他是故意的,可是再气再恼又拿他没办法,便更是气闷,置气般别过头,嘟囔道:“太欺负人了!” 荀卓文从背后环住她,将下巴抵在她肩上。俞云清仍在生气,才不会理他,忿忿地挣扎了一下,却听荀卓文声音沉沉的:“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明显感觉到荀卓文的不同,俞云清没有再动。 风吹过林梢,竹叶沙沙作响,而马背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动。许久,俞云清才听荀卓文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语中竟尽是落寞和苍凉:“阿婉,你可知道,只有抱着你的时候,这世界才是真实存在的。” 他分明没有说什么很感伤的话,甚至语气都是淡淡的,可是俞云清却感觉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好心疼。 即使是在居冥山他面色惨白,病卧床榻之时,他在俞云清的心中都是伟岸的、高大的,是世人不可逾越的天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在今日,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一直无条件守护着她的男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他很孤单,这种感觉就像是他虽然拥有一切,却是被与世人隔绝开的。在旁人眼中,他是免俗的神,不可企及,可在他自己眼中,他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 身处高位,所有的一切不允许他有一丝的软弱,可是他也会累,也只能在这个静谧无人的竹林中表露他脆弱的一面,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面对着她,原来,他也是这样惧怕。 俞云清转身环住他的腰,将脸枕在他的胸膛上,手臂收紧,试图给他一点温暖:“我会一直在。” 荀卓文“呵呵”的笑了起来,捧着她的脸认真道:“那可说好了,不许说话不算话,你要知道,若是有人敢对我毁约,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俞云清气愤的推开他:“就会欺负我!” “放心,我不会叫旁人欺负你的。”荀卓文似乎心情颇好,轻柔的为她整理着发丝,笑得很是灿烂。 “那你还是会欺负我!”俞云清毕竟是个人精,脑子灵光得很,一下子就听出了荀卓文这话中的猫腻,只说别人了,他呢? 第六百三十四章 调戏 “好不容易才能将喜欢的姑娘抱在怀里,我自是要如珠如宝,宠着护着,如何会欺负你?嗯?”荀卓文故意将薄唇贴在俞云清耳边,轻轻吹着气。 这……算是调戏吧? 耳朵被他呼出的气弄得又麻又痒,俞云清连忙躲着要离他远一点,撅着嘴不满道:“才不……” 俞云清还没说完,荀卓文便忽然将手指按在了她唇上,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姿势,俞云清一看便知怕是有事,连连点头。 荀卓文闭上双眼,仿佛在冥想一般,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看得俞云清担心之余也不由惊叹,老僧入定也不过如此了吧?俞云清在心中再一次暗叹武功的神奇。 荀卓文的眼忽然睁开,双目中迸发出危险的光芒,俞云清顿觉心中一沉,果然这时听荀卓文说道:“约莫五十人,分两拨,训练有素,恐怕来者不善。” 俞云清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荀卓文已经拉着她进了不远处的山林。两个人躲在树的顶端,荀卓文捂着俞云清的嘴巴,面色凝重。 俞云清见此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更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荀卓文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道:“莫怕,我在。” 他的声音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俞云清渐渐放下心来,不出一会儿,俞云清便见远处有一群黑点飞速奔来,那是一群黑衣人。 转眼间,这群人已经来到了他们所在的树下,这时候树上的叶子已经不再茂密,只要有人抬头,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 俞云清有点心慌,荀卓文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手中飞出一粒石子,打中了他们先前骑的那匹马,马儿受了惊,嘶鸣一声跑远了,树下的黑衣人被惊动,纷纷向那个方向追去。 “还有一拨,怕吗?”荀卓文背靠枝干看着怀里的俞云清。 俞云清撇着嘴角,抬了抬下巴,高傲答道:“怕?你要知道,我是俞云清!” 荀卓文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随即揽起她,运起轻功飞快进入了山林深处。然而,天公不作美,原本好好的晴天却忽然乌云密布,天边雷声阵阵,显然不久后有一场雷雨。 两人如今已出了竹林,距阿班三人太过遥远,显然已经回不去了,只能往密林更深更高处走。思及此,荀卓文不禁皱眉,原本打算带她来见个人才行进密林,如今反倒成了桎梏。 两人走了没多远还是被人围了起来,荀卓文将俞云清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长软剑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俞云清就是个弱女子,此时完全受荀卓文摆弄,一道道剑风贴着脸颊扫过,死亡的气息一再迫近,俞云清却第一次感到,死,似乎并不是那么可怕。 这时候荀卓文的长软剑充分发挥了“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即使带着俞云清,却以一人之力斩杀了近半数的人。 余下十几人化作一个圈将两人围在中间,分明对荀卓文很是忌惮,荀卓文竹青色的衣服上染了血,殷成了一朵朵紫色的花,让荀卓文这一身雅致的素衣显得格外诡异。 意识到荀卓文不好对付,一群人转而开始攻击俞云清,试图以此来牵制荀卓文,事实上也果真给他们达到目的。这些人均是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个个身手不俗,荀卓文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俞云清,显然很受拘束。 看着周围的人,荀卓文显然怒了,长剑一扫便砍下一人的头,汩汩的血从光秃秃的脖颈处涌出来,有点恐怖,有点恶心。 “闭眼!”耳边传来荀卓文的声音,俞云清却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喊道,“他们的目标是我。” “闭嘴!”荀卓文伸手拉过俞云清,将他身后的黑衣人踢开,转身又给了杀到面前的人一剑。 黑人转眼只剩下八个,然而,两个人今天的运气貌似都不大好,方才被他们引开的黑衣人听见打斗声寻来了这里,二话不说也加入了战局。 敌人瞬间从八个变成二十八个,倒霉的不仅于此,天边飘起了雨点,似乎有变大的趋势。 荀潜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的!” 荀卓文可没有分身术,之前带伤给俞云清逼毒已损耗了不少内力,给身体也造成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损伤,几乎伤及经络,这些伤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养好的。 到如今,荀卓文也不过恢复了以往功力的七成,对付之前那些人已损耗了他不少体力,如今又来了一群高手,说不难缠是假的。 荀卓文自己一个人自然有办法脱身,可如今身边带着俞云清,那就另当别论了。自己是什么状况荀卓文还是很清楚的,正因如此,他才必须想办法助他二人脱身。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顾盼之际,荀卓文看见先前被自己驱逐的座驾居然就在附近。 躲过迎面砍来的剑,荀卓文吹了一声口哨,想将马匹招来。然而,就在此时,黑衣人中有一人却飞快射出一支飞镖,直直没入了马的脖颈,而这人,正是俞柯。 荀卓文暗骂一声,回头却发现两柄剑一前一后刺来,这就意味着他和俞云清中必定有一个人会受伤,他躲,受伤的是俞云清,他不躲,受伤的是自己 他舍不得让俞云清受伤,可若自己受伤,绝对无法带着俞云清安全离开,这真是世间最难的抉择。 不仅荀卓文发现了,俞云清也发现了,此时的情况,他们两个里是一定要伤一个的,她震惊地看着荀卓文,就在此时,荀卓文忽然用力一拽,将她拉到了身前。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眼见那剑尖就要刺入俞云清的胸口,两个人却忽然向后一倒,抱成团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俞云清尚处在巨变中不能回神,慌乱之中,俞云清睁开眼,却看见一柄泛着银光的剑刺过来,吓得她当即喊道:“身后!” 俞云清回过头,发现杨肇也已加入战局,一并来的还有几个家仆打扮的随从,看上去身手不错,想来应该是跟在身边的暗卫。 看着打斗的人,俞云清心底一冷,今日,因为不想被人打搅,她没有带灯染出门,不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若非他们及时赶到,自己和他……俞云清看着晕倒在自己怀中的荀卓文,渐渐攥紧了拳头。 有了几人的加入,场面瞬间扭转,俞柯一见不妙,吹了一声口哨,死士们立刻四散撤走了,几人才要去追,却听俞云清喊道:“别追了,先来看看他的伤。” 杨肇与梁紫霄回过头,便见荀卓文满头冷汗倒在俞云清怀里,已然不省人事。杨肇连忙上前,发现他的伤口处呈紫黑色,显然是中毒了。 杨肇连忙封住他的穴道,以防止毒液侵入心脉,看着杨肇皱起的眉头,俞云清低声问道:“如何?” 杨肇又看了看荀卓文的伤口,抬头看着越来越细密的雨脚,沉声道:“剑上淬了毒,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 那些人想必还没走远,此时下山太过危险,不论如何,荀卓文的伤口不能再沾水了,梁紫霄便与杨肇架着荀卓文进了马车,进来后俞云清才发现,马车里还有一个人——梁紫苏。 梁紫苏见二人架着荀卓文进来已然愣住了,看到随后进来的俞云清时,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有点难过,但面上没显出什么,而是取了一件自己的衣裳给俞云清披上。 梁紫苏此人俞云清是见过,不过她如今没什么心思去深究,道了声谢便又凑到荀卓文身旁,看着杨肇为他诊治。 荀卓文的脸色很白,唇色更是惨淡,额头上滚落一颗颗的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梁紫苏见状取了一条丝帕,还未伸出手,却已被俞云清接了过来:“多谢!” 俞云清说完将丝帕叠厚了一点,为荀卓文将额头擦干,梁紫苏看着俞云清和荀卓文,心里有些落寞。 直到多年以后,梁紫苏回想起自己与俞云清在马车中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仍然记忆犹新,那时候的她是那么骄傲霸道,做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而自己显然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天生不是好斗的性子,第一次交锋便败北而归。 梁紫霄回头正好看见梁紫苏伤神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梁紫霄何尝不知妹妹的心意,可若只是荀卓文一厢情愿便罢,可如今他二人两情相悦,有些事便真的强求不来,虽他不认为性子强硬的俞云清适合荀卓文,但妹妹这样软弱的性子同样不适合他,况且他还是不太希望自己的妹妹嫁入皇家。 马车一路颠簸,沿山路而上来了一座山中小院,荀卓文安排下来,杨肇便准备为他逼毒疗伤,而梁紫苏也在此时扯扯俞云清的衣袖,带着她去换了件自己的衣裳。 俞云清比梁紫苏稍瘦一些,身量也不如她高挑,穿在梁紫苏身上正合适的衣服穿在俞云清身上便有几分飘逸之感。 俞云清坐在梳妆镜前,一点点擦干头发,梁紫苏便在一旁坐着看着她,默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女子。纤瘦娇小的身量,柳叶眉,杏仁眼,琼鼻,樱桃小口,一举一动温婉轻柔,原味儿的江南女子。 她并不是什么人间绝色,一身气韵的确很是打眼,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却平白叫人无法忽视。过了一会儿,梁紫苏才开口,道:“我是梁紫霄的妹妹,唤作紫苏,不曾有表字。” “我么……想必梁小姐也听说过了,俞云清,字华软,家中姊妹行二。”俞云清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回过身来。 梁紫苏淡淡笑了笑,似是考虑了半天才开口:“我可以唤你婉姐姐吗?婉姐姐想必……与殿下很熟?” 俞云清回过头,闪了闪那双水眸,反问:“难道紫苏你和浚风不熟吗?” “浚风……吗?” 第六百三十五章 谁都不能抢 “你说什么?”俞云清黛眉轻拢,似是没有听清。 梁紫苏摇了摇头,俞云清看着铜镜中梁紫苏的影像,目光深沉起来。 她当然是故意的,梁紫苏的心思她还能看不出来吗?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梁紫苏没有错,她也承认这样对梁紫苏太过残忍,但有些事不能因为残忍就不去做,并且这对她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她必须让梁紫苏认清一件事,没有人可以和她俞云清争抢,谁都不可以! 俞云清梳好头发准备再回去看看荀卓文,临出门时,梁紫苏却忽然叫住了她:“婉姐姐,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 “嗯?什么?”俞云清黛眉微蹙,不解回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俞云清眉眼一斜:“你这是何意?” “婉姐姐不要误会,我并无他意,只是……婉姐姐表现的太过锋芒毕露,难免会招人忌妒,无形中为自己树敌。今日之事……怕也与此有关吧?”梁紫苏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到快没有了,此情此景若被旁人瞧去,只怕会让人以为俞云清欺负了她。 “该来的总会来退让,只会让人以为你软弱可欺。木终究是木,永远无法用来喻人。” “人中龙凤,是为帝王。当你登上旁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让他们连嫉妒的勇气都没有,便再也无人敢与你为敌。”俞云清说这些话时极其严肃,虽然她并没有刻意流露什么,但那平淡的神色却让梁紫苏觉得她是如此遥不可及,一如……殿下。 原来这才是自己与她的差别,虽同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却有一颗强大的心灵足以和殿下比肩。她身上最迷人的应该就是此等的魄力吧,这是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 梁紫苏陷入了深思,此时,俞云清笑着开口:“这些你不必多想,各人想法不同罢了,一同去看看吧。” 梁紫苏轻轻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出了门,然而,她们并不知道,在她们走后,院子的角落中闪出一个身影。 两个人许久未归,梁紫霄觉着那群人定然尚未死心,虽这院落周围防守严密,也难免不会混进居心不良之人,心下担心她们出事,就亲自过来看看,却不想竟听到这样一番言辞。 看着二人的背影,梁紫霄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俞云清身上,口中细细咂摸着那八个字: 人中龙凤,是为帝王…… 良久,他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心还真大!不过……荀卓文那小子倒找了个不错的人儿。” 两人结伴一起来了荀卓文休息的房间,梁紫霄已经先人一步回来了,杨肇为荀卓文逼了毒,此刻他人也已经醒了,只是还有些虚弱。此时看见俞云清进来,所有人却都愣了愣。 梁紫苏到底才十八岁,按理来说年纪不算小,但相对于俞云清就年少多了。梁紫苏平日着衣极为淡雅,衣服全都是浅色的。 她原本比俞云清稍高一些,挑了半天才给俞云清挑了一身较为合适的浅粉色齐胸襦裙,外面又披了一件薄纱,尾端也在地上,煞是好看。 俞云清不会什么复杂发饰,虽然之前在黑云山因为不会绾发丢过面子,她后来也学过两天,可到底没学出个所以然,只能跟梁紫苏随便借了两根丝带绑了一下。 先前刻意梳上去的齐刘海垂了下来,加上两侧对称系着的若隐若现的丝带和那双爱骗人的剪水秋瞳,如此一身粉嫩,看上去硬生生小了好几岁,有一瞬,荀卓文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五年多以前她才十六岁时的模样。 俞云清一般不把刘海儿放下来,除却今日外,荀卓文也只在花朝节时见过一回,如今又见,还真是有些怀念。 与荀卓文感受不同,俞云清现在觉得自己真是面子里子全丢光了。她如今这么一副稚嫩小丫头的模样,以后可怎么威严得起来? 就自身而言,俞云清是很喜欢自己的齐刘海儿的,故而一直都没有留长,但因为嫌别人总将自己当孩子看,便一直都要梳起来,只在自己家才会把刘海儿放下来。 谁让她长得比较孩气,让人家瞧见一个快二十二岁的大姑娘还长得一团孩气,不要说别人,连她自己都觉得古怪。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半天才说道:“醒了?” 荀前侧躺在榻上,惨淡的唇弯了弯,伸手道:“过来。” “你先歇着吧。”俞云清站在原地没动。 她端着托盘让每人端了一杯姜汤,在场这些身份不俗之人对她却均是恭敬有礼。俞云清看着这个老妇人,觉得分外熟悉,不由眯起了双眼,这时那老妇人也已近到身前,同样是一脸探寻的看着她。 梁紫霄见此连忙上前:“夫人,这位是……” “荀小子怎么了?我这才回来,就听人家说你快死了?”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双眼放着精光,脚步稳健的迈进来。 看见这精神矍铄的老人,俞云清脑中灵光一闪。 刚才那老妇人见此连忙上前,怪罪道:“孩子们都在呢,说话也不注意些!” “行了,老太婆真啰嗦!哎,这位是……”这老头将目光投向了俞云清。 “先生?师娘?”俞云清试探着唤了一声,心中却早已肯定,眼前之人就是她幼年时拜过的师父沐就云沐先生和他的发妻钟离氏,因年轻时喜好种植商陆来顶替蔻丹,人称商陆夫人。 “先生?”沐就云摸着山羊胡,思索着这个怪异的称呼。 这时,商陆夫人上前拉着俞云清细细打量了一番,忽然笑逐颜开,对着沐就云道:“老头子,是三丫头,不记得了?” 沐就云曾有过两个徒儿,按辈分俞云清排第三,是三师妹。 沐就云仔细看了俞云清一眼,忽然把眼瞪的溜儿圆,接着更着脖子吼了一声,一甩衣袖,大部分出了房门。 俞云清对此甚为不解,商陆夫人则笑了起来:“你这个老头子,都这么多年了还较真儿!三丫头别理他,来师娘介绍给你认识,这是你五师妹紫苏。” 不仅梁紫苏,连俞云清都瞪大了眼睛:“先生又收徒了?规矩改了?还是……” 俞云清怎么看怎么觉着梁紫苏都不像个习武之人。沐就云收徒有个规矩,就是必须文武皆习。要说这原因,倒也让人有些心酸。 俞云清上头有两个师兄,分别继承了老先生的衣钵,一人擅文,一人擅武,皆是轰动一时的大人物。可惜,擅文的丧命于刺客之手,擅武的在朝堂争斗中被人陷害,遭了上头猜忌,两个徒儿双双死于非命。 失去爱徒,沐就云深感无力,从此放言,收徒必要文武双全之人,然而,沐就云眼界何其之高,文武皆达到他的标准实在太难,是以此后数年,都无一人能经过他的考验。 其实,俞云清觉得他之所以要求越来越严苛,也是因为不想再尝到痛失爱徒是那种痛。沐就云夫妇一生无子,对他们来说,徒儿就是孩儿。 “那死老头倔的很,这是师娘的徒儿。”商陆夫人说完便扯了扯梁紫苏的衣袖,“快,紫苏,见过你三师姐。” “三师姐。”梁紫苏满心疑问,先前,她从未听说自己还有个三师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俞云清笑了笑,点头道:“五师妹。” 俞云清一头雾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来有必要让凤凰卫好好查一查。然而,沐先生终究是师父,徒弟查师父,总归是不合乎礼节的。 商陆夫人满意的笑了起来,随后拉着俞云清来到荀卓文的床榻边:“这是你……” “师娘。” 未等商陆夫人说完,荀卓文便抢先一步唤出了声,同时伸手牵过俞云清的手,俞云清有些别扭,想挣扎却没有挣开。商陆夫人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梁紫霄在一旁看糊涂了,甚至在场所有的人都已经看糊涂了,沐先生收徒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莫非这俞云清从前还能习武? 沐就云此人收徒的规矩有多严苛,看荀卓文就知道,不能把他撂倒,收徒没商量。因而,就众人所知,沐先生至如今也就荀卓文这一个徒弟,就连梁紫苏也是没能正式拜师。 不过,因着商陆夫人喜欢她,便收了她入自己门下,多多少少教她些医术。知道梁紫苏的心思,这两年为了让沐先生松口,商陆夫人也是没少费工夫。 商陆夫人叹了口气,看看梁紫苏又看看俞云清,而荀卓文只是拉着俞云清的手对她笑笑。良久,才听商陆夫人说道:“如今的老头子可是没话说了,小丫头有时间去哄哄你家师傅,你当初走的急,可把他气坏了。” 俞云清垂着头,乖巧的答道:“是。” 商陆夫人本想拉着几个人好好聊几句的,可是考虑到荀卓文需要休息,便准备到外间去,谁知这时却听人来报,说山下发现大批刺客。 几人当即站起身来,原来几人上山后派了两个人下山去找人,谁知这两人却久去未回,旁人不放心,便想去看看去,却正好居高不下,看见大批黑衣人合围上来。 这时自然也惊动了沐就云,几人便一同相约出去看看。此时荀卓文也有些不大放心,非要跟着去,却被俞云清按在了床榻上:“你休息吧,这点子小事,我来处理便好。” 俞云清说的轻巧,眼中却闪过杀意,连带她周围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商陆夫人和梁紫苏同时心中一凛。俞云清吸了口气,撩起裙摆跪在了沐就云面前:“先生,今日怕要脏了您的地方了。” 沐就云听罢,沉默了片刻:“你们小辈的事,不要再麻烦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商陆、紫苏,都回房去。” 第六百三十六章 危机临近 沐就云说完自己先离开了,商陆夫人和梁紫苏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他走了,俞云清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杨肇和梁紫霄温婉笑道:“二位,请吧。” 三个人都没说话,一起出门立在门前往下看这座院子,清幽雅致。院子建在半山腰处,先前担心荀卓文出事,匆忙间便不曾仔细瞧,此时雨已经停了,视野很清明,远远便见山下隐约有黑点涌动,俞云清的手渐渐捏成了拳,那方才熄下去的杀意又升腾起来。 俞云清情绪上的变化显然引起了杨肇和梁紫霄的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杨肇从袖中取是一支信号弹,拿出火折子准备点燃,眼前却忽然多了一支水头十足,簪头精雕白玉兰的羊脂白玉簪,俞云清将玉簪的簪尖打开,里面竟是一截引线! 俞云清看着杨肇的眼睛:“城中各家对他太过熟悉,用他的人容易暴露行踪,他受伤的事不宜外泄。” 杨肇点了点头,接在手中,俞云清则自己回了院子,在石桌旁坐下,完全没有危机来临的意识。 梁紫霄不放心,让杨肇将自己人也叫来,杨肇没理他,看着空中相继炸开的三只金凤淡淡开口:“凤出云,红颜怒,江山乱。” 梁紫霄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糊涂了,杨肇摇头,负着手说起了这句话的来历。 在百年之前,那时还是慕容氏的天下,国土并没有如今这样大,西北一带大小十三郡,并非王土,在那里聚居着一个叫夷族的族群,这个族群以凤为圣兽,以女为尊,在西北一带,说一不二。 西北十三郡可谓做一个独立的国家,又称夷洲。 夷族王氏有一支暗卫,唤作凤凰卫,神出鬼没,诡异莫测,接受族长一人命令。 彼时,慕容氏昏庸听信谗言杀害夷族族长长女,夷族未来圣女,红颜怒起,以三只金凤为信暗杀皇帝,兴兵而起,曾出现了与慕容氏两分天下的局面。 彼时族长病逝,夷族起内斗,最终逼走了前族长仅剩的次女,也就是如今俞氏的先祖俞祈宁。随后,天下再次大乱,与慕容氏均陷入内斗之中,荀氏举兵而起,打下大邺王朝,慕容氏覆灭,夷族也因内斗而败落,族人不断减少,自此往日荣光不再。 在那之后,世人均不知道遗落在外的俞祈宁一行流落何方?最开始沉寂了几年,直到她与她那神秘的夫君助大邺始祖皇帝荀冽打下荀邺王朝,俞祈宁这个名字才传扬天下。 传言,当年俞祈宁能有如此大的作为,不可或缺的原因就是她一怒之下带走的夷族最尊贵的物品以及……凤凰卫。 当初那一场战火使得天下百姓流离失所,人们对夷族凤凰路的惧怕因此而起。“凤出云,红颜怒,江山乱”这九个字也因此而来。后来,时间过去久了,夷族没落了,人们也渐渐淡忘了一切。 如今,凤凰卫再一次重现天下了。 至于“三只金凤”,则来源于夷地流传的一只民谣《金翎凤》:一只金凤满城颤,两只金凤西北寒,三只金凤乱江山,欲求硝烟便炊烟,不看天公看红颜。 夷族族长急召凤凰卫最高指令便是三只金凤,凤凰卫出,天下染血。 这座山其实是有一些防卫的,只不过是安排在了这座山中小院周围来保护沐就云夫妇,山脚处并没有防卫。那些黑衣人想要摸上来得两刻钟过后,三个人就这么静静等待着,这时,过来一个小厮说王爷请姑娘回去,俞云清顿了顿,低声道:“请殿下好好休息,待我处理完事情再去探望。” 待小厮走后,梁紫霄给俞云清续了一杯茶:“其实,他很在乎你。”他从未见过荀卓文如此在乎一个人…… “梁公子不愧为这辽歌城一大风流才俊,言谈行事不拘泥于小节,实在教云清佩服。” 这话听着满是夸赞,可此情此景,细想下来却大有文章: 俞云清分明是想说他言辞无忌,行事冒昧,毕竟一般人不该插手别人的私事,尤其是感情。可梁紫霄不仅说了,还当着杨肇的面和她谈及这些,实在非常人所能接受。这话是典型的明褒暗贬。 梁紫霄闻言讪笑了一下,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继续赔笑,同时给杨肇是颜色,今日之事实在不能让俞云清生有心结。 原本他和杨肇在外围,因而能看清形势,当时的情况,荀卓文虽将俞云清拉到了自己身前,却也成功使她躲过了她身后的杀手。随后只要荀卓文及时再将她转换位置,两人便都不会有危险。 可是那种情况下哪容得荀卓文多说,俞云清一个对武功一窍不通的小女子又如何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荀卓文不是个会多做解释的人,若是他们二人不帮忙调解,怕二人会因此生了嫌隙。 杨肇自然明白梁紫霄的意思。梁紫霄虽行事散漫不着调,小事上会犯些迷糊,但大事上绝对靠得住,只是这种情况,要他怎么说? “来了。”俞云清说完起身出了院门。 从远处飞速而来一群黑衣人,齐刷刷跪在了俞云清面前,俞云清挥手免了他们的礼。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同样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的手中提着一群人的尸首,这些人前面则是被反剪绑住的俞萱和俞柯,而另一边还有三个黑衣人,不同于俞萱和俞柯的手下,这些人是活着的,为防他们自杀全都被卸了下巴。 俞云清慢悠悠的走上前,那三名黑衣人却并不看她,只是冷硬着一张脸,完全不为所动。 俞云清斜斜勾起红唇:“你们要杀的不是我,谁派你们来的?让我猜一猜,如此不知死活的人就只有……皇贵太妃。” 俞云清面前的黑衣人眼中划过一丝异样,又很快归于平静,她笑了笑:“你们没有用了。” 在俞云清转身之后,三个黑衣人瞬间倒在了地上,就像是神谕一般,凤凰卫下手太快,导致在外人看来他们根本没有动过手一样。 俞云清继而走到俞柯面前,那宛如画儿一般温婉亲切的笑容在此刻的气氛下,显得格外诡异:“俞柯先生,又见面了,我及早便说过你坐不稳你的位子,今日又是被人引诱来此替罪的吧?” “要么说人太过愚蠢便无药可救,还有俞萱小姐,为何不听我的意见,杀了他,你想要的一切就都有了,可为何还想要将我算入其中?”俞云清忽然捏住了俞萱的下巴,俞萱被卸掉下巴不能说话,被她一捏更是疼得龇牙咧嘴,只能用无比恶毒的眼神盯着俞云清。 “嫉妒我了,蝼蚁一般的你又有何资格嫉妒我?圣女之位,我肯施舍于你,你便该感恩戴德。” “生气?愤怒?想开口反驳?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你会带着你所有的怨念下地狱。”俞云清嘴角挂着嗜血的笑容,双瞳一眨不眨,就像入了魔一样,她伸手拔下俞萱头上的发钗,将尖细的钗尖顶住俞萱的喉管,“我只杀过一次人,故而会有些手生,你且忍着些。” 她笑着,就如索命的修罗,那一张单纯的脸都显得诡谲到了极点,让人不由心生恶寒。 俞萱似乎极想张口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像一只鬼一样恐怖恶心,俞云清笑容更盛,尖锐的钗尖一点点靠近她细白的脖子…… 然而,就在钗尖马上要刺激一下俞萱的喉咙的时候,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俞云清惊愕的回头,入目是荀卓文那张惨白的脸:“你……怎么来了?” “别这样。”他的声音有几分虚弱暗哑,却又别是一般的迷人,俞云清感觉心中汹涌狂躁的杀意渐渐沉静了下来。 荀卓文握着她的肩膀,一边无声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慢慢取走她手中的发钗,口中柔柔道:“乖,别这样,我们回去。” 俞云清有些发怔,眼睛一眨不眨,荀卓文向前半护着她往回走,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激动的“嗬嗬”声,俞云清猛的回头,好不容易散去的杀意瞬间又聚拢,她听懂了,俞萱想说的是:你们会遭报应的。 荀卓文握住她的肩膀的手稍稍用力,俞云清的目光晃了晃,出现片刻的迷茫,随后语气冰冷道:“废掉他们的武功、拔掉他们的舌头、挑断他们的手脚筋,连同那些尸体一同送回给俞嫄,告诉她,若是明日我听到有人跟我说她还在辽歌城内,那她也就不必回去了。”说完,俞云清又深深的看了惊恐过度的二人一眼,“谁再敢聒噪半句,我将他削成人棍。” “不值得,我们回去。”荀卓文的声音如春风一般轻轻抚慰着人心,俞云清任由他带着回了房。而凤凰卫又如通来时一般,带着一堆尸体和已然瘫软的俞柯与俞萱快速消失了。 梁紫霄从刚刚这一幕中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对杨肇道:“她这是……疯了?”方才那气息,杀人狂魔也不过如此了。 “不,俞云清这个女人虽然恶毒,却不知如此丧心病狂。俞云清是那么工于心计的女人,她本来不避讳我们定是有什么目的,后来……许是荀卓文受伤让她受了刺激,在那样的情形下,将人性中最近爱嗜血的一面激发了出来,故而,她才会失去了控制。”杨肇回头看向二人离开的方向,微眯着凤眸娓娓道来。 “何止是失去控制,是失去心智吧!”梁紫霄暗忖。 “只是他原本想向我们传达什么。”梁紫霄侧过头看向杨肇,却见他只是摇头。 天虽晴了,小屋里却并不是很明亮,荀卓文扶着俞云清坐在桌旁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俞云清看着茶水怔怔的出神,过了许久才说道:“我方才……是不是很可怕?” 第六百三十七章 心病 她的话中带着许多的小心翼翼,好像在害怕着什么,荀卓文叹了口气,起身将她的身体抱在怀中,手指轻轻理顺着她的头发。可是,这一切,俞云清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之前从没有人知道,有些时候,她会忍不住失去控制,变得暴躁易怒,就像是疯魔了一样。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这样的一面,所以一直以娇蛮嚣张的外表遮掩,她害怕这样的自己被人发现,害怕……害怕看到在意的人嫌恶的目光。 这是病,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她却不知自己的药在何方。 俞云清只是歪着头,语气淡淡,有几分自嘲:“你不必如此,我是一个冷血恶毒的女人,只会用自己纯良的外表骗人,实际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 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却被一个冰凉柔软的俞西堵住,唇上传来独特的酥麻感,凉凉的、软软的。 俞云清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满满的震惊,她,被吻了。 直到他的唇离开她的唇瓣,俞云清还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睁着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小口微张,傻傻的看着他。 一吻毕,荀卓文俯着身看着她的眼睛,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许久前便想这样了。你这张嘴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弄些我不爱听的……”荀卓文一手捧着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摸索着她嫣红的唇瓣,似是回忆,又是只是单纯的享受手下滑嫩柔软的触感。 因着方才那一吻,他原本发白的唇上沾上了俞云清的口脂,绯红的唇有几分媚色,配上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邪魅中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的话中或者戏谑的笑意,故意靠得她的唇很近很近,只要再稍稍俯身,四片唇瓣便会再一次贴在一起:“我便还用这样的法子将它堵上。” 临行之前,俞云清去拜见了沐就云,可惜沐就云正发小脾气,并未给她开门。 为防荀卓文受伤之事泄露出去,俞云清并没有去看他,俞嫄一行人也依言离开。俞云清思忖着再有两个月便是年关了,便给荀巡、俞毅川、宋景怡、宋景玉等人各修了一封书信,聊表问候。 余下的时间也容不得俞云清偷闲,接收凤凰卫的是让她多少有点头疼。 凤凰卫固然厉害,但其实自她祖母辈开始,家里人便很少接触凤凰卫了,一来不希望再有那么血腥的事情发生,二来皇权稳固,俞夷府太过招摇,只会引来祸患。 故而,除却先祖俞祈宁之外,便再也没有人接触过凤凰卫,如今又逢乱世,凤凰卫再次出世,也是情非得已。 除却这些,还有一件有意思的插曲。关于寻幽两姐妹的来历,被宣扬的人尽皆知,所有人都说俞云清私藏犯官家眷太过嚣张,官府已然介入调查。巧的是,调查这件案子的不是旁人,正是杨起。 凤凰卫的行动自然没话说,很快便查出这消息的源头是林琦娟,俞云清听罢勾起唇角,这回一次将帐算清楚吧。 隔天下午,杨起到府来访,一身官服有几分威严,走路不骄不躁,做派十足。俞云清客气的和他打了个招呼,两人一同在正厅坐定。寻幽与焚香端茶送上来便一左一右站在了俞云清身侧,杨起笑道:“二小姐若在下不曾看错,这二位……便是温家的二位小姐吧?” 俞云清拿帕子掩唇笑了:“辽歌城谁人不知温世伯膝下有三子一女,何来的两位小姐,杨六公子可是记错了?” “二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要二小姐交出她二人,俱实阐明,杨某不会为难二小姐的。”杨起笑得温和,“杨某职务所在,请二小姐莫要妨碍官府查案……在下也是为了二小姐好,这私藏犯官家眷罪名可不轻啊。” “杨六公子,捉贼拿赃,捉奸捉双,你说我这丫头是逃犯,可有证据?若是没有,便请杨六公子找到证据再来吧。”俞云清笑的温婉无比,声音却渐渐冷了下来,“谣言止于智者,有人想毁我俞夷府的名声,便要准备好承受我俞云清的怒火!” 俞云清说完,又笑意盈盈看向杨肇:“想必官府定会查明真相,将这乱嚼舌根之人揪出来,您说是吗,杨大人?” “真相如何自会明了,二小姐不必担心。” 杨起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看着杨起的背影,俞云清冷冷一笑:“既是你不知死活先来招惹了我,我又岂能让你安然于世!” 身后两人心里怵了一下,心中更多的却是感动。如今那事闹得人尽皆知,最简单的解决法子便是将她们姐妹二人交出去,将自己择干净。凭借俞夷府的能力,完全可以将这两件事都推到她们姐妹俩身上不被查出,可俞云清却真的会遵守诺言保下她们。 “你们二人不要多想,若哪一日你们没了价值,也就没有待在我身边的必要了。但,你们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固然真有那么一日,我定会亲自送你们下地狱,不教你们痛苦太久。”俞云清说完便信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姐妹二人对视一眼,跟上。 推开房门,俞云清却见到了令人不忍打扰的一幕,荀卓文穿一身白衣歪靠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俞云清的方向正好看到他的侧脸。太阳并不烈,光照刚刚好,温柔的阳光从窗子斜射进来,有一道正好打在他头顶,泛着暖暖的光晕。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方才将眼前的书卷移开,对着对面的人儿轻轻一笑,唯美的令人心颤。 俞云清走了几步来到他身前,看他唇色发白不禁蹙眉,吩咐身后二人去准备一壶参茶来。两个人离开后,俞云清才轻敛了敛眉头挨着他坐下:“怎么这就回来了,也不多住两天,余毒可都清干净了?身子好些了吗?脸色怎还这样白?” 荀卓文将书扔在桌边,将俞云清往怀里揽了揽,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显得有几分不羁:“心里想念的紧,偏那个狠心的女人又不来看我,便只能自个儿带伤跑回来了。” “余毒已清干净了,没什么大事。”荀卓文说完又调侃道,“小管家婆,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是怕泄露行踪遭人怀疑才不去看你,还有,谁是你的管家婆!” “不是你还能是哪个,未来的……化齐王妃。” 荀卓文戏谑的看着她,俞云清有些羞恼,用手推了他一把:“谁说过要嫁给你了!” 俞云清本来没用力,可还没收手便见荀卓文好看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手捂着方才手臂被她推到的地方。俞云清这才想起他肩膀上有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用手轻轻碰着他手捂的地方:“我,我不是故意的,很痛吗?” “不痛。”荀卓文笑着。俞云清忽然反应过来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荀卓文伤的是右肩,可他如今捂的是……左肩。 俞云清愤恨的咬了咬唇,扑上前对着荀卓文就是一顿猛打,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多坏心眼儿,戏耍她很有趣吗?想起他的笑容更让人觉得可耻,这个人,蔫儿坏蔫儿坏的! 荀卓文也不躲,一手支颐侧躺在榻上,微笑着看着在他身上作恶的俞云清,随即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伸手向前一搂,握住俞云清纤细的腰肢,俞云清摔了下来,两个人的唇瓣就这样精准无误的贴在了一起。 这时,门忽然开了,寻幽焚香二人一人端着参茶,一人端着茶点进来,看到这样一幕时明显一愣,俞云清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连忙坐起身来,想着自己和他方才的姿势,脸上一片滚烫,恨恨地瞪了荀卓文一眼。 荀卓文一看到有人来也有些错愕,得,这回玩过火了。他可是知道这姑娘看着端庄沉稳,处变不惊,很是有气度,实则内里脸皮薄的很,跟没有一样,如今害她跌了面子,少不得要被她埋怨,急忙朝还在发愣的两姐妹挥了挥手。 两人瞬间回神,放下手中的俞西便退下了。俞云清看这姐妹二人匆忙的脚步,哭丧着脸抬手,用宽大的衣袖捂住了自己的脸,任荀卓文怎么扯都扯不开,而俞云清说来说去就那么一句话:没脸见人了! 荀卓文笑了起来,这声音把俞云清气的不轻,不过,她依然没有把头从衣袖后面探出来。荀卓文强硬掰开她的手,只见宽大的衣袖后俞云清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像一只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 荀卓文见此笑得更加厉害,俞云清被他笑的恼了,板着脸就将他往外推,荀卓文挂着无奈的笑容扶着她坐了下来:“好了,好了,我来这可是找你谈正经事的。” 俞云清暗地里撇嘴嘟囔:“就你最不正经。” 虽是一脸的不满,俞云清还是给他倒了杯参茶等着他开口,荀卓文轻轻捏了捏她的腮肉:“慕容皓轩一事,我已修书告知了巡弟与纳兰记石,还有,线人来报,荀斡派了人来,顺带的还有……一封圣旨。” 俞云清挤了挤眉头,这时听荀卓文继续道:“此番前来八成与你有关,故而,我想着,也是时候将你那‘未来皇后’的名头摘下来了。” 荀卓文要跟荀斡撕破脸皮,这话她自然听得懂。 如今荀卓文名义上还是受皇命讨伐荣远王父子的大邺化齐王,但谁心里都清楚荀斡那点子本事,就连荀翰都没太将他放在眼中,何况是阿巡和浚风,然而,如今天下局势还很混乱,不宜贸然行事,各自留一线,彼此面子上都好过些。可若是他先将这事情挑明了,难免要被某些好事之人拿来诟病,有损他的名声和在军中的威望。 第六百三十八章 温柔而霸道 荀卓文虽为皇长子,按理是正统的继承人,可是当年被宋太后亲自下令接进宫的是荀斡,当年荀斡逼宫借的是保卫皇城的名头,如此,最名正言顺的其实还是荀斡。 让他为了自己同荀斡站在对立面,于他有害无利,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让他这么做,更不想让他被人扣上美色误国的帽子。 俞云清看荀卓文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伸手将他的唇角往上推:“不要这么严肃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先看他有何花招。” 荀卓文抓住她的手,将那只柔荑握在掌心,深沉道:“阿婉,先前我无所谓,可如今有了你,我不能总叫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我又怎能容许我的女人被打上别的男人的烙印?” 他的话温柔而霸道,说得俞云清心里甜滋滋的,不过,如今这事马虎不得,她可不会昏了头放任他行事,便接着软语劝道:“不会很久,你就先忍一忍喽。” 俞云清挑眉又给他倒了一杯,俩人说着闲话的功夫,俞云清给荀卓文灌了大半壶的茶水,看俞云清又要给他倒茶,荀卓文不禁心中叫苦,想着俞云清该不是因着先前他玩得太过火了,要给他穿小鞋? 当下,荀卓文便起身推说有要事处理,抬脚就要离开,临走之前却还是不忘在她腮边偷了口香。 俞云清慢他一步出门,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心下不禁暗自稀奇,这得是多急的事情? 不过,俞云清也没太多想,准备回房时却看见门外的寻幽两姐妹一时有点尴尬,故作自然的吩咐两人进门收拾完俞西,便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直到晚饭时才不得不出来。 因为温氏女一事,本来就宾客冷清的俞夷府如今更是无人登门,但是邵瑛那姑娘却是得空便往她家跑,坐在那儿一唠就是半下午,有时候还会在她府上蹭饭。 许是因着她的性子与宋景怡相像,又许是因着她只是个孩子,俞云清虽然很少同她搭话,却任由她在府中胡闹。 闲暇时,邵瑛不免要关心一下她的事情,问一问寻幽二人的来历,俞云清自然还是那套说辞,邵瑛知道有些事自己不方便多问,也就不再提了。 倒是杨起这边让人去查了温家从前的家仆来指证,却不管威逼还是利诱,一个都不肯松口,白家人更不可能前来指证,毕竟白越先前已在化齐王府的宴会上见过寻幽,先前不说,如今反倒又指认,只会是打了他自个儿的脸。 况且,寻幽虽是被他休弃离府,但他若是如此公开指认,便会让人觉得他太过无情,因此,不承认寻幽姐妹是原本的温家小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们的身份。 寻幽姐妹二人如今只是一介奴婢,又怎能和先前高贵的温家小姐、白府主母相比,而温家主家则更不会承认二人的存在。无形之中,姐妹二人的身份有俞夷府、白府、温府三座大山压着,杨起想查出些什么,可谓难如登天。 一般而言,杨起这般行径,是该在这时有个长辈出来指教的,然而,他先前做了那等事,早已判了他的死刑,又有哪个长辈还会再去管他,只要他如今不牵涉杨家的利益,生或死都随他去了。 并非是杨家人无情,只是世家里都是如此,杨起先前那事,也委实做得忒蠢! 在这辽歌城,荀卓文就像是皇帝一般的人物,这话虽不敢明着说,但谁心里不明白这个理儿? 旁人不知,作为荀卓文好友的杨肇还能不知吗?这俞云清可是化齐王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女人,动了她,莫说俞夷府不是好惹的,凭他做的这事,化齐王便恨不得将他活刮了! 是拼尽全族之力保一个根本保不住的犯了错的庶子,还是安安静静抽身任他自生自灭,是个有脑子的都知该如何,杨肇并非绝对良善之人,能在而立之年坐稳族长之位,又跟着荀卓文四处征战,手段决然不一般,不用,不代表不会,不懂。 事到如今,想要平息那二人的怒火,这是唯一的法子,总不能因为他杨起一人而连累全族,说到底,杨家到底是兴是衰,不还是在于掌权者一句话吗? 这日,邵瑛又来了府上,只是她虽笑着,俞云清却看出她有心事,不过,俞云清并未点破,依旧让人给她送了许多零嘴儿,两人一起坐着喝茶。 没一会儿,邵瑛张了张口,很是为难:“琏姐姐结了个诗社,虽说主人是她,可这件事是我家老祖宗默认了的,她……故而……” “她们让你来邀我同去?” 邵瑛低眉默默点了点头,心内有些愧疚,才想开口说她可以不必理会,却不想俞云清已经无所谓的点头:“有何大不了的,去便是了。” 邵瑛不敢相信地看着俞云清,而俞云清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瑛儿,世间有许多事是躲不开的,也会有许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这个时候,你就越要经得起旁人的探寻,你要高傲的让他们明白他们与你的差距,让他们知道,你的笑话,不是他们看得起的。” 邵瑛迷茫地摇摇头,她不明白。 俞云清没有细说,只是淡淡开口:“我们周围总会有些嫉妒你,等着逢高踩低看你出丑之人,你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有资格俯视他们的人。” 邵瑛懵懂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是不透亮,对此,俞云清也未再多说,只问了时间和地点,便将没心思在这儿待的邵瑛打发走了。 书房里,阿班刚刚汇报完军中目下的情况,便见自己的随身暗卫随影闪了出来,手中似还拿着一封信件,阿班见状上前接过,看了看信封上的笔迹,道:“殿下,轻佛小姐的信。” “轻佛?”荀卓文一挑眉,笑得有几分宠溺,“那丫头倒是还记得我,生辰宴时却不见她来!” 阿班笑笑,主子们的事,他不好说什么。 荀卓文接过信封,见信封上用规规整整写着五个大字:荀大哥亲启。 作为化齐王的外祖家,邵第自是修得气势非凡,俞云清依约来了邵第前,然而,门房一见拜帖却将这门关闭,开了侧门,寻幽见此脸色一变,早知宴无好宴,这是存心要为难俞云清! 寻幽为难地回过头来,这时从远处又过来两辆马车一粉一白两名女子从车内出来,这白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梁紫苏,那粉衣女子则是杨妍。 杨妍一见梁紫苏连忙上前来挎上她的手臂,却见她立着不动,就将目光投向了她所望之地,随即惊奇道:“那不是婉姐姐么?” 俞云清此时自然也已经看见了他们,微笑着点头示意,梁紫苏上前来,心中却纠结着是该唤“婉姐姐”还是该唤“师姐”,所幸,杨妍比她先开了口:“原是俞二姐姐来了,想来也是许久不见俞二姐姐了呢,不若一同进去。” 俞云清摇了摇头:“不必,你们先去吧,至于我,短时是进不去了。” 两人一听有些狐疑,转头看见敞开的侧门,似乎明白了什么。杨妍锁眉:“这邵家人的规矩呢?” “妍姐姐,你小声些。”梁紫苏扯了扯杨妍的袖子,随后又看了看那扇侧门,对着俞云清道,“姐姐一人等候难免无趣,不若……” “不必了,你们先进去,我随后便到。” 二人见她胸有成竹一般,也知不好再讲,便携手进去了。俞云清坐回马车内,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假寐,寻幽二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这俞云清的心也真不是一般的大,都如此被人轻视了,竟还能如此淡定! 邵第内,邵家老太君和邵二夫人坐在一起喝茶,老太君放下茶杯,将一串碧玉佛珠捏在手心:“琏儿的诗会可还顺利?” “已开始了,一切顺利,只是,老太君,将俞二小姐拦在门外是否……”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做事缩手缩脚的,如何成大事?她不过一个卑贱的商家女,且非我族类,走侧门又如何,在辽歌这地界,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邵二夫人垂着头,在辽歌这地界,王爷不就是天吗?若她与王爷的关系真如传闻中那般……邵二夫人心中总觉有些不安。 “可她毕竟于王爷有救命之恩,总不能薄了王爷的面子。”思虑良久,邵二夫人终还是开口了,俞云清与王爷关系匪浅,如此行事……有些过分了。 “不必……” 老太君还想说什么,丫头却来禀报,说大夫人来请安,老太君只得停了话,让人叫她请进来,谁知邵大夫人来后头一句话便是问俞云清之事,老太君听罢脸色冷下几分:“是老身的主意又如何?” 眼见着老太君动了气,邵二夫人想着自己还是不惹恼老太君为妙,便不再劝着了,只是沉默。 “这女人周旋于皇室子弟之间,安知她存的是什么心思。她与荣远王世子青梅竹马,还是荀斡诏告天下的未来皇后,你们以为王爷会相信她吗?”老太君继续道。 门外,邵瑛准备来请安,却听到这样一席话,当即吃了一惊,不小心推倒了身后的花瓶,花瓶落地,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什么人,出来!”老太君冷厉地喝了一声。 窗边有人影微动,老太君抬头看去,随后吩咐身后的嬷嬷去将人拽出来。 邵瑛眼见没法子躲了,只得进来请安,却无一点该有的恭顺客套,几乎质问道:“老太君,婉姐姐是您让孙女请来府上的,您如今这般不是打孙女的脸吗?” 邵大夫人晚一步上前看着邵二夫人,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从前邵二爷不得势,这女人在她面前向来低眉顺眼,如今却是一得空便在老太君这儿讨巧卖乖,行事也愈发大胆,还真当她能遮天了不成? 第六百三十九章 无语辩驳 老太君喘了几口粗气,严厉地对邵瑛道:“瑛儿,你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像俞云清这种女人往后不许你再同他接触。” “婉姐姐她不是……” “怎么不是!”邵大夫人也怒了,“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个会出去抛头露面,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如今二十一岁有余仍未成亲?这种女人,说难听了,那就是水性杨花!” 邵瑛被母亲和祖母顶得不知该说些什么,荀表哥和婉姐姐的事她答应过不会外传,可是她心里已将俞云清当成了朋友,听人这样中伤她,她真的替俞云清委屈。 况且,她最担心的是荀表哥那样痴心于婉姐姐,她就怕今日之事传到荀表哥的耳朵里,他会迁怒于母亲和祖母,只怕,到时不会善了…… “瑛儿,不是二婶说你,你素日顽皮老太君都能担待,只是你为了俞云清那样的女人和老祖宗顶嘴,实在太不懂事了!” “俞云清嚣张蛮横,误打误撞救过王爷便能不知天高地厚,她一个女人如何能让几位将军都听命于她,还不是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怎能跟她学?”邵二夫人完全是来搅局的,这话面子上为了邵瑛好,却句句砸在了老太君不能容忍的地方。 “你……你们……”邵瑛真不知该如何同她们辩驳,此时她才发现其实和俞云清相处了这么久,自己对俞云清的了解也只限皮毛。 她只知道俞云清是个极精明、极骄傲的人,而且,她还很怕俞云清。故而,她在俞云清面前是不敢太放肆的,但是大多数时候,俞云清还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甚至比大多数人都宽容,邵瑛不知为何大家都那样偏着眼看她。 “好了,你往后不许再和俞云清有什么接触。”老太君一锤定音。 邵瑛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只得踩着脚说了一句:“表哥待她如珠如宝,你们与她为敌是会吃亏的。” 邵瑛说完便往外跑,老太君捶着桌子让人将她拦住,可邵瑛却直接推开她们跑出了门。 邵瑛走后没多久,便有人来禀报,说俞云清未曾进府也未曾离去,不闹事,也不说话,只让马车停在府第门前,坐在马车里不出来,显然,是在等邵家主事人出来给她个交代,身份之别,高低立见。 老太君一听,脸色微僵:“不想这丫头还真沉得住气,不必管她。” 邵瑛一路跑出门来,正看到俞夷府的马车,同寻幽打了个眼色想问问俞云清是个什么情况,却不想寻幽也只是摇头。 邵瑛犹豫了一下,钻进了车厢里,此时俞云清正好张开眼,邵瑛张了张口,不知怎么说,俞云清伸手拉了她坐下来:“不必多说,我并未怪你。” 邵瑛沉默了,看了俞云清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婉姐姐,你可知旁人是如何说你的?” 俞云清看着邵瑛,眼中流淌着邵瑛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一种悲凉的坦然,很模糊,她垂了垂眼眸:“知晓又能如何?” “你便不觉委屈?” “有何可委屈的,我想要的一切都有了,旁的还有何关系,我不需要些不相干的人来理解我。” 其实又怎会不委屈? 即便一个人再如何坚强,也总有脆弱的地方不希望被任何人触碰,你的不得已得不到旁人的理解,被言语中伤,也无从解释。 从独自默默承受到坦然听之任之,没有人会明白你独当一面的背后流了多少眼泪,不相干的人永远不会同情你理解你,你又何必自讨没趣? 放手去搏取自己想要的一切,自己开心就好了,又何必要旁人喜欢,从轻易脆弱到不懂脆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熬,只要过去了,所承受过的一切就都可以一笑而过,它慢慢变成一种习惯,连自己都不在意了。 然而,她却从没想过有一日会有那么一个人,无微不至的在意着她每一丝的变化,会替她在意那么多她自己都已经无所谓的事情,此生能遇见他,真的很好。 “你可是在想荀表哥?” 邵瑛俏皮的对她笑了起来,俞云清猛然一惊,发现自己竟走了神,收起唇角的笑容,俞云清硬着嘴道:“谁想他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太君也有些坐不住了,这时,邵大夫人上前道:“老太君,进出的人那样多,传出去唯恐有损名声。” 老太君不满地呼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招人进来:“去通知琏儿,叫她亲自引俞云清进来。” 下人得令立刻去园子里请了邵琏,邵琏听罢愣了片刻,她未曾想俞云清那么傲的脾气,竟也没有发火,对亲自去请她这事更是一万个不情愿,然而老太君的话她也不敢忤逆。 邵琏只得悄声出去,却未料想杨妍和梁紫苏却从后跟上来:“邵二小姐可是要去接婉姐姐,不若同去?” 邵琏怔了怔,有些尴尬,想起这二人自来此之后看她的眼光便有些怪,原来……邵琏温和地笑了笑,脸上呈现出几分愧疚:“是呢,家中下人不懂事,惹恼了俞二姐姐,琏儿正准备亲自去赔罪呢,待会儿还请二位姐姐可要帮帮琏儿。” “该帮自是要帮的,不过……叫俞二姐姐等了那样久,怕是不好消她的火气,劝邵二小姐往后要敲打敲打这些底下人,如此惫怠是迟早要闯出大祸的。” 明面上是为邵琏好,可话里却在说邵家不懂规矩。 邵琏尴尬的笑了笑,点头应了下来,三人一同来到了马车前,谁知,她们却根本靠近不了马车,只要稍上前一步,便会被寻幽抬剑挡开。 被人如此扫了面子,邵琏脸上有些挂不住,觉着俞云清太过得寸进尺,声音柔柔的向杨妍二人开口,仿佛要哭出来:“二位姐姐,这……” 邵琏私心里想着俞云清不给自己这个面子,这二人的总是要给的。 梁紫苏见状欲向俞云清开口,却被杨妍先一步拉开:“邵二小姐听我说一句,你还是请邵家能做主的长辈来吧,否则事情闹得大了,于邵家没有好处。” “妍姐姐,琏儿……” “我言尽于此,紫苏,我们回去。”杨妍说着拉着梁紫苏离开了,不过却不是回邵第,而是上马车离开了。 邵琏见二人离开,一时沉了心,这样的诗会请她二人来可不大容易,这两女是化齐王的左膀右臂杨肇与梁紫霄的妹妹,这辽歌城中谁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如今杨妍说出此话,让她不禁有些心慌,莫非这其中还有何隐情?若是那样,老太君怕会…… 邵琏没办法只得打发人将这边的情形报告给了老太君,老太君听完一拍桌案:“这个女人还想让老身去请她不成,也不瞧瞧她是个什么身份!。” “可是,老太君,杨小姐与梁小姐那边怕是不会胡言,只怕……” 老太君看着邵大夫人,心里也犹豫了,此时,邵大爷从门外进来,二话不说也提起了宅第门前的事,邵大夫人心里忽觉有点不妙,连忙开口想问清楚,邵大爷却连连摇头,什么也不说,只让邵大夫人赶忙去处理。 邵大夫人依言走了,邵大爷看了一眼房内的二人准备离开,老太君却叫住了他,打发走邵二夫人,老太君几经沉思还是问出了口:“大郎,你何故如此偏帮那俞云清?” 邵大爷看着年迈的母亲,不知该如何开口,可母亲今日这事也做得太过冒失。俞夷府是在这化齐立足百年的大户,即便是迁离了辽歌十几年,百年大族的威慑也并非他们这些后来者可以比拟。况且,俞云清此女并非常寻常女子! 原本他也不认为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可那时他身边一个副将却参与了曾经居冥山之战,回来后将当时的情形细细说与他听,那副将没机会进主帐,但见过几位主帅对俞云清言听计从的模样,最后俞云清成功带人打下旁人打不下的仗,这更是事实,无可否认。 除去这些不提,俞夷府的财力和影响同样不容小觑。 叹了一声,邵大爷慢慢开口:“副将亲耳听到王爷返师之前提及……俞云清乃为军师。” “大郎,你……”老太君未曾想自己向来威严的大儿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有些无措。 “自她归来,城中大族皆持观望之态,那便对俞氏有所畏惧。母亲自殿下赶赴封地便来了这辽歌,却不知凉都俞府是如何显贵的人家,传言中温顺娴静的俞二小姐更非泛泛之辈,并且孩儿还听说……殿下身旁的赏雪姑娘与陈将军皆唤俞云清一声‘小姐’。” 这话中是什么意思,老太君还能不明白吗?说明王爷与俞云清的关系远非他们所看到的只是单纯的救命之恩…… 邵大爷说完便离开了,老太君坐在椅子上,手里捻着佛珠,有些迷惘:“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这怎么可能?” 却说这头,邵大夫人来到马车前,邵琏连忙上前迎上了她。 邵大夫人没同她讲话,而是先厉声发落了门房中人才又向车中道:“家中下人做事疏漏怠慢了俞二小姐,还望二小姐莫怪。” 马车内,邵瑛一听这声音,拉了拉俞云清的衣袖:“婉姐姐,是我娘亲。” 邵大夫人听无人应声也有点尴尬,这时却见车内钻出来一个人,直接跳下了车,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儿。 邵瑛上前挽住邵大夫人,凑到她耳边道:“娘亲,婉姐姐与女儿是朋友,您可别再……” “娘亲知晓。” 邵大夫人拍了拍邵瑛的手背,将目光投向马车。 车帘撩开,出来一个单薄的身影,一身蜜色绣金边的及地单绕曲裾,盘着简单的髻子,插几根短簪,戴一条银质额链,底下缀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火玉,显得俏丽又不失淡雅,典型的大家闺秀装扮。 第六百四十章 找台阶 下人放了脚凳,寻幽二人上前将俞云清扶下来,俞云清浅浅的笑了笑,对着邵大夫人行了个万福:“夫人,云清有礼了。” 邵大夫人未曾想俞云清如此好说话,其实,这也是邵大夫人第一次如此靠近地看俞云清,眼前这人儿体态纤瘦,一身病气,连说话声音都是柔柔的,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水儿一样的女儿家是如何和军营中那些男人相处、去号令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的。 “府上下人不长眼冲撞了……” “夫人。”俞云清出言打断,“并非云清故意为难,只是云清身为一家之主,实在是……本不想为这些小事同夫人计较,但若不如此,我俞夷府的面子上也过不去。若是云清有何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二小姐如此说真是让人羞愧了,这事本是我们府上的不是。” 彼此都给了个台阶,两人自然是顺阶走,不一会儿已然聊到了一处,邵大夫人陪着进了府,才吩咐邵瑛和邵琏招待好俞云清,自己则回房去寻邵大爷问情况去了。 眼见邵琏三人进来,诗会上众人也都同她们热络起来,这次几乎辽歌城里有点身份的公子小姐都来了,其中最如鱼得水的自然是杨起。 三人一边聊着,邵琏浅笑道:“今日,还要多谢俞二姐姐赏脸来参加琏儿的诗会。” “瑛儿来寻我,我怎能驳了她的意。”言下之意,我是给邵瑛面子,与你无甚关系,你也不必借此同我攀交情。 邵琏悻悻的走了,唇角却是轻勾,俞云清,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王爷非你不可吗? 我倒要看看那个人来了以后你还如何得意,看你在王莺时这个俞南一带人人称颂的轻佛小姐面前,是否还有那般的底气! 斗吧,否则,又怎对得起我费尽心机将消息传到王莺时耳中的苦心呢? 俞云清,王莺时,既然你们如此高傲,那就斗一斗吧,也叫我看看究竟是谁更加技高一筹,你们斗得越凶,这场戏才越好看,不是吗? 没一会儿,却见杨起过来同俞云清搭话,俞云清笑道:“杨六公子,不知那造谣之人可抓住了?” 杨起面色微僵,看着这女人灿烂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自己最近调查处处受阻,极有可能与她有关,强烈的好胜心燃起…… 他一定要让俞云清明白他不是什么蝼蚁,他是可以战胜她的人。想到此处,杨起微微一笑:“真相总会大白,二小姐不必如此着急。在下与二小姐认识也有些时候了,二小姐不必如此见外,唤在下……” “杨六公子,云清还有些事,不打搅了。”俞云清微垂眉眼,嘴角轻轻勾起,露出满是嘲讽的弧度,“还有,杨起,噩梦开始了。” 俞云清说完便转身离去,杨起立在原地怔住了,她方才说……噩梦? 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另杨起浑身一寒,而这种不安感的源头,就是俞云清!她方才虽然笑着,却给人一种极其阴冷的感觉…… “是你们,红袖招那两个女人!” 俞云清才坐下没多久,便听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随着众人一起回头看向身后,便见一个丫头指着寻幽和焚香,一脸愤恨。 寻幽和焚香明显有些错愕,但想起“红袖招”这三个字,却不由让人心慌,她们确实是被俞云清从红袖招带回来的。 这话显然也引起了在场千金公子们的注意,一个个看向这边,那丫头忽然扑到俞云清面前,却被寻幽一剑挡开。 那丫头仍是不死心,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二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您让奴婢回去吧!二小姐,您不能被这两个青楼妓子迷了心……” 这奴婢俞云清记得,她叫戏彩,就是先前在烟柳街时那个一直揪着她的衣袖往她身后躲的丫头,后来俞云清嫌她粗笨,叫管家将她遣出府去了。今日她忽然出现在此处,还出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猫腻! 戏彩跪在她脚边,反复就这几句话,而周围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整个辽歌城所有街道都是以二字为名,唯一一个以三字命名的,就是那条烟柳街——红袖招。 俞云清笑了笑,一副良善的模样:“你是何人?你见过我?邵琏小姐,这是……” “这……许是府里新招的丫头,妹妹也不识得。竟敢冲撞了姐姐,来人还不将她带下去,怎能扫了大伙儿的雅兴!”邵琏微笑着,一脸无辜。 遇见这个戏彩纯属偶然,从她口中得知俞云清竟是去过烟柳街!这可谓是一件大事,一旦传扬出去,俞云清将名誉扫地,她才想着要如何将这事捅出来,便有人将那两个女人的身份给扒了出来,倒真是给她帮了大忙。 “二小姐,奴婢是戏彩,那日在红袖招是奴婢对不住您,奴婢知错了,请二小姐原谅奴婢吧!”戏彩要去抓俞云清的衣角,被她抢先一步躲开。 俞云清去过红袖招! 在场之人脸色都变得有些怪异,这时邵瑛却上前来扶住俞云清,对着戏彩喝道:“哪里来的刁奴,休要含血喷人!” 然而,戏彩仍旧只是那几句话不改口,气得邵瑛几乎要动起手来,而周围之人则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俞云清将邵瑛往后拉了拉,随后道:“邵二小姐,不知你可否能解释一下,我在家中一直相安无事,却为何只有今日从邵第门前一直到此处,奇怪之事却是一桩接着一桩。”俞云清的声音严肃起来,“请邵二小姐为云清解惑。” 一句话,俞云清顺利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邵琏,邵琏显然未曾想到俞云清会来这么一招,一时也愣住了。半晌,邵琏才赔笑道:“是琏儿用人欠佳,让这刁奴冲撞了俞二姐姐,还请俞二姐姐莫怪。来人,将她带下去。” 带下去又如何,左右众人已知晓了此事,幕后之人的目的已然达到。 不过,俞云清向来不是个惯于成全他人之人,当即笑了笑,上前一步道:“不必了,既然她话中与我这两个丫头有关,想必同那散布谣言毁我名声之人也有关联,不若请杨大人一并帮忙查清楚,揪出这幕后真凶。如此,也好让我俞云清看看,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他的无知和狂妄!” 俞云清这话说得霸气,镇住了在场半数以上的人,如此嚣张的话,心里没一定的底气,是说不出口的,心中不禁对方才那丫头的话产生了怀疑。 这时,被点名的杨起温润一笑:“二小姐尽管放心,杨某必定查清真相。” 随后戏彩便被人强硬带了下去,诗会继续,然而众人的心境已然不同,本以为俞云清当真是个不知礼数的放荡女子,可是,一个小小婢子的话,又当真不可全信,况且,若这俞云清果真是那德行败坏的女子,又岂能入得了化齐王的眼? 看俞云清方才的神情,众人更觉不像作假。 邵瑛和俞云清在偏僻处坐下,二人谁也不多说话,过了半天才听邵瑛道:“我不该邀你前来的……不过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叫那刁奴好过。” “那话是真的。” “你……为何要教我这些?”邵瑛仍有些不明。 俞云清看着她那双天真烂漫的眸子:“因为你唤我一声婉姐姐。”所以我不想这些本可以通过教授就能让你明白的事情,让你等以后从生活中切实体会后再明白。 切肤之痛,不好受。 与此同时,邵第大门前来了一位很重要的人,直接惊动了老太君。 老太君同邵家一众出来时,正好看到荀卓文进入二门,立马换上慈爱的笑容迎上前去,奇怪的是,从前荀卓文都是未等她行礼便来扶她,可今日待她行完礼,荀卓文仍旧没有上前来扶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了声:“免礼。” 老太君笑了笑,撇开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不知王爷前来有何要事?可是记挂瑛儿那丫头?来人,还不去请六小姐。” 邵家人都知道,荀卓文待邵瑛与常人不同,自然也乐得叫他二人待在一处,有荀卓文撑腰,只要邵瑛未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邵家人对她都是很放任的。 要不,像先前邵瑛对老太君那般不敬,搁在邵家其他子女身上恐怕是要动家法的,再不济也要关进祠堂里罚跪,事后禁足一月,也就邵瑛比旁人特殊,在老太君面前那般没规矩也未得什么惩罚。 “不必了。”荀卓文扫了一眼邵家众人,淡淡的开口,“本王此番是来寻人。” 邵家众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若非是瑛儿,又是何人值得王爷找到此处?此时,邵大爷开口:“不知王爷欲寻何人,下官安排……” “不必,本王亲自去寻。”荀卓文说完抬腿便走,只是经过老太君身边时却停了下来,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老太君,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这世间,谁都没有资格为难她,否则,休怪本王不念情分!” 荀卓文语罢,甩袖悠然离去,而听到他的话,老太君踉跄了一下,抓住一旁的婢女才勉强站稳身子。 俞云清,王爷那个她竟指的是俞云清!难道…… 看老太君似乎不大好,邵大爷和邵二爷夫妇都连忙上来关切地问情况,老太君只是挥了挥手:“王爷有王爷的事,都回去吧。” 宴厅内,俞云清坐在离人群较远的地方淡淡饮酒,心里盘算着过一会儿便先行回家去了,谁料这时听见邵瑛在唤她,似乎是要介绍什么人给他认识。 俞云清只得放下酒杯准备往她那里走,袖口处稍向外翻了一点,露出那只乳白色的手钏,俞云清轻轻摸了摸,才将衣袖放下来。 这一幕看在林琦娟的眼中,只觉格外刺眼,那只手钏,是殿下送她的! 第六百四十一章 嫉妒 她从未想过清冷的殿下会那样地温柔对待一个女人,她好嫉妒,可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女人! 林琦娟冷冷一笑,在俞云清经过时轻轻踩了一下前面少女的裙尾,那名少女一时身形不稳向前扑来,正扑到俞云清的身上,俞云清的身边就是柱子,被她这样撞上来,若磕到柱子上必得受伤。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俞云清马上就要撞上柱子了,寻幽却猛地伸手一拉,将两人都拉了回来,然而,俞云清的手腕还是不可避免地磕上了柱子。 待醒过神来,那少女连忙向俞云清道歉,这时闻声而动的众人再次聚了过来,今日这俞二小姐遇事可真是不少! 众人都是自幼泡在阴谋算计中长大的,这世间最不该相信的就是“巧合”二字,今日是有人要针对这二小姐啊! 不过,那又如何,谁也不会想着替她出头,世家里教授子孙时,这首当其冲的第一条便是:明哲保身。 天下不平之事多了,谁能管得过来?可不要事情没管上却平白惹了一身骚才好。 俞云清没心思理她,胡乱应了她的道歉,便连忙查看那手钏可有磕坏了,方才那少女扑来时她便有意识的要将手腕躲开这根石柱,却不想还是撞上了。 因为正巧是手钏磕在了柱子上,俞云清的手倒没怎样,只是这比柱子磕到手上还让俞云清感觉糟糕,定下身形,便连忙翻开手钏,一颗玉珠一颗玉珠地查看起来。 众人一看她这架势便知道这俞西怕是很重要,否则不至于如此紧张。 俞云清虽是一副娇柔模样,但众人更明白不可以貌取人,想想传闻中俞云清的手段,众人顿觉若是今日这手钏有个好歹,俞云清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不觉离这少女远了几分,只怕被殃及。 一看俞云清这副阵仗,方才的少女更是焦急,关切地问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可磕坏了吗?” 出门前父亲母亲便叮嘱过她,俞夷府是万万惹不得的人家,要她瞧见俞云清时躲着些,自己也一直谨记,如今却不想……方兰芷很着急。 “不必担心,若是寻常的玉早就碎了,那是琼玉,楼兰国的贡玉,我祖父的戒指上便有一块,很坚硬,方才只轻轻碰了一下,磕不坏的。”司马沁蓝不知从何处冒出头来,安慰道。 “不过……我祖父那块还是祖上时皇上赏的,成色却远比不上这个。楼兰国的贡玉里头,这种水头的白玉很是罕见,俞夷府还真是大手笔。”司马沁蓝倒是懂几分行情,一眼便认出那玉正是罕见的贡玉——楼兰琼玉。 司马沁蓝这番话,不禁又让人想起了那千金一尺的月华锦和有价无市的鲛丝锦,一时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恨亦有之。 俞云清何尝不知这是楼兰琼玉,不会轻易磕坏,但她总要看一下才能放心。检查完手钏,俞云清才对那少女道:“无事,方才是我有些急了,还请这位小姐不要介怀才好。” 方兰芷听过传言,只以为俞云清是个严肃人物,不想竟如此随和,也不由大胆起来,好奇地问道:“俞二姐姐如此紧张,想必这手钏极为重要?” 俞云清笑了笑:“故人所赠,故而较为爱惜。” 既然未发生什么事,众人也就各自散开了,邵瑛则拉着她给她介绍了几个人认识,一个是邵瑛的大哥邵玢,还有一个应该是邵瑛青梅竹马的玩伴,名唤郑少帆。 邵玢虽是武将却长了一副书生模样,握着折扇,宽袍博带,若非面色较一般人深些,俞云清还真是找不出他身上还有与武将有关联的地方。 郑少帆则是温文尔雅的君子一类人物,看邵瑛与他熟捻的模样以及郑少帆眸中隐隐的宠溺,俞云清会心的笑了。 邵瑛介绍完后又向二人介绍了俞云清,却不想邵玢先于她开口:“二小姐许不知我们,可我们几个却是早早便听说过二小姐‘女军师’的大名了!” “不过侥幸而已,大公子谬赞啦!”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会儿话,邵瑛却忽然间俞云清身后荀卓文正漫步走来,与此同时,邵玢与郑少帆显然也看到了,三人正想行礼,却不想荀卓文却抬手示意他们别出声,邵玢与郑少帆有些不明,邵瑛心中却是了然。 忽然见邵瑛不说话了,俞云清又见她盯着自己,一时摸不着头脑:“瑛儿,怎么了?” “阿婉。”身后传来一声低唤,俞云清微愕地回过头,只见一袭青衣的荀卓文正立在自己身后。 此时俞云清才发现,自己身后邵瑛三人皆是低头行礼的姿态,俞云清后知后觉准备要给他行礼,却不想被他拦住:“不是及早便同你说过了,你永远不必行礼。” 很早,多早呢?似乎是五年前了。 荀卓文说完才抬手免了三人的礼,正想说些什么,邵琏却从一旁过来:“琏儿不知王爷到此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不知者不罪。”荀卓文说完便不再看她,而是对俞云清道,“既在这里遇上了,这诗会阿婉你怕是不能再待了,我还有不少事要找你商讨呢!。” “如此,各位,云清只能失陪了,殿下请。”俞云清正巴不得早些离开,自是应下得分外干脆。 俞云清向众人赔了个礼,准备与荀卓文一同离开,谁知才走了没两步,荀卓文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伸手去扶她头上的簪子,笑道:“越活越回去了,发簪歪了还不知道,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俞云清不好意思地扶了扶发簪,同荀卓文并肩离开了。 几步外,三人看着两人渐渐走远,各怀心思,随后,邵玢也借故离开。郑少帆看着两人的背影,对着邵瑛道:“瑛儿,你说王爷是否于俞二小姐有意?” “想去哪儿?”俞云清愣了愣,不知他在问什么, 这时荀卓文又补充道:“想去哪里玩,今天一天都是你的。” 俞云清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小声道:“我还以为你果真有事找我呢,你这样没关系吗?万一有什么要紧事……” “什么事也不敌你的事重要,王府有阿霄,不必担心了!倒是你,整日闷在府里不出门,也不怕霉了。” 荀卓文伸手捏了捏她的塞肉,俞云清连忙打掉他的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况且,身后还跟着人呢,也不嫌丢人! 荀卓文将寻幽等人都打发回去以后才拉着她往闹市走,然而,在俞云清不知道的地方,荀卓文已经将身后各家派来跟踪的尾巴全都解决掉了。 二人转了几家首饰店,也没见有俞云清看上的,见她兴致不高,荀卓文抬头看了看天色才拉着她直穿过了一条街。 俞云清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这时,荀卓文却忽然从背后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待俞云清问出口,便听身后的人道:“先别问,跟我走。” 俞云清不太适应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不过因为身后是荀卓文也就没多说,任由他带着自己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她可以感觉到荀卓文离她很近,有他在身后就像靠着一堵山一样,这时身边忽然又响起他的声音:“慢些走,别着急,小心点。” 他呼出的气吹在她耳朵上,痒痒的,让她的身体几不可见地微颤了一下,俞云清以为荀卓文没有察觉,却不知身后的人早已笑成了花。 俞云清被蒙着眼睛,感觉这条路走得格外漫长,便一个劲儿的问他到了没有,荀卓文的声音一直淡淡的,要她别着急,弄得俞云清心里有点不耐烦。这时,俞云清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嘈杂声,并且,自己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不禁好奇的问道:“这是何处?” 身后传来荀卓文的笑声:“自己瞧瞧。” 荀卓文说着将手从她眼前拿了下来,俞云清睁开眼的一瞬,正好看到大红色的绸布被人扯下来。这是一家小店的开业仪式,小店古色古香,们额上有烫金的五个大字:徐记一口酥。 惊诧地看向荀卓文,她先前怎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别告诉她这人把人家徐老板一家从旁的地方又弄回京城来了! 荀卓文见她一脸呆样,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开口道:“进去瞧瞧。” 小店二楼有几个雅间,很适合清谈。一盘甜而不腻的一口酥,配上一壶清香四溢的花茶,好像世间所有的事都被格挡在外了。 不过,俞云清倒没太多心思管这个,她早上没吃多少,如今看见吃的就忍不住食指大动。然而,才吃了没两块,她的手便被荀卓文按住了:“毕竟是点心,怎能当饭吃?” 俞云清眨了眨眼,可怜兮兮地看向他:“饿了。” 荀卓文笑着拉她出了店门,俞云清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半将不就地跟了上来。 荀卓文将她带到了一家小馆子,应该说只是一间小铺面,店家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汉,铺面里的陈设也同他的人一般都很陈旧了,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见荀卓文进来,那老汉笑呵呵道:“荀公子有些日子没来了,哟,这位是荀公子的夫人吧,长的真水灵。” “我不……” “陈老您就别问了,她脸皮薄,容易害羞。”荀卓文边说着还伸手揉了揉俞云清的头。 俞云清被他一席话弄得目瞪口呆,这个人都在胡说什么! 陈老哈哈大笑,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瞧我这把老骨头,越活越回去了!不过姑娘,我老汉也算是看着荀公子长大的,咱们荀公子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儿郎,错过了可就是姑娘你的损失喽!” 许是看俞云清还挽着少女的发饰,陈老便猜测荀卓文这是遇上了心仪的姑娘却还未娶回家门,便忍不住想替二人拉个红线。 俞云清被说得有些窘迫,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在桌子底下偷偷扯了扯荀卓文地衣袖,谁知荀卓文却低声道:“人家常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陈老活了这么久,他的话都是经验之谈,你好好听着。” 第六百四十二章 越描越黑 听什么?听别人怎么夸你?俞云清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可恶,为何每次两人在一起总觉自己矮他一头! 陈老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只当他们在打情骂俏,慈祥的眉眼中尽是欣慰:“可算是见着荀公子带姑娘来老汉这儿了!这些年,老汉一直拿荀公子当半个儿子看待的,要说什么别的老汉也没有,今日便给二位做顿好的,希望荀公子能和姑娘早结连理。” 陈老说着就要去忙活,却被荀卓文叫住:“陈老,不麻烦您了,还按老样子。” 陈老拗不过他,自己进去忙活去了,俞云清则是羞恼地别开头去:“你……你怎能胡说!” “这不是事实?” “那……那也不能……”俞云清语噎,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荀卓文开口道,“世上有句话叫越描越黑,你觉着,即便我解释了,陈老会信吗?” 俞云清只得闭了嘴,没一会儿,陈老从里面出来,往桌上送了一屉灌汤包和两碗紫菜芙蓉汤,荀卓文夹了一个包子放到俞云清面前,催促她尝尝。 俞云清看着面前小碟子中的包子,有些犹疑不定,面对荀卓文的催促只得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陈老是你什么人,你待他……似乎很不同。” 从陈老方才的话,俞云清猜他是不知道荀卓文的身份的,否则也不会说出什么荀卓文是他半个儿子之类的话,毕竟荀卓文的父亲可是皇帝,一个平民百姓敢自比皇帝?除非他不想活啦! “陈老早年丧妻,中年丧子,自己经营这家小铺面,我初到辽歌人生地不熟,便总是早起一个人在城中溜达,若是时候晚了,便在这儿对付一顿,这些年慢慢也便熟悉了。” “不过,陈老只是个简单的老人家,知晓我的身份反会让他不自在,便一直没说。陈老一直以为我只是个家境殷实的江湖游侠,说到这儿你可别露馅儿。” 俞云清点点头:“想不到你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我何时没有人情味?”荀卓文伸手在俞云清头上弹了一下,却被俞云清巧妙地躲了过去,之后还对他吐吐舌头。 “先前总觉着你是该住在天上的,你只是来人间历劫,历完劫你就会回到天上去,再也不回来了,而人世间的一切对你来说,也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记忆。” “觉着既然最终都会失去,宁愿自己从未得到。是不是因为这样,先前才会那样排斥我的靠近。” 俞云清低着头没有说话,荀卓文看她这样知道自己八成是猜对了。 别扭了这么久,没想到这才是症结所在!荀卓文现在真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绑起来吊打一顿,可惜他舍不得。 自己郁闷了半天也只得气愤地骂了一句:“笨女人。” “你总这样骂我,真的会变笨的!”俞云清不满意的开口,不过触及荀卓文那要杀人的眼神,她还是没来由缩了缩脖子,“都说了是从前,可……” 俞云清垂着头,手指在桌角上划着圆圈:“渐渐了解你以后才发现,其实……和你在一起还是挺好的。” 荀卓文斜了她一眼冷声道:“果真是如此想的?” 俞云清抬头看了他一眼,连忙点头,荀卓文唇角出现一抹笑纹:“这还差不多!” 看见他笑了,俞云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生气?” “若是生气便能回到过去,将你那些笨蛋想法给扳正过来,我定然是要骂死你的!”荀卓文瞪了她一眼,脸上却挂着笑。 俞云清咬唇笑了起来,动作有几分孩气:“浚风你最好了!” 虽然俞云清极力扯闲篇,最终却还是得回到吃饭上来,被荀卓文催得紧了,俞云清只得勉强吃了一口,却发现味道貌似还不错。 饭后天已经不早了,荀卓文送俞云清回府,路上看见有晚收摊儿的小贩在卖糖人,两人同时愣了一下,荀卓文说了一声“等我”便上前去挑了两个糖人,伸手递过来一个:“打掉了你的俞西,还你个一样的。” 这样的画面何其熟悉,回想起往日,俞云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劈手将两个都夺了过来:“打掉了本小姐的俞西,得赔双倍!” 荀卓文笑着陪她往前走,俞云清则看着手里的糖人忽然回头瞪他:“话说回来,花神节那晚,你是不是故意撞上我?” 荀卓文嘴角一抽,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俞云清不自在的别开头:“那……当时你是何感觉?” “当时觉着……长相也就一般。” 当时心里才真是百感交集啊!谁能想到时隔十年再次相见,当年那样不禁吓、随随便便就掉金豆子的天真女娃娃,会长成个尖刀架到脖子上都面不改色的人儿? 想想当初那粉团子一样的女娃娃那一脸的天真懵懂,再想想花神节那晚少女清冷淡然的面孔,连声音中都透着看穿一切的笃定……即使那十年间没少听了关于她的事情,可是“耳闻”与“眼见”给人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的。 即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当时被猎奇心给勾了魂儿啊! 俞云清故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荀卓文这话说出来却真是气到了,当即转过身要走:“我就是相貌平平,又何必来找我,你那些小师妹小表妹个个年轻貌美,你去找别人好了。” 其实,面上不显什么,心里还是在意的。不论老少,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被人提及年龄,尤其是在她这个年纪。 她都要二十二岁了,是老姑娘了,如今女儿家们的圈子,早已不是她的年代,与女孩儿们一起躲在深闺中痴痴笑着肆意议论谁谁家的公子比谁谁的家玉郎才气高、容貌俊的时光,终究是不在了…… 于如今的女孩儿们而言,唤她一声“姐姐”也早已不是你生辰比我大几日,我生辰比你小几月,玩笑时还可以罔顾年纪姐姐妹妹乱着叫的时候了,如今的自己,倒是真正当得起这一句“姐姐”了。 就像是瑛儿,她还不到十五岁,而自己,比她大了七岁呢! 如今,邵瑛这个年纪的少女都已成了她眼中的孩子,她从未觉得有何不妥,可如今忽然认真地提及年纪,她却忽然有些伤春悲秋起来。 人这一辈子能活多久,也就五十岁吧,多了也就六十岁,俞云清不认为自己会长寿。 五年,不知不觉,人生之十一就这样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指间流掉了。 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 荀卓文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弯下腰来戏谑地看着她,在她身上嗅了嗅:“这酸味儿……是醋了吗?” “谁醋了!”俞云清横了他一眼,“这普天之下谁有资格和我俞云清争,除非他不想活了!” 俞云清冷哼了一声,高傲地把头歪到了一边。 荀卓文看她这样不禁哑然,随即胸膛中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对对对,都是你的。” 荀卓文说着便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这时街上人已经很少了,天渐渐有了黑影,月亮被云遮住了大半,丝缕的银光泻下来,显得格外清幽。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就在俞云清以为两个人会一直沉默着走到俞夷府的时候,荀卓文却淡淡开了口:“或许你真正记得我只有五年,可我认识你,却已有十五年了。这么多年断断续续知道一些你的事情,就很好奇,想见一见那个六岁小丫头长成了什么模样,故而才叫赏雪想办法将你带出来。” “本以为俞云清就算不是一袭红衫、举止大胆的妖艳女人,也该是个少年老成,伶俐干练的铁腕娘子,谁知初见时你一身粉嫩罗裙和丫头一起追逐嬉闹,那双眼就像含了水儿一样,看着比谁都无辜,若非赏雪陪在你身旁,我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他的手扫过她的眉眼:“你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能骗人,很多时候我在想,许是在那时,我便被你将心骗去了。” .对上他深情的目光,俞云清吐了吐舌头,拉着他的手慢慢向后倒着走,荀卓文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宠溺地笑了起来。 离俞夷府不到百步的时候,荀卓文轻轻理了理她的头发:“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俞云清点了点头,往前走,没走几步却又折了回来,荀卓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俞云清却忽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膛处,轻轻唤道:“浚风。” “嗯。”荀卓文应了一声,感觉到今日的她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恐她因有什么厚重的心思而伤了一夜好眠,荀卓文轻轻抱住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谢谢你。” “笨蛋,胡说什么!” “没有。”俞云清轻轻摇了摇头,“与你在一起挺好的。或许你以为我是在哄你,可是,我是认真的。” “先前的时候,我很不安,你待我越好,我便越不敢靠近。我脾气坏,又霸道,总是说些伤人的话,做事还……可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一直默默包容着我、保护着我,我真的很庆幸自己可以遇到你。” “原本,这些话是不好意思同你说的,可是憋在心里……也挺难受的。浚风,谢谢你。” 荀卓文俯身轻轻摸着她的脸颊:“笨蛋,我待你好,又不是为了要你感谢我。” 俞云清眼珠转了转,踮起脚尖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提着裙摆跑远了。荀卓文愣愣地看着俞云清慌乱逃开的身影,摸着自己的脸颊,笑了起来,黑曜石般的眸子耀眼异常:“小女人!” 没过两天,俞夷府来了一位稀客,也就是近日一直纠缠着焚香的林家二公子,而他此番前来的目的……林二俞云清表明心迹说想要纳焚香为妾。 第六百四十三章 胜券在握 俞云清呷了一口茶没当即答应下来,而是托词说一直是焚香姐妹二人在旁伺候,用习惯了人,叫她再考虑考虑,顺带也问问焚香的意见,林二也欣然表示同意,只是言谈举止间却总有几分胜券在握。 俞云清笑了笑,让人将林二送出府去。 待林二走出厅门,俞云清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尽,振袖一挥将桌上的茶杯扫了下去,门外的寻幽和焚香听见声音才要进门却见俞云清面色不善地走出来,二人没敢多问,一路随着俞云清回了收锦苑。 “小姐,可是林二公子少说了什么惹小姐生气了?”焚香捧上来一杯茶,小心翼翼地问道。 俞云清冷哼了一声,将茶杯摔到了地上,白瓷片碎了一地,将二人也吓得不轻,俞云清咬了咬牙:“林二说……” “说什么?”焚香追问道。 “林二的父亲寿宴将至,她想将你讨来送给他父亲做填房。” “什么!”焚香叫了一声,似是受了极大的冲击一般向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会这样?” “这……为何偏偏挑上了焚香?”寻幽有些不明白。 “说来也怪我,不该带你们去王府的宴会!我更气的是自己,他同我说起时说是焚香已应下了,我一时嘴快便给答应下来,可后来想想却觉其中有诈。”俞云清一拍桌子,好看的眉头挤到了一起。 “我……我应下的?我何时……林二,你这个骗子!”焚香跪在地上,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一直骂林二是个骗子,。 寻幽看她如此,上前来劝:“你先别哭,究竟是怎么回事?” 焚香抽抽噎噎了半天才开口,原来,先前林二一直对她死缠烂打,原本焚香很讨厌他,但林二对她一直很有耐心,焚香也就渐渐对他改了观,二人之间也就熟稔起来。 几日前,林二答应了要娶她过门,谁知如今……焚香跪到俞云清面前:“小姐求您了,我不能……要我嫁给一个老男人,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是纳,不是娶。”俞云清的声音冰冷,“娶妻纳妾,你是妾。” “什么?”焚香惊愕的抬起头,连寻幽也禁不住眉头一跳,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场面似乎不大对劲。 这时,只见俞云清微微一笑,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狠绝的笑容:“温馨,我及早便同你说过的,算计我的人,我又岂会让她安然于世,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吗?” 这最后一句话声音被她咬得极轻,却平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吓得二人顿觉心中一沉。 焚香此时也忘记了哭泣,连忙摇头想解释,可是事实就是,林二说要那她为妾,他也答应啦,如今只差俞云清这一关,他本以为俞云清不会有什么异议才会让林二来的,可是如今…… “定是你同她说我肯定不会反对,故而他今日信息麻烦的来了,是吗?你算什么俞西,也敢揣度我的心思。!” 低低的嗓音,让人觉得很危险,焚香咬了咬唇,站起身来:“我也没有错,林二也他待我很好,我心里也有他!我不想再为奴为婢、每日对你诚惶诚恐,那不是我该过的生活!” 她自认武功不错,这两年不为人妇更是勤学苦练,可如今在这两人手下却走了不过十招便被擒,凤凰卫本就实力不俗,能负责俞云清的安危的自然更是厉害角色,岂是她可以匹敌的?何况,还有个一直未露面的灯染。 寻幽想要开口为焚香求情,被俞云清一级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提,俞云清俯下身来:“如今敢算计我,往后便敢背叛我。我怎会容许自己身边有这样的隐患,这是她自己找死。” 其实,焚香与林二若是明摆着将这事说与她听,俞云清也就欣然应允了,指不定还要帮她张罗些个嫁妆,迁出奴籍,叫她在夫家腰杆子也硬挺一些。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两人不该瞒着她耍那么多小心思。 俞云清是个霸道而专制的女人,她要的是手下人对她完全地服从,不喜欢脱离了她掌控的人,更不容许这些人反抗、欺骗,一旦有谁露出了这样的苗头,她定然不会养虎为患。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别人说她心狠手辣也好,说她冷酷偏执也罢,她都不在乎。一群于你而言什么都不是的人说的话,何必放在心上?她只要保全自己就好了,她又不是菩萨,学不来普渡众生的胸怀。 “她只是一时被迷了心,她还只是个孩子,她……她才刚满十七岁……” “若要在我面前姐妹情深,你就陪她一起去死,若是做不到,就想想以后该如何保住你自己的命!看在她五分像我长姐的份上,我容许你给她收尸。现在,滚出去!” 俞云清说完冷笑一声,随后振袖一甩背过身去,温柔与温馨的感情果真有那么深?她可不信! 女儿家家出门后几年不回娘家,甚至一辈子都回不了娘家的事都是有的,温柔嫁人时温馨才是刚刚开始记事的年纪,年岁差的多,又没什么交集,温馨还是庶出,温柔先前也一直不太能看得上这类人。 俞云清先前在红袖招时温柔扯着她的衣角求她救人时的场面……怕是因为温家那一支只剩些他们两个孤女,她舍不下这个伴儿吧! 寻幽跪在原地僵硬了好一会儿,方才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那么恐怖,好像下一刻他就会堕入可怕的深渊,好可怕! “是……奴婢告退。” “不,不要!姐,救我!救我!”焚香惊恐的大喊。 寻幽木木地说完,回头看了一样焚香,表情僵硬地退了出去,录过赏雪身边事不仅谈了漏气,地;我理会身后的焚香。虽然之前他有想象过俞云清的恐怖,可是如今的一切却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前一刻还浅笑和煦,下一刻便是寒冰刺骨,共同相处那么久的人说杀就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况且她自己也说啦,焚香与她长姐五分相像,可,他下手却丝毫不手软。 尽管她从未将俞云清当成良善之辈,可这个女人手段之狠辣,还是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即使了解她的为人,可是看到她那么温婉的仪态有一身病气,娇弱无力、不胜俞风……他还是会掉以轻心。 天下人只到三义易门的伪装精奇绝妙,天下无双,谁又知道三易门的伪装不过是骗过了人的眼睛,可眼前这个女人的伪装却骗过了人心,甚至你明明知道他问问的外表下是一颗蛇蝎之心,却还是让你从心里觉得他是无辜的。 这才是天下最高明的伪装,不仅能骗过人,甚至能蒙蔽人心。 三日后,林二再次到访俞夷府,进门时看见俞云清身边只有寻幽一个,现下难免有几分疑惑,进门坐定后才终于问出口来:“俞家姐姐,怎么不见你家焚香姑娘?” 俞云清垂了垂眉,语气淡淡含着几分无可奈何:“林二公子,我也正要同你说这事儿,焚香她……于三日前爆毙身亡。” “什么?”林二的手微抖了一下。 暴毙。凡涉及这个词有几个是真的突然离世,大多都是死于非命,而时间又这样巧,就是他上次来提亲的当天! 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俞云清轻轻勾了勾唇角,随即小声开口,语气一贯的温婉,声音微甜软糯:“这世间的事有谁能料到,或许前一刻功成名就,下一刻便可能死于非命,林二公子,你说是吗?” “林某……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怕是不太能领悟二小姐的话。” “无碍,倒是我自己伤神胡想的。我本想着,林二公子与焚香毕竟相遇一场,如今她没了,且将她的衣物拿出来教林二公子挑一件回去,权当是个念想。” 俞云清说着便吩咐寻幽去取俞西,却被林二唤住:“林某多谢二小姐好意,只是人都不在林,又何必留着件俞西徒增伤感?告辞!” 林二说完头也不回甩袖出了门,俞云清也没同他寒暄,自己坐在主坐上一阵冷笑后开口问道:“你猜她如此愤怒,究竟对温馨有几分真心?” “七分。” “至多三分。” 林二向俞云清讨要焚香会是因为完全倾心于她吗?当然不是。 林二此人表面风流浪荡处处留情,实际上这样的人最没有心,他虽然纨绔,但对于现实中的争斗,他心中最是敞亮,也最为冷酷。 现在的林二就是之前在凉都的荀巡,唯一不同的是,林二的伪装是风流,荀巡的伪装是不羁。 “三分因为我杀了温馨薄了他的面子,三分因为温馨一死便没了她原本的价值,一分,因为方才我语气不善,最后余下的这三分才是他的真心。”俞云清站起身来看向寻幽,“世家都是如此,尤其这些被当做家族继承人培养的男人,怎么能相信他们的伪装?经历过白越,你还未认清?” 寻幽看着俞云清,半晌,笑了起来:“既然你看的这样透彻,那么你认为荀卓文待你又有几分真心?十分?” “男人为了得到某些俞西对一个女人好也是很常见的,不是吗?尤其是一个拥有很多的女人。” 俞云清盯着她,一双水眸仿佛结了冰,让人不寒而栗,然而,寻幽似乎并未受她的影响,微笑着与她对视,俞云清扬起唇角:“别把我当成你,我俞云清一辈子没看错过人,可知为何?” “因为我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俞云清用手指,指向寻幽的心脏处,点了点,“无论是谁?有什么想法,全都逃不过这双眼睛!” 俞云清说完冷冷一笑,起身往外面走,这时身后传来寻幽的声音:“那又如何?看透了,有些事也无法改变!荀卓文是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他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后宫佳丽无数,高傲如你,又该如何自处?” 第六百四十四章 年关将近 “不要在聪明人面前耍你的小聪明,不仅因为那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更因为你一不小心就会丢命!还有,我是你的主子,‘荀卓文’这两个字也不是你能叫的,你再敢自作聪明、语带不敬,我的手段,你清楚!” 听到最后一句话,寻幽怵了一下,这世间没几个人是不怕死的,同样,她也不例外,寻幽垂下头,恭敬道:“是,奴婢逾矩了。” 俞云清冷笑:“记住,我纵容你不是要你同我作对的!” 迫近年关,府上也渐渐忙碌起来,可俞云清却没有过年该有的喜悦,凉都这么大,可心里却空唠唠的,一个人的年节有什么好过的呢,麻烦事倒是不少。 即便心里觉得没什么特别,却还是要撑起门面,将上上下下都张罗起来,造出一点伤势,尤其这年里最为费神,虽然有家里懂规矩的老仆帮忙,礼单一开一长串,还是仔细梳理美嘉的关系,年后少不得有人要到府上来拜访,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砸下来。 琐碎繁杂的事情弄得俞云清很是烦躁,天天消前这时候又不见人影,俞云清心里更是没好气。 “咔哒。 一生微响,门开了。 俞云清心里正烦着,看也没看直接抬手将手边的茶杯往门边扔去:“不是说过了不许进来,都当耳旁风了吗?” 茶杯托着滚烫的茶水直往门外人的面上砸去,这时,俞云清才看清门外人的面貌,心下一惊,眼见那茶杯都要打到他脸上了,却见那人还是淡定地立在那里不动,俞云清惊慌的站了起来:“快躲开!” 荀卓文笑着俯下身,将手肘撑在桌面上,眼中盛满了笑意:“是谁又惹本王的小管家婆生气了,本王为阿婉教训他可好?” “你终于来了。”俞云清笑得眯起了双眼,隔着桌子就伸手去搂荀卓文的脖子。 荀卓文吓了一跳,一边躲一边喊:“别别别,可使不得!当心茶水烫,我的小姑奶奶!” 俞云清吐了吐舌头,绕到他面前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过一介小女子,可不敢当化齐王殿下如此称呼。” 荀卓文一听这话,挑了挑眉头,将茶杯搁到了桌上,素扇一打绕着俞云清转了半圈,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眯着,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早上吃了什么,如此大的火气,我又没哪里惹着你。” “那是自然,王爷军务繁忙连门都不出,又哪里会惹着我?” 荀卓文愣了愣,唇角一挑收起素扇,突然从背后将俞云清圈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徐徐笑道:“这几日总是咳,还以为是伤了风寒,原是有人想我了,嗯?” “我才不想你,别胡说八道!” “本王又不曾提及那人是谁,阿婉为何……”话说到此处拖了长长的尾音,很有惹人遐想的味道。 俞云清哼了一声:“自是要自证清白,若害得殿下病了,我可担待不起!”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荀卓文叹了一口气,随即又轻唤了她一声,“话又说回来,待年节过了,我们腾点功夫去塞北看看你哥哥和阿四丫头?” 荀卓文的语气有几分诱拐的味道,等见了俞毅川他就叫人去提亲,然后来个先斩后奏,到时候这丫头也不能再说什么,他是迫不及待想将她娶回家门了! 然而,俞云清根本不上他的当,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此去路途那样远,莫说这边离不开人,便是能撒开手我也不做那讨人嫌的人,搅了哥哥和阿四的好事。我哥哥过了年节便二十七了,得赶紧让他给我讨个嫂嫂回来!” “阿婉,过了年节我便二十有六了,有几个男人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况且你也不小了,你说可是?” 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荀卓文却也没半点尴尬,不紧不慢的继续诱惑,似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办成。 “我哥哥看人只认眼缘,头一眼看不上的,一辈子看不上。” 身后的人忽然默了,抱着她的手松了力道,却也没有离开。良久,他才轻轻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既是如此,我暂时还是不去见他为好。” 他虽然笑着,语气似乎也很轻快,可是俞云清怎会听不懂他话中的失望,读不懂他眸中的落寞?看他如此,她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她……俞云清微垂眼帘,轻轻呼了一口气:“近日很忙?” “尚可。” 俞云清抬起头,正撞上他眼中尚未掩去的忧伤,一时觉得仿佛心脏被人捏住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轻轻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头贴在了他的胸膛处,语气轻柔道:“浚风,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心里好乱,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 “好了,我明白的。” 俞云清还没说完,荀卓文已将手指按在了她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有你这句话便已足够,至于旁的,左右我们终会在一处,多等些时日又有何妨,只是,你莫要叫我等太久才好。” 荀卓文的手指在她唇瓣上轻轻摩擦了几下,额头贴上她的额头,在她唇角落下蜻蜓点水般一吻:“你不是问我在忙什么么?军中有些事,近日也在着手查荀斡那边。” “再有五日,使臣便要到了。” “嗯。”荀卓文应了一声,未有什么疑惑。依着俞夷府的能力,想查这些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荀卓文坐在矮榻上,俞云清轻靠着荀卓文的肩膀,很恬静。 连飘了几日的小雨,虽有太阳,却并不烈,也不温暖。阳光照过来,俞云清抬头看着他如画的眉眼,轻轻眨了眨眼睛:“那……你可想好要如何处置?” “不必理会。给他搭个戏台子,看他想唱哪出,若是唱的不好,咱们便再将那戏台子给他拆了!” “可是……”俞云清轻摇着头仔细想了一下,“我觉着,如今还是不要同他有什么面上的冲突。不过百八十人而已,指派个武功好的去将那圣旨毁了便是,他再如何生气也怪不着我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铁了心要与我们为难总有办法,主动出击不如以逸待劳,要沉住气,嗯?” 荀卓文抚慰般摸摸她的头发,只是俞云清却仍旧将着脸,一双眸子里平静无波,幽深的墨瞳中透着诡谲的死寂:“他若识相便罢,若是胆敢不识相的来惹我,那便……”新帐旧帐一起算! “阿婉!”荀卓文的声音有几分肃冷,甚至还暗含不喜。俞云清疑惑的抬起头来,却只见荀卓文呡着唇,脸上已有了薄薄的不悦,他启唇,“你毕竟还是个女儿家,能用旁的法子解决的,不许再动杀人的念头!” “故而,便为了要替他人性惜命而给我自己留祸患?”俞云清坐起身来,不解而固执的眼神毫无畏惧地与荀卓文对视,语气中亦是含了怒火。 “阿婉,我并非……你如此想法便是不对,杀人不一定是最好的法子……” “对于不对,我自己清楚,不需殿下操心!” “俞云清,你今日吃火药了吗?对着我发什么火!” 她的声音冷冷的,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两个人无声对峙,气氛冷得都快能结出冰碴子。 良久,荀卓文冷哼了一声:“既然你如此固执,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本王自作多情!” 荀卓文说完甩袖便往外走,俞云清同样回以冷笑:“没错,我俞云清就是如此固执!所以,我决定的事谁都不能改变,你也一样。” 荀卓文的手指紧紧收拢在手心,由于用力太狠,骨节甚至已经泛白,惑人的桃花眼中那一眼清泉分明已被怒火烧沸。 衣摆狠狠一甩,雕花木门便碎了大半,荀卓文也没走正门,直接运起轻功飞离了院落,俞云清见此也是怒火冲头,砸了房里好几个玉石摆件。 寻幽闻声进来时见一地的碎玉,房间更是被破坏得极惨。寻幽吓了一大跳,她不在时这是发生了什么,府里遭强盗了不成? 俞云清看见她也没给什么好脸色,自己褪去鞋袜上了床,将三层纱帐全放了下来,寻幽不敢多问,安排人悄声收拾完便退了出去。 此晚,俞云清一夜未眠,同样,荀卓文回到王府中也是没个好脸色。 荀卓文素来性子冷淡,脸上虽挂着淡笑,但永远都是疏离的。他脸上见了笑容,底下人也不必每日提心吊胆,日子还好过些,可这还没过两天,这人便一张笑脸出门去,一张黑脸回家来,委实吓死个人。 荀卓文扯着大步跨进府门,无视了路上一应人等的问安直接回房,却在厅里遇见了迎面而来的邵琏。 邵琏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后福身向他问安,可是这话还没说完,荀卓文却已经一个闪身回房去了,邵琏唤了一声也没有人应。 无端被人无视,还是当着诸多底下人的面,心下不由有些气恼,然而定下神来细想,荀表哥平素待人还算平和,至少面子上没缺过什么,今日又是为何如此……失态? 邵琏皱眉细想时,阿班已经上前对着她拱了拱手,道是王爷有事怕是不能招待她了。 邵琏字听得出这是逐客令,当下也没点破,只在出府的路上装作若无其事般问道:“荀表哥似是心情不大好,班侍卫可知为何?” 阿班跟了荀卓文多年,看上去不大稳重实则处事极为油滑,对于邵琏的心思自然也能看出几分,当下笑了笑,谦卑道:“主子的事,做下属的不敢多问。” 邵琏脸色微僵,随即温柔地点了点头离开了,阿班看着此女的身影心中叹息:这琏小姐也是个可人儿,相貌才情皆是上乘,只可惜没投个好人家,背景说不过去,再者,最重要的……府上这位一心记挂着俞夷府那位,怕是没心思瞧旁的。 第六百四十五章 及笄礼 不过,阿班也没太多心思想这些,待他返回时陈焕已守在门前,两人互相打了个眼色,隔着半开的门瞧见荀卓文正坐在书桌前捧着一卷书,可那阴沉的面色和周身众人勿近的气息,哪里能与看书沾着半点儿干系? 由此,陈焕不禁感叹了一句:“若是赏雪姑娘在便好了。” 阿班扯了扯嘴角,抱着肩剑斜了他一眼:“你为何不直接说在主子房里放两个可心儿的丫头。” 陈焕心里一哆嗦,转身往回走。笑话,他要是真敢这样,依着俞夷府那位姑奶奶那记仇的性子,还不得活剐了他! 在居冥山的时候,因为自己先前没袒露明白,不知明里暗里挨了俞云清多少眼刀子,回来后更是能躲则躲,尽一切努力避免碰上俞云清。 不能拿主子如何,火气自然要往他这个“叛徒”头上撒,这时候自己若敢触了她的眉头…… 夷族女子是出了名的强势,而这位俞二小姐更是个中翘楚,那姑奶奶,动辄便能将人折腾出个好歹来,他还没兴趣去捋虎须。 “陈兄。”阿班叫住了他,眼中有几分促狭的笑意,“刚收到的信儿,赏雪姑娘过几日便回。” 陈焕怔了一下,身形也同时一顿,几番嗫嚅最终也只是含糊不清答了个“哦”字便走开了,阿班抱着剑,挑眉摇了摇头。 虽然从阿班口中问不出什么,但邵琏可不会轻易放弃,回家后立刻派人去打探荀卓文今日的行踪,可惜收效甚微。不过,似乎荀卓文是从城外回来的,且是一路打马回府。 辽歌城周边四通八达,可不知为何,邵琏心中总觉得荀卓文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处,俞郊俞夷府…… 再过两日便到了邵瑛的及笄礼,俞云清虽然对邵家人没什么好感,但事关邵瑛却推托不得,于是备了份厚礼来了邵第。 人多了难免会遇上些不愿看见的人,譬如林琦娟和杨起,譬如邵琏。 邵瑛这时自是没能出来,杨妍与梁紫苏远远看见便相携朝她走来。 杨妍穿着浅黄色长裙,配湖碧色单绕短曲裾,高挑典雅;而梁紫苏则是一身白底蓝花的及地三绕曲裾,素淡又不失清雅,琵琶袖的设计又平白添了几分淡淡的忧愁,一张娇俏的脸,眉尖微微蹙着,当真是我见犹怜! 看着梁紫苏这个样子,俞云清心里平白的不舒服。扮得这样美,还不是因为荀卓文会来,那个男人就会到处去招惹这些莺莺燕燕! 俞云清垂着眸子驽了驽嘴,才上前同二人打招呼。 俞云清一直深居简出,而二人又未曾拜访过俞夷府,故而并未有什么过深的交情,不过因着两家兄长的原因,二人关系不错,前方若非因为梁紫苏去照顾沐就云,俞云清早该在杨妍的宴会上遇上她的。 三人一同聊了没几句,便听人报化齐王到了,俞云清秀眉微拢,回头时,那人已进了门,目光交汇,两人同时愣了愣。 荀卓文今日穿了一身深蓝色绣云纹的广袖长袍,内着同色直裾,腰间系着盘龙腰带,上头一连押着八块上好的青玉,腰带上坠着金麒麟、金鱼袋,腰侧还悬着一块墨玉玉佩,上头精雕细刻着神兽螭吻,显得尊贵又优雅。 他手握一柄玉骨折扇,满头墨发以嵌宝银冠束于脑后,桃花眼微勾着,内里一双眸子亮如暗夜星辰,轻易便能将人吸进去。 俞云清着一件细碎撒花的深蓝色直裾,绣云纹的素色衣缘轻轻垂着,细柳般的腰身束着花纹繁复的同色腰带,系着一块圆形玉佩,茶色丝绦串着颗颗莹润的玉珠压着裙角。 头发分成三大股,一股拧盘于顶,两股自然下垂,头上别了三两根细簪,以一朵羊脂玉兰点出亮色。黛眉下一双杏眼中流动着水波,唇上染了盈润的绯色,高贵典雅又不失小女儿家的娇憨之态,让人忍不住心头微动。 两个人就这么远远地对视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气氛有些玄妙,似有久违的心动,却又似透着淡淡的硝烟味。 杨妍见状正要拉着梁紫苏离开,俞云清却对着他福了福身子,随后转身离去,与此同时,荀卓文也是一甩衣袖离开了原地。 杨妍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将目光投向了梁紫苏,梁紫苏却只是垂着眸,犹疑的摇了摇头:“听说哥哥说殿下这几日只自己关在书房里,旁的……我也不敢多问。” “瞧这模样,吵架了不成?”杨妍与梁紫苏对视了一眼,俱是满眼的惊奇,且先不说荀卓文平日一副清风自在的模样居然会同人置气,单是俞云清敢给荀卓文甩脸色这一条,普天下的女人也没几个能做的出来吧! 听了杨妍的话,梁紫苏垂了眉眼,敢给他甩脸色看,是捏准了他不会生气呀!因为疼爱,因为宠溺,因为熟悉,因为放在了心上,所以她做什么都可以容忍,而自己…… 化齐王最宠爱的表妹及笄,接到帖子的哪一个不是显贵人家?都巴望着趁这次邵瑛及笄探一探化齐王的心思,毕竟到二十五岁还未婚娶的男子实在是罕见,更别提这位是个莫说侧妃庶妃、贵妾侍妾,便是通房都没有一个的! 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人若是太特殊了总会传出些话来,即便荀卓文身为皇孙贵胄也是免不了的。 化齐王身为这辽歌城乃至这化齐郡周围多少郡县的掌权者,本就是立在那流言蜚语的正中央的人物,相貌正好又是个大龄未娶的,身边还总跟着一群男人随从,因而有许多传言都道这化齐王怕是有龙阳之好。 俞云清彼时听见人家传出这等传言,险些没一口茶水喷到荀卓文脸上,随即便抱着肚子大笑起来,一点面子都没给荀卓文留,气得荀卓文咬牙切齿了许久。 也得亏杨肇是个用情专一的,有妻有子,风评又极好,而梁紫霄整日有事没事便住在那花楼里不出来,断不了要寻个花问个柳的,否则,单凭他二人皆生了一副好模样又整日与荀卓文处在一处,必是要被荀卓文这“有龙阳之好”的名声给连累了。 邵家六小姐心仪化齐王,化齐王待六小姐也是与旁人不同,这在辽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然而,两人的年岁终究是差得多了些,但也正因如此,众人先前也一直猜测化齐王不娶妻不纳妾是否就是为了等这邵家六小姐长大? 邵瑛算是荀卓文看着长大的,两人虽是表兄妹,但这两人若是成了…… 当年荀卓文初到辽歌没多久,那一日正巧在邵第做客,便听人报说大夫人要生了。 荀卓文虽端着个亲王身份,小小年纪便看着很是沉稳,然而,纵他心机再深当时也只是个十岁孩子,心里也难免生了好奇,就没有走,一直等了三个时辰才等到稳婆面带喜气地出来对着众人说生了位千金。 耐着性子磨了三个时辰才等来一个小表妹,荀卓文自是开心的,甚至连邵瑛的名字都是他定下的。邵瑛的名字本是该邵家大爷取的,不过荀卓文既然将这活儿包揽了,谁也不好说什么。 邵家人觉着得了王爷亲自取名,这孩子该是个有福的,也就没了异议。 邵瑛自幼爱缠人,荀卓文虽不耐,却也由着她。 邵家六个表妹,旁的皆是敬着他、畏着他,一个个的弄些欲语还休、欲拒还迎的把戏,只这一个直爽的,便也独独对她有几分耐性。 荀卓文有几年其实不常在辽歌,而是跑去江湖上闯荡的时候比较多,因而那段时日与这辽歌城众人便有些生疏,独独这个最小的表妹爱腻在他这里,从不懂看人脸色,只要他一回来,不管他心情好不好总要来扰他一扰。 当时思忖着不该与个孩子一般见识,也就没有发作,后来这丫头长大了,也不知怎的就传出了他心仪于她的流言,而这丫头竟也乐于配合! 看着她从小长到大,荀卓文还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只是不想哪日有个“坏女人”,甚至是一群“坏女人”来分了自己对她的宠,说白了,邵瑛不喜旁的女子接近荀卓文就像是不喜邵家大爷有了妾室分走她和她娘亲的宠一个样。 每每思及此荀卓文都不由苦笑,明明是个平辈,却偏叫她当成了长辈。所幸,自己终究不是她父亲,若是有人分了她父亲的宠,她会恼那人一辈子,可若是自己身边真有了人,她也只是会想不开几日罢了。 不过,荀卓文也不得不承认,不同于俞云清那种见不着面,仅凭着几张书信来了解她的人生的那十年,自己这最小的表妹还真是他养闺女一样看着长大的。 虽是平辈,但邵瑛于他同女儿也没什么两样,他又岂是那乱伦之人?想来,外头人也是如此想的,这才没将那话传得太过分。 俞夷府的人最忌讳有人拿男女之别说事,谁会无端来触人霉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俞云清的席位就安排在荀卓文对面,两人俱是一身华贵的蓝衣,闲闲的饮着酒水,周围除了一个陪侍再无旁人,在这庄重热闹的场合里,这样两个人的存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原本邵瑛是想叫俞云清来充作这笄礼时赞者这一角,然而,俞云清觉着自己的年纪比起邵瑛有些大了,就没有答应,况且,邵家六个姑娘,除却嫁出去的大姐儿,旁的姑娘都还待字闺中。邵瑛的笄礼弄得盛大,做这赞者是个露脸的好机会,邵家人自是要选自家姑娘,哪里轮得到自己凑热闹。 最终,赞者还是选了邵家三房的嫡长女,也就是邵家四小姐邵琳。行礼时,俞云清远远看着邵瑛,忽然想起了那年阿四的及笄礼,自己,许久不见阿四了呢,也不知阿四将哥哥骗到手没有?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一对璧人 俞云清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有点不厚道,人家的妹妹都是满心盼着自己哥哥骗个嫂嫂回来,自己怎整天巴望着有个嫂嫂把自己哥哥骗走呢…… 邵瑛忙完了就拉着俞云清和荀卓文一同说话,这姑娘心眼儿比较少,愣是没看出两人沉默寡言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两个人原本还不太能显出来,可如今被邵瑛拉到一块儿那看在旁人眼里可就变了味道,这一身同色同款式的衣服就变成了一种承认,一个清贵淡泊,一个温婉恬静,俨然是一对璧人。 这个场面让在场一心想要将自家女孩送进王府的众位夫人家主都警觉起来,早就听说王爷与俞二小姐之间有些那样的关系,先前还一直心存侥幸,可如今,怕已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先前他们不是没有探查过这二人,只是一波波探子皆是无功而返也让众人明白,俞夷府这些年虽然低调,但底子深着呢,惹不得的! 两个人分明心那纠结的要死,可面子上却均是含着笑,偶尔还同邵瑛搭上几句话,貌似和乐融融,可两人的目光却各自偏向了别的地方。 偶尔抬眸,目光又一次撞在一起,俞云清有些不自在,打断了邵瑛的话,轻轻开口:“瑛儿,席间我贪了几杯,想出去散散酒气,先失陪了。” “唉,婉姐姐,这……”邵瑛看着俞云清远去的身影,后知后觉发现了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禁拿求助的目光看向荀卓文。 荀卓文微眯着眼睛看她,脸上扯出一抹冷笑:“她这样大的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荀卓文说完一甩衣袖,负手离去,邵瑛看看俞云清,又看看荀卓文,疑惑地摇了摇头,心想着这两人莫非吃火药了不成? 不过邵瑛也未曾多想便被郑少帆一行拉着一阵道贺,便也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却说俞云清出了主厅,自己边走边生闷气,时不时还往身后瞧一瞧,看不见身后有人跟上来,心里更气,这个小气的男人! 失神的功夫,俞云清与一个送酒水的丫头撞了个正着,将衣服弄湿了一大块,那丫头一见如此似是吓坏了,什么也不说只管跪下来磕头。 俞云清心里正不舒服着,此时哪里会有好气,便训斥了几句,不过到底不是在自家府上,俞云清也犯不着为难一个丫头,三两句也便不说了,只吩咐她去席间将一个叫寻幽的唤来。 那丫头连声应下,又道:“此处来往人多,若叫人瞧见难免有损小姐的名声,府上有不少空厢房,不若奴婢引小姐先去避一避。” 俞云清思忖了一下便随她去了,前厅处,各人正聊着,来了个下人将一张条子给了杨起,杨起心下犹疑,打开来一看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要他到西厢房有要事相商…… 与此同时,俞云清来到厢房内四下打量了一番,心情不甚明朗地锁眉凝向自己被打湿的衣裳,香炉里燃着香屑,一缕缕白烟飘出,混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甜腻气息…… 不过两刻钟,邵家二夫人领了几个关系好的夫人四处转园子,却忽听些声响,几人本不以为然,可再仔细听,传来的却尽是些靡靡之音! 几位夫人不由变了脸色,邵二夫人脸色一变,一面吩咐人去请了掌家的邵大夫人,一面招来几个粗使婆子直接撞开门来将那衣衫不整的二人架出,此时在场几人都惊呆了,这里头的人竟是…… “孽障,尽做些伤风败俗之事,简直丢尽了林家的脸!”林夫人一巴掌甩在林琦娟的脸上,那面色仍有些潮红的脸瞬间有了一个鲜明的五指印,而林琦娟先前似乎还有些愣忡,直到林夫人这一巴掌,才彻底将她打醒。 林琦娟捂着肿起的脸,嘴唇抖了抖,仍终是没说出话来。她多希望眼前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又残忍的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真实。 林夫人那一巴掌打得绝不含糊,林琦娟本便不是她的血脉,在家中却比自己的儿子们还要得老太爷喜欢,连带着她那卑贱的娘在世时对自己也极为轻慢。 林夫人及早便看不惯林琦娟了,只是碍着老太爷,一直不好动她,平日最多也就不疼不痒地训斥几句,可如今……呵呵,林琦娟既做了这等丑事,她这个做嫡母的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训斥她。 “此事是侄儿莽撞不知礼数,请林夫人责罚。”杨起同林琦娟一同跪在了地上,两人这时已被允许换了件整洁的衣裳,显得没那么狼狈了! 杨起这时站出来将事情一力揽下,让夫人们心头的不满消去几分,连带林琦娟也有些不解,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尽管心中不知她这番话中有几分真心,却没再那般憎恶他。 “阿起,你……让二嫂说你什么好!”文韵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周围的几位夫人便上来劝二人。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两个人的亲事算是定下的跑不了了,但毕竟不合规矩,在场的又都是亲眼目睹,自然要给他们个台阶下。 “毕竟年纪还小,年少冲动,做事难免荒唐,木已成舟,两位夫人莫气坏了身子。”郑夫人上前拍了拍二人的手,心下却感慨,先前帆儿提及心仪邵家的瑛姐儿她还嫌弃刁蛮,想托人问一问林家的娟姐儿,这下也不必再问了,邵家瑛姐儿虽顽劣了些,至少是个守规矩的清白姑娘,不像这林家娟姐儿…… 郑少帆与邵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郑夫人对邵瑛自然也是熟悉的,知道这姑娘虽顽劣了些但本质不坏,虽在外头名声不大好听,可到底都是旁人的猜想,不关这姑娘什么事。 郑夫人自是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思,可对这邵家瑛姐儿有不大满意,既不想坏了与儿子的关系,又想挑个好儿媳,就想起了一直与邵瑛有些不对付的林家娟姐儿,这两人幼时是手帕交,性子怕是很像的,着人打听打听,许会是段好姻缘。 世家高门里都讲个门当户对,背后有化齐王,邵家瑛姐儿可说是这辽歌城门槛最高,腰杆最硬的千金了,但世家里同样还讲究个高嫁低娶,对郑家这样的清贵人家而言,邵家瑛姐儿的身份难免有些高了,这也是郑夫人不满意邵瑛的原因之一。 邵瑛是个娇养出来的,气性难免大了些,自家儿子又心仪于她,若果真娶回来了,帆儿日后不得叫她吃得死死的! 相反,林家娟姐儿的身份就正好,林家与郑家也算有些来往,娟姐儿虽是家中独女受尽宠爱,但到底是个庶出,出嫁时还是要矮人一头,比之邵家瑛姐儿要好拿捏许多,不必担心叫她爬到帆儿头上去。 只是如今,她自然歇了去打听林琦娟的心思,但心里对邵瑛也是不大满意的,可这么多年了,儿子的心思……哎,真是个不省心的! 说这话时,闻了信儿的两家家主也都匆忙赶来。杨肇上前握了握文韵的手,以目光无声询问,文韵也只轻轻摇了摇头,杨肇回以一抹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杨肇是杨家现任家主,杨家老爷子、老太爷均已不问家事,长兄如父,杨肇算是杨起的长辈了,不过发生这种事,吃亏的总归都是女方,故而,林家夫妇不说什么,他自然是不好开口的。 林老爷子虽是个文武皆通的大成之士,不过儿子们却是个个是武夫,这林老爷更是上阵杀敌绝不含糊,自然也如大多数武将一般是个暴脾气,一听人说自家闺女的事,怒气冲冲便来了。 林老爷甚至整个林家,就林琦娟这一辈有一个女儿家,一家上下都颇为疼宠,林老爷自然也不例外,一心认定是杨起欺负了自家女儿,上前对着杨起便是一顿好打,得亏在场其他几位拦住了,才没让他将杨起打出个好歹来。 不过,林老爷口里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太好听,一时忘了杨肇这个杨家家主还在面前,直骂杨起是个登徒浪子,家风不严。 听了这话,杨肇面色一沉:“林将军,此事确实让令千金受了委屈,杨某在此替舍弟陪个不是,但这你情我愿之事又岂是一人的过错,舍弟行事不周这我杨家认了,但旁的,还请林将军慎言!” 杨肇淡然回以一笑,这时林将军也回过味儿来,知道再闹也没用了,索性直接开口提了婚事,这杨起素来温雅,又是一颗官场新星,前程似锦,于自家女儿也算是个良配。 林将军盘算着这门亲事也不算坏,自是要替自家女儿抓住的,然而,不久后,这一切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此时,这一切自然还如表面那般美好。 诚然,杨起的忽然崛起引起了各家的注意。 知道内情的杨家人自是不敢松口,不知内情的,想查却查不出来,毕竟俞夷府是百年大族,虽没有族人撑着,但根基深厚,人脉错杂,又有荀卓文在背后压着,哪是谁都能查出来的? 若是个心思细密的自然会觉出味儿来,知道这查不出才是最大的问题,说明杨起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不过这也只是少数几个高门大族才能察觉的事了,像林家这等后起之秀,到底是没有那个根基的。 “亲事?”邵大夫人冷笑,“几位想谈大可往后尽情去谈,只是如今是否该给我邵家一个交代!” 邵大夫人在此事上态度少有的强硬,邵瑛是她唯一的女儿,自然宝贝得紧,如今在一个姑娘的及笄礼宴席时发生这样的龌龊勾当,还真会腻歪死人!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可不是嘛,今日最气的该是邵大夫人,一个清白姑娘家的及笄礼上出现这种恶心人的事,哪个做娘的会不生气?这种日子里本就该要讨个彩头、图个吉利,如今可倒好,尽是些忌讳的事! 第六百四十七章 反设计 杨肇四下环视了一周,忽然对着某个方向拜了拜,尊呼道:“殿下。” 众人一愣,而林琦娟更是身躯一颤,殿下也来了吗? 众人循着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干上斜靠着一个深蓝色身影,那人立在枝上,墨发轻撩,衣袂飘飘,仙人一般的身姿最是雅贵,荀卓文扯了扯唇角,从枝头跃下来,立在离众人不远处。 “殿下……” 林琦娟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世间最残忍的事,便是将你最不堪的一面呈现在你最心爱的人面前,那种钝痛,比死还难受,而林琦娟此刻便是如此。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原本,她设计俞云清与杨起就是为了摆脱成为杨起的工具和禁脔的命运,同时彻底摧毁俞云清,故而,原本她的计划中自然是要让荀卓文看到这一幕的,可是如今,本来该是俞云清却变成了自己,她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又怎会让人去请荀卓文呢,难道她也被人设计啦?还是她被俞云清给反设计了? 林琦娟万念俱灰,呢喃道:“为何……要来呢?” 这毕竟是桩丑事,其他几位夫人均是找了个由头离开了,在场的只剩下林家、杨家、邵家的主事人、两位当事人,以及荀卓文。 荀卓文勾起一抹冷嘲:“这辽歌城的戏,可真是永远都瞧不完。” “殿下,我……”林琦娟捂着心口低头啜泣起来,他的话像一把刀子,将她的心割得血肉模糊。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他一定很厌恶自己吧? 林琦娟仰天笑了起来,歇斯底里的模样有几分骇人,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只见林琦娟瘫坐在地上,失魂道:“是我,是我自作孽。” 林琦娟说完双眼却是有了亮光,然后,她忽然爬起来往不远处的柱子上撞去。 这一举动吓坏了林老爷,一口气不顺,险些跌个仰倒,幸好被林夫人连忙扶住,而那一侧的林琦娟也被杨起抱住:“娟儿,是我的错,你莫要如此,原谅我可好?” 林琦娟冷笑起来,对于杨起这副深情自责的模样只觉万分恶心:“杨起,事到如今再装下去又有何意义,别再恶心我了!” “娟儿,我知道你怪我,我……” “滚!” “娟儿!”林老爷喝了一声。 木已成舟,林琦娟如此也再无意义,只会增加杨家对她的不满。女儿家总是要嫁出去的,大半辈子都得在夫家的后院度过,没过门便发生了这等事已是低人一等,这时再出岔子,往后在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杨肇和林老爷三言两语便敲定了二人的婚,其他事宜容后再议。 而杨、林两家也都相继向邵大爷夫妇赔了罪,也算皆大欢喜,至于今日之事,众人自是心照不宣会烂在肚子里,邵大爷作为主人家,见此正要打个圆场,却见不远处闪过一抹衣影,当即利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寻幽自小径那头过来,上前给众人行了个礼,邵大爷见荀卓文不说话便开口问道:“你不是我府上的人,是谁家的?为何鬼鬼祟祟?” 寻幽低下头,声音不卑不亢,答道:“奴婢寻幽,是俞夷府俞二小姐的大丫头。此番是受我家小姐的命令来给林小姐带句话,但来时见主子们都在,不敢上前插嘴,正想着离开。” 林老爷心情正不好,却不想这话中有涉及自家女儿,追问道:“要你带什么话?” 寻幽默了声,唯唯诺诺不敢开口,林老爷却更觉其中有猫腻,威胁道:“难不成还要老夫亲自去问俞二小姐?” “这……我家小姐让奴婢告诉林小姐,毕竟来邵第做客,不宜在主人家的别院里久滞,不能来赴林小姐的约了,林小姐若果真有要事相商,待宴席结束可与林小姐去茶楼详谈。” 林老爷听完这话脸色一摆,原来这里头果真有猫腻,只是这问题并非出在旁人身上,却是出在自家女儿身上,自家女儿与那俞云清有些不和,这些林老爷是知晓的。林琦娟向来刁蛮,做出什么事,还真未可知。 “我……我何时约了她,你这贱婢休要信口雌黄。”林琦娟一听浑身一颤,这个女人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但这话分明是要引着人往屋子里那暖情香上查! 方才被人撞破时她闭口不提,甚至甘愿被误会是她与杨起情投意合,完全是怕人顺着屋里的暖情香,查出这事是她在幕后操作,可如今,算计俞云清不成还被她反将一军,她已失掉了一切,不能连着最后一点都输掉,至少这一切不能在她心心念念的殿下面前被揭穿。 “看来这其中另有故事,林将军以为如何?”杨起问,其意再明显不过。 林老爷这时完全没了方才的气焰,面色有些僵。无论真假,这件事都不能再查下去了,林家丢不起这个人,林老爷讪笑:“年轻人的事,不若留待他们自己解决。” 林老爷都这样说了,杨肇自然要给他个台阶下。 此时已经不早了,宴席也快散了,众家人各自散开,而荀卓文意味深长的看了寻幽一眼也离开了。 寻幽平静地行了个礼,看不出半分端倪。 离开时,俞云清与荀卓文不期然又撞到了一起。 先前那衣裳上破泼了茶水,俞云清安排随身的灯染将杨起和林琦娟都设计进了西厢房之后便去换了一件备用的紫色直裾,相比之前来说少了一分端庄多了一分魅冶,配上那双灵气的也很有韵味。 不过,这一幕看在荀卓文眼中却又是另一层意思,她已连同色的衣裳也不愿穿要特意换掉吗?便是这样厌恶吗?她怎能如此绝情! 俞云清正气他方才不晓得跟上来,心里大骂荀卓文这根木头!其实那日的事,她细想了想,确实是自己的不是,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她这个女儿家先道歉吧! 俞云清微垂着头,下意识嘟了嘟嘴,这时余光却瞥见才刚准备离府的杨起,便后退了一步,含笑迎上前问起了寻幽的事:“杨大人,先前托您查的事可有结果了?我那焚香丫头受不了闲言碎语,前几日才刚走了,你再不将这桩事查清楚,我真怕我这仅剩的一个体己丫头也没了。” 杨起的脸僵住了,看着俞云清的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这个女人的聪明和恐怖。他致力于查找温氏姐妹的行踪和寻幽二人的背景,却发现这些都已经被完全抹去了,不仅如此,官方的记录,温氏姐妹经于半年前已被抓回,并且已与再次流放途中双双染病身故。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杨起却是不信的,他觉得一定是官面上有人动了手脚,可俞云清哪来那通天的本事找这样的人物? 直到今日他才恍悟,能做到如此的不就是化齐王吗? 林琦娟只是小角色,真正难对付的是俞云清这个贱人还有王莺时那个小贱人,不过还好她有所准备,向来王莺时也快到了,到时候,就让这两个贱人斗去吧! 邵琏看着那个丫头,脸上的笑容让人难以琢磨她此刻的心情,那名丫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畏畏缩缩跪下请罪。 邵琏不以为然,看相府门处俞云清消失的方向,眼中尽是邪戾:“殿下是我的,谁都夺不走!那两个贱人只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而已,我才该是他的王妃!” 林琦娟一个外人能在邵第安排那等周密之事,自然是邵琏有意暗中相助,至于最终林琦娟与俞云清谁胜谁败却不是她要担心的事情,不论是谁,最终坐收了渔利的都是她。 俞云清的马车还未出现口便被人拦住了去路,而这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琦娟。 她的情况似乎不大好,眉眼间憔悴难掩,无端看着有几分可怜,与此同时,她先前身上那跋扈之气似乎也褪了个干净,相比之前的她,委实有些怪异。 俞云清悠然步下马车来到她面前,林琦娟眼神飘了飘,示意她借一步说话,俞云清没什么好怕的,寻幽却拦在了她身前,俞云清冲她摇了摇头,随后二人借一步来了旁边的小巷。 林琦娟看上去有几分局促,抬头看她,却终是没吐出一个字,俞云清见此浅笑:“你若是无事……” “不,我……我有话同你说。”林琦娟咬着下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我知道,我之前为了让你远离殿下算计过你,我爱他,我想得到他,我从不认为我错了,可如今……” “有话便讲,我不想听你废话。”俞云清声音微冷,虽然和荀卓文吵了架,但如今林琦娟在她面前吐露对荀卓文的心思也着实让她气闷。 “放过我。我与杨起的事情想必你已经清楚了,我……认输。过几日我便会上山清修,再不会掺和这世间事,你放过我好不好?” 林琦娟的嘴唇有些发抖,她已经料想到了,往后便会迎来俞云清疯狂的报复,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她却没来由的心生惧怕。 最近经历了太多她才发现,若论心计,自己的手段确实拙劣,同这些人根本比不了,所以她不想再斗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今日之事,她最狼狈的一面被她倾慕的殿下看到了,她失去了陪伴他的资格,她死心了! “放过你?”俞云清轻嗤了一声,声音淡淡的,带着嘲讽,“你当初可有想过放过我?如此这幅作态又有何意义?见了棺材终于晓得落泪了?” “曾经我并不打算将你如何,可后来是你非要招惹我,那么便要准备承受我的怒火!没有人做错了事情可以不付出代价,得罪了我更是如此!” 俞云清说完便转身要离开,谁料林琦娟却拉住了她的衣摆,俞云清目光骤冷,狠狠一甩衣袖,竟是将林琦娟推倒在地。 第六百四十八章 红色眼眸 她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恐怖的死寂笼罩在林琦娟的心头,让她几乎窒息。 俞云清俯身,温婉的脸上勾出一抹浅笑,双颊对生一对浅浅的梨涡,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与那周身的气息反差巨大。 俞云清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这世上,所有敢与我俞云清作对的人,都该死!” “那是否本王也该死?”清淡的声音有些凉,虽极轻,却真真切切传入人的耳中,俞云清动作一滞,他,怎么来了? 咬了咬唇,俞云清缓缓直起腰整理着衣衫,随后向他走近:“不敢。” “这世间,还有何事是你不敢?阿婉,便非要杀戮不可?”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力,那语气就像是在规劝着什么。 俞云清在他身后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只是“呵呵”笑出了声:“杀戮?堂堂化齐王竟与我提杀戮,真是笑话!” “你我经手的人命何止万千,多这一条不多,少这一条不少,便是杀了又能怎样,又何必一副这样的语气来指责我,究竟是不喜杀戮,还是单为这一条人命而不舍?” 荀卓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对她的心意如何难道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荀卓文握紧双拳,努力使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俞云清,你胡说些什么!” “云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必殿下提醒。这世间,无论是谁的命,只要我想要,他就得给,谁都不能阻止!” 俞云清说完头也不回出了小巷,荀卓文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一拳打在了墙上:“俞云清,你好狠!” 既然我什么都不是,既然我对你的生活一点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又何必要与我亲近,为何要给我希望? 俞云清,你真的太狠了! 荀卓文的双目渐渐变得赤红,原本清澈的眸子因为这红色而显得异常妖冶,他的面色骇人目光,甚至有些疯魔,让人无端生惧。 林琦娟半跪在青石砖上,怔怔地看着荀卓文,她甚至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方才自己的性命还被人挂在嘴边,只是不可思议的微张着嘴巴,她从未见过荀卓文如此失态。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困兽,滔天的怒火之下所掩藏的,是令人心碎的受伤。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她的心好痛!她看不得他如此神伤的模样,看不得他为别的女人做到那般地步,她的殿下应该高高在上,何曾被如此伤害? 林琦娟慢慢站起身来向荀卓文走去,轻唤道:“殿下。” 没有回答。 林琦娟伸手想去扶他,荀卓文却先一步背过身去,微叹了一口气,低哑着嗓音,背影很是凄凉:“今日便当什么都不曾见过,往后,也莫要再招惹她。” “殿下。”看着荀卓文远去,林琦娟低声呢喃,话中全是苦涩,“即便被她如此伤害也依旧要护着她,却为何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我。” 俞云清回来的时候面色冰寒,幽深的墨瞳仿佛看不到底,一片黑暗。 寻幽不敢多问,一行人回了府上。 俞云清心里很乱,她原本想同他好好说话的,可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一定很失望吧,一定很气愤,很……越想心里越乱,索性身体一歪,将头靠在了车厢上。额头在车壁上磕出了声响,寻幽担心地唤了她一声,俞云清没什么气力,淡淡答道:“无事。” 寻幽面色凝重地向车内看了一眼,摇头叹了口气,未曾言语。 化齐王府,书房。 荀卓文坐在桌前,桌角常摆着的医书也已散落一旁,荀卓文扶着额,头垂得很低,双目似也不是很清明,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在发怔。 许久,才见他动了动唇:“为何会变成这样?阿婉,该拿你怎么办?” 西日渐渐隐在山后,府里上了灯,金碧辉煌似是繁盛无比,可是,即便灯火万千,那人的身影,却无论如何都融不进去。 俞云清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总是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想发脾气。寻幽送上来一口酥配花茶,却被俞云清一手掀翻,吓得四周的婢女们跪在地上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俞云清收回手,却突然怔了一下,茫然的看向四周,天旋地转一般,她发现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地站在正中央。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无人共富贵,亦无人共患难,拥有一切的自己,好孤单,好可悲,好可笑! 俞云清笑了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俞云清,你这是怎么了,竟这般没出息,你不是早已习惯了吗,怎如今也学会伤春悲秋了?一个男人而已,只不过地位比寻常人高了些,有何舍不得的! 是呢,你可是俞云清,要什么便有什么,有何可在乎的! 对,你没什么可在乎的!俞云清的眸光水亮,唇角微微上扬,弯起自信的弧度,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知何时,她竟已离开了方才的院子,登上了自己的绣楼。此刻,她站在四层高的绣楼栏前,想起往日种种,想起他温柔的眉眼,想起他给予的独属于自己的纵容,俞云清一阵颓然。 自己,的确做得过火了 “哟,绷不住了?平日在人家云清妹子那儿的好修养都让狗给吃了?你啊你啊,果真是个重色轻……” “梁紫霄,你近日倒是极其悠闲。”荀卓文咬牙切齿道。 “别别别,平日我还是极忙的。”梁紫霄连忙陪了个笑脸,随即收起扇子,在荀卓文肩上拍了一下,“不就是个女人嘛,有本公子这好好的一尊大佛却不知临时抱一抱佛脚!跟兄弟走!” 梁紫霄说完就将荀卓文拽了起来,勾着他的肩出了门,荀卓文虽然一直皱着眉头却也没有推拒。然而,待到他看清梁紫霄带他来的地方之后,还真是想冲上去一把掐死他,这混账居然带他来勾栏院! 粗暴地推开缠上来的两个美姬,荀卓文撩起衣袍准备走人,梁紫霄却一把将他拽住:“别拘着,坐,坐。” 荀卓文咬牙,这时只听梁紫霄说道:“这个女人嘛,想镇住她,说易则易,说难则难,易时如信手拈花,难时……似徒步登天。你说如何?美人儿。” “乱云一小小女子,什么都不晓得,梁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娇笑,女子娇媚的声音响起。 “梁公子只理会乱云,都不理奴家了!” “就是就是!” “即使如此,奴家三个就不在此处讨梁公子厌烦了!” 身后传来三名女子吃味的娇嗔声,间或响起那名叫乱云的女子的叫笑声,不许讲明也只梁紫霄过的是何等的逍遥日子。 荀卓文回头,就见梁紫霄搂着一个美艳的女子,而那女子则乖顺地窝在梁紫霄的怀里,微翘着兰花指给梁紫霄喂了一颗果子,一脸的痴迷。 梁紫霄周围还围着三个美姬,皆是姿色不俗,或清冷,或娇柔,或端庄,各有千秋,望向梁紫霄地目光中却藏着同样同样的痴迷与爱慕。 荀卓文眸光微暗,他深知,俞云清是绝说不出乱云那般曲意逢迎的谄媚之词,她的骄傲,又岂是这等不入流的胡姬娼妓可以相比。 可他也深知,其实只要她肯,只要她稍微示好,肯偎在他怀中轻声软语,肯花点心思来哄他,他还是会轻易败下阵来。 她的声音比这些风尘中的女子要柔软磨人得多了。 风尘女子常年与各色客人虚与委蛇,即便是真心,那笑容里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风尘气息;而她,一颦一笑都能将人将人溺死,让人想要征服,却又想要怜惜。柔弱中透着强硬,瞧着却像是她刻意摆出来的花架子,让人觉得其实只要你稍稍花费一点心思,就能把这个骄傲的人纳入怀中。 这个念头一直在你的脑海中荡来荡去,不容逃避地蛊惑着你越陷越深,即使后来你明白她所有的强硬都是真的,所有的冷酷都是真的,却还是执迷不悟地觉得或许再多一点,你就可以征服这个骄傲的女人,她会依偎在你的怀中,你所有的付出都会变得值得。 俞云清这个女人有多勾人她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还敢整日悠哉悠哉到处乱逛,这能怪自己故意让人往外放言说两人情意相投吗?荀卓文敢说,若是今日自己出什么意外死了,明日这整个辽歌城中就有一半以上的富家公子上赶着来对她表达情意! 尽管那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时看上了俞云清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但是,自己生辰宴那日风华绝代的她,真的是太让人动心了。 所以在她想要转身的一刹那,自己才会急于叫人点灯。一个转瞬间的背影都那般叫人难忘,更何况是她的面容?天知道若是她转身,会平白添多少麻烦! 梁紫霄看着他,呵呵笑出了声,随后将这屋中的女子全数遣了出去。荀卓文冷眼看着他,这混账今日若再有什么出格之事,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剑劈了他! 一掀衣袍,荀卓文直接坐在了靠近门的桌案上,而梁紫霄对这种场景显然也早已见怪不怪,抬腿将脚搭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向后仰着,笑看荀卓文:“我问你,俞云清是个怎样的女人?” “罢了,就你那德性,还是我替你说吧!”梁紫霄未等下去开口便又插了话,“骄傲、自信,不,是狂妄。还有……聪慧过人、工于心计、深谙世事、心狠手辣、铁石心肠。” 荀卓文眉头微皱,似对梁紫霄这番评价并不赞同。然而,梁紫霄却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俞云清是个不懂得认错的女人,错了就让它错到底。故而,这个女人只是心气高,放不下那个架子,偏你呢,又是个孤僻性子,倔起来驴都比不上你……” 第六百四十九章 宠溺的本事 “梁紫霄!” “听老子说完!”梁紫霄不耐烦地骂了一句,随后又道“按理来说,那样的女人该顺着她些,你也的确如此,但你可知你做的过了。” 荀卓文抬起眼皮,过了? “你觉着自己待她好,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总会换来她的倾心以待,然而你可曾想过,唾手可得的又有几人会去珍惜?又有几人敢去珍惜?” 梁紫霄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不得不说这宠溺人的本事,您老人家可算修炼得登峰造极了,那般情况竟还真将云清妹子的心收到了你身上。” 语罢,梁紫霄还搞怪地给荀卓文拱手行了个礼,荀卓文斜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现在还用得着这混账,等以后看他不扒了他的皮! “然而你须得懂得,有些俞西不能给得太轻松,这会叫人以为你既可轻易给予,便可轻易收回。”梁紫霄扔给荀卓文一坛酒,自己也喝了一口,“心爱之物,却随时都可能会失去,留不住却又舍不得,还有谁会对你这个罪魁祸首心平气和,何况是云清妹子那般七窍玲珑的人儿?” 是了,她也曾承认过,既然最终都要失去,宁可从未得到。原来自己竟也会让她如此不安,会……舍不得吗?原来你也会不舍。 荀卓文心头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 思来想去,俞云清还是心中难安,自己对他是否有些过分了?想起那日在西郊竹林时他那般落寞的声音,心中揪得生疼。 明明放在心上的人就是他,可为何要如此伤害他呢? 这世上有一种人,面上冷淡,似是刀枪不入,实则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浚风,伤你之人是我吗?想想,果真是我呢。 “寻幽,去请王爷来府上一趟!不,去打听一下王爷得行踪,我去寻他。” 俞云清吩咐完便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为自己打扮起来,若是要见他,怎能不将自己收拾得美一点? 彼时,俞云清正坐在梳妆台上修剪着自己的刘海儿,寻幽却在此时回来了,俞云清没有看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她古怪的神情:“可打听清楚了?” 寻幽不说话,只是垂头立在原地,俞云清不解回头:“查不到?” 寻幽咬着唇:“王爷他……” 已然入夜,厢房里两个人也喝了不少,都有了几分醉意。荀卓文靠着窗,长长叹了一口气,梁紫霄懒懒抬起眼皮:“叹什么气,跟个女人一样。” “不需你管。” “滚,不就你和绫……”梁紫霄打了个酒嗝,“不就你和云清妹子那点子破事儿!荀卓文你是男人,好意思叫人家姑娘来跟你认错啊!” “呵,方才又是哪个混账教本王不可太顺着她?” “那谁晓得!”梁紫霄不耐烦地挥手,“若是何时都能依着规矩来,那还谈何情爱?荀卓文你是男人,认个错又不是要你的命,那么个水儿一样的姑娘,弄丢了你可别来找老子哭啊!” “滚!”梁紫霄那一句“弄丢了”让荀卓文很是烦躁,手一抬,手中的酒坛便向梁紫霄砸了过去,而她则是直接跳窗离开了。 梁紫霄侧头躲过直朝他面门飞来的酒坛子,看着窗外荀卓文鬼魅般的身影,笑道:“滚了!” 俞夷府暗卫遍是,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来拦荀卓文,一来荀卓文的轻功可以说是独步天下了,也没几个人能快的过他;二来,俞云清与荀卓文这种关系,若是拦了他,恐怕才真是要出事了吧? 一路踩着轻功很快找到了俞云清的闺房,那房间紧闭着,仍旧亮着灯,窗户上映着那人儿的倩影。 荀卓文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一些,随即推门准备进去却不想这门竟是从里面上了锁的,荀卓文耐着性子开始敲门。 “不是说了不要……你……”俞云清才打开房门,一个高大的身躯便砸在了她的肩上,俞云清被这重量冲击,险些没倒在地上。 荀卓文将她的身体往怀里带了带,头埋在她的颈间:“阿婉,先前是我不好,我们不闹了,可好?” 不过,这个闷亏他可不能白吃了!荀卓文眉头一挑,嘴角扬起,在俞云清的背后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意,随即身子一沉,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俞云清身上。 嗅着她秀发中传来的芳香,荀卓文感觉自己格外容易满足,心也不自觉软了下来,既然如此,就只让她累一点好了,这就当……惩罚过了。 荀卓文抱着她的身子不肯松开,这让俞云清有点无从下手,脸却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红,只得定了定心神,唤道:“那个……你先放开。” “太瘦了,往后记得多吃些。莫要想着躲,过两日赏雪便回来了,我会叫她每日盯着你。” 俞云清撇嘴,他若非生在帝王家,必能在那土匪寨里混个头把交椅! “可晓得了?”荀卓文的声音略略迷糊。 虽喝了酒,但他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虽然先前俞云清恼了赏雪,但她也明白赏雪于她并无恶意,且,赏雪也是少数能看得住这个臭脾气的丫头的人之一。 俞云清不满的哼了一声,带着荀卓文往里走,因为荀卓文可以往她身上靠,俞云清的头就贴在他的胸口,接着,俞云清黑了脸,这股甜腻腻的味道…… 俞云清一把推开了荀卓文:“你走开!” 寻幽说荀卓文进了花楼,俞云清不信,凤凰卫带来的消息也证实荀卓文进了花楼,俞云清仍是不信,可如今荀卓文喝得半醉又带了一身脂粉气来见她,却由不得她不信。 喝完花酒又来找自己,还说不闹了,把自己当什么人?究竟是自己闹还是他在闹?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婉……” “放开我!”俞云清使劲推了他一把。 荀卓文本就喝了酒,身子并不稳当,如今被她一推险些没摔在地上,任他有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怒了:“俞云清,你疯了!” “我疯了?你怎么好意思指责我!”俞云清怒极反笑,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么大的委屈! “你走!”门被重重关上。 “走就走,俞云清,本王又不是非你不可,我若是再这样犯贱的来找你,我就跟你姓!”门外传来暴怒的声音。 “你混蛋!”俞云清吼了一声,猛地将门打开,门前,空无一人。 身体渐渐滑在了地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命一般往下砸:“随便!谁稀罕!” 若是不稀罕,又何必如此伤心伤神,如此幼稚地你争我夺逞些口舌之快?人啊,总是说谎成性。 “王爷,皇上那边派人来了,请王爷前去接旨。” “都给本王滚出去!” 听到荀卓文的怒吼,管家惊出了一身冷汗。自从两日前那晚王爷醉酒归来之后,这王府里的人根本不敢靠近主院,唯恐被荀卓文这不知从何处来的怒火波及,可今日之事,实在耽误不得! “这……梁公子、杨大人。”忽然看见不远处并肩走来的梁紫霄和杨肇,管家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飞奔了过来。 “行了行了!”梁紫霄挥扇示意管家可以下去。管家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想想,自己也惹不起里头那位祖宗,还是不在这儿凑热闹为好。 管家匆忙离去,梁、杨二人看着那紧闭的门,其实心中也没底,这时,那扇门却忽然自己打开了! 荀卓文冷着一张脸,一身青衣更显得这人冷峻异常,梁、杨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荀卓文则是从两人身侧直接穿过,出了门。 “你说,今日该不会要出什么乱子吧?”梁紫霄拿胳膊肘撞了撞杨肇。 杨肇看着他,今日恐怕还真的玄了!只盼着那圣旨上不是什么会刺激到荀卓文的俞西,否则,今日恐怕有人要见血。 二人想到这里,连忙快步上去追荀卓文。 事实证明,二人的担心不无道理。 想来荀斡也是知道荀卓文是决不肯跪接圣旨的,为了双方的面子,便先下了一道接旨免跪口谕,随后才由传旨的太监宣读圣旨,而这圣旨上所说的……时要荀卓文送大邺未来国母俞云清回京。 “请化齐王上前接旨。” 传旨太监心里没底,如今这世道,谁人不知俞二小姐与化齐王关系非同一般,如今却让他来传这样一道旨意,化齐王该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吧? 不会,不会,传旨太监在心中安慰自己。 皇贵太妃特意交代宣旨不可在王府,而是在辽歌城的主道,如今有众多百姓看着,自己若出了什么事,化齐王难辞其咎。 荀卓文负手立在不远处,微眯着双眼,一双墨瞳幽深,眼睛盯着那道圣旨,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死寂让人不寒而栗。 “既是要回京,为何不到我府上宣旨,莫不是看不起我俞云清?” 一声清润的女声传来,众人皆是回首。 俞云清穿着一身纯白的纱衣,挽着简单的发髻,头上一根羊脂白玉簪,簪头一朵开得极盛的玉兰更衬得他整个人清冷脱尘。在她身后跟着寻幽,以及分立成两列的三十二个美婢,公主出游般的排场,气派到令人无法忽视。 “些许年不见,二小姐依旧如此脱俗。”那太监悄声抹额了头上的汗珠,向俞云清谦卑道。 说来也巧,今日这传旨太监正是当年到俞府宣读封后圣旨的那一个。 “公公谬赞了。”俞云清笑着,伸手拿走了这太监手中的圣旨,这太监虽觉不妥,到底没敢说什么。此时只听俞云清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响起,“完婚?” 荀卓文沉默地盯着那道圣旨,双手紧握成拳。 “呵。”带着嘲讽的笑声从口中溢出,俞云清垂了垂眼帘,却忽然一甩手将那道圣旨砸在了太监的面门上,“要我俞云清嫁给一个弑父杀君、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他配吗?” 第六百五十章 有人撑腰 “回去告诉荀斡,他与徐氏为了谋夺我俞氏家财逼死我长姐,又几次三番谋杀于我,这些帐,我都一笔一笔给他们记着,让他小心他的项上人头!” 听完这一席话,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女人也太过嚣张,竟敢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他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胸无大脑? 众人不禁将目光投向荀卓文,俞云清又岂是蠢人,她敢如此说话,自是底气十足,莫不是有化齐王在背后撑腰?那就是说……化齐王要公然违抗圣旨!联想如今的天下形式,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荀卓文听着这话,袖子下的拳头捏得更紧,不须抬头也知,此时众人的心思都打在他身上。 荀卓文微垂眼眸,只觉心头苦涩,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俞云清向来底气很足,但,这底气从不是源自于自己,而是荀巡。无论自己做了多少,都抵不过荀巡与她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他们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他们视彼此为己身,他们…… 似乎荀巡真的比自己更适合她,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忍不住这样想。 自己费尽心机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可是两个人之间却总有着无数的隔膜,有着无数的分歧,虽然先前一直不说,但其实他们两个谁都感觉得到,如今相处得越久,这些弊端编一个接着一个暴露出来,让两个人不断伤害着彼此…… 若是在从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若是她从不曾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或许两个人现在会更好受一点吧? 先前与她谈及婚事,她总是推辞,他知道,其实她在顾忌荀巡。荀卓文知道,始终是自己横刀夺爱,是自己与她先对不起荀巡,俞云清心里不好受,他知道的。 其实,提婚事是他有些急了,但他真的怕荀巡会把她夺走。 荀巡真的很强大,荀卓文甚至知道他其实比自己更适合做一个帝王,他还与俞云清那般亲近,他开始不安,他迫切的需要什么来给他一点信心。 不知何时,感情已将一个可以逐鹿天下的男人磨得如此惊惶,如此小心翼翼。 他其实很清楚,俞云清的心,从来都没有完全对他敞开过,无论何时,她会给予全部信任和依赖的,从来,就只有那个人而已! 逼死我长姐! 这五个字在薛域的脑中炸开,让他瞬间僵在了原地。 原本,他听说宣旨太监没到王府,而是在街市上宣旨,心中便觉情况有些不对劲。怕他们对俞云清不利,因而急急忙忙便赶了过来,谁料他才赶到这里,便听到俞云清如此一番言辞。 玉儿……是被人逼死的。 薛域站在角落处,周身的气息忽然一变,随即跟上前的薛远见自家兄长这模样,心中一跳,大哥素来良善,可方才他竟从大哥身上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气! “大哥?”薛远唤了一声。 薛域没有说话,沉默着转身离开。 俞云清看着错愕的众人随即转身对上荀卓文的眼睛:“想娶我俞云清,便要在我和这天下女人之间做个抉择,做不到的,我不稀罕!” 一个人倚在屋脊上,看着那两列白衣美婢簇拥着一人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荀卓文咬牙道了一声:“疯女人!” 梁、杨二人相继跃上屋顶,荀卓文斜眸瞟了一眼,没有说话。 梁紫霄同样没说话,直接往荀卓文身边一躺,相比之下,杨肇便含蓄许多,只是在两人身边坐了下来。 “爷看上了一个女人。”梁紫霄翘着二郎腿,悠悠说道。 杨、荀二人挑眉,同时回过头来,这世间竟还有女人能让梁紫霄这个花丛浪子回过头来? 不简单!委实不简单! 两人沉默着,只等着听后话。这时,又听梁紫霄慢悠悠的说道:“这个女人本事大,脾气比本事更大,嚣张、霸道、唯我独尊、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你说娇娇弱弱一个姑娘,却比谁都能惹事!她能把天给你捅个窟窿,偏你还拿她没辙,爷这心儿……” 梁紫霄捂着胸口,一副心痛难耐的模样。 “梁紫霄!”荀卓文咬牙低吼了一声。如若不是兄弟,他敢立刻把眼前这个混账踹下去! 杨肇嘴角抽了抽,他就说嘛,这小子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还真以为他要收心了呢!原来……这话哪里是说他,说明是拐弯抹角在说荀卓文和俞云清。 梁紫霄撇嘴:“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了!”说完他歪过头来冲荀卓文挑了挑眉,“不过,话说,云清妹子今日做的真是太厉害了!你那三弟,老子早就看不惯了!” 为了权力弑杀亲父,什么玩意儿! “别在我面前提她!” 荀卓文冷冷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跃下房梁,驾着轻功飞走了,梁、杨二人对视了一眼,一时语噎。 “这二人此番怕是悬了。”杨肇摇头点评。 “如此,又当如何?”梁紫霄难得正经。 “命里有时终须有,他们二人的性子想融一处本就不易,如今这局面,亦在意料之中。”杨肇回头看着梁紫霄,“俞云清本就是个冷硬的性子,极是不好相处,近年更是愈发行事狠辣、喜怒无常。我及早便提醒过他,他却执迷不悟,如今这模样,亦是他自己造的因果。” “唔,你是说他活该?” 杨肇幽幽看了梁紫霄一眼,转身走了。 梁紫霄将身子支起来,半坐在房顶上,看了看荀卓文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杨肇离去的方向,“啧”了一声,道:“这一个个的,一个太不让人操心,一个太让人操心,累哟!” 梁紫霄说完又翘起二郎腿,枕着手躺在了房顶上。 风吹过,扬起他鬓边未束起的几丝长发,阖上那双饱含风情的眼眸,俊美的面容平静安详,竟显得清逸之极。 香炉里燃着青莲香,清凉醒脑的气息却不能平息此刻俞云清心内的烦躁。 香屑一添再添,白烟不断冒出来,竟将暖阁里弄得仙雾缭绕,惹得俞云清咳嗽起来。俞云清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随手将香料盒扔在了桌案上,打开窗子,让外面的凉气钻进来。 回到杨府,杨起本以为自己迎来的将是一顿家法,最起码也该训斥几句,然而,杨肇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他准备婚礼事宜,甚至连父亲、老太爷对这事也未曾理会,这样的情形委实反常。 即便是在往日他不曾展露锋芒之时,若出了这等事,家里的人也不会不管不问,更何况是如今有身份有地位的自己?不知为何,杨起心中很不安。 “小姐。”寻幽颔首,恭敬道。 俞云清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坐在了软榻上,寻幽见状知道她是不想听自己说废话,便开口道:“杨宅在准备婚礼事宜,杨起并无异动,只是林家……林琦娟以死相逼,闹着要进道观清修,林家人已将人送出城,可要奴婢安排……” “不必林。”俞云清忽然开口,话语中竟有些疲倦和颓废。 “啊?”寻幽吃惊,一时失了态。 俞云清的计划她是全盘知晓的,此时正是打击二人最好的时机。 杨起看上去是个谦谦君子,实则十分狠辣,若一瞬间从云端跌到谷底,绝对会诱导出他内心最敏感、最阴暗的一面,到时候只要林琦娟嫁入杨家,就绝对翻不出杨起的手掌心。 失去了一切,再过回从前甚至比从前更不被人重视的生活,到那时。心内有怒却无处发泄,杨起一定会疯狂的,那么林琦娟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林琦娟那种连一个小计谋都玩不转的女人,能藏住什么,她又岂会是杨起的对手?杨起早就看穿了林琦娟对他的厌恶,想一想,若是林琦娟才刚刚过门,他一路顺风顺水的官便突然断了,那将会是怎样的景况? 杨起那骄傲自负的性格,必会觉得林琦娟正在心里瞧不起他,那才是真正的把这两个人打入地狱,让他们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按照俞云清那有仇必报的性子,寻幽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计划会在最关键的时候中断,她可不认为俞云清会突然变得良善了。 “你敢质疑我?”俞云清双眸一冷看着寻幽心底发凉,手指也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对于她如此反应,俞云清十分满意,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话中却不带一丝的笑意,“记住你的身份,出去!” “是!”寻幽应了一声,连忙出了门,直到到了门外,她还有些惊魂未定,俞云清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方才她以为她会杀了她! 毕竟有焚香的例子摆在前面,她不认为俞云清是会顾念情分之人,至少不会对自己。 对于焚香的死,寻幽确实曾怨过、恨过、恼怒过,因为自己虽然与家人分开多年,对她没什么感情,但毕竟焚香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血脉关联的人。但她也明白,这事要怪也只能怪焚香太蠢。 然而,她既然做了,就要承受自己的作为所带来的后果。 与这辽歌权贵相比,她们只是小户人家的孩子,从前还有母家帮衬,虽然不是世家但也在小康之上。那样的背景,自己这个温家嫡女尚且只能给白越做妾,她一个庶出,如今又是罪臣之后,能凭什么去攀附林家? 林二虽是贪恋美色之人,却绝不糊涂,他想纳焚香为妾,也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色,这天下,美人何其之多,焚香碎芒诶,但也算不得人间角色,焚香这种姿色的女子,他寻来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 世家里,即便是妾室,那都是有来头有背景的,尤其是林二这种打世家未来的掌舵人,妾室的身份大多是小家族、小官的嫡女,或者是大世家、高官家的庶女。即使有婢女出身的妾室,那也是家中长辈千挑万选出来的通房或妾室,皆长辈赐下来的。 第六百五十一章 杀身之祸 林二主动纳焚香为妾,也不过因为她的主子是俞云清,她的姐姐协助俞云清掌管着俞夷府的家产,看中的是她背后的利益罢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焚香从前的生活过得太过安稳,家道中落之后,因为有自己体己银子撑着,也没让她受过什么苦,这才养就了她这为所欲为的糊涂性子,招来杀身之祸。 这世上,若论为所欲为,又有谁比的过俞云清?在那个霸道强势的女人面前做这些事,她不是糊涂是什么? 寻幽走后,俞云清脸上那抹笑容便消失了,莫名心中有些怅然。俞云清,你究竟在干什么,你明明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在做,可为何过后又会后悔? 俞云清觉得自己快疯了。 清晨时分,摆脱了一众丫头仆奴,俞云清连寻幽都没有带,自己一个人从自家门口一路漫步进了城,辽歌极大,纵使俞郊俞夷府的宅院离城门不算远,俞云清也走到了辰时。 若在从前,这么远的路俞云清是一定走不下来的,然而如今却是不同、 俞云清又想起在居冥山逃亡时那段日子,尤其是她短短十数日靠一双腿翻过两座雪山来到了沐冠城之事,事后让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那段时日,又岂是用“苦不堪言”这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但奇怪的是,她如今竟然有些怀念那段时日,怀念在居冥山那短短几个月。因为那时虽吃尽了苦头,却不必理会如今这些糟心的事,那时的她与荀卓文也相处得极好。 难道非得遇上此等攸关性命的大事两人才能好好相处?真贱! “啊!我的盒子!你这人,为何撞我!” “是你!是你撞坏了我家主子的俞西,你得赔!” 小丫头紧揪着俞云清的袖子,吵吵嚷嚷非要让俞云清赔她的俞西。 俞云清不禁眉头一皱,心下有几分不悦,只是块普通的玉,她倒也不差这几个钱,但这不代表她愿意被人讹上,俞云清可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人。 “究竟如何你我心中皆是有数,莫再胡搅蛮缠,否则,那官衙里的饭可没你想得那么好吃。”俞云清想扯回衣袖,谁知道这少女人不大,力气到不小,死扒着俞云清的袖子不肯撒手,任由俞云清怎样扯都扯不开。 俞云清面色不善:“我出门从不带银子,你也莫想诓我。今日,要么你识相些不要纠缠于我,要么我同你去见官。” 虽至辰时,这条街却并不人多,但总有一两个过路的会投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俞云清原本便不甚美妙的心情,此时已差到了极点。 “姐姐,求你帮帮我吧,我弄坏了主子的俞西,主子会打死我的。” 那少女哭得凄惨,俞云清立在一边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开口:“你家主子是哪个?你且回去,稍后我派人送银子过去,当是替你赔给他的。” “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是来辽歌买货的客商,前日看上了这块玉,今日叫我去取……姐姐,我家主子不缺钱,若是被他知道是我弄坏的,我……” “怎么?你还想叫我同你一同回去,跟你家主子承认这玉是我弄坏的不成?”俞云清笑了起来,“你倒是会算计!” “姐姐……”那丫头咬着唇,双脸涨红,看上去分外可怜。 俞云清立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最终笑了笑:“罢了,谁让你入了我的眼,左右不是什么大钱,我随你去便是了,若果真因这个物件害你性命,我却有些不忍心的。” 那少女似是未曾想到她这样好说话,抓着俞云清的手连唤了几声“好姐姐”,最终却仍是掉眼泪:“方才秋来那样,姐姐还肯帮秋来,姐姐真是活菩萨心肠,姐姐是待秋来最好的人啦!” “好啦,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吧!” 秋来一边引着俞云清往前走,一边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一样说个不停,说她头一次来辽歌见了许多新鲜物件,许多新鲜吃食,俞云清只是看着她笑,不说话。 “姐姐,快来,莫让我家夫人身旁的丫头瞧见了,否则那丫头又要嚼舌根,夫人必是饶不了我!”秋来推开门,将俞云清拉进来。 俞云清四下扫了一圈,打量着这院落的陈设,绿墙红瓦,雕梁画栋,倒是很漂亮。只是,这四面的楼阁中,总听着隐隐传来些嘻笑声,甚至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脂粉气。俞云清皱起眉头,看向秋来:“秋来,这是何处?” 秋来盈盈笑了,声音却变得阴森森的:“这便是我要带你来的地方啊,好姐姐!” 四个时辰了,俞云清还是没有回来,寻幽意识到她可能是出事了,因为俞云清并不是一个人,暗中还跟着一个灯染,如今两个人都没有信儿,那事态就严重了! 寻幽心里着急,却没有丝毫办法。凭心而论,俞云清这个主子除却嘴巴恶毒了些,待人倒是极好,跟着俞云清的日子也的确比从前在白家时逍遥自在多了。 从前她总以为,白越就是自己的天,是自己的神,可如今走出那拘束人性的深宅大院她才发现,原来这世间如此广阔,没了白越她也一样活得好好的。 跟在俞云清身侧,虽是为奴为婢,却也似乎让她看到了比再白家更为光明繁华的前程,尝到了甜头,她自不愿意俞云清出事。 寻幽一直知道,俞夷府中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知道俞云清手下有一支唤作凤凰卫暗卫。先前寻幽看到的俞夷府账上一个月的支出比白家半年的还要多,其原因就在于此,凤凰卫的花销占据了大部分财帛。 寻幽知道,灯染与烛华都是凤凰卫中拔尖的高手,然而,对此,她也仅限于“知道”这个范畴。 近至黄昏,俞云清仍不见人影,晚膳时也未曾着人回禀,这情况着实不妙,然而,寻幽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家中的家仆驱使不动,烛华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弄得寻幽彻底乱了方寸。 俞云清失踪,这是不能明着找人的,否则她那名声便毁尽了,如此,即便日后寻回了人,俞云清怕也不会记自己半分好处,不杀已是仁慈了,她可不会忘记俞云清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俞云清久出未归,管家只以为她贪玩,毕竟从前俞云清玩到玉蟾高升之时才回家的时候也是有的。在他心中,俞云清始终都是十几年前那个顽皮的二小姐,却并没有意识到,如今的她已是一家之主,她可以放纵,却不会在这等事上出差错。 眼见圆月高悬,寻幽决定不再等了。 出了俞夷府,一路飞奔来了王府前。她自是没本事,可这整个聊辽歌都是化齐王殿下的,殿下要做什么,谁敢阻拦? 然而,寻幽显然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她到的时候,王府马上就落锁了,寻幽非要闯进去,自然是被人生生拦下。 “快让开,我家姑娘有要事要禀报殿下!” “我家王爷岂是尔等想见便见的!” 王府的侍卫一脸凶煞,这大半夜的来王府能做什么?她家姑娘有急事怎不亲自来,难道还想让王爷亲自去找她不成?如今这城中谁不知道俞夷府二姑娘惹恼了王爷,便是想赔罪,也该有些诚意吧! 寻幽心中着急,然而侍卫们却是油盐不进,语气也不大好。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先前寻幽因为着急,开口时语气有些不善,也怪不得人家不讲情面。 守门的侍卫们怀疑地看着寻幽,主子不来,丫头倒来了,还是个模样勾人的,分明是这丫头打着那二姑娘的幌子,自己想见王爷吧! “我……你……”寻幽一时哑言,这落在那是为眼中更加肯定了她心怀鬼胎。 寻幽支支吾吾也不知如何开口,侍卫们忠于职守不肯给通报,落锁之后,万事后延,这是规矩。 若是军中有急事又该如何?自有军中的法子,若是王爷的亲信,又何须走这门房通报的流程! 寻幽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看着王府的高墙,不禁动了翻墙进去的心思,然而,再细想,俞夷府中暗卫无数,那化齐王府想必也是一样的局面,纵她自认武功不错,却又怎能逃得过一干侍卫的眼混进王府、恐怕还没找到化齐王就被人乱箭射死了! 寻幽失望地准备离开,这时,却听王府内传来男子慵懒的调笑声:“我说,本公子还未离府便落了锁,尔等究竟是何用意?” 梁公子!寻幽心神一震,梁公子是王府的常客,诸多规矩于他而言等同虚设,若能见到他,那事情也便成了一半。 寻幽回头时正碰上门房一边开门,一边恭敬地赔着话将酒醉微醺的梁紫霄送出门来,梁紫霄揽着看门人的肩,将身子倚在那人身上,懒洋洋道:“爷就喝个酒,竟还想将爷关在你们府里,安的什么心!” 梁紫霄脚步并不稳当,一边用力勾着他的肩,一边说着醉话。那人在心中暗暗叫苦,这祖宗从前来往王府最爱翻墙而入,哪回走过正门?怪他?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敢在梁紫霄面前说的,只能继续赔罪:“不敢!不敢!” “得了得了,爷自个儿回去便……”梁紫霄胡乱挥着手,谁道话还没说完,眼前便跪了一个人…… 是夜,绿墙红瓦的楼阁变得热闹起来,大厅内丝竹管弦、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之间更不乏妙龄女子的娇笑声。附庸风雅的男女吟上几句诗,性子放荡些的还会和上几句暧昧不明的词,虽不若淫词艳曲露骨,却是别样惹人遐思。 俞云清醒来的时候脑中还有些混沌,张开眼,映入眼帘是暖和的浅黄色纱织床幔。 房间不大,微微有些热,香炉里燃着香,味道有些淡,未能遮住外面飘进来的胭脂香气,俞云清晃了晃脑袋才记起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第六百五十二章 冰糖雪梨水 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手中托着还算精致的吃食,一一摆上桌,道:“姑娘起身了?用些吃食吧。” “我的大小姐,嘴巴也忒挑剔!”胭脂笑着从外头进来,桃红上襦,豆绿长裙,外罩一件半透明的大袖纱衣,握着把团扇,很是优雅。她看了一眼那退在一旁的丫头,吩咐道,“眉弯,外头候着。” 眉弯屈膝应下,带上门出去了。 俞云清看着坐到自己对面的胭脂,接着道:“并非是我挑剔,这冰糖雪梨汁就是要拿冰镇着才好喝,里头那冰糖也委实是搁得多了些。” “那卖冰糖的叫我打死了,搁多点儿我也不心疼。” 胭脂故意调笑,谁料还没有将俞云清逗乐,胭脂自己倒先笑了。随即又道,“你呀,自幼便贪凉。” “胭脂姐姐,我为何会睡在床上?”俞云清一脸疑惑,对此事实在记不起半分。 “你还问我!”胭脂嗔了她一眼,“引着你来的那丫头身上染了无色无味的迷香,药效散出来,你可不就睡了!” “哦!”俞云清点点头。 胭脂看俞云清苦着一张脸,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禁觉得奇怪,笑问:“怎么,没睡醒?” 俞云清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双臂交叠,将下巴垫在了手上,俞云清苦恼地抬眸看着胭脂,道:“胭脂姐姐,你说,若是……将一个人惹恼了,该如何?” 胭脂看着她,想起近日的传闻,若有所思地笑了,却存心逗她:“这……看你同那人是什么关系咯!” “是……”俞云清咬了咬唇,“是家人,是我兄长。” “胭脂姐姐,你经的事多,教教人家如何哄人呗!”俞云清扯扯胭脂的袖子,故意睁大双眼看着胭脂,眸光水亮,声音娇软,让人拒绝不得。 胭脂看她如此忍不住眉头一跳,想做个假笑出来,却无论如何都扯不动嘴角。看着对面的俞云清,心中不禁感叹,这道行,真能装啊! 可偏偏她还真心软了! 胭脂开始庆幸自己不是男子,否则,如此娇柔惹怜的声音,可如何抵挡得住! 杨肇尤记当年初次见她时,她身后追着楼子里几个龟公,骂骂咧咧说这丫头性子太野,砸了楼子里不少俞西,还从房间里逃了出来,一边说着就要将他抓回去。 在楼子里出现几个被拐来的姑娘最是正常不过,深知这样的龌龊事自己是管不住的,便不欲去理会,却不想这女娃娃却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瞅着她,一双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她的衣摆轻轻摇着:“姐姐,他们要打我,你救救人家嘛!” 胭脂当时就是被这小丫头这副表象蒙骗了,才会跟妈妈要了她,那时她还是花魁娘子,说句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放在她身边教导着也是个不错的去处,鸨妈妈也就没有多说。 这小丫头说饿,胭脂就带她回房,吩咐人端来点吃的,谁知这小丫头张口就开始挑剔什么醋溜藕片搁醋不够,油焖茄子茄子太老……最被她嫌弃的就是这冰糖雪梨汁,觉着就该冰着才好喝,还说搁糖太多,问厨子是不是打死了卖冰糖的,搁糖的时候才会如此大方,一点儿都不心疼钱。 杨肇当时愣愣地看着这嘴巴毒辣的女娃娃,又想起她撒娇时娇俏可爱的模样,她想,如此巨大的落差,世间没有几人经历过,真是……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对这样的场面有些头疼,胭脂还是从这里面发现了不同寻常,这女娃娃谈吐不凡、口味挑剔、尤其那小手小脸,白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儿来,身陷如此境地却分毫不露怯,这样的孩子,普通人家是养不出来的,她隐约觉得,妈妈这次恐怕踢到铁板了! 还未等胭脂说什么,便听外头说俞夷府的大少爷来了,接着就见一队家仆冲进来,看见俞云清就跟看见活菩萨似的,再后来,万花楼就被俞毅川给砸了,又将地方盘下来,地契送到了她手里。 后来胭脂才知道,自己救下的那个古灵精怪、口味刁钻的女娃娃竟然是俞夷府的二小姐!那件事在当时也算轰动一时,而自己,也无疑是最幸运的一个。 实在是笑不出来,胭脂也再不在勉强自己了,开始跟她打马虎眼:“这样的事还需我教?你哥哥哪里舍得怪你,撒个娇不就是了。” “还有呢?” “我的大小姐,你莫要再为难我了!”胭脂悄声瞥了俞云清一眼,“你若说这男女之间吵架,我倒是有些法子,至于你这事,我是真的爱莫能助。” “哦,什么法子?”俞云清故意装出一副“只是好奇”的样子。 胭脂看着她,暗骂这丫头打小就是个人精,却又恨自己不得不开口,便促狭地对着她眨眨眼,伏在她耳边道出三个字:“美人计。” 胭脂说完还对着俞云清抛了个媚眼,端的是风情万种,弄得不禁俞云清双脸一红。知道胭脂怕是猜到了什么,俞云清心中一阵羞恼,便扑到胭脂身上去挠她痒痒:“胭脂姐姐,你竟然笑话我!” “哎呀……俞云清……你别动手啊……哈哈……”两个人扑倒在软榻上,闹作一团。 外头一阵骚乱,接着就见眉弯进来禀报,说是化齐王府丢了件宝贝,正封城挨家挨户搜着呢。 “他家还能丢俞西,真稀奇!”俞云清挑眉,若有所思。 “那谁晓得!”胭脂一边挥手将眉弯遣了出去,一边随口应答着,眉目一转,就将目光落到了俞云清身上。 俞云清正走着神儿,却忽然感觉有一道炽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头,正看见胭脂如狼似虎的眼神。俞云清吓得立马从座位旁跳开了,胭脂方才被她欺负了一通,此时哪里肯放过她?紧追着上来就要挠她,两人追追打打再次闹作一团。 “小丫头片子,哪里逃!” “好姐姐,你饶了我……” “嘭!”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俞云清一边跑一边倒退,被身后这声巨响,吓得不轻,一扭头,正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正着,俞云清捂着发酸的鼻子抬起头:“你这个人……” 荀……荀卓文! 俞云清看着对面的荀卓文,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荀卓文的脸色渐渐变黑,看得俞云清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胭脂看着如今这样的场面,心下琢磨着自己是否该回避,此时却听荀卓文喉中发出两声轻笑,唇角轻牵,却没有说话,撩起衣袍,大步迈了出去:“走!” 俞云清咬了咬唇,似是生气了,可是自己又哪里惹恼了他? 其实上次的事只要细想,便知晓前不是醉心声色之人,自己也并非不信他,只是,即便是信,可是知道他去了那种地方,心头的怒火却是抑制不住往上涨,他来的时候又醉醺醺的,还满身脂粉气,难道还要自己对他笑脸相迎不成? 虽然说自己不听她解释便赶人的确做的过分了些,那日对他的态度也的确算不上好,但她如今这样子,也不知他那晚前来是想图自己说什么。 “哎呦,云清妹子,巧啊!” 俞云清正想的出神,却忽听这样一句,抬头,正见梁紫霄一身张扬妖艳的红衣,轻摇折扇,慢步进门,姿态好不悠闲。 俞云清,低声唤了一句“梁公子”,胭脂亦然。 “既是美人,便不可行礼,合该是叫人宠着才对,快快免礼,莫要累着了。”梁紫霄摇着扇子笑眯眯上前对着俞云清使了个眼色,看的俞云清有些莫名其妙。梁紫霄心中一阵挫败,这姑娘在情爱这方面还真是…… “那小子如今正自个儿闷着气,你这情妹妹也做得忒没心没肺,也不知哄哄!”梁紫霄张开折扇挡住半张脸,对着俞云清说着。 俞云清看着梁紫霄,听得懵懵懂懂。见这姑娘还是有些不上道,梁紫霄便又开口,“别看那小子板着个脸,实则好哄的很,云清妹子,不是我这做哥哥的说你,你要强自是没错的,可他是个男人,这面子上的事总得说的过去不是?” “他从前也没少顺着你,你也该顺着他一回嘛!”梁紫霄说完对着俞云清眨了眨眼,低声道,“你就当是拿蜜饯逗猫儿了。” “咳咳。”即便知道梁紫霄时常口出骇人之语,俞云清也有些禁不住他这太过自然的语气。稍稍整理过脸上的表情,俞云清施施然行了一礼,“该如何,云清心中自是有数的,多谢梁公子提点,告辞了。” 梁紫霄看着俞云清离去的身影,蓦然一笑,要哄他自是容易,却必得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才行啊! 灯染一个人去追几个人,难免落了下乘,追不到也实属正常,但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般算计自己,她又岂能将那人放过! “想必这位美人儿便是这风月坊的坊主胭脂姑娘?”梁紫霄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该说的不该说的,小女子也有几分考量,梁公子不必多问,今日之事,因着梁公子初心是好的,小女子不予追究,但只望梁公子今后行事莫再如此大胆,至少,我风月坊,不趟那趟浑水。” 胭脂也是今日闲暇无事才会来坊中转一转,却不想在后门处正碰见与人对峙的俞云清,对面那丫头武功极好,与灯染不相上下,后来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几个蒙面人,半拖半抢将秋来给带走了,依着俞云清的性子,自是要彻查的。 既是在这风月坊后门碰见了,胭脂自是要拉着她好生聊一聊的,便吩咐了人准备个小雅间,谁知自己只是去换了件衣裳的工夫,回来便见这姑娘睡在了桌上,还有坊中几个丫头正试图将她扶到床上去。 胭脂一顿恼火,便将陈妈妈叫来问话,这才知道幕后主使竟然是这辽歌城中有名的风流公子——梁紫霄。 第六百五十三章 心软 梁紫霄只说有个朋友与未婚妻子闹了别扭,想找个法子让他紧张紧张,因而,这人就先在此处放一放。 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梁紫霄给的好处又多,陈妈妈自然是愿意接下这差事的,只是不曾想那姑娘是自家主子带进来的,先前在屋里头,还以为是那梁公子安排的人送进来,这才给了下了迷药…… 胭脂事后问清情况一阵气恼,却也不得不顺着给继续演下去。 梁紫霄擅擅一笑,自知理亏,没敢多说。 天色仍有黑影,月色隐去,几颗星却仍点缀于空,凌晨时分,风有些凉,心中亦然。 荀卓文甩开一干仆众独自一人走着,面前却忽然窜出来一个人,荀卓文立在原地盯着俞云清看了一眼,随即绕过她,甩袖继续往前走。 俞云清本来还想着该如何道歉,结果这人根本理都不理他,一时有些气馁,不过也没有放弃,就那么跟在他身后追着。 荀卓文在前面走,身高腿长,身怀轻功走起路来步伐矫健,步步生风,可怜俞云清身娇体弱,一路小跑追在身后,累得气喘吁吁。 实在累的走不动了,俞云清也顾不得什么大家小姐的仪态,直接在原地一蹲,仰头看着荀卓文的背影,甩着自己的小手帕:“你……你慢点!” 俞云清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擦汗,听到这话,荀卓文有点儿心软,身形顿了顿,随即继续往前走,俞云清不满地扁扁嘴巴,赶紧起身跟上。 虽然累,但俞云清也没被荀卓文给落下,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陈老的摊位,见荀卓文坐在摊位前,俞云清也赶忙跟了上去,却不坐,只是立在荀卓文身边,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荀公子和二姑娘来了!”陈老方才便瞧见二人往这边来了,和二人打着招呼已将荀潜一贯爱用的吃食都端了上来才发现俞云清一直站在一旁,好奇道,“二姑娘快坐,晚了要凉的!” 俞云清瞥了一眼一边的荀卓文笑道:“陈老,您忙您的,我晓得。” 陈老活了这么多年,早已是个人精了,一眼便看出这小两口儿如今闹了别扭,便慢悠悠开口道:“那行,我老人家就先进去了!二姑娘,你想等着晾凉还是坐下来等,姑娘家家的,脚腕子软着呢,别累着才好。” 听着陈老的话,俞云清知道他是在帮自己,对着他扬了扬唇角。 荀卓文坐在桌边,轻牵嘴角,笑意却有些冷,随即也没动筷,一甩衣袖拔步离开了摊位,俞云清一见他又要走,眉头一挤看向陈老,陈老抚掌:“我的二姑娘,你看我做甚,还不快追!” 俞云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快步跟上,可是荀卓文越走越快,俞云清渐渐跟不上了,心中难免焦急,索性“哎呀!”叫了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 交钱回头的时候就见俞云清坐在青石路上,急着好看的眉头,揉着她的脚,抬起头一双含着水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对他伸出手,“疼!” 仅仅一个字,娇娇软软,千回百转,再加上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的人心都酥了! 看着地上那个对着她伸出手的人儿,荀卓文心中却是一片凄冷,无论何时,他都能在那双眼眸中看出算计。 即使知道她并无恶意,可是他却做不到不在乎。自己,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做了那么多,她为何还是……想要什么可以坦白的说,就一定要算计来算计去吗?她太敏感,敏感的让人心累! “天色渐白,待会儿便会有早起的商贩出来摆摊,你若是想叫人知道俞夷府的二小姐如此仪态尽失跌坐街头,便坐着吧!”她是不会容许自己给俞夷府丢这个脸面的,于她而言,这样的名声很重要,他素来知道。 俞云清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回神:“我……” 荀卓文冷笑,心内凄凉一片:“演够了,便回去吧,地上凉。” 语罢,转身离去。 “你……”俞云清站起身来,气恼地咬着唇指着荀卓文的背影直跺脚,“你……荀浚风,你个傻子!榆木疙瘩!” 荀卓文身形一顿,随后忽然快步走来,抓着俞云清的手腕闪进了旁边的小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俞云清始料未及。她背靠在墙上,他的手紧捏着她的肩,红着一双眼,吓得她顿时失了说话的底气,愣愣地看着他。 “我傻?是!就因我是个傻子才会一次次顺着你、一次次任你拿捏,听说你失踪了自己凑上来封了城找你!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己捧着心的递到你面前让你一次次的作贱!是我自甘低下!是我犯贱!” “就是因为我傻,所以才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让你一次次看轻我,俞云清,我是人,不是你手中的玩物,需要的时候招手便来,不需要时随手丢弃。俞云清我可以任你发脾气,可你不能这样玩弄我,不能这样无理取闹。” “我……没有那样想……” “没有?你从来不懂考虑别人的感受。你是俞氏女,你不喜被人轻视,你有你的骄傲,这些我懂。我尊、你敬、容忍你、放任你在我面前没有丝毫规矩……我想要的,也不过是你用一颗纯粹的心待我,不必去算计什么,不必去拘束什么,因为我怕你太累!那样……我会心疼!”开始时还在嘶吼,可到最后,荀卓文几乎是颤着声讲完的。 他的眼角微红,眼眸却亮得让人不敢直视,而俞云清已经彻底惊呆在了原地。 “我以为我可以慢慢改变你,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耐力等你对我上心,可如今才发现是我太高看自己,我忍受不了……阿婉,我累了,我不知我还能坚持多久。” 荀卓文惨然笑笑,抓着她肩膀的手忽然松了力道,然后颤抖着试图去触碰她的面颊,手却终是未曾落下。荀卓文垂眸,然后,转身离去。 俞云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开口唤住他,却连张口的力气也没有了,她独自靠着墙立了很久很久,最后颓然地蹲下身将头埋在了臂弯里。原来,自己是如此糟糕的人吗? “王爷,轻佛小姐到了。” 荀卓文回到王府,正准备越过管家直接进书房,却不想阿班上前来了这么一句。 “轻佛?”荀卓文身心俱疲,却还是一边拿手按着眉心一边吩咐,“好生此伺候着,本王去去便回。” 阿班应答了一声,折身离去,心下却有些担心。 这轻佛小姐可不是一般人物,恐怕对上俞夷府那位也是不遑多让,如今王爷与二小姐正闹腾着,若是轻佛小姐趁虚而入……阿班长叹了一口气,罢,罢,都是主子们的事,自己怎好插嘴,只是二小姐…… 虽然认识轻佛小姐比较早,可是因为居冥山的事,阿班心里已经偏向了俞云清…… 丫头们将茶点上齐便退了下去,独留阿班与王莺时待在偏院荀卓文常与朋友喝酒下棋的小花厅里。 王莺时放下茶杯,抄起放在桌边的半大翠竹镂空雕花折扇握在手中,扇尾处吊着一块比铜钱略大的青白色交织的玉璧,下头坠着褐色流苏。扇子被少女拿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煞是好看。 “你家王爷整日都忙些什么,叫我等这样久?”少女声音婉转,如黄莺一般,言语之间仿佛是在啼唱着动人的歌谣,如今像是因着等的烦了,有些不满,语气似嗔似怒,更是悦耳之极。 不乏世家女子的优雅,亦不乏江湖女子的爽朗,兼而有之,兼而融之。 “轻佛许久不来,可算做稀客了!” “即便我许久不来,荀大哥这府中也无半点变化,委实无趣的紧!”王莺时“咯咯”笑着,手中的折扇摇了又摇。 “一年里在府中也待不住多久,便也没甚心思打点,随管家安排便是。”荀卓文笑着,眸光却有些暗。 五年了,他何尝不想这府中有个女主人管着,随心所欲去安排些什么,将这偌大一个王府打里的有些人气,就算将里里外外搞得面目全非,至少那才像一个家的模样,可是…… “不提那些了。”荀卓文摇摇头,“轻佛不在家中待着,跑来这里做甚?” “王爷这是嫌小女子烦了?”王莺时挑挑眉,调笑着,却未曾忽略那一瞬他眼中流露出的黯然。 王莺时是俞南一带出了名的美人,一颦一笑都完美无缺,恰入人心,细致却毫不做作,悲嗔喜怒都看着很舒服。看着那张温和自然的笑脸,荀卓文忽然发现她和俞云清很像,一样骄傲一样,富有智慧,一样可刚可柔,一样……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让荀卓文产生了一瞬间的迷茫,若她们如此相似,那自己真正动心的又是谁?轻佛?阿婉? 他知道,阿婉一度认为自己对她只是一时兴起,一时迷恋,若是得到了便不会在稀罕,所以,虽然两个人都不说破,荀卓文却一直想努力证明给她看,自己不是在和她闹着玩。 可是如今,此刻,面对轻佛,荀卓文倏地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回顾过去的这几年,他竟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成,过往的一切像是忽然被一层浓雾锁住,让他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了,自己的心,自己人生,前路又该怎么走,全都不知道,没有方向…… 荀卓文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心,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有究竟是为何而活?难道,真如阿婉所认为的,自己对她,真的只是一时迷恋? 荀卓文脑袋很空,阿婉素来懂得揣摩人心,难不成也已将他这连自己都未曾看透的内心看透了? 按理来说,自己今日不该发那么大的气性,那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的小心思、小算计自己曾经不也很是喜欢,觉着她便是天生该如此,合该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才是,可为何今日会因此与她置气? 第六百五十四章 下了血本 自己素日宠她,即便先前两人吵架冷战,自也是从未想过要真正同她就此算了的,又何曾为此等小事恼过她,莫非……果真是得到了就不在乎了,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这个想法让荀卓文脑中很乱,很无措,心底一阵阵冰凉。 王莺时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催,只是自个儿又接了话茬:“一大早便听人家说你府上丢了宝贝,什么价值连城的物件叫你那样紧张,值得封了城来找?可找着了,快拿来让小女子开开眼。”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俞西。”荀卓文顿了顿,“轻佛此番来辽歌所谓何事?若是有何不便之处,尽管吩咐他们去做。” 王莺时摇摇头:“轻佛在如何也是能掌家的人了,还是能应付下来的,若是有何需要,自然不会与荀大哥客气。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有个小忙,想麻烦荀大哥。” 荀卓文挑挑眉:“小忙?”话中微含怀疑。 一般若是阿婉有这种语气,这个“小忙”怕是不会小的,却不知……荀卓文蹙眉,又想她做什么! “嗯嗯。”王莺时点点头,“表哥来辽歌新盘了个茶楼,修葺一番准备开张,我入了股,故而……想请荀大哥赏个脸,开业那日来茶楼里坐一坐。” 王莺时倏地红了脸:“荀大哥也知道我在学着管家,这回是头一遭入股,险些将我自攒的嫁妆银子都搭进去了……” 荀卓文看她那副羞愤的模样,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果真是下了血本!” “我,若是生意惨淡,我可要真被我爹爹笑话死了!”王莺时拿着流苏穗子在桌底下捻来捻去,“这辽歌城是荀大哥的地盘,我想着若借一借荀大哥的名声,即便生意不怎样,账面上多少好看些不是?” 王莺时越说声音越小,吹着头,最终竟是没了声儿。 “我又未曾说不去,你急什么,泪汪汪似我欺负了你!”荀卓文笑了,“只是我近日要去外头巡查,明日便走,该不会与你那日子撞了?” “若走的近该是不会,下月十三,渚兰街,雅俗居。” 赶在年前开业,倒也是新奇! 荀卓文思忖了一下,便应了下来,二人聊了一会儿,王莺时才道是出来工夫久了,便告辞先行离去了,荀卓文送她出门,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乱成了一团麻。 辰时末的时候,俞云清一个人慢慢走到了俞夷府的大门前,看着那金光闪闪几个大字,俞云清心头却是一片凄凉,走进这扇大门就又是自己一个人了,一个人的天下,一个人的家,所有人对自己唯命是从,不敢有丝毫忤逆,那般人人渴望艳羡的生活,为何自己却开心不起来? 俞云清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将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通,确定自己衣冠仪态街不失仪之后才迈着碎步来到了大门前,四个守门的家仆看到俞云清回来,整齐地对着她弯腰行了个礼,才见四人一路小跑上前将那厚重的乌木大门推开。 对于几人此举,俞云清只是微微颔首,随后目不斜视地进了大门,身后传来厚重的声音,再次将大门关闭。 辰时,正是家中仆婢最忙的时候,俞夷府下人又多,俞云清一路从正门走到自己的小阁楼,期间所遇不下百人,俱是恭敬地对着她行礼问安。俞云清冷漠置之,回到房间将所有人赶走之后却扑到床上蒙着被子一阵痛哭,冰冷端庄的面具,瞬间瓦解……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呜咽声:“我不是有意的,为什么要那样说我……” 俞云清终究是俞云清,骄傲如她,不肯在旁人面前露出半丝的脆弱,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她又会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着不知名的方向,独自沉思。 是否自己做的太过过火,是否自己太过任性,才会让他感到累了,可,自己又何尝不是? 跟浚风越是亲密,阿巡的身影就越是停留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午夜梦回,看到的都是阿巡失望受伤的眼神,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永远都记得从沐冠城回到居冥山的前一夜,他那分明受伤之极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语气,分明眼底的悲凉早已泛滥成灾却豪气干云地说什么不让自己受委屈,还故意搬出阿四和自己放在一起,怕自己因多想了什么而心存愧疚……然而,相识多年,他又有什么瞒得过自己? 始终是自己负了他,如今靠偷盗和背叛得来的幸福,越是甜蜜,越是叫她备受折磨,她背叛了这个一心为她的男人,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他宠她、爱她、护她、珍重她、多少次救她于水火,最终却是自己伤他最狠。 此等背叛,如何心安? 正值月中,疏风朗月,天幕上一轮玉盘甚是圆满,看得窗边独立之人的心中也明快不少。那人身高八尺有余,披着墨色外袍,手中握着把嵌白玉的翠绿竹箫,抵在唇边吹着不知名的曲目。 那人儿极是娇气,因着怕弹琴时叫琴弦伤了手,乐器中便只精通箫这一样,当初叫他好一番嘲弄。 思及那人儿鼓着腮帮子威胁着说再也不理他时那色厉内荏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人生了一双桃花眼,暗波流动,千种风情。 兴致正高,却忽然间从南墙飞来一只白鸽,停在他的窗前不远不近地盘旋着,这客栈之中鱼龙混杂,竟还能找到精准地此处,显然受过极好的驯养。 伸手,将那白鸽接在掌心,取下了绑在它脚腕处的信纸。 俞夷府二姑娘惹恼了化齐王? 看着手中的信条,荀巡的另一只手倏地一松,手中的白鸽便“扑棱棱”飞走了,荀巡盯着手中那张条子看了又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倒能耐,学了些后宅女人的把戏!欺她举目无所依仗不成?” 像是灯染,只要俞云清想,完全可以安排到明面上来,如今是自己未犯什么错,俞云清觉得没必要,若是自己叫她有一点不满意,恐怕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寻幽觉得,现在还是先把自己变得有用点,不去惹俞云清为佳。 瞧瞧,这世界多不公平,有的人富贵膏粱,任性恣意,有的人却要卑微地为了活下去而到处奔忙,如丧家之犬一般在角落中苟延残喘,有的人……只因为一点点的心情起伏,就决定了别人性命的去留。 寻幽正出神,却不想俞云清的房门在此时打开,寻幽一个激灵,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俞云清蹙眉:“出事了?” “不……不曾。小姐早膳用得少,奴婢来问问小姐是否又何想用的?”寻幽将头垂下来,掩去慌乱。 俞云清岂会看不出她的局促,却也未曾起什么别的心思,在这铁筒般的俞夷府,谅她也不敢作妖。 寻幽虽虽出生低了些,但其人十分聪敏,又很是识时务,虽内里性子野了些,但俞云清上能拿捏的住,好生加以调教和利用自是可造之才,故而,俞云清也未将她当普通女子看待。 “不必了。”一张脸极为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昨日之事……” “是奴婢擅作主张,寻幽愿受责罚。”我昨天话还没说完,寻幽已经十分干脆地跪在了她面前。 俞云清也不说话,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寻幽,略略有些惊讶,不过这点错愕很快掩于无形:“起来吧!” 俞云清自顾自走出了门,从小阁楼四楼开始一阶一阶往下走,寻幽虽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却也不曾多言,紧跟着便追了上去。 俞云清走着,直到到了转弯处,才忽而开口:“管家年纪大了,你近日便多去帮衬这些,待过了年节在外头给他老人家置处宅子,也好,叫他将一家老小接进去,安度晚年,尽享天伦。” 寻幽呆了呆,这是要剥管家大人的权啊! 虽然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未曾想俞云清会做的如此直接。管家的确是老了,有些人越老越是个人精,有些人却越老越糊涂,虽然他对俞云清并无祸心,却不可否认,管家真的做不得俞夷府的管家了! 且不说昨日俞云清是否遇害,单单只是管家的态度,便已经决定了他在这里是留不住了。俞云清即使再顾念情分,顾念爹爹的情谊,也不得不将他辞退还乡。 与人为奴,并不时刻顾念着主子的安全,事事想当然而为之,又有谁家敢留这样的奴才管着家? 其实一直昨天发生的事,俞云清处事的态度也不算过分,若是昨天果真出了什么事,荣叔这个做管家的,万死难辞其咎。 按着正常的道理,寻幽是该在面上劝几句的,然而她心里知道,俞云清决定的事情是绝不容许旁人来议论的,况且,她自己如今尚不知该如何保全,又如何能顾及他人? 寻幽也知道这些事并非自己能够插嘴的,便只是默默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听她继续吩咐:“府中仆婢大多是家生子,却仍有少数是外头买来的,俞夷府中纠察向来严苛,但其他世家也并非泛泛之辈,卖身契你拿去,给你七日时限,拟制一份名单给我。” 至于这名单上该有些什么,寻幽心中自有一杆秤。世家大宅里选仆婢自然是分外严苛,却仍混进了戏彩这等刁奴,可见,这世间再严密的墙也有缝可插,更何况人心本就难以琢磨。 经了这次的事,看来俞云清是要给的俞夷府来一次大清查,也是,又有哪个主子能容忍的了奴才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只是寻幽没想到俞云清会将这样重要的事交给自己。 她是后来人,对这府中人其实并不十分熟悉,对于这俞夷府中大多数家仆来说算是外人,不过是因着跟在俞云清身边,才叫人高看了一眼。 第六百五十五章 试探深浅 莫看只是下人,但对外时极是团结,争斗却也极其激烈,而她先前在白府是早与那些个姬妾斗惯了,这些小打小闹也不甚放在眼中。 她素来是个不好惹的,旁人碍着她大丫头的身份,又渐渐得了俞云清得信任开始管起了生意,便也渐渐不再敢惹她,面上一直很是过得去,然而,如今俞云清交给她做这件事……只消片刻,寻幽便明白了俞云清的用意。 俞云清既然说叫她去帮衬着荣叔做事,便是有意要她来接下这管家的位子,如今,这是要试探她的深浅,顺道替她将下头人好好整治一番。 既达了目的,又做了好人,拢了人心,而自己不免却有些仗势欺人的做派,分明下达命令的人是她,最终却要自己来顶这个黑锅,俞云清到真是个可将一丝一毫都利用到精致的人! 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她顺利过了她的考验,俞云清此举也好给她以后管事先立个威信。 寻幽一路思索着随着俞云清走,待会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身在厨房,而俞云清正挽着袖子在案板前一样一样查看着菜蔬。寻幽不由有些错愕,周围一众被赶到一旁的厨娘们也是同样一副神情。 瞧这样子二小姐是要亲自下厨?可是,世家小姐们会做个点心讨好讨好夫君和婆母就是不做的了,这二姑娘娇惯着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手指嫩得跟嫩葱似的,恨不得一掐便能掐出水儿来,若是叫菜刀轻轻划上那么一下子…… 厨娘们都有些不敢想下去了,然而,俞云清却是不会像她们解释什么的,单手拎了菜刀,手指尖在满案菜蔬鱼肉中来回打了好几个转儿仍是拿不定主意,纠结半晌却只能气馁地将菜刀放下了,厨娘们却是齐齐松了口气。 俞云清皱眉,那日胭脂的话她细细想过了,若要叫她似那些风尘女子一般去取悦于人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可是,分明又是自己的不是,总不能还给人家甩脸色看,总得做些什么表达歉意,思虑许久,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然而,来之前倒是满心的主意,可果真进了厨房却又不知该做个什么菜,或者该说煲个什么汤。虽是五年过去了,但俞云清的厨艺也就那样,没个长进,但若叫她炒个菜之类,当真是无法胜任! 寻幽此时终于算是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道:“小姐……” 未等寻幽说完,便见俞云清一拍掌,道:“留下一个烧火,余下人都去外头候着。” 俞云清的的嘴角扬了起来,她已知道该做个什么汤了…… 俞云清、赏雪伴着一个烧火丫头在小厨房里叮叮当当弄了足有一个时辰,外头几位厨娘翘首以盼,指望着这位小祖宗赶紧出来,莫将小厨房给点了! 其实,几位厨娘的担心还真是有些多余,俞云清虽厨艺不如何,倒也真不至于将这房子给点了,况且,里头还有个伺候的丫头不是? 二小姐进厨房了!这可算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时间府中近半数的人都知道了,然而,俞云清去的是自己院子里独辟出来的小厨房而并非给全府人做饭的大厨房,二小姐的院子,岂是一般人能踏足的? “二小姐竟是要下厨做厨娘了?” “为那心尖尖上的人洗手做羹汤,这有啥奇怪的!” 众人进不去,便难免有些想像,大嘴巴的更是恨不得立即说给人家听,这事在府中自是瞒不住的,更是好奇俞云清这是要作何? 直到房门打开,俞云清从小厨房里走出来,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其身,众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想不到这位娇娇惯惯的姑娘到真是个进得了庖厨的!不过,一直关着门子,该不是根本不许自己动手吧? 俞云清确实不曾理会种人异样的眼光,也不避讳人,当着众人的面就将手中的八宝如意食盒交给寻幽:“去,送到化齐王府。” 众人都不说话,却互相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个中的深意,自然就不必多说了。 且说这厢,听说寻幽来到王府时,王府管家胡叔立马亲自赶去迎接,匆匆忙忙走着的时候,梁紫霄正一手摇着扇,一首端着镶宝石酒壶迷迷瞪瞪坐在檐下喝着美酒,看见胡叔如此匆忙,心下有几分稀奇。 梁紫霄摇摇头使自己清醒一些,随即开口将人给唤住了:“哪里去?” “这……”管家吓了一跳,这……这不是存心找事儿嘛,这祖宗是来添乱的吧? “胡管家你放心,只管照爷的吩咐去做,出了事儿爷担着。”梁紫霄看着胡管家,“爷还会害他不成?” 管家一脸的纠结,然而,梁紫霄却是不管这事的,挥挥手示意他按吩咐去办,管家纠结再三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 看着寻幽姑娘不大好的脸色,管家真是没有待下去的勇气,原本殿下与二姑娘便有些不合,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请胡管家务必给殿下说一声,这是我家姑娘亲手炖的!”寻幽脸有些僵,却还是努力保持着该有的礼仪。 “老朽自是放在心上的,寻幽姑娘且放心吧!” 看着寻幽逐渐远去的身影,管家抬袖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心虚地叹了一口气。 王府中,梁紫霄看着管家提进来的食盒,随手将手中的酒壶撂在桌上,揭开盅盖儿瞅了瞅:“哟,这俞西可送得有意思了!” 一直面色尴尬立在一旁的管家听了这话,忍不住好奇往这边瞟了一眼。雪梨银耳柚子蜜,素来是夏日清凉避暑的绝佳圣品,这江南冬日虽气候暖和了些,这也不至于喝这避暑解热的汤水! “竟是用的最上乘的雪耳!这雪耳小小一匣子便要四五十两银子,云清妹子倒是很舍得给他花钱。可惜呀可惜,今日却要便宜了我!” 梁紫霄说完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边喝边道:“虽不曾拿冰冰着,却也是清凉怡人,原是要他熄熄火气呢!” 梁紫霄在心中暗暗摇头,到底还是俞云清,即便是送一个汤也是有隐语的,说到底,她还是不好意思来向荀卓文道歉,才用了这法子。 只是俞云清并不知道,其实有时候,荀卓文是不太喜欢她太聪明的。若是不论何时都如此理智,那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何亲密可言?想来,这也可以算作是俞云清不聪明的地方了! 梁紫霄这人虽是大大咧咧,用餐时倒极是优雅,一边喝一边品评:“不错不错,云清妹子果真手艺不错。”喝完又接过身旁婢女递过来的帕子擦擦嘴,笑道,“荀卓文啊,你也别恼我,待日后你两个成了,这美人亲手炖的汤还能少了你的?到那时你便来感谢爷喽!” 对于梁紫霄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胡管家显然也是习惯了,只是立在一旁,默默地无奈摇头。 “便是一句话也不曾传回来?”俞云清的眉头紧紧挤到了一起。 寻幽没有说话,但这样的态度,事情如何显然也很明显。俞云清坐在梳妆台前,心烦意乱地拿指甲扣着手中的玉如意。 “我晓得了,你出去!” 俞云清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尽力维持的平顺的语气,将寻幽遣了出去。在看见门关上的那一刻,眼中那被她竭力掩藏的慌乱,终于还是决堤而出…… 怎么办?怎么办? 俞云清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趴在梳妆台上,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一连三日,送进王府的俞西却没有一点回信,这让俞云清很不安,心,也渐渐凉了。 同样的,俞云清如此高调的作为自然也引得众多世家和好事之人纷纷侧目,而如此被冷落的际遇显然也已成他人口中笑柄,虽没有人在明面上讲什么,但谁都抱了看笑话的心态。 俞云清面上没有什么,寻幽则是专注于俞云清交给她的事,甚少出现在俞云清面前,以免自己做了她的出气篓子,当然,她也认为,俞云清的确该好好冷静一下。 俞云清看寻幽那副样子便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今日她心情很不好,也就没有多做理会。留她自己一个人在府中办事,俞云清带着灯染出门逛铺子去了。 俞云清虽读了不少书,却对读书识字,吟诗作对兴趣并不大,却是有三爱:茶、花、玉。 故而,一进城自然是先往那玉器铺子里转一圈,齐光阁,无疑为首选之地。 齐光阁是整个大邺最大的玉石楼,几乎垄断了近一半的名贵玉石原石,幕后的俞家乃是俞南一带有名的世家俞郭家。 俞郭家是前朝末年时最大的茶商,大邺建立后不久由茶业起家,而后逐渐转入玉石行,百年来倒是稳得住心,不声不响便成了如今天下最大的玉石商。 俞郭家也是近两年才开始渐渐展露锋芒,算来,若是在前朝时或是如今有人将那“七望”排一排,这俞郭家都是能算得上号的。 从前,许多人都对俞郭家退出茶业而不解,自古茶盐两道最是厚利,新朝初建最是倚仗世家,诸多人家都想着如何拿到盐窝茶引大赚一笔,偏偏只有俞郭家却在这大好时机弃茶业转入玉石行,当真是叫人费解! 人人都只道当年俞郭家选错了家主,一个错误的决策导致俞郭家没落百年之久。对此,俞浩杰从前倒很是感慨那位俞郭家主是何等的明智,何等的好气魄。 人人都只觉着自古茶盐两道最是厚利,若是有幸能抓住机遇,自是要做出一番大作为,可谁又曾想过,自古茶盐两道因厚利,皆为官有,谁又争得过官? 俞郭家当年本就是最大的茶商,相比于其他想要得到茶引赚一笔横财的人来说,俞郭家显然更有根基,稍稍一跃便能成为当时第一大世家。 荀邺江山初初建立,皇室必定要将这最为厚利的茶盐二道分到可信的功臣之手,如此才可稳定根基未稳的江山。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一步步算计 然而,荀氏起兵之时俞郭家并未参与分毫,俞郭家若是此时成为最大的世家,朝中却没有半分依靠,显然就是待宰羔羊,将所有的一切都集结在一起,只会方便他人宰割,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另一方面,荀邺王朝初初建立,皇帝身边总会有几个可信赖的人替他管着这攸关国税的茶盐二道,但是再过个几十年,皇帝换了,交情淡了,又当如何? 人一但有了权力就会不想放开,就会将眼睛瞅准更高的位置,而天下最高的位置无非就是皇帝屁股下面那把龙椅。 茶盐二道中间差利太大,稍稍漏出指缝一点就是不小的数目,如此,便不断有人拿了银子,有了底气,开始记惦着那把龙椅,就有了不断的造反和密谋造反,朝中群臣拉帮结派,党锢之争最终烧到龙椅之下……后果可想而知。 自古到今,茶盐二道收为官有皆为定律,只不过有些王朝动作比较慢,而大邺历任皇帝显然就是这一类,因而,自建国到如今百年之久,茶盐二道的大头仍攥在民手里,但是,再过几年呢? “百年,已是最大的限度,十年之内,茶盐二道收官之路在所难免!”这是当年俞浩杰叹着气对俞云清说的话。 故而,彼时,俞浩杰早已开始刻意压低俞氏在所谓“新七望”中的声望,暗暗将家中产业分散到各行各业,到时候,行行皆有,行行不精,俞氏便可渐渐退出世人的耳目。 俞云清知道,俞浩杰并不在乎是否可以振兴家族,光耀门楣,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将这整个俞氏将近一半的财资拿出来给自己存嫁妆。存在塞外,无非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嫁的远一点,远离皇城,远离皇室。 然而,从姐姐进宫开始,皇帝就已经打起了世家的主意,若非俞浩杰看得较为透彻,皇帝看着俞家人不似别家一般留恋那点子银子,又怎会给俞漱玉那般恩宠? 俞漱玉人在宫里,牵制了为他在外带兵的俞毅川,在京中的俞云清为了保家而悄悄配合着皇帝揽权,否则,当年俞氏仅凭俞云清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可没那般容易便拿下泯郡几周边三郡的盐管权! 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摆在皇帝的棋盘上了,俞云清注定了要与皇室纠缠不清。 也得亏这些年俞浩杰在外,又有先见之明,虽有些仓促,但好歹将事情收拾了个差不多,如今的俞氏虽背着个盐商的名头,内里却差不多已换了个芯儿。 俞云清想通这些,不得不承认,相比于俞氏与其他大多数世家,那位俞郭家主实在是厉害的很!急流勇退,连根拔起,保后代长青,果真是好魄力! “主子,昨日新到的上等籽料,您来瞧瞧?” “哦?”那人起身,隔着镂花屏风只隐约看见一道颀长身影。如玉石撞击般清越的声音从那人口溢出,“那便瞧瞧!” “齐光阁……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先人屈原《九章·涉江》赞美和田玉之辞却是写尽了玉之质厚温润与取名人之文采斐然。”俞云清站在齐光阁门前,轻笑起来。 花梨木屏风后的身形一顿,转身准备出去,却在这时听见有人道:“咦,俞二姐姐也在?” 上不必听长辈每日给你立规矩,下有无数奴仆听从差遣,光是那日城中街道那三十二个白衣美婢随行的排场,便是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奢想过的事情,对于自幼生活在大家族阴私后院的女子们来说,俞云清简直就是过着神仙该过的日子。 何止是嫉妒,简直让人嫉妒到恨不得杀了她! 想起近日辽歌城中盛传的传言,邵琏不禁暗呼爽快,拥有那么多又如何?到底还不是被殿下抛弃了。 无论你多么强,到最后不还是要仰仗男人而活,夫君才是自己的天不是吗?而俞云清,她太傲气了,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招男人喜欢。 俞云清,你终究,也只是一个失败的女人罢了! 短时之内,男人可能待她如珠如宝,可若是时间长了,纵然一个男人有再好的耐性,也被她的傲气给磋磨光了。 男人喜欢温顺的女子,即便这个女子再如何强势,但男人总希望她在面对自己时温柔小意,在这一点上,俞云清可远远不如王莺时聪明。 看着俞云清那一身装扮,邵琏不禁冷笑,如今的俞云清已然成了这辽歌城的笑柄,怎么,以为遮着脸就没人认出她了吗?她又岂会如她所愿! 俞云清今日穿了一身素淡的衣裙,却戴着幂离,长而飘逸的黑纱直垂到脚踝,将她从头到脚笼罩了起来。朦胧的黑纱下掩映着女子曼妙的身段,透着神秘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 幂离诞生于前朝。那时对女子们的管制很是严格,女子出门时总怕叫人看去了面容毁了清誉,面纱又容易掉落,可有些时候却又不得不出门,幂离此物便应运而生。 而后,大邺建国,民风开放许多,对女子的管制也没前朝那般严格,渐渐地,这幂离自然也就用的少了。 俞云清回过头来看着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对面除邵琏之外还有三个姑娘,一个是先前俞云清在杨园诗会上见过的耿直姑娘司马沁蓝,另两个俞云清与之并无交情,但她先前便叫人寻了这边众位世家小姐的小像,倒也都还记得。 这其中一个是邵琏的姨表妹,唤作孙幼鸢,另一个……是举家从凉都迁来的,叫许姝娴,皆不是什么高门出身。 “就你眼力好!这整个人都叫幂离遮着,你如何便看出那边那是俞云清,莫闹了笑话才好!”司马沁蓝一贯的直脾气,说话不晓得拐弯。 “我也觉着是!琏姐姐,你也不想想,人家俞二小姐如今正想尽了法子讨好殿下,如何会有这等闲工夫在此挑这些小玩意儿?琏姐姐你定然是认错了!”孙幼鸢撇嘴,一番话夹枪带棍,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俞云清的厌恶。 俞云清袖子下的手猛的攥紧。 “这……鸢姐姐……”许姝娴皱眉,将目光投向距她不远处的俞云清,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姝娴觉着我说的不对?哦,人家俞二小姐可是大忙人,闲暇时候自是要谈生意的,此时想*自然是要到红袖招去找。”孙幼鸢掩唇笑道。 俞云清的手倏地松开。 “鸢儿!”邵琏喝了一声,转而对着俞云清歉然道,“鸢儿年纪尚小,不懂事,并非故意,请俞二姐姐恕罪。” 邵琏一边说着还屈身对着俞云清行了个礼,扮得一副温柔得体的大家闺秀模样。 她刻意提及“年纪尚小”,若此是俞云清再有什么作为便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俞云清的年纪和资历摆在那里,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计较实在有失身份。 “呵呵。”俞云清笑出了声音,音线柔和,叫人听不出情绪,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对话,还真是熟悉呢!邵琏也就这点本事了吧! 邵琏此女便是认不清自个儿的身份,一心只以为这天下就她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傻的。俞云清不否认邵琏确实有几分心机,至少比邵瑛那个不管世事,成天只知道疯玩乱跑的任性小丫头要厉害多了,但是…… 该如何来说呢,邵琏此女就是太过自负,分明是丫头的命格,却偏偏生了一副公主的心气,活该求而不得! 青葱玉指一拨,将挡在面前的黑纱撩开,然后握住帽檐向后一推,将幂离搁到了灯染怀里,阻拦了灯染欲上前教训孙幼鸢的脚步。 幂离后是一张很素净的脸,浅施罗黛,干净素雅,配上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裙,几根嵌玉雪花银簪,虽美,但难免略显单薄。 俞云清这一身打扮却更加印证了邵琏心中对于俞云清因被荀卓文拒绝而“失意”的猜测,这个想法让邵琏的心中一阵振奋。 “看来邵二小姐极是擅长处理此类姐妹们年少轻狂做出的壮举,叫在下好生佩服!”俞云清含着笑,对着邵琏做了个揖,用的是男儿礼节。 邵琏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便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之前迅速恢复了脸色,同时收回了自己方才的错愕。 “琏姐姐!”孙幼鸢气得直跺脚,伸手指着俞云清“我哪里说错了,水性杨花、毫无规矩可言,她简直就是在丢我们女子的脸!” 俞云清看着她,唇角弯弯。她抬起手,微翘着兰花指,手指若有若无的在左手食指的指环上描摹着,看上去很是惬意。 不得不说,俞云清这副样子非一般的讨人厌弃,仿佛根本没有在听别人讲话。孙幼鸢被她这样一刺激,更是气昏了头,张口又要说什么,却被邵琏拦住:“鸢儿,如今是在外头,莫给家里抹黑,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邵琏心中自然是没那么姐妹情深,况且这只是一个表妹。她只不过看着孙幼鸢有些痴傻才会接近她,叫她给自己做挡箭牌,毕竟,想驱使她去做什么,只要你装作不经意间在她耳边提上一句便可,多好使的枪! “别冲动!”邵琏劝道。 孙幼鸢的嘴巴最是不饶人,却又不像司马沁蓝那样有根据,她完全是在过嘴瘾,说话从不计较后果,故而,有些事还是不能由着她胡来的! “就你们这样的人一天天吃饱了没事做,净闹些糟心事!往后出门不要再叫上我了!”司马沁蓝早就看腻了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诋毁耍心机。 司马沁蓝说完一扭身就往外走,却不想正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司马沁蓝,你走路也不晓得看路!”邵瑛揉着自己的头 “分明错在你,又如何好意思说我?”司马沁蓝撇嘴。 “你……”邵瑛还要再说下去,余光却忽然撇到一抹身影,便不再理会司马沁蓝,径直向俞云清奔去,欢快道,“婉姐姐!” 第六百五十七章 物以类聚 “嗤,真是物以类聚!”孙幼鸢看着奔来的邵瑛,嗤笑。就像有些人天生投缘一样,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对付,无所谓什么因由。 俞云清向前迈了一步,却忽然听到邵瑛的声音,回过头时邵瑛正好跑到她身边。俞云清笑了笑:“瑛儿,等姐姐将这碍眼之事处理了,再与你聊。” 俞云清说完,眼中笑意更浓,继续向着孙幼鸢走去。看着俞云清嘴角含笑向自己走来,孙幼鸢忽然有些慌乱,直到此时她才忽然记起来,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好惹。 温软的声音响起,却振聋发聩:“孙幼鸢,你可知,我从不亲自动手打人,你很荣幸是这第一个!” “什么!” 啪!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一个清脆的耳光毫不犹豫打在了孙幼鸢的脸上,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孙幼鸢已经彻底被她这一巴掌打懵了,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俞云清:“你……你怎么敢……”怎么敢打我? 难道她就一点都不顾及自己家的势力吗?难道她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吗?难道她就一点都不在意今日之事会传到殿下耳中吗? “你……俞云清,我要杀了你!” 孙幼鸢已经疯魔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了耳光,以后她还如何出得去门?愤怒和羞辱已经将理智二字完全排挤出了她的头脑,她要俞云清死,只要她死! 孙幼鸢像发疯了一样向俞云清冲了过来,却被灯染一掌打回,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跌坐在了地上。也得亏灯染未用内力,否则,今日孙幼鸢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俞云清冷冷一笑,睥睨着她,最终弯下腰来,伸出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然后紧紧捏住:“你是个什么俞西,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婉……婉姐姐。”早在俞云清动手打人的时候,邵瑛的心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而今看到如此冷漠的她,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婉姐姐,你……你怎能如此!鸢儿她还小,你叫她今后如何做人!”邵琏皱着眉头看着俞云清,眉头紧紧锁到了一起,指责中仿佛包含着深深的疼痛,一副被天下人背叛的表情引得俞云清冷笑连连。 看见俞云清的冷笑,邵琏忽觉从心底里生出一股阴冷,让她不自觉心生恐惧,被俞云清如炬的目光盯着,竟是没敢再开口。 “二……二小姐。”许姝娴咽了咽口水,如今的俞二小姐同她在凉都时的耳闻,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传说中得俞二小姐一直是个优雅娴静的才女,温婉娇柔,天生带着几分病气,是个玲珑剔透,得了先帝御笔亲书“敏慧”二字的人物。 当年俞漱玉圣宠隆重,皇帝给宠妃的父母家人赐封诰命爵位原本也是常见的事情,但当初俞氏迁进京都时日尚浅,根基不深,俞氏祖上虽助始祖皇帝打天下有功劳,但毕竟几代不曾有人有过功名,俞毅川却在那时被他收入手下,若赐封爵位岂不叫人疑心? 因此,俞氏一族便仅这小女儿得了个赏赐。皇帝赐封女子能赐什么,俞浩杰和俞毅川都无功名在身,俞云清也未曾立过什么值得一提的功劳,便不能接受诰命,只能给了御笔亲书的“敏慧”二字。 其实,皇帝赐的字根本无甚用处,远不如有品级的诰命来得爽快,不过,有了皇帝御笔亲书的字,俞云清行走人情倒也顺当些,那“才女”的名号,也是从那之后不久传出来的。 许姝娴微微皱眉,如今见到的俞二小姐虽然一身素裙,只着淡妆,容貌也并不算太出挑,可立在那里却是自成一种风韵,叫人忽视不得,然而这脾气…… 孙幼鸢说话的确实是过分了些,可也不至到了让她当众甩给孙幼鸢一个耳光的地步,这以后叫孙幼鸢如何做人?即便是许了人家以后也要比妯娌们让人矮上一头。 还有,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如何? 俞云清慢慢走到孙幼鸢身旁,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孙幼鸢,记住,有些人,是你碰不得更惦不得的,你知道我是何意!” “你……”孙幼鸢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林琦娟是练武之人,身体素来好得很,又如何会突然暴毙,还是在婚前!这其中明显就有猫腻! 近些时日城中人也是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林家小姐是真死了还是……戏折子里写的最常见的情节不就是富家小姐不满家中安排的婚事,与情郎上演私奔戏码么? 孙幼鸢袖子下的手紧了又紧,先前她还以为林琦娟那女人是逃婚了,毕竟,林琦娟是那样深恋着殿下,又如何会甘心嫁与旁人?却不想……竟还与俞云清有关! “我俞云清看上的人,做鬼都只能是我的!”最后一句话,有些重复,又像是誓言,却不知她到底在说给谁听。 俞云清说完又倏地转过身来,对着邵瑛笑了笑:“瑛儿,走吧,姐姐陪你转一转。” 邵瑛仍处在变故中,还未完全回过神来,愣愣的任由她拉着出了齐光阁。 齐光阁毕竟是这辽歌城中最大的玉器楼,其中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不管是真心喜欢也好,附庸风雅也罢,闲着没事的人们总要来这里转上一转,偶尔还能发掘一两件宝贝,却不想今日竟看了这样一场大戏。 由此,俞云清也算一战成名了。 虽然先前曾有被她在言语上吓唬过,却也未曾见过她亲手动手打人,那清脆的一巴掌,她分明听到了杀意! 有时候邵瑛真的会觉得,自己跟俞云清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她有时候也会怀疑,两人像如今这般混在一起,是否是正确的? 她们有不同的处世态度,不同的信仰,太过悬殊的身份,甚至还是曾经的情敌…… “瑛儿,你有心事。”俞云清看着她,淡淡开口。 “我……”邵瑛看着俞云清的面容,原本上下起伏的内心,忽然就沉静了下来。 有什么关系呢,那许多的不同,或许会是她们友谊中间的阻碍,但是,朋友之间,也都是需要磨合的,不是吗? 想明白一切的邵瑛顿觉浑身轻松,身心舒畅:“先前还有来着,如今想明白了!” 俞云清看着她如花的笑靥,邵瑛没有多说,她也就没有多问。 “咦,方才婉姐姐身旁跟着那个丫头为何不见了?”邵瑛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唔。”俞云清若有所思,笑道,“叫她办事去了。” 齐光阁,望着俞云清与邵瑛渐渐消失的身影,一个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松柏绿绣如意纹长袍,素色衣缘上也暗绣着松叶纹,系着嵌宝石腰带,腰间挂着香囊、荷包、玉佩、扇袋等物,拇指处带戴着一枚水头上好的青玉扳指。 这人二十六七的年岁,衣冠整齐,一丝不苟,满头墨发规整地用紫玉金冠束在头顶,单手负后,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人长相偏文雅,然而眼中却透露着独属于生意人的精明,他盯着那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笑道:“俞云清,久仰了!” “办事去了?那你就不怕……” “怕什么?还能有人吃了我不成?再说,凭你邵六小姐的威信,也无人敢欺我不是?”俞云清打趣。 “那是自然!报我邵六的名号,可保你在这辽歌城中横着走!”邵瑛倒是没听出俞云清话中揶揄的味道,反是颇为自豪地对着俞云清一番夸耀,自个儿把自个儿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听得俞云清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姑娘家家的不知羞就算了,还到处同人家提!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与那林琦娟‘辽歌双煞’的威名不成?”俞云清苦笑摇头。 邵家邵瑛与林家琦娟可谓是这辽歌城众多闺秀里最大的异类,从小就爬墙上树无恶不作,活脱脱就是俩男娃娃,长大后更是愈发肆无忌惮,甚至还跟这些街上的小混混们混到了一起,实打实的世家小姐,却和一群无知莽夫称兄道弟。 别看邵瑛和林琦娟是两个女儿家,却是这辽歌城所有混混们背后的老大。开始时也是好奇,只是跟着一群小混混们吃喝玩乐,后来便结识了越来越多的人,两个人也各自在这些小混混们的圈子里混出了名堂。 彼时,两人的关系已经水火不容,这件事情上,自然也是要一较高下的。渐渐,这整个辽歌城的地下小势力,便全都收到了二人的手中,等到两家人发觉出来想要管一管的时候,已经管不住了。 正经八百的世家小姐,却成了一群小混混的头目,有这层关系在,素来养在深闺的闺秀们谁还敢因为这事不可规矩儿乱嚼舌根给她们找不自在? 是人总是要出门的,如今这整个辽歌城的小混混们都听这二人的话,若是自己惹到了其中一个,说不准哪天自己出门的时候就来个小混混冲撞了自己的轿子,毕竟,女儿家的名声很容易就会毁了。 两个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对朋友都是出了名的仗义,但即使如此,却依旧让众多闺秀们避之唯恐不及,因此,两个人其实都没什么朋友。 也是,这样两个人的存在,本就是贵女圈中的异类,同她们较好就相当于被其他所有贵女孤立,还会被人说成是攀附权贵,若是同她们交恶……谁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暗地里来阴的! 邵瑛是家中最小且最受宠的女孩,即便外头没人同她交好,但至少家中还有年纪相仿的姐妹,而林琦娟……林家只有她一个女孩,虽然林老太爷、林父都十分宠爱她,但,又能宠爱几年? 到时候,即便一顶小轿将她抬出去给人做妾,然后再报个暴毙都不会有人知道。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为自己备后路 即便她父亲为她挑了一户好人家,将来不还是嫡兄继承家业?到时候他不再管自己,没有娘家人撑腰的媳妇,在夫家能好过吗? 她就是一个孤军奋战的勇士,虽然勇猛善战,所向披靡,但她始终是一个人,等到她没有力气了,就只能任人宰割。 林琦娟很能看清自己的处境,故而,她才要趁着如今一切尚能掌握,将能把握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也给今后那个迟早要面对一切的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林琦娟不擅于玩弄心机,但却不得不承认,多年内宅生涯,她嚣张霸道的悍女外表下却有着一颗异常细腻的心……俞云清猛然收神,自己这是想些什么,竟忘记了瑛儿还在身边。 俞云清连忙转头,原本还因为自己走神有些尴尬,回过头来却发现,邵瑛似乎也有些出神。 “瑛儿?” “嗯?”邵瑛回头,旋即笑道,“婉姐姐。” “你怎么了?”俞云清觉得邵瑛心情不好。 “无事的。”邵瑛垂下眉眼,“其实,阿琦她……罢了,人都没了,说这些又有何用?” 俞云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阿琦”指的是林琦娟,如此特殊的称谓,想必曾经二人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吧!只是,曾经亲如姐妹,最终却还是因爱反目成仇…… 可即便如此,当一个走了,最为怀念的却还是另一个,这世间的事啊,兜兜转转,最是磨人! 俞云清觉得心口闷闷的,若是当初,阿巡没有做那个决定把阿四送走,那么他们三个会不会闹到现下瑛儿与林琦娟这般境况?可笑当初自己还因此对着阿巡发了好大一顿火气。 他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若无当初那件事,恐怕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只会更差吧。 阿巡他,向来比自己果断多了!天知道如今俞云清有多庆幸荀巡当初的决定。 虽然明知那种事情已经不可能再发生,可是俞云清还是一阵阵后怕。 这样的情形,俞云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是伸出手在邵瑛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过去了,莫再想了!” 她当然知道,林琦娟并没有死。因为拗不过林琦娟,林家人只能将她送去了别的郡一个比较有名的道观,若非考虑到邵瑛的脾性,俞云清还真想现在就告诉她。 一番交谈,勾起了心事,弄得两个人心情都不是很好,便是一路无言。然而当两人无意识的闲逛到挂满白幔的林宅门前,却皆是脸色一僵,不由感叹天意弄人,连随便闲逛都能逛到此处。 俞云清回过头去看邵瑛的脸色,然而她只是低着头,叫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 “你说,她都死了,还不叫我安生!”邵瑛双手环胸靠在墙上,有些颓废,尽管她极力用笑容掩饰,俞云清还是发现了她眼底的哀伤。 她们的过往,俞云清无从插口,心中也清楚邵瑛如今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便只是默声立在一旁听着。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才三岁。那时我很粘着表哥,就总随着他一起到林老太爷家上课,作为同年纪的女孩子,自然也就识得了她。” “我们一起长大,闯了无数的祸,每回家里的大人与我们算账,表哥总会护着我们,给我们俩求情……” “最早的时候我并未发觉她喜欢表哥,直以为她与我一般皆是比较信赖他罢了,可后来我发现表哥待她愈发疏离,那时我还有些纳闷,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二人对表哥的感情早就不一样了。” “那时我心中很是不满,却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满她喜欢表哥,还是不满她心中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叫表哥占了去,便开始同她闹别扭。” “后来……也就渐渐看淡了,毕竟,若是她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我是会替她高兴的。可是,看着表哥待她愈发疏离我便知道,表哥非她良人,疏离,是不想误她一生。” “我也劝过,可是却依旧只能看着她越陷越深。再后来我就想着,凭我们二人之间的情分,若是我与她抢,她该是会让着我的。可是那日,她却一脸肃穆地告诉我,她不会让给我,因为我根本不爱表哥。” “我当时并不知她是如何想的,对于她与表哥之间的你追我赶也不想再过多插手。可是有一日我却发现,她竟然指使手下一个混混去毁一位小姐的清白,理由只是那位小姐同样心仪表哥。” “她变了,情爱让她变得冰冷恐怖,她不在是那个可以与我一起玩闹的林琦娟了。我们大吵了一架,最终彻底撕破了脸皮……” “或许是在同她赌气,我开始更加粘着表哥,故意在她面前与表哥亲近,渐渐的,装的时间太长,我也开始迷茫自己对表哥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曾经我一直认为我们两个闹到如今这般田地都是她的过错,是她先背叛了友谊,是她先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可如今想想,这其中又何尝没有我的责任?” “我素来标榜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却从未关心过她心里在想什么,从未关心过她在家中的处境,好不容易我想明白了,想同她好好相处,可是她……” 邵瑛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因为害怕被俞云清发现就将头垂得更低,却并不知道那颤抖的声音早已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俞云清看着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良久,叹了口气,上前将邵瑛拥在怀中:“好了,不想了!” “我即便是出了事,这不还有咱们邵六小姐护着嘛!”俞云清笑笑,对着邵瑛眨眼睛,看的邵瑛莫名没了脾气。见她神情柔和起来,俞云清才接着道,“你去过我家了?” 邵瑛“哼哼”了两声,语气颇为不自在:“本姑娘是想看看你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你说你跟表哥也都一把年纪了,不晓得好好处着赶紧给我生个表侄儿出来也就算了,还非得胡闹,弄得满城皆知!” 俞云清双脸一红,拿拳头捶了邵瑛一拳,骂道:“不知羞!” 尽管被她那“表侄儿”的言论弄得双颊绯红,俞云清也还是强迫自己定下心神。 知道她这是听说了近日城中的流言特地来看看自己,俞云清心下是感动的,但是……一把年纪? 俞云清承认自己确实不小了,尤其是此刻有邵瑛从旁衬托,那仍未完全长开的俊俏小脸儿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俞云清她那有些令人惊愕的年岁。 俞云清的脸长得偏孩子气,故而乍一看,在年岁上能少个三四岁的模样,也正因如此,俞云清这张脸,注定与“绝色”二字无缘。 然而,即便鹤发童颜,也改变不了年岁逐渐增大的现实,一日日增大的年岁也让俞云清很烦躁。 她确实不再年轻了,这让俞云清格外沮丧。 看着俞云清渐渐变得沉重的面色,邵瑛一时语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许是戳到她的痛脚了。毕竟,女子总是不喜人提及她的年纪的,更何况是俞云清。 邵瑛发觉自己做错了事情,有些局促地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 “哦,那你又是几个意思?”看着如此局促不安的邵瑛,俞云清忽然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便故意沉着脸,压低声音问道。 “我……只是……” “只是如何?觉着我是个老女人,配不上你荀表哥?”女子的声音冷冷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要说这种话伤你的,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氛围。 邵瑛立在原地直跺脚,急得眼泪汪汪,明明心里有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一见快将人逗哭了,俞云清这才好心地放过了她:“好了,我逗你的!” “不过,你倒不必担心我的事,这些我自会处理好就是了。反是你,与郑家少爷处得如何?” 没有给邵瑛开口指责的机会,俞云清立即将话头儿引开了,而邵瑛果然也如俞云清所料,被她这一问,便忘记了指责俞云清戏弄她的事情。 两日前,邵郑两家才敲定了邵瑛与郑少帆的婚事,郑少帆自是积极的很,邵瑛的态度则有些不明,想是还在纠结,这几日连门都不怎么出了。 相反的,郑少帆倒是欢快殷勤,整日有事无事便往邵瑛的院子里跑,送些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儿,极尽讨好之能事。 邵瑛虽然对于两人一夕间从青梅竹马上升为未婚夫妻有点难以接受,却也没有拒绝郑少帆的示好,任由他整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晃荡。 虽然邵瑛未曾明确表达过什么,但显然,情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并不知道,在她接受两人未婚夫妻的身份后仍放任郑少帆在自己的园子自由出入时,她就已经允许他入驻自己的心了。 邵瑛看着俞云清,脸蛋涨红:“婉姐姐,你可不要胡说!平白毁人闺誉!” 俞云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邵瑛一副娇羞模样,更是笑得欢快,揶揄道,“哎呦呦,原来邵六小姐还有闺誉啊,是我孤陋寡闻了!” 邵瑛被俞云清闹了个大红脸,本想反驳,奈何口才比不过俞云清,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只得想办法问起别的事:“婉姐姐,你与表哥之间生了嫌隙?” 邵瑛不会拐弯,到底还是直直将话问了出来。邵瑛的率直却让俞云清猛然一顿,随即笑到:“我们很好。你呀,便不要瞎想些有的没的了。” 语态轻松,但邵瑛却听出了那么一丝牵强的味道。然而,她并没有打搅她,只是任由俞云清故作开心地牵着自己的手出去玩。 俞云清回到府上时已接近申时末,寻幽还在奋战俞云清交给她的事情,灯染出去办事至今未归,俞云清无聊极了,只能来逗雪哥儿。 拿银签子挑了碎肉来喂给它,却回回将肉送到它嘴边又不给它吃,一来二往,雪哥儿也叫她气得恼了。也不知它从哪里学来的话,直骂俞云清是个坏女人,逗得俞云清直笑,这鸟儿,简直要成精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探望师傅 过了晚膳时候,灯染回来了。俞云清坐在梳妆镜前看了她一眼,问道:“如何?” 灯染谦卑地点点头,将手中一沓纸张放在俞云清的梳妆台上,只见纸张的最上面一张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俞郭氏。 灯染恭敬道:“俞南的探子还未联系上,但依着查到的线索推断,今日屏风后之人,定是俞郭家嫡长子俞郭准无疑。” “俞郭准。”俞云清重复着这个名字。辽歌城中探子遍布,俞郭准能在一双双眼睛下进入辽歌城不被她的人发现,想来本事不小。 “但愿是友非敌,否则……”俞云清的眼中滑过狠戾,却又很快消弭于无形。 俞云清拾起桌上的一沓纸张随意翻了翻,随后便又撂在了桌上,吩咐到:“打点行装礼品,明日随我去西郊探望先生与师娘。” 俞云清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满含指责的看着沐就云。见沐就云只是瞪着她不说话,俞云清又道:“既然先生不愿再看见徒儿,徒儿离开就是,便不在这儿碍着先生的眼了!” 俞云清说完行了个礼,退了出去。沐就云瞪着眼睛盯着俞云清的背影看了半天,最终拍着桌子骂道:“这个臭丫头,也忒没诚心!不理她,下棋!” 俞云清从房里出来,正巧遇见商陆夫人和梁紫苏,商陆夫人向房内看了看,对着俞云清打了个眼色,以目光无声询问状况,俞云清只是摇了摇头。 商陆夫人见状叹了口气,上前拉起俞云清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也莫要气馁,他虽不肯见你,却到底是心疼你的。当年有了你,他才从你两个师兄的事里走出来,谁叫你才拜师没几个月便要走,他那臭脾气,拧巴着呢!” “待会儿师娘想法子将他弄出来,你好生陪着他说说话,道了歉,到底是亲师徒俩,他还能真为难你不成?” “这些年你寄回来的信,他嘴里骂着不肯看,背地里偷着看了好几回,还有上回你寄来的根雕扇坠,宝贝着呢!放在那盒子里收着连我都不让瞧!” 商陆夫人笑的很和蔼,提及沐就云时却含着嗔怪的意味,由此可见二人的感情的确很好,并未因子嗣一事儿生了嫌隙。 “云清自是知道先生是心疼徒儿的,多谢师娘了。”俞云清乖巧的点了点头。 “你先陪着紫苏说会儿话,师娘去给那老头子弄几个菜。”商陆夫人轻轻拍了拍俞云清的手,随即凑在她耳边,说道:“待会儿来师娘的屋子里,有何事,可与师娘好好说道说道。” 商陆夫人一看俞云清的神色,便知道俞云清有话要对自己讲,只是如今因着有梁紫苏在,她不方便开口。这才主动跟她提起,说完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夫妻二人虽然住在幽静偏远的西郊竹林,但辽歌城中的是还是知道一二的,自然也就知道俞云清与荀卓文二人吵了架。看见俞云清,商陆夫人便知道这三丫头怕是来取经的。 “师娘!”俞云清有些羞恼。 商陆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说道:“你们师姐妹二人好生聊着,师娘先去了。” 俞云清与梁紫苏两人齐声应答着送走了商陆夫人。 二人之间毕竟不熟悉,如今被单独留下,难免尴尬,立在原地看着彼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先生如今换了住处,我对此也不大熟悉,还是劳烦师妹找个地方,你我二人好生聊一聊吧。”作为师姐,俞云清率先开了口。 “如此,师姐请。” 攀云小筑有个小小的后园,冬日里虽花朵无甚,却种着四季常青的灌木,今日惠风和畅,入目又是一丛青绿,倒叫人耳目一新。 两人坐在园子中间的石桌旁喝着茶,谁也不知该如何起这个话头儿。良久,俞云清才开口:“先生只有你我和浚风三个徒儿,如今这形势,我与浚风必是不能长久待在辽歌的,那时,先生与师娘便托与五师妹照顾了!” “我与浚风”这四个字让梁紫苏有些黯然,从始至终,能与他的名字排在一处的……就只有俞云清而已。 那人的心挂在她身上,自己又算什么? 梁紫苏垂着眉眼,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意难道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那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收起心中的颓然,梁紫苏笑了笑:“那是自然,三师姐放心。” 俞云清自然没有忽略她的黯然,但是情爱之事向来是残酷的,既然自己动心了,那自己就必须是赢家!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承受不住失去时那种痛了。 “师姐。”梁紫苏咬着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嗯?何事?可是有哪里不方便的?”梁紫苏到底还小,若她自己有个分寸,俞云清自然也不会赶尽杀绝。 见她如此做派,俞云清便知她恐怕是有事求自己。如此倒也好,能帮便帮,不欠她的。 “我……”梁紫苏的头垂得更低,“我想知道,师姐……” “关于先生收徒之事?”见她欲言又止,俞云清便猜到多半是因了此事。 其实她今日与梁紫苏聊天也是为了此事,先生师娘年纪都大了,膝下又无儿女,她与荀卓文这两个徒儿也不经常在城中,即便先生与师娘出了什么事,也是照应不到的。 梁紫苏是个安生的女子,品性是很让人放心的,将先生与师娘交给她照顾,她很放心。 梁紫苏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俞云清看样子就不像是能习武的女子,但是为何先生还是愿意打破自己立下的的规矩,不惜毁坏名声收她为徒?这一点,梁紫苏真的很想知道。 别的方面输给俞云清她都认了,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她自己清楚,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性子陪在殿下身边也只会是个拖累,但是关于此事,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何。 她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如俞云清,就连先生都偏向于她。 俞云清咬了咬唇,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半晌,叹了口气:“我想这件事你是不会想知晓的,况且,即便是知晓我当初用了什么法子,你恐怕也做不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俞云清笑了,随即神神秘秘地对着梁紫苏勾了勾手指,梁紫苏虽然觉得俞云清做这个动作与寻常的她相差有些大,却还是将头凑了过去,只听俞云清在她耳边道,“因为……” “臭丫头,你敢再说一句试试!”沐就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了一旁,听着俞云清要说出口,连忙出来阻拦。 俞云清回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沐就云,眼中闪过狡猾的笑意,却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先生?您不是在下棋么,为何出来了?” “哼!”沐就云歪着头哼了一声,小山羊胡因为这个动作而一颤一颤的,很是有趣,“若是再不出来,老夫一世英名岂不是要叫你这没良心的坏俞西给败坏了!” “你个老头子,稍稍捧着你你便不知轻重,三儿是个姑娘,你当还是教导老大老二那时候呢!”商陆夫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着沐就云喊道。 别看商陆夫人平日里温婉淑仪,像是个自幼养在闺阁里被严加教导的大家闺秀,实际上却是出身江湖,很有几分豪迈气概,一旦发起威来,谁都不敢惹她。 “就你们两个事儿多!”沐就云气哼哼道。 沐就云是什么人,若论着心机,恐怕全天下没几个人玩的过他,奈何这人是个古怪脾气的,弄到了无人敢用的田地。 今日俞云清格外听话的模样,早就勾起了沐就云的好奇心,而后又看俞云清独自离去,便更是叫人有些按捺不住亲自跟出来一探究竟,听到她提及当年之事,又定会忍不住跳出来阻拦。熟知如俞云清,还是懂得如何轻易引他上当。 商陆夫人见状连忙对着梁氏兄妹使了个眼色,梁氏兄妹自然也不是傻子,对视了一眼后便齐齐随着商陆夫人走开,将地方留与这十多年未见的师徒二人。 沐就云看着俞云清狡猾的笑容,想发火却又无从发泄,只得甩了甩衣袖,骂了一声:“小狐狸”。 “先生这话可是说错了!徒儿是先生教出来的,若徒儿是小狐狸,那先生又是什么?” 老狐狸,答案显而易见。 沐就云瞪了俞云清一眼:“十多年不见,什么本事都没长,嘴巴倒是愈发伶俐了!” “万变不离宗,先生当年教的好。” 俞云清讨好的对着沐就云笑笑,被沐就云盯着,狠狠瞪了一眼。 “夫人,紫苏这位三师姐……” 梁紫霄与梁紫苏二人陪着商陆夫人一起在院中晒书,梁紫霄想起先前从俞云清处听到的话,终是没压抑住心内的好奇,问出了口。 若是当初的俞云清有法子拜沐就云为师,那如今的紫苏就有法子拜师,可是为何这件事却从未有人提过? 商陆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向四周看了看,这才低声对这二人说道:“这事,说来便长了,你两个可得给我立个保证,不许讲给旁的人听。”商陆夫人对着不远处的屋里那两个人,“否则,他必是要恼了我的!” 得了二人的保证,商陆夫人才笑盈盈地讲起了往事: 那时正逢沐就云的第二个弟子去后不久,沐就云接受不了两个爱徒相继离世的消息,病倒了。 沐就云当年已经是辽歌城的风云人物,而作为辽歌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俞浩杰,自然是要出面来探望一下的,便带着俞云清一同去了当时沐就云住的宅子里拜访。 当时,想要拜沐就云为师的人不计其数,但沐就云因为两位爱徒的离世已无心收徒,叫俞浩杰连声叹息。俞云清当时正在习字,可惜收效不甚理想,叫俞毅川好一番嘲笑。 第六百六十章 一手好字 俞云清气不过,便四处打听,得知自己先前随父亲见过的沐就云沐先生一手笔迹劲瘦、转折藏锋的瘦金书闻名当世,世人为求其墨宝不惜千金购一字,实乃书法之大家。 传言自然有夸大成分,但也确实说明了沐就云的确习得一手好字,俞云清当时为了争口气也顾不得什么沐先生收不收徒的事,日日叫管家驱车去沐就云的宅子里对着他撒娇,缠着沐就云教她练字,后来干脆会在这里住上几日,商陆夫人很喜爱这个可人儿的女娃娃,便也欢欢喜喜的照顾着。 沐就云说过不再收徒了,不过看着这女娃娃的确聪慧过人,便偶尔提点两句,这时俞云清才发觉自己果真是捡到宝了,哪里还肯撒手,非要拜沐就云为师不可。 沐就云叫她缠得烦了便会沉下脸来,但是对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还真是发不起脾气,也就只好由着俞云清去了。 如是过去了半年,俞云清与这夫妇二人愈发熟了,俞云清是个开心果,时常逗得二人开怀大笑。夫妻二人又膝下无子,从前还有两个徒儿陪着,如今却一个也无。 尽管沐就云时常抱怨俞云清这个小丫头委实烦人的紧,却也不得不承认,在他因爱徒陨落而伤神的那段时日,这个小丫头带给他许多欢乐,也叫他将这女娃娃的学业放在了心上。 然而,尽管如此,关于收俞云清为徒一事,沐就云却始终都不可松口。 那一日,俞云清再次提及,沐就云仍是一口回绝,俞云清却是不听他的话,当即往地上一跪,“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掐着小腰对着沐就云喊道:“受了我三个响头,这徒儿您是必定得认下的,可容不得耍赖!” 然而,该走还是要走的,俞云清随父进京,每年倒是都会给沐就云夫妇寄些俞西信件回去,但是迄今十五年之久,却不曾见过面。 沐就云素来将这个女徒儿看得极为重要,进而对俞云清的离开也颇为在意,如此更是觉得自己被徒弟抛弃了,也便一直闹着性子,对俞云清的事情不肯多问一句。 梁氏兄妹听罢也不知该如何作评,而梁紫苏也终于明白了俞云清那句“即便是知晓我当初用了什么法子,你恐怕也做不出来”究竟为何。那般无赖之事,怕也只有孩子才做得出来。 梁紫霄听后也是一愣,不想俞云清这等日日一副端庄清冷模样的女子,竟还有那般无赖耍横的时候! “师娘,您的菜可是烧好了?先生他老人家可是已饿了!”俞云清挽着沐就云从屋里出来,师徒二人相对含笑,一副上慈下孝的和谐场面,再不见半分先前的尴尬。 “分明是你馋了罢”商陆夫人笑道,“瞧着这是和好了?” “再不和好,徒儿这嘴皮子就该磨破了!先生好生难哄!”俞云清笑嘻嘻对着商陆夫人道。 “讨打!”沐就云骂了一句,脸上却笑咪咪的。 梁紫苏看着这副师徒相宜的画面,心中有些酸涩,看向俞云清的目光也带上了防备,从方才沐就云一出现梁紫苏就知道,自己这是叫俞云清给利用了,说是要告诉她拜师的法子,实际只是想借此引诱先生出现罢了。 俞云清这女子,还真是玲珑心思!梁紫苏冷笑。 梁紫霄在一旁看着自家妹妹的脸色,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俞云清此举着实有些过分了,这女子太过我行我素,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 五人各怀心思地一起用了饭,俞云清就被商陆夫人借故带到房里去了。 坐在桌前,商陆夫人脸上的笑容便冷了下来,面色严肃地看着俞云清:“三丫头,今日一事,你可知错?” “徒儿知错!”俞云清半句话不多说,直接挪开步子往地上一跪,“请师娘责罚。” 一阵沉默。 商陆夫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俞云清,心中五味俱全。曾经的小丫头终是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甚至成就高过了她两个师兄,小小年纪便名传天下,身为她的师娘,这是何等的骄傲。 然而,曾经那个聪慧狡黠的小女孩终究还是叫这世俗染了那颗纯净的心,学会了阴谋算计,学会了揣度人心,学会了杀伐决断,学会了薄情冷意,成长成了一个世家继承人该有的模样,却永远失了那份纯真。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身为她的师父师娘,却在她正该造化定形的年纪不曾对她予以正确的教化与引导,让这样一个本该修成参天巨树的苗子养成了如今亦正亦邪的心性,对于真正惜才的人来讲,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沉痛的事情。 若是今日三丫头算计的是别人,她或许不会如此,但偏偏那人是紫苏,是三丫头面上的五师妹。 商陆夫人深知紫苏是个心思细腻的,今日之事究竟如何早已在心中参透了,只是她闷着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心中却早已留了痕迹。 阿霄是个爱惜妹妹的,三丫头又与老四是那样的关系,若是有一日这师姐妹两个生了嫌隙,恐怕阿霄与老四都会很难做。相互算计乃师门第一大忌,她们师出同门,该彼此尽力维护才是,如今三丫头这般行事,可曾考虑过会带来何种后果? 商陆夫人知道,俞云清素来是个聪慧的,她能想到的事情,俞云清必然也想得到,可她还是那样做了,如此为达目的不惜破坏同门情谊之行径,实在叫她难以认同。 约莫过了半刻钟,俞云清依旧不言不语跪在地上,商陆夫人看着她,沉默半晌,道:“地上凉,起身吧。” 商陆夫人伸手将俞云清从地上拉了起来,见她仍旧默着声不说话,叹了口气:“紫苏心思细腻,恐怕已对你生了怨怼,你原本便做得不对,这事必须处置好了!” “徒儿知晓,叫师娘劳心了。” “罢了,你身为师姐,处置好了便是,师娘也信得过你的本事。”商陆夫人拍拍俞云清的手,旋即嗔怪地看了俞云清一眼,“怎么,师娘说你几句便不肯说话了?” “徒儿不敢。”自然明白商陆夫人这是不与她计较了,俞云清笑着抓着商陆夫人的衣袖摇了摇。 “鬼灵精!”商陆夫人点点她的额头,笑道,“说吧,可是有事要来求师娘?” 俞云清红了红脸,道:“无甚大事,就是……” 俞云清一手捻着茶杯,在手心转了又转,使劲咬着唇,却终是难以开口,这时,商陆夫人笑了起来:“若是再不说,茶杯都要叫你捏碎了!” “我……”俞云清难为情地蹙着眉,耳珠涨红似能滴出血来,“就是……我将浚风惹恼了。” 浚风?好么,当初他师父说要给他起个表字他都不要,如今倒是巴巴地起了一个给人家说了,果真是做师父师娘的一把年纪了讨人嫌,比不过美娇娘了! 商陆夫人如此想着,却还是与俞云清搭话:“哦?这小两口儿吵架的事,师娘可是没法子帮你的。” “不是!”俞云清着急地摇摇头,“就是,徒儿……这不是想给他赔罪么,就想问问师娘,他可有何喜好?” 俞云清闻语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桌边,双眼渐渐蒙上一层迷雾,商陆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就那么陪着她坐着。 天要黑了,俞云清必须得离开了,商陆夫人站在小筑门口看着俞云清向她辞别,然后上了马车。 商陆夫人看着那马车渐渐走远,重重叹息了一声,沐就云从房间里走出来,沉默片刻,随即语气有些沉重的开口:“三丫头……变了!” “她这十几年究竟是如何过的,好好一个孩子,却养得如此……”商陆夫人摇头,几番欲言又止,这到底是人家的孩子,如何教养哪容得她来指手画脚? 沐就云亦是摇头,自打先前荀卓文受伤时第一次见到俞云清,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已然亭亭玉立的姑娘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能叫自己头疼不已却又舍不得训斥的鬼灵精了。 人都道是“女大十八变”,当初的她只是一个才开蒙不久的孩子,离开自己眼皮子底下长了这十几年,有些变化在所难免,甚至,有些大变化也是不稀奇的。 但是,他一直觉得,只要稍加引导,她此生就不至平庸,因为她的底子很丰厚,就像是一块已经问世的极品璞玉,本身就已注定了不平凡,即便是被摔成了玉粒,都能一颗颗打磨圆润了串出一串佛珠来。 这些年他也曾听人提起过她的才名,便一直觉着,不论如何,好在三丫头这路算是没走偏,却不想再见之时,璞玉成了顽石。 对待凡俗事杀伐决断,但骨头里,三丫头却已是个摇摆不定的人。心乃人立世之本,掌控人这一生祸福苦乐,她把握不住自己的心,便要累着别人同她一起受磨难。 浩杰将她养成了一个心性强大的人,以为如此便能护她一生平安喜乐,却忘记了,人自己的心,是不容自己算计的。若不曾动心,她自是过得恣意潇洒,可,若她动心了呢? 沐就云的声音很厚重:“浩杰他……糊涂啊!” 三丫头如今早已过了该出嫁的年纪,虽然浩杰未撑到三丫头嫁人前亲口告诉她关于她的身世,但漱玉与毅川皆是知晓的,那么,想必如今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长女进了宫,眼看着长子也指望不上,看模样便知漱玉与毅川都不是好苗子,注定是管不住家业的,若是往后无个人给他们在背后张罗着,这家也迟早叫着二人败光! 如此情形下,浩杰将主意打到三丫头身上也无可厚非,毕竟,虽说不是亲血脉,却也是差不多的。 且不说多年养在膝下情谊深厚,只说血脉这一层。两个亲生血脉指望不上,俞浩杰就只能指望这个幺女。 第六百六十一章 名声在外 长子长女皆是没甚经商的天赋,也就等同后继无人。其实,将家业传给俞云清,与从同族中过继一个孩子是一样的。当年也是浩杰透露之后他才知晓,原来俞氏与纳兰氏可算做一家人! 谁家父母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俞浩杰自然也不例外,好不容易逮到个资质好的,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全放到俞云清的脑子里。 可是,由如今的俞云清来看,浩杰似乎只顾着教习她那些商场上的门道,却忘记了她的心一样需要正确的引导。到底是俞浩杰太心急,忙着帮俞浩杰与俞漱玉找个依靠,却忽视了,其实她才是最小、最需要人照顾的那个。 小小年纪,连心性都尚未完全稳固便接触那些个阴谋算计,只要她稍稍走了歪路,那后果都不堪设想。这不是锦上添花,是要自毁长城啊! 马车一路颠簸驶离了西郊,俞云清向着身后望了望,默默道:“我……又做错了么?” 俞云清日日一盅汤往王府里送着,却依旧不见半分回信,俞云清不禁有些难受,迫切的想知道荀卓文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送去的汤可有尝过?自己这汤都连着不重样送了八九日了,他总该给点反应才是,为何到如今也不见有回音儿? 一桩桩一件件,俞云清心里像是叫猫爪子挠了一样。 从攀云小筑回来后,俞云清便躲进厨房里炖汤,却见寻幽神色匆匆的进来,看着俞云清,面色严肃。 “出事了?”俞云清一边拿小扇子扇着火,抽出空儿来瞥了寻幽一眼。能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急成这样? “小姐,孙家人今日一早便跪到王府门前求王爷给他们做主,说是……” “呵,说什么?”俞云清转过头去继续小心维持着火候,“说我仗势欺人?” 何止!寻幽在心中说道。 齐光阁可是高官贵胄们聚集的地方,俞云清在齐光阁当众甩了人家孙家的姑娘一个巴掌,那就是在打整个孙家的脸,人家若是连这都忍着你,以后在这辽歌城也没法出门了! 听说孙家的姑娘因被当中羞辱,自觉无颜苟活于世,正闹着要投缳自尽呢!虽然事实如何谁都不清楚,但人们总是容易偏向弱者的,这桩事里,孙家明显是势弱的一方。 如今孙家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梁紫霄从攀云小筑回来后看着这一堆烂摊子也是一阵头痛。荀卓文那小子说是出去七日,却到如今都不肯回来,这时光一日一日的过去,就叫他蹭过去十日。 如今荀卓文不在城中,自然是不能出来主持什么公道的,这叫梁紫霄头痛不已,先前他可是将俞云清瞒得好好的,如今看来,怕是瞒不住了…… “俞夷府又如何,还能无法无天了不成?” “要不说你孤陋寡闻,且不说俞夷府不是常人惹得起的,但只说那化齐王对俞家二小姐痴心的劲头儿,也断不会因这孙家而惹了美人不快!” “不是说化齐王恼了俞云清,如今都不肯见人了吗?” “你可莫忘了俞云清是救过化齐王性命的,那头儿又有荣远王世子护着,再恼她能恼到哪里去?惹上俞夷府,这孙家姑娘,也是可怜哟!”那人边说边摇头。 “可不是!我听人说,当年化齐王冲冠一怒为红颜,血染黑云山,为的就是如今俞夷府里这位!能为那女子背上这等罪孽,又岂会果真恼了她?只怕是寻常闹别扭!再者,俞夷府嚣张行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这人一番言辞显然也引起了他人共鸣,毕竟俞夷府名声在外,当年俞夷府大公子怒拆万花楼一事也仍有不少人记得,那万花楼可是俞氏一位高官娘家小舅子的私产,到最后不也是砸了笔银子不了了之? 自古民不与官斗,可俞夷府如此嚣张行事也照样在这辽歌城繁荣昌盛了多少年,甚至举家迁离十几年后再回归也是无人敢惹,那俞云清更是傲慢得紧,坊间多少关于这女子的流言蜚语,这女子不是照样在皇族子弟之间如鱼得水? 这俞夷府里的水,深着呢! 人群中,王莺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在场除了些贩夫走卒,更有饱学的儒雅之士,此人话中虽未指摘什么,却难免叫人从俞夷府联想到化齐王,这于荀大哥的名声可是极不好的! 关于传言中荀卓文为俞云清“血染黑云山”一事王莺时是知道的,别人皆以为是传言,是有人传出来故意诬陷,可王莺时知道,那是真的! 当初听说这件事,王莺时也是不信的,她从未听说过荀卓文去管别人的闲事,更觉得荀卓文虽清冷了些,甚至有些冷血,却也不至于如此残暴。 当时她认定了此事乃是有人构陷,安排了不少人去查,谁知却从梁紫霄口中得知,此时并非传言! 当是她也说不出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感受,震惊、心酸、甚至是嫉妒。那时她才十四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却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自己爱上了那个一直以来自己只当他是哥哥的人。 父亲膝下无子,长姐嫁给了表哥,她是家里如今唯一的孩子,早在父亲放弃子嗣的时候,她的人生就已经被规划好了,长大、继承家业、然后招个赘婿给家里延续香火,她没有选择。 那时,她才十一岁,人家眼中还是个半大孩子。她不喜欢那样过一辈子,却也谈不上讨厌,她不曾动过心,便也无所谓以后会与哪个男子度过余生。 王家在俞南一带也算一顶一的世家,即使是赘婿,但是抢破头想要被父亲选中的人也是少不了的。 有志气的男子是不会给人家做赘婿的,但父亲的手段她也清楚,想达到目的,有的是法子。 虽是为了延续香火,父亲却也不会亏待了她,寒门学子、或是落魄了的书香门第家的公子,地位绝对是要比王家低了不少,但学识品行都要过得了几位教习师父的考较,父亲的眼光,总归不会差。 那时她倒对此没有多反感,但天生不喜被人拘着的她却觉得父亲厚待了姐姐,亏待了自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然后……遇上了险些走火入魔的他。 她喜好读些杂书,家中也收藏着些关于武功造诣的孤本,不过王家人很早就无人习武了,因而都在阁楼的角落里摆着,她偶然瞧见了,平日里无事也会拿来研究研究。 她就是那时同荀卓文一起认识了因切磋武功误打误撞闯进荀卓文练功之地而险些害荀卓文走火入魔的明景与梁紫霄。 那时,梁紫霄与明景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闯下的祸事,正在各自往荀卓文体内输送内力,心细的她发现荀卓文面色有些不对劲,这才发现那人察觉自己被人打搅即将走火入魔,转而拼死一搏逆修了内功口诀! 修逆诀之人体内内力运行与常人相反,若是强行注入旁的内力,他的穴道筋脉会因这两种霸道内力的相互冲撞而爆开。修炼逆诀本就九死一生,如今这两个人还在此处瞎捣乱,这是成心不叫这人活了吧! 她成功拦下了梁紫霄和明景,三个人亲眼见证了荀卓文是如何在那般的痛苦折磨下修成逆诀。她也知道,十一岁的自己却懂得许多武学知识,对于这几人来说算是一件稀奇事,却也没有多提起,荀卓文虽好奇,却十分尊重的不再多问。 因为她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因而他一直对她颇为照顾,后来父亲派人强行要将自己带回,也是他出面才暂时打消了父亲的念头,那时她才知道,自己救下的人,竟然是当今大邺化齐王! 她终还是要回家去的,却每年都会抽空来辽歌玩上一玩,碍着荀卓文的身份,父亲也未多说什么。直到十四岁那年,听说了他为另一个女人做的事……她嫉妒了! 但是,她很清醒。她知道自己与他是不可能的,自己有必须要承担的家族重担,他也不可能娶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儿为妻,更何况,他比她大七岁,自己十四岁的时候,他已二十有一。 过了弱冠之年,成亲的日子就不会远,等到她及笄还有一年多,这一年多之中,会有多少变数! 况且,她从来都知道,他不会娶自己。因为在他眼中,自己始终是个比他小了七岁的孩子,这道坎儿,他过不了。 同为商家女,同样掌管一个大家族的产业,没有人比她更能明白俞云清的不得已,但也正因如此,她会胆怯,因为她听过俞云清的才名,她害怕会看到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来辽歌事要做什么,和俞云清抢人吗?她做不来。 她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受的也是正经的教导,实在做不来这插足之事。可是,就那么任由他们两个相亲相爱?她做不到,那样的场面,单是想想便足以叫她疯魔! 这些天,她默默立在一旁,看了一场又一场的戏,荀大哥离开辽歌至今未回,这件事连她都知道,为何俞云清会不知?这是否意味着于他而言,俞云清其实并没有那般重要?并且,她总觉得,俞云清此女太过嚣张,太过自我,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妻子人选。 她暗暗为自己这个发现而欣喜,同时又有些看不起这样见不得人的自己。 不过,她如今十九岁了,早已到了嫁人的年纪,即便年纪比他小得多了些,但到底已不再是个小女孩儿了,他又是否会因这样的自己而改变态度? 父亲问及她的婚事,她总推脱家业为重,不急着成亲。左右自己是招赘婿,年纪大一点成亲也无碍,多这两年的资历,不至于以后反被丈夫拿捏,父亲也因此未曾逼得太紧。 早已下定决心要远离他,却到如此年纪还不成亲,她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或许,她从未放下过吧! 第六百六十二章 把握人心 王府门前围了一大批看客,虽已下了黑,却也鲜少有人离去,毕竟此时早已过了晚饭的点儿,若要上床去睡却又明显太早。 不论这些人只是看热闹,又或者是真心同情这孙家人的遭遇,左右是将王府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江南之地,民风较之中原皇都更为开放,臣民公然议政也是常见之事,不足为奇。 大邺朝向来主张“开张圣听”,虽实际实行起来有重重困难阻挠,上头皇帝也不是很愿意听这些民众对自己执政之事指手画脚、评头品足,却也不敢当真废了祖宗法制,只是时常会明里暗里敲打一番。 下头做臣子的大多是聪明的,能猜出皇帝的心思,自然是要“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替皇帝将那些个刺儿头给挑了,因而,整个大邺朝,臣民嘴巴最紧的地方,其实是皇都。 越靠近南北边疆,民风越开放,这也就造就了两种极端的差异,要么民风淳朴,人民安乐;要么盗匪横行,民不聊生。 不忌臣民论政,便易滋生些个反叛流言,攻击时政、攻击当权者,继而大肆公开传扬,鼓动民众作乱反叛。更紧要的是,这些个地方本就在边陲,抑或靠近边陲,民众较之其他地方多是更加愚莽了些,易遭他国细作煽动挑拨而掀起内乱。 这也是为何边疆总有打不完的仗的因由,因为人心浮动。 自然,若是能把握好人心,那么广开言路无疑是创造了一处福泽之地。江南虽不在边陲,但毕竟靠近延边,且,江南商业繁荣,迎来送往各地商船,民风开放也是极自然的。 民风是否开放,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可一遇上这些个大事,区分立见。 若在皇京凉都,莫说俞夷府是这辽歌城最大的世家,便是只俞云清与荀卓文这个封地掌权者有些个牵连这一条,一旦遇上这等纠纷,也断然不会有人敢围在这最高掌权者的府邸前看热闹。 甚至,若是惹上个背景雄厚的,恐怕还未等事情闹开,周边的人早就一溜烟躲开,唯恐殃及自己,又哪里会多嚼什么口舌,更不会有如今这一众臣民围在王府前看热闹的情形。 百姓敢说敢言,说明荀卓文这个藩王政绩做得不错,来日荣登大宝,也该能做个明君…… “爹、娘!” 王莺时的思绪被这一声悲戚嘶哑的女声打断,接着就见人群分开,从外围由邵琏搀扶着走来一个少女,一身素淡衣裳,头发简单绾着,脸上也不曾上妆,少女眼下有些青黑,形容很是憔悴。 只见这少女又往那跪着的夫妻面前走了几步,眼里立刻掉下了串串珍珠,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那夫妻二人面前:“爹、娘,是女儿不孝,您不要再跪了,这公道女儿不要了。” 经这少女一番言辞众人才明了过来,原来这少女便是那受了委屈的孙家姑娘孙幼鸢。 “姨父、姨母,这地上寒凉,您二老素来身子又不好,可经不起这般折腾,还是快快起身吧!”邵琏说着就要弯腰将孙氏夫妇扶起来。 “琏儿,你不要管姨母,今日那俞云清既敢如此行事,若是不叫她知道这世间是有王法在的,来日她岂不是要杀人放火,那时哪里还有我一家老小的活路!”孙夫人咳了两声,“鸢儿身子不好,你快带她回去。” “鸢儿,回去!”孙父厉声道。 “姨父!” “爹!” 围观众人嗡嗡的讨论起来,而那一直未曾露面的化齐王与俞二小姐无疑成了众人谈论的中心。 王莺时看着这四人,眉头紧锁。孙幼鸢被打都已是昨日之事,这孙氏夫妇若是果真舍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早在昨日便该闹起来了,何须拖到今日? “孙先生、孙夫人、二位小姐,天色已晚,入夜难免寒凉,还是先回去吧!公道自是在的,可若是为了这所谓的公道先将自个儿的身子磋磨坏了反是不美。”王莺时上前劝道。 说实话,她心里知道这孙氏夫妇打着小算盘,但荀大哥既然不将外出之事公布,便是此行行踪不可暴露,如今他还未回府,如何出现?总这样任由孙氏夫妇胡闹,难免叫人编排些他的不是。 孙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翡翠色长裙,搭着纯色绣竹叶大袖衫,握着一把半大翠竹镂空雕花折扇,配上精致妥贴的妆容,端的是清新明丽。 这女子长相很是和婉,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却叫人感到一股淡淡的却并不令人生厌的威压,哪里有丝毫外表的气弱,反是隐隐可见其中底气积蕴。 举止间端庄得仪,不骄奢也不露怯,一眼便知出身不俗。 “你……” “化齐王到!” 还未等孙夫人说什么,一声传唱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化齐王?荀大哥回来了?王莺时惊愕回头…… “然,本王见识浅薄,往昔不曾处理过此等琐事,若到时有何有失公允之处,还望孙先生提点。是本王枉读了十年圣贤书,竟不知藩王职务中还有如此一条。” 此话一出,孙氏夫妇齐齐变了脸色,连周围人都觉出不对味儿来,化齐王话中虽处处用着敬辞,然而“琐事”二字显然才是这句话的关键,化齐王这是嫌孙氏夫妇扰到他养病的清静了。 说来倒也是,原本这只是孙家与俞夷府的纠纷,不过被打了一巴掌,又不是叫人给害死了,何须惊动到王府,还要王爷亲自来主持公道? 尽管那般说话有些冷血,但大邺律法摆在那里,若是这一巴掌打在上位者身上,那叫以下犯上,除却这些,旁的都该是当事双方自行解决,即使双方解决不了,也自可请人来调解,又与王府有何相干? 这世间受委屈的人多了,若是个个受了点委屈都来找他主持公道,那这王府早变菜市场了!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要调解,也该是找个与双方都亲厚的,孙家夫妇与荀卓文有何关系么? 按辈分,荀卓文该唤邵琏的父亲,也就是邵二爷一声二舅,孙夫人又是邵琏母亲的姐妹,孙父与邵二爷算是连襟,但与荀卓文却是半点亲故也无,更何况荀卓文素来与自己这个二舅也不亲厚。 孙氏夫妇算是老一辈的人了,如今却跪在一个小辈门前求公道,怎么看怎么不像回事,这样的姿态,不像是在求人,反像是在逼迫。 孙家人那点儿小心思王莺时看的很明白,不就是觉着俞云清与荀大哥关系不同,如今巴巴地给俞云清上眼药来了,想来是想动俞夷府又没法子,便想着借王爷之手打击俞云清。 的确,俞云清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之人,若想给她找不痛快,就只能叫她在意的人做这件事。若是这事荀卓文果真插手管了,估计二人的路也就走尽了。 孙氏夫妇这是明摆着要离间两人之间的感情,众人原本想着这两人也走不长了,如今看来似乎又不像是那么回事!况且,即便荀卓文与俞云清果真走不长了,他堂堂一个王爷的事,又哪轮得到这些个小角色来插手? “王爷恕罪,是小女子小题大做,请王爷不要怪罪家父家母,所有罪责由小女子一人承担!”孙幼鸢跪在荀卓文面前,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荀表哥……”邵琏在此时上前来,准备开口。 “邵琏,孙幼鸢既是你带来的,便有劳表妹好生招待!” “王爷,该喝药了!”管家适时近至身前,声音不大,却能叫所有人听清。 且不说在场之人中荀卓文身份最尊贵,只他病号这一重身份摆在当前就无人敢拦他的去路。荀卓文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众人看着当前这诡异的现状,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评价,便纷纷告辞相继离去了。 按理来说俞云清与孙幼鸢之事当属私人恩怨,实在不该将王爷搅入其中,然而,孙家人的做法也有情可原,毕竟人人皆知,俞夷府的二姑娘与王爷有些关联,俞夷府原也不是好招惹的人家,孙家人惧于俞夷府的威慑,想要找王爷主持公道,也是迫于无奈。 然而,调解纠纷这种事的确不是一个王爷该做的,这些同辈人的纠纷琐事,若是个长眼的便不该拿来烦他。一个藩王,身兼一个藩国百姓的荣辱兴衰,哪里有功夫理会这些内宅女人争风吃醋闹腾出来的小事?受了委屈便哭喊着要请高位上的人来主持公道,自己却未曾与对方交涉过,如此行径,与那无知小儿又有何分别? 这孙家夫妇也是糊涂,几十年都白活了! “我……”邵琏咬着唇,双脸因被荀卓文薄了面子而有些绯红。她实在是不曾想过,荀表哥那样清贵谦和之人,说话竟也会有如此刻薄之时。 又是为了俞云清那个贱人!邵琏使劲揪着手帕,因为太过用力,那上好的丝绢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 “邵二小姐不必太过伤神,王爷素来如此,并非故意为之。”王莺时收起手中折扇,向着邵琏走了。 “王家二姐姐?”邵琏的脸上露出片刻的惊讶,“二姐姐何时来的?表哥这些年一直念着二姐姐,王爷若知二姐姐来此,定然十分欢喜。” “荀大哥素来亲厚。”王莺时客套着,向邵琏走去,“孙先生与夫人想必也是累了,邵二小姐还是尽早将他们二位送回罢!” “那是自然,有劳王二姐姐挂心了!” “无碍。我对你挂心些,是觉着有些事就不劳邵二小姐挂心了!”王莺时轻轻勾唇,笑得很是和善,“那封书信,邵二小姐费心了!” 邵琏猛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莺时,不可能!自己万般小心,为何还会被人发现? “邵二小姐,念在你通风报信的份上,此事我不予计较,然而……”王莺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若想看我与俞云清斗的两败俱伤,还是趁早省一省。” 第六百六十三章 死心 “有些事,还是趁早死心为好。凭你……即便我与俞云清双双死于非命,荀大哥也是断然不会娶你的。可懂?” “王二姐姐,我……”邵琏抿着双唇。 “邵琏,人贵有自知之明。”王莺时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起来,“从前是什么模样,我不予追究,但你再敢做出算计荀大哥之事,别怪我不顾相识一场的情面!” 王莺时说完径直进了王府内厅,看见房门前只管家一人,笑问:“你家王爷何在?” “轻佛寻我何事?”荀卓文从屏风后走出。 王莺时无奈的摇头,唤道:“梁大哥!” 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必是叫人以为讽刺意味十足,毕竟在人家家里,自己却比主人还随意,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这话若是从王莺时嘴里说出来,梁紫霄便知她是在抱怨荀卓文,与自己没甚干系。 “理他作甚!”梁紫霄挥手,甚是不在意。 “不过……”王莺时秀气的眉渐渐拢到一处,“荀大哥先前说七日便回,到如今已逾期好几日,该不是……” 梁紫霄沉默了,盯着王莺时布满担忧的面容半晌才道:“放心便是,我与他是有联系的。” 他哪里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分明是为感情之事伤脑筋,心中太过烦闷,出去散心去了,又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那便好!”王莺时听罢,放下心来,“也不知荀大哥何时回来,他是应下我要去雅俗居的开业礼,可不能食言而肥啊!” “这点你尽管放心便是,他这人你还不清楚?应下之事断无毁约之理。” “那倒……” “梁公子。”王莺时正说着,便见管家从外面进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哦?”梁紫霄皱眉,“出事了?” “是……” 管家偷看了王莺时一眼,被梁紫霄抓了个正着,道:“轻佛非客,有何不可说?” 管家看着梁紫霄,心里暗道了声小祖宗,若是他晓得自己要说的事,也不知还说不说得出这样的话! 管家抹了抹额上的汗,那俞家二小姐可真是为难缠的主,说上几句便惊了他一身的冷汗,唯恐叫人看出端倪! “俞二小姐过府……” “什么!” 梁紫霄“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管家看着他,看吧,他就知道会如此! 若是来了俞夷府的丫鬟,管家尚且可将人拦在门外,可若是俞云清来了,他却是没办法的。像俞云清这种身份,即便王爷在府中却不想见,那也必须得请到会客的厅里伺候,毕竟,将客人拦在大门外是件极失礼的事。 “你……不曾有人乱说吧?”梁紫霄挠头。那小姑奶奶可不好骗,万一叫她看出点门道,那还得了? 王莺时看着梁紫霄这种反应,黛眉微敛。 “不曾不曾,二小姐那头儿皆是暗卫在伺候,断然是不会胡乱开口的,梁公子尽管放心便是。”管家连忙道。 梁紫霄沉默了,抱着双臂在内厅里转来转去,王莺时看着梁紫霄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梁大哥,你这是?” “罢了罢了。你管不了的,这是大哥自己造的孽!”梁紫霄记着眉头,荀卓文那小子再不回来,他的计划可如何施行! 要知道,俞云清可是不会任由事情这样发展的,再这样闹下去,保不准那姑娘又要做什么,俞云清这女子可是出了名的任性妄为。 这时候,从外头进来一个美婢在管家耳边说了什么,只听管家到:“梁公子,二小姐那头儿不好总是晾着。” 言外之意,俞云清催人了。 这女子,如今都要入夜了,还不晓得回避着些!梁紫霄暗暗在心里抱怨着,对管家道:“你……去说与她,王爷病了,不宜见客。” 管家得了吩咐下去办事去了,尽管,他并不觉得这话能湮了俞云清的心思。 “病了?”俞云清放下手中的茶杯,垂了垂眼眸,“既是怕将病气过给我,驳了他的心意也是不好,不见倒也罢了。” “俞云清这般好打发?”梁紫霄有些不可置信。 “公子,二小姐还有后话!”管家看着梁紫霄,思忖了一下,似乎是在纠结如何转述更为妥贴,“二小姐说,凤凰卫遍布城中,却不愿以此查探心爱之人私隐之事,故此作罢,从不动此心思。但王爷身体抱恙,甚为牵挂,若是三日后王爷仍不可病愈,便请俞夷府世代府医过府为王爷请脉。” “俞二小姐还说……先前曾与杨大人先礼后兵,虽心内不望往日情景重现,可若王爷久病不愈,心下也实在担忧,凤凰卫虽落败许多,但拼尽全力在那大宅子里搜罗一圈大抵还是办得到的。如此虽莽撞了些,却也并非头一回,因而不算生手,到时自晓得时刻注意,定不会破坏了府中陈设。” 梁紫霄好不容易才坐下,结果还未曾坐稳却又听见这样一番犀利言辞,险些没从椅子上跌下来,听这话的意思,要硬闯? 这……这是姑娘家该干的事吗?瞧瞧叫荀卓文给惯成什么样了! 俞云清回家后一直很烦躁,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缓和与荀卓文的关系,他总是回避,这让她……俞云清开始怀念赏雪还在身边的时候,赏雪她总是有办法。 按理来说,赏雪早该回来了,可为何到如今都没有赏雪的消息,难不成……不会,若是赏雪出了事,依着陈焕对她的心思,早就闹翻天了。那就是纳兰家那边有事? 邵集郡 “花醉霜寒,跟上!”听雨一身男装打扮,故作风流地拿着把古扇轻摇着。几年过去,她的身材完全长开,高挑的身材,清秀的面容,不见丝毫扭捏的举止,再梳个男儿发式,倒真有几分俏郎君的模样。 “姑……公子,您慢着些!”花醉霜寒在她身后喊着,她们两个虽身怀武功,可在这庙会上显然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庙会上人挤人,推开一个又来一个,尽管两人极力排开挡在眼前的人,却还是根本跟不上跳脱的听雨。 “将军!”花醉霜寒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纳兰记石,惊讶道。 “都回吧,有本将军护着便是!” 花醉霜寒二人犹疑了一下,依言离开。听雨一回头发现看不见二人的人影了,不免着急起来,这时却见一张讨厌的脸出现在眼前,顿时明白过来。 听雨一声冷哼,转身便走。这人说要放她自由,却又不准她出城,假仁义! 纳兰记石摇头苦笑,再等等吧,等她心里有了他,就放她自由,至少那时,她不会只想着逃离。前些时日多亏赏雪来做客,给他讲了不少听雨童年的趣事,告诉他不要逼得太紧,如今,他与这姑娘的关系总算有些缓和了! 纳兰记石在心里对自己这个未来大姨姐还是十分感激的。她们姐妹二人虽闹着别扭,却又时刻关心着彼此是否过得幸福,这样的感情,真叫人羡慕! 纳兰记石摸出藏在袖中的半柄玉梳,手指轻轻摩挲着,阿姐,你也定然是活着的,对么? 世情凉薄啊! 这些日子她把所有能求的人都求了一番,大哥根本不松口,只说亏欠了她,来日会弥补,二哥三哥一见她就想像看什么脏俞西一般,恨不得躲到天边去,而四哥却根本不见人影……哈哈,这就是所谓的血脉亲情吗? “妙音啊,那定国公府是皇上的外祖家,皇贵太妃与故去的太后的母家,定国公更是手握重兵,如此显贵的门第,可是咱们高攀了!” “要大嫂说,你也别等着你那个什么宋景玉了,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如何配得上你冰清玉洁的身份?说什么忽然失踪,依着大嫂看,说不准就是黑心事做的太多,叫人半夜里摸进房间杀……” “大嫂!”罗妙音厉喊了一声,她素日温和,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罗文正一看罗莺儿这样的反应,害怕果真激怒了她,惹得她到时更不肯配合嫁给定国公世子,那时,罗家即便是陪上一家子性命也担待不起。连忙对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妻子骂道:“刘氏,滚回你的院子里去!” “罗文正!你竟敢吼我!”刘氏大叫一声。从前自己怕他那是因为他是丞相长子,身份尊贵,而自己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她也知道嫁给罗文正是自己高攀了,故而从不敢再罗文正面前硬气,唯恐被他休了去! 如今,丞相一死,罗家就迅速落败下来,而自己的爹爹因为跟着定国公办事,家中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连带自己在罗家说话时也硬气不少,罗文正显然也知道如今的形式,对自己也比往常敬重许多,今日他竟敢吼她! 刘氏一声冷笑:“你如今都二十有三了,何止是老姑娘了?传出去名声多难听,有这样一个小姑,累得以后家里的姑娘们也说不到好人家,算我求你,别祸害你几个哥哥,也别祸害你的侄子侄女们了!” “妙音,人要识时务,你嫁去定国公府虽是给定国公世子做续弦,却也是正经八百的当家主母。你也不看看你们罗家如今是什么样的地位,你在外头又是什么样的名声!人家定国公世子还肯以正妻之礼聘了你,那是烧高香都求不来的事!” “既是如此,那便大嫂去嫁好了!”罗莺儿不是个心狠的,却也不是任人拿捏,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更是格外执拗。 那定国公世子心仪于她她也是知晓的,虽无过人之处,却也并不愚莽,泛泛之辈而已。从前那人也没少给她递些个信笺,皆被她丢去一旁了。 本以为他娶亲后便不会再有何交集,却不料那位世子夫人是个福薄的。原本这也不干她什么事,却不想前两日她只是出一趟门,却叫这人给瞧见了,死活非要送她回家,第二日便听人说他请人向哥哥提亲要娶自己做续弦! 第六百六十四章 被逼嫁人 “你!妙音,亏你也是当年的第一千金,我好歹还是你大嫂,你大哥的妻子!你这叫什么话!”罗刘氏双脸憋涨得通红。 “我说话再刻薄也只嘴上过过瘾,比不得大嫂心思玲珑,拿自家小姑子去讨好人家!” “我……” “行了!”罗文正吼了一声,“妙音,婚事大哥已经定下了,你便是不愿意也得嫁!这几日,你便安心在房中绣嫁妆,不要出门了!” 这话里是个什么意思罗莺儿若是还不清楚,也便白活了这些年。 “大哥!” 罗文正没理她,面色十分不好的甩袖转身离去。罗刘氏讥讽的地蔑了罗莺儿一眼,也就这位大小姐还觉着她大哥是个好的,如今又如何? 罗刘氏出了门,听见身后传来愤怒砸俞西的声音,冷笑起来。 罗文正就是个软懦的人,她若早看透了这些找个老实人嫁了,也不至于如今这样的下场!虽说是明媒正娶,实际上却还不是被人家轻贱地当做礼送了出去! 是夜,罗莺儿独自一人在房中抹着眼泪,晚膳送进来也没有吃。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温文尔雅的大哥变成了如今这样,竟要拿她去讨好定国公府的人! “大哥叫本少爷来劝劝妙音,尔等外头候着罢!” “是!” 门外隐约传来对话声,接着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罗莺儿受惊一般站起身来,就见罗文益推门而进,罗莺儿心下一沉,连自己这个双生的哥哥,都要来逼自己了吗? “妙音,快随四哥走!” 罗文益冲上前来抓住罗莺儿的手腕就拉着她往门外走去,罗莺儿一时愣住了,方才她分明听见…… “妙音,四哥在城外已安排了人手护送你离开,四哥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也都放在车上了,虽不多,但保你个三载五载的还是不成问题,等躲过了这阵子,四哥再去找你。四哥不在身边,你要……妙音?怎的哭了?” 罗文益一路自说自话,却忽觉身后之人一点动静也无,不由回头来看,却见身后之人一脸泪水,心下顿时有些慌了,一面笨拙地给她擦着眼泪,一面问道。 “四哥!”罗莺儿扑到了罗文益怀里,原来,还是有人从不曾放弃她的,真好! “好了好了,我们快些走吧!” “四叔,你能走,妙音却走不得!”原本漆黑的院子骤然变得灯火通明,两兄妹的眼睛才将将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就只见角落里,罗刘氏含笑自一片黑暗中走去 “刘氏,这究竟是谁的意思,叫大哥出來说话,罗家的事,还轮到你来插手!”罗文益愤怒地吼道。 “你大哥?如今,我说的话,他是不会反驳的!四叔,你还是趁早省省,等着喝小姑的喜酒!”罗刘氏的面孔严肃起来,“送你们小姐回房!” “刘氏,你……” “小姑,我劝你还是听话些的好,否则若是今夜之事叫定国公府知道了,恐怕四叔要吃些苦头。” “你……毒妇!” “小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觉着凭你与四叔两个人,能逃得过定国公府的眼睛?即便是为了四叔,小姑你也还是看开些的好!” “刘氏,你休想打妙音的主意,你有本事冲我来!”罗文益从来没这样憋屈过,他竟然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保护不了,几位哥哥的做法更是让他心寒不已,原来,曾经的兄友弟恭,都是假的!都只是在父亲面前做戏! 罗刘氏看着罗文益,又含笑看看罗莺儿:“小姑?” 罗莺儿看着被人挟制的罗文益,一时泪如泉涌,闭上眼,几乎是颤抖着道:“好,我嫁!” 夜空,乌云遮月,夜色里,漆黑一片。 一道人影快如闪电般越过王府的高墙一路进了书房,书房内,梁紫霄看着来人,神情激动:“祖宗,你终于回来了!” 荀卓文看着梁紫霄,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脸上嫌弃的神色让人不能忽略。 “你既然回来了,是否该补偿本少爷一回?”梁紫霄拍拍荀卓文的肩膀,“我忽然记起明景那家伙最近似乎就在咱们附近晃荡,本少去找他喝两杯,估计得去个十天八天的。” 梁紫霄说完也不等荀卓文回话,一边往外走一边朝后挥了挥手,随即跳窗离开,而荀卓文显然也早已习惯了这人离去的方式,什么也没说,兀自过去关窗。 看着那人里去的方向,荀卓文皱眉,心下涌上一丝怀疑,他今日离开的有些急迫,通常,这种情况,他必定不是做了什么讨喜之事…… 而此时,早已逃出王府的梁紫霄看着王府书房仍未熄灭的灯光,心想,总算熬过云清妹子那三日期限了…… “俞郭公子,久仰久仰!”俞云清笑着迎上前来,对俞郭准行了男儿礼。 对面之人约莫二十六岁,墨发星眸,身量极高,穿一身艾绿色朱子深衣,腰间佩一块白玉玉佩,很是温雅。 这人身后还跟着四个仆人,各自手中皆捧着用锦盒打包装好的礼物,恭敬的立在一旁。 对于俞云清行男儿礼节,俞郭准微怔,却也没有过多流露什么,得体的笑道:“久闻俞二小姐大名,今日得见,深感荣幸!” 今日听人禀报说俞郭家有贵人到访,俞云清便猜到该是俞郭准,如今的俞郭家在辽歌城中的,也就只有他了。更何况,近日渚兰街一家店铺大兴土木,重工改建,还未开张便闹出这样大的噱头,这辽歌城还有谁人不知? “俞郭公子哪里话,请上座。”虽然猜到俞郭准此次为何事而来,俞云清却不露半分端倪,面子上的事情做得十足。 “原本在下初到辽歌,便该来拜访俞二小姐,只是家中事务实在脱不开身,以致拖沓至今。故而,今日特备薄礼前来,望二小姐勿怪。”俞郭准显然是已察觉到她调查了他,这才故作解释吧,俞云清如是想着。 俞郭准言行间彬彬有礼,俞云清是不好挑什么刺儿的,便只道:“俞郭公子百忙之中能记得来俞夷府这小门小院坐一坐,已是给了云清天大的面子。” 两根商场老油条之间你推我搡,活像两个争糖吃的孩子,害怕打破表面的平静,便各自暗暗较量着。 “俞二小姐何必谦虚,若是俞夷府都算小门小院,在下大抵要无地自容了!”俞郭准笑着,随后道,“实不相瞒,近日在下名下一间茶楼将开张迎客,而俞氏乃是众所周知的辽歌头号大世家,故而,在下想请俞二小姐赏个脸,来参加我雅俗居的开业典礼。” “俞郭公子客气,此乃云清之幸事!”俞云清笑了,随即默默道,“雅俗居,雅俗共赏,好名字!” 虽然对彼此都有所耳闻,但是毕竟两人之间都是第一次见面,然而,商人多少都是重利的。两个人,或许素不相识,却总有可能因某种利益而牵扯到一起,从而相谈甚欢,俞云清与俞郭准便是如此。 眼见时候不早了,俞郭准也起身告辞了:“两日后,在下恭候俞二小姐大驾。” “如此盛大场面,不去必是憾事!云清是一定要去叨扰俞郭公子的!” 送走俞郭准后,俞云清王者那人的背影挑了挑眉毛,将手中的请帖放到一旁:“仔细收着!” 这俞郭准时年二十六岁,乃是俞郭家嫡长房嫡长子,娶了自己的表妹,即同为俞南望族的王家嫡长女王燕时为妻,如今可以说是在俞郭家说一不二的人物,然而,俞郭家现如今的长房夫人却并非他的亲生母亲。 俞郭准的母亲王氏乃是俞郭家大老爷的原配夫人,可惜人福薄,去得早,只留下俞郭准这么一个嫡子。 俞郭准的母亲去世三年后,俞郭家老夫人为俞郭家大老爷,也就是俞郭准的父亲选了续弦,只可惜这人是个外表纯良,内心蛇蝎的,明里暗里给俞郭准下了不少绊子,却偏偏得了大老爷的宠爱,子嗣生了一个又一个。 虽然他今日的成就不乏其外家王家的帮助,但俞郭准能在这种局面下牢牢抓住掌家之位,其能耐同样可见一斑。 俞云清看着请帖上的时间,两日后…… 与此同时,黄昏暮光下,有一人策马近至城门前,他看着城楼上那方正庄严的“辽歌城”三个大字,嘴角轻勾,阿婉,我来了! “说话!”见阿班沉默,荀卓文皱眉。阿班这样的反应,估计这回梁紫霄那厮闯的祸事不会小! “这……主子,梁公子说,此事,还是您自个儿查为好。” “阿班,究竟本王是你主子,还是梁公子是你主子?” 荀卓文的声音冷冷的,阿班莫名打了个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其实……主子,属下也是觉着此事是您自个儿查出来为好,故而……” 阿班默默将目光投向窗外,看天色,二小姐该是快到了吧?依着二小姐的性子,该是会来的吧? 荀卓文皱眉,这时,外头有人敲门:“王爷,俞夷府二小姐求见。” 阿班抬头,然后亲眼看见王爷的眉头渐渐挤到了一起,心下暗暗为二小姐叫了一声不妙,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沉默,让阿班感到无比压抑。 “夜渐深,请二小姐回去罢!” 终于得到回应,似乎听见外面的人徐徐松了一口气:“是。” “主子……” “自个儿去领罚!” 荀卓文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所有可能说出口的话,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并不美好。 “是。” 荀卓文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却觉得分外烦闷,桌上满满的卷宗,却没有丝毫想要看下去的欲望,这让他感到很煎熬,很痛苦。那个女人,真的对自己的影响这样大吗? 荀卓文觉得,自己必须跟她划清界限了,或许自己真的不是她的良人,两个人强硬在一起,只会伤害彼此,殃及更多无辜的人。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荀卓文眉头一拢:“谁?” 第六百六十五章 忠心 门被推开,进来两个妙龄美婢,花容皎皎,体段窈窕,这是赏雪离开后暂时安排替代她的两名暗卫——绿醅、雪无。 二人手中端着甜汤和点心娉娉袅袅走进,随后齐齐福身:“见过王爷。” “何事?”声音平淡。 “奴婢二人听闻王爷回府,甚是欣喜,特来伺候王爷用些茶点。”绿醅说完就与雪无一同上前,将茶点摆在桌上,却未曾就此离去,而是一个拿起一旁的墨条磨墨,一个走到香炉旁添香。 雪无一边添香一边回过头来:“奴婢二人伺候王爷写字罢!” 荀卓文看着二人,不禁皱眉,他不是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又如何会不知这两个婢子的心思,竟敢肖想主子?梁紫霄那家伙究竟是如何训练暗卫的,这便是他所谓最优秀的两个? “你二人可知肖想主子是何下场?”荀卓文冷声问道。 若是做主子的果真看上了暗部里哪个人,必是要解除暗籍,安排一个清白身份,按规矩给了名分抬进府里的的,像这等爬床的,即便果真上了主子的床,事后也是丝毫逃不得处罚,即便是不死也要被咬去半条命。 “奴婢自是知道的,只是……”二人齐刷刷跪在了荀卓文脚边,“奴婢二人自幼仰慕主子,若是夙愿得以了结,便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荀卓文看着二人,没有说话。底下,见荀卓文良久不语,绿醅对着雪无打了个眼色,两人便同时直起身来,向荀卓文走去,然后,绿醅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就跌在了荀卓文怀里。 绿醅并没有起身,而是伸出一只手,拿指尖勾着荀卓文的长发:“主子,绿醅身子软,起不来。” 雪无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姐姐好生丢人,站都站不稳,妹妹来帮你。” 雪无说着就向着二人走来,却没有去拉绿醅,而是转而走到荀卓文身后,将柔若无骨的手搭在荀卓文肩上,不轻不重地捏着:“主子,奴婢给您捏捏,您让姐姐靠一靠可好?” 另一边,王府的高墙闯进三个不速之客。 “主子,果真不要多带几人?”灯染和烛华看着大喇喇坐在王府墙头上的俞云清,心里没底。 “人多反而坏事。”俞云清摇摇头,烛华却是叫苦不迭。主子心疼灯染是个女子,什么脏活累活都叫他来做,这也就罢了,他是君子,他认了。 可如今,这闯的可是化齐王府,还要他自个儿打头阵,这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叫人家发现了,那不得叫人射成骰子! “主子,要不,换个保险些的法子?”烛华无奈建议。 “换?”俞云清看着烛华,“要不,还是换灯染去?” “不必不必,主子,属下一个男人在此,怎能叫个姑娘家犯险?” “烛华,”俞云清将烛华招到身侧,低语道,“若是本家主的事办得漂亮,你与灯染之事,本家主为你保媒。” “主子,您……”被俞云清瞪了一眼,烛华连忙拱手笑道,“主子,您瞧好吧!” 看着烛华离去的身影,俞云清轻笑起来,或许,只有在对待心上人时,人才会显露自己的真性情吧! “主子?”灯染皱眉。 “化齐王府守卫何其严密,神仙都拦得下,何况我们三人?可如今我都如此这般坐到王府的墙头上,却连一人也无,你可还觉得会有人拦我们进王府?” 俞云清将怀中的汤盅往怀里抱了抱:“我叫他进去,不过是叫他探探路,免得我们进去之后两眼一抹黑,不知哪儿是哪儿。” 灯染没再多问,不一会儿,烛华便回来了。 俞云清倒是胆大得很,叫灯染用轻功将她带下墙头便大摇大摆在小路上行走,丁点儿闯入他人府宅该有的心虚也无,看得王府众暗卫目瞪口呆,为何总觉着未来女主子,颇有采花贼的天分? 如此这般,俞云清一路顺风顺水来到荀卓文书房前…… 窗户被推至最顶上,少女弯腰将整个身子送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汤盅欲从窗户上跳下来,脚却无论如何都沾不着地,不由抱怨:“还敢称行宫,真是世间最奇怪的房子!” 一边抱怨一边抬起头来,却看到对面三人皆是一脸呆愣之色看着她,然后,俞云清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这是看到了什么? .荀卓文坐在椅子上,一个美婢卧在他怀里,另一个从身后贴着他,手还放在他的胸口,而荀卓文……没有推开! 很享受吗?美人投怀送抱他当然很享受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俞云清坐在窗沿上,面色难明,眉头紧紧拧到了一起。 见俞云清一直盯着自己,荀卓文才反应过来如今自己是以一副怎样的姿态呈现在她面前,张了张口:“我……” 荀卓文声音一窒,第一瞬,他竟然想跟她解释!荀卓文嘴角轻牵,罢了,便让她误会吧! 思及此,荀卓文并没有动,任由这两个女人在他身上挂着。 “还不来扶本小姐下来,若是这汤洒了弄坏了你们主子哪幅古画,你们担得起吗?”俞云清横了二人一眼。 绿醅雪无愣住了,荀卓文也是一愣,她,不在意?即便打定主意不再与她纠缠,心中却仍是很不舒服。 “愣着做什么?”俞云清笑意盈盈看着二人。 二人这才醒过神来,看了看荀卓文,不知该如何是好。 荀卓文看着窗边的少女,嘴唇动了动,俞云清只当那是自然动作,然而在他身边的绿醅雪无却是清楚的听到,他说的是:“一个两个都不走正道,也不知打哪儿学来的毛病!” 话语中暗含的宠溺与无奈,恐怕连主子自己都不曾注意过吧? 僵持一会儿,两人终是受不了俞云清的目光,慢腾腾起身走到窗边,一个接过俞云清手中的汤盅,另一个将俞云清扶了下来。 双脚终于沾地,俞云清舒了一口气,慢慢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此时,才容人真正看清楚她今日这一身扮相。艳红明丽的齐胸石榴裙遮住鞋子,搭一件淡紫色大袖衫袍,蓝色挽肩,艳丽灵动不失恬淡气韵。 简单的发髻,几根银簪,点缀三四颗指甲盖大小的白珍珠,刘海儿齐齐放下来将将遮住柳叶眉,空留一双水润的眸子在外肆意张望着,吞掉了人所有的目光。 俞云清是一个很爱美的女人,也是一个很会打扮的女人,更是一个有资本爱美和打扮的女人,可想而知,即便只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她若一心想将自己变美,也是无人可以阻止的,更何况,虽不是倾城绝色,她却也本就是个美人。 将自己整理好,绿醅雪无二人已回了荀卓文身侧,俞云清看着荀卓文的眼睛,又看了看绿醅和雪无,意思再明显不过。 荀卓文却是别开脸:“绿醅磨墨,雪无倒茶。” 绿醅雪无二人此时仍有些不知所措,听了荀卓文的吩咐连忙低头办事,不掺和这二位之间的纠纷。 自己这是,被人无视了? 看见雪无正端着茶水往桌边走,俞云清咬了咬唇,然后径直上前,将雪无手中的茶拦在了荀卓文桌前。 雪无一愣,抬头看向俞云清:“二小姐?” “一副娇柔模样,我欺负了你不成?”俞云清将茶杯拿在手中,“此处用不着二位了,请回吧!” 绿醅雪无同时将目光投向荀卓文,俞云清亦然。 荀卓文不知俞云清又在搞什么把戏,盯着她看了良久才对着二人挥了挥手。 绿醅雪无走后,俞云清仍没有动身,就那么立在原地与荀卓文对视着,直到荀卓文扭头再次将目光落在卷宗上。 俞云清皱着眉,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慢慢走到荀卓文书桌旁,拿起墨条磨起墨来,荀卓文书房里用的是端砚,立雕着八怪斗水,活灵活现。 浓稠的墨汁化开,俞云清开始找话:“我父亲每回周游回来都要整理游记,可都是我磨的墨呢!” 原本绿醅已经磨了一些,而后自己又添了一些,俞云清估摸着荀卓文能用一会儿,就停了手去抱自己的汤盅,拿出自己的白瓷小碗来盛了一些:“先前的可还满意?也不知你口味如何,便一样一样试着来,今日是瑶柱鸭汤。茶水就不要饮了,夜间饮茶提神。” 先前的?荀卓文只以为她说的是先前在居冥山时的事,便没有在意。 俞云清将鸭汤递给荀卓文,荀卓文抬起头,却没有接,只是盯着她看。俞云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就将碗放在桌上推了推:“你就……试试看。” 荀卓文瞥了一眼,将汤推到一旁:“二小姐究竟是何用意便请直说,不必再绕圈子了,本王政务很多。” “我……”俞云清心里憋屈,什么叫政务很多,难道自己这个大活人还没有他那冷冰冰的卷宗重要?就算是生气,他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 “我就……你先尝尝,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俞云清嘟囔。 荀卓文看着她,红唇撅起,目光躲闪。笑了笑:“你若是委屈,可不来的。我并不是谁,你是俞夷贵女,不必在此低声下气。” 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你若是还在生气,骂我两句我也是不会还嘴的,何必这样挖苦人……” “挖苦?”荀卓文冷笑,“本王并未生过二小姐的气,二小姐的心意本王也收到了,二小姐请回吧!” “你赶我走?”俞云清心火直冒。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没憋住火气,狠狠将手中的帕子往荀卓文脸上一甩,“走便走,谁稀罕受你的闲气!” 王府内,某个僻静的角落,梁紫霄吊儿郎当地歪靠在墙上,看着对面二人:“今日,不曾受什么委屈吧?” 俞云清那小性子,还真不好说! “为了主子与主母,属下等自当竭尽全力。”绿醅接了话,声音却不带一丝情绪。 第六百六十六章 会错了意 “你们啊!”梁紫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被这两个人搞得有些头痛,“虽是暗卫,也不要学那些冷冰冰的!整日板着个脸,有你们主子一个还不够吗?” “暗部之人,当一心为主,冷血冷心。”雪无答道。恭敬冷硬的声音丝毫不近人情,再无书房内的温柔小意。 冷血冷心,是叫你们危难之时莫要出卖主子,从容赴死,却不是叫你们连做一个正常人的欲望都没有。暗部之人,一生较之他人而言都是凄苦的,别人给的束缚已经够多了,又何苦自己再强加给自己? 可是,古往今来,这句话,有多少暗卫、多少暗部教练使都会错了意啊! 梁紫霄摇了摇头:“罢了,去休息吧!” “是!” “是!” 不管怎样,俞云清还是犯不着跟两个婢子闹脾气,更何况,荀卓文并非糊涂之人,一个脑袋都能当三个用,又岂会被区区两个婢子勾了去? 若果真是那般易被美色迷惑之人,自己还真是瞎了眼了!可惜,俞云清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荀卓文,虽然两个人之间吵吵闹闹,但她始终还是相信他的。 一个肯为你豁出性命的男人,他的情,没那么一文不值。即便是上次在西郊遇险时也一样,她不懂武功,但她从来都相信荀卓文待她的心。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肯为她豁出性命的男人,他不会让自己出事。 阿班到底有何事瞒了自己,梁紫霄那厮又到底做了何亏心事,这些,不论旁人是否愿意,荀卓文总是会弄清楚的。然而,当荀卓文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弄清楚之后,还真是杀了梁紫霄的心都有! 梁紫霄这混账,行事忒没个章法! 气冲冲地走了,可是一回家,俞云清又开始气恼自己的鲁莽,不就是几句嘲讽吗,听着就是了,怎就受不得了? 从前也没少听这些个加枪带炮的话,说的更过分的也不是没有,为何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就忍不得了! 莫不是耳根子叫人家的好话养娇贵了?俞云清苦恼地揪着一绺头发绕了又绕。旁人的恭维她是不稀罕听的,也就那人,整日缠在她耳边说些情话,到头来还怪自己了? “不就一个男人嘛,谁稀罕!” 话是这样说,然而到了下午,俞云清还是抱了汤盅由灯染带着越过王府的围墙,大摇大摆来到了荀卓文的书房,跳窗而进。 俞云清有些怀疑荀卓文是不是故意找些女人来气她,才刚刚落地准备整理衣衫,却见荀卓文正盘坐在榻上,与一个少女执棋对弈。 这少女虽衣着简单,却是用的极好的料子,一身华贵气派,想来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看着眼前这人,俞云清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敌意。 而对面的两个人同样看着她,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王莺时。 见到俞云清,王莺时显然有些意外,俞云清的画像她早就见过,见了真人更是觉得这女子必然是个劲敌,不止在情爱方面。 不过,这俞云清再如何也是大家闺秀,怎做起这爬墙翻窗之事如此顺溜,丁点儿尴尬也无? 原本,荀卓文今晚她来下棋她还觉得有些不合适,如今看见乘夜而来的俞云清,又看看荀卓文一脸面无表情,就好像知道她会来一般。王莺时的心中不大好受,他们两个吵架,为何要拿自己来做挡箭牌! 不过,转而一想,或许荀大哥是不想再与眼前这女子有何纠缠了,这才想要叫她死心。有了这等想法,王莺时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其实,荀卓文心里也很是吃惊,自己昨日说了那样一番话,总觉得她该是不回来了,叫轻佛过来也只是以防万一,却不想她竟还是来了。 “荀大哥,这位是……”即便很早就知道了,这面子上的俞西却少不得,王莺时问道。 “俞夷家主,俞夷府二小姐,俞云清。”声音冷淡、疏离。 “原是俞夷府二小姐,在下俞南王氏王莺时,俞二小姐,幸会了!” 王莺时? 这个人俞云清自然是听说过的,俞南王氏嫡次女,俞郭准的小姨妹。俞云清调查俞郭准的时候,曾经注意过这个名字,貌似是个很不错的少女,王家家族有意留她在家招赘婿继承家业。 “俞南王家?俞郭准可是你什么人?”话中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背后是谁、你表哥是谁。若是没有王家,没有你表哥,谁知道你是谁? 王莺时自然听出了俞云清话中的意思,脸色却也丝毫未变:“二小姐识得表哥?” “生意场上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人,片面之缘而已。” “原是如此。”王莺时笑笑,“表哥与家姐成亲已有数年,我那新降生的小侄儿很乖巧。” 明知俞云清不是那种意思,可这话一说出来,却似在警告俞云清不要插手他人姻缘。 “王家与我俞夷府也皆能算是世家大族,却从未有过交往,实乃一大憾事。云清无缘参与大小姐的婚宴,但二小姐成亲之时,云清必定备一份厚礼奉上。” 注意到王莺时手上的动作,俞云清十分满意。然而,多年浸淫商道,王莺时又岂是寻常女子,当即轻笑,答道:“莺时年纪尚小,倒是不急。说来,俞二姐姐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怕是莺时要先喝姐姐的喜酒呢!” 论年纪,两个人都不小了,甚至都已经过了正常嫁人的年纪,都算做老姑娘了,但到底,王莺时比俞云清小了三岁,俞云清都不急,她急什么? 俞云清抬头,直视王莺时带笑的面容:“怕是要让王二小姐失望了,我们俞夷家的女儿都是假作男儿教养,往后要撑起家族门面的,这成亲的年纪自也同男儿无异。这上头有个哥哥尚未成亲,我可不敢越到哥哥前头去。” 王莺时张了张口,半晌才道:“原是如此,是莺时孤陋寡闻了。” 俞云清挑了挑唇角,这王莺时虽是个聪明的,可到底同她还是差了些年纪,道行不足。 俞云清看看荀卓文,只见这人只是摸索着手中的棋子,也不说话。俞云清很是气闷,看着别人为了他争风吃醋,这人倒是高兴得紧啊! “轻佛,落子。”荀卓文开口,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自从萧太后去了普陀山之后,垂帘听政的事情就暂时的告一段落了。 赵煦也已经慢慢的可以完全的处理国家大事,但是萧太后从普陀山礼完佛之后,垂帘听政的事情就又开始继续了下去,对此大臣们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意见。 “诸位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回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护国将军朱翠庭,因为此时西北的哒哒族一直挑事肆扰朝廷的西北。 作为朝廷的护国大将军,朱翠庭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等着让这些个蛮夷之族给欺负了。 那本朝的泱泱大国的形象应该怎么去维持,于是今天朱翠庭准备给皇上上一份奏折就是关于出兵讨伐哒哒族的主意。 “爱卿有什么好的建议嘛?” 赵煦知道朱翠庭从来都是一片肝胆忠心的,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其他的大臣都像个缩头乌龟一般不敢吱声。 只有他朱翠庭一人敢向赵煦提出出兵讨伐西北的建议。 这个主意也正好是符合了赵煦的心意。 “回皇上,老夫以为,哒哒欺人太甚,简直是把本朝当做它可以肆意欺凌的对象。 现在从西北发来的飞鸽传书说本朝在西北的臣民天天都在遭受着哒哒的欺凌,他们不仅抢粮食抢牲口,还进行烧杀。 简直就是不把本朝放在眼里,所以老夫认为皇上应该出兵讨伐哒哒以震国威。” 就在朱翠庭正说得激动地时候,一块小牌子似的东西哐当一声从朱翠庭的身上掉了出来实实落落的掉在了逸景天的地板上发生了如此清脆的声响。 差不多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被这声脆响给吸引住了,大家都纷纷的侧头观察究竟是什么东西从朱翠庭的身上掉了出来。 此刻最莫名其妙的就是朱翠庭了,就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上掉了出来。 朱翠庭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身上装过什么东西。 同样是怀着好奇的心情,朱翠庭慢慢的弯下腰把自己脚边的那个牌子给拾了起来,这不拾便罢,拾起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太后的兵符。 朱翠庭是个将军,别的东西都可以没有见过,但是唯独认识这是兵符呀。 大家看到从朱翠庭身上掉出来的东西竟然是太后的兵符,大家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太后也认出了此刻朱翠庭手里拿的兵符就是自己在慈宁宫里缺少的那一块,萧太后微微的眯着眼睛好像在沉思什么事情。 自己丢失的兵符竟然在朱翠庭的手里,这不得不让萧太后联想到朱翠庭跟神秘人之间可能是有关联的。 赵煦看到这里也不好开口继续说话了,只好向着萧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已经把处理这件事情的这个机会让给了萧太后。 因为这件兵符确实是萧太后的,这是朝堂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大将军?哀家的兵符为何会从将军的身上掉出来?” 萧太后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就是换做是谁恐怕谁都不愿意,毕竟萧太后正在因为丢了这块兵符而愁眉不展了几天。 萧太后一直很不放心,要是自己的那块兵符被赵哲那伙人给拿去,自己的军队岂不是都要受到折耗。 现在竟然是自己的臣子拿着这块兵符,这怎么能让萧太后咽的下这口气。 况且兵符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东西,萧太后一直把它们当宝贝似的藏着,竟然还是让神秘人给偷走了。 现在的萧太后都已经开始怀疑朱翠庭就是经常出没在自己的寝宫里的那个神秘人了。 “回太后,老夫真的是冤枉的,老夫从来没有见过太后娘娘的兵符,至于为何在老夫的身上,老夫也确实是不知道呀,还望太后可以明察。” 第六百六十七章 栽赃嫁祸 朱翠庭一看事情确实是不妙了,差不多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了自己,就算是朱翠庭现在跳进黄河恐怕也洗不清了。 看到现在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朱翠庭也就明白了,这不就是有人在故意陷害自己嘛。 而问题的所在就应该是出现在自己今天在路上遇上的那一群很奇怪的叫花子打扮模样的劫匪。 他们的最根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抢银子,而是为了嫁祸给自己偷了萧太后的兵符。 “将军解释的还真是别具一格呀,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了。 哀家在想,刚才将军那么急着要皇上派兵去打哒哒,是不是因为将军已经偷了哀家的兵符,或者说是将军跟哒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么做将军可以从中得到不少的好处吧?” 萧太后把这话说的句句带着针尖,已经快要把朱翠庭扎的体无完肤了。 “太后明察呀,老夫确实在被人栽赃嫁祸了,今天在来上朝的路上,老夫遇上了一伙很奇怪的劫匪。 老夫认为就是那个时候他们趁老夫不注意,把兵符放在了老夫的身上了。 老夫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见,老夫没有做任何一点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还哪来的那份谋逆之心呀。” 现在的朱翠庭只能尽自己的最大的本事在解释这件事情了。 但是很明显的事情是,萧太后她压根就不相信朱翠庭。 本来萧太后就一直视朱翠庭为眼中刺肉中钉,朱翠庭平日里做事情太公正无私了,所以免不了许多事情都是与萧太后的意见很不相符,萧太后也根本就收买不了朱翠庭。 所以久而久之,萧太后就想直接把朱翠庭除掉,这样就可以安排自己的亲信来当这个大将军。 “哼,大将军怎么说就是什么的话,哀家这个太后也就没有什么用了,不管如何,现在哀家的兵符是从大将军的身上掉出来的。 哀家就有理由相信将军这么做的欠妥性,所以哀家决定为了好好的调查事情的真相早日还将军的清白,现在就只能先委屈一下将军了。 来人那,护国大将军朱翠庭因涉嫌偷盗哀家的兵符,现在哀家要把他关进天牢,连同朱翠庭所有的部下都一并给哀家抓进天牢。 现在哀家还要没收大将军的所有兵权,为了保险起见,朱翠庭的儿子朱瑛佑哀家也要给他个降职处理。” 萧太后说完之后得意的笑了起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件事情就这么已成定局了。 朱翠庭如果找不到相应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无罪的,那么朱翠庭一家都有可能面临着灭顶之灾。 “天牢??” 朝堂上的众位大臣觉得萧太后的这个处罚实在是太过于严苛,因为一般人只要进了天牢,哪里还有命出来,所以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件事情。 自始至终,赵煦都没有说一句话,不是不想,而是因为碍于萧太后的面子不敢为朱翠庭求情。 就这样,朱翠庭被关押到了天牢,朱家现在面临着严重的危急。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内的各个角落,就连皇宫之外的雅兰苑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俞云清本来还在雅兰苑里过的逍遥自在的日子,今天荀卓文有事情出去了,所以没有继续来骚扰俞云清。 百无聊赖的俞云清为了娱乐自己,于是就在自己的房间门前的枯藤上架起了一个秋千。 两边都是很结实的草绳,中间放上了一块木板,只是一个简易的秋千而已。 但是俞云清看着自己忙活儿半天才完成的成果,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一试。 今天俞云清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小裙子,如瀑的黑发就这么自然的散落在自己的肩头,美丽极了。 俞云清坐在自己制作的秋千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草绳,两条小腿轻轻的晃动着自己的身体,秋千在俞云清的晃动下也轻轻的跟着晃动了起来。 “呵呵~真好玩。” 俞云清高兴的有些得意忘行,竟然就这么叫了起来。 随着俞云清越来越用力的晃悠着自己的小腿,秋千也被晃得越来越高。 “哇~~好漂亮呀。” 俞云清每当秋千被晃高的时候都忍不住向前倾着身子想要看看从高处向下瞧的感觉。 在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之后,俞云清就更加用力的开始晃自己的秋千了。 “啊” 只听见俞云清尖叫了一声,原来是草绳已经被俞云清给晃得快要断掉了,但是此时的俞云清已经停不下了。 眼看着草绳就要断掉了,所以俞云清才忍不住尖叫了出来:“不是吧,救命呀。” 现在俞云清最想念的人就是荀卓文了,因为在荀兰苑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会武功了。 其他的小丫头和小厮们根本就帮不了自己。 但是今天荀卓文不在雅兰苑呀,俞云清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就等着草绳断了,然后摔自己个大马趴。 “嘎吱” 草绳真的断了,但是俞云清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掉在地上的那种应有的疼痛感,反倒是被一个怀抱紧紧的抱住了。 俞云清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荀卓文如刀刻般有型的帅气脸庞就出现在了俞云清的眼前。 “恩?你不是出去了嘛?” 俞云清好奇的问道。 “本世子就知道我一不在家,你就得造反,你说本世子敢在外面多呆一会嘛?” 荀卓文看到俞云清现在没事也就放心了。 本来荀卓文刚刚从皇宫打探消息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俞云清的求救声。 于是赶紧施展轻功跑过来,没想到就看到俞云清从秋千上跌落的这一场景。 幸好荀卓文身手敏捷,一个飞步上去接住了俞云清,否则俞云清一定会跌的非常惨的。 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最起码也得几天下不了床。 俞云清不好意思的朝着荀卓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这几天俞云清跟荀卓文还算是相处的不错,最起码没有像那几天一样讨厌荀卓文了。 今天又是荀卓文救了自己的命,俞云清现在自知理亏所以也不愿意再跟荀卓文逞口舌之快。 放下俞云清之后,荀卓文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跟俞云清说他今天在朝廷上听到的关于朱翠庭的事情,毕竟那是俞云清的父亲。 但是一旦说了之后,荀卓文真的害怕俞云清会太过于激动不小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万一惹恼了太后可就大事不妙了。 荀卓文有些犹豫的神情可是没能逃过俞云清的慧眼。 “荀卓文,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吧,不用瞒着我?” 俞云清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心想着荀卓文有可能又是无聊的拿自己开玩笑。 “那我可就说了,知道就算瞒得了你一天也瞒不了你一辈子。” 荀卓文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呀,快说吧,不要再卖关子了。” 俞云清有些好奇的催促着荀卓文说道。 “那个,今天在朝上,护国将军被太后怀疑偷盗太后的兵符,现在已经被关进天牢了,就连他的部下和你哥哥朱瑛佑也受到了牵连。 他的部下全都被抓进了天牢,你哥哥已经被降职查看了。” 荀卓文故意放慢语调说的很清楚,说完之后就默默的观察着俞云清,想要看看俞云清的反应。 “呵呵~荀卓文这个玩笑真的好假呀,你怎么能拿我家人的生命跟我开玩笑那,你再这样我可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俞云清有些哭笑不得的,虽然知道荀卓文有可能说的是实话,但是俞云清还是选择不相信,希望现在荀卓文能够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 “你冷静一点,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 荀卓文不忍心看着俞云清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轻轻的伸出手拦住俞云清那有些微微颤抖的肩膀。 “你骗我。我爹可是护国大将军,怎么可能会偷兵符?” 俞云清一边拍打着荀卓文的胸膛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 “这是萧太后说的,就算是假的,大家也都没有办法。” 荀卓文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俞云清了,只能任由俞云清在自己的胸膛上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悲伤。 “那我爹现在人已经在天牢里了嘛?” 俞云清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抬头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荀卓文。 “是呀,今天一大早就已经捉进去了。” 荀卓文也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可是我爹现在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他的腰和腿经常会疼,你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天牢里可怎么活呀。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爹。荀卓文,我求求你帮我安排一下吧,你是世子,进趟天牢应该不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吧?” 俞云清从来都没有用这么低三下四的语气跟荀卓文说过话,今天为了进天牢看望朱翠庭,俞云清已经完全把自己的尊严抛在了脑后。 这让荀卓文也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凡是能够帮得上忙的,荀卓文现在都愿意为俞云清去做。 只要俞云清不再用如此哀伤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就好,荀卓文一看到俞云清的眼泪,自己的心也就不自觉的跟着疼了起来。 “好,这件事情我帮你安排。” 荀卓文斩荆截铁的对着俞云清说道,口气不容置疑,仿佛就是在说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放心了。 听到荀卓文这么坚定地语气,俞云清用充满感激的眼神望着荀卓文,仿佛自己以前就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荀卓文一样,荀卓文认真的时候真的好有魄力,让俞云清都觉得自己快要陷进他的漩涡里了。 “谢谢你。” 这是俞云清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荀卓文,因为是荀卓文让俞云清第一次感觉到在俞云清遇到困难的时候,俞云清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最起码还有荀卓文可以帮助她。 第六百六十八章 混进天牢救人 “荀卓文,我拜托你可以尽早的安排我跟我爹见面,我真的怕他受不住牢狱的痛苦。” 俞云清现在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天牢的门口,虽然朱翠庭并不是俞云清的亲生父亲。 但是俞云清记得自己当年差点在地窖里被烟雾呛死的时候是朱翠庭救了自己,并且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 朱翠庭对俞云清是疼爱有加,还有朱家的每一个人对俞云清都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尤其是大哥朱瑛佑。 俞云清是从内心的真心的感激着朱瑛佑,小时候每次自己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都是朱瑛佑在帮助自己。 有好几次,朱瑛佑都为了保护俞云清而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每每想到这里,俞云清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 俞云清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报答朱家对自己的恩情,现在朱家遭了难,俞云清就是拼了命也得想办法救朱家于水火。 “好,就今天晚上吧,晚上人比较少,比较容易混进去。” 荀卓文思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到。 进天牢可远没有俞云清想的那么简单,俞云清现在人在雅兰苑,不仅需要先混进宫,还要混进天牢,这可真的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毕竟天牢是皇宫关押犯了重罪的人的地方,把守自然不用多说。 但是荀卓文为了帮助俞云清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晚上,趁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荀卓文凭借着自己的身份,一层一层的带着俞云清先是混进了宫。 俞云清现在穿的是小太监的衣服,所以别人根本就认不出来,只当是荀卓文世子的小跟班。 但是天牢可就难进了。 “站住,什么人?” 荀卓文跟俞云清还没有接近天牢的时候就已经被门口的狱卒给拦住了。 “我是荀卓文世子,我想进天牢看望老将军。” 荀卓文站在天牢的门口对着看门的狱卒解释道。 “奴才参见世子,但是没有太后的懿旨谁都不能进天牢,希望世子能够体谅。” 狱卒恭恭敬敬的解释着,还是不敢开门放荀卓文和俞云清进去,这次萧太后可是下了死命令,没有她的懿旨谁都不可以进去看朱翠庭。 “那~有这个行吗?” 荀卓文不做声响的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金牌,上面写着一个懿旨的懿字。 这不就是太后的令牌嘛? “奴才参见太后。” 狱卒纷纷给荀卓文跪下了,现在荀卓文手上拿的可不就是萧太后的金牌,见此金牌如见太后,就是这个金牌的作用。 狱卒们一看到荀卓文手上竟然有萧太后的金牌,那谁还敢拦着荀卓文的去路。 于是俞云清就这么跟着荀卓文走进了天牢。 “你怎么会有太后的令牌?” 一进天牢的大门,俞云清就忍不住好奇的问着荀卓文,今天真是多亏了这个金牌,否则俞云清一定是进不来天牢的。 “因为安儿是本世子的好妹妹。” 荀卓文有些得意的说道。 原来是司徒安儿,俞云清现在是明白了,一定是荀卓文跑去找司徒安儿让她帮助自己偷走了萧太后的金牌。 俞云清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知道为了今天自己能够来天牢看望朱翠庭,荀卓文跟司徒安儿可都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帮助自己。 但是不知道为何俞云清就是对司徒安儿充满不了感激,一想到刚才荀卓文一提到司徒安儿的那副表情,俞云清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群小虫子在给自己挠痒痒。 总之就是万分的不舒服。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本世子想跟老将军单独说一会话。” 来到朱翠庭被关押的地方之后,荀卓文就吩咐带路的狱卒先行退下。 “是,奴才先行告退。” 等到狱卒刚一离开,俞云清就急忙的趴在天牢的栏杆外面搜寻着朱翠庭的身影。 当看到在牢笼的最里面有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的时候,俞云清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朱翠庭。 朱翠庭现在身上穿的是囚服,头上的发髻也早已经被别人给摘了下来。、 只剩下一头花白的长发零零散散的披散在自己的身上,朱翠庭的身上都是灰尘和泥土,感觉就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似的,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当将军时的风采。 “爹~爹~” 俞云清用手紧紧的抓住铁栏杆,努力的把自己的脑袋往栏杆里面伸去,嘴里还在叫着朱翠庭。 远远的听到有人的声音,朱翠庭慢慢的转过身来。 当朱翠庭看到俞云清的一霎那,脸上瞬间有了喜悦的表情,简直就是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 朱翠庭也恨不得马上跑到俞云清的身边,但是无奈,朱翠庭刚想加快步伐就被脚上的铁链子给牵绊住了。 于是朱翠庭就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俞云清的身边移去。 “云清?你怎么进来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走吧。” 朱翠庭一边朝着俞云清摆手示意俞云清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一边又想多看俞云清两眼。 毕竟两个人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本来俞云清已经出宫了,所以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就回家看望一下朱翠庭和夫人的。 但是没有想到没等着俞云清回家看望二老,朱翠庭就已经被萧太后给抓进了天牢,现在是见上一面难入登天呀。 幸好有司徒安儿偷得金牌否则俞云清也是见不上朱翠庭一面的。 “爹,您怎么样了?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您呀?” 俞云清完全不理会朱翠庭一直急着赶自己走的事情,只顾着关心朱翠庭的身体。 俞云清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朝着栏杆里面伸手。 朱翠庭经过了好一会终于走到了俞云清的身边,伸出手也能勉强的握住俞云清的手。 只是两个人之间还是隔着一个铁牢笼。 “爹没事,你回去跟你娘说一下,爹很好,不要让他们担心就行。 云清呀,爹知道你孝顺,但是现在这里也不是你待的呀,快回去吧。” 朱翠庭虽然很恋恋不舍,但是为了俞云清的安全着想,朱翠庭不得不忍痛割爱的催促着俞云清赶快离开。 “爹,我真的没事,荀卓文已经借来萧太后的金牌了。 我们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不是偷偷摸摸的。 爹,你就不要担心女儿了。女儿现在担心爹呀,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害的爹被关进了天牢?” 看到朱翠庭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俞云清开始关心起事情的始末了,只有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朱翠庭才能早日洗涮冤情从天牢里放出来。 “哎,爹是遭人陷害了。” 被关进天牢的这一整天,朱翠庭都在想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越想越觉得蹊跷的很。 后来得到的结论就是还是那一伙想要打劫的叫花子,只有他们有那个时间和机会可以把萧太后的令牌偷偷的放在自己的身上。 既然俞云清都已经问了,朱翠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猜想都告诉了俞云清。 “可是爹,您从来都是这么温文尔雅的,究竟是得最了谁?竟然这么恶毒的想要嫁祸于您那?” 俞云清也实在是想不清楚,以前朱翠庭就一直在国家的边疆作战,根本就不会跟任何的人产生什么矛盾,朝廷的人也素来都不怎么与大将军打交道,按理说朱翠庭根本就不会得罪什么人的。 究竟会是谁如此的狠心想要致朱翠庭于死地。 “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呀,爹爹已经把这一辈子认识的人都数了一个遍,没有发现谁会与我有如此大的仇。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朱翠庭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爹,女儿应该怎么救您呀?” 这才是俞云清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早日救朱翠庭出来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现在太后一口咬定是爹偷了她的兵符,想来萧太后素来与我有隙,现在趁着这件事情更是可以自由发挥一番,除非是找到真正偷太后兵符的人,否则爹爹恐怕是出不去了。” 朱翠庭已经把事情给分析的很透彻了。 “爹,你放心吧,女儿马上就去调查事情的真相,一定会还爹一个公道的。” 俞云清信心十足的跟朱翠庭保证道。 “不必了,云清呀,你一个女孩子,爹爹不指望你可以为爹爹洗刷冤屈,只要你照顾好你自己,帮助爹照顾好你娘和絮茵,爹爹也就泉下有知了。” 朱翠庭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大秘密,朱翠庭不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为了自己去冒这个风险。 “世子,时间不早了,您该走了。” 狱卒过来催促着荀卓文抓紧离开天牢。 就算是有太后的懿旨也不可以待太长的时间,这一眨眼一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所以狱卒忍不住过来催促道。 “好了,你快回去吧。” 朱翠庭一看到狱卒都已经过来赶人了,为了俞云清的安全考虑,朱翠庭也不得不开口催促俞云清抓紧离开了。 “爹,您千万要保重呀,等着女儿来救您。” 俞云清一边大哭着还恋恋不舍的抓着朱翠庭的手不愿意松开。 朱翠庭也是舍不得,但是现实情况已经不允许两个人再继续说下去。 “走吧,走吧,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都放心吧。” 朱翠庭看到俞云清身边站着的荀卓文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荀卓文世子,老夫求求你好好照顾我的女儿云清,她是一个好姑娘,你一定要照顾好她,老夫在这里谢谢你了。” 说完之后,朱翠庭就直接给荀卓文跪下了,这只是一个没有办法的老父亲为了保护他的女儿所做的事情。 “爹爹~爹爹~” 俞云清还在叫着,但是已经被荀卓文给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你先冷静一下,外面都是狱卒。” 第六百六十九章 被陷害 荀卓文冷静的跟俞云清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你为什么要拉我出来,我还没有跟我爹说完话。” 俞云清有些不愿意的朝着荀卓文抱怨道。 “大小姐,你就别得寸进尺了,这里可是天牢,不是你们将军府,你爹都已经把你的命交给我了,我就对你有责任。” 荀卓文充满耐心的给俞云清解释着,荀卓文知道此时的俞云清心情很不好需要有个人来安慰。 于是荀卓文出口没有说一句重话,反而是走上前去,一把把俞云清拉近自己的怀里,想让俞云清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一下子跌进了荀卓文温暖的怀抱,俞云清一点也没有想要逃离的意思,只是窝在那里狠狠的哭着,好像要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好了好了,好好哭一下吧。” 荀卓文一边安慰着俞云清,一边在俞云清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她安抚着。俞云清现在才觉的当自己有些劳累的时候有一个肩膀让自己依靠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现在俞云清只想要好好的哭一场。等到俞云清的哭声越来越小的时候,荀卓文猜测着俞云清已经哭得有些累了,于是才缓缓的开口:“好了,哭完了,我们就得出去了。” 说完之后荀卓文轻轻的又拍了一下俞云清的肩膀。 “恩,出去吧,我好了。” 俞云清面无表情的回应着,一看就是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有自拔出来。 一出天牢的门,俞云清就看见不远处的朱家人都已经齐聚在这里了,将军夫人,朱瑛佑还有朱絮茵他们都来了。 但是可能由于没有萧太后的手谕,所以不能进到天牢里面,只能可怜的在狱外蹲守。 朱家一家人看到俞云清从天牢里面走了出来更是激动的围了上去。 “娘,大哥,絮茵,你们怎么来了?” 俞云清有些吃惊的走过去跟朱家的人打着招呼。 “云清?娘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们是来看你爹的,但是狱卒说不让我们进,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进去。” 将军夫人一边哭着一边说道,能在天牢的门口遇到俞云清,将军夫人觉得很高兴。 但是俞云清今天穿的是小太监的衣服,所以大家刚开始差点没有认出她来,直到俞云清先开口叫了一声娘,大家才确定这就是他们的云清。 “娘,没事,我刚才进去看爹了,他说他一切都好,希望你们都放心,特别是娘,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我爹是被人陷害了,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把出事情的真相,还我爹一个清白。” 俞云清看到朱家人也是打心眼里高兴,于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刚才在狱中跟朱翠庭说的话都跟他们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朱家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俞云清今天进去看望了朱翠庭才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否则他们连朱翠庭的面都见不到,这件事情就更加棘手的很了。 “云清,这件事情真是难为了你了。” 一旁的朱瑛佑有些客气的开口说道。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现在狱中关的是我爹,我有什么好难为的。 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我爹的清白的。” 俞云清向着在场所有的朱家人下保证。 “云清~” 将军夫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知道紧紧的握着俞云清的手。 “娘,现在已经很晚了,今天不如就去雅兰苑歇息一下吧。” 俞云清看着朱家人都很疲惫,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更是因为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跟将军夫人以及大哥聊天了,所以趁着今天大家都聚齐了,俞云清想要跟他们商量一下如何解救朱翠庭的事情。 “好,我同意,正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朱絮茵突然开口说道。 “恩?恩。好” 俞云清本来是有些纳闷的,以为朱絮茵从来都不愿意跟自己说话,从小到大,两个就跟死对头一般。 但是俞云清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所以俞云清知道为了朱翠庭的事情,可能朱絮茵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 “云清,我知道你为这个家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以前是絮茵不懂事,一直处处针对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知。” 来到雅兰苑之后,朱絮茵就把俞云清单独叫了出去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俞云清商量。 “你别这么说,絮茵,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是个千金小姐,你怪我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关爱,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真的是打心底承认你就是我的亲妹妹的。” 俞云清一听见朱絮茵这么跟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太适应了,但是俞云清知道朱絮茵说的是实话。 因为此时此刻,朱絮茵的眼神是如此的真诚,就像是一个知道错了忏悔的小孩子一般。 “但是你为了这个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先是因为我的不喜欢所以你代替我进了宫,这份情谊我朱絮茵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现在你又为了爹的事情如此的奔波,我觉得你才是爹的好女儿,而我什么都不是。” 朱絮茵说到动情处已经开始默默的流起了眼泪。 “你别这么说,在狱中爹爹就说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还是个孩子,爹爹的事情当然得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负责了。” 俞云清看着一向坚强的朱絮茵都已经泪流满面了,于是心里也不是很舒服的安慰着朱絮茵. “姐姐~” 朱絮茵幽幽的说口叫了一声俞云清。 “多么好听的一个称呼呀,可是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叫过你。” 朱絮茵有些难过的看着俞云清。 第一次听见朱絮茵叫自己姐姐,俞云清觉得有些吃惊但是更多的还是从心里感觉的高兴。 “但是爹爹不仅仅有你一个女儿,这次我也要救我爹。” 朱絮茵用无不坚定的语气的说道。 “你想怎么样?” 不知道为何俞云清觉得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进宫当皇上的妃子。只要成为了皇上的女人,我就可以请求皇上放了我爹。” 朱絮茵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不行,这可不行。” 俞云清一听到这个主意之后本能的反应就是拒绝,俞云清实在是不愿意让朱絮茵也往火坑里跳了。 段宛儿的事情还依稀的记在俞云清的脑海里,你说俞云清怎么会在忍心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重蹈段宛儿的覆辙那。 “为何不行?姐姐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嘛?” 朱絮茵知道俞云清是为了自己好,但是现在是特殊时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些时候是必须得付出代价的。 想要救出朱翠庭,朱絮茵愿意上演一场美人计。 这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救自己的亲生父亲。 俞云清只是朱翠庭的养女都可以如此的为了朱翠庭牺牲,朱絮茵知道是自己付出的时候了。 所以现在的朱絮茵已经下定决心要为了就朱翠庭进宫当皇妃。 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朱絮茵需要俞云清的帮助,只有俞云清的帮助,朱絮茵才能顺利的得带皇上的宠幸。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还爹爹一个公道。” 俞云清不管怎样就是不愿意看着朱絮茵冒险,万一不成岂不是还得搭上朱絮茵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姐姐,你不要傻了,现在的问题不是能查出真相就可以救爹爹的,只要皇上答应了,就算是没有找到证据,爹爹也会得救的。 况且找证据根本就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为了爹爹我一定要去冒这个险。” 朱絮茵的眼睛里闪烁着下定绝心的神情,好像是谁再多说些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你真的想好了嘛?” 俞云清看到朱絮茵那么坚定的样子知道朱絮茵是已经铁了心了。 “恩,我已经想了一整天了,姐姐,我需要你的帮忙,否则我想我连皇上的面都不一定能够见得到。” 朱絮茵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俞云清希望俞云清可以帮助自己,现在俞云清是唯一可以帮助朱絮茵的人了。 “可是,当皇上的女人,可是要付出一辈子的幸福呀,自古皇上都是风流成性的,你会成为他其中的一个女人,等到皇上有了新欢,等待你的将会是一辈子的痛苦。你真的愿意?” 俞云清还是不愿意看着朱絮茵往火坑里跳,于是再次好心的提醒到。 “姐姐不必多说了,这种事情我都明白,否则以前进宫选秀女的时候我也不会那么的不愿意,只是现在今非昔比了,爹爹的命比我的幸福要重要的多。” 朱絮茵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帮你。” 俞云清充满爱怜的看着朱絮茵. 这个刁蛮的千金大小姐仿佛已经是一夜长大成人了,再也没有以前的刁蛮习气了。 “谢谢你,姐姐。” 朱絮茵跟俞云清紧紧的把手握在了一起,这是两姐妹的破冰之时了。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只是在皇宫里你一定要万事小心,特别是不要惹怒萧太后跟姬贵妃。 我以前的一个好姐妹叫段宛儿,就是因为得到了皇上的垂青,竟然怀着身孕就莫名奇妙的死在了萧太后的寝宫里,现在都没有一个事情的真相,所以在皇宫里不比在将军府,你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俞云清好心的劝慰道,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知道的关于皇宫的潜规则都跟朱絮茵解释一个遍。 “放心吧姐姐,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那我应该怎么办?” 朱絮茵有些好奇的看着俞云清,现在毕竟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但是朱絮茵听俞云清的语气好像是这件事情已经十有八九了。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姐姐会帮你安排的,总之,姐姐会让你成为皇妃的。” 俞云清看着远方坚定地说道,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主意,这个主意还要感谢段宛儿,是段宛儿提醒了俞云清。 第六百七十章 受不了冷漠 “好,妹妹一切都听姐姐的安排。” “时候也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天晚上你准备好,我会让你成为娘娘的。” 俞云清轻轻的拍着朱絮茵的肩膀示意朱絮茵想做好心里准备。 第二天,俞云清就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了,俞云清已经答应了朱絮茵帮助她想办法让朱絮茵成功的见到皇上,并且得让皇上神不知鬼不觉得临幸了朱絮茵,那样事情才好办。 于是俞云清今天决定进宫找赵煦谈判,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俞云清当然是不能轻易的就进到皇宫里面。 但是在俞云清的身边不是有荀卓文嘛,现在的荀卓文可是对俞云清的话言听计从的,俞云清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俞云清猜测着可能就是因为最近自己家里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情,俞云清的心情本来就很失落,所以荀卓文只是出于对俞云清的同情,才会对俞云清的话言听计从的。 现在俞云清想要进宫,荀卓文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要带俞云清进宫,虽然对于荀卓文世子来说带一个人混进宫去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荀卓文愿意冒着这个危险,费着这份心,也是挺让俞云清感谢的。 走在去皇宫的道路上,俞云清默默的跟在荀卓文的后面,乖巧的不能再乖巧了。 “谢谢你了,荀卓文。” 俞云清冷不丁的一开口险些吓了荀卓文一跳。 “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只要你以后少气我就行了。” 荀卓文依旧自己一个人冷冷的走在前面,听到后面俞云清开口说话也没有回一下头,现在荀卓文的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说不清楚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表情,有一些欣慰有些高兴,但是更多的竟然是一丝的内疚。 但是这些都是俞云清所没有察觉的,这也是为何荀卓文始终没有回头的原因,可能就是怕自己的这些小表情无意间被俞云清给发现了。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何会进宫嘛?” 俞云清现在都有些受不了荀卓文的冷漠了,荀卓文向来都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这几天俞云清发现荀卓文简直就是出奇的安静。 “为了护国将军的事情呗,我还用问吗?随便一想就能猜的出来。” 荀卓文依旧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的说道。 俞云清真的怀疑这是自己以前认识的荀卓文嘛? 怎么看着都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次俞云清进宫的是为了朱絮茵,但是说到底也可以理解为是为了朱翠庭,所以荀卓文的猜测也是有他的道理了,更何况俞云清现在可不能把自己跟朱絮茵的秘密说出去,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 俞云清觉得等到事情真的办成了那天再跟荀卓文说仿佛也是来的及的。 看到荀卓文像是没有什么兴趣知道的样子,俞云清也决定暂时先不要告诉他为好。 来到了皇宫的俞云清就是一只鱼儿来到了水里,自由自在的不得了,送完了俞云清,荀卓文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于是就先行离开了皇宫。 另一边的朱絮茵也已经在朱瑛佑的带领下成功的进了宫,为了避免别人起疑心,所以俞云清设计着两个人分别自己进宫,以免到时候出了事情会受到不应有的牵扯。 在事关生死的问题上,人往往都会考虑的很全面。 避开了层层的侍卫,俞云清悄悄地来到了逸景天的门口,只要到了这里俞云清就已经安全了。 因为恒公公是认识俞云清的,见到了恒公公就想像是见到皇上一样了。 “恒公公,我是俞云清,我想要见皇上,我有重要的事情劳烦公公给我通传一下吧。” 俞云清火急火燎的拉住恒公公的手解释着。 说实话俞云清这身打扮,恒公公真是没有认出来,俞云清今天依旧是穿着昨天晚上穿的那件小太监的衣服。 “云清姑娘,您这是演的哪出呀?怎么穿了这身衣服了。” 看着俞云清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可别说俞云清穿上小太监的衣服还真是有些像模像样的,柔柔弱弱的真像一个刚刚进宫的小太监。 “改天再跟公公解释吧,先麻烦公公了。” 俞云清急急忙忙的催促着。 “好好好,杂家这就去。” 恒公公笑咪咪的看着俞云清说道,心里寻思着俞云清来的还真是时候,皇上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太好,自从宛美人跟赵煦还没有来的及出生的孩子死了以后,赵煦这几天就一直无精打采的。 看来还是没有从悲伤地情绪中解脱出来。 恒公公自小跟着赵煦,还能看不出赵煦的心思嘛,现在恐怕也就只有俞云清可以安慰好赵煦了。 “你说什么?俞云清来了?” 赵煦一听到恒公公进来通报说是俞云清想要见自己,赵煦原本昏暗的表情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但是随后又立马暗了下去。 “她一定是为了她父亲的事情,让她进来吧。” 本来赵煦还在好奇俞云清怎么会突然进宫了那,后来一想应该是为了护国将军的事情来求情的。 虽然赵煦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但是赵煦还是抑制不住想要见俞云清的欲望,既然现在俞云清来主动找自己,赵煦还有什么理由要拒绝不见那。 赵煦现在每天下朝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逸景天里一动也不动,远远的看上去除了颓废还是颓废。 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一样。 俞云清一进逸景天的大门就看见赵煦的这个状态,让俞云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了。 看到俞云清的这一身打扮,赵煦倒是显得很平静,好像在赵煦的心里,俞云清就是打扮成什么样子都是在赵煦意料之内的。 “今天来找朕是为了将军的事情吧?” 看到俞云清迟迟没有开口说话,赵煦索性先开口说道。 “不是的。” 俞云清连忙开口解释道。 “奥?那朕想不通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赵煦浓眉一挑没有想到俞云清今天竟然不是为了将军的事情而来,那她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难受对于宛儿的去世,我也因为我爹的事情心情不好,我觉的现在我们两个人就是天下的可怜人,所以我想跟你聊天。 以此来排解我心中的苦闷之情。你不会拒绝我吧?” 俞云清弱弱的开口说道,口气中带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会,当然不会,朕巴不得跟你聊会天那。你心里苦,朕心里也哭呀。” 赵煦很少会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一理论在俞云清这里就是不管用了,每次看到俞云清,赵煦就会想要把自己心里的喜怒哀乐都跟俞云清分享一下。 可能在赵煦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俞云清当成了自己非常亲近的人了,所以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俞云清的面前。 “那我们就去老地方吧。” 俞云清提议道。 “你的意思是想跟朕一起去明月湖?” 赵煦侧着脑袋微微的看着俞云清。 “不仅仅是去明月湖,而且我要去跟你一起去一醉方休。” 俞云清用非常认真的眼神回应着赵煦。 “好,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今天朕就陪你。” 赵煦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准备要跟俞云清一起去明月湖喝酒。 以前在明月湖聊天赏风景是有的,但是两个人可是从来没有一起喝过酒。既然大家今天心情都不是很好,不如就去放纵一次。 赵煦去寝宫换下了龙袍就跟俞云清一起去了明月湖。 现在的赵煦傻乎乎的完全都不知道其实俞云清是在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明月湖的景色还是一样的美丽,几天前俞云清还在这里跟赵煦欣赏着风景. 所以现在对俞云清来说,明月湖的景色并没有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种激动地心情. 关键是今天俞云清并不是真心的来找赵煦聊天而是带着一个任务而来的,所以自然也没有什么欣赏风景的心情。 今晚的月亮比那天看到的月亮大得多也圆的多,俞云清愣愣的看着天上那一轮皎月心里顿时感慨万千。 “每次我一来明月湖就会心情大好,所以我想今天也可以把自己心里不愉快的事情给忘掉。” 俞云清旁若无人的看着天上的圆月独自感慨道。 “朕知道你在为你爹的事情烦心,朕都明白,况且大将军的忠心朕也是清楚地很,只是这件事情一牵涉到太后所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现在只能按照太后的意思先暂时委屈一下将军等到事情的真相查明之后,朕自然会还将军一个清白的。” 赵煦看到俞云清有些为难的样子于是自己很识趣的开口解释着现在应该是俞云清最关心的问题了。 赵煦可不是个傻子,虽然俞云清表面上没有说是为了将军的事情而来,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俞云清又怎么会约赵煦喝酒那,况且他们两个人才刚刚在明月湖彻夜长谈过。 “呵呵,不要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今天我们就只喝酒不说不开心的话好吗?” 俞云清听到赵煦的回答可算是彻底的凉了心. 本来俞云清是抱着一线希望如果赵煦可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过朱翠庭那就最好不过了,今天跟朱絮茵约定好的事情也就可以取消了。 但是赵煦竟然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的,这已经坚定了俞云清想要实施自己计划的想法。 “我也知道宛儿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所以我们这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呀,来干杯,呵呵,不是,应该是干了这一壶。” 说完之后俞云清就搬起来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就喝了下去。 “哈哈~朕这是没有想到原来你的酒量也这么好,看来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呀。今天朕就陪你一醉方休吧。” 赵煦看到俞云清都已经很豪气的开始搬起酒壶喝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男人呀,不能在女人的面前丢了面子. 第六百七十一章 得到美人 于是赵煦也开始搬起一个酒壶往自己的嘴巴里灌酒。 其实赵煦可不不用这么拼命地喝酒,因为俞云清早已经在赵煦的酒里下了容易使人乱性的药。 没喝几口赵煦就开始晕晕乎乎的了,连俞云清说的话都开始有些听不清楚了。 俞云清默默的看着赵煦的那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再一次陷入了纠结的境地。 “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就原谅我吧。” 俞云清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走到远处把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朱絮茵给叫了出来。 “好了,你可以过去了。” 俞云清面无表情的对着朱絮茵说道,这件事情其实说到底对谁都是一种伤害,但是却又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 “谢谢姐姐,如果我成功了,已经不会忘记姐姐的大恩大德。” 朱絮茵说完之后就朝着赵煦昏倒的地方走去。 在外面的时候俞云清就已经教好朱絮茵应该怎么做了,现在朱絮茵无非就是按照俞云清的指示在实施自己的计划。 明月湖里,人烟稀少,只剩下朱絮茵跟赵煦在湖边缠绵。 芙蓉帐下暖春宵,很快天就亮了。 赵煦扶着自己微微发胀的脑袋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对于自己昨天晚上干过的事情,赵煦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很舒服的跟一个美丽的俞云清进行了床第之欢。 睁开眼睛,赵煦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还有些半luo露的美人。 四处张望了一下,赵煦确定这个地方就是明月湖畔,但是身边的这个如水的美人确实赵煦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赵煦正在挖金脑汁的回想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可以记起来的就是自己好像是跟俞云清在明月湖畔喝酒聊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喝着喝着就不省人事了,难道自己的酒量就真的那么差劲嘛。 但是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快吧,再看看自己身边躺的美人,赵煦差不多已经猜出来这都是俞云清干的好事了。 但是奇怪的是赵煦没有一点想要责怪俞云清的意思,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人,赵煦甚至是还想要感谢一下俞云清。 “这个女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嘛?真是美丽极了。” 赵煦看着自己身处这么美丽的地方还给如此美丽的女人跟自己度过了如此愉快的一晚上,顿时赵煦心里就充满了喜悦之情。 这是赵煦第一次在外面露天的地方睡觉,感觉既刺激又兴奋。 这时朱絮茵也已经醒过来了。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展开露出了朱絮茵黑漆漆的眼睛。 “皇上?” 朱絮茵娇嗔的张着玉齿软绵绵地说道。 “你认识朕?” 赵煦一听到朱絮茵竟然开口叫自己皇上也就是说这个美丽的女子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小女子参加皇上,小女子从小就非常的仰慕皇上,所以昨天晚上我很冒昧的来找皇上。还忘皇上原谅。” 朱絮茵一提到昨晚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脸已经微微的红了起来在清晨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尤其妖娆和美丽。 “朕怎么会怪你。” 赵煦高兴的开口说道,手已经不自觉的牵起了朱絮茵的手。 “皇上~” 两个人就这么含情脉脉的对视了好一会。 “朕记得昨天是跟俞云清在这里一起把酒言欢的,但是她现在怎么不在这里了?” 赵煦还是心里有很多疑问所以想要一次性问个清楚。 “俞云清是我认的干姐姐,是我求她帮助我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能看见皇上。 本来只是想要找个机会看看皇上的,但是我实在是不能控制自己对皇上的倾慕之情,所以才会发生那种事情。” 朱絮茵娇羞的掩面回答道。 “好了好了,朕一点都不怪你,自然也不会怪罪俞云清了,现在朕感谢她都来不及,要不是她,朕怎么会得到如此的美人。” 一边说着,赵煦一边紧紧的把朱絮茵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朕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朕的妃子了。自从宛儿去世以后,朕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朕要封你为贵妃,让你永远陪在朕的身边。你愿意嘛?” 赵煦深情的看着朱絮茵。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陪在皇上的身边永远不离开。” 朱絮茵听到自己已经成功了于是高兴的猛点着自己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 赵煦温柔的抚摸着朱絮茵那披散在自己肩膀上的如瀑的乌黑秀发。 “小女子名叫朱絮茵” “朱絮茵,好名字。那朕就封你为茵贵妃。” “谢皇上,臣妾不管是不是贵妃,臣妾只想永远陪在皇上的身边。” 赵煦把朱絮茵更加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一回到皇宫,恒公公就赶紧的凑了上来:“皇上?您去哪了呀?杂家都急死了。” “没事,小恒子你快去拟圣旨,朕要封朱絮茵为茵贵妃。” 赵煦一看到恒公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朱絮茵一个正式的身份地方。 恒公公抬起脑袋看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美丽的女子,明白了这是赵煦又找到了新的娘娘了。 “可是皇上您让这位姑娘住在哪个寝宫呀?” 恒公公有些不解的问道赵煦。 “哪个寝宫?” 赵煦陷入了沉思,这个朱絮茵是自己为了弥补宛儿的离去对他造成的伤害所以才会想要收了朱絮茵的:“就让她住在禅桂宫吧。把宛儿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就让絮茵住进去吧。” 现在站在赵煦身边的朱絮茵不知道为何总是能使赵煦想到段宛儿。 “谢皇上赏赐。” 朱絮茵微微的笑着,脸上的笑容温暖而甜美,让人看得简直就是如痴如醉。 经过了正式的册封之后,皇宫里又来了一位新的茵贵妃,这让姬贵妃跟太后都非常的生气。 赵煦故意违反祖制的直接就封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贵妃,地位直逼姬贵妃,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恩情。 赵煦好像就是为了跟萧太后赌气,萧太后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跟杀了,赵煦这口气依旧在心里就像是一个心结一样。 现在赵煦破格把朱絮茵封为茵贵妃,简直就是让大家接受不了。 在羡慕的同时,也在感叹着这个叫朱絮茵的女人真是好福气,赶上了天时地利人和。 自从朱絮茵成了正宫娘娘之后,就住在了段宛儿的禅桂宫了。 所有的赏赐都已经归了朱絮茵,就连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没有一点的更换,青鸾现在就是朱絮茵的贴身宫女了。 青鸾不禁感叹道,只要人一走事情马上就会变得物是人非,宛儿莫名去世的真相还没有查明白事情就已经是这样的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禅桂宫已经立马住进了一个新的娘娘。 青鸾觉得当皇上的女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风光,随时搭上性命不说,更重要的就是人走茶凉的悲剧。 俞云清计划的事情已经成功的完成了,现在就应该开始计划事情的下一步了,俞云清找到朱瑛佑准备给他一起进宫找朱絮茵商量如何查找证据来洗涮朱翠庭的罪名。 虽然朱絮茵已经成功的成为了现在赵煦身边最亲近的人。 但是朱絮茵始终都没有敢承认自己就是朱翠庭的亲生女儿,万一赵煦再想到些什么别的事情那么不仅救不了朱翠庭反而会连累了大家。 所以朱絮茵一直都没有跟赵煦说实话,只是说自己是俞云清认的干妹妹,实际是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 由于对朱絮茵的这个身世有怀疑,姬贵妃和萧太后已经多次跟赵煦提起了怀疑,但是无奈,赵煦现在已经被萧太后伤的就只有一种反叛的情绪。 萧太后越是反对的事情,现在赵煦就越想干,所以就是萧太后都不愿意再跟赵煦计较什么了。 朱瑛佑一看到俞云清来找自己,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撒了出来:“俞云清,大哥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跟絮茵一样不成熟,你怎么能帮她干这件事情那?” 朱瑛佑自从听说皇上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在明月湖共度了一夜的一个神秘女子,并且还意外了封了个茵贵妃。 但是最奇怪的就是朱瑛佑发现于此同时朱絮茵已经不见了,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后来经过多方考证朱瑛佑就已经确认了这个赵煦新封的贵妃就是自己的亲妹妹朱絮茵. 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令朱瑛佑有些发狂,本来朱翠庭的事情就已经让朱瑛佑够烦心的了,现在朱絮茵又开始搞出这么一件事情,所以朱翠庭自然没有什么好气的对着俞云清说话。 “大哥,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是絮茵自己的想法,我劝不住呀。” 俞云清知道朱瑛佑疼爱朱絮茵,但是俞云清又何尝舍得让朱絮茵自己进皇宫面临着这么多的困难和危险。 “劝不住你也不能帮她呀,上次她求我带她进宫,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竟然让她给骗了。” 朱瑛佑一想到上次是自己带着朱絮茵进的宫,所以才把事情发生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俞云清听到朱瑛佑竟然在责怪自己,于是心里跟着不安了起来。 “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呀!这样不仅救不了爹,还只会把朱絮茵的幸福给搭进去。” 朱瑛佑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状,怪只怪自己没有本事救的了自己的父亲,朱家竟然沦落到靠朱絮茵来用美人计勾引皇上。 朱瑛佑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父亲更加的愧对朱家的烈祖烈宗了。 “大哥,我知道你很不能接受,我本来也不能呀,现在絮茵是真的长大了,她不愿意看到我们为爹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她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忙。 絮茵一再强调她也是爹的好女儿,她一定要为救爹尽自己的一份心。” 说到这动情的时刻,俞云清的眼睛里已经闪烁着点点的泪花了。 “唉~是大哥没本事,不怪你们。” 第六百七十二章 找证据 朱瑛佑很失落的看着俞云清,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于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大哥,这说不定也是一个转机,我们当然得继续为爹找证据,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就算是我们找到了证据,皇上也不一定肯听我们的。 现在絮茵已经成了皇上的贵妃娘娘,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絮茵在皇上耳边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就算是找不到证据,爹也会没事的。” 俞云清想到这里眼神就已经亮了起来。 这件事情是俞云清跟朱絮茵商量了好长时间做出的最有利的决定。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就算再多说什么,事情也不会再回到起点了。你们想怎么做?”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朱瑛佑已经彻底的没有办法了。 朱瑛佑已经猜到俞云清跟朱絮茵在自己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很好的主意,否则两个小丫头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一起去找朱絮茵,咱们在一起商量一下去给爹找证据吧。” 俞云清一听到朱瑛佑已经原谅自己了,于是自己的心情也顿时的放松了下来,进而冷静的提议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正好我想去看看絮茵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朱瑛佑双手紧紧的背在后面,面露焦急的回应着俞云清。 “那事不易迟,我们这就进宫吧。” 俞云清也已经等不及想要马上去见朱絮茵。 自从那天晚上俞云清给赵煦下了药离开之后,就再来没有进过皇宫。 关于皇宫里的事情都是朱絮茵悄悄的用飞鸽给俞云清传出来的。 现在俞云清终于可以直接的当面去了解一下朱絮茵的近况。 说实话,俞云清也真是很佩服朱絮茵的,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控制住皇上,还被封了个贵妃,这是一个女人需要几辈子才能修到的福气。 当年赵煦那么的宠爱段宛儿,几乎是夜夜留宿婵桂宫,段宛儿也只是一个美人的头衔,与现在朱絮茵的茵贵妃可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皇宫里关于朱絮茵的谣言也早已经满天飞舞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甚至说朱絮茵就是段宛儿的转世,进宫报仇来了。 还有的说朱絮茵本来就是一个狐狸精转世,这才进宫没有两天就已经把皇上迷的团团转了。 又是一年的婵桂宫,朱絮茵觉得自己真是没有选错自己的路。 现在朱絮茵身处婵桂宫不仅住的舒适非常,更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供自己赏乐游玩。 按理说朱絮茵自己也明白再怎么说朱絮茵也是从护国将军府里出来的千真万确的大小姐。 在将军府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但是现在进了皇宫,朱絮茵才知道自己真是大错特错。 皇宫的宝贝远远比朱絮茵想的还要多还要好,都已经快让朱絮茵应接不暇了。 本来就是刚刚被封了皇妃,赵煦的赏赐一件接着一件拿的朱絮茵都觉得有些手软了。 当然这都是些外在的物质,其实朱絮茵也并不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最让朱絮茵暖心的或者说是动心的莫过于赵煦对她的疼爱。 连续两天留宿婵桂宫,朱絮茵感受到了来自赵煦的温暖和关爱。 朱絮茵没有经历过人事,她以前真的不明白原来一个男人真的可以把一个女人给宠上天去。 更何况还是一个像赵煦这般优秀的男人,不仅是拥有最高统治权的人人敬仰的天子,还拥有着就连俞云清都羡慕的绝美脸庞。 朱絮茵真的有些陶醉了,如果再能把爹爹给救出来,那么朱絮茵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同样的朱絮茵并不是是个聋子,皇宫里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很快也传到了朱絮茵的耳朵里了。 特别是当宫女们把朱絮茵跟那个叫段宛儿的女人相比较的话题,让朱絮茵听得格外的不顺心。 “青鸾,本宫跟你以前的主子很像吗?为何宫里到处都是关于我俩的谣言。” 今天朱絮茵一起床就准备洗个热热的花瓣澡,于是在青鸾伺候朱絮茵沐浴更衣的时候,朱絮茵在没有什么前提条件的情况下就这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奴婢…奴婢不敢说…” 青鸾听到朱絮茵这么问简直是紧张的差点给给朱絮茵跪下。 青鸾知道当丫鬟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么纠结的问题自己是答也不好,不答也不好,让青鸾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 毕竟才刚刚跟朱絮茵相处了几天而已,对于朱絮茵的脾气,青鸾还是有些吃不准的。 青鸾紧张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 感受到了青鸾的害怕,朱絮茵微微的笑了笑来表示安慰:“别紧张呀!本宫只是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谣言太多,本宫好奇而已。况且死者已矣,本宫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就放心说吧!” “娘娘,那奴婢就直说了,其实娘娘跟宛美人一点都不一样,宛美人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美女,而娘娘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型的。 你们没有什么别的相同点,但是你们都是长的很漂亮的美丽女子。” 青鸾一边给朱絮茵搓着身子一边旁若无人的说道。 “那为什么宫里这么多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传言。” 朱絮茵有些纳闷的说道,朱絮茵本来还担心是因为自己长得跟宛美人一样所以才会得到皇上的垂青,现在看来的确是朱絮茵自己想的太多了。 “宛美人真的很可怜,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太后的寝宫里。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现在娘娘您又住在宛美人曾经待过的寝宫里,所以大家不免疑神疑鬼的,其实奴婢觉得都是些无稽之谈,娘娘大可不必当真。” 青鸾看到朱絮茵人其实还是蛮不错的于是也开始慢慢的对朱絮茵敞开了心扉,青鸾只要想对人好就会踏踏实实的为她的主子着想。 “恩,本宫不会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了。青鸾真是个好丫头。” 朱絮茵现在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大小姐的脾气早就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现在的朱絮茵学会了多为别人考虑少为自己想,朱絮茵已经学会了宽待下人。 所以现在的青鸾才会这么有幸能够看到朱絮茵这么温柔贤惠的一面。 “娘娘,俞云清跟朱公子想要见您。” 朱絮茵正在洗着澡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鱼儿的声音,鱼儿是禅桂宫里另外的一个小宫女。 段宛儿住在禅桂宫的时候只喜欢青鸾自己服侍,于是鱼儿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现在朱絮茵已经入住禅桂宫了,以前当大小姐当的对于朱絮茵来说一个丫鬟根本就不够用的,所以朱絮茵现在重新任用这个叫做鱼儿的小宫女。 鱼儿一看就是天性纯良的好姑娘,这也是段宛儿不喜欢的原因之一,因为看到鱼儿,段宛儿总是会想到俞云清。 俞云清跟鱼儿都是单纯善良的人,身上有着许多相似的特点。 鱼儿的品性根本就满足不了段宛儿的需求,段宛儿只喜欢像青鸾这般聪慧的女子,可能在段宛儿的心中鱼儿就是一个傻姑娘,不仅不能帮助自己,反倒有可能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鱼儿长得也很天真可爱,段宛儿就怕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会入得了赵煦的眼睛,于是也就对鱼儿不怎么待见,现在朱絮茵的出现无疑是给了鱼儿一个出头的机会。 所以现在伺候起来朱絮茵,鱼儿也是充满了激情的,大部分的感情就是抱着报恩的意思。 一听到大哥跟俞云清来了,朱絮茵就已经猜到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了,于是赶紧准备整理好衣服出去见他们:“青鸾,快点给本宫穿衣服,本宫现在要出去见贵客。” 朱絮茵的心里有一肚子话想要跟朱瑛佑说,特别是朱絮茵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的有些不地道。 从小疼爱自己的大哥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已经进宫当娘娘的这一个事实。 所以朱絮茵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当面向朱瑛佑请罪。 朱瑛佑还是第一次来禅桂宫,因为没有特别的许可,外臣是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后宫的。 今天是俞云清特意问皇上要的特许,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这一辈子差不多也就只有一次。 看着禅桂宫豪华的装潢和气派的古玩字画,朱瑛佑差不多已经猜的出来朱絮茵已经在这里生活的很不错,最起码物质生活上是有保障的。 俞云清自从上一次跟段宛儿姐妹情分已尽之后也是从来没有进过这个经常耳熟能详却始终不曾来过的地方。 “大哥,姐姐你们来了。” 朱絮茵还没进门口就已经激动的开始叫着朱瑛佑跟俞云清的名字了。 “絮茵,你~你让大哥怎么说你好呀,你真是太不懂事了,让大哥怎么放心的下你?” 朱瑛佑本来已经消下去的气再一看到朱絮茵之后又忍不住的发泄了出来,这就是爱之深责之切。 “大哥,絮茵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朱絮茵看到朱瑛佑的口气中还想依然是带着怒气的,于是委屈的小声解释道。 “大哥不气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大哥商量一下,千万不要再自作主张了,听见没有?” 朱瑛佑使劲的在朱絮茵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目的就是想让朱絮茵能够长点记性。 “嘿嘿,絮茵知道了,只要大哥这次原谅我了,絮茵以后什么都听大哥的还不成嘛?” 朱絮茵看到朱瑛佑已经开始有了笑脸的模样于是开口撒娇道。 “大哥可没有跟你开玩笑,你给我严肃点。在皇宫里过的怎么样?一切都还习惯吗?” 朱瑛佑面对自己疼爱的妹妹口气就是硬不起来。 “大哥,我就知道你关心我,我在皇宫里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这里吃的好住的好,关键是皇上他很疼爱我,对我尤其特别的好。 第六百七十三章 分析 就算是不为了爹爹的事情,我现在也不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我真的觉得当娘娘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听到朱絮茵这么高兴地语气,朱瑛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妹妹呀,怎么就是长不大呀。 “大哥,我知道你们今天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我商量,我们不要在大厅里了。 这里隔墙有耳,我们到我的寝宫里商量吧,那里比较安全。” 朱絮茵现在在皇宫里虽然才待了几天,但是已经深深的懂得了应该如何的保护自己。 “好好好,大哥闲杂看你已经学会保护自己了,大哥也就放心了。 这次我们除了想来看看你之外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我们走吧。” 朱瑛佑欣慰的看着朱絮茵笑道。 “青鸾,你在门外给本宫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就算是皇上也不行知道了嘛。” 朱絮茵吩咐着身边的青鸾,让青鸾在门外为自己把守。 “吱~”的一声,朱絮茵把自己寝宫的门已经牢牢的关上了。 “怎么了,是不是爹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朱絮茵焦急的问道。 “不是的,絮茵,你先别着急,爹很好、这次我跟大哥来主要是想先跟你商量一下替爹找证据洗涮他的冤屈,现在你才刚刚得到皇上的喜爱。 我们觉得还是最好不要就这么盲目的为爹爹求情,否则事情一定会事与愿违,不如我们就先找到足够的证据,到时候你再向皇上求情,那样成功的几率岂不是会大了很多。” 俞云清率先给朱絮茵分析着事情的计划。 “恩,姐姐说的是,依然你们都已经来找我了,你们一定是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大哥和姐姐这么决定,咱就这么实行。我也可以帮着你们找证据。” 朱絮茵沉思了片刻觉得俞云清跟朱瑛佑说的极对。 “现在的关键为题就是怎么找证据。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爹爹自己知道,还有那些侍卫和管家,但是他们都已经被太后关进了天牢,怎么找他们呀?” 朱瑛佑觉得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案子此时仿佛已经陷入了僵局。 “爹爹那天有跟我说过事情的经过,但是我实在是记不太清楚了,因为那天一直忙着关心爹的生活情况所以爹爹说的很多细节我已经记不得了。” 俞云清有些懊恼自己的笨脑袋。 “那怎么办,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们岂不是找不到一个当事人?” 朱絮茵有些失落的想到。 “那倒未必,我记得爹爹说过他是坐着轿子去的,那么在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个轿夫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这四个轿夫一定没有被皇上给捉进天牢。” 俞云清沉思了一会,信心满满的说道。 “姐姐,你真是好聪明呀,对了,我们就得从这些轿夫下手,去找出事情的真相。”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宫去找那四个轿夫吧” 朱瑛佑神色焦急的说着,不知道为何,朱瑛佑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大哥知道当天是谁抬的轿子吗?” 朱絮茵还是觉得有些没有目标就像是一头乱撞的苍蝇一样。 “我知道,爹爹每次上朝坐的轿子都是将军府的老轿夫了,自从爹出事以后他们害怕受到牵连,于是都告老还乡了。” 朱瑛佑记得这些事情还是当时自己亲自处理的那,早知道就先把他们留下来寻问一下。 “那太好了,大哥,你应该知道他们的家在哪吧!” 俞云清仿佛看到了希望。 “嗯,我记得,在将军府的记事本上有,我们现在就出宫然后到将军府查一下,就直接去这几个轿夫的家乡去找他们吧。” 朱瑛佑说完以后就领着朱絮茵跟俞云清一起准备出宫。 “絮茵,你现在已经是娘娘了,不方便出宫,要不就我跟大哥一快去,你在宫里等我们的消息吧。” 俞云清看到朱絮茵说着如此豪华的娘娘宫服,实在是太扎眼了. “不行,不跟着你们一起去,我不放心呀!我可以学姐姐穿上小太监的衣服悄悄溜出去不就行了。” 朱絮茵听见俞云清和大哥不想要带着自己,于是连忙解释着自己是可以跟他们一起去的。 说完之后朱絮茵露出了可爱的表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那怎么办?” 俞云清面露难色的看着朱瑛佑。 “那就带着她吧,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分力,现在是关键时候,我们就冒一冒险吧。” 朱瑛佑但是不担心朱絮茵的安慰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反正早晚都得犯欺君之罪。 皇上到现在也不知道朱絮茵的身份是朱翠庭的女儿,这件事情迟早都得露馅。 “还是大哥疼我,那我现在就去换衣服,你们稍等我一下。” 朱絮茵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跑进自己的卧房去换衣服了。 “大哥,她现在的身份不太适合呀?” 俞云清还是有些担心朱絮茵的身份不太方便,况且朱絮茵根本就不会武功,俞云清最起码还有点三脚猫功夫可以保护自己。 此次前去还不一定是去哪里,说不定此去还是万分凶险,俞云清觉得朱絮茵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跟朱瑛佑的拖累。 “你的考虑我也清楚,但是朱絮茵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准的事情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从小就是这个大小姐的撅脾气。” 朱瑛佑觉得自己已经被朱絮茵彻底征服了,为了朱翠庭能够早日出来,大家一定要赌一把了。 朱絮茵没有让大家等很长时间就把衣服换好了,这是朱絮茵第一次穿小太监的衣服。 朱絮茵觉得既新鲜又好玩,于是现在铜镜面前左转转右瞧瞧的久久不愿意离开:“你们看,我是不是特别像一个小太监。” 朱絮茵高兴得围在俞云清和朱瑛佑的身边转起了圈圈。 “恩恩,真的很像,他们一定认不出来。” 俞云清觉得朱絮茵如此清秀的脸庞再配上这件不伦不类的衣服显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是为了不打击朱絮茵的积极性,于是俞云清唯有含含糊糊的随口答应着。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快回,否则回来晚了絮茵会不好进宫的。” 朱瑛佑连忙催促着两个人抓紧出宫找人。 朱瑛佑的担心并不是全无道理的,现在朱絮茵正值得宠时,万一今天晚上皇上再来禅桂宫找朱絮茵,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好,我们走吧。” 朱絮茵轻轻的把自己寝宫的大门给打开了。 一直现在门口为朱絮茵等人把守的青鸾和鱼儿看到自己的娘娘竟然打扮成这副模样。 于是都吃惊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简直就是可以吞进去一个鸡蛋。 “别一副这个表情,现在本宫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千万不要出去胡说八道,就给本宫乖乖的待在宫里不准出去,万一皇上来了,你们就跟皇上说本宫今天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让皇上改天再来。” “奴婢遵命。” 朱絮茵把一切事情都跟青鸾和鱼儿交代好了以后才放心的跟俞云清和朱瑛佑一起出宫去。 一行人成功的逃脱了宫门口的严格的把守,来到了将军府的人事账房里,这里有所有的有关于将军府的人员调动的记录。 朱瑛佑翻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了四个老轿夫的家乡。 “幸好幸好,他们的家都离将军府不是很远,如果我们快马加鞭的话应该3个时辰就可以到了。我们就先去一个最近的轿夫家吧!” 朱瑛佑一边翻看着记录一边解释道,这件事情是朱瑛佑经手的,所以自己对四个轿夫的状况还是相对有些了解的。 “这个最近的住在秀水村,离这里也就有100里的路程,我们现在出发,中午就可以到了,我们快出发吧。” 朱瑛佑的脸上渐渐的有了些自信的表情。 “好,我这就叫人准备好快马。” 朱絮茵也连忙附和着。 “驾驾驾~” 飞扬的马鞭声响彻在整个通往秀水村的乡村小路上,对于朱絮茵来说这还是一次很好的野外旅游的经历。 从小朱絮茵也没有跑出去了将军府,朱翠庭和将军夫人把朱絮茵当成了一个牢笼里的金丝雀。 对于这山青水秀的美丽自然风光,朱絮茵简直就是喜欢的不得了。 “大哥,你为何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原来在将军府的外面还有这样一片美丽的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 朱絮茵一边策马奔腾还一边跟朱瑛佑大声的抱怨道。 “现在不是你欣赏风景的时候,你要是喜欢,以后咱有的是时间,大哥愿意天天带你来这里玩。” 朱瑛佑何尝不愿意陪着妹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但是现实的条件不允许,一天救不出来爹爹,你让朱瑛佑如何能有心情来玩。 “我当然懂了,妹妹只是跟你开玩笑了。” 朱絮茵看着朱瑛佑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渐渐的被阴郁的气色给盖住了,朱絮茵于是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这些景色在俞云清的眼里却是那么的熟悉,葱绿的树木,金灿灿的麦田,绿油油蔬菜,这些都是俞云清心里最深处的记忆。 记得小的时候,俞云清的家里的菜园里也有同样的麦子和蔬菜,但是一夜之间这些东西全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这些愉快中又掺杂着不愉快的记忆,俞云清不愿意去多想。 经过了将进两个时辰的长途奔波,俞云清,朱瑛佑和朱絮茵终于成功的找到了这个名叫秀水村的地方,刚走到村口,朱瑛佑就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很奇怪。 特别是当村民们发现村子里有陌生人进入的时候,都用一种很不友好的眼神盯着俞云清他们看。 “请问这么大婶,田桂他家是在这个村子里住吗?” 朱瑛佑拦住一个正在走路的大婶有些不解的问道。 第六百七十四章 一伙黑衣人 大婶斜睨了一眼朱瑛佑:“你们也是来找老田的?” “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人来找过他吗。” 朱瑛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 “可不是吗?刚才一大伙子人就来找老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得罪谁了,一副副的嘴脸都是凶神恶煞的。” “不好,大婶你快点告诉我们他家在哪?” 朱瑛佑感觉应该是有什么人已经在他们以前找到了田桂。 “那,就在前面拐角的地方第一间房子就是他们家的。” 大婶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 “谢谢了,我们快点走吧。” 朱瑛佑拉起朱絮茵跟俞云清的手就往田桂的家跑去。 这个叫做田桂的轿夫的家住在一个很偏僻的拐角处,不细细的观察还真是不那么容易被发觉,奇怪的是门外的院子竟然是开着门的。 “有人吗?” 朱瑛佑轻声的问道,看见没有人回答之后,就又轻轻的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院子了没有一个人只有满地的荒草,看来这个田桂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 走进破败的院子之后,映入俞云清一行人眼前的是杂乱无章的东西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摆在自己的面前。 一看就是有打斗过的痕迹,一行人又飞快的走进了里屋。 “啊~~” 朱絮茵发出了惊恐的声音,地上正躺着田桂的尸体,死状是相当的凄惨,看上去就是一刀被人给抹了脖子。 “别怕。” 朱瑛佑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手指放在田桂的鼻子前方:“已经死了,应该是刚死,因为他身上还是温热的。” 朱瑛佑有些失望的解释道,本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线索,没想到现在连这条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都断了。 俞云清跟朱家兄妹到现在看来都是做了一些无用的功。 “死了???那我们的线索不也就断了嘛?” 朱絮茵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用管这么多了,我们抓紧到其他三个轿夫的家里去吧,一定要赶在他们也被灭口之前。” 俞云清有些着急的说道。 “恩,俞云清说的对,这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找到的线索,不能就这么让它给断了,我们快走吧。” 俞云清和朱瑛佑飞快的跑出了院子准备乘着快马赶赴另一个较近的轿夫的家。 就在这个时候,从田桂家院墙上跳下来了一群黑衣人就径直的朝着俞云清刺去。 “小心~” 朱瑛佑一把把俞云清拽到身后大吼道:“快点,带着絮茵快跑。” “大哥~”俞云清在朱瑛佑的身后大叫道。 “快点,大哥没事,这些还应付的了,你们快点跑。” 朱瑛佑已经有些无暇顾及了,这一伙黑衣人的武功可不能小看。 一个个的都是武林高手,朱瑛佑自己还尚可。 但是带着俞云清和絮茵就有些吃力了,所以朱瑛佑想要俞云清带着朱絮茵先跑,这样自己就可以能够更加放开手的去跟那些黑衣人打斗。 “絮茵,我们先走。” 俞云清一手拽过朱絮茵的手往院墙的外面跑去。 两个柔弱的女子这么突勿的往外跑,很快就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 于是很快黑衣人就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追赶俞云清和朱絮茵,另一部分留下来与朱瑛佑进行着恶战。 “站住~” 朱瑛佑施展轻功一下子飞到了院子的门口准备拦住要出去追赶俞云清的黑衣人,黑衣人一个箭步跑上去就踢了朱瑛佑一脚。 所谓双拳不敌四脚,就算是朱瑛佑武功再高强,也抵挡不住这么多黑衣人的进攻。 很快朱瑛佑就已经体力有些不支了,挨了黑衣人的一脚之后,朱瑛佑更加累的有些站不起来了。 勉强的用自己的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朱瑛佑才勉强的站了起来:“啊…” 朱瑛佑就像疯了一般朝着黑衣人乱刀砍去,世界上最恐怖的一种人就是不怕死的人。 朱瑛佑现在已经是杀红了眼睛,地上已经躺了很多黑衣人的尸体了。 黑衣人们看着朱瑛佑已经腥红的双眼也都不敢再上前去了,两方人就这么在这里对峙着。 虽然朱瑛佑已经拼尽了自己的能力去拦追赶俞云清她们的黑衣人,但是还是不幸的是有三个黑衣人已经逃脱了朱瑛佑的阻拦,成功的跑出了院墙,紧紧的跟在俞云清和朱絮茵的身后追赶。 “不行了,姐姐,我跑不动了。” 朱絮茵在跑了一段路程以后已经精疲力尽了。 “不行,他们很快就跟来了,咱们快跑吧,你再坚持一会。” 俞云清一边观察着身后的动静,一边鼓励着朱絮茵。 “我实在是不行了,我一步都跑不动了,姐姐,别管我了,你先跑吧。” 朱絮茵从小就是个千金大小姐,什么时候跑过这么多的路,所以对于朱絮茵来说实在是已经体力严重透支了。 朱絮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推着俞云清,想要俞云清先跑,现在是逃命的关键时候,能跑一个是一个,如果他们三个人都有何不测,那么朱翠庭就彻底的没有希望了。 “你胡说什么?姐姐不可能抛下你不管的。” 俞云清用如此坚定的眼神看着朱絮茵,告诉她自己是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姐姐,你听我说,要是我们都不在了,爹爹就真的没有指望了,所以姐姐你一定要活着,好好地活着救爹。” 朱絮茵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 “好,为了救爹,那就你好好的活下去吧”。 俞云清说完之后狠狠的在朱絮茵的脖子上打了一掌,朱絮茵瞬间就昏了过去。 “对不起了,絮茵。” 俞云清看了看四周有一个杂草垛,于是就把昏迷的朱絮茵拖到杂草里给藏了起来。 看到大些黑衣人还没有追上来,俞云清就故意从相反的方向跑去。 既然朱絮茵说自己已经跑不动了,所以俞云清决定自己去引开黑衣人,让朱絮茵有可以活命的机会,但是俞云清的这个主意如果让朱絮茵知道后一定不会答应的。 现在情况危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做讨论,所以俞云清决定直接让朱絮茵保持安静的方法就是把朱絮茵打昏藏起来。 办妥这些事情之后,俞云清就开始没命的往前跑,但是由于刚才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没有一会俞云清就已经被追上来的三个黑衣人紧紧的围了起来。 三个黑衣人慢慢的逼近俞云清,他们手上锋利的刀刃仿佛竟像是张着一张血盆大口的狮子马上就要把俞云清给吞进肚子里一样。 俞云清紧张的咽了几口口水,心想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呀。 俞云清还是会一点花拳秀腿的,俞云清伸出自己的手掌就向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打去。 可以没有想到自己的武功实在是太过于逊色,才几个回合,俞云清已经被黑衣人给制服了。 眼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刀就要手起刀落了。 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俞云清看见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天神一般的人已经与那三个黑衣人厮打在了一起。 “乒乒乓乓~~” 俞云清的耳朵边上只剩下兵器相互撞击所发出的声响,如此的刺耳,但是俞云清感觉到自己又仿佛是重生了一般。 努力的定了定心神,俞云清想要看清楚究竟是来者何人可以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把自己救了。 起初俞云清还以为是朱瑛佑已经把那边解决了所以可以及时的赶过来救自己,但是定睛一看来者比朱瑛佑的身手还要敏捷矫健。 再仔细一看,俞云清发现竟然是荀卓文。 “他怎么会来这里?” 俞云清心里的好奇可想而知。 看着荀卓文来这里救了自己的命,俞云清也不愿意再管他来这里的原因了。 三个黑衣人在打荀卓文,俞云清眼看着荀卓文有些吃力的回击的他们,其中一个黑衣人竟然趁荀卓文不备的时候偷偷的放暗器。 “小心~~” 俞云清在提醒着荀卓文,但是为时已晚,荀卓文的腿还是重重的被黑衣人的暗器所划伤。 但是荀卓文连自己的伤口看都没有看,就一个伸手把刚才偷放暗器的黑衣人给解决掉了。 荀卓文忍着自己身上的伤痛继续跟其余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进行打斗。 剩下的两个人就明显的不是荀卓文的对手了.就算两个人联合起来也不是荀卓文的对手。 荀卓文伸出自己的长剑一下子就把其中的一个准备偷袭他的黑衣人从后面给刺死了。 只剩下一个黑衣人了,黑衣人看了看荀卓文和躺在地上他的同伙们,转过身拔腿就跑了。 “荀卓文,你怎么样了? 俞云清看到黑衣人已经都被荀卓文给解决了,于是连忙跑上前去扶住荀卓文,观察着荀卓文的伤势。 “我没事,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荀卓文朝着俞云清微笑着摆了摆手。 “你还嘴硬!”俞云清故意生气的嘟着小嘴:“我不管,你现在就快跟我一起回雅兰苑。” 俞云清很霸道的说道。 荀卓文不敢再惹俞云清不高兴,毕竟现在自己是伤病患者。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雅兰苑走去。 过了一会,朱絮茵慢慢的醒了过来,伸手打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杂草,朱絮茵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呀?” 朱絮茵一边哭喊着一边沿着自己刚刚走过的路寻找着俞云清的踪迹。 走到前面,朱絮茵发现躺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就是刚才追赶自己和俞云清的那三个人其中的两个。 “他们怎么都死了?难道姐姐她获救了,嗯,一定是大哥过来把姐姐给救了。” 朱絮茵看到地上竟然没有俞云清的尸体,于是猜想着俞云清很有可能是没有死的。 一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朱絮茵真是又激动又高兴。 朱絮茵想着现在姐姐是下落不明了,不如自己先回去找大哥,现在大哥也应该没什么事情了。 朱絮茵找到这里之后就开始沿着原路返回。 第六百七十五章 姐姐丢了 没想到刚走到半路就碰到了正在往这里赶的朱瑛佑。 “大哥?你怎么样呀?有没有受伤?” 朱絮茵看到朱瑛佑之后特别的高兴,于是连忙靠了上去。 “大哥没事,云清那?她去哪了?” 朱瑛佑过来拉着朱絮茵的手,突然发现身边竟然只有朱絮茵,自己没有见到俞云清的人影。 “姐姐丢了!” 朱絮茵有些不敢抬头对视朱瑛佑的眼睛,因为朱絮茵知道按照朱瑛佑对俞云清的疼爱,要是让朱瑛佑知道姐姐为了救自己而出去以自己为诱饵引开黑衣人的追杀,朱瑛佑一定会很生气的。 “什么?什么叫丢了?怎么会丢了那?你们两个不是一起的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瑛佑一听见俞云清竟然丢了差点没气死。 “大哥,姐姐她为了救我,所以就把我给打昏了,自己当诱饵把黑衣人给引开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她的人影了。 但是我刚才去找了,姐姐不在那里,反倒是躺着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我觉得姐姐一定还活着。” 朱絮茵害怕朱瑛佑生气,于是连忙解释道。 “云清没事就好了,你快回宫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朱瑛佑决定先把朱絮茵送回皇宫,自己再去找俞云清。 “好,那我先回去了。” 朱絮茵一边扶着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的朱瑛佑,一边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皇宫里,最近几天也没有怎么消停,姬贵妃刚刚才费尽心思把段宛儿给解决掉了,现在又来了个茵贵妃。 姬贵妃简直快要把自己的肺给气炸了。 “气死本宫了,她不就是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吗?皇上凭什么直接封她为贵妃,竟然敢跟本宫平起平坐,她凭什么?当年本宫还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才有了今天的贵妃地位。” 姬贵妃又开始在来仪宫里大发雷霆了。 赵煦已经很长时间没来姬贵妃的来仪宫了. 姬贵妃现在连上妆的心情都没有了,就这么粉黛未施的在自己的寝宫里对着锦屏发脾气。 自从段宛儿死了之后,皇上就没有来过后宫了,这个姬贵妃可以理解,毕竟段宛儿的肚子里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就这么死去了,皇上难免会有所伤心。 但是姬贵妃以为过了这几天赵煦就会忘记这件事情重新宠爱自己了。 没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赵煦竟然又喜欢上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更可恶的是竟然还封了一个这么大的封号,这如何能不让姬贵妃生气那。 “那个小妖精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皇上会被她迷的晕头转向的。 姬贵妃一边摔着东西出气一边跟身边的锦屏抱怨道。 “娘娘,您消消气,皇上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感而已。皇上最宠爱的人还是娘娘您呀,您看看皇宫里有哪位娘娘能跟您似的可以享受独宠这么长时间,其他的人都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锦屏讨好的凑到姬贵妃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锦屏呀,每次你说的话都特别的中听,本宫也都是让你这张巧嘴给哄的特别高兴。” 姬贵妃有些哭笑不得了。 “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呀。” 锦屏看到姬贵妃已经露出了笑脸,于是也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 “本宫一定要报仇,她让本宫一时不痛快,本宫就让她一辈子不痛快。” 姬贵妃咬牙切齿的说道,恨不得现在就把朱絮茵的脖子咬断。 “本宫现在就去找太后,请太后为本宫做主,看本宫不整死她。” 姬贵妃的脸上显现出了一副阴险的表情。 “娘娘,您就宽心吧,太后娘娘肯定是站在娘娘这一边的。” 锦屏也笑得有些狰狞。 现在的姬贵妃也有打扮自己的心情了,姬贵妃端坐在自己的铜镜前面. 玉手轻轻的拿起了一支襄着玛瑙的画眉笔开始仔仔细细的给自己那如柳叶般的眉毛上色. 轻轻的略过自己的眉毛,眉笔上的颜色已经在姬贵妃的眉毛上留下了一点褐色。 姬贵妃手里的眉笔就如同画笔一样顺着姬贵妃不断来回晃动的手臂来来回回的翩翩起舞着. 一个来回接着一个来回,很快姬贵妃的眉毛已经被上了颜色. 本来有些暗淡无光的眼眉,在刚才姬贵妃的描绘下已经显得充满了神韵。 画完眉毛之后,姬贵妃又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轻轻地在自己原本苍白的脸上逐渐均匀的涂抹开来:“锦屏,本宫美吗?” “美,娘娘真美。”锦屏讨好地说道。 “那快点给本宫挑支簪子。” 姬贵妃一边抚摸着自己高高的发髻一边在铜镜里欣赏着自己的美丽脸蛋。 高耸的云鬓上因为没有首饰的装饰而显得有些寡淡。 “不如就这支吧,娘娘。” 锦屏说着便递给了姬贵妃一支翠绿色的带着玉坠的簪子。 “这只祖母绿的玉簪是本宫刚当娘娘的时候皇上赏赐的是吧?” 姬贵妃接过翠绿的玉簪子细细的观摩了一下。 “是呀,娘娘,就是这支。这次娘娘是要去见太后,这支祖母绿的玉簪子特别的能衬出娘娘您端庄的气质。” 锦屏对自己的眼光还是颇有自信的。 “还算你有眼光,快给本宫带上吧。” 姬贵妃眼睛都已经笑的迷成了一朵花,姬贵妃也对锦屏给她挑的这支玉簪子很是满意,觉得自己一旦戴上这支簪子简直就跟皇后的气质是一样的。 “是,奴婢遵命。” 锦屏轻轻的把这支祖母绿的簪子戴在了姬贵妃右后侧的发髻上。 “怎么样?娘娘,你看你够美的吧。” 锦屏边说着边把铜镜端到姬贵妃的跟前想让姬贵妃仔细的瞧清楚。 “恩,你说皇上会喜欢嘛?” 姬贵妃一提到赵煦,立马又像是变成了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一般。 “娘娘,奴婢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娘娘,奴婢听禅桂宫的小太监说,他家主子今天一天都没有在寝宫里待着,不知道有什么秘密。” 锦屏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跑到姬贵妃的耳朵边跟姬贵妃悄悄的说道。 “什么?你说茵贵妃今天一天都不在自己的寝宫了。她出宫了?” 姬贵妃一听见这个可是来了劲头了。 “是听禅桂宫的当班小太监说的,说是看见茵贵妃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有见她回来那。” 锦屏阴险的笑着。 “你怎么不早点跟本宫说呀?” 姬贵妃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怒气。 要是锦屏早点告诉自己,所不定姬贵妃就可以早点抓住茵贵妃的把柄。 毕竟私自出宫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如果能跟茵贵妃安上这样一个罪名的话,就算是皇上也救不了她了。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助本宫,本宫正在发愁如何对付这个小贱人,没成想她竟然自己撞上门了。” 姬贵妃一想到这里,高兴的大笑了起来。 “娘娘准备怎么办?” 锦屏现在没有猜透姬贵妃的脑子了此时此刻又有了什么样的鬼主意。 “本宫不是要去找太后为本宫做主嘛,正愁没有理由那,现在岂不是有了一个现成的理由。” 姬贵妃用得意的眼神看着锦屏,料定像锦屏这么笨的丫头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么绝妙的主意,否则锦屏也不会笨到现在才把这个有利于姬贵妃的事情说出来。 这可是一个扳倒茵贵妃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娘娘真的是好计谋。” 锦屏讨好的夸赞着姬贵妃。 “好了,先不说这么多没用的了,本宫现在就要去太后的寝宫告诉太后这个事情,看本宫不让那个小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姬贵妃已经快要坐不住了,姬贵妃现在只想要看见朱絮茵跪地求饶的模样。 “是,奴婢遵旨。” 锦屏又为姬贵妃找出了一件特别端庄的衣服伺候着姬贵妃穿上之后,就扶着姬贵妃起驾去了慈宁宫。 “姑姑~~”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姬贵妃还没有出现在萧太后的寝宫里的时候,萧太后已经在自己的寝宫里听见了从外面传来的姬贵妃的声音。 “姑姑,儿臣来了。” 一进慈宁宫的寝宫,姬贵妃就迫不及待的来到萧太后的身边依偎在萧太后的肩膀旁撒着娇。 “姑姑,您一定得为儿臣做主呀。” 姬贵妃开口就用如此酸了吧唧的语气说道,弄的萧太后都有些受不太了了。 “又怎么了?谁敢欺负你,哀家一定不会放过她。” 萧太后很是疼爱的说道。 “姑姑,您知道最近皇上的心都被茵贵妃那个小贱人给偷走了,皇上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来仪宫了。 本来以为咱们把段宛儿除掉之后就可以后顾无忧了,但是现在看来又来了一个女人要跟儿臣争皇后之位了。” 姬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着自己脸上的泪珠,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哀家也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才刚刚把段宛儿给杀了,咱怎么也得缓缓才能下手呀,现在皇上还在生哀家的气,哀家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萧太后面色有些难看,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得天天管着后宫争宠的事情,萧太后早就觉得自己的体力有些不支了,所以不愿意再管这么芝麻大的事情。 “姑姑~~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儿臣听说茵贵妃今天一天都不在自己的寝宫里,有可能是出宫了。” 姬贵妃凑到萧太后的耳朵边轻轻地说道,好像还卖了个关子。 “真的?她敢出宫?” 萧太后没有想到茵贵妃竟然还有如此大的胆子。 “姑姑,儿臣早就觉得这个茵贵妃有点问题,不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嘛? 就是皇上在明月湖里认识的,以为是天上的九天山女下凡了,所以才破例封了贵妃,可是她毕竟是来路不明的。 儿臣真的怕这里面有个阴谋,威胁到皇上和我大宋的安危。” 第六百七十六章 太后驾临 姬贵妃有些严肃的说道。 “哪是因为是九天仙女呀,皇上这分明是在跟哀家置气。皇上生哀家的气,觉得是哀家杀了段宛儿和她的皇子,如果皇上不出这口气,这个茵贵妃就很难被打倒。” 萧太后有些发愁的想着,这件事情还是有些难办的。 “姑姑,为了我北宋的江山,您也一定要出面弄清楚这件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儿臣真的好担心呀,咱就算不惩治她,也得搞清楚茵贵妃到底是出宫干什么去了,万一有阴谋,咱们岂不是都成了她的刀下亡魂了。” 姬贵妃故意加重了语气,把事情说得足够严重,让萧太后也不自觉的提高了警觉。 “是呀,万一她出去与哒哒私通,那我北宋可就危险了。” 萧太后决定听从姬贵妃的建议,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我们起驾吧,哀家要去禅桂宫看看茵贵妃究竟在搞什么鬼?” 萧太后有些生气的对着姬贵妃说道。 姬贵妃一听萧太后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得意的朝着锦屏使着眼色。 “是,姑姑。” 就这样,萧太后和姬贵妃一前一后的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朝着禅桂宫浩浩荡荡的进发了。 太后出行的排场自然是非同一般,明显的就比其他人的要气派的多。 朱絮茵已经成功的在朱瑛佑的护送下返回了皇宫里。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您不知道您可吓死奴婢了。” 青鸾一看到朱絮茵终于平安的回到了禅桂宫高兴的立马凑了上去,恨不得立马抱住朱絮茵. “怎么样了?皇上来了嘛?有人发现本宫不在嘛?” 朱絮茵焦急的问道。 “还好还好,今天一切都非常的平安,皇上也没有来,大家都没有来禅桂宫的。 但是奴婢真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就怕万一有个什么人来了,咱们可就全都露馅了。” 青鸾在朱絮茵身边撒娇的说道。 “那就好,本宫知道你和鱼儿都辛苦了,本宫一定会好好赏你们的。” 朱絮茵一听到自己拿生命赌的这一次赌局竟然获胜了,于是自己也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朱絮茵本来就知道娘娘出宫那可是犯了皇宫中的大忌,一旦被发现,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为了自己父亲的生命,朱絮茵愿意赌一把试试,没成想还真让自己给成功了。 “谢娘娘,奴婢不要赏赐,只要娘娘能平安的回来,奴婢就已经很开心了。” 青鸾的嘴巴就是甜的跟抹了蜂蜜似的,否则当年的段宛儿也不会如此的喜欢她了。 “你呀,别跟本宫贫了,快给本宫换衣服吧,这身太监的衣服还是早点换下来,本宫才能早点安心。” 朱絮茵低下头发现自己还是穿着这件小太监的衣服真是越看越觉得别扭。 “太后驾到!!!” 婵桂宫外面想起了一声太监的尖细的声音。 “啊!!” “啊~太后来了~快点快点~快给我把衣服脱了。” 朱絮茵一听见萧太后竟然来了,吓得顿时慌了手脚。 “是,是,是…” 青鸾也吓的有些懵了,手忙脚乱的开始给朱絮茵往下脱衣服。 本来以为可以就这么轻易的逃过这一劫的,没想到太后竟然来了,这可真是太不凑巧了。 看来朱絮茵和青鸾都高兴的太早了。 青鸾已经手忙脚乱的给朱絮茵把太监服都脱了下来。 “不行,太后快进来了,已经来不及穿衣服了。我得赶紧到床上去,你就说我不舒服在床上歇着。” 朱絮茵看着自己的身上已经只穿着亵衣,如果就这么出现在萧太后的面前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只有抓紧跑到床上去才可以解释自己的这身装扮。 说完朱絮茵就笃笃的往自己的床上跑去,然后盖上被子装作刚才是在睡觉。 青鸾赶紧把朱絮茵换下来的太监服给藏了起来,然后才去把寝宫的大门给打开了。 “奴婢参加太后娘娘,参加姬贵妃。” 青鸾一开大门就看见萧太后和姬贵妃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脸上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于是青鸾赶紧实相的跪在地上给萧太后和姬贵妃请安。 “这么长时间才开门,你们在忙什么?” 姬贵妃脸上露出了一副很怀疑的表情。 “回娘娘,没…没什么~~” 青鸾吓的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了。 “哼…没什么?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姬贵妃杏眼一瞪有些不屑的说道。 “好了,你们家主子那?怎么不见她出来迎接哀家?” 萧太后一语中地的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回太后,我们家娘娘身体不适,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那”。 青鸾低着头回道。 “什么?还躺在床上。连太后来了都不出来迎接吗?” 姬贵妃故意弄出一副非常惊恐的表情。 “回娘娘,主子确实是身体不适,起不来床了。” “既然茵贵妃生了这么严重的病,那哀家得去看望一下她了,你别说哀家来的还真是时候。” 萧太后貌似关切的说道,其实大家都明白,萧太后根本就是不相信青鸾的话。 姬贵妃听见朱絮茵病得起不来床,也高兴的不得了,因为姬贵妃已认准了朱絮茵已经是出宫了. 她根本就没有在寝宫里,现在只要进去就可以把朱絮茵的谎言识破,到时候再在这里等着朱絮茵回宫. 那这个私自出宫的罪名可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朱絮茵的头上了,就算是朱絮茵再巧舌如簧,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是,既然妹妹很难受,我们都已经来了不如就去看望一下好了。” 姬贵妃一副大要看好戏的样子,盯着青鸾阴险的笑着。 “这恐怕不妥呀,太后娘娘,主子她不舒服,不适宜见客。” 青鸾知道萧太后和姬贵妃一定不会放弃这个绝妙的好机会,所以故意装出一副很不方便的样子。 萧太后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哀家去看她,又不是让她来拜见哀家,她有什么不方便的。有病得治病,哀家去看看,不行就早点请太医来瞧瞧。” 萧太后已经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青鸾也再也没有理由去拒绝了。 而一旁的姬贵妃正在一副惬意的表情等着看好戏那。 “是,奴婢遵旨,这就带太后进去看望娘娘。” 青鸾乖乖的回答着。 萧太后和姬贵妃在青鸾的带领下一步一步的往朱絮茵躺的床边走去。 床上的惟帐是拉下来的,在外面任何人都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青鸾都吓的喘不动气了。 萧太后轻轻地走到床边,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床塌,想象着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因为萧太后都不相信里面真是躺着朱絮茵。 姬贵妃早就已经沉不住气了,姬贵妃以最快的速度超过萧太后径直的走到朱絮茵的床边,伸手使劲的一把把自己面前的帷帐给拉了下来。 此时的朱絮茵正紧紧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憩。 听见如此急促的声音,朱絮茵缓缓的睁开自己美丽的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母后?” 朱絮茵故意做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装作要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而又瘫倒在床上。 “母后,您怎么来了,儿臣身体不适就在这里给母后请安了。” 朱絮茵朝着萧太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看到朱絮茵好端端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姬贵妃和萧太后都同时的傻了眼了。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应该不在这里吗?” 姬贵妃有些失望的脱口而道。 一说出口,姬贵妃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于是赶紧的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萧太后有些恼怒的朝着姬贵妃也使了一个眼色,没有办法,谁让姬贵妃说话如此的不经过大脑,这样让朱絮茵听起来姬贵妃和萧太后此次前来的目的明显是来看朱絮茵出丑的。 “姬贵妃真是说笑了,本宫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不在自己的床上躺着还能去哪呀?” 朱絮茵一副小媳妇受了委屈的样子看向萧太后,希望萧太后可以为自己做主。 “哎呀,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呀,有没有找太医来给瞧瞧。” 萧太后温柔的坐在朱絮茵的床边关切的问道。 “没事了已经,谢谢母后的关心。儿臣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很快就好了。” 朱絮茵娇弱的说道。 “那就好。” 但是此时站在一边的姬贵妃可受不了了,自己好不容易费尽心机的把太后搬到这里不是为了看朱絮茵这个娇滴滴的样子。 现在姬贵妃只觉的自己的心里有一把火,快要把自己给烧没了。 姬贵妃的脸色都已经因为气愤而变得有些扭曲,眼睛随处胡乱的张望着以求来消除自己的愤怒。 突然一转眼,姬贵妃看见了朱絮茵的床边上有一双朱絮茵的鞋子,鞋子上面全都是泥土,一看就是在室外待了好长时间. 关键是上面的泥土竟然是新鲜的有些潮湿的泥土,一看就是刚刚沾上的,姬贵妃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这样不就可以证明今天朱絮茵并没有待在床上一整天,而是有下过床,并且是去过有泥土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朱絮茵今天曾经出过宫. 在皇宫里有泥土的地方实在是不多,所以如果朱絮茵的鞋子上沾上了土,差不多就是证明了朱絮茵今天曾经出过宫。 “茵贵妃,你看看你的鞋子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土呀,你这是今天上过山了嘛?” 姬贵妃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次姬贵妃倒想看看朱絮茵还有什么样的借口来解释。 萧太后一听见姬贵妃这么说,顿时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萧太后低下头仔细的看了看位于朱絮茵床边的一双鞋子,上面的确是沾了很多的泥土。 “茵贵妃呀,你不是今天身子不适嘛?为何自己的鞋子上会沾了这么多新鲜的泥巴?” 萧太后终于也有了一丝的好心情,看来今天的这一趟没有白走,还是让萧太后抓到了朱絮茵的把柄。 第六百七十七章 被抓 “母后,儿臣今天下午的时候实在是在床上闷的很,于是就让青鸾陪儿臣去了一趟御花园,没成想在外面又受了风寒,于是病情就更加的严重了。” 朱絮茵一听见事情就要败露了,于是飞快的想了一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妹妹真是好兴致呀,在御花园里赏花的娘娘们,本宫还没有听说过有谁是因为去御花园赏花而沾了一鞋子的泥巴。” 姬贵妃这是摆明了不愿意让朱絮茵的借口成立。 “回姬贵妃娘娘的话,我家主子今天下午的确是去了一趟御花园。” 青鸾也赶紧的帮着朱絮茵打圆场。 “混账,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这个奴才说话的分。” 姬贵妃有些不悦的斥责着青鸾,心想到要不是你这个多嘴的死丫头在这里耽误自己的事情,自己早就把朱絮茵给绳之以法了。 “母后,请您明察呀,儿臣说的都是实话。” 朱絮茵带着哭腔对着萧太后解释着。 “都是实话,哼,我告诉你,今天你宫里的太监说亲眼看见你自己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出了宫门,你能再解释一下嘛?” 姬贵妃这次真是有些不依不饶了,这次不整倒朱絮茵,她姬贵妃就一天就吃不下饭去。 “这是真的嘛?” 萧太后现在也是完全的把天枰倾向了姬贵妃。 “千真万确,姑姑,不然我们就把那个小太监叫来当面对峙好了。 锦屏,你去把禅桂宫的那个小太监给本宫找来,让他当面跟本宫对峙。” 姬贵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这次自己一定就是最后的赢家。 “是,奴婢这就去找。” 锦屏对着姬贵妃会心的一笑,然后转身就退了出去。 “如果真是如姬贵妃说的那样的话,茵贵妃,哀家劝你还是快召了的好,否则如果让哀家查出来确实是有这件事情,哀家也不会饶了你的。” 萧太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一点都没有给朱絮茵解释的机会。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姬贵妃娘娘,茵贵妃娘娘。” 一个小太监在锦屏的带领下就这么跪在了禅桂宫朱絮茵的寝宫里。 “现在本宫问你什么,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万一你敢说谎话,本宫和太后是不会放过你的,听清楚了嘛?” 姬贵妃开始对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恐吓道。 躺在床上的朱絮茵现在都已经躺不住了,因为地上跪着的小太监确实是自己宫里的小桌子。 他一定看见自己出宫的事情了,朱絮茵害怕的简直就是心惊胆战了,连气都不敢再出一口。 就这么像僵尸一样的僵硬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等待着这个小太监给自己下最后的死亡命令。 “是,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一定都是句句的实话。” 小桌子跪在地上认真的说道。 “你是不是禅桂宫的太监?” 姬贵妃决定采用由浅入深的方法,把这件事情给彻底的搞清楚。 “是,奴才就是伺候茵贵妃的小桌子。” 小桌子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姬贵妃的问题,其实小桌子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主子,但是姬贵妃给的诱惑太大,姬贵妃已经许诺过小桌子,只要他出面证明朱絮茵曾经出过宫,那么姬贵妃就会封小桌子为总管。 这可是太监的最高层次,也就是仅次于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恒公公的位子,恒公公是熬了一辈子才熬到了这个地位. 现在小桌子还这么的年轻,成为公公中的总管是所有的太监一辈子的心愿,所以这个诱惑对于一个小太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别说是小桌子确实是亲眼看见了朱絮茵有出过宫,现在就算是让他自己编个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小桌了为了当太监总管恐怕也不会拒绝。 “那本宫再问你,你有没有看见茵贵妃今天出去过?你把你今天看到的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你放心,有太后在这里为你做主,你什么都不用害怕,只管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就行了。” 姬贵妃继续追问道,脸上已经有遮挡不住的笑容了 “回娘娘,奴才今天确实是看见茵贵妃早上就换上了太监的衣服出宫去了。 今天一大早,奴才还在禅桂宫的院子里打扫,看见远处走来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是奴才从来没有在皇宫里见过的. 走近了奴才才发现这个太监竟然就是茵贵妃娘娘,于是奴才就特别的好奇,一个娘娘为何要打扮成一个太监。 奴才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仔细的看着娘娘这是要去干什么,就看见娘娘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小桌子一句一句的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给解释了一遍,听起来倒是头头是道的,没有一丝的不对之处。 姬贵妃得意的笑了起来。 “姑姑,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朱絮茵这不明摆了是欺骗姑姑您嘛?” 姬贵妃已经开始在做萧太后的工作了,其实萧太后的工作还需要做嘛,萧太后早就跟姬贵妃想到一起去了. 所以就算是姬贵妃不做这么多的事情,萧太后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朱絮茵. 姬贵妃回过身来阴险的看了依旧躺在床上的朱絮茵,一个大步走上去伸手就把躺在床上的朱絮茵给拉了起来。 “啊~~” 朱絮茵已经被姬贵妃狠狠的从床上给拖到了地上,由于摔在了地上,朱絮茵吃痛的叫出了声。 “不要再装了,茵贵妃,你根本就没有病,只是今天出宫了而已。 你说你出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是不是反贼,想要威胁皇上的江山。你说,你快说呀?” 姬贵妃就差上去揪住朱絮茵的头发对其进行严刑拷打了。 而一旁的萧太后竟然就这么冷眼旁观的注视着这一切,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 “没有,臣妾从来都没有想过谋害皇上,臣妾没有。” 朱絮茵就是打死也不会把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的,因为不说的话自己的父亲朱翠庭还能有一线的生存的希望. 但是如果自己说了进宫的目的后,那么不仅仅的是自己,连自己的父亲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还敢嘴硬?” 姬贵妃真想上去扇她两巴掌给自己出出气,但是毕竟现在朱絮茵还是皇上御笔封的贵妃娘娘,姬贵妃凭着自己的身份还是动不了朱絮茵的。 “哀家知道你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哀家从来都不赞同皇上收你做皇妃,但是皇上一意孤行,哀家也就不愿意去管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像现在这样你的存在对皇上来说,是一个未知的危险,那么哀家一定不会允许这个危险继续存在。” 萧太后义正言辞的说道,仿佛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皇上好。 “姑姑,您说应该怎么处罚茵贵妃那?” 姬贵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朱絮茵被惩罚的样子了。 “哀家是不会允许危险存在的,就算是不知道茵贵妃出宫的目的是什么,单凭她一个皇妃再没有得到圣旨的情况下,私自出宫这一条罪名,哀家就可以治个死罪。” 萧太后用不屑了眼神望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朱絮茵。 “娘娘~~” 青鸾哭着跑过去想要把朱絮茵给扶起来,青鸾真的想不通,为何姬贵妃和太后就这么讨厌自己伺候的主子. 不管是段宛儿还是朱絮茵,只要是她青鸾伺候过的主子,萧太后和姬贵妃就看着不顺眼. 上一次青鸾是在萧太后的宫外,所以没有看见段宛儿是如何毙命的,现在这个场景青鸾觉得段宛儿也一定曾经经历过。 朱絮茵早晚会被萧太后和姬贵妃给联手整死。 “姑姑,您就下了懿旨吧。茵贵妃私自出宫,已经触犯了我大宋的宫规了,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姬贵妃迫切的催促着希望萧太后可以快点惩罚一下朱絮茵. “皇上驾到!!”就在萧太后准别处罚朱絮茵的时候,赵煦竟然如此这般及时的出现在了禅桂宫。 赵煦一大步一大步的朝着萧太后的方向走去,身后紧紧的跟着一个小丫头. 这个丫头是萧太后和姬贵妃从来不曾见过的丫头,她就是朱絮茵身边的另一个小宫女鱼儿,不用说一定就是鱼儿看到朱絮茵已经逃不过这一劫了于是才去把赵煦给请来拯救朱絮茵的。“儿臣参见母后。” 赵煦一进来就在萧太后的身边停下给萧太后请安。 “臣妾参见皇上。”姬贵妃在一边装模作样的给皇上请着安心里那是一千万个不愿意皇上能在这个时间来禅桂宫,因为一看皇上就是来拯救朱絮茵的。 “爱妃!!!” 赵煦一看到朱絮茵现在正躺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脸上挂着的全是泪水与泪痕。 看着朱絮茵现在这副娇俏可怜的模样,赵煦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赵煦赶紧的走到朱絮茵的身边从地上把朱絮茵报到了床上。 “爱妃?你怎么样了?”赵煦用无比关切的语言问道。 “皇上!!!” 朱絮茵看见赵煦来拯救自己了,于是心里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就是流不尽了。 “不哭不哭哈~” 赵煦一边用自己的手给朱絮茵擦着眼泪一边用温柔地语气安慰道:“放心吧,有朕在你的身边,谁都不会欺负你的,有朕给你做主,你就放心吧。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朕,好吗?” 此时的赵煦没有了一点的威严气息,只是在扮演着一个丈夫的角色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一听到皇上这么温柔的语气,朱絮茵的眼泪就更多了,毕竟刚才还在地上承受着萧太后和姬贵妃自己的欺负。 现在朱絮茵可以躺在赵煦温暖的怀抱里,朱絮茵觉的自己真的很幸福。 “没事,皇上,是臣妾的不对,让母后和姐姐误会了。” 朱絮茵一边继续留着眼泪,一边口齿不清的解释道。 第六百七十八章 袒护 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萧太后和姬贵妃的心里简直是气的冒火,赵煦竟然完全把两个人当做空气一般对待了。 可是萧太后可就不信这个邪了:“皇上,你这大老远的过来就直接把这个贱人抱起来了,有没有问过哀家呀?” 听到萧太后有些不高兴,赵煦终于愿意回过头来对着萧太后说话:“母后,地上多凉呀,您就让絮茵这么躺在地上,她还是个带病之身呀,您怎么忍心?” 在来禅桂宫的路上,鱼儿已经把大体的事情跟赵煦解释了一遍,当然没有包括朱絮茵私自出宫的事情。 赵煦只是知道,朱絮茵身体不适,但是萧太后和姬贵妃正在对她进行着严刑拷打。 “你~~你是想气死哀家嘛?皇上一进门就开始数落起哀家的不是了,哀家为何这么对她,难道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嘛? 皇上你知道你最宠爱的妃子都瞒着你做了些什么吗?如果皇上知道了真相恐怕就不会再这么袒护于她了。” 萧太后看见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敢指责自己,于是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 “母后,您真的冤枉儿臣了。” 朱絮茵看见反正皇上已经来了,自己更是不能承认自己曾经偷偷的出过宫,否则罪名一定,就是赵煦也救不了自己了。 “儿子相信絮茵。” 赵煦看了一眼朱絮茵然后用无比坚定的眼神与朱絮茵对视了一会,让朱絮茵放宽心,自己一定会保护她的。 然后用肯定的语气回答着萧太后的问题。 萧太后此时却认为赵煦是因为不明所以,于是仍旧不屑的说道:“哼~~相信她。 皇上会发现自己是错的有多离谱。 姬贵妃,你就把茵贵妃做的好事一五一十的讲给皇上听听,让他看看哀家究竟有没有冤枉茵贵妃。” “是,臣妾跟皇上解释一下吧。现在禅桂宫有一个小太监亲眼看见今天茵贵妃穿着小太监的衣服私自出宫了,况且皇上您看看茵贵妃的鞋子下面全都是泥土。 这些都能证明茵贵妃今天没有在禅桂宫里,而是出宫了。” 姬贵妃说的用头头是道,一边的朱絮茵连忙着摇着头证明自己并没有这么做过。 “皇上,您说臣妾跟母后这么做有什么错,嫔妃私自出宫可是死罪。” 姬贵妃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因为姬贵妃已经料定了自己的证据是如此的充分,让皇上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朕不可以就听你的一面之词,茵贵妃,现在你给朕解释一下姬贵妃的说词吧。” “回皇上,臣妾真的是愿望的,臣妾今天真的是身体不适,于是就一直躺在床上养病,后来实在是无聊的很,青鸾跟臣妾说御花园的花开得正艳。 要与臣妾一起去御花园赏赏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不定病也很快就好了。 于是臣妾就出去了,后来在御花园里又受了风寒,臣妾觉得身子更加的不舒服了,于是就连忙回来继续躺在床上修养。 臣妾没有想到,母后跟姐姐就这么进来说臣妾刚才出宫了。 出宫是多大的罪呀,臣妾可担不起呀,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呀?” 朱絮茵一边泪流满面的一边解释着这件事情的始末。 “本宫有证人,你有吗?” 姬贵妃有些得意的说道,心想着要是想让皇上相信你说的话,就得找出证据呀,否则空口白牙,谁说的都有可能是真的。 “姐姐说是小太监看见臣妾出宫了,那臣妾的两个宫女青鸾和鱼儿都可以证明而臣妾从来都没有出过宫。” 朱絮茵现在也已经冷静的差不多了,于是想到了一个可以反驳姬贵妃的法子。 “你还敢狡辩。” 姬贵妃气的眉心都纠结在了一起。 “好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 赵煦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姬贵妃的话。 “皇上这事还小呀,臣妾正等着皇上您以证宫规了。” 姬贵妃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的模样看着朱絮茵觉得朱絮茵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朕相信絮茵贤良淑德,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私自出宫这样的事情,朕无条件的相信茵贵妃。所以你们就不用在多言了。” 赵煦深情的看着朱絮茵,轻轻的握着朱絮茵的手。 “是朕的错,朕不在这里,你受委屈了。” 赵煦就跟在忏悔一样看着朱絮茵.这可把萧太后和姬贵妃给气坏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意思是不相信哀家,而相信这个女人?” 萧太后快要恼怒了,于是生气的说道。 “母后,上次宛儿的事情,朕不愿意再跟你计较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但是这次儿臣恰好就在现场,所以儿臣一定会保护茵贵妃,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赵煦从来都没有用这种语气跟萧太后说过这样的话,这是赵煦第一次忤逆萧太后的意思,并且还忤逆的这么不给萧太后一点的面子。 赵煦真的是恼怒了,自己的母亲为何是个如此狠心的女人,赵煦越想越生气,就知道把这些事情弄大,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你竟然这么跟哀家说话,你是反了嘛?你从来可都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今天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这样忤逆哀家,你说说你这么做对吗?” 萧太后从来没有想到赵煦有一天竟然这么跟自己对着干,于是一时心头的郁结没有舒展,一下子有些站不住了,往后退了好几步。 幸好姬贵妃眼急手快的上前一把把萧太后给扶稳了。 “皇上,您这是想把母后给气死嘛?您快点给母后道歉呀?” 姬贵妃一边扶着萧太后一边有些心疼的对着赵煦说话,事情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是姬贵妃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赵煦竟然连太后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让姬贵妃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危机感。 “你给朕住嘴,你以为朕不知道吗?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你挑唆的,要是没有你从中挑拨,母后也不会这么对待茵贵妃的。 朕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你就见好就收吧,别不知好歹了。” 赵煦今天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从来也没有跟姬贵妃说过一句重话的赵煦,今天竟然把话说的这么严重,让姬贵妃就那么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忘记了说话。 “皇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了朱絮茵,你连哀家和姬贵妃都可以说成这样,哀家和姬贵妃都是为了你好呀。 朱絮茵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嘛?说不定她就是来取你命的人呀。” 萧太后看到赵煦今天好像不太吃硬,于是转变了自己的态度,用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对着赵煦说道,希望赵煦能够接受自己的建议。 “皇上,臣妾从来没有想过要取皇上的命。”朱絮茵眼泪汪汪的连忙摇着头,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放心吧。” 赵煦一边安慰着朱絮茵一边说道:“朕当然相信茵贵妃是被人冤枉的,是谁故意冤枉茵贵妃朕相信她自己也非常的清楚,退一万步说,就是朕死在了茵贵妃的手里,朕也绝对不会后悔的。” 说完之后赵煦意尤深味的看了一眼姬贵妃。 “皇上,她确实是私自出宫的,臣妾没有冤枉她呀。” 姬贵妃看见赵煦竟然看了自己好几眼就已经明白赵煦这不明显的是在怀疑自己陷害朱絮茵,于是姬贵妃连忙解释道。 “爱妃急什么?朕又没有说你,你忙着解释个什么劲呀。” 赵煦现在都有些想要笑的冲动,姬贵妃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嘛? “皇上,私自出宫就是死罪呀。” 姬贵妃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 “私自出宫?现在朕就准许茵贵妃以后可以在没有朕的许可下自由出入皇宫,这下爱妃应该就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赵煦现在直接就是给了茵贵妃的一个这么大的权利。 朱絮茵静静的看着赵煦为她自己所做的一切,想起自己是由于别的原因才接近皇上的,心里就涌现出了许多的内疚,朱絮茵现在都不敢看着赵煦的眼睛说话了。 这下萧太后和姬贵妃简直就是傻了眼了,没有想到赵煦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 萧太后和姬贵妃现在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有把朱絮茵给扳倒,反而给了朱絮茵这么一个大的特权,萧太后和姬贵妃都要气炸了。 “走,我们走吧,这里还能待嘛。” 萧太后气呼呼的对着一旁的姬贵妃说道。 “可是,姑姑…” 姬贵妃还有些不愿意离开。 “可是什么呀,这里还有哀家说话的分嘛,哀家老了,管不了皇帝了,由着他去吧。 哀家的心累了,也碎了。哀家这就要离开这里。” 萧太后已经完全对皇帝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是。” 姬贵妃恋恋不舍看了一眼赵煦和朱絮茵,然后怨恨的扶着萧太后气呼呼的离开了禅桂宫。 萧太后和姬贵妃一离开之后,禅桂宫里就只剩下朱絮茵和赵煦了。 青鸾和鱼儿都已经很识趣的离开了。 屋子里。赵煦紧紧的握着住的手温柔的说道:“好了,现在没事了,有朕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皇上…” 朱絮茵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赵煦一伸手轻轻的放在的朱絮茵的嘴巴上示意朱絮茵不要说出来。 其实赵煦知道朱絮茵是个有秘密的人,但是朱絮茵是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这一点赵煦再清楚不过了,所以赵煦才会选择无理由的相信朱絮茵. “皇上,您今天给絮茵带来的感动,絮茵这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朱絮茵脸上轻轻的流淌了几滴泪水,这一次是朱絮茵对赵煦感动的泪水。 “傻瓜,咱们两个人是夫妻,还说什么客套的话。” 赵煦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朱絮茵的头发,朱絮茵就顺势倒在了赵煦的怀里,所有的事情都要留到春宵之后才能解释的清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清理伤口 另一边,俞云清已经把荀卓文一步一步的扶回了雅兰苑,荀卓文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 但是以俞云清这么弱小的身子还根本就背不动荀卓文,于是俞云清就把荀卓文一步一步扶回来了。 所以这样就不得不加重了荀卓文的腿上,当俞云清好不容易把荀卓文扶回去,让荀卓文坐在床上的时候,荀卓文外面的袍子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啊!!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呀。” 俞云清看到荀卓文身上的血吓的惊呼了一声。 “没事的,就是一点小伤。” 荀卓文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好像这点小伤对于荀卓文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刚才回来的路上你一定很疼吧?”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但是却是俞云清发自内心的关爱。 “废话,当然疼了,要不你来试试。” 荀卓文今天心情不错,又开始对俞云清进行一番调戏了。 “别胡说八道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救我的份上,我才不愿意帮你那。抓紧做好不要乱动,我这就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俞云清一边说着一边把荀卓文使劲的往床上摁,没有办法谁让荀卓文是如此的不老实。 等着荀卓文坐好了之后,俞云清接着一个使劲就把荀卓文的衣服给撕了一个大口子,完全的把荀卓文受伤的地方露了出来。 荀卓文腿上的伤是因为那个黑衣人发的暗器所伤,暗器其实就是一个飞镖,已经深深的插进了荀卓文的腿上的肌肉了。 再加上荀卓文又走了那么多的路,俞云清看到荀卓文的腿已经明显的有了化脓的迹象。 “天呐,你的腿都快要烂了,我得给你捉紧把这个飞镖拨出来。” 俞云清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荀卓文受伤的那条腿的周围,心疼的都差点不能呼吸了。 这么严重的伤口得有多疼呀,俞云清是不能想向的,但是俞云清看着荀卓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就是无法理解。 “你会拔嘛?” 荀卓文实在是不敢相信俞云清的医术,想俞云清这种从小就没有见识过这些东西的女孩子,荀卓文还真是不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她。 “你放心吧,以前我大哥经常受伤,都是我帮他弄好的,只是我确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重的。” 俞云清一边说着又想起来,自己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么严重的伤,上次徐蕙媗的伤就是俞云清给治好的。 但是俞云清当然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让荀卓文知道是自己偷偷放了徐蕙媗的话,俞云清想向不出来荀卓文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总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打盆热水给你洗洗伤口。” 俞云清温柔的说道,脸上的表情看的荀卓文是如痴如醉,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疼痛。 “水来了。” 俞云清高兴的把一盆热水端到了荀卓文的跟前。 开始细心的给荀卓文清洗他的伤口周围,荀卓文看着俞云清这么细心的照顾自己,心头也涌向了许多的感动. 俞云清的额头都已经因为有些劳累而留下了汗珠. 荀卓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就直接伸出自己的手为俞云清擦干了额头上滴落下来的汗珠。 俞云清看到荀卓文的动作有些不解,什么时候荀卓文也变得这么体贴了. 这让俞云清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俞云清抬起头对着荀卓文莞尔一笑并没有太多的言语。“你忍住哈,我这就要给你拨出来了。” 俞云清有些同情的看着荀卓文那张也早因为自己给他擦伤口而汗水直流的脸庞。 “拨吧。” 荀卓文真的很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竟然表现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俞云清毕竟有过拔箭的经历,那次是在徐蕙媗的胸口,并且是一只特别长的箭. 跟今天这个相比,荀卓文腿上的飞镖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俞云清深吸了一口气,就一伸手把荀卓文腿上的飞镖拨了出来。 血瞬间也喷洒了一地,荀卓文紧紧的咬着嘴唇,虽然疼痛,但是荀卓文始终没有叫出一声. 但是荀卓文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已经把荀卓文现在的身体状况毫无保留的表现在了俞云清的眼前。 “好了,飞镖已经拔出来了,现在我给你上药就好了。” 俞云清一边说着就准备开始给荀卓文脱裤子。 “你干什么?” 荀卓文现在可是知道害羞了,一看到俞云清竟然在给自己脱裤子,荀卓文吓得赶紧的抓紧了自己的裤子。 “你干什么?我只是要给你换药而已,你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俞云清看到荀卓文的这副样子觉得特别的好笑,平时的时候花心的荀卓文那么喜欢看美女的身子,现在让别人看他自己的,荀卓文倒是害羞起来了。 “换药就换吧,干嘛脱我的裤子呀?” 荀卓文也是一副毫不畏惧的表情。 “你穿的这么结实,我怎么给你涂药呀?必须得把你的裤子给脱掉呀,这样我才能给你换药呀。” 俞云清现在就跟哄一个小孩子似的。 “那可不行,我不用你了,我已经好了,不就是涂药嘛?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快点出去吧。” 荀卓文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其实荀卓文并不是害怕让俞云清看到自己的腿,如果是换做平常. 荀卓文恨不得脱得光光的等着让俞云清欣赏,但是自己的腿上有一个伤,荀卓文真的很怕被俞云清给认出来。 “哈哈!你是真害羞还是假害羞呀,你放心,我不会看的,我一定是闭着眼睛给你涂药的,这下你就应该放心了吧。” 俞云清勉强着维持着自己已经所剩不多的耐心安抚着荀卓文,但是荀卓文就是不吃这一套。 “你听不见嘛?本世子不用你了,你快点出去了,我自己换就好了。” 荀卓文无比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裤子,就是不想要俞云清再在自己的房间多待一会。 俞云清就纳了闷了,荀卓文这个样子不像是害怕自己看了他的身子,而是像在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荀卓文越是想要隐藏什么,俞云清就越想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于是俞云清趁着荀卓文正在尴尬的时候. 一伸手把荀卓文受伤地方的那个衣服缝一下子给撕的特别的大。 “这是!!” 俞云清很清晰的看到了荀卓文的腿上有一个很大的疤痕,自己好像是似曾相识过。 “你干什么呀,还知不知道羞耻呀,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竟然就这么把我一个男人的裤子给脱了。” 荀卓文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俞云清看到的场景,于是想要通过胡说八道来转移俞云清的主意力。 一边说着,荀卓文也一个使劲用自己的袍子把自己腿上的伤疤给盖住了。 “你的伤???” 俞云清就是感觉特别的眼熟,好像就是上一次俞云清跟那个黑衣人打斗的时候,俞云清亲自刺的一刀。 俞云清陷入了回忆之中,因为伤疤真的很想,再加上荀卓文如此的神秘隐藏着不想让俞云清看到,俞云清就开始越加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个黑衣人就是强吻自己的那个混蛋,难道他就是荀卓文?俞云清越想越生气,如果真的是荀卓文的话,俞云清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怎么了?有伤不行呀?我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伤那?” 荀卓文还在进行的苍白无力的辩解。 “我是问你的伤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欺负我的那个黑衣人?” 俞云清实在是不愿意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于是只是用了一个欺负而一笔带过。 “什么?你被黑衣人欺负了?他怎么欺负你的,竟然敢欺负我荀卓文的女人,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荀卓文的演技实在的太高超了,就连俞云清都已经被荀卓文的这一通精彩的表演给说服了。 听到荀卓文的这个语气,俞云清才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了:“没有了,就是被黑衣人给打了。” 就算是说成被打,俞云清也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曾经被一个黑衣人给强吻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被黑衣人给那个欺负了那。” 荀卓文装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俞云清看到荀卓文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像是装出来:“那天晚上的黑衣人真的不是你?” 俞云清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什么黑衣人,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还被黑衣人给欺负了。” 荀卓文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的俞云清都已经相信了荀卓文的话,但是俞云清忘了,骗女人向来都是荀卓文的拿手好戏。 “那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疤痕?” 俞云清充满好奇的问道,这也不能怪俞云清多想,因为荀卓文腿上的伤实在是太像俞云清当年给黑衣人刺的伤一样了。 那是俞云清亲自刺的,所以伤口的位置和形状,俞云清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以前我也遇到了一个黑衣人,武功挺厉害的,于是我就不下心的被他给刺了一剑。” 荀卓文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因为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编一个完美的故事。这就是荀卓文尽最大的努力所能编造出来。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竟然还这么不愿意让我看见?” 俞云清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心想着难不成还害怕我会笑话你不成呀。 “我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呀,明明是你,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那,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要给我脱裤子,你说我能好意思让你看嘛?” 荀卓文有些无奈的看着俞云清。 意思是说这还不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想太多了。好了,你老实一点,我现在要给你换药了。” 俞云清终于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就好,你终于不再误会我了,我也就谢天谢地了。” 第六百八十章 如释重负 荀卓文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在打着小鼓久久不能平复。 现在俞云清既然已经看到了荀卓文的伤疤。 所以荀卓文也就不再排斥俞云清给他换药了。 俞云清轻轻的给荀卓文换好了药:“好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不要乱动了。” 俞云清关切的说道。 “既然已经弄好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这么关心自己,心情顿时也好了起来,连疼痛都忘记了。 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俞云清傻笑着,现在俞云清已经很放心荀卓文的伤势了,所以俞云清现在要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自己就这么回来了,也不知道大哥和朱絮茵怎么样了。 俞云清现在得去将军府看望一下大哥,看看大哥和朱絮茵到底有没有事情。 俞云清想到这里就非常的担心起大哥和絮茵了,于是赶紧朝着将军府走去。 “大哥。” 俞云清看见朱瑛佑正躺在床上吓得差点没掉了魂。 “大哥?你受伤了嘛?有没有事呀?” 俞云清关切的问道。 “云清?大哥没事,只是跟那几个黑衣人进行着一番斗争,可能是累着了,所以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大哥真是担心死你了,听絮茵说你为了保护她,故意去吧黑衣人给引走。 我们都担心的不行了,后来絮茵去那里找过你,说是只看见了那几个黑衣人的尸体。 就是不见你的身影,就猜测着你可能是被人给救了。” 朱瑛佑看到俞云清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身边于是特别的高兴。 一开始说话就有些滔滔不绝了,连自己身上的伤痛都不在乎了。 “我也没有事情,大哥不必担心,是荀卓文救了我,为此他还受了伤,刚才我把荀卓文给扶回来雅兰苑。絮茵那?她没事吧?” 俞云清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像是少了个人,于是问道。 “絮茵也没事,大哥已经把她送回皇宫了。” 朱瑛佑看到三个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又重新在一起可以团聚在一起,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呀。 “没事就好,可惜就是没有为爹爹找到线索。” 俞云清一想起这次出去的目的没有办成,心里就不免的产生了些难过。 “没事的,只要咱们三个人都好好的,事情不愁办不成。” 朱瑛佑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为了安慰俞云清,朱瑛佑也只能这么说了。 “可是大哥,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估计那三个轿夫也已经被黑衣人给灭口了,我们在想找证据就已经是难如登天了。我们该怎么办?” 俞云清现在非常的忧心关于朱翠庭的案子,本来线索就不多,现在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是呀,这也是大哥正在发愁的事情,现在恐怕是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来说太过于薄弱. 毕竟还有那么一伙黑衣人在暗处阻止我们,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借助朝廷的力量来为父亲洗刷冤情。” 朱瑛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借助朝廷的力量?” 俞云清已经有些被朱瑛佑给搞糊涂了,该如何借助朝廷的力量那,朝廷不就是治朱翠庭的罪的地方,它已经恨不得早点杀了朱翠庭了。 “这就得看絮茵的本事了,趁着皇上现在还宠爱着絮茵,我们得想办法让絮茵说动皇上,让皇上答应把爹爹这件案子发回重审。 只有这一个方法才能救爹了。也只有朝廷才能对抗的了黑衣人组织了。” 朱瑛佑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了这一个不是好主意的主意,也是唯一的主意了。 “好吧,那我也进宫,帮助絮茵劝说皇上,顺便去看看絮茵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俞云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朱瑛佑,知道可能大哥还是没有休息好,于是开口说道:“大哥,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去皇宫看望一下絮茵,正好跟她再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对策。 在我们还没有商量好对策的时候,大哥就现躺在床上休息吧,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好,你们一定要万事小心,不要太冲动了。” 朱瑛佑人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俞云清和朱絮茵的安全。 “大哥,那我现在就进宫去了。” 说完之后,俞云清就离开了将军府。 刚出来将军府,俞云清发现天已经黑了,于是决定明天再进宫与朱絮茵商讨大事。 第二天一天早,女子就起来穿上太监的衣服悄悄的混进了宫,站在对俞云清来说进宫早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俞云清天天谎称自己是婵桂宫的小太监,就连宫门口的侍卫都已经觉得俞云清太眼熟了,都把她已经当作了真正的婵桂宫的小太监。 再加上最近茵贵妃是如此的受宠,所以谁也不敢得罪婵桂宫的人。 俞云清就这么招摇撞骗的就来到了皇宫,更加顺利的见到了同样担心着俞云清的朱絮茵。 “姐姐,你真的没事!” 朱絮茵看见俞云清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真是又惊又喜。 “放心吧!我没事了,是荀卓文救了我!” 俞云清微笑着向朱絮茵解释着自己的遭遇,站在俞云清只要一提起荀卓文就想要说他的好话。 每当跟别人提起来说是荀卓文救了自己的姓名,俞云清就感到了很强烈的自豪感,俞云清这是以荀卓文为荣了。 “那就好,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呀,你为了救我竟然傻到去把那些黑衣人引开,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还好你没有什么事情,否则我一定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朱絮茵紧紧的抱住俞云清,想要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你回来的事情没有被皇上看出来吧?” 俞云清有些担心的看着朱絮茵. “别提了,皇上是没有发现,但是萧太后和姬贵妃竟然来找我的麻烦,幸好皇上相信我。 所以才会没事,否则我早就被她们给整死了。” 朱絮茵想起来这些还是心有余悸的,好像刚刚从死亡线上逃回来一样。 “她们原来早就盯上你了?” 俞云清有些心疼的看着朱絮茵,本来俞云清就明白在皇宫里生存的不容易。 特别是当一个被皇上宠爱的妃子更是不容易的很,像姬贵妃这么嫉妒心重的人怎么会就这么容易的放过朱絮茵那。 现在朱絮茵早就已经处于一个非常不利的境地里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呀,一旦你得罪了姬贵妃和萧太后那事情可就麻烦多了,皇上从来都是听从萧太后的话。” 俞云清一想到萧太后的模样就很害怕,那可真是一个厉害非常的女人。 俞云清不禁开始担心起朱絮茵的处境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皇上早晚会有一天不在喜欢朱絮茵的。 等到朱絮茵失宠了,不仅爹爹就不出来,就连朱絮茵以后的日子也是相当堪忧的。 “真的嘛?我以前也知道皇上很听太后的话,但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令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皇上对我真的很好,他竟然为了我忤逆了太后,姐姐你知道嘛,昨天当皇上把我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 我就已经认准了皇上将是我这一辈子的男人,他温柔的疼爱我。 为了我那个并不真实的目的,皇上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我。 把太后和姬贵妃都气成了那副模样。皇上还给了我一个特权,准许我以后可以私自出宫。 我看的出来皇上是知道我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是他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相信我,我有的时候都不忍心欺骗皇上了。” 朱絮茵把自己心里想的所有的事情都跟俞云清说了,希望俞云清可以帮助自己想个办法。 “皇上真的为了你顶撞了太后?” 俞云清有些不敢相信,从来都是以太后的话为天的赵煦竟然有胆子忤逆太后,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千真万确,你是不会明白当时我是有多感动,我都有一种冲动把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他。” 朱絮茵一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情景,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你不要再傻了,絮茵,你别傻了,他是皇上,现在是宠爱你,那是因为你对他充满了新鲜感。 萧太后毕竟是他的亲娘,他不可能会选择你,而放弃皇太后。 现在是太后伤了皇上的心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后果,但是母子之间怎么能有隔夜的仇,很快皇上还是会站在萧太后一边的。” “真的吗?姐姐,可是皇上真的很疼爱我呀!” 朱絮茵听俞云清这么说真的很伤心,自己的爱情原来有可能这么的脆弱经不起一点的风吹草动。 “听你刚才那么说,姐姐确实是很替你高兴呀!说实话,姐姐没有见过皇上能够为一个妃子得罪过太后,这说明皇上是真的很在乎你的。” 俞云清看到朱絮茵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的落寞,所有有些不忍心把这么残酷的现实在往朱絮茵的脑海里灌输,于是想说点好听的来安慰一下朱絮茵。 俞云清在皇宫里混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东西没有看透,对于皇上的爱,善变的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谢谢姐姐的关系,絮茵都懂。刚才是絮茵得意忘形了,皇上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一个人改变那,是我太天真了。” 朱絮茵有些自嘲的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 “絮茵…” 一时间,俞云清有些后悔刚才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以至于现在弄得朱絮茵的心情很失落。 俞云清慢慢的走近朱絮茵,伸手紧紧的抱住了朱絮茵有些颤抖的双肩。 “对了,姐姐,那我们以后应该怎么办?线索都已经断了。” 朱絮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的把头抬了起来,想起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朱絮茵有些后悔了。 父亲现在还在天牢里受苦,朱絮茵竟然还有心情担心自己会被皇上宠爱多久,想想也真是太不应该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请求重审 一提到朱翠庭的事情,俞云清的脸上更多添了一份无奈:“这次我进宫一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二就是来跟你商量这件事情的。” “那姐姐去看过大哥了吧。” “嗯,昨天去的将军府,出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很晚了,于是我才等到今天进的宫。” 俞云清把自己昨天的行程都跟朱絮茵解释了一遍。 “那大哥跟姐姐一定商量好对策了吧?” 朱絮茵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朱瑛佑和俞云清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法子的。 “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倒是不好的有一个…” 俞云清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朱絮茵心里有些惶惶的。 “什么主意?姐姐快说呀,我都要急死了。” 朱絮茵催促着俞云清快点告诉她他们商讨的结果。 “我跟大哥觉得还是让你跟皇上直接求情重审爹的案子吧,趁着皇上现在这么宠爱你,不如就早点告诉皇上,让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重新审理。 只是这件事情还是有风险的,万一皇上一生气恐怕都会牵连到你。” 俞云清一口气把自己跟朱瑛佑最终的商量结果都告诉了朱絮茵,就连办不成事情的后果,俞云清都已经给朱絮茵分析出来了。 “我同意,别说是牵连了,就是为了爹爹让我去死,我朱絮茵都绝对不会犹豫的。” 朱絮茵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大义凌然的神采。 “好,那我们就这么定了。” 俞云清知道朱絮茵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是皇上是听太后的话的,你有把握能够说服皇上重审吗?” 俞云清又突然想到皇上的这一个特点实在是不适合让朱絮茵去做工作。 “皇上听太后的?他现在跟萧太后正吵的厉害,我们就先把他们两个人的矛盾给激化,让皇上对萧太后产生强烈的抵触,只有这样皇上才会听我的话。” 朱絮茵一边充满自信的跟俞云清说着,一边在想办法在萧太后和赵煦之间挑拨离间 “挑拨他们的母子关系?这倒是个极好的主意。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救出爹,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俞云清听见挑拨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俞云清觉得不仅可以轻轻松松的救出朱翠庭,还能杀一杀萧太后的锐气。 “我会处理好的,姐姐放心吧。”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俞云清看到朱絮茵自信满满的样子猜到朱絮茵应该是有了很好的主意。 “我知道现在皇上对太后有气,他还在责怪萧太后害死了宛美人,所以现在是离间他们最好的时机。 我在想我一定要趁着皇上还在气头上,让她彻底的对太后产生厌恶。” 朱絮茵有些坏坏的笑着。 “好,其实我早就受不了萧太后的那个脾气了,什么都管,而且太心狠手辣了,她杀死了宛儿,我也是不会原谅她的。” 俞云清一想起萧太后竟然把自己的亲孙子都能害死,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恩,今天晚上皇上还会来我的寝宫,到时候姐姐一定要帮我演一出戏。” 朱絮茵好像已经在心里有主意了。 “皇上这几天一直都在嘛?” 俞云清问道。 “是呀,皇上对我可好了,现在就算是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我就先把欠皇上的恩情先欠着,等救出了爹爹之后,我一定会跟皇上负荆请罪的。” 朱絮茵决定现在还是应该以大事为主,不能只看眼前的儿女情长,否则也对不起父亲这几年来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了。 “好,姐姐答应了。妹妹有什么好主意嘛?” 俞云清看到朱絮茵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姐姐先不要着急,妹妹自有办法,明天我们就可以实行我们的计划了。 姐姐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这件衣服也去换下来吧。明天姐姐就直接换回女儿装,就说是来看我的吧,姐姐进宫看自己的妹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朱絮茵温柔的挽留着俞云清。 “恩,好吧,那我今天就不走了,等着明天行事也方便。” 俞云清决定今天晚上就夜宿禅桂宫。 “姐姐,在陪我说会话吧,等到皇上晚上来的时候,姐姐在回房间。 咱们姐妹俩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能够这么贴心该有多好呀,都是妹妹那时候不懂事呀。” 朱絮茵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俞云清听到这里,心里也特别的不是滋味,于是走上前的去轻轻的握着朱絮茵的手安慰道:“现在开始我们能够心在一起也不晚呀,是爹爹让我们走到了一起,现在为了爹爹,我们又变得这么要好,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报答爹爹的恩情。” 俞云清说的很动情,朱絮茵听着听着,眼泪都不自觉的流了一脸。 “别哭,姐姐知道你很难,但是相信姐姐,这个坎,我们姐妹再加上大哥一定会熬过去的。” 俞云清伸出自己的手擦拭着朱絮茵脸上的泪珠。 “恩,我也相信。”朱絮茵终于破涕而笑。 “皇上驾到!!!” 外面响起来恒公公那尖细的声音。 “皇上来了,我先走了。” 俞云清一听见皇上来了,于是很识趣的准备离开。 “青鸾,带姐姐从后门离开吧。” 朱絮茵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苦笑道。 “我走了哈。” 俞云清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朱絮茵脸上的泪痕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朱絮茵有些恋恋不舍的对着俞云清摆了摆手。 “鱼儿,快开门让皇上进来吧。” 俞云清一走,朱絮茵就急忙着吩咐住鱼儿快点给皇上开门,让皇上在门外等久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爱妃,怎么这么久才给朕开门呀,忙着干什么那?” 赵煦一进来就一边用手揽着朱絮茵的肩膀一边面对笑容的问道。 “皇上您真是讨厌,见皇上,还不得容臣妾打扮一番。” 朱絮茵摊在赵煦的怀里撒着娇娇嗔道。 “哈哈哈~~是吗?那快给朕瞧瞧,朕的爱妃有没有更漂亮一点?” 赵煦一边调笑着,一边把朱絮茵往怀里塞,还时不时的低下头盯着朱絮茵有些发红的脸庞看。 “好像是更美丽了,你瞧瞧这个小脸蛋红扑扑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红苹果,连朕看了都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那。” 赵煦说完之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赵煦最近跟太后闹得那么不愉快,更是厌恶极了姬贵妃,所以现在赵煦也就只能在朱絮茵这里才能找到一丝的快乐。 “皇上,您就不要在开臣妾的玩笑了,臣妾真的都丢死了。” 朱絮茵弄出一副非常娇羞的模样,惹的赵煦更是有些口干舌燥,不能在等一会了。 “对了,皇上,臣妾明天想去莲池看鲤鱼好不好呀?” 朱絮茵接着开始撒娇道。 “当然好了,爱妃想上哪就上哪?但是现在爱妃必须得先陪着朕。” 赵煦现在看着朱絮茵的眼神都有些冒火了。 “臣妾想要皇上陪臣妾去吗?皇上~~要不你就下了朝之后去莲池找臣妾吧,臣妾自己去莲池多无聊呀,臣妾要皇上陪臣妾嘛?” 朱絮茵撒娇的功夫可真不是盖得,简直可以撒娇撒出水了,就算不是这么娇嗔的声音,恐怕现在的赵煦也早就已经捱乎不住了。 现在就是朱絮茵想让赵煦干什么赵煦都得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更别提只是要赵煦陪朱絮茵去莲池赏鱼了。 “好好,朕什么都答应你,但是现在你也要答应朕。” 赵煦坏笑着说道。 “答应皇上?什么?” 朱絮茵傻乎乎的没有听出赵煦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看着朱絮茵一脸无辜的样子,赵煦一把把朱絮茵摁倒在床上:“好好伺候朕,哈哈哈。” 说完之后,赵煦笑的更加的放肆了,朱絮茵只能是羞红着一张脸,闭着眼睛轻轻的拉下了帷帐,只让禅桂宫剩下一丝急促的呼吸声在禅桂宫的上面此起彼伏的喘息着。 夜很深也很浪漫。 越好赵煦明天一大早去莲池,是朱絮茵实行自己计划的第一步。 谁说大家闺秀的小姐不懂得耍心机,只要她们愿意耍,恐怕谁都不会是她们这一个群体的对手。 而明天才是好戏真正要上演的好时机。 第二天,赵煦一大早就已经起来去上早朝了,俞云清来到朱絮茵的寝宫里看望朱絮茵,朱絮茵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姐姐,昨晚睡得可好?” 朱絮茵热情的拉住俞云清问东问西。 “恩,皇宫的床确实是别的地方不能比的,特别的舒服。” 今天的俞云清已经把自己昨天穿的那件太监的衣服换了下来,穿的是朱絮茵以前进宫前穿的衣服。 因为朱絮茵跟俞云清的身材差不多,所以俞云清穿着朱絮茵的衣服显得特别的合身就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大将军的府小姐的衣服自然也是华丽无比的,俞云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了。 以前在皇宫里都是穿的宫女服,到了雅兰苑之后直接换上了丫头的装扮,一点都没有贵气可言了。 现在的俞云清穿上这么华贵的衣服简直就是美极了,要是按以前的朱絮茵的脾气,一定会嫉妒的上去给俞云清撕下来。 “姐姐,穿这件衣服好漂亮呀,比絮茵穿着要美十倍那。” 朱絮茵看着俞云清亭亭玉立的样子,有些羡慕的开口赞美道,这是朱絮茵发自内心的赞美之声,能够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朱絮茵还是觉得特别的自豪。 “絮茵,你真是夸奖我了。” 俞云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看了一下铜镜中的自己,华丽的衣服确实衬得俞云清的肌肤胜雪,脸上略施的粉黛更是给俞云清增添了许多的妩媚。 浓浓的眉毛在俞云清如画的脸上就像是连个柳条一样随着风飘扬。 确实是一个如花的美人儿。 第六百八十二章 卖关子 “今天,你让姐姐帮你干什么?” 俞云清还是不清楚朱絮茵这个小脑袋瓜里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鬼主意。 “今天?今天姐姐就陪我去莲池赏鲤鱼吧~” 朱絮茵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去莲池?” 俞云清不懂朱絮茵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是呀,姐姐只管赏你的鱼,其他的事情都只需要妹妹来做就好了。姐姐到时候只要即兴发挥就成。” 朱絮茵故意卖起了关子。 看到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俞云清也只好放弃了,算了,谁让主意是朱絮茵想出来的那。 要怎么做就随着朱絮茵的高兴吧,俞云清决定就像朱絮茵说的那样,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自己即兴发挥就行。 “姐姐,你说我穿什么衣服那?比较漂亮?” 朱絮茵眼神有些游离的样子,好像不是要去赏鱼还是去去刑场。 “絮茵你穿什么都很好看,不用特意打扮。” 俞云清用善意的眼神看着俞云清. “不行,姐姐,今天我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姬贵妃和萧太后都比下去。” 朱絮茵义由深味的说道. “可是你从来都不是这种注重打扮的人呀,把姬贵妃给比下去有什么用呀?” 俞云清已经被朱絮茵搞得昏头转向了,实在是不明白,朱絮茵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到时候姐姐就会知道的。很快了,姐姐帮我换好衣服之后,咱们就出发吧。”朱絮茵微笑着跟俞云清说道。 “好呀。” 俞云清有些无奈了,就算是面对着朱絮茵,俞云清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朱絮茵执拗的性格一旦发作就是两头牛都拉不回来她。 “姐姐,要不我就穿这件明黄色的衣服吧,很闪很亮,对不对?” 朱絮茵高兴在向俞云清展示着自己的一件非常华丽的衣服,是件明黄色的衣服,颜色很漂亮也很闪亮,就是有些吸引人眼球的作用。 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是真的有些招蜂引蝶的样子,俞云清想象着朱絮茵要是穿成这个样子,一定会像一个花蝴蝶一样的。 “是很闪,这是我觉得真的不像是你的风格呀。” 俞云清好心的劝告她。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足够好看就可以了。” 朱絮茵一边摆弄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就开始往下脱另一件衣服,看那个样子是决定就穿这一件了。 “姐姐,我美吗?” 朱絮茵站在自己的铜镜面前独自欣赏着自己穿上这件裙子的风姿,确实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朱絮茵穿成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像姬贵妃,很是一种妖艳的感觉。 “美,真的很美。”俞云清忍不住夸奖着朱絮茵。 “如果被萧太后和姬贵妃看见我打扮的这么漂亮,她们会不会生气那?” 朱絮茵一想到如果萧太后和姬贵妃看见自己的这个样子,特别是姬贵妃,那么她一定是会火冒三丈的。 “你的意思是?” 俞云清好像是已经有些明白朱絮茵的意思了。 朱絮茵故意想惹的萧太后和姬贵妃注意到她,特别是想要引起姬贵妃的怒火。 “你的意思是通过这种途径,来让萧太后和皇上产生嫌隙,可是这样做有用嘛?” 俞云清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有用了,姐姐,你想要,萧太后和姬贵妃那是什么一个火爆的脾气呀,到时候们一定会联合起来欺负我,看看到时候皇上会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朱絮茵说完之后就高高兴兴的进去换衣服了。剩下俞云清一个人还站在原地考虑着这件事情。 换好衣服之后,朱絮茵就跟俞云清一起浩浩荡荡的往莲池进发。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在这里遇到萧太后那?万一她没来,咱们的计划岂不是就泡汤了。” 俞云清觉得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吧应该,皇宫这么大,朱絮茵怎么会知道太后的行踪。 “姐姐,还是你教我的那!” 朱絮茵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狡黠。 “我教你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俞云清有些莫名其妙的侧着头微微的望向朱絮茵,希望朱絮茵可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是姐姐让我在皇宫里小心一些吗?小心驶得万年船。” 朱絮茵娇笑着说道。 “哎呀,你快跟我说实话吧!” 俞云清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猜下去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要想小心一点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你不想去找别人的麻烦,别人也有可能来找你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呀!” 朱絮茵自豪的更加放肆的笑出了声音,朱絮茵觉得自己才刚刚进宫就已经深知皇宫的规则了,实在是为自己感到高兴。 看来朱絮茵就是天生适合生长在皇宫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个天赋。 “知己知彼?那你怎么会知道太后和姬贵妃的行踪?知道她们今天会来莲池?” 俞云清的脑海里还是有些疑问。 “姐姐,只要有银子,什么事情办不成呀!现在我正是得宠的时候,最不缺的东西就是银子了。 皇上经常会赏赐给我很多珍贵的东西,我随便拿一点就可以收买太后和姬贵妃身边的太监。 所以凡是我想知道的消息,他们通通的会来跟我汇报,我不仅仅知道她们两个人今天会来莲湖看鱼,我还知道她们一定是早上来。” 朱絮茵拍着胸脯充满自信的解释着。 “皇上,你也已经发出邀请了,对吗?” 俞云清果然是冰雪聪明,现在已经把朱絮茵的计划猜出了个八九分了。 “姐姐真聪明,昨天晚上我已经跟皇上说了,让他今天早上下朝之后就陪我在莲池赏鱼。” “这个计划果真是甚好。” 两个姐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这些私密的计划,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位于皇宫的中心莲池。 莲池其实离婵桂宫并没有几步的路程,只是因为俞云清和朱絮茵在路上一边聊着天一边散着步,所以才会多走了一会。 这个所谓的莲池是因为在盛夏的时候池塘里的荷花都开了,就像天山上的雪莲一样美丽,所以才以莲池命名。 这里还有一个很特别的景象就是池里有好多的鲤鱼和数不清的小金鱼。 这里风光秀美,气候也很舒适,特别是在夏季,算得上是皇宫里为数不多的避暑胜地。 所以自然也成为了太后和嫔妃们休闲游乐的一个好去处。 后宫的众位娘娘们可以在莲池里赏鱼喂鱼,看着鱼儿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动,看的人心里也是同样的开心快乐。 “哇~莲池好美呀!” 俞云清看到莲池的青山碧水,这么美丽的风光,于是忍不住惊呼道。 “姐姐在宫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来过莲池嘛?” 朱絮茵听见俞云清这么大呼小叫的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莲池一样。 “可不是嘛?以前听那些宫女说过,莲池很美,但是只有夏天的时候荷花都开的正艳的时候去看比较好,所以我一直都没有遇上一个好机会,自然就从来都没有看见过。” 俞云清有些惋惜的说道,仿佛是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早知道莲湖这么的美丽,俞云清一定不会等到夏天的时候才来玩。 “你看池塘里的鱼儿,好多呀。你看这一条真的好大。这条鲤鱼都可以煮来吃了吧。哈哈,好漂亮呀。” 俞云清还是不能抑制自己高兴地心情就在莲池旁边的回廊上面手舞足蹈的指着水池中的鱼给朱絮茵看,朱絮茵只是微笑着看着俞云清。 对于莲池的景色,当朱絮茵刚刚进宫没有的几天的时候就已经来观赏过了。 所以朱絮茵对这里的美丽景色倒是没有俞云清反应的这般强烈。 朱絮茵只是静静的看着俞云清高兴的样子,自己不自觉的嘴角也跟着微笑起来。 “姑姑,您慢点~~” 正在俞云清和朱絮茵正玩得起劲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姬贵妃那个腻歪的声音。 朱絮茵轻轻的侧过头看了一眼,发现萧太后和姬贵妃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果然不出朱絮茵的所料,花了银子办的事情真是特别的准确无误。 朱絮茵的嘴角扯动着,好像是要开始属于她自己的表演。 “姐姐,你快点过来呀,你看这条小鱼。太好玩了,哈哈,它追着一条比它大好多的鱼在跑,那条真是个大笨鱼呀,哈哈~~~笑死我了。” 本来还算是比较安静的莲湖就这么很突兀的想起了朱絮茵很不适合时宜的声音。 那么大的声音,还有尖细的笑声,就这么同时的传进了俞云清,萧太后和姬贵妃的耳朵里了。 俞云清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朱絮茵,刚才还是一副冷静表情的朱絮茵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俞云清好奇的盯着朱絮茵看了一会,但是朱絮茵可没有功夫管这么多。 朱絮茵还在自言自语着,好像根本就不理会旁人的诧异的目光。 “那是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萧太后不悦的声音此时已经传进了俞云清的耳朵里,刚才俞云清太过于激动的欣赏着莲湖的景色,根本没有注意到姬贵妃和萧太后已经来了。 现在听见了萧太后不悦的声音,俞云清才恍然大悟刚才朱絮茵为何会有如此大幅度的动作和声。 原来是为了吸引萧太后和姬贵妃的注意。 “姑姑,你看那边有两个人穿的花里胡哨的,咱们过去看看吧。” 姬贵妃一边望着俞云清她们,但是由于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姬贵妃认不出来远处的人影是谁。 关键是今天朱絮茵和俞云清穿的衣服是这么的扎眼,以前姬贵妃和萧太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穿着的朱絮茵. “恩,哀家也想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放肆?” 萧太后有些生气的说道。 看来朱絮茵的方法确实是很有效,现在还没有看见朱絮茵的人,萧太后就已经对她们产生了极其不好的印象,估计过会的大战也就是一触即发的事情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像个小丑 朱絮茵还依旧在旁若无人的大喊大叫着,震得萧太后可是一肚子的怨气。 “前方何人?竟然这般的无理,看见太后也不请安谢罪?” 姬贵妃站在萧太后的身边有些狗仗人势的吆喝道。 朱絮茵一回头看了一眼姬贵妃和萧太后,然后宠若不惊的说道:“原来是母后和姬贵妃姐姐呀!刚才都是本宫眼拙,竟然没有认出你们。” 发现站在这里的人竟然是朱絮茵后,萧太后和姬贵妃都吃了一大惊,因为姬贵妃和萧太后都没有想到朱絮茵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里大喊大叫。 再加上姬贵妃略微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朱絮茵,发现朱絮茵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是你?你穿成这样在这里什么?” 姬贵妃非常不悦的指着朱絮茵的鼻子说道。 “姬贵妃呀,真是不巧呀!今天本宫跟皇上约好了来这里看鲤鱼,没有想到母后跟姬贵妃也在这里,本宫一定是打扰到姬贵妃的雅兴了。 臣妾这就离开,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哈,臣妾告退。” 朱絮茵一边无所谓的晃了晃肩膀,好像萧太后的出现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站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哀家还没有开口说话,你就准备造反嘛?” 萧太后终于受不了了,于是爆发了出来。 “母后,儿臣知道你不喜欢儿臣,儿臣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朱絮茵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不好,这更加激发了萧太后的怒气:“你给哀家站住,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皇上给你撑腰,你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哀家告诉你,现在你得罪了哀家,皇上也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太得意了。” “母后,儿臣不敢。” 朱絮茵有些得意的笑了一笑,那个美丽的样子看的萧太后心里有些毛毛的。 姬贵妃简直已经吓得有些傻了,她真是没有想到朱絮茵这是哪根神经不对了。 要不就是朱絮茵已经活够了,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萧太后叫板,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现在这个场面姬贵妃都已经插不上话了。 只剩下朱絮茵跟萧太后这两个巅峰般人物的对决。 不要紧,竟然发现是俞云清,俞云清穿着如此华丽的衣服显出了与众不同的气质。 看的姬贵妃都有些发痴了。 “你…是你…你怎么进宫了,还跟这个女人站在一起。” 姬贵妃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姬贵妃,你这话真是有意思呀,本宫的姐姐来看本宫,这有什么不对吗?” 朱絮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姐姐?俞云清是你的姐姐?” 姬贵妃还是一直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本宫的干姐姐,不行呀?” 朱絮茵露出了一张漂亮的大笑脸。 “你…” 姬贵妃让朱絮茵堵的难受,现在的姬贵妃真的是好可怜,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个威风的模样。 在萧太后和朱絮茵的面前,姬贵妃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 萧太后也已经慢慢的从自己放在朱絮茵身上的注意力渐渐的转向了俞云清:“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什么货色的人就会找什么样的人。” 萧太后看着俞云清,用一种一脸不屑的表情斜视了一眼俞云清,心想着就算是穿上了漂亮的衣服也还是一副穷酸相。 在萧太后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她萧太后和姬贵妃雍容华贵。 俞云清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好惹的,直接就是一点火就着,看到萧太后说话这么不客气。 俞云清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坐以待毙:“你怎么这么说话呀,就算你是皇太后也不可以这么侮辱人呀。” 一听见连俞云清都开始跟自己对着干起来了,萧太后直接就气的火冒三丈了:“你造反吗?你这个死丫头。” 萧太后一边骂着俞云清一边想要推到她。 俞云清毕竟是比萧太后年轻许多,自然力气比萧太后大得多。 一个敏捷的闪躲就已经很轻松的躲过了萧太后的推让。 “太后娘娘,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我已经不是皇宫里的宫女了,你还有什么权利打我?” 俞云清义正言辞的解释着道理给萧太后听,但是其实萧太后又怎么会听得进去劝告那。 朱絮茵静静的看着俞云清跟萧太后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现在看来已经快要到达朱絮茵想要的火候了。 只要朱絮茵再添一把火就差不多能够把火烧的起来了。 “姐姐,咱不要再在这里浪费咱们的口舌了。咱们一起去明月湖看鱼吧,让皇上过会去那里找我们。” 朱絮茵一边牵着俞云清的手想要离开,一边又用这么欠扁的语气挑衅的对着萧太后说道。 俞云清也很应景的准备起身离开,本来就已经答应了朱絮茵,所有的事情今天都听朱絮茵的安排。 既然朱絮茵想要拉着俞云清离开,俞云清也就准备跟着朱絮茵一起离开。 一看见朱絮茵拉着俞云清就要准备离开了,萧太后可急了,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允许朱絮茵这么放肆的在她面前大摇大摆的如此的嚣张。 “啪~~”萧太后气急,一巴掌打在了朱絮茵如花的脸蛋上。 朱絮茵更是聪明的很,反应的特别的快,竟然就顺着萧太后的这个力道直接自己一个倾斜生生的掉进了莲池里了。 “啊!!!” 姬贵妃和俞云清同时尖叫了起来,只有一旁的萧太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太后默默的伸出自己刚刚打朱絮茵的手,盯着瞧了一会,萧太后就是想不清楚自己的这一巴掌本来就是想要给朱絮茵长长记性的,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把朱絮茵给打进了水里。 “救命呀,救命啊!!!” 朱絮茵落水之后拼命的呼救,莲池的水看起来确实是不浅。 再加上朱絮茵本身就不会游泳,所以朱絮茵呼救的很辛苦,一下子露出了自己的头袋,一下子又沉了进去。 看的站在岸上的俞云清是心惊肉跳的,俞云清一看就知道这是朱絮茵的苦肉计。 俞云清心想着这个朱絮茵也不早跟自己商量一下,这次玩的可是有点大了,朱絮茵为了扳倒萧太后简直是要把自己的命都准备搭进去了。 万一搞不好,朱絮茵的命就真的没了。 “快来人呀,茵贵妃掉进水里去了,你们快来救她呀。” 俞云清站在岸上扯着嗓子大喊道。 而萧太后和姬贵妃就一直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喊该叫。 在远处听见俞云清呼叫后,早就已经等候多时的小太监们一个一个的就出场了,他们马上跳下水把落水的朱絮茵给捞了起来。 被太监给拉到岸上的朱絮茵此时此刻已经昏迷不醒了,看来是由于灌进去了太很多的水。 “怎么回事呀?茵贵妃怎么还不醒呀?” 俞云清焦急的站在一旁问道一旁的太监。 “娘娘这是由于惊吓过度,应该没事的。” 小太监一边给俞云清解释着一边对朱絮茵进行着抢救措施。 这个时候,赵煦也已经来到了莲池的岸上。 本来今天赵煦的心情确实是大好的,可以在莲湖跟自己心爱的妃子一起赏鱼,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呀。 可是才刚刚走到岸头上,就看见中心围着一群人,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赵煦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当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朱絮茵的时候,赵煦只觉得胸口一热,差点背过气去。 “爱妃???你怎么了?” 赵煦连忙蹲在地上抱起了还在昏迷不醒的朱絮茵。 “奴才参见皇上。” 太监们看见皇上来了,还是没有忘记要请安。 “都起来吧,快点救人。” 赵煦着急的催促道。 “怎么还不醒呀?” 赵煦已经等不急了。 “回皇上,奴才只会这种应急落水的方法,不懂得如何医治呀,还请皇上请太医给娘娘瞧瞧。” 小太监解释道。 对于朱絮茵还是没有醒的问题,救她的太监也不清楚呀。 “你看看朕都急糊涂了,快请太医去禅桂宫。” 赵煦一拍自己的脑门,刚才自己太过于激动,连为朱絮茵请御医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说完之后,赵煦抱起朱絮茵就往禅桂宫的方向跑去。 俞云清紧紧的跟在身后,而萧太后和姬贵妃压根都没有引起赵煦的主意。 “爱妃,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呀!” 赵煦一边抱着朱絮茵一路狂奔,一边还时不时的低下头安慰着朱絮茵。 但是实际上朱絮茵是根本就不会听见的。 看着朱絮茵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湿嗒嗒的低垂在眼睛上,就是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萧太后和姬贵妃虽然对于赵煦视他为空气的做法都非常的不以为然。 但是看到朱絮茵的样子,她们也都吓了一大跳。 于是姬贵妃和萧太后也尾随着赵煦的脚步跟着去了禅桂宫。 赵煦轻轻的把朱絮茵平放在朱絮茵寝宫的床上,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一个珍宝一样。 “皇上,娘娘怎么回事呀?” 青鸾看着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朱絮茵竟然变成了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落水了,朕也不清楚,朕一定会好好地调查一番的。” 赵煦也被青鸾给问懵了,当赵煦看见的时候,朱絮茵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赵煦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现在赵煦只是关心朱絮茵的状况,别的事情对于皇上来说都是浮云了。 “皇上,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奴婢看着娘娘全身都湿透了,得赶快的给娘娘换身衣服才好。” 青鸾焦急的说道,看着朱絮茵身上湿哒哒的,青鸾都觉得现在朱絮茵一定特别的不舒服。 “也好也好。” 赵煦终于回过来了神,刚才差点就被朱絮茵给吓懵了。 赵煦看了一眼朱絮茵的衣服,确实是不能在穿下去了。 “皇上,奴婢让恒公公也给皇上带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吧。” 鱼儿看见赵煦的身上也有了许多的水迹,毕竟赵煦现在是身着龙袍,就这么湿哒哒的也是非常的不雅观。 第六百八十四章 痴情的模样 赵煦这是刚刚下了朝就直接赶去了莲池,就是为了不让朱絮茵久等,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 要是让赵煦再知道了自己的爱妃是被自己的母亲给推下去的,不知道赵煦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了。 赵煦一路上都是把朱絮茵给抱回来的,所以很自然的沾上了许多的水在自己的龙袍上。 “朕没事,朕要等着看到爱妃没事,朕才能放心。” 赵煦不听鱼儿的劝告就是不愿意离开去换衣服。 看着赵煦如此痴情的模样,鱼儿真是觉得自己的主子好福气,可以有这么一个九五之尊关爱着。 “您这样会着凉的,皇上,你还是换件衣服吧。” 鱼儿再次好心的提醒道,要是赵煦因为着凉而倒下了,那她们家娘娘可怎么办呀。 “皇上,您就去吧,这里有我那。现在太医还没有来,等太医来了,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这次说话的是俞云清,俞云清一直站在赵煦的身后,只是因为刚才赵煦太过于着急,所以没有注意到。 “你也进宫了?” 赵煦好奇的看着一身华丽的俞云清。 “是呀,本来是进宫来找絮茵玩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俞云清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的说着,这直接引起了赵煦的好奇。 “发生了什么?” 本来赵煦还以为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来原来还有俞云清可以作目击证人的。 “皇上先去换衣服吧,要是真着凉了也就不好了,等太医给絮茵看过了之后,咱们再探讨这件事情吧。” 俞云清故意把关子卖到了底。 因为俞云清真的很心疼朱絮茵竟然为了扳倒萧太后不惜豁上自己的性命,所以俞云清决定一定不会让朱絮茵的付出没有任何的回报。 “好吧,有你在这里,朕也就放心了。” 赵煦还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俞云清。 俞云清看着赵煦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真是从心底开始同情这个男人了,自己的母亲跟自己的女人是对手,那他注定就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赵煦跟着鱼儿下去换衣服去了,而另一边青鸾也已经给朱絮茵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禅桂宫门口的小太监激动的大声嚷嚷着。 赵煦还在换着衣服听见门外喊着太医来了,于是激动的一下子就从后面的屏风里钻了出来。 “太医,快给茵贵妃看看,有没有大碍。” 赵煦紧张的话都说不溜了。 “臣参见皇上。” 太医一看见皇上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立马跪倒在地给皇上请安。 “快起来,抓紧给茵贵妃瞧瞧。” 赵煦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太医。 “是。”太医从地上连滚带爬的就走到了朱絮茵的床边。 细心的开始为朱絮茵把脉。 刚看见太医把手从朱絮茵的手腕上拿下来之后,赵煦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问了:“怎么样了太医?茵贵妃有没有事情?” “回皇上,茵贵妃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到惊吓而已。” 太医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她怎么还不醒呀?” 赵煦宁愿相信俞云清的话都不愿意相信太医的话了。 “回皇上,娘娘的肚子里灌进来了水,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全的排出体外,现在老臣就给娘娘开一副药,喝了之后就可以帮助娘娘尽快的把水排出来。皇上请放心吧。” “那就快开药吧,青鸾快跟着太医去拿药给娘娘喝。” 赵煦一听见朱絮茵没有事情了,终于跟着松了一口气。 赵煦轻轻的走到朱絮茵的床边一边抚摸着朱絮茵的头发一边轻轻的呼唤着:“爱妃~”。 现在赵煦已经有足够的时间给证明事情的真相了。 “云清,现在你可以告诉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赵煦终于开始调查事情的真相了。 “皇上,我真的不愿意多说什么了,有些事情还是皇上您不知道的好,否则您一定会非常的为难的。 现在絮茵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如就让这件事情这么过去好了,以免伤了两方的和气。” 俞云清故意摆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样子,因为俞云清明知赵煦的性格,这么做只会引起赵煦更强烈的好奇心。 “朕的爱妃莫名其妙的掉进了湖里,你说朕能不搞清楚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嘛?不过你刚才说的以免影响了和气,朕已经猜出来是谁了?是姬贵妃对不对? 你们放心吧,朕这次一定不会轻易的绕过她。 这个女人已经耀武扬威了很久了,朕一直是容忍着她,现在她竟然敢动起来茵贵妃的主意,朕绝不轻饶。” 赵煦一直在跟俞云清解释着自己会如何的严惩姬贵妃,但是赵煦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是跟姬贵妃没有任何的关系的。 “不是,皇上您不要误会了,这件事情跟姬贵妃没有关系。” 俞云清正在努力的想把赵煦这个想当然的脾气给整治过来,虽然知道姬贵妃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这次事件主要针对的对象是太后,俞云清不希望赵煦把对象给搞混了。 “不是姬贵妃?” 赵煦真是想不通这件事情除了姬贵妃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会做的出来,还有谁会这么做。 “那是谁?” 赵煦陷入了苦思冥想的状态,就是借给赵煦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自己乱猜是太后呀,因为赵煦本来压根就没有这个意识。 “我不想让皇上为难?我相信如果絮茵现在是醒着的,她也一定是希望皇上不要为了她为难。” 俞云清就是故意卖着关子等着赵煦自己去猜。 “太后驾到,姬贵妃驾到。” 禅桂宫的外面想起了一个太监的声音,是萧太后跟姬贵妃来了。 萧太后毕竟老了,身体状况跟不上自己的步伐了,于是姬贵妃为了扶着萧太后,现在才慢慢悠悠从莲池走到了禅桂宫。 不过这一声响的也真是时候,就在赵煦搞不清楚是谁做的这件事情的时候,这声太后驾到确实是把赵煦给点醒了。 “是太后?” 赵煦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俞云清一边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这~~”俞云清有些吱吱呜呜的。 其实不回答的意思不就是承认了嘛? 一听这话,赵煦真的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爱妃。 正在赵煦发愁的时候,萧太后已经跟姬贵妃走了进来。 赵煦一看见萧太后进来了就急忙的想要证实一下这件事情:“母后,茵贵妃掉进湖里的事情是母后做的嘛?” 萧太后一进门没有等到赵煦给自己的请安,反而是一种兴师问罪的语气在跟自己说话。 萧太后的那个气呀,简直就是不打一处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一进门就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你这是在跟你的母后说话嘛?” 萧太后的对于赵煦的表现是相当的不满意。 “母后,儿臣知道是儿臣的不是,但是还是希望母后您能够回答儿臣的问题。 现在茵贵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推进了湖里,儿臣一定要为她做主。” 赵煦一边安抚着萧太后一边还不忘了继续追问事情的真相。 “你就知道你的爱妃,你知不知道你的母后已经被你的爱妃快要气死了。” 萧太后也开始数落起朱絮茵的不是了。 “母后你别误会,絮茵现在还在昏迷那,她怎么会冤枉您那,儿臣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 赵煦在努力的端正着自己的态度。 “哼,那就是俞云清告的状了。” 萧太后一副非常鄙视的表情斜睨了俞云清一眼。 “我没有。”俞云清使劲的摆了摆手。 本来就是这样,俞云清并没有跟赵煦提一个字说萧太后什么的,这一切都是萧太后自己想象的。 “母后,请母后回答儿臣,就跟儿臣说说是不是母后干的就行了。” 赵煦已经快被萧太后折磨的没有耐心了。 “是母后打了她一巴掌,她就掉进了水了。哀家想知道,皇上知道了是哀家干的之后会怎么处罚哀家那?” 萧太后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就是已经认准了皇上根本就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赵煦一听果真是萧太后把朱絮茵推进了水里,并且还打了朱絮茵一个耳光,赵煦立刻就感到自己的心真的很疼很疼:“母后,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朱絮茵究竟怎么了就是不能使你满意对不? 您就只喜欢姬贵妃一个人,看不得儿子宠爱别的女人。 可是儿子就是偏偏不喜欢姬贵妃,儿子喜欢的是茵贵妃。 希望母后也可以跟儿子一样喜欢她。” 赵煦彻底的恼怒了,自己把朱絮茵当做宝贝一样的呵护,可是萧太后竟然视之如粪土,完全不当一回事。 “你怎么能这么跟哀家说话。” 这已经不是赵煦第一次反对萧太后了,但是萧太后确实清清楚楚的记得凡是只要跟朱絮茵扯上关系的时候,皇上就喜欢跟自己唱反调。 萧太后对朱絮茵的印象简直就是差到了极点,只要她萧太后活着一天就不希望朱絮茵再出现在赵煦的身边。 萧太后已经对朱絮茵动了杀机,但是朱絮茵最近应该会被赵煦保护的相当的严密,萧太后好像也找不到很好的时机来下手。 “皇上~~” 正在赵煦还在跟萧太后置气的时候,朱絮茵已经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朱絮茵一想过来就开始叫着皇上,虽然声音有些细小和虚弱,但是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之下,赵煦还是一下子就听见了朱絮茵的呼唤。 赵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朱絮茵的身边轻轻的把朱絮茵给抱了起来。 “爱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赵煦关切的问道。 “皇上,您不要生母后的气了,是臣妾不好,今天臣妾不知道母后和姬贵妃在莲池赏鱼,所以臣妾的出现可能令母后很不愉快。 是臣妾说话不中听才惹的母后如此的生气,总之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母后真的不是有意的,这个臣妾可以为母后做证。 第六百八十五章 着了道 请皇上不要为了臣妾而影响皇上跟母后的感情,那臣妾不就是天大的罪人了嘛?” 朱絮茵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关键是还在装模作样的为萧太后求情。 萧太后一听朱絮茵这个做作的样子简直就是气的要死:“你这个女人,真是会说呀。要不是你先惹怒了哀家,哀家怎会气的打了你,都是你自己找的。” 萧太后什么大的场面没有见过,以前在先帝面前跟其他的嫔妃争宠,更是激烈的不得了。 她萧太后从来也没有想到今天的自己竟然栽在了自己的儿媳妇的手里,关键是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自己。 萧太后知道自己是着了朱絮茵的道了,自己轻轻的一巴掌怎么也不会连人一起就打进了水里呀。 一定就是朱絮茵自己故意跳进去想要冤枉自己的,所以萧太后特别的生气,不仅仅是只有生气还有对赵煦的失望已经对朱絮茵的怨恨。 “母后,儿臣真的不明白,您就不能消停一会嘛?朱絮茵她一直在为您说情。 可是您却一直在说朱絮茵的坏话,您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感恩嘛? 儿臣身边能有一个这么贤良淑德的娘娘,母后应该为儿臣感到高兴吧。好了,这件事情儿臣不想再跟母后争吵了,到底是谁的过错?母后是不是故意的? 儿臣都不想再问了,儿臣只希望母后可以好自为之,定位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要被小人蒙蔽了眼睛。” 赵煦说完之后还深深的看了姬贵妃一眼,好像就是说给姬贵妃听的。 但从姬贵妃进禅桂宫开始,姬贵妃除了跟赵煦请过一次安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实在是插不上一句话,也不敢插嘴。 赵煦跟萧太后同样是两个有气的人本来一说话就会炸,她姬贵妃哪里还敢再在上面添油加醋的。 “咱们走,这里已经容不下咱们了。” 萧太后已经彻底的对赵煦失望透顶了,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再在禅桂宫里了。 说完之后萧太后就带着姬贵妃气呼呼的走了。 禅桂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禅桂宫里就只剩下赵煦和朱絮茵了,青鸾和鱼儿还有俞云清都已经很识趣的离开了寝宫。 “皇上?”朱絮茵弱弱的开口问道。 “爱妃,没事了,已经都好了,朕已经把太后给说了一顿,朕不能再这么由着太后和姬贵妃的性子来了。” 赵煦像是在安慰着孩子一般的安慰着朱絮茵. “皇上,臣妾不想要皇上您为了我自己而影响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请皇上您快别生母后的气了。母后教训儿臣本来就是理所应该的。况且现在臣妾已经没有事情了。” 朱絮茵偎依在赵煦的怀里似撒娇的说道。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关于母后的事情还得给朕一点时间等着朕去消化消化。” 赵煦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跟自己母亲闹了别扭,换做是谁谁也会如此。 “皇上,臣妾虽然确实不愿意让皇上为难,更不愿意挑拨你们母子的关系。但是有一句话臣妾真的不知道当不当说了。” 朱絮茵用柔弱的口气对着赵煦说道。 “有什么话爱妃但说无妨。” 虽然赵煦现在还不知道朱絮茵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但是赵煦现在很脆弱,很想听朱絮茵说话。 朱絮茵也正是看准了现在是个绝佳的时机所以才准备把事情给说出来。 “皇上,臣妾其实是护国大将军朱翠庭的女儿,以前臣妾不敢跟皇上说明实情是怕皇上生气,皇上您一定以为我是有意来接近您的对不?” 朱絮茵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一听见这么说,赵煦真的很吃惊,凡是正常的思维都会猜到有这个方面的因素。 “那个…”赵煦不知道应该跟朱絮茵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皇上,您什么都不用说臣妾都明白,是臣妾让皇上失望了。” 朱絮茵继续解释着自己。 “没有,爱妃,朕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赵煦看到朱絮茵才大病初愈,所以不想让朱絮茵动气。 “皇上,不管皇上相不相信臣妾的话,臣妾都想跟皇上说明臣妾对皇上的忠心。 但是皇上,臣妾不是想为臣妾的爹爹求情。 只是臣妾觉得这件事情是有失公平的。太后一手操作,完全没有听从皇上您的意见,这不仅仅是对皇权的威胁,更是对江山的不负责任。 皇上,是您该以正皇权的时候了。 太后虽然是您的母亲,但是不能在朝野中有如此大的实力。 垂帘听征的事情臣妾自古是闻所未闻,太后是皇上的母亲,咱们自当好好的奉养,但是若是牵扯到权力的问题,臣妾劝皇上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朱絮茵分析的头头是道,巧舌如簧,说到了赵煦的心里去了。 赵煦用很敬佩的眼光看着朱絮茵,没有想到朱絮茵竟然还有如此的远见。朱絮茵跟其他的后宫妃嫔不一样。 朱絮茵带给赵煦的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就像是俞云清带给赵煦的一样。 “朕也明白,很多对朕忠心耿耿的大臣也经常联名给朕上书说一件事情,但是朕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找一个令大家都高兴的方法,特别是不能伤害太后呀!” 赵煦对于这件事情早就愁的要命,但是这毕竟是男人的事情,赵煦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跟自己的女人讨论这个问题。 “皇上就先重新审理我爹的案子吧,这样算是给太后一个警告,告诉太后,皇上您已经对她控制朝廷的做法有些不满了。 再者也还我爹一个公道。我爹是三朝元老了,他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皇上您还不相信我爹的为人吗? 他那么大年纪了,还能造反当皇帝吗?要是谋财,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将军付有的事金银财宝根本就不稀罕,我爹他根本就没有谋反的动力。 皇上,这件案子也就只有您能破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朕有你想的那么强大吗?” 赵煦竟然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皇上,现在事情已经到了瓶颈,如果皇上愿意相信臣妾,臣妾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皇上。” 朱絮茵说起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虚弱的感觉了,为了使赵煦能够听得明白,朱絮茵使劲自己的力气对着赵煦说道。 “朕当然相信你,你但说无妨。” 说到这里,赵煦顿时来了兴趣。于是朱絮茵把自己最近调查轿夫,以及遇到黑衣人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赵煦。 赵煦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又是黑衣人,又是灭口的。 赵煦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貌似很简单的案件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皇上,臣妾怀疑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大秘密,甚至就是一个阴谋。” 朱絮茵脸色很严肃的说道。 “嗯,听你这么一说,朕也已经明白了里面的事情,其实朕当然不相信大将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朕不敢开口替将军求情。 着实是委屈将军了。絮茵,朕一定会还大将军一个公道的。” 赵煦看着朱絮茵眼神充满信心的说道。 本来对朱絮茵还有些不悦,毕竟是朱絮茵先欺骗了自己,但是现在赵煦对朱絮茵只剩下同情和怜悯了。 这个女人真的很不容易,为了为自己的父亲翻案,竟然可以冒这么大的风险卷入了这么大的一场斗争。 “皇上,谢谢您的理解,臣妾一定感激不尽。” 朱絮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高兴的表情,这是自从朱絮茵进宫以来笑的最开怀的一次,美的让赵煦更加的痴狂了。 “爱妃好美,朕以后只会让你的脸上挂着此时的表情。” “皇上~”朱絮茵顺势偎依在赵煦的怀里。 赵煦把朱絮茵抱的更紧了,好像现在就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天地。 婵桂宫的夜格外的深沉,窗外的月亮已经悄悄的被出来的乌云遮住了,就像是看到赵煦和朱絮茵在亲热而害羞的躲起来的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赵煦就起来去上朝去了。 朱絮茵昨天的话已经如刀刻般的刻在了赵煦的心里。 所以今天赵煦决定在朝上公布重新审理朱翠庭的案子,顺便找个人来帮助审理这件案子。 “朕听到有人跟朕说,护国大将军的案子疑点重重,所以朕决定重新审理。” 赵煦一开口就把这件事情给交代清楚了。 让萧太后完全没有来的及反应就已经成了板上定钉的事实了。 “朕还想找个人陪朕一起去调查这件事情,众位爱卿谁愿意主动请婴?” 赵煦说完以后,本来大臣们都在纷纷扬扬的讨论着重申朱翠庭这件事情。一听见赵煦在找人审理这件案子,大家都吓的不敢吱声了。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做? 一边是萧太后一边是皇上,得罪了谁都是很不利的,就算是皇上要跟萧太后对着干,谁也猜不透究竟是谁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下面鸦雀无声,赵煦有些恼怒了,于是一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赵煦就直接从自己的龙椅上站了起来:“你们,一个个的天天喊皇上万岁,你们就是这么让我万岁的吗?有了事情之后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了缩头乌龟。 让朕真是好失望呀!” 赵煦有些无耐的说道。下面的一群人里,赵煦看的出只有朱瑛佑愿意拦这个活,但是查案是需要避嫌的,不能就这么找自己的亲属来查,这样有失公平公正。 赵煦发完火以后朝下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应答。 “各位,瑛佑在此先谢谢各位了,请大家出来为我爹证明清白。” 朱瑛佑看到大家都反应的如此冷淡,自己的心也跟着凉了起来,大臣们之间本来就是君子之交,关键的时候有谁会愿意出来帮助你? 于是朱瑛佑就开始鼓动大家,说是鼓动倒不如说是在求大家。 “皇上,本世子愿意重新审理大将军的案子。” 就在赵煦和朱瑛佑觉得没有什么希望的时候,荀卓文竟然站了出来表示愿意接受调查这件事情的主审官。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主动请婴 “哈哈~很好,荀卓文世子竟然主动请婴,那么朕就认命荀卓文重新调查这件事情。 而朕自然也会好好的帮助荀卓文,只要荀卓文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朕说,朕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的。” 赵煦看到终于有人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了,所以变的特别的高兴。 “臣遵旨。” 荀卓文已经把这个活揽在了自己的手里,下面的大臣也终于送了一口气。 “退朝吧退朝吧。荀卓文过会来朕的书房一下,朕有事要找你商量。” 赵煦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在上朝了,当自己遇到难题需要众大臣们帮助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赵煦哪里还有兴趣对着这一群人说话。 至于荀卓文为何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恐怕其中的道理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明白而已。 “荀卓文,朕想让你陪朕出宫去散散心。 正好你也可以去调查一下这件案子。” 赵煦现在已经把荀卓文当作了自己可以信赖的人了。 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荀卓文站出来了,所以赵煦对荀卓文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来,原来对于荀卓文的那些不好,赵煦也已经都忘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荀卓文的好。 出宫去,主要是赵煦想要出去散散心,荀卓文的主要作用就是要陪着赵煦出宫散心,然后顺便可以调查一下朱翠庭的案子。 赵煦和荀卓文换上普通的衣服之后就出宫了,在大街上一下子多了两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大街上的人都纷纷的侧目回头张望。 赵煦一手拿着一个折扇,一手拿着上等的玉器,就那么潇洒的走在路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荀卓文,你说这宫外有什么地方好玩呀?” 赵煦知道荀卓文在外面混得,一定非常的了解宫外的情况。 其实赵煦选择荀卓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荀卓文这个花花公子,比较爱玩,应该会知道在宫外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皇上还真是问对人了,要是别的事情荀卓文我真的还不是很清楚,要是皇上问有哪些好玩的地方,那么对于京城没有比我还熟悉的了。” 荀卓文还是以前的那个放荡不羁的样子,眼神里流露出来了全都是一种别样的风采。 “那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咱们这就去吧。” 赵煦以及更有些等不及了。最近的压力太大,赵煦想要为自己找一个方式来排解一下自己的郁闷。 所以才会想到出宫来玩,赵煦当了这么多年的皇上,说实话也没有出过几次宫,就是出过那几次也会是因为有事情要办。 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般的逍遥自在可以自由的欣赏集市上的风光体会京城的风土人情。 赵煦一边沿着街走一边用自己的眼珠子飞快额搜罗着新奇百怪的东西,别看皇宫里的宝贝是应有尽有的。 但是像集市上这些个便宜的小东西和小吃确是在皇宫里从来也见不到了。 但是此时的荀卓文却在思考着要带赵煦去哪个好玩的地方,才能使赵煦高兴。 “你说那个地方最好呀,赶快带朕去吧?” 赵煦催促着荀卓文。 “不如咱们就先去百花阁吧。” 荀卓文终于想到额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可以是包赵煦喜欢,应该是包所有的男人都喜欢。 这个所谓的百花阁说白了就是青楼,不过这里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所有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这里的女子也比平常的青楼妓院的女子要漂亮许多。 她们需要做的就是弹弹小琴唱唱小曲,陪着客人喝几杯酒,就只是这样每天还是有那么多的王公贵族来捧她们的场。 所以这里从来都是座无虚席,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 “快走呀,听说今天是花魁莫羽璇出场的日子,大家快去看花魁呀。” 赵煦和荀卓文还走在路上就听见了大街上一片嘈杂的声音,大家都在说什么花魁,莫羽璇。 这不禁引起了赵煦的好奇:“他们说的是什么?” 赵煦开口问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百事通荀卓文。 “奥,今天正式百花阁的花魁莫羽璇出场的日子,臣以前就听说这百花阁的花魁莫羽璇是个奇女子。 不仅人长得美艳动人还且还能歌善舞,最令人受不了的就是她每隔一个月才出来一次,就那么短短的几分钟,有时候连自己的脸都不会露出来。 但是大家都为之疯狂的追捧。” 荀卓文故意说的神乎其神的惹的赵煦的心里有些痒痒的,就想看看这个莫羽璇到底长得多么的美艳动人。 “她果真长得很美嘛?比朕的茵贵妃还要美丽嘛?” 赵煦好奇的问道,天下的美人赵煦可都是见过的,怎么会还有一个口碑如此之好的遗落在民间。 “回皇上,臣也未曾一堵芳容,要不就是来的不是时候,反正臣是不曾见过的,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走,咱们也去瞧瞧吧,朕倒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美人竟然可以惹的大家如此的疯狂,要是真的美丽还好,要是言过其实,朕一定去把她的场子跟砸了,哈哈~” 赵煦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心里早就已经等不及想要看看莫羽璇的真实面容了。 自古英雄爱美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赵煦从来就自认为自己是个英雄般的人物。 “嗷嗷嗷~~” 百花阁的门口那是相当的热闹呀,大家都在那里敲着锣鼓和盆子妄图发出声音引起美人的主意。 这还只是在百花阁的门外,就是对于那些想要见一样莫羽璇,但是没有银子的人来说的。 “皇上,咱们去里面看吧。” 赵煦提议道。 “在外面是不是根本就看不见?” 赵煦看着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道,想像着过会的美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样貌呀? “这些人都是没有银子却还想一睹芳容额人,在这里起哄妄图能够引起莫羽璇的主意。” 荀卓文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有些拥挤的人群。 “好,咱们快进去吧。”现在的赵煦的心里已经想是有小毛毛虫在挠他了。 “大家,大家请安静一下,咱们的花魁莫羽璇马上就要出来了,请大家先安静一下,拭目以待吧。” 一进百花阁的大门,赵煦就听见了不远处的老鸨正在扯着自己的破锣嗓子朝着人群喊道。 对于这么难听的声音大家都是采取了一种充耳不闻的态度,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看到花魁的样子。 “看在咱们来的正是时候呀。” 赵煦有得意的对着荀卓文说道,似乎是在说自己还算真是天子,来的这么巧就是因为有老天爷的保佑。 “是呀,也不看看是谁来了,他们要是知道是皇上您来了,还不得赶快的把这里清场。” 荀卓文现在只会对着赵煦说好听的话了。 “哎,不要这样,朕就是喜欢这样于民同乐的场面,这样朕也跟着高兴。” 赵煦不想像荀卓文说的那样表明自己的身份,一个是不安全,今天出宫就只有赵煦和荀卓文两个人,赵煦没有带一个侍卫保护他。 再有就是赵煦不愿意再惊动大家了,就只是想混在人群中看看花魁的样子散散心而已。 赵煦的本意只是混在人群当中看一看这个所谓的花魁,不知晓她的模样是否真如旁人说的那般花容月貌。然而他毕竟是个皇上,荀卓文就是再目中无人也终究是不能让他这般被人群拥挤着的。于是他找了角落的位置,让人端了茶送了水,恭恭敬敬的把赵煦请上了桌。 看这位置也不怎么起眼,又因为前面没有别的桌子挡着,视线也还不错,和挤在人堆里比起来,赵煦自然是还算满意的落了座。 才坐上桌,正巧花魁莫羽璇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赵煦刚喝了一口茶,抬眼去瞧,只这一眼,脑海里便独独剩下四个字:天仙下凡。然,这个词似乎还是有一些偏差,莫羽璇美则美以,却和天仙有那么一点落差,要真说起来,她反而更像一只妖精。 莫羽璇身穿霓裳,三千青丝上斜斜插了支金步摇,走动间好似弱柳迎风一般,纤细而轻柔。柳眉细眼樱桃嘴,端的是绝色倾城。且不说其他的,就那一双眼,长而弯,弧度还正正好,好像一直在笑,校里面带着妖,妖里面透着媚。 赵煦从未这样的女子,他不常出宫,出宫了也只能见到一些符合他身份能看见的。在宫里面虽然总说什么样类型的女子都应有尽有,但是那儿毕竟是皇宫,即便不是大家闺秀,也总该是个小家碧玉。便是那些伺候的宫女,也都因着从小在宫里被调教,一个个应当如何说话如何笑,都有个规矩。 莫羽璇的美,是倾世的妖。赵煦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古有烽火点烟只为求佳人一笑。他自认为是很喜欢俞云清和朱絮茵的,甚至为了朱絮茵可以反抗他甚至从来不曾顶过嘴的母后。但是若让他做一些容易引起百姓争议的事情,他还是不会的。然而看着莫羽璇,他忽然就有了那么一种冲动,倘若这女子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了。当然,只是想一想,摘星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发生的。不过由此众人也定然能够了解到,莫羽璇到底是有怎样一番魅力,连见过美人无数的赵煦都抵挡不了。 正兀自怔忪间,鸨妈妈尖锐的细高音再次响了起来,说是今日花魁心情甚佳,自愿陪有缘人品茗长聊。 说到此,自然有人问,如何才算是有缘人呢。 鸨妈妈笑的有些尴尬,目光落在莫羽璇身上,有些不甘愿的说道:“要说到有缘人,自然是由羽璇来挑了。”说罢,竟甩了甩帕子,扭着腰走了。 倒是莫羽璇分外淡然,坐在二楼楼阁上静静喝会儿茶。大堂里嘈杂的厉害,叫嚣的疑问的吹牛的窃窃私语的,什么人都有。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半晌,发现正主儿始终没反应,自说自话的众人这才逐渐安静下来。待厅堂彻底静默了,莫羽璇放下喝了一半的茶,轻笑一声:“各位公子可是讨论完了?若是还未说完,奴家就再等等。若是已经说完了,奴家可否说话了?” 之前表现的分外激动的众人都尴尬的笑了起来,也不敢再大声说话,都紧闭着嘴用力点头。莫羽璇勾起嘴角,视线在整个大堂扫了一遍,她眼光到了哪儿,哪儿的公子便觉得心头一震,连着骨头都酥了。 “刚才第三桌和十六桌的公子一直没说过话,现在奴家给公子个机会开口可好?” “姑娘请说。”赵煦转头看去,大堂正中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个青衣公子,脸看不见,但是光听声音便能觉察是个气度风流的优雅公子。赵煦挑了挑眉,不做声,倒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若是奴家想要这天上的星辰,公子可愿意将它摘下来送给奴家?” 赵煦一愣,心里笑了起来,觉得这莫羽璇倒真真和自己有默契。但是他并没有立刻说话,倒是看向了第三桌的公子。 “楚某着实很愿意为姑娘摘了那星辰,只是星辰高挂苍穹,楚某便是想尽了办法也终究无能为力。”那青衣公子说到,声音里带了些无可奈何的轻笑。 莫羽璇笑的眉眼弯弯,不接口,只是把视线移到了赵煦身上。 “古有烽火戏诸侯,鄙人之前一直对这行为很是不解。然而今日见到姑娘,瞬间就体会到了古代皇帝的心态。像莫姑娘这样的女子,莫说是万中无一,要看这整个天下,也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摘星辰算什么,为了姑娘,江山都只能放在第二位。” 赵煦的视线和莫羽璇对了个正好,片刻,莫羽璇收回了目光,起身回了闺阁。跟在她身旁的小丫头先也消失不见,隔了一会儿,跑出来大声道:“姑娘请十六桌的公子上来一叙。其他的公子便散了吧。” 在众人的遗憾声和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赵煦随着前来的小厮去会莫羽璇。临上楼前,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第三桌的青衣男子。只见那公子面容安宁的继续坐在位子上喝茶,一副无喜无悲的模样,眉眼间都透着一股子温柔。 倒是荀卓文,笑眯眯的看着赵煦上楼,对旁边伺候的小厮招了招手,留下几句话,便起身走了。 “公子请坐,可否先喝口茶稍等片刻,我家小姐很快便过来。”丫头招呼到。 “让你家小姐莫着急,我可以慢慢等。”赵煦轻笑,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 “公子果然特别,若是换了旁人,早就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莫不是公子其实并不想见到羽璇?”娇媚的声音随着妖娆的身影进了房,莫羽璇落了座,笑的惑人。 “莫姑娘真是冤枉朕……赵某了。”赵煦故作委屈,眼里却透着盈盈笑意:“赵某只会不愿意姑娘太着急。” “公子倒是懂得怜香惜玉。” “美人本就是给人怜惜的,否则还要我们这些男人作甚?能与莫姑娘这样的美人共同品茗闲聊,是赵某的幸事,不过多等一些时辰,算得了什么。” “公子的话还真叫人欢喜。”莫羽璇笑着摇摇头。“公子可以直呼羽璇姓名的。” 两个人聊得很开心,不时有欢笑声从紧闭的门里传出。赵煦发现,这个叫做莫羽璇的女子实在是特别的紧,也是除了俞云清之外,他遇见的最有趣的女子了。两人聊得时间越长,拥有她的欲望便越强烈。于是在预订的时辰快到的时候,赵煦终于决定开口。 “羽璇,你可愿意……随我走?” “羽璇倒是很想。只是……别看在这里很多事情羽璇还能说上话,但是我要想离开,妈妈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莫羽璇笑的有些苦涩,转头不看赵煦。 “这个羽璇不用担心,实不相瞒,赵某……朕就是当今皇上。若是羽璇愿意,朕立刻就派人来接你进宫。” “皇……你是皇上?”莫羽璇一惊,这就要跪下。 “这是在外面,莫要多礼。”眼疾手快的拦住了要下跪的莫羽璇,赵煦顺手将其抱进了怀里。“羽璇可愿意随朕回宫?” “如若……皇上不嫌弃的话。”窝在赵煦怀里的莫羽璇声音娇柔,害羞的将脸埋进了他怀里。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赵煦笑的开怀,伸手抚了抚莫羽璇黑长的发。 于是让小厮去雅兰苑请了荀卓文,荀卓文又聪明的带来了宫里的人,在鸨妈妈郁闷和众姑娘羡慕而又嫉妒的目光中,莫羽璇随着赵煦回了宫。 赵煦趁着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行动迅速的将莫羽璇封为璇美人,赐下璇玑宫。于是在姬贵妃和朱絮茵对立的情况下,两人又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对手。 璇美人的赐封犹如看起来平静的湖面上被投入了一块大石头,一瞬间打破了后宫中的平衡。暗地里的波涛汹涌越加激烈起来,隐隐有一股要破土而出的姿势。 朱絮茵有些无措,不知晓本来好好的势头,怎么忽然之间就杀出了一个陈咬金,本以为会越来越好的形式立刻胶着了起来。 皇上已经好几日未曾来过禅桂宫,听出去打探消息的青鸾说,这些时日,皇上夜夜流连璇玑宫,看的出来璇美人非常得宠。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已经多日不来禅桂宫了,莫不是……”小鱼说到。 “自古皇上多情郎,只闻得新人笑,未见得旧人哭。”朱絮茵笑的有些勉强,目光定定的看着门外,心里面逐渐涌上了越来越多的伤感。“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姐姐当初那般反对我进来宫里。” “俞姑娘为什么要反对娘娘进宫?”小鱼问。 “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这样一进来,是断不能再出去了的。除了把心思完全放在皇上身上,我还能做些什么呢?姐姐自然是怕我爱上了皇上,最后落得人去楼空的下场。” “人去楼空?娘娘为什么这样说?” “姬贵妃算计了这么久,不也都是因为皇上。多情的男人通常都薄情的很,他今儿个喜欢的是我,保不准明儿个就看上了别的姑娘。娘娘一个一个多出来,皇上可以一直挑,谁还在乎那些已经过气了的。” “啊?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不要您了么?” “笨小鱼。我之前看你单纯善良的紧,神态和姐姐有些相像,所以准了你来给我做贴身丫头。倒没到料你竟然和姐姐差别那么大,一点也没有姐姐的聪慧。”朱絮茵玩笑般“啐”了一声,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说,皇上不会把心思放在一个人身上一辈子,任凭我多爱他,他也不能永远只看见我的。今日得宠的是璇美人,但是她又能坚持多久呢?早晚还会有王美人,李美人,孙美人的出现。” “娘娘莫要想那么多了,皇上也只是一时被那狐媚人迷了心窍,早晚会回心转意的。娘娘这般体贴又温柔,哪个男人不喜欢。”捂住小鱼大张着的嘴,青鸾劝慰到。 “青鸾你也不用安慰我。这些时日我在宫里看到种种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也多少明白了一些。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走到这里。如今最大的期盼便是能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其他的,我也不多想,也不敢多想。”朱絮茵笑了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娘娘,茶已经凉了,奴婢去给您再泡一杯吧。”青鸾走到小桌边,拿过茶杯走了。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朱絮茵轻叹:“青鸾这般聪颖的小姑娘,留在皇宫这样阴暗的地方,也是可惜了。若是在我将军府里,总能遇见个好的男子,嫁入个好人家,好好过了后面大半辈子。可惜在这可怕的宫里面,不聪明,又怎么活得下去。”说罢,又侧头看了看小鱼。 “娘娘这般说,小鱼不是没有出入了么?可是小鱼在这宫里也没有遇见什么危险的事情啊。” “你来宫里时间不长吧?” “是不长。小鱼刚进宫就被分来了禅桂宫,之前是伺候宛美人,结果宛美人嫌小鱼太笨,不让小鱼跟着。后来娘娘就来了。小鱼这才有机会好好伺候主子。” “你之前不被宛美人看中还真是因为命好。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整天躲在宫里面不出门的小丫鬟。而今啊,也是因为稍微危险一些的事情都有青鸾做了,你也不过是伺候伺候我,自然不会发生什么危险。”朱絮茵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已经泡好茶回来的青鸾。 “青鸾姐姐,娘娘刚才夸你呢。” “哦?娘娘怎么说到奴婢了?”青鸾轻笑,将茶稳稳放在小桌上:“茶有些烫嘴,娘娘慢着点喝。” “说你聪明又机灵,贴心又讨人喜欢。”朱絮茵笑了起来,掀开茶盖吸了一口茶香。 “娘娘还说小鱼太笨,在宫里没有遇见危险是因为被保护的很好。”小鱼嘀咕了一句。 “说话注意一些。”轻敲了敲小鱼的脑袋,青鸾训斥到:“这是遇到娘娘这样的好主子,要是遇见别的什么娘娘,你这样不经事的脑子,难保说出些什么要掉脑袋的话。以后没事你就闭着嘴。要是你自己出了事情也就算了,可别连累了娘娘。” “知道啦,小鱼以后不乱说话了。”用力点点头,小鱼认真说到:“就算是要奴婢的脑袋都没有关系,但是小鱼一定会保护好娘娘的。” “行啦,你也别教训小鱼啦。她还太小,不懂事也可以理解。只是小鱼自己要机灵点,别让人抓住了把柄。我现在还能护着你,保不准哪天我失宠了,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所以你呀,也别说要保护好我。你们两都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就行。” 第六百八十八章 求助 “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惶恐。”青鸾跪了下来,顺便扯了扯小鱼示意她一起:“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照顾主子是理所应当的,并没有主子担心奴婢的道理。以后娘娘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奴婢被惩罚事小,娘娘若因为这种事情被抓了把柄说娘娘没有主子的样,奴婢就算有十个脑袋拿来砍也不足以弥补过错。” “奴婢惶恐。”听到青鸾的话,小鱼也迅速跪了下来。 “哎……行了,不说这些了,都起来吧。”喝了口茶,朱絮茵挥挥手示意两人起身。“现在皇上都不来禅桂宫,本宫有事找皇上都没有法子了么。”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了门外。 “或许……娘娘可以试试去求助璇美人。”青鸾想了想,提议道:“听说璇美人是皇上从宫外带回来的,既然来自于民间,应该可以和娘娘说的上话吧。毕竟还没有在宫里待久,不曾经历过这些后宫的尔虞我诈,说不定她肯帮助娘娘的。” “是么?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要不然……就依你的说法试一试吧。”朱絮茵点点头,决定去璇玑宫一趟。 自从封了璇美人以后,赵煦每日下了朝便直奔璇玑宫,好似其他的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大把大把的赏赐送了过来,派来伺候的宫人宫女们纷纷花了眼,心里面很是庆幸自己被分配来了这么受宠的小主宫里。 这日赵煦下了朝照旧去了璇玑宫,和莫羽璇两个人在寝宫里聊得很是开怀, “璇儿,在这宫里呆的可还习惯?” “很好啊,羽璇很喜欢这里。皇上如此照顾羽璇,总是送那么多东西过来,用都用不完。下人们都说皇上太宠爱羽璇了。” “哦?奴才们还敢嚼这样的舌根?”赵煦似笑非笑的扫了眼身旁伺候的宫女凌瑶。 “皇上饶命啊,奴婢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视线才一落到凌瑶身上,她便“噗”的一声跪了下来,吓得面色苍白。 “那是谁说的?”皇上看了看凌瑶。 “是……是……” “是谁?” “行啦皇上,别吓唬她了。看凌瑶都快被您吓死了,这可是跟着我进宫的贴身丫头,您不心疼,臣妾可心疼的紧呐。”莫羽璇淡淡笑了一声,喊凌瑶起身:“起来吧,皇上逗你玩儿呢。”说罢,不再看身边跪着不知所措的丫头,自顾自喝了口茶。 “璇美人让你起身就起身吧。”皇上挥挥手,示意凌瑶退下。 “其实那话是羽璇去逛御花园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的,至于是哪家的奴才说的,羽璇也不知晓。不过照皇上这样对羽璇的态度,会听到这些流言也实属正常。”莫羽璇笑的有些无可奈何,伸手揉了揉自己额头:“这皇宫的水啊,太深了。羽璇从前也自诩为阅人无数,直到进了这皇宫,才知道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呐。” “哦?怎么说?莫不是有人欺负我的璇儿了?”皇上挑了挑眉,眉心却微微拧了起来。 “皇上说笑了,皇上每日都在璇玑宫陪着羽璇,把羽璇保护的这样好,谁还敢来欺负。进宫这么久了,臣妾都未曾去向太后请过安,实属不孝。” “母后的事情不用急。该见到的时候朕自会让你见着。倒是璇儿有这样的感慨,朕实在是很好奇,璇儿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大事。也不过就是在皇上不在的时候出去闲逛,会听到一些宫人们闲聊,还有偶尔遇见几位姐姐,只是听姐姐们说说话,羽璇也知晓这皇宫不是那么容易呆着的地方了。” “到底是遇见了谁,又说了些什么,会让璇儿感叹至深?” “无非是些争风吃醋的段子,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皇上也不用问臣妾到底是谁,臣妾从小在外面摸爬滚打的,光是看人的眼睛都能知晓对方的心思,到不能说什么感叹至深。顶多就是颇有一番感触罢了。”莫羽璇笑了笑,起身准备亲自动手给皇上添茶。 “还是我的璇儿善良。”皇上轻叹了一声,心里面对璇美人的遭遇很是心疼。他伸手把站到自己旁边的莫羽璇拉进来怀里,紧紧抱住。“璇儿,苦了你了。以后朕再不会让你受这些苦了。” 莫羽璇把头埋进皇上怀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能遇见皇上如此这般的对待,羽璇知足。” “小主。”凌瑶敲了敲刚带上的门,轻声喊到。 “进来,怎么了?”从皇上怀里起身,莫羽璇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凌瑶走到莫羽璇身旁,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皇上,绣坊派了人来让臣妾挑新衣裳的款式,臣妾去去就来。” “既然是给爱妃做的新衣裳,干脆送进来朕陪着爱妃一道儿挑选吧?” “皇上,臣妾要自己挑了才能给皇上惊喜嘛。” “那……爱妃快去快回。” “是,臣妾先退下了。”行了个礼,莫羽璇这才随着凌瑶走出了门直奔后院小房。 “不知茵姐姐大驾光临,璇儿怠慢了。” “妹妹多礼了。”朱絮茵笑了笑,示意莫羽璇一起坐下。 “不知姐姐摆驾璇玑宫,所为何事?” “唔……妹妹已经开口问了,姐姐也不多说废话。来璇玑宫确实有些事情,不知妹妹可否帮忙?” “姐姐请说。” “听说皇上这阵子一直在妹妹这里。姐姐实在是找皇上有要事相商,妹妹可否替姐姐向皇上说一声。” “这……”莫羽璇犹豫了片刻,轻叹一声:“妹妹就向皇上提一提。但是……皇上见不见姐姐,妹妹却不能保证了。” “无妨。妹妹只要替姐姐向皇上说一声便是。皇上若是真的不见,也自然怪不得妹妹。”朱絮茵友好的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那……妹妹这就回去见皇上了。” “先谢过妹妹了。” “姐姐折煞妹妹了,请姐姐在此喝会儿茶,稍等一等。” 说罢,莫羽璇转身离去,回到皇上身边。 “璇儿回来了?” “是呀,臣妾想皇上想的紧,事情一办好便回来了。” “哦?挑到中衣的衣裳了?” “是啊,宫里的料子很多在外面有钱都买不着,宫人设计的款式也漂亮的不得了,羽璇都非常喜欢。” “是么,璇儿喜欢就好。朕可等着看璇儿穿新衣服啊。” “皇上好过分,难道羽璇不穿新衣服皇上就不看羽璇了么?”莫羽璇微微嘟起了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自然要看啦。璇儿这般绝色,不管穿什么都是个大美人,朕怎么舍得不看你。”赵煦笑眯眯的伸手捏了捏莫羽璇白嫩的脸蛋,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了一个弧度。 莫羽璇陪着皇上有说有笑的聊得开心,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个朱絮茵在等着。 倒是凌瑶,过了差不多半柱香时间,去后院找了朱絮茵,说是皇上不见她。朱絮茵很惊讶,在诧异之余,却也不得不道了谢,离开了璇玑宫。 朱絮茵回了禅桂宫,左想右想始终觉得皇上不应该拒绝见她。想了很久都没找出原因,便让青鸾托了人去打听。八面玲珑的青鸾很快和璇玑宫的奴婢们混了个熟,在无意之间听说了原来莫羽璇并没有和皇上提起朱絮茵去找了他的事情,便匆匆回了禅桂宫。 “娘娘,娘娘。”一边跑一边进了门。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如此惊慌?” “娘娘,奴婢…奴婢刚去了璇玑宫。”青鸾喘着气,开口说到:“她们……她们说……璇美人根本没给皇上说。” “没给皇上说?”朱絮茵一愣,转头看着青鸾。“你先喝口水,缓口气再说。” 青鸾点点头,接过小鱼递过来的茶,大口大口喝了个精光,这才觉得好一些。“璇美人并没有告诉皇上娘娘去找过皇上。所以,皇上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见娘娘。娘娘,您看这……” 朱絮茵兀自发了一会儿呆,将事情好好消化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正烦恼着,下人通报俞云清求见。朱絮茵立刻让人将其请进了禅桂宫,和俞云清说起了这件事情。 “妹妹是说,新封的璇美人根本没有帮你传话,所以你现在根本无法见到皇上?”俞云清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是啊。妹妹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无奈的抚了抚额,朱絮茵轻叹了一声。“自从皇上封了璇美人,再没有来过禅桂宫。据说姬贵妃都好些天没见过皇上了。” “既然如此,那可真要想个法子了。” “姐姐你看,都这么多天了,妹妹觉得能试过的办法几乎都试过了。要说直接去逸景天找皇上,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找皇上的理由一不小心就外传了,实在不方便这样光明正大。” “说的也是。那还得另做打算。”俞云清点点头,揉了揉额角。 “俞姑娘,娘娘已经困扰好些天了,整日在禅桂宫想问题,人都憔悴了。俞姑娘若是不忙,何不陪娘娘出去走一走,便是当做散散心也好啊。”小鱼看着自家娘娘这般辛苦,实在心疼的紧。 “也好,妹妹可愿意出去散散步?”俞云清点点头,问到。 “哎,也只有如此了。姐姐,走吧。出去转转。”轻叹一声,朱絮茵点点头,携同俞云清出了禅桂宫。 两人一边聊着家常,一边看看风景,不经意间竟然走到了明月湖畔。 “这里……是我和皇上……” “是啊,明月湖畔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呢。当初我们也是在这里……妹妹对此处影响深刻也实属正常。” 朱絮茵笑着点点头,正感慨着此处风景独好,俞云清忽觉眼前一亮,脑海里闪过一道光。 “妹妹,我有办法了。” “哦?是什么?姐姐快说说看。” 第六百八十九章 浪漫的故事 “妹妹不知道姐姐是怎样和皇上相识的吧。”俞云清笑了笑,忽然卖起了关子。 “姐姐和皇上相识?这个还真未听过。姐姐快说说。”朱絮茵好奇的看向了身旁的人儿。 “那个时候我刚落了选,成了绣坊的绣工,在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步,便走到了这个地方。”俞云清看着平静的湖面,思绪回到了她刚进宫的时候。“也就是那一日,我在这里遇见了一个人,温文尔雅,却神情忧郁。他请我喝酒,和我聊了很多。” “后来呢?” “平日里事情总是很多,我根本不记得,也完全没有时间再到湖边走一走。后来又遇到了烦心事,我便想起了明月湖,又在夜里悄悄来了这里。真的很巧,他也依然在湖边。他又陪我聊了很久,还帮我解决了烦恼的问题。” “那个人……是皇上么?” “是啊。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就是皇上。期间我陆续又见了他几次,直到后来我出了事情,他竟然正巧到来仪宫去,恰恰救了我一命。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在明月湖畔交心已久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 “真是个浪漫的故事。原来姐姐和皇上还有这样一段过往。”朱絮茵羡慕的看着俞云清,笑的有些苦涩:“不像我,要不是因为姐姐,我甚至见都见不到皇上。更别提有今日了。” “傻妹妹,总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伸手抚了抚朱絮茵的长发,俞云清目光坚定:“皇上经常会到这里来散心。上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设计到皇上。妹妹你这一次就还是在明月湖畔等待吧。相信很快就能遇见了。” “那好吧,妹妹就听姐姐的试上一试。”点了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之后的事情。天将黑的时候,俞云清便匆匆回了雅兰苑。 依照俞云清的建议,朱絮茵决定就在明月湖守株待兔。她相信姐姐的话,也相信只要她耐心等,总会有机会见到皇上的。何况她也实在是没了法子,也只能这样死马当成活马医一回。 俞云清进宫的这一晚,她便在明月湖边等了许久。但是很可惜,皇上并没有出现。她摇摇头,笑着对自己说:这世上终究没有那般巧合的事情,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哪能看这碰运气的事情,说见就能见到。 于是也不气馁,第二日傍晚开始便又去了湖边。等了半夜,皇上依旧未曾出现。 第三日,朱絮茵刚准备出门。小鱼拉住了她的衣摆。茵贵妃挑眉,奇怪的看着小鱼。 “娘娘,您都两夜不曾好好休息了,今日就别去了。”小鱼满脸担忧。 “傻丫头,我若不去,要到何时才能见到皇上啊。” “那……那……要不然,奴婢替您去等着吧。”小鱼想了想,说到。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衷心。不过若是皇上今儿个去了明月湖,等你看见了再回来告诉我,我走到明月湖的时候,皇上也该回去了。” “可是……您总是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娘娘千金之躯……” “没关系,要不了几天,我一定能见着皇上。”茵贵妃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拉着自己衣摆的小鱼的手。 “那……要不然奴婢陪你去吧。青鸾姐姐要在禅桂宫守着以防万一,但是我可以陪着您啊。” “我自己去就好,一个人也方便一些。你呢,就准备好热水,等我回来好好泡个澡,才能安心睡个觉不是。” “那娘娘您自己小心一些,遇到什么事情赶紧回来。”小鱼叮嘱到。 “好。那我去了。你乖乖在禅桂宫待着,知道么。” “娘娘慢走。”小鱼点点头,站在禅桂宫门口看着茵贵妃的身影越行越远,最后消失不见。这才抿了抿嘴,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再来说茵贵妃。静静坐在湖边看着湖水发呆,一站便是大半个时辰。待她回过神来,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茵贵妃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回去。只是这一站却并没有站稳,直直摔在了地上。她知道是自己坐得太久,起身的时候又因为太急,一时气血没供上来,身子无了力,摔了个正着。 心里面默默庆幸没被人看见这丢脸的一幕,茵贵妃又长叹一声,幽幽自语:“朱絮茵,一点小事情你都做不好,竟是这样没用。”咬咬牙,扶着石桌旁的小凳,努力尝试的站起来。 “怎的这般不小心,我的茵儿可是摔疼了?”忽然有双手扶住了自己,清朗的声音传入耳际。 眼前一亮,茵贵妃再顾不得自己疼痛的腿,迅速回头看向身后的人。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终于印在眼里,和每日脑海中不断重现的面容叠合在一起,真实的让她想哭。“皇上。”她勾起嘴角,企图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给心爱的人看,但是却不知为何,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怎么了?莫不是太疼了?我的茵儿都哭鼻子了?”赵煦有些担心,直接坐在了石凳上,将朱絮茵抱到自己腿上,伸手就要去掀她裙子。“给朕看看,是哪里摔着了。” 被皇上的行为吓了一跳,茵贵妃忘记了眼泪和疼痛,迅速从皇上身上跳了起来,嘴里小声念到:“臣妾……臣妾无碍,皇上不用……啊!”话还没说完,受伤的腿受不了力,又摔在了地上。茵贵妃实在觉得尴尬无比,恨不得地上这就裂出道缝能让自己钻进去。也不再试图起身,竟然把脸埋在了自己双腿间,装成了一只鸵鸟。 “呵呵,笨茵儿。”赵煦笑了起来,起身把面前纤细的人儿抱了起来,转身放在了石桌上。“朕不看就是了,莫要害羞。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不好意思呢。”说完,还不忘逗逗面前的美人儿,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 “臣妾……臣妾……”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茵贵妃干脆紧闭着眼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哈哈,我的茵儿还是这么可爱。”皇上大笑着抱住了朱絮茵,目光温柔。“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罢,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在温柔的抚慰中,茵贵妃终于缓和过来,悄悄抬起来,看着皇上安静却充满笑意的眼睛,红着脸撒娇:“皇上好坏。” “是是是,茵儿说的对,朕好坏。”笑着开口应和,眼睛却依然紧盯着茵贵妃,一派深情。 只觉得心脏狠狠的跳动的厉害,一瞬间有种自己是被面前这个人深爱着的感觉。茵贵妃一边内心悸动着,理智上却很是苦涩。她知道这个人风流而又多情,他能够给你一种天上地下没你不可的深情错觉,却一边安抚着你,一边继续和别的女人情意绵绵。他并非不爱你,只是他的爱太广博,爱的太泛滥。自嘲的笑话了自己几句,茵贵妃作出一脸娇羞的模样:“皇上作甚这般看着臣妾。可是嫌臣妾还不够丢人么。”话毕,微微嘟起嘴,可爱的不行。 皇上朗声笑了起来,摸了摸茵贵妃的脸:“茵儿为甚会这样想?茵儿摔跤了,朕心疼还来不及,怎生舍得笑话你。朕可是担心茵儿的腿,茵儿却不肯给朕看一看,还反过来冤枉朕,这可着实不公平。” “臣妾……这是在外面啊。”茵贵妃及其尴尬的解释到。 “哈哈,我的茵儿,你可真是朕的开心果。”又伸手捏了捏茵贵妃的脸,皇上笑的很开怀。“对了,茵儿怎么会在这儿?” 听到皇上的问话,茵贵妃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摆出一副哀怨的脸来。“皇上迟迟不来看臣妾,臣妾闲来无事,便只能到初遇皇上的明月湖来散散步,还可以想一想皇上。” 皇上有些惊讶,心里面悄然升起一点儿内疚的情绪,开口问道:“既然这般想朕,茵儿为什么不来逸景天找朕?” “臣妾不愿意打扰皇上。皇上每日为国事操劳,若是还要烦恼我们这些琐事,那便真的没得歇了。”摇摇头,茵贵妃侧头看向湖水。月光映照在湖水里,风吹过,湖水激起浅浅的波纹,于是月白色的光芒随着波纹的起伏泛起了点点星光。 “茵儿真是我的好妃子。”诧异于茵贵妃说的话,皇上一脸自责,用力将坐在石桌上的人儿揽进了温暖的怀抱里。“都是朕的错,是朕不好,冷落你了。” “臣妾不求其他,只要皇上忙碌之余,偶尔能想起臣妾,臣妾便也知足了。臣妾不愿意和别人争,毕竟皇上是大家的。但是请皇上一定记得,臣妾,只是皇上一个人的。” 赵煦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敲击了一下自己的心脏,感动的不得了。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恨不得将之揉进身体里。嘴里反复念着她的名字“茵儿。茵儿……” 皇上理所当然的和茵贵妃回了禅桂宫。看到皇上的时候,小鱼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匆匆跑后院喊青鸾去了。 “这小鱼,越来越没规矩了。”轻皱了皱眉,茵贵妃无奈的说到。 “哈哈,无妨。这宫里就是太沉闷了,小鱼这样活泼的性子挺好的。” “皇上,您就是太纵容了。这都快没规矩了。”茵贵妃轻笑。 “朕不在的时候,奴才们在茵儿这里更自由吧。茵儿还说朕纵容了?我看这小鱼的性子啊,多半也是茵儿宠出来的吧。” 茵贵妃红了红脸,笑着没接话。 “皇上,娘娘,喝茶。”青鸾端着刚泡好的茶送了上来。 “还是青鸾懂事。”皇上点点头,接过了茶杯。 “谢皇上夸奖。”青鸾福下身道了谢,去房里拿了件外衫回来:“娘娘,这几日天转凉了,您日日独自出门,又忘记加衣裳了。”说罢,就要上前替茵贵妃披上外衫。 “无碍,这不都已经回了禅桂宫么。一点小事,无需这般紧张。”茵贵妃挥了挥手,示意青鸾把衣裳拿回去。 第六百九十章 磨人 “起风了,降温了娘娘也不肯疼惜自己。娘娘若是染了风寒,奴婢们可如何是好。”青鸾面露一副忧伤,默默站在原地。 好烫! 荀卓文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俞云清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还在那丝丝的冒着热气,头发依然粘在一起,一缕一缕的散落着。 该怎么办?只怕是因为这湿掉的衣服的关系吧? 荀卓文心急的不行,可是,他的衣服的情况并不比俞云清好到哪里去。 只是,现在俞云清的情况,根本不适合继续穿着这湿冷的衣服继续的躺着。荀卓文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终于颤抖着手,伸向了俞云清的身体,只是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 荀卓文一点,一点的将俞云清的衣服扯下,他已经在尽量避免不与俞云清的身体有任何的亲密接触,可是,还是不能避免的触碰到俞云清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肤。 那样柔滑细腻的触感,几乎让他濒临崩溃,却依然在那强忍着,面色赤红,仿佛喝多了酒一般。 当荀卓文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终于将俞云清那湿透的衣裳脱掉时,入目却让他看到了更加的触目惊心的画面。 没有了湿冷衣服的束缚的俞云清,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动,却是带着万千的风情,吸引着荀卓文的目光,让他的视线除了胶着,还是胶着,根本移不开视线,心跳如雷一般的轰轰的响着。 咕隆! 荀卓文吞咽着口水,赶紧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将俞云清平放在那干稻草上,而他则走的另外的一边,躲开视线,不让自己眼睛再多停留半分,否则,他的结局只怕不是从那悬崖摔死,而是经暴而亡了。 可是,他荀卓文何时又这般的狼狈过? 若非是动了情,他怎么会怜惜爱惜至此? 荀卓文一边想着,手不停的晃动着衣服,只希望这衣服能够快些干了起来,如此,只要遮住了那旖旎的一幕,他便一定是能够克制下来的。 “冷!冷!” 荀卓文正想的出神,俞云清却突然嘤咛出声,眉目轻皱,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荀卓文听着,赶紧的起身,手上的衣服因为起势太猛,差点点着了火。 “云清,你怎么样?” 荀卓文着急的出声,赶紧的问道,神色间满是焦虑。 “冷,冷,冷!” 俞云清循着声音,寻找着暖和的地方,手直接攀上了荀卓文的身子。为了晒干衣服的荀卓文,此刻正赤着身体,不过是穿了一条亵裤。只是,他断然没有想到,俞云清会直接攀爬了上来。 虽说俞云清不过是混沌而不知情,可是,荀卓文的感受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当俞云清那依然冰冷的身子触碰到荀卓文火热的身子后,便是如蛇一般的缠绕了上来,如万青藤一般,一点一点的缠绕着,不留一点的缝隙。 “云清,别,别!” 荀卓文看着已经完全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俞云清,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眼睛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整个人慌乱无比的胡乱的看着,心跳却是如雷的一般。 俞云清却是根本不搭理荀卓文的话语,只是满足的叹息了声,整个人就这么攀缠在荀卓文的身上,闭上眼睛,安静的睡着了。梦里,似乎没有任何的困扰纠缠。 看着这样的状况,荀卓文不得不苦笑出声。本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此刻肌肤相亲,又如何能够让他不天马行空,胡乱想象。可是,俞云清这样一幅信任的表情,倒是让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手就那么摊开着,任由俞云清在那时不时的挪动下,煎熬着他的意志力。 当手中的那件衣服完全干透后,荀卓文终于松了口气,赶紧的覆盖住俞云清的身体,没有了眼睛的刺激,心跳微微平稳了些。 你呀!怎么会这么磨人呢? 荀卓文轻轻的点了点俞云清微微翘起的鼻子,看着俞云清微微的缩了缩的样子,突然笑了,带着些宠溺。 而这样貌似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做的动作,却是缓解了荀卓文那不断燃烧沸腾的血液。此刻,身子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紧紧的抱住了俞云清,一起相拥着,躺在那厚厚的稻草上面,虽然肌肤相亲,此刻,却是没有那些邪念,反而心中更多的是些美好的感觉。 手紧紧的拥抱着俞云清,心中没有半点的杂念,所有的只有温暖,眼睛缓缓的闭上,以衣为被,两个人就这样赤着身子,贴身而眠。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倾盆的大雨,滴滴答答的,雨打芭蕉的声音,就那么一声声的传递了进来,却是丝毫没有打扰到两个沉睡的人。 反而更如那美妙的音乐一般,为他们哼唱着动人的摇篮曲。 当清晨的光线一点一点的从那山洞的缝隙中射了进来,荀卓文才幽幽的转醒,这一宿他睡的极好,虽然坏境如此的险恶,却是他有史以来睡的最香的一次。 微微的撑起了身子,俞云清此刻正散乱着头发,酣睡在一旁。手探了上去,那高热已经褪去了,不似昨天那般发热不断,汗水不停。 此刻的面容微微的恢复了些红润,在这清晨的光线中,看上去柔美娴静。 衣服早已经干了,甚至还带着热热的气息。只是,荀卓文此刻拿着衣服却有些犯愁,这衣服该怎么给她穿上去? 脱下来难,这穿上去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荀卓文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终究是只穿了那白色的中衣站了起来。将俞云清的衣服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朝外面走去。 离开的时候,眼睛深深的看了眼俞云清,这才迈着大步离开。 俞云清醒来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唯一可以看到的是两堆依然熊熊燃烧着的火堆和自己赤裸的身子。 怎么回事? 她记得她应该是同荀卓文一起从那悬崖下摔了下来,后面的什么事情她再也想不起来了。那么此刻,她这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荀卓文人呢? 而且,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一幅样子? 俞云清的眉毛紧紧的皱着,可是那衣服上淡淡的清香味,还有身上已经渐渐减轻的痛楚感,似乎告诉着她一切安好。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俞云清赶紧的穿好了衣服,用手简单的梳理了下头发,随意的绑扎了起来,她必须去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被人遗弃在这里了,还是还有其他的人? 当俞云清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闻到了一阵香气,好像是红薯的味道。 俞云清的肚子立刻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咕隆咕隆的,阵阵作响。俞云清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鼻头耸动,到处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脑海中原本的那些疑虑此刻完全的消失殆尽,唯一想到的就是吃。别说,还真让她给找到了,就在那火堆的边缘放着,散发着香味,勾引着俞云清的食欲。 “呼!呼!” 俞云清扒拉着那红薯上的灰烬,一边不断的吹着气,手已经开始急不可待的去揭开了那脏兮兮的皮,露出了里面金黄璀璨的肉,香气就这么窜了出来,浓郁的只勾引的人口水直流。 几乎是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此刻一脸贪吃模样的俞云清,她几乎是没有半分的停留和迟疑的吃起了那个红薯,甚至连外面已经来了人依然浑然不觉。 荀卓文一脸宠溺的笑容看着此刻如小谗猫一般的俞云清,甚至十分的配合的肚子也饿了起来。他十分的庆幸,他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这一个红薯,而且及时的拿了回来,给俞云清烤熟了,如此,他才能如此的幸运享受这视觉的盛宴。 “好吃吗?” 荀卓文嘴角含笑,带着点好笑的情绪,问着此刻一脸痴贪表情吃着那红薯的俞云清。 她的幸福来的好简单,不过一个红薯,却仿佛是那世间最美妙的珍馐一般,虽然他也曾一直这样认为,可是,终究是让他有些诧异的。 “恩?” 俞云清听着声音,却是带着几分诧异,她似乎完全没有经过考虑,就直接将那这红薯拿了起来,急不可耐的给吃了。 完全忘记了这个东西可能是有主的食物,不,肯定是的,不然哪里能够那么的凑巧,偏偏就在这火堆里,偏偏就给她遇上的呢? 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的耳熟? 俞云清微微的回头,甚至在脑海中不停的旋转了半天,才能够确认眼前之人是荀卓文。 她没有想到,老天会如此的眷顾他们两个人,居然让他们从山上摔了下来,却还能够存活着。 “怎么哭了?不高兴见到我吗?” 荀卓文微微的抬头,将俞云清那不断落下的泪珠轻轻的拭去,带着微微的戏噱的口吻,只是,这话语却多少带着几分暧昧,若是旁人此刻听去了,定然会误解。 只是,俞云清却是根本没有朝深处去想,只因为,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激动。 “你也活着,是吗?” 俞云清甚至仿佛为了见证自己的话是对的一般,伸出手去,在荀卓文的胳膊上毫不客气的咬了上去,直到听到荀卓文呲牙咧嘴的喊叫声后,才松了口,嘴角就那么咧开,带着灿烂的笑容。 “我们真的活着呢!” 俞云清说完,低头,就着自己刚刚咬过荀卓文胳膊的口,继续的吃着她甜美的红薯,嘴角一直不可抑制的露出大大的笑容。 真好!真好!他们依然还活着!真好! 俞云清不断的想着,口依然不停的咬着那甜美的红薯,只是,为什么多了些咸咸的味道。 “傻瓜!怎么高兴的事情还哭呢?” 荀卓文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伸手,直接将俞云清捞入了自己的怀中,手轻轻的拍打着俞云清那明显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后背。轻轻的叹息了声,手慢慢的收紧,活着,真好! 荀卓文的嘴角慢慢地扬开了起来,此刻,拥抱着怀中的俞云清,心中满满的都是温暖的感觉。 第六百九十一章 自暴自弃 “等等,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当俞云清渐渐的平静了自己的心绪,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假设刚刚就只有她与荀卓文,那她身上的衣服,不会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脱掉的吧?老天! 俞云清只想到这里,面色就已经完全的绯红,她只希望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可是,她总不可能将自己脱的光光的,躺在那稻草上吧? “这?这说来话长?昨天,昨天你一直发热,很烫,所以,所以,这才......” 荀卓文几乎是尴尬无比的说出这些话,只是,明显的却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做了好事,为什么会这般的不自然? “啪!” 俞云清却是一巴掌直接甩了上去,清脆响亮,不带半分的情面。 “你,你这个色狼!” 俞云清恶狠狠的吼道,赶紧的转身,再也不愿意去看荀卓文一眼。 就算,就算是发烧感冒,也,也犯不着就脱掉她的衣服吧?这个色狼,明明就是想要趁人之危,却还这里花言巧语狡辩。只不过瞬间,就从刚刚为荀卓文活着的欢喜中脱离了出来。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不讲道理。要不是你落在水里了,要不是怕你穿着湿冷的衣服,一直发热不断,你以为我愿意脱你的衣服啊?你以为你那衣服好脱的啊?” 荀卓文简直的屈辱难堪,粗声的吼了出来,刚刚的那羞涩一下子消失殆尽,半点不见刚刚那尴尬的模样和神情。此刻,出了受伤,还是受伤的表情。 “那,那也可以不用脱,脱的这么精光吧?” 俞云清听着荀卓文如控诉一般的话语,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小声的反驳道。只是,话语却是越说越没有力度了,头微微的低了下去,却还是不愿意扭头过来对着荀卓文。 这叫她如何去面对一个脱她衣服的男人? “你都病成那个样子了,我还能够有多余的时间想吗?” 荀卓文简直气的要暴跳起来了,声音中不免带着些嘲笑的味道。此刻,他是越来越觉得委屈了,他昨天就不该怜惜她,做什么君子,直接扔她,由着她自生自灭就好。 此刻,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简直就是一条疯狂的狗! 荀卓文狠狠的想着,也不愿意去搭理俞云清,就那么侧面站着,心情十分的不爽! 后面的时光,荀卓文与俞云清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个人互不理睬,心中都觉得自己委屈。 俞云清觉得尴尬,而且自己的身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这个男人给看去了,多少让她心头有些难堪。 虽说他们本是有着夫妻之实的人,可是,那些却不过是她还没有穿越过来的事实,于她自己而言,对于这样的状况,让她接受,总归是有些难堪的。 荀卓文却是真的生气了,他本不过是好心,可是却被俞云清用那样的几近鄙视的目光和言语说过后,心头怎么能够好受呢? 虽然,他确实有着不轨的想法,可是,他却是真的克制住了。现在倒好,自己做了好人,却被俞云清以色狼的眼光来看他,倒还真不如当初就色狼了,如此倒还省了事情了! 荀卓文几乎是自暴自弃的想着,手中不断的翻转着烤的金黄的鱼,鱼香味一点一点的沁入鼻息,却勾不起他半点食欲,满心里填塞的都是愤懑。 俞云清闻着香味却是饿了,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可是,看着荀卓文那一幅神情严肃的模样,她到底是撇不开脸,求那鱼吃。 荀卓文却是一直漠然的就那么烤着鱼,话也不说,等到鱼终于烤的金黄酥脆,芳香扑鼻的时候,才将那鱼取了下来,放入荷叶中,突然兴冲冲的一笑,而后又哑然失笑。 这些鱼本是他冒着那刺骨的寒冷,潜入水中为俞云清抓的,可是,此刻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心中那为了俞云清而抓鱼的开心愉悦,却是完全的消失了。这鱼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却是让他有些为难了。 也许,人家还根本不一定愿意吃他这个色狼烤的鱼呢? 荀卓文想着,手拿起又放下,终究是将那火堆一踢,将鱼拿起,急匆匆的走了起来,将那鱼放在了俞云清的身旁,便是走了出去,独自生着闷气。 山谷的空气很清新,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可是,就算是这样的空气,却也疏散不了荀卓文心头的郁积。他依然眉目深锁,随意的找了块石头做了下来。 冰冷的石头,带着刺骨的寒意,就那么一点一点的缠绕了上来,荀卓文却是丝毫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经过水的冲洗,已经开始渐渐的溃烂了,可是,这些疼痛却是没有引起荀卓文的半点重视,只因为这些没有一点比得上心中的难过。 俞云清微微有些呆怔,看着荀卓文几乎就这么隔空一般的扔过来的鱼,心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是她太过分了吗? 他应该真的只是因为为了救她才那样做的吧? 她这样算不算恩将仇报? 俞云清拧着眉毛,小口小口的咬着鱼,不断的思索着,只是,心中的那一道坎却是始终无法跨过,这个男人,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看了自己的身子,只要想到这个,她的心中的那份难堪就可以完全将她自己淹没。 鱼已经吃完了,可是俞云清的思想却是没有半点突破,心中也多了几分郁卒。 俞云清站了起来,眼睛四处看着,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如果是坠落山崖的话,他们现在该是在山底了,她记得荀卓文的身上当时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断然是没有可能将她一起拖上山顶的。 所以,现在的状况是他们还必须想办法出去! 俞云清想着,索性将脑袋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放在一旁,仔细的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 这个山谷似乎处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就这么一眼看去,几乎都是黑的。若不是这些火苗乱窜,恐怕伸手不见五指也是可能的。 唯一的光线便是来自那洞口,却也是只有极高的位置才能够看到光线,可见此处位置之低。 俞云清朝向于荀卓文相反的方向走去,外面可以看见的却只是一片平静如波的湖面。仰头,看见的却也只有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如此,可怎么出去? 俞云清皱着眉头,脚步微微有些不安的行动着,眼睛四周不断的巡视着,试图找一个突破点,否则,他们两个人只怕就要在这山洞中过后半生了。 可是,她不要,她还要回去见她的小米。此刻,只怕他正翘首盼望着她的回去呢! 俞云清只想到这,心里便是一阵痛楚,眼角的泪水就滑落了下来,她想她的小米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那个时时刻刻总能够给她安慰,给她鼓励的小家伙。那个总是追着她,不断的叫着妈妈,妈妈的小家伙! 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俞云清惊诧的回头,声响明显来自于荀卓文的方向。可是,她扭头去看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荀卓文的人。 他做什么去了?还是在玩什么花招? 俞云清皱着眉头,试探着朝前面走去,眼睛到处寻找着,却没有看到荀卓文的人影,他去了哪里? 俞云清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睁大眼睛不断的寻找着,心里却是不可避免的着急了起来。 “冷,荀卓文?荀卓文,你在哪里?” 俞云清挣扎了半天,这才喊出了声,低头,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就在离她的脚不远的地方,吓的俞云清一个激灵,朝后面退去。 这衣服?荀卓文!她记得他就是穿着这件灰色的衣服! “荀卓文?荀卓文是你吗?” 俞云清焦急的叫了起来,咬紧牙关,用力的将地上的人转了过来,这才看到一张惨白的脸,脸上不断的冒着冷汗,人却是已经不省人事了。 “荀卓文!你怎么了?” 俞云清大声的喊叫了起来,用力的摇着此刻昏迷不醒的荀卓文。 该怎么办?怎么办?俞云清一下子着急了起来,整个人慌乱了起来。 可是,不管她怎么摇,荀卓文却是依然没有醒过来。 俞云清焦急了回头看了一眼那依然燃烧着的树枝,将裙摆扯了起来,直接系在腰间,弓起身,咬着牙关,用力的拖着荀卓文,一步一步的朝那山洞里面拖去。 “呼哧!呼哧!” 俞云清几乎是累的满头大汉,才将荀卓文拖到了那稻草上面,瞬间瘫软在地,再也不愿意动弹半分。 她没有想到,荀卓文看着精壮的模样,原来却是这么的重,几乎要将她所有的力气都抽走一般。 可是,就这样,她却不能够停歇下来,她还没有弄清楚荀卓文为什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前面不是还好好的吗?甚至还有力气那么大声的跟她吵架,可是,此刻却是这样的一幅柔弱的表情,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俞云清想着,直接伸手上去,探向荀卓文的额头,却是滚烫的厉害。脸色依然苍白的吓人,额头上不断的冒着冷汗。 “你怎么拉?” 俞云清问着,拧者眉毛,到处查看着,却不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荀卓文依然不发一言,眉毛拧成川字,牙齿紧紧的咬着,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俞云清不断的推搡着荀卓文,手不断的翻动着荀卓文的身子,她希望能够尽快的找出原因,按照荀卓文这种习武之人,按理不该这么容易就倒下。 “啊!怎么会这样?” 俞云清几乎的瞪大了眼睛,自己白皙的手上,满手的鲜血,整个人的脸瞬间煞白。 赶紧将荀卓文翻转了过来,这才看到原本灰色的衣服,此刻,却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而且按照流出来的血的颜色来看,并不是新伤,若是按照如此分析,那么他昨夜就该是已经受伤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两不相欠 老天,怎么会这样? 俞云清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将荀卓文的衣服扯起来,可是明显她错了。她忘记了这是在古代,古人的衣服并没有衬衫,她就算想扯,却也必须将荀卓文外面的衣服脱掉。 怎么办? 如果她脱掉了他的衣服,会不会回过来被他说成是女色狼? 直到此刻,她才能够理解荀卓文的纠结和委屈,其实,他应该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吧?应该不是为了色,所以才脱她的衣服? 那么,先救人,其他的事情一切推后,大不了大家扯平罢了。反正他看过她的身子了,她去看看他的,也算公平了! 两不相欠,正好! 俞云清想着,拍了拍手,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全神贯注的准备去解荀卓文的衣服。可是,当手触碰到荀卓文的衣服的时候,手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脸色绯红。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如此的张狂的去脱一个男人的衣服,甚至连前世的时候,她也不曾碰过男子的身体。 该死!俞云清愤恨的喊了声,终究是闭上了眼睛,手胡乱的抓去,直接将荀卓文的衣服就那么乱扯着,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将荀卓文那衣服完全的脱下。 可是,当俞云清准备去查看伤势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春色给刺激的眼睛发直。她没有想到,荀卓文的身体居然如此的完美,那完整的八块腹肌,还有那宽肩窄腰,当真如苏晓白一直跟她说的那样。 “小贝,跟你是说哦!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有着八块腹肌,宽肩窄腰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够性感!” 俞云清记得苏哓白说的时候,两只眼睛里都冒着色咪咪的光芒,当时她还在嘲笑她呢!可是,现在看到荀卓文的身体,当真是如欣赏艺术品一般的,也许,她的眼睛里也在放光了吧! 俞云清嗤笑了下自己,看来食色性也,无人能够免俗啊! 色女人! 俞云清强烈的鄙视了下自己,赶紧的给荀卓文转身,查看伤势。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当真是吓了一大跳。 上面居然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的,几十道伤口。有些能够看出来是旧伤,印记已经很深了。有些则明显是新伤,上面的伤口咧着嘴,血水不断的流着,布满了后面。有些地方,边沿已经灌脓了,看着让人心头作呕,十分的难看。 俞云清赶紧的将那火堆点的更旺些,直接将荀卓文那已经脏掉了的衣服扯了出来,扔在一边。将荀卓文的身子翻转了过来,让他的背朝上,直接面对着空气。 水?刀子?还要布条?这些东西该在哪里找呢? 俞云清皱着眉头,起身,朝外面走去。 不多会,却是捧着一葫芦的水过来了,蹲下,从头顶将那枚簪子取下,头发散落在肩头。靠近火边,将那簪子放在那里烘烤着。从自己的裙子的边角上面直接扯下数十根布条,一一的放在一旁。 从自己的怀中将那手帕拿了出来,仔细的洗过,一点一点的给荀卓文搽洗着伤口。只是,单单就擦洗伤口,俞云清就来来回回的跑了三次,直到清洗帕子的水不在是满盆的红色这才罢休。 将簪子拿起,一点一点,用那已经烧的滚烫的簪子的尖端将那腐掉的肉的地方挑起。明显的感觉到了荀卓文突然绷直的身子,还有那闷哼的声音,可是他却依然没有挣扎一下。 俞云清的手也微微的有些颤抖,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心软。否则,最后害的只能是荀卓文。 等那些腐败的肉被一点一点的挑去,露出鲜红的新肉的时候,俞云清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早已经清洗干净了的烘烤的热热的布条直接缠绕在了荀卓文的胸膛处,一个一个,牢牢的扎紧,不留一点的缝隙。 老天保佑,他一定要好起来! 俞云清双手合十,不断的祈祷着。 这里的条件太差,她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是等待天命了。 俞云清用帕子轻轻的擦了擦荀卓文额头冒出的汗珠,看着他已经惨白的脸和那嘴唇上明显咬破的痕迹,心里微微有些心疼。 她该原谅他吗? 俞云清就那么呆呆的坐在稻草上面,皱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荀卓文额头的汗珠,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该怎么办?俞云清却是没有个答案。 “卓文,卓文,你不爱我了吗?你不是说会爱璃珞一辈子的吗?为什么现在不爱璃珞了呢?” 月璃珞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披散着长长的发,身子不断的在空中漂浮着,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凄楚。 “不,不是的,璃珞,你听我说,我还是爱着你的,还是爱着你的!” 荀卓文冲了上去,不断的叫着,只是,话语明显的有些言不由衷,眼睛不断的回望着站在后面,一个人独自站着那里沉静面对的俞云清。 “不,你骗我!你骗我!若是当真爱我,那么,就杀死这个女人!杀死她,我就相信你还是爱着我的!” 月璃珞凄楚的表情,立刻幻化成了一张张牙舞爪的模样,神色凄厉的看向荀卓文身后的俞云清,眼睛里喷着火一般。 “璃珞,你相信我,我真的还是爱着你的!真的!” 荀卓文奔上去,一把抓住了月璃珞的手,不断的表达着誓言,神色中满是慌乱。 “哈哈!哈哈!你居然到现在还在撒谎,你居然还在撒谎!我要杀了这个女人!我要杀了这个女人!只有杀了她,你才会回到我的身边!” 月璃珞大力的推开了荀卓文的胳膊,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疯狂的朝向俞云清的方向冲去。 “不,不要!云清,快跑!快跑!” 荀卓文吓的大声的叫了起来,整个人冲了过去,想要抓住月璃珞的手,却让她从自己的身边滑落了出去。 “云清!云清!快跑!” “荀卓文,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俞云清的手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荀卓文的脸上,手用力的抓住了荀卓文不断的挣扎的胳膊,才重新又包扎好的伤口,经过这么大力的挣扎,定然该又要松开了。 “云清,快跑,快跑!” 荀卓文依然喃喃的说着,神情中满是哀戚的表情。 “好,好,我跑,你快醒醒,快醒醒!” 俞云清一边点头,一边柔声的安慰着,手轻轻的拍打着,仿佛要将荀卓文从这噩梦中拯救出来一般。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会这般的害怕,还会不停的叫着自己快跑?俞云清皱着眉头想着,却是根本没有办法想到。 只是,荀卓文却在俞云清这柔柔的声音中安静了下来,鼻息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俞云清突然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了一首歌,冰凌花。 想到这,柔声的唱了起来,淡淡的沙哑的声音就这样在这山洞中飘扬了起来。 俞云清一边轻轻的拍打这荀卓文,一边表情恬淡的唱着。紧紧抓住俞云清的荀卓文的手,此刻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俞云清笑了,微微带着些甜美,就这样淡淡的,伴随着荀卓文的睡眠,不停的哼唱着。 翌日,天明,山洞中射进来了一缕阳光,荀卓文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身旁,俞云清正倚在他的身旁,隔了一拳头远的地方,在那蜷缩着睡着了。眉毛微微皱着,仿佛在想着些什么心思,亦或者被什么折磨着。 荀卓文重重的晃了晃头,头依然有些痛,可是,身子却还是轻松了些。 昨夜,他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后来被一个神仙拯救了,特别是那神仙甜美的歌声,让他就在那睡梦中,一夜好眠。 那个梦太美,梦里全是一片片晶莹的冰凌花,而那仙子就那样站在高高的天空中,轻声吟唱着,让他瞬间便入梦境,沉睡,不愿意醒来。 “咳咳!” 俞云清皱了皱眉头,轻声的咳嗽了起来,整个人不由得蜷缩了起来。 “云清,云清,起来吧!” 荀卓文皱着眉头,可是此刻并没有多余的衣服来给俞云清盖着,增加温暖,只能将俞云清叫起来,否则,她只怕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只是,等等?他的身上?怎么什么都没有穿?难道他昨天晚上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吗?荀卓文吓的赶紧张慌的看着四周的情况,却看见他的衣服被挂在另外一个火堆的前面在烘烤着。 这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摸着自己身上那一个个绑成蝴蝶结的布条,手轻轻的探了上去,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刻躺着的俞云清,嘴角突然含上一抹幸福的笑容。 “醒了吗?” 俞云清揉着自己微微有些痛的眼睛,含混不清的问着荀卓文,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沙哑的味道。 “恩,我身上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已经反映过来了,可是立刻想到了昨日的那份尴尬,立刻扮作无知一般的问道,手就这么指着自己赤裸的身子,眼底却是埋着一抹得意的神情。 “这,这,......” 俞云清这了半天,却依然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字眼,她突然发现讲出一个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实却是如此的难以启口。 “你把我的衣服脱了?”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明显已经腾的红了的脸庞,故意的反问道,手却依然放在自己的胸膛前,一幅奇怪的表情。而那样的衣服表情,几乎就可以让人误以为俞云清其实就是个女色狼。 “我,是,是我脱的,那你后背都受伤了,难道我不可以给你脱掉的吗?” 俞云清最后终于气结了,将那些话语一口气吼了出来,说出来,才觉得脸上烧的厉害,手摸上去,滚烫的吓人。赶紧的低下了头,看着下面铺着的稻草,十分的难堪。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荀卓文故意的拉长了声音带着一抹反问的问道说着,声音中仿佛还带着一丝不相信的疑问。 第六百九十三章 真诚的歉意 “是,本来就是!” 俞云清一听荀卓文那样阴阳怪气的强调,突然火大了,她本来就脱的名正言顺,怎么到了他这里了,就成了自己图谋不轨,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做了好人,还要受这份委屈不成。 “哈哈!哈哈!云清,那你现在能够明白我当时的难过了吗?” 荀卓文不可遏止的笑了起来,他发现逗俞云清真的是个十分有趣的事情。不过,他不想做的太过了,否则,当真逼得她狗急跳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听着荀卓文那张狂的笑容,俞云清终于也是忍不住了,似乎,当初,她真的做的有点过分了。 思及此,终究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神色间却是带着一抹羞赧和不好意思。 “对不起!” 俞云清十分真诚的道歉道。她昨天确实有些过于神经过敏了,既然如此,话已经说开,又何须多这样一份的矜持。 “对不起!我为所有我做过的事情道歉!” 荀卓文笑了,十分真诚的说着。神色间不再有那些倨傲的神情,反而更多了一分坚定。 “好,我接受道歉!” 俞云清也笑了,眉眼弯弯,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着。 “我是荀卓文,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认识彼此!” 荀卓文突然想这样郑重的介绍一次自己,似乎,他在他们的新婚之夜都不曾如此郑重的介绍过他自己,今天,他想要这样正式一次。 “你好,我是俞云清,重生之后的俞云清,很高兴认识你!” 俞云清笑了,却是一样的,十分郑重的介绍着自己。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的讨厌,既然老天眷顾他们,让他们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落了下来,依然大难不死,那么又何妨不放下过往,好好的过今后的人生呢? “重生?哈哈!确实是重生啊!既然如此,那么过往我们一律不要追究彼此了,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好吗?” 荀卓文微微有些呆怔,为俞云清用的词语,可是,她的词语用的却是那般的贴切,重生,重获新生,确实如此,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们忘掉过往,重新开始。 “你现在感觉好点没?” 话已经说开,俞云清也就少了那些尴尬,声音开始变的正常,柔和,关切的问道。 “头还有些痛,身上还好,昨天,辛苦你了!” 荀卓文拧了拧眉,却是真诚的道谢着。说话间,站了起来,将那已经干了衣服穿上了身,只是,绑腰带的时候,却是叫他有些为难。 他的胳膊受伤了,抬起和放下都扯的十分的痛,眉毛一直紧紧的皱着,一幅疼痛难耐的模样。 “我来吧!” 俞云清也穿戴整齐了,扭头时,刚好看到了荀卓文紧皱着的眉头。赶紧的走了过来,顺手接过荀卓文手中的腰带,俯身,为荀卓文仔细的整理好。 俞云清的头发上带着淡淡的香气,荀卓文不用低头,却已经能够闻到了。俞云清那小手一点的整理,时不时的碰到了荀卓文的身子,却是叫他心砰砰的跳着。 那如雷一般轰响的心跳声,让他微微觉得有些难堪。似乎他这样孟浪的行为,明显有些亵渎了俞云清,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好了,怎么啦?碰到你了吗?是不是痛的厉害?” 俞云清一听荀卓文咳嗽,赶紧关切的问道。若是伤口感染还没好的话,最怕的就是伤风感冒了。若是引起炎症,只怕她便是再无回天之术了。 “没有,我很好,不用担心。这些不过都是小伤口罢了,只是我没有处理及时罢了,没关系的,休息一两天便好了!”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那关切的神情,心里突然一股暖暖的感觉,安抚的笑着,劝慰着俞云清道。 “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口?” 俞云清点了点头,笑着坐在了那火堆旁,却是皱着眉头问道。 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多少还是让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想着,不由得就脱口而出的问道。 “我是个军人啊,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啊!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连命都丢了,剑直接刺穿了身体,幸好偏离了心脏一点点的位置,否则,只怕我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荀卓文笑着说道,只是声音中却是半分的胆怯都没有,仿佛说的不过是旁人的事情一般。只是,却听得俞云清整颗心就纠结在了一起。 她难以想象,剑穿过心脏是什么感觉,只是,单单想到那血沫横飞的模样,却是已经让她受不了了。 “痛吗?” 俞云清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知道,她对于死终究是害怕的,只因为她求生的欲望太过于强烈,所以,她害怕任何形式的死亡。她胆小,丝毫不愿意去太过于冒险。 “痛?当然痛的。你知道吗?就是因为那次受伤,所以完全让娘害怕了,这才逼得我必须娶你进门,为冷家续后,延续香火!娘是怕我在战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爹一样,一命呜呼了!” 荀卓文说着,眼睛却仿佛看向久远的过去一眼,眼睛里压着很多的情绪,让俞云清根本看不懂,只是,她却是听出了荀卓文话语中淡淡的嘲讽味道。 他那个时候该是不想娶俞云清的吧,只是,不过是家族所迫,不得不为之罢了。 也许,不过都是两个可怜人罢了! 俞云清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苦涩的笑容,在这样的一个社会,终究有不少是不得已,却不得不为之的事情吧! 只是,她不会愿意屈服在任何的事情之下,她要做自由的自己,像朵云一般的自由的漂浮。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懦弱,就这样屈服了?” 荀卓文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却是突然的开了声,只是,那声音却仿佛飘在空气中一般,没着没落的,听得人心里空落落的。 俞云清听了,却只是扭头,深深的看了眼荀卓文,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 “璃珞当时就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娘其实很辛苦,为了掌握这冷家的一切,费劲了心机,年轻的时候爹爹未曾在身边,等爹爹回来了,却带回来了一大堆的红颜知己。她这一辈争强好胜,从来都不曾低头让人瞧不起去。我是她唯一的儿子,总该让她这辈子有那么一次如愿以偿的!” 荀卓文淡淡的笑着,声音依然苍凉,没有着落,却多了几分温暖。 “你知道吗?现在的你,于过去的你,有了许多的改变。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却给了人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以前,面对着你,只看一眼,心中便会增添许多的烦躁!” 荀卓文自顾自的自嘲一般的说着,可是,这些话语听到俞云清的耳中,却是吓的后背冷汗直冒,他是看出来了吗? 他是猜到了些什么吗?还是? 可是一模一样的脸,身体都一模一样,谁又能够说她不是俞云清呢? 俞云清想着,心中不断的安慰这自己。却听到荀卓文又一次的抛下了一枚重型炸弹,惊的俞云清脸色煞白。 “你知道吗?曾经我还怀疑你根本不是俞云清,而是另外的一个人!” 冷清仓的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嘲讽一般的笑容,转头看向俞云清的方向,只是,明明不过是随意一撇的眼神,可是看着俞云清的眼睛里,却多了一抹审视的神色。 “怎么?怎么会想到我是另外一个人?” 俞云清的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像自己撒了一个特别大的谎言,而此刻却被别人抓了个现行一般,太阳穴处突突的跳着,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过敏一般,看到荀卓文的任何表情,都带着审视的目光。 “可笑吧!我都觉得我当时一定是疯了!天下哪里能够有长的如此想象的两个人呢?更何况你一直在家,又如何会调包呢?” 荀卓文的嘴角翘起的更加的厉害,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那个时候的想象力。 “呼!呵呵!” 俞云清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幸好他不过是以为自己是荒唐的想法罢了,如此便好!否则,若是说她来自于未来世界的两千年以后,只怕他都会认为自己不过是个疯子。 “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俞云清为了防止荀卓文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索性转移了话题,问道。否则这话越说下去,越无法圆满了,毕竟她确实不是真正的俞云清。 “出去?现在还没有发现,可是,今天如果你的身体好些了,恐怕我们就要出去找下出路了,否则只怕他们该担心了!” 荀卓文皱着眉头,看向俞云清的方向,眉间拢上一抹忧愁。 外面,除了高山峻岭,再就是水。山峰陡峭,山石林立,根本无处生根,如此极险之地,想要逃出去,却是十分的艰难。而水却极寒之水,就是荀卓文这种习武之人身体较好的情况下,尚且觉得艰难,更何况俞云清一个弱女子的身子骨,如何能够吃得消。 当荀卓文带着俞云清站在那外面的山石间,望着这山洞外的状况,却是半天发不出一言。这样的困境,明显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该怎么办? 俞云清和荀卓文两个人同时思索着,若是没有外力的协助,除非变成会飞的鸟儿,方才能够出去。 “怎么办?” 俞云清闷闷的开了口,看向荀卓文的方向,明显,荀卓文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不知道,可是,我们一定要出去!只是,这明显的狭窄之地,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怕是想要出去,会十分的艰难!” 荀卓文沉闷的说着,愁眉不展,一点办法也没有。 若是他一个人落入这山底,稍事休息些日子,恐怕还能够凭借自身的轻功,逃出这山底。可是,带着俞云清,他却是半分的胜算都没有。 “如果我们放信号弹的话,外面的人能够看到吗?” 第六百九十四章 异想天开 俞云清试探着问道,这抬头,根本看不到边的山石,让她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她不知道这山到底有多高,她做的那些信号弹是否能够有这么大的威力,让在外面的莫不离看到。 她知道,若是她回去迟到了两天,莫不离定然是会出来寻找的,可是,若是无法通知到他,只怕他也不过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乱窜一通罢了。 “有些难度,太高,信号弹发射上去根本无法准确的通知到人,若是给有心人看到了,恐怕我们将更加不能够出去了!” 荀卓文立刻否定掉,那日的那些石头,他已经仔细的想过了,定然是山贼或者是哪里的反贼故意使坏。而且这一带确实存在山贼,只是他当时太过于掉以轻心了。 “这?那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变成鸟了飞出去?” 俞云清明显不过是玩笑一般的话语说道,只是,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鸟儿? 若是跟鸟儿一样的飞上去的话,飞机是不大可能了,她没有那个技术活,根本无法造出飞机。可是,热气球呢?是不是能够有可能造的出来呢? 俞云清皱着眉头,立刻深思了起来。 “跟鸟儿一样的飞,莫非你会轻功?” 荀卓文却是没有听出俞云清的调侃意味,皱着眉头问道,眼底多了一抹深思。 “笑话,我哪里又会轻功呢?只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需要你的配合,可以吗?” 俞云清决定大胆的尝试一次,反正不管怎样,等待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何不让这时间过的有意义一些呢? 荀卓文几乎是瞪大了眼睛,听着俞云清跟他说的那些东西,甚至,他还在怀疑俞云清是不是疯了,还是她的脑袋被烧糊涂了。 只是,所有的一切却是不允许他继续的疑问,因为俞云清在不断的催促着他去做事情。 俞云清所想的热气球全部都是按照自己唯一仅有的一次坐热气球的经历进行着。 只是,现代社会有的很多东西在这里却没有,俞云清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绞尽脑汁的想其他的替代品。 荀卓文的速度很快,而他腰间的剑的速度更快,只是,用这世间极少能够寻到的剑来砍木头,让荀卓文都有些替自己的剑不值。 这腰间的青龙剑,是天下第一的剑坊出品的,而且极富灵性,若是认定了主人,这辈子就不再听从其他的人的号令。 可是,此刻这青龙剑只怕肠子都悔青了,居然认了一个这样的主人,居然让它如此高贵的血统,却来做如此粗糙的活计。 平整的木片,悠长的草绳,一一的摆在了俞云清的面前,留给俞云清审视。 可是光有这些还远远不够,俞云清想着,将另外一个任务交给了荀卓文,眼睛里却是充满着信任,她想,荀卓文应该是能够完成的。 “这些到底做什么用呢?” 荀卓文终于将俞云清交给他的最后的一件任务完成了,用草将所有的木片穿插的绑了起来,做成了一个竹篮的形状,样子精美,漂亮,更重要的是实用。 俞云清几乎是乐滋滋的站了上去,不断的拉扯着,直到确认确定不会再半空中散落下来,也不会突然断掉,这才完全的放心。 “我们准备飞呀!” 俞云清笑着说道,将手中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寻来的大花布就那么大喇喇的放在了荀卓文的面前。 “飞?你确定?” 荀卓文一把扯住了俞云清的胳膊,神色间满是不确定的问道。 他不敢相信,就这么几个破烂的玩意,如何能够飞,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对啊!虽然我还不是很确定,可是,我相信我们能够飞上天去的,一定能够!” 俞云清的眼睛里满是坚定的看向天空,那里是对着自由的向往。 她本不是那能够拘泥于一个地方的金丝雀,她注定了是一直迎风翱翔的鸟儿,不论未来在何方,她却是一定会迎风飞翔。 “云清,你确定你身体好了吗?” 荀卓文依然是不相信的,作为他来看,这些不过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把式,如何能够梦想成真。 “我们试试,如何?” 俞云清却是歪着头笑了,眼睛里满是调皮和雀跃。 不论成败,他们定是要尝试一下的。 “这怎么试?” 荀卓文却是站在一旁束手无策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俞云清到底想要做什么,对于俞云清展示在他面前的这样一个物什,完全的没有一个概念。 “看我的吧!” 俞云清笑了,冲进了山洞里面,急匆匆的进去,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根燃烧着的木头。 俞云清十分郑重的将那燃烧着的木头仿佛了让荀卓文做的另外一个专门用作燃烧的木桶中,火腾腾的窜了起来,俞云清开心的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等待着那奇迹的出现。 早已经密封好了的改装的热气球,此刻一点一点的,仿佛是充了气一般的,慢慢的撑了起来,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伞的模样。 俞云清几乎是开心的跳了起来,她居然成功了,她居然成功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热气球,这就是热气球,我们很快就可以飞上天了!哈哈!” 俞云清高兴的跳着,围绕着荀卓文不停的转着圈,眉飞色舞,整个人如精灵一般的跳跃着。 荀卓文的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起来,热气球?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不知道?而俞云清却知道呢? 她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俞云清吗?还是,根本就早已经被人掉包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上来啊!” 俞云清用力的扯了下荀卓文的胳膊,丝毫没有介意他的发呆。她知道,他一定十分的惊奇,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古代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可是俞云清只顾得开心和雀跃了,却根本忘记了她这样的行径和这样的显摆,却是将荀卓文原本只是有一点点怀疑坐成了事实。 荀卓文终究是跳了一下,进入了那所谓的热气球,跳进来的时候,热气球已经飘离了地面一点点的距离。而此刻,热气球明显在朝上面升,而且速度明显不慢。 “我们很快就可以到家了!哈哈!” 俞云清开心的东张西望,她早已经储备了足够多的燃料,这些燃料足够送他们到家了。她只希望能够尽快的回家,早一点见到小米他们,至于,若是热气球被其他的人看到了,究竟会引起怎样的反响,她却是根本无暇顾及。 “很快?” 荀卓文皱着眉头,反问着俞云清,相比于俞云清的雀跃,荀卓文的心头却仿佛被石头重压一般,根本没有半点的轻松。 现在,他根本无法相信俞云清就是那个他娶回来的俞云清,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证明她就是假的。 而且若当真是被偷梁换柱了,那么她到底是意欲何为? 这热气球他可以断定,在云国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东西,那么,唯一的正确的解释那就是来自于其他的国家。 娶俞云清进门之前,他的仔细的调查过俞云清的身世背景的,不过是个本分的官宦世家,绝不可能有机会勾结外国,既然如此,唯一的合理的解释就是俞云清被人掉包了。 只是,她是来自哪个国家,潜入冷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又为了什么从冷家出来?这些都如一个个的谜团,纠缠在他的心底。 “对,很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半天的时间,我们便可以到家了!” 俞云清笑着解释道,眉眼弯弯,神色中并没有半点的忸怩作态,甚至没有半点心虚的表情,这些,让荀卓文更加的迷惑。 她是在装糊涂吗?还是哪个国家派了个迷糊的细作? 荀卓文的手掩在衣袖底下,紧握成了拳,眼睛如锋利的刀芒一般的,仔细的审视着俞云清的脸,可是,却根本无法看出是否有贴人皮面具。 若不是当真生了一模一样的相貌,不用人皮面具是断然达不到如此相像的效果。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的审视一番面前的这个女子了。 思及此,荀卓文联想起了俞云清那一系列不同于寻常人的剿灭蝗虫的方法,似乎,那个方法在云国也从来没有人想到过。 只如此看来,这俞云清定然是想经过剿灭蝗虫一事,引起皇上的注意。 在冷家,这俞云清已经与皇上玩了那一套欲拒还迎的把戏,已经成功的勾走了皇上的心。而剿灭蝗虫一事,则让她成功的获得了所有的老百姓的信任,也在所有的官员的心中形成了一个极好的印象。 这样,则更加的奠定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形象。而她早已经与自己签订了那具结书,只要凭借此书,俞云清便是与他冷家没有半点的关系。 如此看来,这女子是早已经一步一步的算计好了,引着他朝着她谋划好的方向行进着。 荀卓文一直冷冷的看着俞云清,心里如同布满寒冰一般。 他没有想到,他荀卓文自以为聪明谨慎了这么多年,却不成想,到最后居然成了一个小女子的棋子,而且还乐在其中的为她冲锋陷阵。 他枉读了那么多的军书,枉费习了那么多年的武,甚至还自诩为运筹帷幄天下第一人,却原来,也不过是眼前这个小女子的手下败将。 只是,他自会允许自己在她的手下栽一次的跟头,绝对不允许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样的错误。 他必须找出俞云清深入云国的目的,若是为了那一国之母的位置,或者是为了倾覆天下,他定然会将她一把拿下,手刃其首级。 只是,现在他不会轻易的动手,他必须查出在俞云清的背后,还有哪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那背后的操纵之人。直到最后,抽丝剥茧,一举拿下。 “你不高兴吗?” 俞云清有些奇怪的看着一直冷着脸的荀卓文,好奇的问道。 第六百九十五章 愧疚 好不容易从那山洞中逃了出来,眼看着就要飞出那高高的山崖了,她的心都已经快要飞了起来,而这个人,居然一直冷着脸,不高兴尚且不说,明显的好像在跟谁堵着气一般,真的奇怪? “高兴?” 荀卓文却是仿佛从鼻息中发出的声音,冷冷的,甚至还带着戏谑的口吻,反问着俞云清。 “不应该高兴吗?真是个怪人?” 俞云清一听荀卓文这样反问的口吻,心里有些不高兴了。真是的,费了三天两夜的功夫,才将这热气球做好,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这个人却是这样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真是奇了怪了! 索性偏过头去,懒得理荀卓文,自己扶着那篮子的边沿,看着外面的风景。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那明显有些带着情绪的口吻,有着一点点的迷惑,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演技可以这么的好,完全将人糊弄了,心里还觉得愧疚。 是的,愧疚,此刻,他甚至连怀疑她心里都觉得愧疚。特别是听到俞云清那柔柔的,带着关心一般的话语的时候,心里更加的觉得愧疚。 不说话便不说话吧,如此,便不再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荀卓文扭头,看向另外一边的风景。 他们确实已经离开了很远的距离,高高的飞翔了起来。此刻,低头看去,那原本宽阔无比的河流,此刻却如同一条羊肠小道一般,在两边峻岭的山峰间流动着。 而他们曾经呆过了四天的山洞,此刻早已经没有了身影,小的连个踪迹都看不到了。只是,在那里的四天,却是他最想要留住的四天。 那四天内,却是他们两个人最齐心协力的,最开心的四天。 从这山底出来,当真就换了一片天了,从此,他们两个人只怕会成为敌对的双方。 荀卓文的眼底掩下一抹忧伤,若是他们不是敌对的双方,也许,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快乐! 只是,事实却是不允许他做半分的假设! “帮下忙!” 俞云清突然大声的叫着,她没有想到,这刚刚出了那山谷,风势却是一下子变的猛了,火苗乱窜了起来,快要舔到了那布料。而风势的不稳,则有可能让他们直接的再次的落入那冰冷刺骨的河水当中。 荀卓文一直在想着心思,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此刻听着俞云清慌乱的声音,这才注意到了事态的严重。 “要怎么做?” 荀卓文几乎是下意识的问着,声音里除了完全配合,还是完全配合。 哪里还曾见刚刚猜测的时候的那些冰冷的想法,眼睛里满是慌乱。 “扯住那边的绳索,转移方向,朝向风相反的方向走去,否则,我们只能再次的落入湖中!” 俞云清大声的叫着,风势突然变猛,让她的头发在风中狂乱的吹着,迷蒙了眼睛,衣服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她的手则焦急的扯着另外的一边,与荀卓文一起用力的转移着方向。 可是,风终究是太猛了,仅仅凭借他们两个人的力气,根本无法与风力相抗衡。眼看那热气球越来越靠近了悬崖的边沿,俞云清的脸色越来越黑,整张小脸紧紧的皱着,神情中满是恐惧。 “过来!” 荀卓文大声的吼道,用力的扯着那绳索。 “啊?” 俞云清抬头,看向荀卓文的方向,眼睛里却全是迷惑的神情。 “过来!” 荀卓文索性放了绳索,大步的朝俞云清走了过来,迎着风,却是有些举步维艰的味道。 “相信我吗?” 荀卓文大声的问着,将俞云清直接的揽入了怀里,眼睛里却是挣扎的神色。 他救她,只是为了查出后面的真相,不是真的爱上了她! “相信?” 俞云清皱着眉头,不太理解荀卓文突发神经的让她相信他做什么?现在救命要紧,要这些相信有什么用呢? 可是,俞云清的疑问的口吻落在荀卓文的耳朵里,却是只有相信这两个字。风肆掠的将那些疑问的语气直接卷走了,不留半点的人情味。 “好,那我们走!” 荀卓文的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抹浅笑,淡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手紧紧的抱着俞云清纤细的身子,朝向地面,高高的跃起,然后落下。风将荀卓文的头发狂乱的吹起,与俞云清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 丝丝交叉,纠缠缠绵,仿佛那新婚的夫妇一般。 只是,他们的结发,此刻,却是带着心神不离的味道。 “啊!” 俞云清却是吓的大声的叫了起来,眼睛紧紧的闭着,手几乎下意识的箍紧了荀卓文的腰。她不知道,荀卓文要她相信他,是与她一起跳下来。若是知道如此,她恐怕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直到完全的落在了地面,直到荀卓文嗤笑的声音响起,俞云清依然紧紧的箍着荀卓文的腰,瑟瑟发抖。 她不要死,她不想死! “你准备这样抱一辈子吗?” 荀卓文终究是忍不住的抬起了俞云清的下巴,轻声的问道,眼睛里带着戏谑和宠溺的神情。 听着荀卓文口中的微微的嘲笑的话语,俞云清惊的一下子松开了手,可是整个人却不可抑止的朝地下倒去。 她的双腿已经完全吓软了,根本没有力气支持,整个人的身子还有些颤抖,完全的使不上半分的力气。 “你,你怎么啦?不会是吓的吧?” 荀卓文微微有些诧异,她是真的没有一点的武功吗?还是装的。只是,怎么能够装的那么的像,整张小脸都煞白的吓人,甚至连眼睛都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俞云清想要说话,可是根本张不开口,牙齿都在打颤,所有的惊吓集中在了一起,让她有回到了过去那些阴霾恐惧的岁月里,无法自拔。 “你能够站起来吗?” 冷清仓皱着眉头问道,手伸了出来,他想要试试,她是真的没有武功,还是纯粹在伪装? 俞云清却根本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完全的遮住了她的容颜,无法看出她面上的表情。 荀卓文蹲了下来,双手伸出,轻轻的将俞云清拉了起来,右手却是不经意间反转,握住了俞云清的手腕,轻轻的用力,扣压。 “啊!痛!” 好不容易借助荀卓文手上的力气,才得以站立起来的俞云清,却被手腕上突然来的刺痛,惊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冷汗瞬间冒出。 她?她居然真的不会武功?怎么会派了一个这样软弱的人过来?她的国家到底在想些什么?若是她被人发现了,这样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他担心这些做什么?既然赶派她来,他们暗中定然是早已经布好了眼线和接应,他这又是在担心些什么呢? 荀卓文皱着眉头,黑着脸,手却依然紧紧的抓住俞云清的手,没有半分的松动。 “放手,放手啦!很痛!” 俞云清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个人在发什么神经啊,一个劲的捏着她的手做什么,痛的人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不怕死吗?” 荀卓文皱着眉头,呐呐的问道,声音中还是带着不可置信和犹豫。 “怕!怎么不怕死!怕的要命!你松开啦,痛死我了!” 俞云清大声的吼道,这个人是疯了么?天下哪里又有人不怕死?而她则是那胆子最小,最怕死的那一个人! “怕?怕怎么会来了这里?” 荀卓文似乎陷入了自己的魔障一般,声音沉闷,低沉的问着。 “懒得跟你说!” 俞云清终于发现了荀卓文的异样,全当他发了神经病,拼尽全力甩开了荀卓文握住的手,用力的揉着那明显已经被捏的通红的手腕,那里,已经明显有着一道血红的印迹。 天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在捏他的手腕! 俞云清气呼呼的揉着胳膊,理也不想理荀卓文,就那么兀自的朝前面走去。她其实也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对的,可是,她不想和荀卓文呆着一起,他的眼睛太可怕。 仿佛,他的眼睛里住着一个魔鬼一般,让人不能够直视。特别是当她的眼睛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那眼里的凶残,只看一眼,便是心脏乱跳。 直到俞云清走出去很远,荀卓文才从自己的心里的那些纠缠中走了出来,抬头,俞云清瘦小的身影已经快看不到影子。 “糟糕!” 荀卓文惊呼了一声,俞云清居然是朝向相反的方向走的,那边,正是那些山贼所在的地方。 这个笨蛋!怎么会派了这样的一个笨蛋来探查军情呢? 荀卓文恨恨的想着,却是屏住气息,提气,朝前面飞奔而去。 瞬间,沙石飞起,荀卓文灰色的身影不断的朝前面跃动着。 “你是笨蛋吗?” 荀卓文如旋风一般的冲到了俞云清的跟前,一把抓住了俞云清,大声的吼道。 “你,你怎么来了?” 俞云清却被荀卓文这样大声的呵斥给吓蒙了,她不知道荀卓文这漫天的怒气从何而来,又这么大声的凶她做什么?她不过是想早点回家罢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嘘!过来!” 荀卓文却是突然竖起了耳朵,眼睛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拉着俞云清朝那石头的后面飞快的跑去。 “你,你做什么?” 俞云清真的是要疯掉了,这个人到底是在发什么神经,从上了热气球开始就是这样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而且,就算要疯,也没有必要拉着她一起发疯吧? “嘘!” 荀卓文直接拿手捂住了俞云清还想喋喋不休的嘴,眼睛却是朝着外面警惕的看着,锐利如猎豹一般。 俞云清顺着荀卓文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多了一群人,明显在那里探视着。 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像从地面突然冒出来一般? 俞云清皱着眉头想着,却忘记了扯开荀卓文一直放在她唇边的手,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前面。 “躲进去一点!” 第六百九十六章 躲藏 荀卓文松了手,却是小声的说着,警告着此刻明显将头露了出去的俞云清。手轻轻一扯,将俞云清拉了回来,完全的隐秘在了这山石的罅隙中,不见了踪迹。 荀卓文的眼神很好,那般紧急的时候去,却能够十分锐利的发现这样一个隐秘的空间,两边都是山石,而刚刚好将这中间隔开留了一个人宽的位置,仿若的恰到好处的屏风一般。 “老大,好像有声音!” 俞云清的耳边突然听到一个男子蛮横的声音,吓的赶紧的躲到更加的里面。那群人,就那么一眼,她已经可以断定不是好人。 那么,荀卓文定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这才紧急的过来叫她。 只是,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俞云清的眼睛里满是深思,充满着疑问的看向荀卓文,她想,他该是知道答案的。 “你确定吗?” 应该是那个老大的声音,声音粗犷,如破败的风箱一般,听着人心里渗得慌。 荀卓文和俞云清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神情紧张。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没有听到声音了?” 那男的声音又大声的传来,声音里带着些疑惑。 “去你的,下次不准确的信息别给老子大惊小怪,又不是第一次出来办事了,赶紧回去分货吧!” 明显那老大有些动怒了,随即便听到一些大声的嬉笑的声音,还混合着马蹄的声音,渐渐远去。 俞云清听着那些声音渐渐远去,身子便动了动,想要朝外面走去。 这洞口太小,她与荀卓文几乎是贴面的站着,气息不断的交融,没有任何的话语,多少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别动!他们还会回来的!” 荀卓文却是一把抓住了俞云清准备乱动的身子,出声警告着。 “怎么可能,不是已经走远了吗?” 俞云清有些不相信的狡辩着,口却是直接被荀卓文用手封住了。俞云清气得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着挣脱荀卓文的桎梏,却直接收到了荀卓文那明显的警告的眼神。 “别动,我就松手!” 荀卓文俯身,一把抱住了俞云清的身子,紧紧的揽着自己的怀里,小声的在俞云清的耳边说着。细小的声音,如羽毛一般的轻柔在俞云清的耳边拂过。却仿佛是上了魔咒的声音,俞云清完全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耳朵却是瞬间通红。 接受到俞云清肯定的点头,荀卓文才慢慢的松了手下来,只是,放下来的手却是如一道桎梏一般,直接将俞云清整个人包裹在他的身体里面。 俞云清瞪眼,看向荀卓文,想要出声让荀卓文松开手,耳边却传来了急急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就在他们的山洞的旁边旋转。 俞云清吓的赶紧的闭了口,一个黑色的影子就这么从他们躲藏的山洞的旁边一晃而过,俞云清的手捏的紧紧的,整个人则更加的贴紧了荀卓文,害怕因为她的一个不小心暴怒了他们的行踪。 “老大,没有!” “老大,这边也没有!” “这边也没有!” ...... 那些人就在那山洞的外面聚集着,不断的汇报着来自于各个方向的情况,俞云清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珠,连大气也不敢出。 “全部都检查清楚了吗?” 又是那个如破风箱一般的声音,粗粝的听着让人的心仿佛被石子磨着一般,心头钝钝的难过。 “是!全部都检查清楚了!” 所有的手下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整齐而统一。 “这个山洞呢?” 俞云清一听,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怎么会又提到这个山洞。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荀卓文已经完全的绷直了身子,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剑。 “这里看过了,没有问题!” “哦?” 俞云清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视线扫了过来,微微的瑟缩了下脑袋,荀卓文的手已经完全的握住了剑柄,明显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撤!” 等了许久,俞云清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才听到了那老大命令的声音。 只是,俞云清听到这里还不敢放松,连气息都不敢松,一直提着气,脸憋得通红。 很快,马蹄声不断的响起,飞沙走石就这样毫无顾忌的闯入了俞云清和荀卓文躲藏的山洞。声音渐渐的远去,越来越远。 当那声音终于远离了耳朵,俞云清总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直接的瘫软在地。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她突然觉得心里累的很,这样刺激的惊险的游戏,却不是她俞云清能够玩的起的。 “走吧!” 荀卓文却只是冷冷的说道,说完,便是狠狠的踢了下那些堵在门口的那些沙石。眼睛里却满是记恨的目光,带着阴冷和狠戾。 “我没有力气了!” 俞云清不管了,她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本来也不曾吃过多少的东西,而心里不断的受着这样和那样的惊吓,身体里的那么一点能量,此刻已经完全的被折磨光了。 “那怎么办?” 荀卓文扭头,却是依然冰冷的说着,这个女人到底是想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能不能背我?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要不然的话你先回去,然后通知人过来接我也可以!” 俞云清几乎是耍赖一般的说道,她知道自己若是这样说了,荀卓文断然是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这荒郊野外的,毕竟她一个弱女子,若是有什么闪失,这总归是不太好吧! 俞云清在赌,赌荀卓文的良心,可是,她却没有猜到荀卓文的心思和想法。 “你?” 荀卓文却是有些气急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的无耻。可是,若是真的留她在这,若是那群土匪再过来,她可能真的只能被抓去了。而且,她似乎是真的没有武功。 荀卓文皱着眉头,心里烦闷的不行,脸色黑的吓人。俞云清一看荀卓文那样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恐怕只能一个人独自在这荒郊野外了,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眼睛低垂,手指对着手指,心瞬间冰冷。 她怎么会认为这个人还有点良心的呢?明明是一个良心被狗吞了的人,而她却还抱着这样的奢望,真是太蠢,太天真。 俞云清不断的腹语着,心里不断的骂着冷血的荀卓文,眼前却是突然黑了下来,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宽厚的后背。 “这?” 俞云清抬头,有些奇怪的看向荀卓文,眉头皱着。他是什么意思?是让她爬上去吗?俞云清有些没有把握,毕竟她已经在心里千刀万剐了这个男人,而此刻,他却又摆出这样的一个样子,让她吃不准。 “上来啊!难道等着那群土匪回来杀了你?” 荀卓文不耐烦的吼道,看着俞云清那样的眼神,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这个女人,刚刚心里肯定是在骂他了,看她那眼神,明显的就是没有想到的样子。这臭女人!真是该死! “哦!” 接收到了荀卓文那不耐烦地眼神,俞云清赶紧的应道,点头,小心翼翼的却的爬到了荀卓文的后背上,双手微微有些犹豫的绕过了荀卓文的脖子。 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逞一时的痛快,活命重要,回去见小米重要,在这争气,简直是太无谓了! 俞云清这样想着,直接将荀卓文那卫生球一般的眼睛忽视掉,手不由的紧紧的圈住了荀卓文的脖子,心安理得的趴在荀卓文的身上。 “呆好了!” 荀卓文冷冷的吼了一声,起身,大步的朝前面走去。 其实,俞云清真的一点都不重,背在身上,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十分的轻松。荀卓文想着,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急。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而他们的马车早已经摔坏,这里却又是很难看到人烟,唯一的行走工具便是徒步。 他必须赶紧,在天黑之前寻找一处安身的地方,否则,他们便只有露宿在荒郊野外。 俞云清趴在荀卓文的后背上,鼻息间满是属于男子的味道。 他的后背真的很宽,她趴在上面,都显得十分的较小。俞云清的眼睛不断的丈量着荀卓文的后背,打量着荀卓文的身体。 只是,这后背好稳,好安全的感觉,稳稳的,没有半点起伏。俞云清看着,看着,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头开始不断的点着,终于稳稳的落在了荀卓文的肩头,手紧紧的抱着荀卓文的脖子,香甜的睡着了。 到底行走了多少路,俞云清不清楚,只是,她一觉醒来,却是躺在床上。旁边另外一张床上,荀卓文已经安稳的睡着了。 这是哪里?为什么他们会在同一屋子里面睡着? 俞云清挪动了下身子,却只觉得浑身痛的厉害,不由得嘶的叫出了声,声音微微尖利,带着些痛苦。 “你醒了?” 荀卓文皱着眉头,带着些沙哑磁性的嗓音问着,明显是一副睡眼惺忪的味道。 “啊!嗯是的!吵醒你了吗?” 俞云清耸着鼻头,微微有些歉意的说道。只一听荀卓文的声音,就知道他有多疲惫。不过不用想象,她也知道他定然是累了,毕竟这一路背着她,可不算轻松活。 “桌上留着些点心,你先吃点。若是要沐浴,去让店小二送些热汤上来!” 荀卓文含混的说着,眼睛又疲惫的闭上了,直接又睡了过去。 “喂?” 俞云清着急的本来还想问些问题,却在出口的时候终究是忍住了。 他是真的累了,她又何须执着的必须将这些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反正同住一屋,看他累的那个样子,定然也不能坐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俞云清想着,慢慢的挪动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朝那桌边的点心处挪去。 饿了快一天了,一听到吃的,肚子就已经开心的叫了起来,咕咕的叫个没完没了。 一碟酥脆花饺,一碟末香香芋,一碟卷心馒头,一碟水晶虾饺,四盘点心,精致,味道也不错。真想不到荀卓文居然能够这么好的刚刚点了她最爱吃的。 第六百九十七章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俞云清一见,几乎的手忙不迭的抓了上去,丝毫也不顾及着形象的,开心的吃了起来。 当最后一个虾饺进了肚子,俞云清才终于有了饱腹感。眼睛又开始打架了起来,困意上来了。 只是,身上却是依然脏的要命。只是,洗澡该怎么办? 俞云清看着不过是一帘之隔的沐浴的地方,有些犯愁。眼睛回头,看向依然躺在床上的荀卓文,鼻头微微的皱着。 他不会中途醒过来吧?这个人那么惊醒的? 俞云清悄悄的挪动着身子,一步一步的靠近荀卓文,眼睛却是充满警惕的看着荀卓文的反应。 “去洗吧!我不会看的!” 荀卓文的声音就这么冷不丁的响了起来,吓的俞云清的脚步一个激灵倒退了几步,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你,你,你没睡着吗?” 俞云清几乎是完全颤抖着声音问道,仿佛是被人抓到了现行的小偷一般,嗫嗫喏喏的,有些说不上来话。 “这么吵怎么睡得着?木桶那有一套新的衣裳,你洗好后试试看是不是合适?” 荀卓文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低沉着声音说道,声音中明显的带着不满。 俞云清一听,心里更加的愧疚,她似乎太过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脸腾的一下红了,也就乖乖的出去,去唤了小儿,将那热汤送了进来。 看着俞云清进入那帘后,乖乖的去沐浴,荀卓文睁开的眼睛再次的闭上,嘴角挂上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其实,荀卓文并非真如他所说的睡不着,只是,他知道俞云清定然是不会放心的,这才强撑着自己的意志,提醒着俞云清。 当烟雾缭绕,室内如春,俞云清终于是褪去了那一身的脏秽的衣裳,慢慢的将自己沉入了那木桶中。当那温暖的水完全的包裹住她,俞云清的心终于轻松了起来。 好舒服! 整整有四天的时间没有沐浴了,此刻,终于能够好好的清洗下身子,自然不能放过,让自己好好的享受下。 直到那热汤渐渐的冷去,俞云清才披着一头湿发站了起来,寻了帕子,仔细的将自己的头发擦干。 随后将自己的身子擦干,用干净帕子自己的包裹了起来。拖着轻松了的身子,却是走到那凳子上放着的荀卓文一早准备的衣裳。 一身白色的衣裙,淡绿色的裹胸,俞云清微微有些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荀卓文会为她买裹胸,这个,多少还是让她有些尴尬的。 双手展开那白色的衣裙,只一眼便是让她爱极了,上面金色的丝线绣成了璀璨的木槿花,灿烂的绽放在裙角和袖口处。 俞云清几乎是开心的穿上了那白色的衣裙,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脑后,微微的抬步旋转,整个人却如那翻飞的蝴蝶一般,在璀璨的木槿花海中飞翔。 “哈哈!哈哈!” 俞云清无法抑制的开心的笑出了声,嘴角含着灿烂的笑容,头发飞扬,眉飞色舞。 “啊!” 正在忘形当中的俞云清突然想到了此刻正在沉睡中的荀卓文,突然捂住了嘴巴,手掀开帘子,眼睛紧张的盯着外面,脸上满是抱歉。 床上,荀卓文却是依然昏睡着,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扯越大,仿佛做着一个瑰美的梦一般。 俞云清赶紧的踮起了脚尖,朝床上跑去,裙裾上盛开的木槿花翻飞着,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俞云清白皙的脚踝间飞舞着。 当头再次枕上那玉石枕头,俞云清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心中没有心思,一下便沉入了梦乡,嘴角始终含着一抹恬淡的笑容。 荀卓文和俞云清居住的这个客栈名为明日客栈,据说当时老板本是位书生,只因为年幼不懂事,读书时总是将所有的期待寄予明日,却不想所有的机会也就这样在指尖流逝。当幡然醒悟的时候,机会早已经远去,而他余下的就只是悲痛。 所以,倾家之所有,在原本他家的基础上,改建成了这样一家客栈。并且取名为明日客栈,提醒所有的过往的人们,珍惜今日,今日之事今日毕,切勿期待明日。 这明日客栈离京城不过是几十公里的脚程,即使是荀卓文直到晌午时分醒的话,叫上一匹快马,也不过半日的功夫,便能够到达京城。 所以,荀卓文一早便在这明日客栈定了叫醒的服务,晌午时分,若是他没有醒,让他们这边提醒。 当那清脆的铃声在荀卓文和俞云清居住的房间里响起,惊醒了床上正熟睡着的两个人。 “喂?你好!” 俞云清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应道,这铃声像极了她在现代的手机铃声,可是,当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她居然,恍惚间以为自己到现代,可是,她却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思及此,俞云清的神色黯淡了些,整个人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床上,任由头发散乱在肩上,弯弯曲曲的,性感奢靡。 “我跟老板说了,让他们在晌午时分叫醒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 荀卓文试探着问道,俞云清刚刚那迷糊不清的话语一字不差的落入了他的耳朵里,引起了他的重视。 “没,只是,突然想到了些其他的事情!” 俞云清听着,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些忧伤的说道,整个人看上去低沉,没有半点精神。 “想到了什么?” 荀卓文十分敏感的扑捉到了俞云清口中的信息,赶紧的问道。而他也依然坐在床上,一头青丝也披散在脑后,看上去性感狂野。 “呵,不过是过去的一些事情,可是,就算想了,也是没有意义的。” 俞云清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眼睛里强打着精神,看向荀卓文,却是一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我们是要准备出发了吗?” 俞云清看向荀卓文,笑着问道。转移着话题。她实在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做继续的纠缠,只要想到,心中那不可遏止的忧伤就如那澎湃的潮水一般,让她瞬间缴械投降。 “嗯,是的。既然不想说,那么便快些起床吧,我们要赶时间,争取在黄昏前到达京城!” 荀卓文也不愿意逼俞云清,来日方长,反正这以后问的机会多的是,又何须非逼在这一时呢? 荀卓文想着,从床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拿了那篦子,仔细的对着铜镜,将自己的头发好好的盘了起来。 俞云清这才注意到荀卓文也换了一身衣服,同样是一身白色的衣服,只是,他的衣服上面却是绣的浮云,也是金色的丝线绣成。 白色的衣服穿在荀卓文的身上,却没有半点柔弱的书生的模样,反而更添一股英气,看上去整个人俊逸潇洒,更添了几份玉树临风的味道。 俞云清撇了撇嘴,不由得有些不满。老天明显有些过于偏袒这样一个男子了,给了他那么好的身世,给了他一身的武功,还给了他这样一幅的好身材,穿什么一幅都好看的不得了。 “快些,还愣着做什么?” 注意到俞云清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荀卓文扭头,看向一幅花痴模样的俞云清,嘴角上带着点嘲笑的味道,大声的说着。只是,眼睛里却是根本掩藏不住的是嘲笑。 “哦!” 俞云清却是有些不服气的瞪眼回去,食色性也,爱好美色不过是人之本性罢了,有什么值得嘲笑的。 索性大步的走上前去,用手随意的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用丝线挽了,轻轻的拍打了下自己的脸,就算完事了。 荀卓文听着俞云清那赌气的声音,却是有些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可是,当他看到俞云清那随意绾成的发髻,还有那简单的丝线绑就的头发,却是皱起了眉头。 “你没有发簪吗?” 荀卓文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可置信,他不觉得他冷家会亏待她至此田地,居然连根像样的簪子都没有,以至于需要用丝线来绑头发。 “有,不过那天拿来给你治伤口了!” 俞云清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她并不意味那簪子有多么的好,反而不及这丝线来的省心。 若是能够做出那皮筋,她定然宁愿将这满头的青丝绑成马尾,如此反而当真是省心了,可惜,事实却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她可以造出最好的胭脂,却是肯定没有本事做出皮筋。而且,就算做出了皮筋,也不会愿意她这样披头散发的走出去。只怕旁人见了,定然该以为她是个疯子了。 “哦,这样啊!那你跟我来吧!” 荀卓文皱着眉头,他却是忘记了这么一出了,赶紧一把拉住了俞云清的手,直接朝外面走去。 “我会走的啦,别总是拉拉扯扯的!” 俞云清的身子有些站不稳了,根本跟不上荀卓文的步子,索性大声的叫了起来,明显是有些赌气的味道。 荀卓文听着,有些讪讪的松了手,却只是拿眼睛看了眼俞云清,赶紧大步的朝前面走去。 俞云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都快到京城了,她才不怕呢!不过,脚却还是赶紧的跟上了,跟在荀卓文的身后,相错一步远的位置,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你们下来了啊,昨晚休息的可还好啊?” 明日客栈的老板站在楼梯口,热情的迎接着下楼来的俞云清和荀卓文,笑容满面。 荀卓文听着,只是冷冷的点了点头,俞云清却是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明日客栈的老板给她的感觉极好,整个人的脸上干净,毫无商人的势力的气质,反而多了几分书卷的味道。 “冷夫人,您可休息的好呀!昨天,您都一直抱着冷大人,不愿意松开呢!” 明日客栈的老板一边打着算盘,给荀卓文结账,一边调侃一边的说着,嘴角掩饰不住笑容。 “哈?” 第六百九十八章 滑天下之大稽 俞云清听着,脸上腾的一下红了,她昨天什么时候抱着荀卓文不愿意松开了。还有,她怎么就成了荀卓文的夫人了呢?最多也不过是个小妾,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关系了。 俞云清扭头看向一边明显有些憋着笑的荀卓文,眼睛里满是询问的目光,仿佛问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收到荀卓文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样。 “冷大人,您在这落款。” 俞云清正想开口问,却听到明日客栈的老板的声音,只得作罢,肚子里憋着气,脸上却还不得不陪着笑脸对上明日客栈的老板暧昧的眼睛。 刚刚她怎么就觉得这个老板好的呢?还说没有半点商人的气质,明显不过是个市侩的商人嘛?那暧昧的神色,看上去就是让人讨厌! 俞云清想着,只想赶快逃离,当看到荀卓文潇洒的写上他自己的名字,便立即转身,不愿意作半分的停留。 可是,直到走出去很远,却一直感觉背后有一双暧昧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告诉她昨天晚上她抱着荀卓文不愿意分开。 她怎么,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情呢?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俞云清越想越恼恨,脚步不由得越走越急,一不小心却已经是离开荀卓文极远的位置,不久就不见了踪迹。 荀卓文本不过是看笑话的心情看俞云清的样子,却不曾想俞云清居然走的这么的快,让他微微有些措手不及。 想要追赶的时候,却不见了俞云清的踪迹,眼里不由得有些慌乱了。 俞云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不断的朝前面走着,根本不曾去看路,不知不觉中却是走到了一条羊肠小道,前面居然是个死胡同。 当俞云清看到那一堵拦在了前面的墙的时候,才恍然醒悟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急急的回头,想要看看荀卓文到底在哪,却不曾想后面却迎面走过来了三四个神色明显有些猥琐的男子,看见俞云清的时候,眼睛里四射出来的色迷迷的光芒,让俞云清赶紧大叫不妙。 “哟!美人儿,这是要去哪里啊?这里可是没有路可以走呢!莫不是想要找我们兄弟啊?” 其中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男子张狂的大声的笑着,满眼的猥琐。 “哈哈哈!” 其余的几个人听了,跟着大声的笑了起来,四个人便是朝着俞云清的方向走了过来,渐渐的围拢成了一个圈。 “你们想做什么?” 俞云清的眉毛皱了起来,脸上一脸的紧张。身子却是朝着旁边挪去,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走的,却偏偏走到了这样一条路窄人稀的地方,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而她却偏偏运气不好的被这四个流氓给盯上了,该怎么办? 俞云清在心里不断的琢磨着,身子不断的挪动着。 “做什么?兄弟们,你说我们要对这个美人儿做什么呀?哈哈哈!” 男子大声的笑着,神色猥琐的更加的靠近了俞云清,手甚至摸上了俞云清的脸。 “你放开!” 俞云清的手重重的拍打掉了那男子的手,满脸的嫌恶。双手护住自己,脚步踉跄的朝前面冲去。 “哈哈哈!美人儿,想走?不陪我们兄弟玩玩,怎么舍得让你走呢?” 那男子却是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俞云清的胳膊,张狂的笑着,眼睛却是对着自己的那几个兄弟,甩着眼色。 “美人儿,陪着我们兄弟玩玩啊,保证让你爽到极点!” 另外几个男子也跟着大声的说着,直接伸开双手,将俞云清团团围住,脸上都是一副猥琐的表情。 “你们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俞云清急了,大声的叫着,双脚直接冲着拿着她手的男子,直接的踩了上去,另一只没有被禁锢住的手直接甩了过去,狠狠的打在了那个男子的脸上。 男子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就这么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在他的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脸上立刻换上一副狠戾的表情。 “臭婆娘!居然敢打老子,兄弟们给我上,今天让这个臭婆娘好好见识下老子的本事!” 男子说着,整个人如老鹰一般扑向俞云清。 俞云清赶紧的躲避,用力的朝前面跑去,却不想衣服被一个男子给抓住了,嘶的一下,却是把俞云清的袖子扯了下来。 “哈哈哈!兄弟们,赶紧的给我上,让这个臭婆娘见识见识我们兄弟的厉害!” 那个撕破了俞云清衣服的男子开心的大声的叫了起来,脸上的猥琐的表情更甚。 “救命啊!救命啊!荀卓文,救命啊!” 俞云清大声的叫着,拼命的朝前面跑着,脚步踉跄,心头慌乱。 荀卓文此刻也慌了神,到处找着,却都没有看到俞云清的人影,他不知道俞云清到底去了哪里,明明不过是一个小镇,可是,却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俞云清,你在哪里?” 荀卓文着急了起来,大声的叫着,脚步飞快的走着,眼睛慌乱的看着四周,不放过一个角落。 “俞云清!俞云清!俞云清!” 荀卓文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大街上响着,碰到任何一个人都问着有没有见到俞云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见过,所有的人都是不断的摇头。 “俞云清!俞云清!俞云清!” “荀卓文,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救命啊!救命啊!” 俞云清的耳朵里突然传来了荀卓文的声音,她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却是大声的叫了起来。 此刻,她被两个男子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双手,而另外一个男子则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满脸的猥琐和色迷迷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你们放开我!荀卓文救我啊!” 俞云清满脸的紧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猥琐的男子,还有那男子垂涎欲滴的样子,心里如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双手不断的挣扎着,却根本无法挣脱。 “想做什么?等下你不就知道了吗?何必这么着急呢?” 男子的手就这么摸上了俞云清的脸,在俞云清的小脸上细细的摩挲着,嘴巴里还不断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俞云清用力的扭转了头去,不然那个男子摸自己的脸,那恶心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吐,眼睛狠戾的盯着那越来越靠近的男子。 “哟?怎么还不爱见老子摸啊?老子偏要!” 男子说着,手直接的钳住了俞云清的脸,嘴角嘟起,整个人朝俞云清扑去。 “救命啊!” 俞云清大声的叫着,脸用力的朝另外一边扭去,腿高高的屈起,直接朝那男子的脆弱部位踢起,用力大且狠,丝毫不留半分的余力。 “啊!臭婊、子!居然敢踢老子!” 男子痛的一下子大声的吼了起来,身子却是直接踉跄,朝后面倒去,整张脸惨白。 “兄弟们,给我上!让这个臭婊/子给我去做妓/女去!” 男子凶狠的说着,嘴巴里却依然不停的哎呦哎哟的叫着。 “救命啊!荀卓文救命啊!” 俞云清大声的叫着,撕心裂肺的叫着,神色间满是慌乱。 “臭婊/子,居然敢动我兄弟的命/根子!老子叫你尝尝厉害!” 另外一个男子一巴掌重重的甩了过来,狠狠的打在了俞云清的脸上,嘴角流出了一口鲜血,头发凌乱。 “撕拉!”一声,男子一把扯下了俞云清胸前的衣服,露出了里面荀卓文买的那一件淡蓝色的肚/兜。 “救命啊!救命啊!荀卓文,救救我!” 俞云清用力的挣扎着,头不断的摇着,可是,却根本无法阻止那男子的双手猥亵的摸上她的胸口…… “救命啊!救命啊!不要,不要!” 俞云清的腿被其他的两个男子扯住了,防止她再用这招。 “哈哈哈!救命?臭婊、子,这里你还以为谁能够来救你?” 所有的人都在那夸张的笑着,手依然在俞云清的身上游走着。俞云清用力的挣扎,却依然无法挣脱,眼睛闭上,她不想亲眼看到自己被这群恶心的人玷污! 可是,荀卓文,你怎么还不来?你怎么还不来! 俞云清大声的叫着荀卓文的名字,眼睛闭着,头不断的摇着,不愿意让那个恶心的男人有机会碰她的唇。 “真是没有看出来啊!这臭婊、子身上还十分的有料啊!瞧瞧这胸,看着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 男子污秽的手一把扯下了俞云清的衣服,俞云清整个人就那么袒露在了寒风中,瑟瑟发抖。 “卓文!卓文!救我啊!” 俞云清此刻真宁愿自己就死在那山谷里面还好,怎么会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恶心的事情。 男子的手已经猥琐的伸到了她的大腿、根、部,俞云清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水就那么直直的流着,心如死灰! “你们找死啊!” 俞云清已经准备直接咬舌了,却听到仿佛天籁一般的声音,带着愤怒,愤恨,就那么冲天而降! 是荀卓文!俞云清几乎是惊喜的睁开了眼睛,荀卓文已经一剑将那个猥琐她的男子砍到在地,鲜血早已经流了一地。 “你算哪根葱?居然敢搅我们兄弟的好事!” 另外两个男子一见自己的兄弟被人砍了,不由得双眼猩红,放了俞云清,摩挲全掌,大吼着朝荀卓文冲去。而另外一个地下瘫坐着的男子此刻也强撑着身体,也站了起来,从腰中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朝荀卓文的后面冲去。 “卓文,小心!” 俞云清一下惊的大声的叫了起来,在那里紧张的看着。 “云清,赶紧走!” 荀卓文大声的吼道,手中的剑毫不客气的朝那三个人刺去,身子腾空旋转,手腕飞快的转动着,很快,就听到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的手!我的脚!” 三个人整齐的摔了下来,荀卓文则身子腾跃一跳,落在了旁边,冷冷的看着地上不断的叫着的三个人。 第六百九十九章 受了惊吓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荀卓文的女人都敢动,今天挑断你们的手筋脚筋,不过是给你们个教训,若是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们死性不改,欺负弱下,便不要怪我冷某无情,你们的性命冷某就直接带阎王给你们收了!” 荀卓文的声音冰冷,带着刺骨的寒冷,整个人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散发出了黑色的怒气。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三个人忙不迭的在那里点着头,仿佛当真的害怕了一般。 荀卓文看着地上的几个人,眼睛狠狠的剜了下,这才朝前面走去。 “云清,对不起!我来迟了!” 荀卓文几乎是完全逼迫自己,才能够面对着俞云清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又是在想些什么?若是他晚些来,只怕俞云清就要被这四个人渣糟、蹋了。 俞云清蜷缩在角落里,眼睛里不断的流淌着泪水,嘴角依然流着鲜血,脸上明显的巴掌印,整个人明显的浮肿了起来。身上披着的是俞云清刚刚慌乱的找来的早已经被那四个人扯烂了的衣服,披在身上,根本无法蔽体。 “云清!起来,我们走,好吗?” 荀卓文颤抖着手,脱下了自己的披风,将那披风牢牢的系在了俞云清的身上,挡住了泄露出来的春、光。 俞云清只是点了点头,可是,腿却根本站不起来了,满眼的凄楚。 荀卓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俞云清抱了起来,紧紧的揽在怀中,眼底都是怒火。 “去死吧!” 一声怒吼,紧跟着一阵风声,一柄短匕首飞快的朝荀卓文的后背刺了过来。 “小心!” 俞云清大声的尖叫了起来,满脸的惊恐,紧跟着却是昏了过去。 “不!不要!不要!卓文,救命啊!救命啊!” 俞云清不断的挣扎着,头乱晃着,头发则早已经被濡湿了,眼睛紧紧的闭着,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手在空中不断的无乱的抓着。 “云清!没事了,没事了!” 荀卓文一把抓住了俞云清在空中晃动的手,心疼的说着。手轻轻的抚摸着俞云清的额头,眼睛里满是疼惜。 “将军?姐姐,姐姐怎么会成这个样子的?” 绿蔓的泪珠不断的滚落了下来,她不曾想,姐姐不过是为了就民众而出去,却不曾想,回来的时候却是偏体鳞伤。 她一直想要问将军是怎么回事?可是将军的脸色太恐怖,仿佛是地狱修罗一般。她张了几次口,却一直没有开不了口,心里焦急万分,可是却问不出来。 莫不离在收到绿蔓的信号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当他看到躺在床上不断被噩梦纠缠的俞云清的时候,整张脸都已经扭曲了。 “将军,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是谁敢欺负到姐姐的头上!” 莫不离的拳头握的紧紧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着,眼神里迸发出来的是仇恨。若是让他知道了是谁,此刻,他便可以将那些人五马分尸,丝毫不留半点的情面。 “是啊!好好的姑娘,怎么出去一趟,就成了这样了呢?” 莫老夫人也跟着说着,倚在门边,不停的咂巴着嘴,脸上一副可惜的模样,和莫老头一起,在那唉声叹气。 “他们死了!” 荀卓文的手依然温柔的擦着俞云清额头的汗珠,发出来的声音却如那九天寒冰一般,听着让人心里生冷。 只是在绿蔓和莫不离听来,却如福音一般,让他们心头多少宽慰了些。 荀卓文的眼前依然回放着那最后的一幕,他的脚抬起,却是直接将那短匕首踢回,直直的刺入了那欲行凶的人的心口处,而他则转身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剑,只是简单的一个转身,身后三个人甚至连叹息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去见了阎王。 俞云清则根本没有来得及去看那最后的一幕,整个人直接昏倒在了荀卓文的怀中,荀卓文几乎是抱着俞云清,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俞云清居住的地方。 从他抱着俞云清进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可是俞云清却是一直没有醒过来,不断的在说着梦话,不是的惊悚连连。 为了怕吓着小米,荀卓文早已经在进门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了绿蔓,所以绿蔓早早的就让小米去睡觉。只是不知道那孩子是心里知道些什么?还是有些感觉,总是调皮的不愿意睡觉。 绿蔓几乎是好说歹说,哼唱了所有的俞云清曾经教过她的歌谣,她才终于将小米哄睡着了。 可是,当她看到这样的俞云清的时候,心里直后悔的就该在那里哄着小米睡觉更加的好些。 起码,心中没有这么的痛! “绿蔓,你弄点吃的来吧!将军从进门到现在还没有吃吧!” 莫不离转身对着绿蔓说着,手轻轻的拍了拍绿蔓的肩,眼神暗示着。 “嗯,好,爹娘,你们过来帮忙吧!等下姐姐要是醒了,也该要吃点东西才好!” 绿蔓点了点头,轻声对着莫老夫妇说道,冲着莫不离微微扯了个嘴角,笑了笑,抬脚,朝外面走去。 莫老夫妇见了,情知不离该是有事情要与冷将军说,便叹了口气,跟着绿蔓一起朝那厨房走去。 莫不离见绿蔓一行人已经走远,走到了门边,吱呀一声,将门关上了。 轻声的咳嗽了声,朝荀卓文走了过来,神色严肃。 “将军,是不是并没有那么简单?” 莫不离的眼睛里明显带着怀疑和不相信,眉毛紧紧的皱着,手握成拳。 “你拿着这个令牌,去找张副将,让他给你派二十个人,赶去黑风岭,将那里的土匪给我全部剿灭了!” 荀卓文从腰间掏出一块翡翠色的玉石令牌,递给莫不离,眼睛里都是仇恨的目光。 “好!这个交给我!只是,姐姐有劳将军多费些心思!她这一路上吃了太多的苦!” 莫不离和荀卓文几乎是同时对着对方点了点头,这是属于男人间的默契。无须多说,彼此都已经心知肚明。 莫不离很快便转身离去,不再留恋半分。 荀卓文的眼睛则迅速的又转向了俞云清,手紧紧的握着俞云清的手,眼睛里都是哀伤的神情。 云清,你快些好起来吧! 云清,小米在想你呢! 荀卓文正深深的凝望着俞云清,门却突然开了,风迅速的灌了进来。荀卓文微微有些不悦的扭头,却看到一个如旋风一般的影子窜了进来,小小的,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已经窜到了荀卓文的面前。 “坏蛋!坏蛋!你是坏蛋!为什么每次你来,妈妈都没有好好的过!” 稚嫩的男声,清脆悦耳,却声声带着控诉,小拳头不由分说的,如雨一般的落在了荀卓文的胸口处。 “小米,别闹,你这样会吵到妈妈的!” 荀卓文一把抓住了小米乱动的手,将小米整个人直接拦腰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轻声的带着些警告的味道说着。 “不,不!我不要妈妈睡觉,我要妈妈陪着小米玩!你是坏蛋!坏蛋!” 小米却是根本不搭理荀卓文的那些警告,依然自顾自的大声的说着。小手不断的挣扎着,双脚不停的乱动着。 “小米,你怎么进来了?为什么不睡觉?” 荀卓文正想说话,门外却是绿蔓端着一碗热汤进来了,看着小米在那胡乱的吵着,声音不由得有些严厉的说道。 “绿姨,可是,可是妈妈,小米想要妈妈陪着小米玩!妈妈好久,好久没有陪着小米玩了!绿姨!” 小米却是撅着嘴说着,只是,说着说着,却是委屈的落下了泪珠,嘴嘟着,眼神哀戚的看着绿蔓,不时的回头朝俞云清的方向看看。眼神看上去可怜,却又带着几分小男子汉的倔强。 “小米!” 绿蔓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快速的走了几步,将那汤碗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却是爱怜的过去将小米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打着。 “小米,妈妈不是不跟你玩,你看,你每日念着妈妈,妈妈不是回来了吗?只是,妈妈做了好多好多的大事,所以很累很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小米玩累的时候不是每次都吵着绿姨,让绿姨唱歌给小米听,这样小米才好睡觉吗?” 绿蔓微微有些歉意的看了眼荀卓文,却是柔声的劝着小米。她心里知道小米该是懂的,只是,这么多日子的翘首以盼,却不曾想迎来的却是姐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小米这么小呢? “那绿姨,我也唱歌给妈妈听,妈妈就可以好好睡觉了,明天,妈妈就可以陪小米玩了吧!” 小米听着,转向绿蔓,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郑重的问道。身子微微有些挣扎,仿佛急着想要下去。 “那小米会唱的吗?” 绿蔓将小米放在了地上,笑着问道。 “会,绿姨唱给小米听过的,小米都会唱!” 小米说着,松开了绿蔓的手,一摇一晃的朝俞云清的床头走去,跌跌撞撞的,眼神里都是着急的神色。 “将军,你先休息下,吃点东西吧!这里我来照顾便好!” 绿蔓征求着荀卓文的意见,说实话,对于荀卓文,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更多是对于荀卓文在冷府的害怕,那些害怕早已经根深蒂固。 哪怕是此刻荀卓文对着俞云清,一副柔肠寸断的模样,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无法轻松的面对。 荀卓文听了,点了点头,不发一言。只是人却是站了起来,手轻轻的摸了下俞云清此刻已经安然入睡的额头,这才离开。 绿蔓见了,心里一阵开心,赶紧的点头,朝俞云清床边走去。 小米则赶紧的将俞云清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一如荀卓文刚刚所做的一般,亮开了自己的嗓子,唱起那些曾经俞云清教过的歌谣。一首一首的,饱含着深情的唱着。 声音虽然稚嫩,可是,听着却是让人感动。 第七百章 没有胃口 莫老夫妇隔得老远,便已经听到了小米的声音,眼里不由得老泪纵横。手中端着的吃食,微微都有些不稳。 “老婆子,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莫老头直接扭头,将手中拿着的灯笼递给了莫老夫人,转身便走了。走时,鼻头不断的抽动着,声音中有些哽咽。 “唉!” 莫老夫人重重的叹息了声,擦了下眼角,拿着灯笼,朝俞云清所在的房间走了过来。 “将军,您凑合着吃点,老身也不擅长厨艺,也不知道是否合您的口味。” 莫老夫人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的放在桌上,看着那碗中的汤荀卓文只是吃了一点,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无妨,不过是没有胃口罢了!” 荀卓文只是摇了摇手,不甚在乎。他没有胃口,看着这些吃食,明明一天没有进食,可是却根本不愿意动半分的筷子。 “将军,您多少要吃些,不然,若是姐姐醒来了,您却病倒了,可叫我们怎么办才好?” 绿蔓瞅着荀卓文那几乎不愿意提筷的双手,不由得有些着急。 将军是何等尊贵之人,若是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这身体可如何吃得消?更何况姐姐已经这般状况了,若是将军也病倒了,不离也出去了,就他们如何又照顾的来呢? 因着着急,说话也便忘记了顾及,可是等到说完,才想起了自己造次了。只是,话已经出口,若是泼出之水,此刻就算想要挽救,怕是也没有回旋余地了,索性硬着头皮上。 荀卓文只是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俞云清,冲着绿蔓点了点头,终究是在绿蔓和莫老夫人带着期待的眼神下拿起了筷子。虽然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菜,却多少让莫老夫人和绿蔓露出了笑脸。 夜深了,可是俞云清的房间里依然人头攒动,灯影绰绰。小米依然坚持着为俞云清唱着歌,只是,明显已经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 “将军,您要不去客房休息下,可好?” 绿蔓将刚刚泡好的茶递到了荀卓文的手里,低眉顺眼的征求着意见。 自荀卓文用完膳,便一直坚持着在俞云清的床头盯着俞云清,可是,他这样已经坚持着坐了一天了,这样下去,只怕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要吃不消! “无妨,你们下去休息吧!小米,跟着你绿姨下去休息吧!” 荀卓文轻轻的捏了捏小米肉呼呼的小手,柔声说道。这孩子为了哄俞云清睡觉,居然能够坚持唱歌唱这么长时间。 可是,他却不过是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啊!明明已经困乏的要命了,却依然坚持着。这多少让荀卓文对俞云清教育孩子的方式有些刮目相看! “不,我想陪着妈妈,我想跟妈妈一起睡!床这么大,小米也可以睡的!小米保证不吵到妈妈的!” 小米却是摇着头,扭着身子,不愿意答应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小手不断的揉着眼睛,可是,却是半分不愿意退让。 “小米,听话,妈妈半夜可能会做噩梦的,到时候会吓到小米的呀!” 荀卓文听了,皱了皱眉头,柔声劝着。 俞云清的脑海中一直残留着那些痛苦的经历,虽然此刻不再如先前那般痛苦的呻吟,可是,荀卓文却不能保证俞云清晚些时候也不会。这也是他坚持必须在这里等到俞云清醒过来的原因。 “不,小米一定要再这。妈妈做噩梦的时候,小米会大声的跟妈妈说小米在旁边,小米会好好的保护好妈妈的,这样妈妈就不会害怕了!” 小米的脸上一脸的坚毅,手牢牢的抓住了俞云清的手,不愿意放开,仿佛,他是她的守护神一般,眼中流露出来的却是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这?将军?” 绿蔓皱着眉头,看向荀卓文。她此刻根本没有别的话可以反驳小米,甚至,她的心里是开心的,姐姐有一个这么听话的儿子。 “绿蔓,你下去多拿两床被子过来吧!就让小米和云清一起睡吧!” 荀卓文无奈的点了点头,手轻轻的摸了摸小米的头,冲着绿蔓说道。 “哎!好!” 绿蔓一听笑了,赶紧的点头,朝外面走去,莫老夫人也跟着一起过去帮忙。 “小米,要睡了吗?” 荀卓文看着不断呵欠连天的小米,无奈的笑着问道。手直接将小米抱了过来,柔声的问道。 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他似乎都未曾怎么好好的抱过,没有想到,却因为这样的一个机缘巧合,他可以将这个软软的小小的男子汉抱在怀里。 眼睛里,不由得流露出宠溺的目光,还有些赞赏。 “不,我要照顾妈妈!” 小米摇着头说着,只是躺在荀卓文的怀中,眼睛却是不断的打着架。长长的睫毛不断的扑闪着,肉肉的唇嘟着,一张一翕。白里透红的脸颊,粉嫩嫩的想让人掐上一掐。还不等话音落下,眼睛却是已经完全的闭上了,在灯影下落下一道阴影。 “小家伙!” 荀卓文却是笑着,捏了捏小米的鼻子,宠溺的笑着。轻轻的拍了拍小米的后背,叹了口气,手不由自主的晃动着,仿佛,无须任何人教,他便知道该如何带孩子一般。 绿蔓抱着被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荀卓文抱着小米这么一摇一晃的影子,突然笑了。 她第一次发现冷酷的将军这样的抱着孩子,一摇一晃,却是让人看着这么的不协调,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将军,把小米给我吧!我送他回去吧!否则,您一个人照看两个人恐怕身子也吃不消!” 绿蔓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这才走进来,在荀卓文的旁边,小声的说着。 “无妨,你将被子放在床上,只是小心些,莫碰到云清才好!” 荀卓文小声的说着,仿佛怕打扰到了睡梦中的母子俩一般,神色紧张,小心谨慎。 绿蔓听了,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那被子铺好,帮着荀卓文将小米放在了床上,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掩上门,将门边的烛火吹灭,这才轻声的离去。 荀卓文微微的用力,压了压俞云清躺着的床,这才试探着褪去了自己外面的衣服,只穿着那中衣,翻身上床,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将小米抱入了自己的怀中,手紧紧的握住了俞云清的手,沉沉的睡入了梦乡。 梦中,荀卓文正带着小米和俞云清在湖边玩耍,三个人开心雀跃。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那薄薄的纱窗穿了进来,折射到了依然沉睡中的三个人的脸上,如调皮的孩子一般,不断的晃动着,挑逗着三个人的眼睛。 荀卓文微微的皱了皱眉,却是转了个身,依然沉睡着。小米则有些不满的哼了哼,小腿直接撂上了俞云清的肚子上,哼哧哼哧的又睡着了。 俞云清整个人被荀卓文和小米快挤到了墙边,身子挪了挪,却被荀卓文一把紧紧的搂住,半分动弹不得,不由得闷哼了声,眉头皱了皱,身子扭动了下。 “别动!睡觉!” 荀卓文几乎是下意识一般的说道,嘴里含混不清,带着惺忪的睡意。 俞云清本想嘟哝几句,却是突然惊醒了,她的床上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 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目的情景简直让她惊讶万分,这是什么情况? 床上,荀卓文和小米居然和谐的抱在一起,而她的两只手,一只被小米抓着,一只则被荀卓文抓着。两个人贪睡的模样,俞云清此刻看来,居然惊人的一致。 双目闭着,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落了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一道暗影。眉毛皱着,就连小米这么个小子居然也跟荀卓文一样,微微的皱着。嘴巴却是抿着,腮边微微的有些肉,整个人看上去就多了几分美感。 俞云清此刻脑袋里满是黑线,她不知道何时他们爷父子居然能够和平相处,共睡一榻。而荀卓文又是为了什么跟她睡在一起,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而这里,是她的家吗? 俞云清皱着眉头,她只记得她被那几个歹徒轻薄,差点丢了清白和性命,最后是荀卓文救了他。而且好像荀卓文差点被人用短匕首刺中,她的记忆就停留在了那里。 至于她怎么会回到家里,怎么会见到小米,又怎么会与他们共睡一榻,她却是一点都寻不到记忆的踪迹。 俞云清想了想,终究是动了动身子,想要起床。却还不等她抬起身子,一个小身子就那么哧溜一下压在了他的身上,抱住了她的胸口,哼哧哼哧的又睡着了。而另外的一个身子随即也挪了过来,长臂就这么一揽,就将俞云清和小米一起揽入了怀中,继续着他的美梦。 俞云清看着这惊异的一幕,简直要哭笑不得了,这两个人居然在熟睡的时候,动作都这么的一致,配合的如此的默契。到底是想让她怎样呢? 承认他们的父子关系吗? 俞云清皱了皱眉毛,整个人不由得有些恼怒,可是却是不敢动弹了。 小米似乎睡的并不那么的安稳,否则不至于她微微一动,这孩子就会有动静的。 以往,小米也有缠着她一起睡的时候,总是睡的跟个小懒猪一般,却没有像今日这般的,一点动静就能够让他惊醒。 俞云清想想,终究是作罢,手轻轻的拍打着小米的后背,轻轻的挪开了放在自己胸口的两只小狼爪,这才叹息了声,闭上了眼睛,也跟着一起睡去。 绿蔓过来了几次,俯在窗边听了几次,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也便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随后,不过是晌午时分,莫不离却是拖着一身疲态回来了,身上到处都沾着血点,一身的汗臭味。 绿蔓也就忙碌了起来,烧水,帮着莫不离清洗身子,慌乱了一个下午,听着莫不离将事情的所有的缘由说了个清楚明白,却是已经到的黄昏时间,这才突然记起她忘记了去看看俞云清他们醒来了没。 第七百零一章 占据上风 “吱呀!”一声,绿蔓气喘吁吁的推开了门,所有的阳光的余晖射了进来,照射在了依然躺在床上的三个人的身上。 “对,对不起,姐姐!我,我忙忘记了!” 绿蔓一进门,连头都不曾抬,就忙不迭的道歉了起来。一席话,惊醒了睡梦中的三个人,三个人纷纷睁开了眼睛,却是有些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 “绿蔓,你先出去!” 荀卓文率先的反应了过来,大声的说着。 绿蔓这才急急的抬头,这才发现三个人居然一个躺在床上睡觉。她似乎做错了什么?绿蔓想着,也不多做停留,赶紧的转身,退了出去。 所有的光线被挡住了,屋子里面一下子暗了下去。 只是,那三双明亮的眼睛,却如这黑暗中的星子一般,明亮璀璨,夺人眼球。 “你?你醒了?身子可有好些?” 荀卓文的脸微微的有些红,声音有些别扭,带着刚睡醒的混沌和性感。 “你怎么会在床上?” 不等俞云清回话,小米却是皱着眉头,拿着小手指戳着荀卓文的胸口,指责的问道。 从来只能他跟妈妈睡在一起,这个大色狼怎么能够抢他的位置呢?难怪晚上老是有只大灰狼在追他的。 俞云清也是一副怪异的模样看向荀卓文,小米问的问题,正是她想知道的。 她家中有好几间客房,用不着这么紧凑的将三个人挤在一起。 “这个,你昨天一直不停的做着噩梦,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就没有离开。后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上了你的床!” 荀卓文的脸色更加的红了,满脸的羞赧。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能够不脸红了,不过这个谎话说的怕是不会有任何人去怀疑了。 “真的吗?” 俞云清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怎么总是做这种事情呢?要不是因为,唉,丑事真的不能再提。 “妈妈,你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牵着我的手呢?为什么要牵着色狼的手?” 小米皱着眉头,声音委屈的抱怨着,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还有那依然被色狼紧紧的握着的俞云清的手,岂能让他不嫉妒! 俞云清这才低头,脸红的更加的厉害了。若不是小米提醒,她恐怕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一直被荀卓文握着。 赶紧的从荀卓文的手中挣脱,看向荀卓文,对方却明显是一副没有办法的可怜模样,当真气的她想发火却也没有办法,不发火心中却是憋闷的难受。 “你不饿吗?我早就饿了,可是担心会吵到你,一直不敢醒过来,只好忍着肚子饿,不停的在那装睡!” 荀卓文的头低的更加的厉害了,脸上更加的红了,话语软的一塌糊涂,声音里蛮是委屈。 仿佛,俞云清是那罪大恶极之人,让他挨饿到如斯的地步。 “妈妈,我也饿了!“ 俞云清正头大的听着荀卓文的声声控诉一般的话语,小米却也是不合时宜的应道。这爷父子在这个时候居然奇异的一致了起来。 荀卓文闷住了心中的笑,却依然一副委屈的样子,看向俞云清,如此一来,本是他的无理,此刻却是他占据了上风。他的儿子还是好啊!这个时候居然知道帮助他,哈哈!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俞云清终究是无奈,只好叹息了声,温柔的对着小米说着。对于荀卓文,此刻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敢去看他,或者与她搭上半分的话语。 “那妈妈帮我穿衣!” 小米高兴的雀跃的跳了起来,两只胖胖的胳膊在那不断的晃动着,身子摇动。 原本有些郁闷的俞云清,此刻见到小米这般模样,终究也是有些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将小米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仔细的给他穿起衣服来。 荀卓文则一直坐在床上,在那里看着俞云清仔细的帮小米穿衣服,看着她脸上不时的露出来的温柔的笑容,心里有着渐渐的迷失,仿佛那里空了,又被填满了一般。 “你不是饿了吗?怎么还起床?” 俞云清已经将小米穿戴整齐了,抬头,却看到荀卓文依然还是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床上,让她好不诧异! “妈妈不许帮色狼穿衣服!色狼羞羞!这么大了还让妈妈帮着穿衣服!” 小米跳下了床,在那不断的羞着荀卓文,嘴巴里却是不停的说着,明显一副鄙夷的模样。 荀卓文一听,闷在心里笑了,似乎,这个主意不错的呢?想着便是垂下了手,脸上立刻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你不会是真的想让我帮你穿吧?”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那半天不应话对架势,突然有些闷闷的开了口,满脸的黑线。 “我的手被你压的抬不起来了!” 荀卓文说完,后面的话也不说了,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俞云清,无限的幽怨,无限的委屈。 俞云清看着,只觉得心尖在颤抖。她从来都只知道这个人冷酷的时候特别无情,温柔的时候会让人眩晕,却从来不知道这个人装着委屈的时候,却是让人心跳加速。 老天怎么会把这个人生成这么个样子呢? 俞云清直抚额头,满头的黑线。这是她让他照顾他一天一夜的下场吗?俞云清此刻简直要泪奔了,更何况还是当着自己的孩子的面,难道荀卓文一点都没有觉得在孩子面前颜面尽失是一件多么没有尊严的事情吗? “哎哟!” 荀卓文刚抬起自己的胳膊,便是痛的大声的叫了出来。手立刻放了下来,整个人耷拉着脑袋,看向俞云清,那眼神俞云清看着,就像那街边流浪的小狗一般。 俞云清只能叹了口气,看荀卓文那架势,恐怕是非她伺候不可了! “小米,你去看看叔叔有没有在?” 俞云清无法,只得轻声的跟小米说着,看着那小家伙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狠狠的盯着荀卓文,不得不开口将他支开! “不!妈妈不许给他穿衣,妈妈只能给小米穿衣!” 小米却是不依的不愿意挪动半分位置,话音未落,却是收到了荀卓文警告的眼神,瞬间转向俞云清的时候,又是一副流浪狗一般的可怜眼神。 小米终究是被俞云清送走了,可是当俞云清面对着荀卓文的时候,却又有些头痛了。 她还真的没有给男子穿衣过,而且这个男子曾经跟她有过肌肤相亲,而此刻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除了是她孩子的爹以外。 这样帮他穿衣又算怎么回事呢? 俞云清皱着眉头,站在离床边有些距离的位置,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我饿了!” 看着俞云清一直没有动静,荀卓文委屈的叫了起来,声音听着,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虐待一般。 俞云清听着,咬了下牙,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来,站在荀卓文的面前,皱着眉头,却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快点啊!肚子已经饿扁了!” 荀卓文皱着眉头催促道,神色中全是不满。没有了小米,似乎他有开始有些张狂了。 “哦!那要先穿哪件啊?” 俞云清应了下,谁让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压着他的胳膊呢?唉!除了认命,还是认命! “你不会穿衣服的吗?怎么还要问我该先穿哪件?” 荀卓文挑眉,看向俞云清,嘴角却是朝着一旁的衣服努了努嘴,明显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我又没有给男人穿过衣服,怎么会知道该先穿哪件?” 俞云清皱着眉头,手却是按照荀卓文的指示,去拿了那水蓝色的罩衣,仔细的给荀卓文套着。只是,明显是有些赌气的味道,动作粗鲁,对于荀卓文毫不怜惜! 荀卓文却是没有在意,而是对于俞云清刚刚的话语起了几分心思。 她没有给男人穿过衣服?那是不是就是说她跟风子寒之间什么都没有?那是不是说俞云清和她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也什么都没有? 荀卓文只想到这里,心里都乐滋滋的,喜个不停。 那么,他是第一个她服侍着穿衣的男子了! 荀卓文低头,看着俞云清在那笨拙的帮着他扣着扣子的小手,还有那满脸气鼓鼓的,红着的小脸蛋,心里便是开心不已。 “怎么会这么难扣的?“ 俞云清扣的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男人的衣服,会比她一个女人的衣服还要难穿上身。 “哈哈!这个是璃珞专门为我缝制的,听说这天下也就只有她缝制的出来这般精巧的衣服!” 荀卓文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整个人笑的璀璨,眼睛里明显的带着些自豪的味道。 璃珞? 俞云清的手微微的顿了顿,手就停在了那扣子上,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她怎么忘记了月璃珞了?是这些日子一直单独与他相处,让她得意忘形了吗?居然忘记了荀卓文早已经娶了妻的事实,甚至她居然还恬不知耻的与他打情骂俏。 她在犯什么混啊? 俞云清,你真的该死!你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心口会为他痛! 他不过就是救过你两次罢了,你也不过只是欠了他两个人情罢了,这个人情随便找个机会还了就是,又何须在这里执着较劲些什么? 莫非你还准备以身相许了不成? 俞云清咬着唇,终究是摇了摇头,冷静了下来,手指翻花一般,很快将那所谓的很难的扣子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扣好了。 看着那已经完全的扣好了衣服,俞云清苦涩的笑了笑,原来,不是事情太难,而是她的心乱了,乱了,所以任何事情找不到章法。而此刻,她的心平静了,自然,这所谓的难事其实不过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荀卓文突然有些迷惑的看着此刻有条不紊的为他穿着衣服的俞云清,她的脸上不再有那些娇羞的神色,眉宇间也不再是一副小女儿娇憨的模样。 沉静,干练,有条不紊,理智,似乎这些明明不该出现在俞云清身上的神色,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呈现在了荀卓文的面前,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七百零二章 被咬 为什么她突然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他得罪她了吗? 荀卓文仔细的回忆着自己的话语,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啦?” 看着俞云清给他系好腰带,准备离开的时候,荀卓文终究是忍不住,拉住了俞云清的胳膊,关切的问道。 俞云清扭头,却只是挑了挑眉,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走了。 “哎!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却是郁闷了,明明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恼怒的大声的问道,脚步匆匆的,赶上了俞云清的步子。 “用膳去吧!用完膳,你也该回去了!” 俞云清却只是冷冷的说着,不答原因,只是客气疏离的说道。脚下的步子没有半分的停留,神色没有半点的变化,依然是冷冷的。 “你赶我走?” 荀卓文却是立刻一副受伤的神情,手却是不依的拉住了俞云清的小手,不愿意松开。 俞云清挣扎了下,扭头,有些恼怒的看着荀卓文,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早已经有了爱的人了,却又何故这般的纠缠着她? “放开!我这里庙小,自然是容不得你这尊大佛的!” 俞云清说着,用力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脸色微微多了些鄙夷的神色。 “你究竟是在闹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吗?还是哪里说的不对了?” 荀卓文皱着眉头,大声的问道,神色间颇有些焦急的味道。 “妈妈!妈妈!” 突然出现的小米,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看着荀卓文和俞云清的手指勾搭在一起,一下子气急了,腾的一下就跑了过来。 “色狼!说过不许你拉妈妈的手,你还拉!” 小米说着,银牙上去,直接冲着荀卓文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小米!” “小米!” “小米!” 俞云清和荀卓文还有随后赶来的莫不离,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吼道,却依然没有阻止小米的行为。 荀卓文的额头几乎冒着冷汗,没有想到小米居然下得如此的狠心,他的胳膊几乎要被咬出了血。 “你,你怎么样?” 俞云清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将小米拉离了荀卓文的边缘,却是有些涩涩的开了口。 看荀卓文那突然变的苍白的脸,就知道小米这次闹的有些过了,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起来。 “你说呢?” 荀卓文几乎是控诉一般的将自己的胳膊抬了起来,那上面清晰的两道牙印,甚至深处已经有血丝清晰可见。 “小米赶紧道歉!” 俞云清皱着眉头,小声的呵斥着,对于小米这般的行径,多少还是觉得有些过分了。 “我不!谁让他牵你的手的啊!妈妈的手只能小米牵,还有以后会喜欢妈妈的人牵,不许给色狼牵!” 小米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脸朝向一边去,大声的说着,抑扬顿挫,倒是让俞云清听着有些汗颜了,这孩子,终究是为了她好,才做这样的事情啊! 只是,这错了就是错了! “我带你去上点药吧!不离,要是小米今天不认错的话,就不要给小米饭吃了!” 俞云清终究是冷下了面孔,微微有些歉意对着荀卓文说着。只是后面的一句话,却是神色冷硬的看着小米,神情有些严肃。 “哇!” 小米却是什么都不说,直接甩开了俞云清的手,大声的哭了起来,边哭,边透过手指缝看着俞云清。 “这?” 荀卓文却是突然慌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看着俞云清这般冷硬的对待他,心里又有些舍不得了。 虽然这小兔崽子不认他,可是,这说到底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当真硬下心肠还真是舍不得。 “云清?” “姐姐!“ 荀卓文和莫不离同时开了口,想要为小米求情。 “你们两个人谁也不要说话,错了便是错了,断然是不可马虎的!荀卓文,你的手到底要不要上药,不要我们就去吃饭!由着他一个人在这哭闹!” 俞云清大声的呵斥着,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小米不过是在假哭罢了,实际就是不愿意认错。可是,他还不过是个不足两岁的孩子,这是非观念还是需要矫正过来的,否则,若是大了,岂不是后悔莫及。 “要!要!” 荀卓文一听俞云清那冷硬的口气,便是知道断然是没有回缓的余地,而且,这小子也该教训教训,这以后他再来的话,这小子的脾气也会好点。 荀卓文想着,自然也就开心呢的应道,回头,还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向小米。 却是接到小米透过指缝传来的一个卫生球的眼神,对着荀卓文,明显是有些不屑。 这臭小子!荀卓文这才知道为什么俞云清一定要好好教育下这小子了,原来如此! 看着俞云清已经抬步朝前面走去,赶紧的跟上,小米此刻便是慌了,知道俞云清这次是认真的,立刻嘴巴一瘪,当真是哭了起来。 “妈妈!你不要小米了吗?妈妈,我道歉,道歉好不好嘛!” 小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这俞云清跑去,小步子跑得飞快,怕俞云清当真是不要他了,不理他了。 俞云清微微的叹息了声,却只是背着身子,就站在那里,不前进,却是也不后退,等待着小米道歉的话语。 “对不起,色狼!” 小米伤心的抹了抹眼泪,却是低了头,认真的道了歉。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俞云清,等待这俞云清回头抱他。 “下次还会不会这样了?” 俞云清皱了皱眉,虽然觉得小米最后那个色狼二字加在这对不起的后面,有些不伦不类,可是,她到底还是不愿意换了这个称呼,换了该叫他什么?爹爹吗?这样的称呼更加的让他别扭。 “不会了!” 小米却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抬起泪眼,转到了俞云清的面前,可怜巴巴的扯着俞云清的袖子,像只可怜的小狗一般。 俞云清终究是忍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小米的鼻子,笑着说道:“下次,若还是这样的话,我就直接打你的屁屁了,听到没?” 说完,却是直接咬了咬小米的鼻子,眉眼展开,笑的灿烂,声音却依然带着微微的恐吓的味道。 “知道了,妈妈!” 小米终究还是有些害怕的,或者这第一次俞云清冲着他发火,让他有些吓到了,总之声音依然是闷闷的点了点头,靠在俞云清的怀里,摩挲着。 “那我的手?” 荀卓文看着一下子被小米吸引去了目光的俞云清,感觉自己一下子备受冷落,伸长了自己的胳膊,将那牙印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提醒着俞云清,她的儿子做的好事! “去擦点药吧!” 俞云清依然只是淡淡的说着,朝前面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停住了脚步。 “不离,去通知下绿蔓,开饭吧!等冷将军用完膳了,也该送将军回去了!” 说完,便是朝前面走去。荀卓文本来觉得俞云清的目光终于转了过来,却不曾想俞云清居然又想到了这么一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早知道这样,打死他也不去开这个口了,这如今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俞云清却是懒得去管荀卓文的脸色如何的变幻,她自是心中有着分寸,断然是不会容许自己在同样的事物上犯两次错误。 带着荀卓文去她的书房擦好药后,俞云清便是带着荀卓文去那饭厅,绿蔓等人在已经在那候着了。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都是些俞云清平日里爱吃的。对于荀卓文的喜好,绿蔓也抓不准,就大概的凭借着记忆中的冷家的菜肴做了几个,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反正是硬着头皮端了上来。 荀卓文看了看,倒是无所谓,笑了笑,也不作退让或者礼仪,直接率先的坐在了那主位上,仿佛他本该坐在那里一般,天生的带着无与伦比的尊贵的气息。 哪怕只是闲散的那么一坐,却也是让人不忍亵渎。 俞云清看了看,也不去多说什么,反正她是准备送走这尊佛的,只要他吃的高高兴兴的走了,那么她便是相安无事了。 “绿蔓,你们也坐吧!辛苦你们了!” 俞云清微微有些歉意的冲着莫老夫妇笑了笑,她自是知道,她这般的一番折腾,该是吓坏了两位老人家的。 俞云清自小与父母分开,只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所以,对于老人家心中总是有着莫名的亲近和怜惜。 荀卓文听着,只是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多说什么。与下人一桌,他虽没有体验过,但是体验一番又如何? “做吧!你们都辛苦那么久了!” 荀卓文也帮忙招呼着,只是,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却是吓得莫老夫妇有些忐忑不安了起来。刚准备坐下的身子,此刻又嘭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不断的搓着袖子,明显的局促。 俞云清却是有些恼恨的瞪了一眼荀卓文,心知并不是荀卓文的错,不过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对于自己卑微身份的一种胆怯和害怕的体现。可是,若不是荀卓文开口,他们本已经习以为常了。 接收到俞云清那恼怒的神色,荀卓文只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摊摊手,明显,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一番好意,反而增添了诸多的麻烦,让他有些不知所以了。 “不离,有酒吗?今天好不容易团聚了,我们喝点酒如何?莫伯父,您的酒量如何?” 荀卓文索性也不招呼了,看着旁边的酒坛子,突然想到,嘴角一撇,笑了起来,一脸的邪魅。 “有!有!有!可是,不过是我们家乡酿造的女儿红,却不知道将军是否喝的习惯?这酒就我和我爹打发时间的牙祭!” 莫不离赶紧的抱了个酒坛子过来,忙不迭的扯开那上面的封盖,一阵酒香就这么窜了出来,扑入了所有人的鼻尖。 第七百零三章 庆祝 荀卓文只微微的觑了觑眼睛,便看出来了,这里面好几个人能够喝酒,得意的笑了,看来今晚,他的计划能够完美实现了。 俞云清本想阻止莫不离的动作,可是,不等她说话,莫不离早已经将那酒一一的倒了出来,甚至连她的面前都已经倒了一小杯了,如此,她也不太方便说些什么了。否则,倒显得她这个做主人的太过于小气。 “不离,换大碗吧!今天高兴,这小杯喝着有什么劲呢?” 荀卓文却是不满的叫嚣了起来,只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俞云清的方向,看着她的动静,见她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说什么,心里更加的乐开了怀。 莫不离几乎是眉头都没有皱,乐颠颠的就跑去搬了大碗过来,一一的放在了所有的人的面前,酒咕噜咕噜的一一的倒了下去。 “来,让我们同举杯,恭贺我和云清大难不死!庆祝我们的团聚!” 荀卓文却是站了起来,手中高高的举着酒碗,大声的唱和着。声音浑厚,铿锵有力!不同于以往他或冷硬,或温柔,或暴怒的声音,因为那些总是带着些男子高贵的性感。而此刻高举酒杯,这样的唱着祝酒词的荀卓文,俞云清却是第一次见到。 抬头,那个人,在她的眼里,仿佛幻化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此刻不过时君临天下,俯瞰苍生。他的身上的这种霸气仿佛是与生俱来,让人不忍忽视。 所有的人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端起了酒碗,连一直对着荀卓文有着敌意的小米,也跟着站在那凳子上,仰头,看着荀卓文高高的举起的酒碗,眼睛里是难得的安静和微微的崇拜。 “干!” 荀卓文高喝一声,率先干了那碗中的酒,莫不离一见,微抬酒碗,仰头,一口闷了。莫老夫妇也紧跟着喝了,绿蔓却是微微的皱了皱眉,看了眼莫不离,一闭眼,到底是将那一碗酒喝了个干净彻底。 轮到俞云清了,她却是微微有些呆住了,这一大碗的酒,却是让她犯愁了。 以前,她虽说也没有少喝酒,可是白酒这般的凶猛的喝的,却是第一次。可是,看着所有的人的目光,而且这不过是第一行酒罢了,若是不喝完,似乎不合情理。 索性,闭了眼睛,仰起头,直接拿起酒碗,咕噜咕噜的倒了进去。喝道最后,却是呛得满脸通红。 “咳!咳!” 俞云清不停的咳嗽着,终究是被那白酒呛到了,一咳嗽,那酒精就不断的朝头上涌来,头微微的有些眩晕了。 莫不离还在倒酒,俞云清一见,赶紧的遮住了自己的酒碗,明显已经有些犯怵了。 绿蔓见了,赶紧的说道:“不离,给将军多倒些,今儿个,你和爹陪着将军喝好!姐姐身体刚刚好,不能喝太多的酒!” 俞云清一听,感激的冲着绿蔓一笑,手边却是递过来一个小碗,里面盛着一碗白莲银耳羹。抬头,却是荀卓文冲着她微微的一笑,随即转头,自己拿着筷子夹了筷肉入了口。 俞云清接了,赶紧的喝着,口中的那燥热的感觉才算微微下去了些。 一顿饭,忙着喝酒的人在喝酒,忙着吃饭的人在吃饭,倒是十分的和谐和热闹。 明显,莫不离和荀卓文都有些喝高了,两个人甚至靠在一起在说些军营中的难兄难弟的事情来了。俞云清初始还仔细的听着,可是听着听着,头就有些晕的厉害,明显那个酒还是太猛了,身子有些吃不消。 莫老夫妇年纪大了,吃好饭也就退了,回去歇着去了。绿蔓见了,服侍着两位老人家现行去休息了。俞云清则摇摇晃晃着身子,抱着小米,回去了他的房间,哼着歌谣,哄着他也睡了。 从小米的房间出来,天色已经黑透了,伸手难见五指。天上的月亮被云层遮住了,只露出一点月牙白来。俞云清仰头,看着天空,突然对着那天空笑了。 她活着回来了,回来了她自己住的地方!这种温暖的感觉,这样一份属于亲情的认知,直到这酒醉之后,她才完全理清。 “他睡了?” 一阵酒气扑鼻而来,手却是重重的压在了俞云清的身上,身子靠了过来,带着男子独有的霸道的气息。 “你喝醉了?他已经睡了!” 俞云清却是皱了皱眉,看着此刻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样的荀卓文,微微的有些不悦。更加的令她不舒服点是荀卓文的酒味一下子将她体内的酒精一下子勾搭了出来,此刻直朝她的头袭击而来,让她微微有些眩晕的感觉。 “你做什么?” 俞云清看着完全挂在了自己身上的荀卓文,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头脑发胀,双眼迷蒙。想要推开荀卓文,可是却是根本使不上半分的力气,整个人摇摇晃晃,完全站不稳。 荀卓文嘴角邪魅的一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仿若是当真醉了一般,身子紧紧的贴着俞云清,身子不断的晃动着,气息灼热,烫人,带着浓烈的酒香味,却只是让人沉醉,并不反感。 “云清,好大的月亮啊!你看!好大好大啊!” 荀卓文胡言乱语了起来,眼睛微微的眯着,手指着天空,不断的晃动着。 “好大的月亮?” 俞云清皱着眉头,看向天空,只是,随着荀卓文的身子不断的摇晃着的俞云清,头脑发晕,根本无法仔细的看着天空,这月亮不是应该看不到吗? “你说错了!哪里有月亮,明明就没有!” 俞云清仿佛也醉了一般,大声的反驳着,身子重重的一晃,整个人踉跄了下,却是挣脱了荀卓文的束缚,身子朝一边歪去。 “错,就是圆圆的月亮!” 荀卓文看着俞云清那绯红的脸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假戏真作了,突然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整个人朝俞云清扑去,如狼一般,将俞云清揽入了怀抱。 “你好美,比天上的嫦娥还美!” 荀卓文抬起了俞云清的下巴,仔细的看着俞云清的脸,手指细细的摩挲着。手下,那细腻的如白瓷一般的感觉,让他的心真的醉了。 “你瞎说!” 俞云清却是睁着大大的眼睛,迷蒙的看着荀卓文,她是醉了吗?为什么心里那么的想要去细细的抚摩他的脸。 手呐呐的抬了起来,仔细的一点一点的,从荀卓文的眉毛,眼睛,鼻子,唇,细细的勾勒着。那微微的带着些冰凉的手指,在荀卓文灼热的脸上,仔细的划过。却是引起荀卓文微微的颤抖,心里那奔腾的呼啸的感觉呼之欲出。 “云清!” 荀卓文吞咽了下口水,喉结骨碌一下,头俯了下来,眼睛却是璀璨如星子一般,盯着俞云清的眸子仔细的看着。 “恩?” 俞云清愣愣的看着荀卓文,水眸迷蒙,如秋水远雾,眼睛微微的眨动,却是仿佛开了一扇门,勾引着偷窥人不由自主的朝里面走进去。 荀卓文的眼睛变的深沉了,如黑瞿一般的眼睛,此刻泛上赤红。 “云清,我想!” 荀卓文含混着声音,带着性感,话音未落,却是在俞云清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俞云清的脑袋却是仿佛炸开了锅一般,轰的一下,整个人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眼睛呆呆的看着荀卓文,愣愣的,傻傻的,带着些痴迷和眩晕。 荀卓文却只是嘴角微微的一笑,颠倒众生一般,轻轻的吻了下去。由初始的浅尝则止,慢慢的加深,一点一点的将俞云清的神志泯灭,蚕食。 直到俞云清气喘吁吁,衣襟半露,荀卓文才作罢。微微的松开了些,可是手却是依然牢牢的禁锢着俞云清,不容许她脱离他的禁锢半分。 俞云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嫣红的唇一张一翕的动着,面色酡红,眼睛迷蒙,带着性感和妖娆,如酒醉的玫瑰一般,耀眼夺目。 “小妖精!” 荀卓文终究是叹了口气,一把捞起了俞云清,便朝俞云清的房间跑去,脚步踉跄,身形不稳。可是,不管怎样,荀卓文却是始终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一直牢牢的抱着俞云清。 还不曾回复理智的俞云清,此刻整个人突然被悬空,脑袋里又乱了,杂乱的根本无法理清思路。只知道自己很晕,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找不到方向,寻不到出路,仿佛一直踩在棉花上一般。 “小妖精,我要吃了你!” 强忍着折磨的荀卓文大喝一声,关上房门后,就直接将俞云清低在了门边,唇却是狂热的吻着俞云清那香甜可口的唇,仿佛永远都尝不够一般。 俞云清只觉得整个人快要窒息了一般,无法呼吸,无法挪动,只能随着荀卓文的唇舌的动作,接受着他的洗劫。 荀卓文估计自己要疯了,不然就是发了疯,否则,他怎么会这样的疯狂。仿佛无论怎样都要不够一般,疯狂的亲吻,抚摸着,可是却远远的不够,他只想要,想要与俞云清一起融为一体,只想与俞云清一起去攀登那高峰。 当衣衫褪尽,两个人赤诚相对,荀卓文没有给任何的机会让俞云清拒绝,他直接用疯狂的行动告诉了俞云清他想要她,深深的要她! 俞云清不知道自己真的是醉了,还是糊涂了,总之,这一晚上,荀卓文有多疯狂,她就陪着他一直疯癫着,直到两个人精疲力竭,直到最后都瘫软在床上。 绿蔓和莫不离这一夜也没有歇着,久久未曾见过的两个人,因着酒精,完全的放开了自己,体会着小别胜新婚的喜悦。 当清晨的阳光照射进了这座小院,照射在了每一个依然贪睡的人的脸上的时候,暖暖的,却是带着清晨的清新和喜悦。 荀卓文和俞云清依然在床上贪睡着,两个人光滑的肩膀裸露在外面,相依而眠,嘴角都含着一抹浅笑,似乎带着昨日的甜蜜和温存。 风轻轻的吹了进来,吹着两个人的头发,痒痒的,拂在脸上,仿佛情人间的亲吻一般。荀卓文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旁边依然贪睡着的俞云清,笑了,眉眼弯弯,线条柔美。 第七百零四章 挑衅 荀卓文俯身,正欲亲吻俞云清的额头,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惊得荀卓文赶紧的将被子扯了上来,遮住了俞云清赤裸的肩部,神色不悦对看向门外。 “妈妈!妈妈!” 小米如一阵风一般的吹了进来,声音雀跃,而门大开着。 荀卓文听着,额头一头的黑线。 这小子怎么这么早?而且,若是让这小子看到了,会不会又是一番不平静? 荀卓文想着,赶紧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披了长袍,腰带紧紧的扎上,从屏风后面走了出去。 “你怎么在这?” 小米皱着眉头,看着此刻耀武扬威一般的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去路的荀卓文,不由得有些恼怒的问道。 “臭小子!我是你爹,你都不知道叫一声的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荀卓文挑起眉头,带着清晨刚刚睡醒的惺忪性感,锁骨微露,胸膛处微微的敞开,嘴角微撇,一副挑衅的模样看着小米那气鼓鼓的小脸,心里偷偷的笑着。 “你滚开!色狼!说,你怎么会在我妈妈的房间!这里是只有我可以进来的地方!” 小米一看荀卓文那明显挑高的眉毛,只恨自己太矮,否则他就直接跳上去,扯断他的眉毛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趾高气昂的看着他。而此刻,却也只能恨恨的跺着脚,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大不满。 “哟!这是谁教的?居然这般的没有礼貌?” 荀卓文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十足的挑衅的语气说着。只是他斗的热闹,却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当听到身后的人儿转动身子的声音的时候,他才后悔不迭。 “妈妈!妈妈!你醒了啊!色狼欺负我!” 小米一听到俞云清的呻吟声,赶紧的叫了起来,仿佛遇到了救兵一般。只是,任由他左窜右跳,荀卓文却始终像一面墙一般的,挡住了他去见他亲妈的路。 该死! 小米眉头一皱,眉眼一横。直接抓住了荀卓文的胳膊,准备咬下去。 “哎哟!好痛啊!小米你个坏小子,又咬我胳膊!” 荀卓文还不等小米的口咬下去,却是大声的叫了起来,装出了一副疼痛难耐的模样,在那皱着眉头,一副委屈的表情。 “你个大骗子,你个坏蛋!我没有咬你,你骗人!” 小米一下子急了,他是想要咬他,这样他就能够去找妈妈了。可是,他突然想起了妈妈昨天责骂他的情景,一下子害怕了。可是,这个坏蛋居然诬赖他! “小米,别吵!” 俞云清本来睡着的,可是这般的大声的吵闹,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呢?她只是想要假装睡觉,避免昨夜的尴尬。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昨天的行为,是酒醉吗?有之。是放纵吗?也有之。怪只怪,昨夜的月色太美丽,让她失去了她的准则,忘记了她该坚持的信仰。 她本想就这么蒙混过关,今日,荀卓文早早的起床,走掉,不用面对便无事了。可是,却不曾想小米却是过来闹了这么一出。 若是她还不起床,只怕吵闹的动静大了,将其他的人都吸引过来,只怕,她这颜面也就丢尽了,再也无话可说了。 “妈妈!色狼欺负我!” 小米一听俞云清的声音,顿时委屈的大声的哭了起来,眼角的泪珠就这么晃啊晃啊的,落了下来,肉肉的脸上,泪珠滚动,不带半点的痕迹。 “将门关上!让小米进来!” 俞云清已经穿戴整齐了,此刻依然披散着头发,却是走了出来。对着荀卓文,轻声的命令道,只是声音中带着昨夜疯狂后的沙哑,虽说是命令,却是听着性感撩人。 荀卓文十分受用的前去将门关了,对于俞云清的命令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有些乐滋滋的感觉,看来,他是有些被迫症了。 “妈妈,他欺负我!” 没有了荀卓文的阻挡,小米立刻撒欢一般的跑向俞云清,整个人抱住了俞云清,立刻哭泣着向俞云清告状。 荀卓文一转身就听到了小米的话,闷在心里偷笑了下,心情十分的愉悦,他也想看看俞云清是如何管理自己的儿子的。 “小米,是谁带你过来的?” 俞云清却根本没有接着小米的话,反而转换话题问道。 “我自己过来的!我一醒就想妈妈了。我怕我昨天见到的妈妈是梦里的妈妈,所以,我就很早就起来了,很好,妈妈还在的呢!” 小米撅着嘴巴,说到梦里的妈妈的时候,脸上明显的带着忧伤的表情。当说道后面,脸上立刻一脸的明媚。 俞云清听着,心间却是颤抖了下。她似乎在孩子的心里落了一道坎,这个坎恐怕一时半会却是难以消除。 “小米,以后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 俞云清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小米,下巴抵住小米的头顶,摩挲着小米头上软软的毛发,心中的母爱顷刻泛滥。 “嗯,妈妈不许撒谎!拉勾勾!” 小米吸了下鼻子,鼻头微微的耸动了下,伸出胖胖的手指头,看向俞云清,甜甜的笑着。 俞云清也笑了,手指头伸出,轻轻的点了点小米的大拇指,勾起小拇指。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一只长长的手指头插入了两个人的手指头的中间,却是惊的俞云清一下子抬起了头。却是荀卓文笑眯眯的看着她。 俞云清正想说话,话音未起,却被荀卓文直接打断了。 “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荀卓文开口笑眯眯的说着,小米听了也乐呵呵的跟着一起念着,父子俩却是难得的相视一笑,紧紧的勾着俞云清的手指头,不留一点的缝隙。 俞云清却是急了,手指急急的想要抽出,却被这爷父子二人紧紧的勾着,没有半分的松动。 俞云清瞬即将小米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神色却是冷硬了下来,看向荀卓文。声音微微有些严厉的说道:“荀卓文晚归多日,恐将军府人心慌乱,将军该速速回府!” “什么?你在赶我走吗?” 荀卓文原本还在为自己的小伎俩开心着,却不想听到了俞云清这般的冷硬的话语,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眉头紧紧的皱着,神情十分的不悦。 “将军是贵人,岂是我俞云清可以留的人!” 俞云清却是丝毫不退让的冷硬的说道,神色没有半分的改变。 “俞云清,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昨天都是假的吗?” 听着俞云清那夹枪带棒的话语,荀卓文的神色冷硬了下来,话语间不由得多了几份恼怒。 “昨日,呵呵,将军请勿多想了,昨日我不过当是被狗咬了一顿罢了,将军又何须如此的多情呢?” “昨日,呵呵,我不过是当被狗咬了一顿!” 俞云清的话依然在荀卓文的耳边不断的响着,就算荀卓文用再大的力气抽打着那马匹,就算再强韧的风刮过耳边,耳边却依然驱逐不去那冷清的声音,依然无法遏制心中的痛楚。 她就那般的嫌弃他吗?就那样当着小米的面,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荀卓文无法想象,也无力想象。他只知道当他听到俞云清的话的时候,心中那原本幸存的侥幸就那样轰然倒塌。 心中被一种叫做忧伤的东西填满了,他甚至根本没有去多费唇舌去与俞云清过多的争辩,而是仿佛是做贼心虚的人一般,被人抓了个正着,落荒而逃。 他不愿意去争,只因为他不想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可是,心中的痛楚,却是让他不得不承认他耳中听到的现实。 俞云清带着小米,看着几乎是踉跄着脚步,神色忧伤的离开的荀卓文,一直目送着他走出去很远,很远,直到他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她跟荀卓文说,过来不是送他,而是为了监督他确实离开了,不会再偷偷的跑回来。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好像丢了。 在她说出那样的话语之后,她才知道,她丢了心,她的心此刻是空的,仿佛一个黑洞一般,漫天的迷雾,却是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妈妈,你怎么哭了?妈妈不哭!” 小米仰头,正好接到了俞云清落下的泪珠,滴答一声,清晰的落在了他的手心。灼热的他的小手都痛了。 “哭了吗?不,妈妈没哭,妈妈只是被风迷了眼睛罢了!” 俞云清蹲了下来,一把将小米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却是边哭边笑着说着。细细的眉毛皱着,大大的眼睛里满含着泪珠,不断的滚落下来。 “妈妈不哭,等小米长大了,小米保护妈妈,不让色狼欺负妈妈!” 小米也学着俞云清的样子,将俞云清的腰紧紧的抱着,如同宣誓一般的说着,神色间满是郑重。 他就知道,色狼是坏人!是个大大的坏人!只要他在,妈妈总是不开心! 俞云清听着小米小大人一般的话语,却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小米,任眼泪不停的落下,却不再言语。 冷府 月璃珞此刻正焦急不安的站在冷府的门外,翘首盼望着。 风子寒一行人已经回来了五六天了,按照当时他汇报的情况,卓文早就该于三日前就应该回来了,可是,直到现在,荀卓文却依然没有到。 这些日子,她日日站在这门外,翘首盼望着。只因为她想将这样一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让他与她一起分享这样的喜悦。 远远的,她看到一匹快马朝着冷府的方向飞奔而来。月璃珞微微的眯了眼睛,仔细的凝视着。 卓文?是卓文!不错,就是卓文! 月璃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整个人只瞬间便明媚了起来,脚步匆匆的从台阶下走了下去,她想要去迎接荀卓文。 “吁!” 荀卓文大喝一声,喝止住了正准备朝前面飞奔的马儿。他没有想到在台阶的下面有人,若不是发现的早,只怕,此人便要成为这马下冤魂。 第七百零五章 一语点破梦中人 “卓文!卓文是你回来了啊!” 被马儿吓的微微有些怔住的月璃珞看到从马上跳下的荀卓文,立刻的回过了神,惊喜的叫道,整个人飞快的朝荀卓文奔去。 “璃珞?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屋去?” 荀卓文却是将缰绳直接扔给了一旁的小厮,微微的皱着眉头,有些奇怪的问道。 “人家等你嘛!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人家天天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脖子都酸了,总算将你盼回来了!可是,你还给人家脸色看!” 月璃珞微微的皱着鼻子,有些不满的说着,手却是挽上了荀卓文的胳膊。只是,却被荀卓文不动声色的摆脱了出来。 “娘他们可都好?” 荀卓文一边问着,一边大步的朝里面走去。 他此刻的心很乱,其实没有一个问题是他现在关心的。他现在满脑子的还是俞云清临走时的那些冷冰冰的话语。 “娘他们都好!卓文,我,我有......” 月璃珞应着荀卓文的话语,脚步匆匆的跟着荀卓文的步子,可是刚刚低头看路,抬头,荀卓文却是已经走出去老远,而她的话却还不曾说完。 卓文怎么了?整个人看上去明显有些不太对劲。是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月璃珞皱着眉头想着,头微微的摇了摇,却是微微的提起裙子,小跑着一般追赶着荀卓文。 “卓文,等等我!卓文!” 月璃珞大声的叫着,裙裾飞扬,可是,就算是这样,却依然赶不上荀卓文的脚步匆匆。 “夫人,小心些!”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宝珠,一见自家的夫人在那奔跑着,吓的赶紧的叫了起来。 “呼呼!夫人,小心些!您不想要您的孩子了吗?” 宝珠终于是小跑着追赶上了月璃珞的步子,却是一把抓住想要继续追着荀卓文的月璃珞,微微有些不悦的说着。 这孩子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怀上,她自然是知道的。这般的来之不易,却被夫人如此的糟蹋,岂能让她不生气呢? “可是,卓文!” 月璃珞皱了皱眉头,指着已经不见了踪迹的荀卓文说着,神色间微微有些失落。她还不曾告诉他,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了,这个消息他听了一定会非常的开心的。 “夫人!您怎么这个时候反而不冷静了呢?您肚子里的是将军的孩子,是未来冷家的当家人,只要有他,您还怕将军的心不在您这吗?” 宝珠皱着眉头,一语点破梦中人一般的说道。 这言下之意自然是月璃珞无须如此的去巴结荀卓文,她只需要好好的养胎,为荀卓文生个胖小子,比任何事情都强。 月璃珞想着,点了点头,挽上宝珠的胳膊,只是,眉毛依然皱着。 荀卓文正坐在书房,愣愣的发着呆,脑袋里充斥的那些东西,他想要驱逐出去,可是,却是怎么样都无法做到。 “俞云清!你到底是想要我怎样?” 荀卓文大喝一声,懊恼的捂住了头,神情沮丧。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紧接着一阵脚步声音,很快,便进来了一大群的人。 荀卓文没有抬头,脑袋里快要炸开了的都是俞云清声音,俞云清的样子,还有俞云清那决绝的话语。 “卓文,我的儿,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有去为娘那去!” 冷老太太几乎是踉跄的奔了过来,后面跟着一同前来的丫头侍女。 “苍儿,你怎么啦?” 冷老太太微微有些愣住了,他们这么一大帮的人进来,卓文却是无动于衷,甚至于她这个母亲进门,这般热烈的话语,他却是没有半点的反应。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在冷老太太这般大声的话音下,荀卓文才微微的抬起了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冷老太太,眼睛里没有着久未见面的雀跃和惊喜,甚至连热烈都没有。余下的,只是冷淡,低至谷底的冷淡。 “苍儿,你怎么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冷老太太走了过来,站在了荀卓文的面前,皱着眉头问道,声音中微微带着些怜惜。 “无碍,只是有些乏了,这些日子劳您心忧了!” 荀卓文只是淡淡的应道,声音中掩藏不住的疲惫。手轻抚着额头,仿佛刚刚不过是太过于疲惫,而对于他们的进来疏忽了。 “无碍便好,娘听闻皇上口谕,你会稍微晚个一两天回来,却不曾想,一晚便是这么多日子。为娘的日日为你烧香念佛,只为你平平安安!幸好,列祖列宗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冷老夫人喋喋不休的虔诚的说着,只是,眼睛却是不断的看向荀卓文的方向,打量着他的神情。 卓文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以往就算任何时候,她说话他总是认真的听着,神情中终究是尊敬的。可是,此刻明显的是有些坐立不安,心乱烦躁的模样,神态间都有些不耐烦。 “谢谢娘亲的关心,只是,我有些乏了!” 荀卓文微微的揉了揉眉心,神态间的倦意更深,脸上却明显是逐客之意。 “这?那你先歇息吧,晚些时候你过来下,为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冷老夫人的眉毛微微的皱了皱,终究是点了点头,退了出去。一应丫头婆子也就跟着冷老太太一起出去了,来时哄哄,去时又是一阵喧哗。 荀卓文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离去的众人,不过是坐了片刻,仿佛真的是累了一般,寻了床了,就那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倒是真的睡着了。 冷府的后院 嫣红和凤兰正在那里整理着物什,却是听着凤兰撞了撞嫣红,小声的俯在嫣红的耳朵边,轻声的说着话。 “听说了吗?将军回来了!” 嫣红这些日子被夫人责罚,被禁锢在了这小小的后院,不得出去。所有的一应的外界的信息,她都不知情,完全仰仗着凤兰做她的耳目,才能够得悉一些外面的信息。 “当真?” 嫣红轻声的确认道,脸上虽然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可是凤兰却是看到了他眼前一亮,便是知道她还是动了心思。 “自然是不错的,我今日去老夫人那边去送绺子的时候,听到老夫人在那里说,好像将军遇到了什么事情,回来了满腹心思的样子。我本想听听的,却不想被老夫人发现了,也就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了!” 凤兰说着,神色间还有些可惜,若是能够听清楚了,便是知道该如何帮嫣红的忙了。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有救了。 凤兰想着,手又自然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肚子里的宝宝的脉动。可是,手却被啪的一下,打了下来,对上的却是嫣红有些怒其不争的脸。 “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不能动不动就将手摸在那个地方,若是出了差错,我就算再大的能耐,抓住了再多的机会,也不代表能够保住他,你听到了吗?” 嫣红恼恨的说着,手紧紧的抓住了凤兰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红色的丹寇就那么耀眼夺目的在那空气中晃荡着,刺红了人眼。 凤兰微微有些委屈,有些瑟缩,嫣红的样子太可怕,可是,她知道她是为了她好。强忍着手中痛楚,点头应了。 嫣红这才松了手,叹了口气,说道:“我都是为你好!” 说完,便是继续整理着手上的东西,眉毛拧着,仿佛在算计着什么一般。凤兰听了,也不说话。她自是知道嫣红是为她好,只是,总觉得嫣红的神态有些过于紧张了。她不知道嫣红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可是,她却是也没有办法的,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听从她的。 如此想着,两个人倒是一片的静谧,都不说话,只是却是心思各异的想着。 荀卓文没有想到,自己就那么睡过去,居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膳时间,荀卓文才被下人叫醒。 轻轻的摇了下头,荀卓文站起了身,在丫头的服侍下将衣服穿戴整齐。刚刚穿好,还不等出门,门却被大力的推开了,进来的是气喘吁吁的王管家。 “何事如此惊慌?” 荀卓文却是皱了皱眉毛,看着王管家那气喘不停的模样,神色有些冷硬。 “将军,将军,对不起,只是,皇上过来下诏书了,您还是赶紧去大厅去下吧,老夫人和夫人已经在大厅候着了!” 王管家微微有些气喘的说着,脸色潮红,想来也是赶得急了些。 他倒是动作快啊!还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居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回来的消息! 荀卓文嘴角微微带上一抹嘲笑,只是点了点头,便是大步朝外面走去,后面跟着的是毕恭毕敬的王管家,俯首哈腰,一副恭敬的模样。 荀卓文到的时候,云霄离身边最得力的崔公公已经在那里候着了,旁边站着的是正同崔公公热络的聊着的冷老夫人。 “哎哟!可是叫咱家将冷大将军给盼到了啊!这可真是望眼欲穿,望断秋水啊!” 崔公公一见荀卓文冷硬着一张脸走了出来,立刻大声的吆喝着说道,神色间颇有些不悦。 “呵,崔公公,我这才不过是刚刚到家,真不知道您哪里来的这么灵通的消息啊,居然我前脚落地,您这后脚就过来了啊!” 荀卓文却只是淡淡的说道,只是眉毛微挑,暗含嘲讽。 “将军这话咱家可就不爱听了,咱家是奉皇上旨意,命令咱家速速前来,所为的自然是关心冷大将军。皇上日理万机,可是却是时刻在咱家的面前提起将军如何如何,这可是皇上对于大将军的一片关心,将军可是不该有他想啊!” 崔公公立刻是皱了眉头,仿若是一幅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仿佛荀卓文给他盖了顶多大的帽子,让他承受不起。 “是,对,皇上对于我们家的卓文总是格外的照顾,卓文自是铭记在心的。还请崔公公宣读皇上的诏书吧!” 冷老夫人一见荀卓文的那架势,心知他定然是不愿意多说半句软话的,赶紧的接了过去,顺口说道。拦住了荀卓文那正欲张开的口,堵住了他后面的话语。 第七百零六章 诏书 “冷老夫人说的对,我们都该感念皇上的恩德。请各位跪下,咱家要念诏书了!” 崔公公挑眉看向众人,手中的诏书缓缓展开,待一应众人跪倒在地后,才咳嗽了两声,亮开了嗓子,大声的宣读了起来。 “奉天成运,皇帝诏约,寡人今闻骁勇大将军携世外高人灭蝗得胜归朝,十分高兴。特宣骁勇大将军携世外高人一并入朝,听候封赏!钦此!” “冷大将军,请接圣旨!” 崔公公一脸郑重的将那圣旨双手捧住,递给荀卓文。荀卓文微微有些愣住了,抬头,却依然恭敬的将那圣旨接了。 他没有想到,今日才别,原本以为若无任何契机,恐怕他与俞云清之间便是就这般的散了,再也可能无任何见面的机会。 而且按照俞云清驱逐他离开的时候的神情,定然是做了今生再无见面的机会了。却不曾想,皇上这里他却是忘记了。 有功之人,又如何躲的掉这天家的赏赐呢? 荀卓文的唇角扬起,脸色顿时明媚了起来。只是不过片刻又阴沉犹豫了起来,脸上现出一幅为难的模样,皱着眉头看着崔公公。 “将军这般的看咱家,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崔公公只是玲珑剔透之人,这看人的眼色可是一等一的本事。若不然,如何能够在云霄离的跟前混的如鱼得水呢? “咳!冷某只是想让崔公公给皇上回个话,就说冷某无能,那世外高人,以冷某的面子断然是无法请得出山的,恐怕只有皇上出面,看是否能够说动一二?” 荀卓文皱着眉头,明显一幅愁肠百结的模样。他自是不必去俞云清那去碰那一鼻子的灰,既然是皇上来请,那么自然由皇上的人去请便可,何许让他亲自出马呢? “这?此人如此难请吗?不若将军告之咱家这地点,咱家去跑跑腿,试试看?” 崔公公一听,这心头立刻大叫不妙,这皇上临出门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是定然要将那世外高人请来,让他看看的。这若是办的不好,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他可是万万的不敢马虎! “自是知道的,只是恐怕是要劳烦崔公公再走这一趟了!” 荀卓文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心理却是早已经乐开了花。 “自是无妨,为皇上效命,总该是竭尽全力为皇上排忧解难,何况不过是多走一趟罢了,将军无须多心!” 崔公公一幅誓死效忠的模样,双手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只是恭敬的作揖道。 荀卓文自是命令了那下人,拿来了笔墨纸砚,挥洒墨毫,将俞云清的地址就这般的出卖了出去。 晚膳时间刚过,俞云清所独居的院子,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当俞云清不得不跪下,接了那圣旨之后,才知道所谓的好事其实不能乱做的。 而此刻,就算她想让莫不离为她顶替上朝恐怕都是难事,毕竟有了风子寒,荀卓文,云阳公主的作证,她这一趟皇朝恐怕是不得不去。 而崔公公也是怕夜长梦多,事情多有分歧,直接命令小太监传话回去,他则明日早朝陪同着俞云清一道上朝。 六月初一,一个极好的日子,清晨阳光明媚,天空蔚蓝,湛蓝的天空见不到一丝云彩,蓝天如铅洗一般,枝头树叶茂密,天空中鸟儿偶有飞过,带着唧唧喳喳的吵闹声,从人群中滑过。 就是这样的美的让人眩晕的日子,却是俞云清这一生的重大的转折点。此后的人生,她每每忆起这一日,心中便是充满着深深的懊恼。 “落轿咯!云姑娘,请下轿!” 崔公公大声的唱和了一声,轿子稳稳的落下,微启轿帘,调整了声音,恭敬的请着俞云清。 正在看着外面的场景的俞云清,此刻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点了点头,却是轻抬莲步,从轿中优雅的走了出来,神态淡然。 俞云清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头发不过是简单的输理了下,上面挽了个彩云追月的发髻,一只珍珠的簪子,就这么简单的绾了,配上些简单的流苏。耳朵上带着一对精巧的耳坠,黄金打造,小巧精致。 只是淡然的轻抬莲步,却是姿态淡雅,悠然。气质和气场却是丝毫不逊色于任何皇亲国戚,甚至连见多识广的崔公公,都有些佩服。 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子,崔公公心中是多有些诧异的。 初试,荀卓文跟他提到世外高人时,他以为该是个白苒飘飘的老头,却不曾想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有了年龄的认知,崔公公以为不过是乡野粗鄙之人,却不曾想,俞云清的谈吐却是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而此刻看俞云清面对皇城这雕龙画凤的宏大的气势,居然没有半分的惊讶和诧异,这点更加的让他称奇,对于俞云清的身份和身世便多了些好奇。 俞云清微微抬头,看向眼前的情景,这皇城,她是第二次来了。 第一次是荀卓文偕同她来的,第一次,对于这皇城,她是有着好奇和惊诧的。可是,经过了那样的一次勾心斗角的庆功宴之后,她对于这皇城便失去了那神秘的感觉。 这次,若是顺利,她只是想要在那朝堂之上露个面,什么赏赐都不要,只要放她安全的回家,万事无扰,如此便好! 这世界上,无人能够完全的猜透那君王的心思,更何况,她一个曾经大胆的拒绝过当朝君王的人,又如何会去奢望所谓的君王的赏赐呢?只求平安,惟有平安,如此才是最重要的。 “云姑娘对于这皇城不好奇吗?” 崔公公小声的问道,他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对于俞云清的淡然,他始终还是有些不太理解。更何况为皇上避免掉任何的麻烦,也是他作为皇家最高的主管该做的事情。 “公公为何这么问?” 俞云清微微的侧头,淡然的笑着。好奇?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吗?皇城中掩盖了多少污秽,皆不是她所愿意见到的。 “这,咱家只是觉得姑娘应该是第一次进皇城,却对于这般美丽的,精致的,恢弘的建筑和装饰,丝毫没有半点的兴奋和好奇之情,有些不太能够理解罢了!” 崔公公老实的说着心中真实的想法,他能够听出俞云清话中的敷衍之意,如此更加的激起了他心中的挑战之意,他想要了解这个女人心中的想法。 “呵呵,崔公公不曾听说过一句话么?好奇害死猫。人不能太过于执着于自己所不能掌握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又何须对我不过只是可能只有一面之缘的皇城泛起如此多的兴趣呢?若是滋生了那贪恋,可不是要不得的事情吗?” 俞云清轻笑着说道,眼睛却是看向辽阔的天空,眼睛澄清,明亮,身上拢着淡淡的光晕。 崔公公听着,却是吓了一身的冷汗。他怎么偏偏忘记了师傅的教训,偏偏在俞云清的身上控制不住这好奇之心呢? 只深深的看了眼俞云清,淡淡的点了点头,却是再也不说话了,手摇拂尘,脚步匆匆,带着俞云清朝前面走去。 不多言,不多心,不多语,心静,目明,这些都是师傅临终前一句一句的说与他听的,若非是俞云清提起,他恐怕将这些东西忘的一干二净了。此刻恍然想起,才庆幸,自己的头依然牢牢的呆在自己的脑袋上面。 俞云清淡然的一笑,脚步紧紧的跟上,这一句好奇害死猫既是对崔公公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她必须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的头脑,否则,若是跟这皇城中任何人多了纠葛,只怕她便是再难安生下去。 “云清?你怎么在这?” 风子寒一身朝服,整个人显得更加的丰神俊郎了,只是明显人已经瘦削了下去,眼睛处可以看出淡淡的黑色,恐怕这些日子睡的并不安生。 俞云清只是微微抬头,她早已经知道了在这朝堂之上可能会遇到风子寒,心中并不诧异。只是,对于自己依然关心风子寒的状况,微微有些恼怒。 她似乎太过于多情了吧! 俞云清狠狠的鄙视了番自己,这才点头应了,却还不等开口,崔公公却是接了话头,说道:“怎么,风驸马认识云姑娘?皇上差咱家请云姑娘入朝听封赏,便不作多停留了!” 崔公公说完,便只是点了点头,示意着俞云清,跟着朝前面走去。 俞云清冲着风子寒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跟上了崔公公的步子,朝前面走去。 风子寒微微的愣在了当地,直到俞云清走出去了很远,却依然站在原处,没有离开。 “风御史已经是皇上亲点的驸马了,择日将与云阳公主完婚!” 崔公公只是轻声的说道,只是话外之话,却是暗下不表。 俞云清却是微微的愣住了,带着些疑惑的看向崔公公,说道:“公公对云清说这般话是何意?” “姑娘是聪明人,又何须崔某多言呢?” 崔公公只淡淡的一笑,风子寒看俞云清又多少的深情,他只需要一眼便能够看出,他相信面前是这位云姑娘定然也是知晓的。而云姑娘的眼神虽然看不出太多的波澜,可是俞云清刚刚的一个反问,却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他便是知晓这两个人是有情意的,只是为何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他不关心。他只是希望,这朝堂上多一事不若少一事。 “公公放心,云清自是姿势甚高,从不贪恋他人之物!” 俞云清只是冷冷的说道,神情冷硬,不复先前的淡然。她不曾想过,她并没有想要去争取什么,却是已经有人过来警告她了,这世界,怎么会混乱至此? “如此,请恕咱家多言了!” 崔公公自是听出了俞云清话里的反感之意,只是他想要提醒的已经提醒到了,自然也无所谓。一句低头的话语,对于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 第七百零七章 被宠坏了的家伙 后面,崔公公与俞云清倒是一路无语,也未曾碰到什么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走着。 饶过了那盘龙殿,走过了一条小路,俞云清却是跟着崔公公走到了一片开的璀璨的花园。 “云姑娘请先行在这歇息下,容咱家汇报过皇上后,再来带姑娘见皇上!” 崔公公说着,指着旁边的一条竹藤椅,示意着俞云清。俞云清只是点头应了,崔公公便也不多说些什么,先行离开了。 俞云清依然站着,看着面前看的灿烂的花朵,一种淡蓝色的花引起了她的注意。 花名她不是很清楚,六瓣,颜色淡蓝若澄净的海水,在地上如蔓腾一般灿烂的开放着,花极小,却是成片成片的,让人看着耳目一新,神情气爽。 俞云清就是看着这样的花,散尽了心中的郁积之气,脸上渐渐的多了些明媚的颜色。 “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好美啊!像仙子一样的美哦!” 一个稚气的声音,却是在俞云清的身后,大声的响了起来。 俞云清惊讶的回头,却是看到一个少年模样的俊俏的男孩子眯着眼睛,笑容满面的看着她,脸上明显的带着惊讶的神色。 “你是谁?” 俞云清展颜笑了,却是反问道。笑容灿烂若这盛开的花朵,绚烂的眼睛。 “姐姐,明明是人家先问你的?你要先说的!不然我就不告诉你!” 男孩子却是撅着嘴巴,有些不满的说道。明媚的眼睛,硬着阳光,却是璀璨若星子,带着简单的单纯和良善。 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家伙!俞云清笑着,捏了捏男孩子的脸,皮肤真好,和她家的小米一样的滑嫩。 “我叫俞云清,这样满意了吗?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哦!” 俞云清笑着说道,只是,男孩子就算不说,她也差不多能够猜到男孩子的身份。虽然眉眼微微有些差异,可是大体上却是与云霄离相差没有多远,他该是云霄离的皇弟。 “我叫云霄挲,是当今皇上的十七皇弟!你愿意跟我玩吗?” 云霄挲发现俞云清在听到他是皇帝的弟弟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心里不由得多了分亲近,这是第一次听他的身份后没有吓到的人,所以,他决定跟她玩。 “可是,我只是来皇宫这一次哦!也许等下我就回去了,所以我不能陪你玩了!” 俞云清有些可惜的说道,对于云霄挲,虽然不过是这么一点点时间的接触,可是心中却是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或者什么?反正就这样的多了份亲近。只是却不曾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单纯的人,却改变了自己以后的路,甚至一度差点让她失去了所有。 “不!我是皇上的弟弟,我说让你陪着我玩,你就必须陪着我玩!” 云霄挲却是大声的不依的说了起来,整个人的面色潮红,明显有些气愤的模样。 “那我就陪你玩一下会,等下若是你的皇帝哥哥找我有事情了,那么我就不陪着你玩了,这样好吗?” 俞云清开心的笑着,捏了捏云霄挲的鼻子,灿烂的一笑,声音中却是有着对于云霄挲的娇纵。 “那么,你希望我陪着你玩什么呢?” 看着云霄挲立刻转为灿烂的脸庞,俞云清笑的眉眼弯弯的问道。只怕,这孩子鲜少有人陪同着玩,这才对于她的应承这般的开心吧! “我想玩捉迷藏!” 云霄挲开心的叫着,甚至脚都跳了起来,整个人的脸上潮红尽显。俞云清看着也是十分的开心。 “捉迷藏啊!好啊!” 俞云清没有想到,云霄挲提出来的要求居然这么的简单,站起了身子,拍了拍手,牵起了云霄挲的手,朝前面假山处走去。 云霄挲的手微微的挣扎了下,脸红的厉害。俞云清扭头,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这小子,居然知道害羞?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还真是有些可爱。 “是你来找我?还是我找你?” 俞云清看着那漂亮的假山,在那前面站定了,松开了云霄挲的手,问到。 “我找你!” 不等俞云清的话音落下,云霄挲却是大声的说道。直接从口袋中抽出了一张白色的丝帕,递给了俞云清。 “系上?” “废话!” 俞云清微微的吐了吐舌头,笑了,赶紧将那丝帕叠了几叠之后,走到了云霄挲的身后,仔细的将那丝帕牢牢的给他系上。 “开始咯!” 俞云清拍了下云霄挲的后背后,便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速度极快。 “俞云清,你在哪里啊?” “哈哈!过来抓我啊!” ...... 青色的草坪上,两个人在不断的嬉戏追逐着,欢笑声不断。 “云姑娘!云姑娘!你在哪里?” 崔公公终于得了皇上的命令,出来接俞云清进去。可是,却在原来的地方找不到俞云清了,这样的一个认知,让他立刻吓的满头大汗。 这皇宫可是比不得那菜市场,是可以胡乱走着的地方。 “哎哟!我的小祖宗!” 崔公公胡乱的找着,却在不远处看到了正在那玩笑嬉闹的俞云清和云霄挲,立刻大声的叫了起来,心跳加速了起来。 “十七王爷!十七王爷!可是要不得啊!” 崔公公飞快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正在那奔跑的云霄娑,大声的喊叫了起来,一脸的惊慌。 “云姑娘,你怎可与十七王爷这般的玩耍,若是出了何事,只怕你的脑袋都保不住!” 崔公公大声的呵斥着俞云清道,脸色愤然。 “放肆!你这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来呵斥云清姐姐的!” 云霄娑一听,立刻不满的大声的对着崔公公吼道,脸色潮红,面色红润。 俞云清听了,自知在这是皇宫,而她明显在这帮人的眼中是造次了,本就是不想惹是生非,此刻见了崔公公这般的模样,心中也不做计较,只是淡然的笑笑,说道 “是民女造次了,不知道是十七王爷,这才冒犯了,以后断然是不会了。还请崔公公和十七王爷息怒,莫因为民女一事而伤了和气!” 俞云清说着,倒是不卑不吭,丝毫也没有半点能够看出她的心思起伏。 “唉!云姑娘,你跟着咱家过来吧!” 崔公公叹息了声,讪讪的松开了云霄娑的手,朝着俞云清说道。这其中的缘由却是暗下不表,虽说是皇家中早已经公认了的秘密,可是,对于这皇宫之外的人,自然还是多有些不便透明,只期望莫生事才好,否则,当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俞云清自是不争辩,只是临走的时候,回头,冲着依然在那生着闷气的云霄娑灿烂的一笑,这才看到那依然皱着的小脸狡黠的一笑,心下才算淡然。 他毕竟不过是个孩子,纵然是有着这皇家的身份,诸多不便。可是,在俞云清的心中多是觉得有些孩子的天性不该别泯灭。 大朵金色的璀璨的花朵映入眼帘,俞云清微微有些呆怔的看了眼眼前这金碧辉煌的景象,只一瞬,她便明白了,她这是在皇上处理国务的地方。 “到了,云姑娘在这稍微等下,容咱家先行禀报!” 崔公公伸手拦住了正欲抬步的俞云清,提醒道。俞云清点了点头,心下了然。崔公公便是摇了那浮尘,先行一步,朝里面走去。 俞云清只听的耳边一阵唱和声此起彼伏,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听到了她的名字,一个小太监出来了,在那门口立着,朝俞云清点了点头,便悄声隐退了。 俞云清便知道是叫自己了,这才端了身子,朝前面稳步的走去。 只是,那林立在两旁的太监和宫女,还有那些个一脸深思仔细端详她的一应的大臣,终究是让她心中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原来觐见皇上是这样的一副森然的感觉,想来,她那日还是被荀卓文保护的极好的,否则,怎么偏偏那日第一次与百官同庆,却是没有这样忐忑的感觉呢? 俞云清一直强迫着自己抬头,强迫着自己镇静的面对着所有的人。只是,手指明显的颤抖着,尖利的指甲嵌入了肉中。 你终于来了吗?俞云清? 荀卓文站在所有的人的最前面,嘴角含着一抹斜睨的笑容,看着俞云清,眼睛里是狡黠的光芒。 想跟我撇清关系吗?有那么容易吗? 荀卓文冷冷的想着,抬眼看着依然是一脸痴情的目光看向俞云清的风子寒,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他似乎错了!他不该将俞云清曝光在这些男人的面前。所有的任何一个男人的眼光,都让他觉得难受。 “云清?” 坐在龙椅上的云霄离却是微微有些诧异的站了起来,凝神仔细的盯着眼前的人儿,目光中有些贪恋。 只是,怎么会是她? 云霄离的目光从俞云清的身上挪到了荀卓文的身上,她不是他的小妾吗?为何能够容忍她的抛头露面? 莫非? 云霄离大胆的猜测着,眼神重新回到俞云清的身上,他还是爱极了这个女人,明明害怕,明明胆怯,却偏偏故作镇静,脸上总是那样一副超凡脱俗的模样。 “民女俞云清拜见皇上!” 俞云清依然是一副不卑不吭的模样,没有跪拜,没有按照当朝的女子行礼,只是按照自己固定的见面礼简单的说着。 所有的朝臣却是一片哗然,对于俞云清的身份都有猜疑。她何故如此的胆大,面见君王却不行跪拜之礼,只有荀卓文和云霄离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云霄离不怒,却反而从那帝王之位走了下来,满脸的笑容,看着俞云清,眼神中却是带着一抹深思和审视。 “云清,当真是你吗?没有想到,朝中诸多的男子,却没有一个人敌国你一个女子!当真是巾帼不输须眉啊!” 云霄离的手不断的拍着,说话的那一瞬间是赞赏的,语微带讽刺的看向朝中诸多的大臣,他想要看看,这朝堂之上的云国的精英们,是如何一副模样? 第七百零八章 偏偏接受 “皇上谬赞了,云清不过是学过一些皮毛,碰巧知道一些罢了。自然是比不上朝堂之上,百官的雄韬伟略。” 俞云清说完,低头,不愿意去与云霄离对视,更加的不愿意看到荀卓文那一副得意的模样。还有,那几乎是时时刻刻胶着在自己身上的,风子寒那痴情的眼神。 “皇上,为臣以为,此次剿灭蝗虫,最大功劳的该属俞云清,相信风大人应该与我有同样的感受。所以,请皇上重重的赏赐俞云清!” 荀卓文却是上前一步,高声唱和道。 云霄离听了,嘴角却是含上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转头,却是看向风子寒的方向,朗声问道:“不知道驸马爷有何高见?” 风子寒明显还沉浸在贪恋的观看着俞云清的相貌当中,没有想到,这一下子将矛头就对向了自己,不由得微微的愣了下,这才回答道:“微臣同意冷大人的说法!” 俞云清的眼睛只瞬间,恨恨的盯向荀卓文,旋即又恢复了一副淡然的神情。荀卓文见了,嘴角只狡黠的一笑,心中那点小情绪被俞云清这眼睛一盯,就烟消云散了。 “皇上,云清所做,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冷将军所说的赏赐,还是免了吧!” 俞云清淡然的开了口,对上云霄离兴致盎然的神情。她自是知道,这个皇帝也绝非善类。她拒绝了他那么多次,此次,她自己送上门来了,岂能轻易的放过她? “可是冷大将军和朕的驸马已经开了口了,云姑娘,你这可是教朕为难了?” 云霄离慧黠的一笑,却是扭头,转身,朝那龙椅走去,身上的龙袍衬得原本就玉树临风的云霄离更加的更加的挺直。 俞云清抿了抿唇,听着这明显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却是头疼不已。 若当真不得不为之,那么该怎么办?俞云清抬眼,却是看到荀卓文挑衅的目光。这男人,居然这般的小气,也不过是驱逐他罢了,他还当真与她较上劲了么? 既然如此,那么,退恐无退路,便是迎难而上吧! 思及此,俞云清索性豁出去了,冲着荀卓文妩媚的一笑。这才抬起头,看向那龙椅上,正一脸审视的男人的身上,看来,这世上终究是看笑话的人多。 既然如此,那么,就接招吧!还当真不信了,若是她收了这赏赐,天还能塌了不成? “既然皇上如此说了,那云清便恭敬不如从命吧!” 俞云清微微的躬身,语调平缓,沉稳,声音淡淡的说道。只是,这淡淡的微甜的声音,却是让所有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她居然接受了? 云霄离的眼睛都快瞪直了,他没有想到,以他对俞云清的性格的了解,和这种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游戏的女子的研究,她该继续坚持,继续不要这赏赐的,为什么她偏偏就接受了呢? 他难道还是不了解她吗? 云霄离微微有些挫败感,这游戏似乎更多了几分的挑战。 荀卓文在俞云清冲着他那样惊心动魄的一笑的时候,他心里便是有了底了,只是,听着俞云清说出来,终究是比他自己心里那样想的更加的有冲击力。 可是,是他一步一步的紧逼着她来面对这朝堂的纷争,当她真的坦然接受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后悔了。 风子寒则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俞云清的答案,此刻,他的神情中更多的是忧伤,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深深的笼罩在他的身上。 俞云清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些珠宝和赏银,心头却是一阵苦涩划过。 她是注定躲不过去的吗?还是自是她多想了? 朝堂上最后居然还有大臣是否该赏赐最后起了争执,可是云霄离明显早已经做了决定,岂能容忍这些大臣随意的改动呢? 最后,俞云清几乎是头疼的接下了这些所谓的赏赐,和一件让她十分头疼的事情。随文史大臣编纂这次剿蝗事件,云霄离虽美名其曰为国纂史,可是,俞云清却是知道,事情定然是不会有这般的简单。 更何况,她一个女子,又如何能够轻易的出入皇宫内外,这若是让天下百姓知晓,恐怕都以为这其中另有缘由。 绿蔓和莫不离看着俞云清那样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话,却是愁的不行。 “绿蔓,不离,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吧!找个房间,仔细的放好,锁起来吧!” 俞云清抬头,看着绿蔓和不离担心的神情,尴尬的冲着他们笑了笑,却是十分的牵强。笑容还不及扯开却已经淡了下去,深不及眼底。 “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姐姐务必要跟我们说,万不可自己硬抗!” 莫不离抿了下唇,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虽然,他知道就算他说了,俞云清也不一定会往心里去,不一定会跟他们说实话。可是,若是不说,他的心中便是堵着的,七上八下,永远找不到一个着落点。 “放心,若是当真有事,我定然会跟你们说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俞云清的手微微的捏紧了,整个人却是露出了一个坚强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是看的绿蔓和莫不离一阵心疼。 两人情知俞云清定然是不会听他们太多的,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按照俞云清的吩咐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绿蔓和莫不离终究是拿着那些赏赐的金银珠宝去了西厢房,只留下俞云清一个人独自的呆在那里,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荀卓文回到了冷家,可是心里却是越想越不对劲,他到底做的对了,还是错了? 这俞云清若是去了纂史科,恐怕当真是遂了她的心愿,当真是离那皇上越来越近了。他是希望他们越来越近,还是不希望呢? 荀卓文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在这个事情上不断的纠结着,手中的青筋凸显,看着却是有些骇人。 “将军,前厅老太太有请!” 王管家轻叩了门,没有听到声响,径自的走了过来,恭敬的对着此刻一脸冷硬的荀卓文说着,只是,声音中微微有些小心翼翼。 “何事?” 荀卓文皱了皱眉,微微的有些不悦。他此刻正在纠结,不管是谁人来打扰,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痛快。 “小的也不知,老太太只是吩咐小的,让将军您尽快过去!” 王管家微微的瑟缩了下,言语间更加的小心翼翼。 荀卓文冷哼了声,甩了甩衣袖,冷冷的看了眼王管家,王管家的头低的更低了。头微微的一甩,知道从他这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索性便是抬步的朝前面走了。王管家立刻跟上,手趁着荀卓文没有注意,微微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脚步匆匆的跟上。 冷府,前厅 冷老太太与月璃珞已经在那里坐定了,嫣红和凤兰也在一旁站着。宝珠立在月璃珞的旁边。一应的丫头婆子在前厅忙碌着,沏茶端水伺候着。 “娘,何事找我?” 荀卓文看着这一屋子的架势,不明所以,但是却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皱了眉头,单刀直入的问道,甚至连坐都还不曾坐下。 “苍儿,坐下吧,为娘会找你来,定然是有事情要跟你说明的!” 冷老太太微微的皱了皱眉,她发现荀卓文从回来之后,什么地方变了?变的有些她无法掌控的感觉。仿佛是脱线的风筝,愈飞愈高,而她却失去了手中的那根细细的线。 荀卓文听了,暗眸微抬,找了张凳子,随意的坐了下来,立刻有丫头赶紧的过来,殷勤的为他端茶倒水。 “璃珞怀孕了!” 冷老太太看着已经坐下来荀卓文,轻轻的吹了吹茶杯边缘的茶末,轻啜一口,淡淡的说道。 仿佛她说的不过是个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只有冷老太太知道,她自己是在怎样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才能将这样一件重大的事情以如此的平缓的语调说出来。 她想要看看她的苍儿的反映,如此,才能断定,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自是需要好好斟酌的,一个多年未怀孕的女子,却是突然怀孕了,怎能叫人不生疑呢? 荀卓文刚刚喝下的茶水,还不等咽下,却被冷老太太的这样的一个消息,惊讶的直接瞪大了眼睛,茶水就那么咽在喉中,不上不下,霎时,咳嗽声顿起,丫头婆子一片慌乱的帮着荀卓文拍打着这茶水。 “璃珞?是真的吗?” 荀卓文终于是压制住了身体里的那股骚动的感觉,语带疑惑的问道,整个人明显还在震惊当中,甚至连声音都多了几分的颤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硬。 “嗯,是的!” 月璃珞开心的点头笑道,脸带娇羞,虽然从荀卓文的面上看到的只有惊讶的表情,但是这点就足够了。她相信等他完全吃得消这个想法之后,定然是会更加的喜悦。 她怎么会怀孕了? 荀卓文的整个的眉毛依然皱着,这样的消息太过于震惊了,他完全不能理解,也完全不能想象。 他刚刚脑海中全是俞云清的模样,而此刻,月璃珞却是跟他说她怀孕了,这样的消息是不是不啻于老天更她开了个极大的玩笑。 若是知道月璃珞会怀孕,他们之间又何必多了这样多的事情,以至于他现在明显的对俞云清多了些异样的感情。 现在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况,他该如何处理? 冷老夫人和月璃珞都在那静静的等待着荀卓文,仔细的看着荀卓文的样子,等待着他的结论。 沙漏一点一点的落了下去,伴随着水滴声,声声敲打着屋内的人,屋子里依然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该怎么办?荀卓文抬头,对上月璃珞期盼的眼睛,突然心中有些悔恨,不敢抬眼去看。 “苍儿?” 冷老太太皱了皱眉,只是,心中却是已经拿捏住了,看来卓文也与她一样的诧异。 第七百零九章 弱智 “娘亲,璃珞怀孕该是好事,也算我冷家祖上有德,不是么?” 按下一切不说,月璃珞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是自己的,自己这般的迟疑确认,想来该给人造成一种假象,这样对璃珞不公平。 荀卓文想着,却是坚定的抬起了头,对上冷老太太的视线说道。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容任何人给月璃珞加上这莫须有的罪名。 “此事自然,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娘亲还需要与你确认。” 冷老太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荀卓文的说法,只是,语音未转,头却是朝向嫣红和凤兰的方向,眼神犀利。凤兰见了,手自然的抚在了肚子处,头微微低了,明显有些局促的感觉。 “嫣红,你过来!” 冷老太太却是招了招手,让此刻依然一脸坦然的嫣红走了过来。凤兰微微有些害怕的扯了下嫣红的手,却被嫣红轻轻的拍下,递了一个安抚的笑容,便是抬步朝前面走去。 “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的眉毛皱的更加的厉害了,不过是个丫头的事情罢了,何至于需要他在此?从来家务事情无须过问他的,一向只需冷老太太和月璃珞定了便是算数。 “嫣红,你自己跟主子说吧!” 冷老太太只是挥了挥手,冲着嫣红淡淡的说道。 嫣红抬脚朝前面走了一步,身子立在荀卓文的面前,头微微的低了些,脸色出现了莫名的红晕,朱唇微启,却是吸引了所有的人的目光。 “奴婢怀孕了,是主子您的!” 嫣红轻轻的说完,抬头,看向荀卓文的眼神,里面更多的是痴迷。 终于等到了今日,可以如此的坦荡荡的痴迷的看着她心爱的人,不顾及所谓的身份隔阂。 她疯了吗?凤兰的手微微的缩紧,脸色突然苍白,唇微微抖动,一脸的担忧。 荀卓文的脸色突然变了,只是,这姹紫嫣红,红黑灰白,在这瞬间,不断的变幻着。手缩紧了张开,张开了又缩紧。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怀有卓文的孩子!我明明就给了你流产的香料,怎么可能怀孕呢?” 月璃珞却是大声的吼叫了起来,因为激动,整个人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着,面色因为生气而一片绯红。 “流产?香料?” “流产?” ......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诧异的看向月璃珞,眼睛里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大家族中的争斗并不算稀奇,只是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这冷家的夫人该是有多么的弱智! “璃珞,你怎么会?” 荀卓文的眉毛紧紧的皱着,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的璃珞,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简直让他不能想象。 每日在自己的怀中缱绻情深的女子,每日总是一个人暗自伤心抹泪的女子,怎么会这么的狠毒呢?怎么会? 荀卓文想不通,他不希望,他爱的女子变成了和自己的娘亲一样的女子,可是,现在月璃珞的行为已经越来越与娘亲那个时候无异。 “我怎么会?荀卓文,你是不是该说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和这个小贱蹄子有了野种?” 月璃珞的双目赤红,手颤抖着,根本不顾及宝珠的提醒,疯狂的叫到,整个人偏离了理智。 “我没有!” 荀卓文根本没有转头去看嫣红,在他的心里本就没有这个女人的半点角落,至于这莫须有的孩子,他也懒得去多费唇舌去争执。他的心中被一种叫做悔恨的东西纠缠着,无法自拔。 “将军,那日醉酒,你可记得?” 嫣红却是插上了话语问道,脸色明显是一脸的委屈。 “醉酒?” “醉酒?” 荀卓文只是淡淡的问道,而月璃珞的声音则更加的尖利。醉酒这样敏感的词汇直接的跳入了她的脑海,她怎么会忘记? 荀卓文一向自视甚高,极少酗酒,至于醉酒则少之又少。唯一仅有的记录,便是俞云清离开的那几天,唯一仅有的两天有醉酒的记录,怎么会偏偏就让这小蹄子给撞上了,就怀上了呢? “嫣红,恐怕你不过是信口开河吧!” 月璃珞却是直接的走了过来,站在了嫣红的面前,尖尖的指甲直接戳着嫣红那细嫩白皙的皮肤,此刻,她只想用她的手直接撕开了这张粉嫩嫩的小脸,看她如何再去勾引人? “这话恐怕该是奴婢问主子吧?这万年不见有孕的身子,怎么就突然成了能够下蛋的母鸡了呢?” 嫣红分毫不让,眼睛直直的盯着月璃珞,她只要一想到月璃珞居然用香料想要让自己流产,心里就堵得慌。 “够了!你们闹够了没!” 冷老夫人大声的呵斥道,她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就这样当真所有的丫头婆子,就这样赤裸裸的说着这些厉害的话语。 听着冷老太太那明显已经发怒了的声音,月璃珞和嫣红两个人同时的闭了声,不再多言,只是,这话语终究是如同泼出去的水,早已经哗啦啦的朝外面流去。 荀卓文皱着眉头,轻抚额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女人,听着他们的话语,心里便像是深入了无边无尽的海洋一般,无法言语,心却是揪的痛。 “苍儿,你怎么看?” 冷老太太转身,朝向荀卓文问道。这两个女人,毕竟直接的利害关系人依然是他的苍儿,若是因为这两个女人让苍儿与她生了罅隙,断然是没有必要的。 “一切听娘亲的吧!” 荀卓文叹息了声,看着这明显已经混乱的局势,完全是不想掺合进去。即使是对上了月璃珞的眼睛,他也不想多说了,他的心此刻真的是累了。 “璃珞从今日起好好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直到顺利生产。王管家,你去叫了刘大夫,让他赶紧的过来一趟,给嫣红把把脉,看看孩子是否安好?” 冷老太太皱着眉头,沉声命令道。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荀卓文的脸色,观看着他的反应。 “不!我不要!我不要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卓文,我不想!” 月璃珞尖利的叫了起来,她知道这所谓的在院子里呆着跟禁闭没有任何两样。她是冷家的夫人,她为什么要去被禁闭,而且她怀了冷家的种,他们凭什么让她被禁闭!她不要! 荀卓文的脑海突然一阵疼痛,仿佛这样的场景,曾经在梦中出现过,可是,仔细的想的时候却是根本无从想起。 “卓文!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月璃珞冲到了荀卓文的面前,大声的说道,言语间皆是愤懑。输给俞云清她已经足够的委屈了,可是,现在却是叫一个小贱蹄子爬到了她的头上,她如何甘心? “璃珞,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荀卓文只是微微的后退了些,躲避了月璃珞冲上来的身子,手一把扶住差点跌倒在地的月璃珞,声音中带着些痛苦的问道。 他不想做任何的决定,可是,他不希望他的璃珞最终变成了自己母亲那样的人。 在她看似温和善良的面孔下,掩藏的却是一颗蛇蝎般的狠毒的心肠。他知道一切都是事情所逼,可是,他的璃珞不该,因为他不曾去逼迫过她。他只希望,她永远是他初见的时候那样的单纯的善良的女子,那个笑容如太阳花一般璀璨的温暖的女子。 “我怎么做了,我不过就是在给她的香包里放了一点麝香罢了。若是你没有让她怀孕,她什么事情都没有。若是你让她怀孕了,我不过是帮你解决了野种罢了?这样的事情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吗?” 月璃珞的神色瞬间冷硬,疯狂,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荀卓文。心却是在瞬间冷却了,心如死灰。 她知道荀卓文不会帮她求情了,他在责怪她,他居然为了一个奴婢来责怪她? 月璃珞此刻只想笑,大声地疯狂的笑,她怎么会这么傻?居然会相信他会爱她一辈子? “宝珠,先带你家主子回屋休息去吧!她该是累了!” 冷老夫人出声,沉声的说道,明显的有些不悦。对于月璃珞的表现,十分的失望,而对于月璃珞以后掌管冷家,她实则表示十分的担忧。 “是,老夫人!” 宝珠听了,立刻应道,伸手直接的拉住了月璃珞的胳膊,几乎是踉跄的扯着月璃珞朝外面走去。 “不,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卓文,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对待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月璃珞大声的叫嚷着,只是身子却是被宝珠扯着不断的朝前面走着。 直到月璃珞走远,声音小去,冷老夫人才叹息了声,神色微微的正了正,张口,威严的说道:“今日之日,不得有任何人口耳相传,若是让我听到了任何的闲言蜚语,那么就不是逐出家门这么简单了!” 冷老太太说完,手重重的拍打着桌面,白色的茶杯卡擦一声,身子被振的飞起来,直接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溅了一地,惊的所有的人心头都是一紧,身子微微的瑟缩了下。 “是!老夫人!” 所有的人都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神色卑微,紧张。特别是一些老人,见识过冷老太太的手腕的人,心下便知冷老太太不是开玩笑,更加的紧张。 “散去吧!王管家,去叫刘大夫!卓文,你先回去吧!等刘大夫来了再做定夺!” 冷老太太挥了挥手,神色间露出些疲惫的神色。 所有的人点头应了,赶紧的离开,打扫卫生的婆子则赶紧将那落在地上的碎片小心翼翼的收拾了,马上倒退着离开。 荀卓文坐在那凳子上沉默不语的呆了会,却是起了身,站了起来,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嫣红,随我进来!” 冷老太太摈弃了所有的人,直接叫了嫣红,朝一旁的偏厅走去,嫣红立刻低垂着眉毛,赶紧的跟上,心里却是有些七上八下。 偏厅内,冷老太太拉下了所有的窗帘,屋子里顿时一片黑暗。嫣红微微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才能够适应这黑暗。 第七百一十章 一次机会 冷老太太深深的坐在那偏厅的太师椅上,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嫣红,手指微微的敲打着椅背,却是吓的嫣红赶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冷老太太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有着太多的内容,根本不是她一个奴婢能够读得懂的,唯一有的是敬畏和害怕。 “你没有怀孕!” 冷老太太低声的说道,声音不大,却是带着肯定,不容置疑的肯定。 “啊?什么?” 嫣红却是惊讶的直接抬起了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直接反问道。 “你没有怀孕!” 冷老太太的声音毫无波澜,只是平淡,只是这平淡却是带着阴森的味道。 “不,老夫人,您不要听夫人一面之词,奴婢怀孕了,是真的怀孕了,怀的就是将军的孩子!” 嫣红这次没有听错,可是,心却是慌了。老夫人为什么这么说?是她发现什么了吗?可是,她有凤兰,不会错!不用怕!嫣红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脸上尽量表现出沉稳,可是声音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心虚。 她面对的不是月璃珞那个花瓶,她面对的是已经阅人无数的冷老太太,心里怎能不慌乱。 “嫣红,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让我来下结论?” 冷老太太微微一笑,却是阴森恐怖。声音里却是明显带着已经对整个事情了如指掌的味道,根本容不得嫣红撒谎。 “老夫人,是真的,奴婢真的怀孕了,不信的话等下刘大夫过来了,您让他好好查查,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嫣红死死的咬住了,只要她不承认,谁能够说她撒谎了!她是老夫人又如何?反正承认了,她便是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不承认,兴许也不过是老夫人的一种故意试探。 “哈哈!哈哈!哈哈!嫣红,你还在那做着垂死挣扎吗?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的吗?” 冷老太太猖狂的笑了起来,从那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轻挪步子,走到了嫣红的面前,围绕着嫣红仔细的看着。 “老夫人,老夫人,嫣红,嫣红,嫣红是真的,真的没有撒谎!” 嫣红的身子如筛糠一般的抖动着,浑身发冷,牙齿打颤,可是,她依然咬着,不愿意松口,做着垂死的挣扎。 “看来我该叫凤兰一起进来了!” 冷老太太直接转身,眼神凌厉,如利剑一般的刺穿着嫣红的心脏,吓的嫣红一个激灵,腿直接的软了,身子一跌,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老夫人!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一时生了贪恋,这才,这才,还请老夫人原谅啊!老夫人!” 嫣红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害怕,大声的哭泣了起来,不断的央求着。 “怎么?现在承认了吗?” 冷老太太却只是鄙夷的说道,眼神看着地下跪着如蝼蚁一般的嫣红,神情间皆是不屑。 “是,老夫人,嫣红错了,嫣红只是因为看着凤兰怀孕了,这才想到了冷家因为姨娘的离开,好不容易得的小少爷又被姨娘带走了。而夫人又是一个不会身孕的人,这才起了这鸠占鹊巢的心。老夫人,你原谅嫣红啊!嫣红真是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嫣红下次再也不敢了!” 嫣红不断的说着,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表示着自己的衷心。 冷老夫人冷冷的看了眼嫣红,这才知道了所有的经过。 这个凤兰,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通男人!只是,这步棋,她暂时不想动! 冷老夫人看了眼依然跪在地上,瑟缩的哭泣着的嫣红,心中立刻有了计较。 “你恨璃珞?” 冷老太太挑起了嫣红的下巴,语带挑衅的问道,神色却是鄙夷的。 “不,不,老夫人,我不恨,不恨!” 嫣红赶紧的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除非她不要命了,她才会真的那样说。 她恨那个女人,一个不会生蛋的母鸡,却得到了那样尊贵的男人的爱,她凭借什么?不过是个好的家世罢了! “嫣红,看来,我没有说清楚么?” 冷老夫人尖利的指甲划过嫣红细嫩的皮肤,立刻在嫣红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红的指痕的印记,声音冷冽,带着严重的警告的意味。 “老夫人,奴婢,奴婢恨过,可是,可是......” 嫣红艰涩的说着,看着冷老太太警告的神色,却是无法说出后面的话语,那个不恨的字眼再也说不出来。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便要你做一件事情,只要这个事情办好,我定是保你性命无忧!” 冷老夫人听了,脸上终于微微的露出了些笑容,可是嫣红根本无法大意,只因为冷老太太这个带着条件的话语,压在她的心头,不敢掉以轻心。 “是什么事情?” 嫣红呐呐的开口,谨慎小心,心里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威逼利诱,若是冷老太太再一次的言语攻击,她相信她无法坚持到明天的天亮。 “继续假装怀孕!” “继续假装怀孕?” 嫣红听着冷老太太的话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里听到的话语。 “是,你继续假装,我希望你能够尽量的挑衅月璃珞的底线!” 冷老太太背对着嫣红,冷冷的说道,声音中没有半点的犹豫,带着沉稳的冷静。 嫣红听着,后背发冷,她根本无法猜测,冷老太太到底是出于什么欲望,所以要她跟自己的媳妇斗,她也不敢去想象了,她除了顺从,还是顺从,她知道,若是冷老太太当真想要她的命,她断然是没有机会活到明天天亮。 刘大夫很快就过来了,嫣红和凤兰则早已经进了内室,一张帘子隔着,里面坐着的是嫣红和凤兰,而外面站着的冷老太太和荀卓文。 荀卓文本不愿意过来,对于所谓的醉酒一事,他根本毫无印象,对于这所谓的孩子,他根本毫无兴趣去关心。可是冷老太太却是要求王管家过来,让他一定要到现场,这才不得不在这里等待着,却是一脸的烦躁。 “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刘大夫微微有些诧异,拧着眉毛问道。他没有看到里面的人,可是他诊断的结果却是已经有了。 “怎么样?” 冷老太太却只是关心着结果,不愿意多谈论这些所谓的家长里短。 “喜脉!只是脉象微微有些弱,需要多加调理!” 刘大夫拿不准这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只能实事求是的说道。 “有劳刘大夫了,王管家,送刘大夫!” 冷老太太微微的笑了笑,朗声说道。眼睛却是看向了荀卓文,等待着荀卓文的话语。 王管家匆匆的走来,带领着刘大夫去那库房拿了赏银,小声的交代了些,便是叫了马车送了那刘大夫。 荀卓文听了,却是不置可否,直接抬脚就准备走,却是被冷老太太叫住了。 “苍儿,哪里去?” 冷老太太柔声的问道,只是,话语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荀卓文扭头,眉毛皱着,明显有些不悦。莫非这样的一副闹剧,还要问他该如何收场么? “你不该说些什么吗?” 冷老太太反问道,明显一副等待着他做决定的意思。 “如果娘认为她可以生的话,就让她生,若娘认为她不该生,那么娘就直接拿掉这个孩子,我没有意见!” 荀卓文说完,便是直接甩袖,朝外面走去,半分不作停留。 冷老太太看着气愤地走远的荀卓文,嘴角微微的挂上了一抹淡笑,她的儿子,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她知道,他的最后的决定一定会是这样,所以,她才能够那般从容的让嫣红为她卖命。 嫣红的脸色却是霎时白透,唇色发白,牙齿打颤,她以为,她若是有了孩子,定然能够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可是,如今听将军的口吻,就算是她真的生了孩子,她在他的眼中依然卑贱如蝼蚁。 “俞云清!俞云清!开门!开门!” 荀卓文一手握着酒壶,不断的朝自己的口中倒着酒,一边重重的拍打着俞云清家的门,含混不清的大声的吼叫着。 “谁呀?” 听着那如雷的拍打声,正准备睡觉的俞云清却是赶紧的应了,披了件外衣,穿上她刚刚做好的拖鞋,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 从房门中出来,正好碰到了听到声响的莫不离,俞云清见了,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着他先回去,无需惊慌。 “俞云清,你给我开门啊!开门啊!” 荀卓文不断的用力的敲打着门,轰轰作响,只是,声音里却是带着悲怆。 俞云清听着,皱了皱眉,微微有些犹豫,这声音,她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荀卓文的声音。 白日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若不是这个坏蛋,她何至于这般的为难,被逼迫着进入朝堂,卷进那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纷争当中。 可是,荀卓文声音中的那股子的悲凉的感觉,即使是带着酒味,听着却还是让人心疼。 俞云清的手在门闩上犹豫不决,荀卓文的手又重重的拍打了上来,俞云清叹息了声,到底是打开了门闩,吱呀一声开了门。 荀卓文的头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进来,头直接磕在了那门槛上,清脆作响。 “俞云清,痛!” 荀卓文仿佛是个孩子一般,手捂住脑袋,就那么躺着,却是撒娇的说道。 “活该!痛死你!” 俞云清听着,却是娇嗔的说道,看着那扔在地上的半壶酒,和已经明显醉了的荀卓文,叹息了声,直接重重的一巴掌打上了荀卓文的脸。 “你为什么打我?” 荀卓文皱着眉毛,捂住自己的脸,酒气熏天的问道,只是,话语说出来,明显带着些小孩子的委屈的声调。 “赶紧起来,我拖不起你!” 俞云清没好气的说道,直接一把扯过了荀卓文的手,想要将他拉起来。这厮就这样说话,却也没有半点想要起来的味道,似乎准备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多了一份责任 荀卓文听着俞云清的话语,眉毛皱了皱,眼睛却是根本无法转动一般,就那么跟着俞云清的动作,不断的挣扎着看着俞云清,身子也就这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还不等站稳,却是直接倒在了俞云清的身上,手牢牢的挽住了俞云清脖子,不愿意松动分毫,嘴角却是笑了,仿佛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在那嘻嘻的笑着,带着些童真的味道。 俞云清现在有些怀疑这厮到底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假装醉酒,这样笨重的身子完全的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每走一步,都是艰难。 “姐姐,是谁?要帮忙吗?” 莫不离终究还是有些担心,提着灯笼,穿着中衣,朝着俞云清的方向走了过来。 “是荀卓文,你过来帮忙把门关了。他好像喝醉了,你帮忙端盆水到院子里!” 俞云清搀扶着荀卓文朝院子里那葡萄架搭成的亭子走去,气喘吁吁的说道。 绿色的葡萄架,在明亮的月色的照耀下,道是别有一番风情。葡萄架上已经挂上了一些绿色的葡萄,还不曾红,可是,这样的绿色,却是看着,让人心情愉悦。这个地方,是俞云清设计了许久,专门做的。 以四株葡萄为藤,仔细的缠绕,修剪后才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看着颇有些古朴的味道。葡萄架下,放着一张藤条编成的桌子和四张凳子。 这样一幅美妙的情境之下,却是一个躺着一个喝的酩酊大醉,胡言乱语的人,俞云清看着,完全的无语了。 莫不离已经将门仔细的闩好了,打了一盆凉水,放在了桌上。 “姐姐,我来吧!” 看着挽起了袖子的俞云清,莫不离赶紧的说道。 “无妨,你去照顾绿蔓吧,她刚刚怀有身孕!” 俞云清却是淡淡的一笑,手已经深入了那冰凉的水中,温柔的说道。 晚饭时,才知道绿蔓怀孕的事情,一下子将俞云清从地狱里拯救了出来。似乎人身上多了一份责任一般,整个人精神振奋,所有的人也被这样一个惊喜的消息鼓舞着,闹腾到很晚才睡。 可是,却不知道,还有比他们更晚的人到访。 “这,姐姐,能行吗?” 莫不离皱了皱眉,看着荀卓文闭着的眼睛,有些犹豫。他终究还是有些担心俞云清的,这朝堂回来之后,俞云清的心情低落却是真的,并非一个绿蔓的怀孕就可以让这些所有的担忧烟消云散。而他可以确定的是,与面前这个人定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去吧,没关系的!” 俞云清挥了挥手,笑笑的说道。不过是个醉酒之人,能够做什么事情呢?若是他不听话,她就直接将他扔在这露天之下,让他冻一个晚上,看他又还能够如何嚣张。 俞云清只想想,眼睛里放出了光芒。莫不离看了,终于相信了俞云清一定会处理好的,只因为那慧黠的眼神已经能够让他确认,俞云清并没有陷入到荀卓文的情网中,无法自拔。便是点了点头,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俞云清?你知道吗?我今天,今天碰到了一件天大的高兴的事情!哈哈!哈哈!璃珞,璃珞居然怀孕了!” 荀卓文一把扯住了俞云清,倒在了自己的怀中,大声的说着。 月璃珞怀孕了?俞云清手中的帕子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微微的呆怔。 “哈哈!连你也不相信,对吗?我也不相信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怀孕呢?” 荀卓文大声的吼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一般。 “我有什么不相信的!她怀了,便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不相信呢?” 俞云清挣扎着从荀卓文的怀中爬了起来,义正词严的说道。等说完,才想起自己和一个酒鬼讲什么道理呢?不过是浪费唇舌罢了! “我为什么要不相信?” 荀卓文呐呐的问着自己,手抬了起来,捂住自己的脑袋,一只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思考着俞云清的话语。 “我为什么要不相信呢?俞云清!” 荀卓文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俞云清,手扯着俞云清的袖子,仿佛一个可怜的被抛弃的孩子一般,不复清醒时的桀骜不驯。 “你说,我为什么不信呢?为什么宁愿她不要怀孕呢?俞云清!” 荀卓文不断的扯着俞云清的袖子,反复的问着。在问俞云清,也是在问他自己,脑袋微微的耷拉着,意识模糊起来。 “我哪里知道!” 俞云清叹息了声,轻轻的拉开了荀卓文的手,将那帕子濡湿了,拧干,仔细的给荀卓文擦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却也是不愿意的!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也动了心吗? 俞云清低头,看着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安静的任由她擦着脸庞的荀卓文。如斧削的脸庞,高挺的鼻子,卷翘的睫毛,刀削的眉峰,这所有的一切,精致的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的男人,霸道,温柔,冷硬,这一切一切,她都经历过。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似乎一点一点的入了她的心里,蚕食着她那原本坚硬的心。 夜愈来愈深了,俞云清微微的瑟缩了下,看着躺在她的旁边已经睡着了的荀卓文,有些犹豫。 虽是盛夏的天气,这半夜十分,终究还是微微有些凉意,俞云清想了想,终究是拉开了荀卓文的手,将他的头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荀卓文的眼微微的睁开了些,又闭上了,手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 俞云清拿了一张厚厚的毯子回来了,看着依然沉睡,没有任何吵闹的荀卓文,嘴角微微的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仔细的给荀卓文盖上,而她则抬头看了看天,明月照空,疏星朗月,绿色的树影,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风儿偶尔飘过,树影婆娑,倒是别有一番情致。 只是,此刻,她明显已经被瞌睡虫寻上了门,看着看着,却是头不断的点着,手微微一软,便是靠在了荀卓文的身旁,沉沉的睡去。 天色微明,俞云清却是突然的从梦中惊醒过来,额头布满了冷汗,眼睛惊悚的睁大。当看到自己那熟悉的床的时候,才微微的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只是,不对!她昨夜不是在外面的凉亭睡觉的吗?现在她怎么会躺在床上的? 俞云清立刻睁开了眼睛,再次的确认着。她确实是在床上,那么荀卓文呢? 俞云清的眉毛皱了起来,扭头正欲寻找,手却探到一个热热的身子在她的右手边。俞云清立刻惊吓的坐了起来,朝右边看去,此刻,正一脸安详的睡着的人除了荀卓文,还能够是谁? 俞云清立刻慌乱的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中衣还在,肚兜还在,下面的裤子依然完好。俞云清立刻的叹了口气,手轻抚了下乱跳的心脏,转向荀卓文的方向,一脸的怒容。 “荀卓文,你给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云清用力的推搡着荀卓文,大声的吼道,整个人明显有些郁闷。 荀卓文却只是轻轻的推了推俞云清的手,转个身,继续安稳的睡着了。 俞云清一看,更加的气愤,这个人倒好,当这里是他的家了吗?这里是他的床了么?居然还敢推她,而且睡的这么的安稳! “荀卓文,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赶紧的起床!” 手不断的推搡着,声音又拔高了一个音阶,脸色气的红彤彤的,绯红媚色。 “别吵,乖!” 荀卓文却是一把抓住了俞云清的手,微微的用力一扯,将坐着的俞云清,直接扯入了自己的怀中,长长的退压了过来,将俞云清的腿压在了身下。双手直接横了过来,将俞云清牢牢的禁锢在了怀中,不容动弹半分。 “你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俞云清的脸腾的一下,更加的红了,这样的暧昧姿势,让心灵不过是个女孩子的俞云清完全的承受不了。心儿噗通的乱想着,如鼓一般的轰轰作响。 荀卓文的眉毛皱了皱,脸却是直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闭着眼睛,胳膊收紧,朝俞云清那喋喋不休的唇袭击而来。 “你想做什么?啊!” 俞云清紧张的回避着那不断靠近的放大的荀卓文的脸,故作镇静的大声的叫着,可是,还不等她挣脱,唇却被荀卓文的唇准确的袭击了。 唇齿相接,香舌勾缠,啧啧作响声顿起,俞云清急的手忙脚乱的动着,可是,却依然无法挣脱荀卓文的五指山,被他牢牢的禁锢着。 “睡觉!别吵!不然继续亲!” 荀卓文终于在俞云清几乎快要被吻的窒息的时候停了,依然闭着眼睛,心神未动的警告的说着,说完,头一歪,直接窝在了俞云清的胸前,安然的睡去。 已经被吻的意乱情迷的俞云清,此刻正大口的喘着气,酡红的脸色,双眼迷蒙。 她想要恨恨的还击过去,可是,脚被缠住,手被禁锢住的俞云清没有了攻击的武器,唯一有的牙齿,却是已经被荀卓文烙上了烙印,如同被拔了翅膀的小鸟,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俞云清终于平稳了气息,可是却也是不敢乱动了,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了那属于男人的象征,联想着荀卓文刚刚那警告的话语,俞云清也只能恨恨的瞪着眼睛,看着此刻已然睡相安稳的荀卓文,兀自生气。 只是,本就没有休息多久的俞云清,眼睛却是越来越酸涩,不多久,便是沉沉的睡去,在荀卓文的怀里,睡的香甜。 也不知道到底是睡了多久,俞云清只知道自己的脸上,一直有只毛毛虫在脸上爬着,微微的有些痒,不由得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才睁开了眼睛,却是看到了荀卓文放大的俊颜,而他的唇,正吻着她的额头。 “你,你做什么?” 第七百一十二章 喜欢上了 俞云清微微有些呐呐的问道,脸色红了,手不由自主的推了上去,却被荀卓文一把抓住了,握在了手心,眼睛明显有些赤红。 “你吵了我一个早上了,你说,现在我该做什么呢?” 荀卓文直接拉开了俞云清的手,整个人压在了俞云清身上,眼睛睁大,瞪着俞云清,声音性感,充满挑逗的味道。 “我,我哪里吵了你了,你快点下来!” 俞云清挣扎着,被束缚住的手不断的挣扎着,却惹得荀卓文的眼睛越来越红。 “没有嘛?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直接抓住了俞云清的手,不断的朝下面移去,俞云清还不等碰到,手却是大力抽了回来,狠狠的甩开了荀卓文的手,满目的慌乱。 “你怎么?怎么可以?” 俞云清根本是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了,她只想说,荀卓文你怎么可以这么色,居然,居然让她去摸他的那个?可是,她说不出口,就算是憋红了脸,却依然还是说不出来。 “怎么可以什么?这个火就是你一早上不断的纠缠着我的杰作,怎么现在反而装作不知道呢?火是你惹起来的,自然要让你来灭咯!” 荀卓文的身子压的更低,整个人几乎与俞云清紧紧的贴着,不留半点缝隙。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俞云清,满目的幽怨,仿佛,俞云清是那罪大恶极之人一般。 “你胡说!我哪里有?我只是奇怪,奇怪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所以才叫醒你的!除这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做!” 俞云清大声的反驳着,脸色气得通红。因着生气,胸口处不断的上下起伏着,唇不断的张合着,带着极致的诱惑,吸引着荀卓文的目光。 “还说你什么都没有做?你现在不是在勾、引我吗?” 荀卓文的手指轻轻的摩挲过俞云清红润润的唇,声音邪魅的说道,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头却是低了下来,唇在自己刚刚手指拂过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咬着,带着极致的魅惑。 俞云清的身子微微地轻颤了下,手却依然是用力的推拒着此刻侵袭着自己的荀卓文,满脸的不情愿。 她喜欢上了他了,她从昨天就已经知道了。她对于他的碰触开始敏感了,她从现在已经知道了,可是,她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就让自己险了进去,这样,她将会万劫不复,她将会毫无尊严。 “你,你放开我,好不好?” 俞云清央求着,声音中带着轻颤,带着悲伤,带着无可抑制的心痛。 她与他该是无缘的,他已经有了妻,而她不愿意作人小妾。 “放开?为什么?云清,我不想要放开!我不想要放开!” 荀卓文不断地念叨着,唇细致的在俞云清的脸上不断的亲吻着,不放过一个角落,不放过一处地方。 昨夜,他知道他喝醉了,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没有半分的虚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璃珞的孩子出世,或者,他认为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怀上孩子。 所以,他不停的买醉,只因为当时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答案,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不希望?直到他拎着酒壶,就这样晃晃悠悠,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俞云清的屋外,他才知道答案。 原来,在他的心里,他早已经心有所属,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他犯了跟他老爹一样的错误,爱上了一个不是他的妻子的女人,而且,似乎已经无可救药,无法自拔了! 他跟她斗嘴,跟她置气,险她于两难的境地,总是想着如何的折磨她,如何的算计她,可是,全不过是因为一个喜欢二字。他在这些时光中,慢慢的将心磨成了灰,每一粒的灰上,刻满的都是她的名字。 俞云清!俞云清!俞云清! 名字如同雪花一般,飘飘扬扬,挥挥洒洒,在他的脑海中占据了所有的角落,不留半点空隙。 “荀卓文,你不能这么做!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小妾,不是你的女人。不是你想亲就可以亲的,想要就可以要的!你忘记了么?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对待我?” 俞云清不断地摇着头,不断的说着,只是,心中的悲伤再也无法抑制。爱上了一个她不该爱的人,心中的悲伤就这样被一点一点的逸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滴滴滑落。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喜欢你,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听到没?俞云清,这个不是你说散就能够散的,除非,你把我的心还给我!” 荀卓文恨恨的说着,只是,看着俞云清那不但的落下的眼泪,心仿佛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痛楚无法抑制,就那样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手微微的颤抖着,一点一点的将俞云清眼角的泪水抹去。 只是,那泪水仿佛是无根之水一般,永远的流不完。擦去了旧的,新的很快就上来了。 “云清,别哭了,好吗?” 荀卓文声音中带着些痛楚的说着,唇却是俯了下去,一点一点的吻去俞云清眼角的泪珠,慢慢的吻着俞云清的眼睛,还有那颤抖的睫毛,将上面所有的泪珠都一一的吻去,不愿意留半点的痕迹。 “把心还给你?呵呵!呵呵!” 俞云清却是边哭边呵呵的笑了起来,把心还给他么?可是,她什么时候拿过他的心了?她的心又该去找谁要呢?她的心也丢了,心里全部都是空的了,该怎么办呢? “是的,如果你不将心还给我,我们就永远不能两清!” 荀卓文霸道的说着,唇却是发了疯一般的撕咬了上去,他想要她,特别是此刻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她。 他认识的她,总是张牙舞爪,即使是这样哭泣着的她,也是一样的张牙舞爪,像个野山椒一般的,火辣辣的,不让人亲近,却又偏偏吸引的他就这样一头扎了进去,只愿沉醉,不愿醒来。 永远不能两清么?俞云清的脑袋完全的被绕晕了,唇被荀卓文狠狠的攫取着,口中充斥着的全是这个男人的味道,脑袋根本无法运作,唇舌交错,却是完全的吸去了她的理智。 “云清,可以吗?” 荀卓文火热的气息喷洒在俞云清的耳畔,引起俞云清一阵轻颤。滚烫的舌头,在俞云清小巧的耳垂处舔舐着,撕咬着,带着蚀骨的魅惑。 “什么?” 俞云清的理智已经一点一点的被荀卓文吞噬,脸色酡红,双眼微醺,水雾朦胧。意乱情迷中,耳朵不断的被荀卓文攻击者,哪里还能听清楚所谓的言语。 “我想要,好吗?” 荀卓文的大手已经游离到了俞云清中衣的边缘,手指轻弹,却是已经将那中衣解开,露出了里面那湖蓝色的肚、兜。丝滑的肚、兜,服帖的贴着俞云清的皮肤,显露出了俞云清那姣好的身材。 荀卓文的气息瞬间紊乱,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热望,仿佛有火苗在跳动,大手不断的游离着,却是引得俞云清整个人一阵轻颤,呻、吟声出口,手却是抓住了荀卓文胡乱动作着大手。 “不,不要!” 俞云清仿佛找回了一点点的理智,白皙的牙齿,咬着嫣红的唇瓣,眼睛却是依然微醺着,这说出来的话语,却更如欲拒还迎,带着极致的魅惑。 荀卓文却是再也控制不住了,低吼一声,再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征求俞云清的意见。整个人直接的压了上来,火热的唇紧紧的攫住俞云清那嫣红的诱惑的红唇,不作片刻停留。疯狂的,蚀骨一般的攫取着。 大手直接将俞云清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剥落了下来,飘散了一地,疯狂而又贪婪的索取着俞云清早已经准备好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索取着,仿佛要不够一般。 俞云清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理智,就这样片刻不到的瞬间,却是土崩瓦解,在荀卓文的疯狂的攻势下,没有半点残留。唯一能够做的,会做的事情,便是与他一起共舞,共同享受着着蚀骨的恩爱。 一番恩爱,两段情殇,只是入了当世局,混了心中迷,找不到出口,回不到退路。有的只能纠缠,藕断丝还连,却是寻不到一处清净出口。唯有疯狂爱恋,转身却是凉薄。 当那一声尖叫,一声低吼宣告着这最后的一次的恩爱的结束,两个人却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睁大了眼睛,相拥着,看着那头顶上,依然有些晃动着的蔓帘。 “云清,跟我回去,好吗?” 荀卓文淡淡的说着,声音中依然带着刚刚恩爱过去的暗哑和醇厚,只是,明显的不自信。他这样的一番强取豪夺,他不知道,在俞云清的心中该如何想着他。 可是,他顾不得了,他这般的清醒的时候,却如此的强烈的想要她,他便是知道,从此,不管俞云清是否同意,他的心却是已经留给了她。 “呵呵,回去?不,我不会回去的!好不容易出来了,为什么要回去那个如同囚笼一般的地方?” 俞云清的嘴角微硒,带着淡淡的嘲讽。而她没有说明的是,那里,有他荀卓文深爱的女子,她怎么可能回去呢?她是嫌她自己不够丢人吗?还是嫌她的命太长,亦或者是觉得她的人生太过于安静,需要多一些纷争,多一些吵闹。 不,这些她都不需要!她需要是这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的男人,这一生一世,只是两个人双宿双栖,有着他们的孩子,过着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 “囚笼?云清,你这个形容好恰当!纵然是囚笼,可是能够困住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心,不是的么?” 荀卓文也笑了,带着自嘲。他便是知道,他只能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只因为她的俞云清,在她的心中,不该是有太多的委曲求全。 “云清,我以后还能来吗?”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不想逼迫 荀卓文呐呐的开了口,手臂伸了过来,想要将俞云清揽入怀中,却被俞云清惊慌的躲开了,手微微有些讪讪的离开了,这个时候,他不想强迫她。 “我这里不是妓院!” 俞云清侧身,冷冷的说道。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荀卓文的话语仿佛是毒针一般,直接的刺着她的心。直到此刻,她在明白,她在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无名无分,却是跟一个男子纠缠不清,这算什么?在这样的一个封建的社会意味着什么? “你瞎说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贬低你自己,俞云清!收回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荀卓文却是激动了,一把抓起侧着身子,躺着的俞云清,恶狠狠的说道。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的亵渎他们的感情呢?他是真的喜欢她,是真的想要和她一辈子好下去,她怎么可以用那样肮脏的,卑贱的字眼来形容她自己。 “不然呢?荀卓文,你说不然呢?我们算什么?” 俞云清的身子被荀卓文不断的摇晃着,可是她的心却是冷的,冷冰冰的,甚至让她的身子都冰冷了。 “我喜欢你,这样还不够吗?还是说你希望我重新用八抬大轿将你重新娶进门?” 荀卓文不明白的反问道,他知道家中是怎样的一个情形,可是,只要俞云清愿意,俞云清答应,那么家中,他定然是会护她周全。 “将军又何须费这样一番心思呢?既然今日,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心思。可是,这横亘在这中间的诸多的阻碍,你我都是没有兴趣去解除的,那么便趁着你我都还不曾完全迷失,便散了吧。” 俞云清颓丧的坐在床上,声音冷硬,带着刺骨的寒意一般的说道。 荀卓文听着,手握成拳,青筋暴露,却是冷着脸,什么都不去说。 俞云清的话仿佛那重重的巴掌,摔打在他的脸上,痛楚却是落在心上,无法遏制。 他仿佛是陷入了汪洋大海中,起起伏伏,随着波浪,不断的漂流者,起伏着。寻不着靠岸的点,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死,或者冻死。 俞云清抬头,擦掉了眼中那些不争气的泪水,却是披了衣裳,朝床边沿走去。这样的憋闷的气息,让她无法承受,她也不想承受。 只是,还不曾落地的身子,却被荀卓文的大手给捞了回来,狠狠的挤入了他的怀中。俞云清的手却是不小心的触碰到了荀卓文的手,冰冷蚀骨,惊的心突然就慌了。 俞云清的身子被紧紧的禁锢在了荀卓文的怀中,死死的,不得动弹。荀卓文依然一动不动,就那么牢牢的霸住俞云清,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浑身发冷。俞云清仿佛成了他唯一的取暖工具一般,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的热气。 “荀卓文,你放手吧!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要的你永远都给不了!” 俞云清的手不断的拨拉着荀卓文的手,那手如铁掌一般,却是松动不了分毫。俞云清却依然硬着心肠扯着,白皙的手指,纤长的却是青筋微露。 “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会想办法做到的。” 荀卓文轻轻的拨过俞云清的头,急切的问道,眼神中明显多了丝热度。 “荀卓文,你不知道么?我永远不会愿意给人做妾!” 俞云清嘴角微带嘲讽,心是冷的,手也冷却了。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凉薄之人,否则何至于就不能为了心爱之人委曲求全呢?俞云清想着,嘴角那嘲讽的味道更浓。 “不做妾?不做妾?” 荀卓文紧紧禁锢住的手颓丧的松开了,是呵!他本该是知道的。若是她在乎那冷家的小妾的位置,又何须费如此的一番周折,从冷家出来。 这样大的一份家业,她该是吃了多少的苦,才能够努力做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是这样的一个坚韧的女子,他有如何忍心让她屈居小妾之位? 可是,该怎么办?莫非当真难两全吗? 荀卓文靠在床头,眼睛直直的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心里惆怅百结。 俞云清却是早已经赤着脚落了地,任由那凉透的感觉侵蚀着身体,眼睛却是淡漠疏离。他们终究要分开,又何须在此继续执着。所有的话语说的再多,也不过是伤害彼此更多罢了。 俞云清刚出门,却是看到了绿蔓急匆匆的从那前厅走了过来,一脸的焦急。 “姐姐!你起床了,我们的胭脂现在供货跟不上了!” 绿蔓急匆匆的说着,手中拿着刚刚收到的信笺,是胭脂铺的张老板发过来的。里面是说他接到了一份大的订单,购买了所有的俞云清他们提供的胭脂,但是却还是远远不够。 俞云清皱眉,接过绿蔓递给她的信笺,只一眼便是知道是这张老板图大,想要一口吃成胖子,这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可是,这短时间,哪里能够做出如此多的胭脂,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俞云清的眉毛紧紧的拧着,却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办法,只能和绿蔓一样,在那里干着急。 “就算是不愿意理我了,也不用这样的虐待自己吧!” 荀卓文的声音从后面的传了过来,带着责备还有心疼,手中却是拎着俞云清的鞋子。 绿蔓几乎是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愈走愈近的荀卓文,整个人呈了呆怔的状态。 虽然那日,将军确实是宿在了俞云清的房间,可是,那日谁都不能保证是不是个意外,毕竟姐姐的身体摆在那里,出于关心或者善意,这样的留宿自然是情有可原。 可是,这样好端端的,将军却是出现在姐姐的房间,而且手中拎着的明显是姐姐昨日穿的鞋子,这是什么情况?意思是他们两个人会和好?绿蔓的脑袋完全的转不过弯了。 俞云清却是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依然光着脚丫就这样走了出来。虽然那长长的裙子遮住了大半个脚踝,却还是显露出来了一些。 “谢谢!” 俞云清伸手,想要接过自己的鞋子,却被荀卓文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俞云清却是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荀卓文。 “坐着吧,我帮你穿!” 荀卓文的手压在了俞云清的肩上,顺手拿过旁边的一条竹藤椅,示意着俞云清坐下。 “还是我来吧!” 俞云清淡淡的说着,伸手,想要将那鞋子拿过来,身子却是已经被荀卓文用力一按,坐在了那凳子上。 “我知道,此刻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我根本无法兑现你想要的东西,可是,我只是想要请求你,暂时不要将我推出你的世界,好吗?起码,我是小米的爹爹!若是,若是,当真有那么一日,你有了真正喜欢,也真正会对你好的人,我,我会选择离开的!” 荀卓文拿起俞云清的脚,用手一点一点的褪掉俞云清脚上的灰尘,露出原本的白皙的脚丫。这才仔细的帮俞云清将那鞋子穿上,动作极慢,也极温柔,仿佛倾尽了一生的温柔一般,那么仔细,那么认真。 嘴里却是轻轻的,温柔的,郑重的将那些话语一个一个字的,说的清楚,明白。带着斟酌和最后的决定。 每一句话都仿佛在牵扯着他的心一般,每说一句,他都要有半分的停留。 “又何必?又何必呢?” 听着荀卓文的话语,还有荀卓文那温柔的动作,俞云清的心也是痛的。她的手微微的颤抖,显示着她的心情。可是,话语出口,却是依然没有半分的松动,只是,她的心却是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痛。 绿蔓睁着眼睛,看着那里明明恩爱的两个人,嘴里吐出来的却是凉薄的话语。明明那般的温柔的动作,却仿佛是要天涯相隔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好?分开?她糊涂了!而糊涂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随后而至的莫不离。 “怎么回事?” 莫不离小声的问着绿蔓,看着前面美的让人叹息的画面和画面里伤心欲绝的两个人,一头的云雾,找不到东南西北。他唯一清楚的是昨夜荀卓文醉了,而后面的事情,他却是不知道了。 绿蔓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却是拉着莫不离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她想,他们该是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的,尽管,他们明显忽视了他们的存在。所有的一切等姐姐准备好跟她说的时候,她想,她定然是会说的。 莫不离只回头深深的看了眼俞云清和荀卓文,终究是顺了绿蔓的意,跟着她朝前面走去。 夏天的风,总是那么的难得,原本热的透不过气的天气,此刻,却是突然飘来了一阵风,惹得那树影婆娑,透出难得的一丝凉气。 俞云清的头发被风吹乱了,飞舞着,却是与荀卓文的头发纠缠在一起,纵横交错,仿佛那纠缠不清的情感一般,让人乱了心智。 只是,再狂乱的情感,却是终究在现实的面前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向现实屈服,就算再不愿意,却也是不得不服从。 “云清,真的是再也没有可能了吗?” 荀卓文的手终究是无可奈何的从俞云清的脚踝处坠落,神情中更添了几分忧郁。 犹豫,一个从未出现在荀卓文的身上的词,却是此刻那般的和谐的与荀卓文整个人融为了一体。 “没有!” 俞云清只是抬起了头,看向天空那片蔚蓝,不留半点的余地的说道。声音依然平稳,肯定,不带半分的犹豫。 “若是有任何困难,告诉我,我会尽量安排。去皇宫中,多有凶险,自己多加小心!” 荀卓文的手微微抬起,想要拂去俞云清面前那凌乱的发,手抬起,却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讪讪的放下。 既然决定了离开,又何须总是如此的牵绊,游离不定。 终究是回头,转身,朝向俞云清那绿意芳菲的大门,直直的走去。身子僵硬,却是没有半分的迟疑,一步一步,沉甸甸的,却依然固执的没有扭头,没有转身。直至消失在门口,整个人却是再也无法抑制那来自心中的痛苦之情,泪水瞬间迸出。 第七百一十四章 流泪 他从来不曾知道,他也会落泪。他曾听人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他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生死关头,也曾害怕过,也曾胆怯过,可是,泪水却是从来没有落下过。 此刻,那咸涩的泪水滑落入口中,他才知道什么是心痛,什么是心伤,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荀卓文的手微微的扶住墙,抬头看天,任由那刺眼的阳光晒干他眼中的泪水,干涩难过,却永远抵不过心间的痛苦。 俞云清站在那树荫下,一直看着荀卓文离开,才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却是将门噗通一声牢牢的关住,背靠在门后,闭上了眼睛,任由那阳光倾泻而下,落满全身。 “姐姐,将军走了吗?” 绿蔓却是走了出来,看着此刻闭着眼睛,脸上却是一副忧伤的表情的俞云清,呐呐的问道。 俞云清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睛里却满是空洞,绿蔓只一眼,便是伤心的哽咽了起来。她从不曾见过姐姐这般的难过过,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过。 那样的空洞,仿佛将人牢牢的吸入无边无尽的忧伤当中,仿佛这人世间没有了半点的念想。 “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好吗?绿蔓看着害怕!” 绿蔓一把抱住了俞云清,看着她对于自己的声音完全没有半点反映,只是那样呆呆的,带着无尽的忧伤,靠着那门,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到了极点。 俞云清的手愣了半点,才一点一点的抱住了绿蔓,眼睛却是依然直直的看向前方,卷翘的睫毛仿佛停住了翅膀的蝴蝶,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停歇在阳光中,带着刺骨的凉意。 “姐姐,你不要不说话,好吗?绿蔓害怕,真的害怕!” 绿蔓不断的缩紧着手,想要将自己身上的热量传给俞云清。可是,就是这样炽烈的太阳,却依然温暖不了俞云清的身子,她的身上越来越冷,仿佛没有了温度的瓷娃娃一般,让她害怕,让她心慌。 “绿蔓,我们是不是该去做胭脂了?” 俞云清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突兀而悲凉。手却是轻轻的推了推依然紧紧抱住她的绿蔓,只是神色间却是没有了任何悲凉的神色,却也没有半点笑脸,仿佛什么从她的身体里消失了一般。 “姐姐?” 绿蔓呐呐的开口,仔细的观察着俞云清的神色,声音中却是充满着惊疑,她真的没有事了吗?绿蔓的眉毛紧紧的皱着。 “是不是该去做胭脂了?” 俞云清依然波澜不惊,声音平淡的说着。脚步却是已经向前,朝着花房走去。 “是!是!姐姐,可是,你没事了吗?” 绿蔓忙不迭的点头说着,却是快走了几步,急急的问道。 俞云清却是根本没有答话,只是按照往常的速度朝前面走着,没有慌乱,没有缓慢,让人看不出半点的毛病,可是,正是这所谓的正常才让人真的觉得不正常了。 绿蔓忍住了想要哭泣的冲动,却是咬了咬牙,将那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嘴角微微的扯了扯,露出了一点笑容,再扯了扯,笑容才算正常。 既然姐姐不想让她担心,将所有的悲伤都锁了起来。那么,她不说,她便不问。她说什么,她都会一直陪着她,不让她孤单,不让她难过。 绿蔓的小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脚步朝前面走着。手却是突然被一个温热的手心握住,转头,却是莫不离坚定的笑容。绿蔓冲着莫不离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所有的话语只在这默契当中,他们的决心早已经在两个人之间形成了共识。 这以后的日子,俞云清每日总是很早便起,不停的研磨着花瓣,不断的调试着香味,不断地做着不同的胭脂,一直到晚上很晚才睡。 绿蔓和莫不离轮流的规劝着,俞云清却是不闻不问,只是机械一般,不断的做着。好似有意不想给自己半点的空余的时间一般,不停的充实却又辛苦的忙碌着。 绿蔓和莫不离没有办法,只能轮流换班的陪着俞云清,几乎全天看护着。 胭脂一批批的做好,然后被莫不离一批批的送去了张老板那,原本以为根本无法交货的订单,却被俞云清这样不眠不休的工作下,居然提前完成了。 拿着那沉甸甸的银子,绿蔓和莫不离却是根本无法开心起来。 只因为俞云清并没有因为这次订单的完成而让她自己停歇下来,而是更加疯狂的投入了后面的胭脂的研制过程当中。 荀卓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冷家,只是知道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黑透了,伸手看不到五指。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冷老夫人几乎是派了冷家所有的家丁出去寻找,可是搜索了全城,却没有找到荀卓文。 却是最后,荀卓文一个人独自的走了回来,脸色苍白,神情沮丧,仿佛被人抽了筋,剥了神一般,萎靡的让人心疼。 据王管家所说,当时开门看到荀卓文的时候,他几乎是没有敢认这个便是他们那个丰神俊朗的将军,当时荀卓文的样子,简直同那路边的流浪汉没有任何的区别。 冷老夫人当时见了荀卓文心疼的不得了,询问了半天的原因,荀卓文却是死死的咬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整个人却是神情沮丧,目光呆滞。 冷老夫人当时吓坏了,都怀疑荀卓文第二天没有办法上朝,却不想,第二天荀卓文却是神情冷清的出了门,没有半点昨日的颓废的模样。 只是,冷老夫人看了几次,却总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终究是说不出来。 王管家却是小声的说了一句,才让冷老太太恍然大悟。卓文的脸色,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冷硬了,仿佛是敷了一层冰一般。 他该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冷老太太想着,看着已经出去的王管家,突然出声命令他,让他派人去仔细的查查荀卓文这些日子的行踪。卓文似乎有太多的地方变了,她该去了解了解了,否则,她定然是无法掌控她自己的这个儿子。 王管家自然是得令跑去派人去调查情况去了,冷老太太则去那祠堂去拜见了冷家的列祖列宗,顺道去看了下那玉秀,冷嘲热讽的教训了一顿,这才心情微微有些舒畅的走了出来。 荀卓文上朝回来了,却是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十七王爷的身体抱恙,太医连夜进殿,数十人却依然如热锅上的蚂蚁,拿不出一套成功的解救方案。 云霄离已经写了通告,召集全城所有的良医,为十七王爷诊治,由此可见其护弟之心,只是却是不知道这昭告贴出去的用处到底有多少? 冷老太太听了,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只是,正如荀卓文所说的那样,昭告贴出去三日有余,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撕那皇榜。谁都知道,这皇榜好撕,可若是救不活当今的王爷,只怕有进入的梦想荣华富贵的命,却是没有出来重见天日的自由,又有几个人会去冒着那风险呢? 眼看着那十七王爷身体愈来愈严重,而那群御医却是只是瑟瑟缩缩,说不出个子丑寅某,云霄离气的不行,直接命令让御林军守卫在十七王爷的外面,若是这群御医拿不出个诊治方案,便一律杀无赦! 诏令一下,那些个御医更加是噤若寒蝉,更加的没有了主意,直接都束手无策了,只能开些食补的方案,维持着十七王爷的性命,不让他死去,却是也见不到半点的进展。 云霄离终究是没有办法,派人连夜去叫了荀卓文进宫,商量对策。似乎,只有在这举步维艰的位置,他便会想到荀卓文,唯有他才是他心中的那根擎天柱。 深夜,街上更鼓阵阵,提醒着京城里的人们,此刻该好好休息了。 京城的巷道里却是马蹄阵阵,一群锦衣男子骑着那高头大马,风驰电掣一般的朝前面飞奔而去,惊扰了那些打漏更的官差们,差点躲闪不及,被那些马蹄踩在脚下。 “看来该是又有什么变故了?” 一边拍打着胸脯,一边毫不以为意的在那说道。这京城便是如此,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定能够听些朝廷信息。只是,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却是没有关系的。只要让他们好好的过日子便是王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阵锣鼓敲响,打更的人就这样一摇一晃的朝自己原定的方向走去,对于这朝堂之事自然不去关心,最多不过是添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马蹄声顿起,却是落在了骁勇大将军的门外,锦衣之人一个个都下了马,朝冷家的那大铜铃奔去,将那门上的铜环扣的砰砰的响。 “是谁啊?这般的吵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王管家一脸的不悦,打着呵欠,慢腾腾的去开了那门。却是皱着眉头看着外面一大群的人,有些发愣。 “你们有何事么?” 王管家一看那些男子身上的衣服,立刻换了神色,严肃的问道。这群人身上虽是没有穿官服,可是他是冷家的大管家,对于这些常识自然是需要知道的,这些人便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若非是十分紧急的事情,断然是不用动用这些人过来的。 而此刻,居然出动了五人专门过来,想来该是大事发生了,估计该是与那十七王爷有些关系的。 “赶紧叫冷将军出来下,皇上有请!” 其中一个领头的率先走了一步,拱手,恭敬的说道,只是声音中却依然不免多了几分颐指气使的问道。 “是!是!各位稍微在这门口等下,小的这便去叫我家将军出来!” 王管家自是不以为意,当然,他也没有那个权利对于这些皇上身边的御林军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立刻拱手,赶紧的朝那后面走去,脚步匆匆。 荀卓文到来的时候,那些人却只是等待了片刻的功夫。一见荀卓文,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朝前面快走了两步,将荀卓文围住。 第七百一十五章 连夜进宫 “何事?” 荀卓文只皱了皱眉,赶紧问道。 “皇上希望您连夜进宫,另外还有一人烦请将军也一并带入宫去。” “谁?” 荀卓文皱了皱眉,看着此刻领头的换做青龙的侍卫。 “俞云清!” 青龙却是恭敬的回答道。 “俞云清?为何带她?” 荀卓文皱了皱眉,鼻头却是突然堵塞,心头涌上一股酸涩。 “属下不知,皇上只是如此吩咐属下罢了!还请将军原谅!” 青龙恭敬却又不卑不吭的说道。 荀卓文的眉毛皱了皱,强行的压制住了自己心中涌动的情感,认真的分析和思索起来,这深更半夜,定然是为十七王爷之事,只是为何却是与云清扯上了关系? 只是,思索再多,却也是君命难为,荀卓文在那青龙期盼的眼神下,终究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命那王管家去取了他的马来,便是同那些御林军一起朝俞云清的住处奔去。却是在离俞云清的家将近一千米的位置让他们停留了下来。 理由是俞云清不喜打扰,而他其实是留有私心。有多少日子,他思念成灾,可是却是强行的压制住了自己那泛滥的思念。此刻,佳人即在眼前,他不能保证他能够平静的对待,他能够恰到好处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而另外一点便是,他不希望俞云清的住处被云霄离的人知道了。若不然,恐怕俞云清以后的清静日子便少了。只是,就算他做的再完善,若是一个君王当真是生了那份心了,又如何会查不到呢?只是,这些自然是后话。 “叩叩!” 荀卓文轻轻的敲响了门,那沉闷的响声,就如此刻他砰砰乱跳的心脏一般,低沉而慌乱着。 只是,令他诧异的却是门很快就开了,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几乎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那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入目的却是绿蔓的脸。 “将军?” 一见门口的荀卓文,绿蔓本是无精打采的眼睛,此刻却是突然就红了,声音中有些哽咽。 “俞云清呢?” 荀卓文皱了皱眉毛,看着绿蔓见到自己那红了眼圈,却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些慌乱了。 “将军,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不不早一点来?为什么啊?” 绿蔓一听荀卓文问及俞云清,整个人情绪突然失控了,大声的吼道,声音中带着失落,带着悲伤,夹杂着诸多的情绪,眼泪却是瞬间落下,整个人却是缩了起来,蹲在了地上,伤痛欲绝。 “什么不早来?你快点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云清她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荀卓文整个人却是着急的吼了起来,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此刻的情绪,却是完全不复先前的冷硬,更多了几分慌乱。心却是乱跳着,慌乱而不知所踪。 “姐姐,姐姐,姐姐她,她......” 绿蔓却是哽咽着,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荀卓文却是急了,直接拨开了绿蔓的身子,朝前面俞云清的房间急匆匆的跑去。绿蔓看着,张口想要喊着的,却是根本来不及出声,荀卓文却是已经跑出去了很远。 怎么会不在的?荀卓文大力的推开了俞云清的房间,却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心顿时如入冰窖。 难道绿蔓所说的他来的太迟,是俞云清已经走了?还是说俞云清离去了? 不!不可能的!俞云清一定是好好的活着的,她只是太顽皮,躲在了某个角落,不愿意出来,只是惩罚他的薄情寡义,这才同他开玩笑的。 她一定好好的活着的! 荀卓文不断的劝说着,脚步转了方向,却是朝着俞云清的另外的房间跑去,不管不顾的,就那么一间间的打开,一间间的检查过去。他相信她一定是在的!一定在的! “色狼!你怎么出现在我家?” 小米却是赤着脚,走在地上,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房门,有些好奇,也有些愤怒的看着荀卓文。妈妈说了,让他好好睡觉,不许偷偷去看她。他本来就想着听妈妈的话的,可是,这个色狼居然开了他的门,那么就不能怪他了! “小米,我不是色狼,我是你的爹爹!你妈妈呢?她在哪里?” 荀卓文一把抱住了小米那温软的身子,才能感受到一点的活力。刚刚那如死寂一般的心灵,仿佛注入了一点灵泉,多了抹生机。 “我知道你的爹爹,不用每次都跟我说的。妈妈说过,要叫你色狼,就叫你色狼!只是,你为什么要找我妈妈?不许你过来抢她的!妈妈要跟我睡的,不能跟你睡的!” 小米却是不悦的大声的说道,鼻子皱皱,眼睛睁的极大,明显的生气了起来。 荀卓文一听,眼睛处一片温热,紧紧的抱住了小米,声音却是微微有些哽咽的说道:“小米,妈妈在哪?我不跟你抢妈妈,我只是看看!” 荀卓文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声音中不可遏制的激动情绪,让他整个人的脸上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绯红,却是难得的一见的奇观。 小米却是推开了荀卓文,自己站在了地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的观察了下荀卓文,这才伸出手过去,稚声稚气的说道:“好吧,我带你去!可是妈妈在睡觉觉哦!你去了不许吵她,不许跟她说是我带你来的!” 小米的小拇指伸了出来,荀卓文笑了,真心的笑了,伸出了自己的手指,认真的仔细的与小米拉钩,摁手印,这才在小米的首肯下,朝前面走去。 “色狼,你知道吗?妈妈都躺在床上睡了三天了,都不肯起床,她好懒哦!可是我想要跟她一起睡,她还不让!” 小米的手一晃一晃的,脚步却是踉跄的跟着荀卓文的步子走着。只是,稚声稚气的话语,却是带着几分愤怒,几分不悦,几分不高兴,还有几分奇怪。 荀卓文牵着小米的手突然顿了顿,脸色冷硬了下来。刚刚找到俞云清的高兴,此刻,却是被忧伤直接袭击而来。 她怎么啦?生病了吗?怎么会躺在床上三天的? 荀卓文的心片刻便如同被大力的撕裂开了一般,整个人痛的无法抑制,脚步即可的快了起来。突然想起什么,直接转身将皱着眉头等着眼看他的小米一把抱起,朝前面飞快的走着。 俞云清,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高不高兴,我都一定将你锁在身边,不让你远去。 “这里,这里!” 小米大声的雀跃的叫了起来,小手指一直直直的指向前面的一个房间,黑色的夜幕下,唯有这个房间依然灯火通明。 荀卓文立刻放下了脚步乱蹬的小米,却是快走了几步,吱呀一声,推开了那紧闭着的大门,一阵刺鼻的药味却是扑面而来。 荀卓文的眉毛微微的皱了皱,身子却是半分没有后退的朝前面走去。只是,心却是满怀着忐忑,他怕,发自内心深处的害怕! “将军?你怎么来了?” 正在照顾着俞云清的莫不离却是满脸的诧异的看着此刻一脸的悔恨的荀卓文,手中的药碗因为惊讶,而漏出了几滴药汁。 “她怎么了?” 荀卓文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床上安静的躺着的俞云清,带着点颤抖的声音问道。 “急血攻心,外加疲劳过度!” 莫不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荀卓文。却发现荀卓文的手在颤抖着,这不过是简单的药碗,却是伸手接了好多次,却都没有接稳。 “将军,你去好好看看姐姐吧!好好跟她说说,她心里苦!” 莫不离轻轻的拍了拍荀卓文的肩部,仿佛兄弟一般,郑重的拍打了下。再次的叹了口气,朝外面走去,一把抱住了冲进来的小米,不顾他的反抗,抱起他,回了他的屋子,只留下了荀卓文和俞云清两个人独自相处。 荀卓文迈着极缓慢的步子,朝前面走着,每走一步,心中的悔恨便会增加几分。 俞云清此刻,仿佛一个安静的布娃娃一般,脸色苍白,眉毛微微的皱着,唇已经有微微的裂口,原本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却是紧紧的闭着。许是闻到了药味,鼻子微微耸动了下,身子却是微微的朝侧面动了动,却是根本没有挪动分毫的位置。 本就细的胳膊,此刻更加的见不到半点的肉,白皙透明的胳膊,只看的到细细的骨头和里面的青筋。 荀卓文的手几乎是颤抖着,一点一点的描绘着俞云清的样子。眉毛,眼睛,鼻子,唇,却是一点一点,隔着一个手指头远的位置,在空中描绘着。 只是,终究是无法遏制心中的痛楚,直接趴在了俞云清的身上,整个人微微的抽搐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压抑着的痛楚。 “云清,我该把你怎么办?我该把你怎么办啊?” 荀卓文喃喃的说着,眼泪却是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落在了俞云清的脸上,滚烫的,惊的俞云清的眼睛抖动了下,却依然没有睁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不愿意屈服么?既然不愿意屈服,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却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荀卓文哽咽着声音,手中端着药碗,拿着那汤匙,轻轻的吹了吹那依然冒着热气的药汁,递到了俞云清的唇边。 轻轻的撬开了俞云清的唇,慢慢的倒了下去,只是,俞云清似乎不愿意再喝这药汁一般,牙齿一直紧紧的闭着,不愿意松动分毫。药汁就这么顺着那唇角,蔓延了出来,落在了兜在俞云清下巴处的布兜上。 荀卓文这才知道,为什么绿蔓会那么伤心,莫不离会要让他来劝劝她,原来,她病了,却还不愿意好好的吃药,这才是真的让他们头疼的事情。 “俞云清,你到底是想怎样?为什么不好好的吃药?” 荀卓文有些不悦了起来,她这样是在寻死吗?她是在向他抗议吗?还是在向他宣战?就因为他的薄情寡义?她就可以这般的糟蹋她自己吗? 第七百一十六章 要人 “张口,听到了吗?” 荀卓文用那勺子,想要撬开俞云清的牙齿,却是根本无法撬开半分,不由得有些恼怒了起来。 “俞云清,你是真的想要让我侵犯你吗?” 荀卓文的眉毛皱了皱,只是再凶狠的话语对于俞云清却是没有半点的用处,她依然躺在那里,闭着牙齿,不松动半分。 荀卓文终究是有些无法,皱了皱眉毛,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汁,直接的捏了自己的鼻子,却是一口闷下,凑近了俞云清的唇。 唇瓣相接,一点一点的摩挲着,那样的香甜,几乎都快让他忘记了他的任务。热情狂野的吻,直接让俞云清没有了新鲜的空气的进来,唇张开了些,牙齿终究是开了一条缝,荀卓文的舌却是灵巧的伸入进去,将口中的药汁一点点的直接的度入了进去。 俞云清明显是有些挣扎了起来,舌头不断的抵着荀卓文的舌头,不想喝进那药汁,只是却是荀卓文霸道的勾结着,不断的加深着这个吻,直到俞云清被迫将那所有的药汁咽了下去,荀卓文才微微有些贪恋的吻了下俞云清的唇,松开了些。 剩下还有半碗的药汁,荀卓文依然如法炮制,硬是让俞云清喝完,他才露出了一点笑容。 当荀卓文拿着那空了的药碗走出去的时候,一直候在外面的莫不离和绿蔓却是满脸的惊喜。他们就知道将军一定是有办法的,果真,俞云清终于是将这一大碗的药都喝了进去。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这是三天来姐姐第一次将药喝完。每日即使是哄着姐姐,不断的跟她说,好话歹话说尽,却依然喝不到一口药汁,只要姐姐将这些药汁喝完,一定会好起来的!” 绿蔓说着,却又是落下了眼泪。 “是的!只要姐姐好好喝药,一定会好起来的。只是绿蔓,不能再哭了,不然的话宝宝也会跟着哭的。要是生个爱哭的小孩,姐姐又该多操一份心了!” 莫不离仔细的将绿蔓眼角的泪水擦尽,轻声的安慰道。只是明明是令人耳红心跳的情话,此刻听着,却是一份责任,一份让俞云清尽量舒服的责任。 荀卓文听着,心中徒增一片忧伤。这恐怕皇上下的诏令是没有半点的用处了,俞云清这般的情况,唯一的只有让他负荆请罪了。 荀卓文如是想了想,将莫不离叫到了一旁,仔细的叮嘱了下莫不离,同时也将他此次过来的目的也仔细的说明了,只有说清楚了,莫不离才能够做好对策。 荀卓文出来的时候,五个御林军已经明显的等的不耐烦了,都伸着脑袋四处的张望着。荀卓文的脸色冷硬了些,仔细的抹了下脸上,不让他们看出半点动静。 “将军,看冷将军回来了!” 其中一个侍卫眼尖,在极远处只看到荀卓文的一个黑影的时候,便肯定的说道。 直到走到近前,他们仔细的看了看后面,却是没有看到后面多出来一个人,青龙这才跳下了马来,直接的走到了荀卓文的面前。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见到俞云清?” 青龙的声音中带着些责备,毕竟他皇命在身,若是完不成,随时都是掉脑袋的事情。 “我自会同皇上解释!” 荀卓文却是不悦的挥了挥手,直接的越上了马去,声音冷硬的说道。 “将军,对不起,请恕属下无理,属下出来时,皇上已经说过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让俞云清跟着一起来,即使是绑也要绑过来!否则让属下们直接提着脑袋去见皇上!” 青龙却是站在了荀卓文的马头前面,张开了手臂,拦住了荀卓文正欲行走的马,义正言辞的说道。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荀卓文必须将俞云清交出来,否则他们定然是将不计成本,不计得失。 “请将军成全!” 其余的四个侍卫也一并的站在了荀卓文的面前,拱手大声的说道。 “好,好!那你们现在的意思是我必须将俞云清交给你们,否则就连我也杀了是吗?” 荀卓文却是跳下了马来,冷冷的说道,对上这五个侍卫的眼睛,里面却是充满着挑衅的目光。 “属下不敢!还请将军恕罪,莫要让属下们为难!” 五个侍卫此刻却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只是,那声音中明显没有半点不敢,而是若是荀卓文不照做,那么杀了荀卓文恐怕也是未为不可的,反正荀卓文是皇上的眼中钉。 “哈哈!哈哈!不让你们为难么?那你们是想让我为难了呢?” 荀卓文的眼睛犀利的扫过五个侍卫,他们的武功,他还不放在眼里,却不想这些人居然大胆到敢在他的面前大方厥词,看来该是云霄离走前给了他们暗示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须与他客气呢? “将军,得罪了!” 青龙却是率先一步,抽出了剑,那剑身上的冷光在这漆黑的夜空中划开了一道明光,割破了这黑色的幕布。 “废话少说,都抽出来吧!” 荀卓文直接退后了三步,拍了拍他的马的马屁股,马儿迅速的得得的跑了起来,在另外一个街角等待着。 荀卓文直接按了下腰间,腰间的剑砰的一下跳了出来,荀卓文直接跃空,抓住了自己那青龙剑,在空中如流星扫腿一般,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剑头却是直直的朝青龙的方向刺去。 “将军得罪了!” 另外四个人一见这架势,立刻拔出了自己的剑,却是与青龙一道,摆出了五星奇斗阵,手中的寒剑却是直接朝向荀卓文的方向,将他围困在了中间,飞快的跑了起来。 荀卓文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眩晕,只是冷冷一笑,看来,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这其中该不单单只是云霄离的暗示而已,其中到底又牵涉了哪些力量,看来他该去好好的调查调查了! 荀卓文只是闭上了眼睛,耳朵不断的扇动着,仔细的听着来自四面的声音,手中的剑直直的朝一个方向刺去。 “啊!” 明显是已经有人受伤了,荀卓文却是根本不管不顾,眼睛依然闭着,加深了那一道剑气的力量,直接将那受伤的人剔除了阵外。 明显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在如此的高速的旋转下,荀卓文却是能够准确无误的分辨出他们的位置,看来是他们太过于掉以轻心了。 只是,荀卓文却明显的抓住了他们犹豫的瞬间,直接抓住了其中的一个人,疯狂的对打了起来,手中的利剑不断的飞舞中,如天女散花一般,绚烂夺目,直接眩晕了侍卫的眼睛。荀卓文却在无形之中将那人的衣衫外面的剥落,当手中的剑停,那侍卫却是赤裸着身子落在了地上,身上早已经千疮百孔,而那下身就那么赤裸裸的袒露了出来。 “啊!” 那侍卫几乎是疯狂了,根本无法见人了,直接拿起手中的剑,朝自己的心口处刺去。身子慢慢的倒地,只是眼中依然有着羞愧之色。 “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请吃我一剑!” 青龙看着自己的同伴因为不堪受辱而自杀,心中的愤恨立刻升腾了起来。一直知道这荀卓文傲视群雄,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里,却不曾想,居然如此的卑鄙,以如此的攻心之计来消灭他们的斗志,岂能让他咽下这口气。 青龙手中的剑明显的凶狠了起来,带着满身的戾气,所有的剑式都凌厉,招招恨不得要人命。 荀卓文却只是冷冷的笑了下,得饶人处且饶人?哈哈!这话说的,仿佛他有多么的邪恶一般。可是,却是不知道谁咄咄逼人,让他不得不大开杀戒! 荀卓文直接借助着青龙的剑势,跃了起来,整个人腾空窜起,身子以俯冲之势直接冲向了青龙,手中的剑如螺旋一般不断的飞转着,青龙则是严阵以待,不断的跳闪着,躲开着荀卓文的攻势,手中的剑不断的与荀卓文的剑发出砰砰的碰撞的声音。 可是,突然却是血流了满面,他则是完全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荀卓文,却发现自己对阵了半天的却不过是荀卓文的腰带,而他真正的剑却是直接插向了他的头颅,一招毙命! 他不甘心,可是,他却是已经没有了能力再去与荀卓文决斗。 荀卓文从空中跳了下来,看着面前依然拿着剑的两个人,手握着那滴血的剑,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走了过来,手中的剑直直的指向他们! “不!不!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都是青龙,都是他想取将军而代之,这才让我们围攻将军的,许诺以后定然给我们高官厚禄。我们,我们只是突然利欲熏心罢了,还请将军饶命!” 那两个人一见三个人已经死去了,立刻跪了下来,不断的求饶道。 “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 荀卓文的剑直直的指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热腾腾的鲜血顺着剑尖滑落了下来,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的身上,却是吓得两个人一阵哆嗦。 “是青龙,青龙指使的!” 跪着的两个人的眼睛只相互看了眼,立刻肯定的说道。声音中带着些颤抖的味道。此刻,只要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青龙的身上,定然是不错的。唯一的最保险的便是只有死人! “怎么?你们是也想死么?” 荀卓文的剑直接挑起了其中一个人的下巴,冷冷的说道。 他不是小孩子,这青龙就算有着通天的本事,若是没有人在后面支持,凭借他一个御林军的小小的侍卫,又如何敢翻了这天? “不!不!将军,饶命,真的,真的是青龙指使的!属下不敢骗您的!” 那被挑着下巴的侍卫赶紧的说道,只是眼睛里的神色明显有些闪躲,荀卓文只一眼,便是犀利的认出。手中的剑再次的加深了几分,那侍卫的下巴顿时出了血。 “啊!将军,将军饶命!饶命啊!我说,我说!” 男子吓的额头立刻冒出了汗珠,混合着那血液,却是带着一阵的腥涩的味道,刺激着两个人的鼻子,明显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 第七百一十七章 结下仇恨 “说!” 荀卓文的剑却是没有离开分毫,大声的呵斥道,眼神凌厉,不容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有半分的闪躲。 “是,是左丞相,是左丞相让属下们见着机会了就取了将军的性命!毕竟,毕竟您是他的最大的劲敌!” 那侍卫赶紧的忙不迭的说道,眼睛却是不断的撇向荀卓文那剑的方向,害怕荀卓文一个不小心,便是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岂不是冤枉。 “居然是那个老匹夫!看来,这冤仇算是结下了!” 荀卓文冷冷的说道,却是有些鄙夷的看了看那侍卫的小动作,收了自己的剑,口中打了个呼哨,他的那个坐骑便是得得的跑了过来。 地下跪着的两个侍卫却是相互的看了看,眼神一下变了,不复先前的惶恐和害怕,看着已经走到了前面的荀卓文,嘴角含上一抹冷笑。 两个人默契的相互点了点头,大喝一声:“拿命来!”手中的剑便从他们两个人的手中直直的飞了出去,朝荀卓文的后背直接的飞驰而来。 “冷将军,莫怪我们!谁让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呢!” 两个侍卫却是冷笑着,看着那剑不断的向前行驶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是,还不等笑容完全扩展开来,两个人的胸口处却是被那剑刺中心脏,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还没有弄清楚,两个人却是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荀卓文只是取了自己那刚刚撑起的披风,微微的抖动了下,仿佛嫌弃一般,抖去了那披风上的灰尘,便是牵了自己的马,一剑朝五个人的头颅削去,散开了手中的披风,朝那下面飞去,稳稳的接住了五个人的头颅,便是直接收了,飞身上马。 黑色的夜幕下,一人一骑,飞快的朝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惊得突然梦醒的乌鸦,胡乱的拍打着翅膀,粗嘎着声音叫唤着。 “将军?将军?你这是拿的什么东西?这样不能拿进去的!” 一直守候在门口等待着荀卓文到来的曹公公,忙不迭的出声叫唤着,荀卓文手中那样的一个大的包袱,看着让他胆战心惊,立刻慌乱的说着。 “给我滚!” 荀卓文却是一把推开了曹公公,大声的呵斥着。他大步的朝前面走去,这皇宫,他早已经乱熟于心。 诚如云霄离早已经在他冷府放上了暗卫一般,他自然是已经在这皇宫中安排了接应,对于所有的皇宫的大小事情,他自是了如指掌。 他不是生了那叛逆之心,他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功高震主,而成了莫名的牺牲品。他从来都是自私的,若是旁人不犯他,他定然是不会去动的。但是倘若敢在他的头上动土,那么他便会让那人十倍的奉还。 无需比较谁比谁冷血,他定然是冷血过所有的人! 荀卓文大剌剌走入了十七王爷的府中,云霄离正站在那大厅中,却是不断的着急的走着。抬头,看到荀卓文的到来,立刻是一脸喜悦的冲了过来。只是,看向荀卓文的身后,却是只有他一个人,和后面气咻咻的跑过来的曹公公,根本没有见到俞云清的影子。 “冷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云霄离立刻摆上了自己的脸色,一脸的威严的问道。纵然是此刻他亟须荀卓文的帮忙,却依然端着他的架子,半分的不愿意放下身段。 “还是请皇上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一把将手中拧着的东西仍在了地上,那五个人的阴森森的头颅就这样大剌剌才呈现在了所有的人的面前。 “啊!啊!” 早已经有胆小的宫女吓的惊叫了起来,慌乱失措的跑了起来,躲避着荀卓文,仿佛他是那暗夜修罗一般,而此刻荀卓文衣服上和脸上的血迹,在那八颗夜明珠的照耀下,就那么明显的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更增添了几分地狱的味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经过了死亡培训的云霄离,却也是脸色煞白。整个人神色惨淡的问着荀卓文,那五个人的头颅,他根本无心去辨识,他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荀卓文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在他的梦中增加这恶心的一幕。 “皇上难道不清楚么?这些人,可是皇上身前的得意侍卫!” 荀卓文却是根本不以为杵,只是冷冷的说道,语带嘲讽。这个事情,他不认为云霄离能够脱离干系。 “你说,你说这五个人是青龙他们?朕,朕只是让他们去接你和俞云清,并没有吩咐他们做任何其他的事情,为何你会要杀了他们?” 云霄离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那几个头颅,却马上的闭上了眼睛。他根本无需费心思去辨认了,这刚刚好的五个头颅,早已经说明了事实。 “你找俞云清做什么?” 荀卓文却是冷冷的针锋相对的问道,此刻,他没有半点的君臣之别,他只是完全的抒发着他自己的情绪。 “十七弟梦中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不然你因为朕为何要叫云清过来?难道就贪恋她的美色吗?朕的后宫中多了比她美的女子!” 云霄离却是十分不悦荀卓文这般的语气,仿佛,他是君,而他成了臣一般。他不愿意,口气中自然多了几分不耐。 “呵!最好皇上所言是真实的!” 荀卓文只冷冷的看了眼云霄离,却是甩袖,转身,直接朝外面走去。 “等下!朕还不曾让你离开!你怎么能够离开!” 云霄离却是急了,大声的吼道,脚步迈开,却是看着那地上阴森森的五个头颅,脚步立刻停住了,只是站在那里叫着。 “那么,皇上便给微臣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回头,却是指着地上那五个阴森森的头颅,冷冷的看着云霄离,半分不退让的说道。 “这,这,朕怎么知道?朕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不过是去请了冷将军和云清姑娘,怎么回来了只有冷将军和这五个人头?” 云霄离却是气愤的,又不得不强硬的说道,声音中的苛责的语气却是半分的不退让。 荀卓文听了,却是直接甩头,朝外面走去,整个人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阴冷的气质。 “给朕拦住冷将军,不许让他出去!” 云霄离却是火来了,没有想到,荀卓文居然能够如此的目中无人,敢无视他到如此的地步。就算他对着这五个人说了些什么又如何?他是皇帝,天命君王,如何说不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他不过是跟青龙说了,若是荀卓文不愿意带俞云清过来的话,便刀剑相向,生死由命罢了?他何曾说要他的命?更何况,他不是好端端的活着回来了吗? 至于这般的给他脸色看吗?还想问他要个究竟?真是岂有此理! 刷的一下,门口的禁卫军将身上佩戴的剑统统掏出,挡在门口,冷冷的寒光,却是对着荀卓文的胸口,不让他出去。 “让开!” 荀卓文大声的吼道,手却是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剑了。他不在乎,拼个鱼死网破,只是,唯一对不起的该是俞云清了。想到这,手微微的停顿了下,却依然毫不迟疑的按下了手中的剑,眼神中满是坚毅。 他知道若是俞云清当真知道了,也会赞同他的做法。她也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否则,她何至于伤她至此。 看着荀卓文那决绝的眼神,云霄离却是慌了,他的帝王的尊严和位置确实不容忽视,可是,今日,他却是真心的为了他的弟弟来寻求荀卓文帮忙的,他不能让他死! 这么多的禁卫军,荀卓文是斗不过的,而且,他已经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定然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心力! 云霄离终究是打定了主意,看向所有的禁卫军,却是大声的吼道:“所有的人都给我退下去,关好宫门!” 云霄离一挥手,所有的禁卫军立刻收了兵器,退后几步,用力的将那宫门推拢,关闭了起来。荀卓文却是依然站在那门口,不前进,却是也不后退,等待着云霄离给他的解释。 这一场心里拉锯战,他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云霄离看着一直站在那里的荀卓文,心知他是在等他的解释,可是,这帝王的尊严,让他如何开口? 云霄离皱着眉头,经过不断的挣扎,却是终究开了口,说道:“云清是你的小妾,朕只是怕你舍不得她进宫,这才吩咐了青龙,让他们不管使尽什么手段,务必请到,你也知道,朕一向疼爱十七弟,大凡他想要的,朕定然是不遗余力的帮他得到!” 不遗余力!荀卓文的心里却是冷笑了起来,转头,冷冷的看着云霄离,此刻,倒是给他演绎起这兄弟情深的戏码,只是,他如何不知他有多爱他这个弟弟,以至于会亲手将自己未足月的弟弟推入了那毒药桶中,害的未曾足月的云霄娑差点死去。 若不是心中愧疚,如何又会去不断的做些无关痛痒之事来抚慰他那害怕的心灵呢? 荀卓文只是冷冷的看着云霄离,神色间只是冷硬,至于心里的那些鄙夷,他终究是懒得去说,这皇家,何时干净过?而他冷家,自然也是一片的乌烟瘴气,他要是只是一个解释,以此来警醒云霄离,凡事莫太过分。 “冷将军?” 云霄离试探着开了口,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荀卓文,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这次,似乎他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心里也有些愧疚。 “皇上在前面带路,去看看十七王爷到底怎么回事?” 荀卓文却是冷冷的开了口,对于十七王爷云霄娑,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是却是也不讨厌,印象中不过一直是个病痨子的谦谦公子的形象罢了。只是,为何会牵扯上俞云清,他还是需要去探究一下的。 云霄离却也不坚持,虽然对于自己的后背展示给了荀卓文,但是他想,荀卓文断然是不会在这皇宫之中刺杀他的,毕竟这皇宫中所有的人都死他的。若是他死了,那么他定然也是插翅难逃的。 第七百一十八章 冰糖蜜饯 云霄离如此想着,便是抬步,朝前面走着。荀卓文则始终隔着一米远的位置,在云霄离的后面走着。 云霄娑的宫中,没有那么的富丽堂皇,却是平添着几分书卷的味道。虽说吃穿用度都不少,可是,能够看出,云霄离定然是没有他口中说的那般的好听,给予他最好的。只是云霄娑床上的那个纱蔓,荀卓文只一眼,便认出这不过是前年的物质罢了。 看来,所谓的兄弟情深,不过是演绎给外人看的戏码罢了!荀卓文的嘴角微撇,却是极好的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了起来,这些个杂事,他自然是不会去关心的,也不必费那个心思去了解。 “是俞云清到了吗?” 躺在床上的云霄娑却是挣扎着动了起来,想要起身扭头去看,却是被宫女们拦住了,有些胆怯的看着此刻走过来的云霄离和荀卓文。 “怎么是你们呢?俞云清呢?” 云霄娑期盼的看着外面,只是,后面哪里还有半点的人影。脸色顿时萎靡了起来,整个人轻轻的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对于眼前的云霄离和荀卓文,明显没有话语要说的样子。 “十七弟,你好好养病,俞云清定然是会过来看你的!” 云霄离走上了前去,对于云霄娑如此的抗拒的神情,微微有些不悦,却在荀卓文的面前也不敢发作。 “她不会来了,皇兄定然是骗我的!” 云霄娑的脸上却是出现了孩子一般的赌气的神色,明显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神色灰败。 “不,不会的,她一定会来的!” 云霄离说着,便是看向荀卓文的方向,眼神里却明显的透露出,怎么样?朕不是骗你的讯息! 只是,荀卓文却是根本都懒得去看云霄离的神色,只是将实现挪到了此刻像个孩子一般,吵闹着的云霄娑。 “为什么一定要俞云清过来?” 荀卓文皱了皱眉,却是沉声的问道,声音清冷,带着淡淡的磁性。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呢?” 云霄娑却是连眼皮都不曾抬起,只是耷拉着脑袋,所在被子里面,明显的一副郁卒的模样。 “你若不跟我说,那么你就永远都见不到俞云清!” 荀卓文看着明显不过是自己骄纵自己的十七王爷云霄娑,便是明白,为什么此人其实不堪重用,只从性格便能够分析一二。 云霄娑的身上,没有霸气,没有贵气,有的不过是小家子的骄纵和蛮横的味道,这些并不适合皇家。只这一次简单的谈话,荀卓文便是有了结论,此人注定只能作为一枚废棋。 荀卓文的眼睛只是微微一抬,便是看到了云霄离那明显不悦的神色。心中暗笑,看来他是已经越来越不能容忍了么? “你说真的?若是我跟你说你,你便去帮我将俞云清找过来?” 云霄娑激动的睁开了眼睛,手撑着床沿,挣扎的想要爬起来,脸上甚至多了抹红润。嘴角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都是惊喜。 “那是自然!” 荀卓文肯定的冲着云霄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为这样的天真感到可惜。若是生在普通人家,这般的单纯善良,想来该是难得的一种品质,只是,生在这帝王之家,善良却是最大的,最快的利刃。 “那日,她来皇宫,站在那花树下,想从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一身白色的衣裙,将她整个人衬得肌肤似雪,肤色如芙。但是,真正让我念念不忘的,却是她丝毫不顾及我的身份,愿意与我一道玩耍。那天,是我唯一一次,玩的特别开心的一天!” 云霄娑说完,原本兴奋的脸却是落寞了起来。作为云国的十七王爷,身份说出来该是何等的尊贵,谁人会知道,堂堂的王爷,却连享受玩乐的乐趣都没有?这该是一个多么大的笑话。 荀卓文和云霄离听了云霄娑的话语后,同时都沉默了。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有过这样的期盼,期盼儿时能够好好的玩耍一番。 可是,他们没有那样的权利,他们需要不断的充实着自己,需要不断的提防着所有的人,他们成长的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早,他们面临的比普通的孩子的坏境更复杂。 “云清病了,很严重,所以没有来!” 荀卓文不知道是在可怜自己那逝去的童年不曾有人陪伴,还是因为云霄娑脸上真诚的落寞感动了他,总之,他说了实话,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没有丝毫的迟疑。 “她病了?怎么病了呢?” 云霄娑激动的一下子爬了起身,满脸的焦急,甚至连眼睛里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焦灼的神情。只一眼,荀卓文便是知道了,云霄娑是当真的关心着俞云清。 “是的,她病了,病的很严重。所以,希望十七王爷尽快的养好身体,去看看云清,因为她不爱吃药,所以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办法好转。可是王爷不同,王爷会好好吃药的,不是的么?” 荀卓文从不知道自己能够这般的好心,居然能够去劝人吃药,甚至连云霄离都有些诧异的看着荀卓文,甚至眼色中流露出了一种叫做嫉妒的神色。 “好,好!我好好吃药,那你要去跟俞云清说,让她好好吃药,等我病好了去看她,好吗?” 云霄娑赶紧的点头答应了,冲着一旁依然傻站着的宫女,瞪了瞪眼睛,示意着将那药汁拿过来。宫女见了,开心的笑了,忙不迭的跑了过去,将那药汁端来了,送到了云霄娑的跟前。 那浓重的药汁的味道,让云霄娑微微有些难过的皱起了眉头,却是依然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仰头,将那药汁一口闷下,一滴不剩。 荀卓文看着云霄娑的动作,点头笑了。原本冷硬的神情,此刻微微的舒展了些。 “既然王爷愿意好好的治疗,那么冷某便不多加叨扰了,王爷的话,冷某定然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云清,冷某相信,有了王爷这个榜样,云清也会配合着,好好吃药的!” 荀卓文说完,便是准备告辞,这一晚上的闹剧,终究该是有个结局。 “等等,香茗,给我讲那冰糖蜜饯拿过来!” 云霄娑大声的对着一旁刚刚端药过来给他的宫女说道,神色有些焦急。 那香茗听了,立刻将从那橱柜中拿出了一罐蜜饯来,递给了云霄娑。 “这个给俞云清,跟她说,不要怕药苦,吃完药,吃一粒蜜饯,马上就会甜到心里去了!我就经常这样做的!” 云霄娑将那一大罐的蜜饯直接塞到了荀卓文的手中,荀卓文稳稳的接了,点了点头。自是告辞了出来,捧着那一罐的蜜饯,与云霄离一同走了出去,心中却是微微的有些叹息。 荀卓文走的时候,将那五个侍卫的头颅又带走了,临走时只跟云霄离说了一句话,只是旁人却是没有机会听到。 皇宫中的人能够猜测到的只是荀卓文说了一句特别严重的话语,不然云霄离的脸色不会在那个瞬间变的苍白,而荀卓文走后许久,云霄离都是一直保持着站着的姿势,许久才离开。 荀卓文自是懒得去管旁人的猜测,只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将所有的事情都去布置好了。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所有的人都在沉睡当中,却被一道道尖利的叫声给惊醒了,所有的人都怀着好奇的心,纷纷起床,开窗去看。 卖菜的告诉拖车的,拖车的转给开当铺的,开当铺的告诉过来买东西的,买东西的回去告诉自己住家的,住家的转而告诉自己的邻居。这样口耳相传,外加精彩的描述,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个事实。 原来左丞相家的门口被人摆上了五副上好的棺材,可是这送这棺材的人却也是蹊跷,死人却是摆在了左丞相府的台阶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头却是被人割了下来。 左丞相的一个家丁一个不小心碰了下那地上的人,结果那头就咕噜噜的滚了起来,带血的眼睛就那么不断的盯着那家丁看,这才引起了这一早上的一场轩然大波。 据说,那个家丁看完之后,当时就直接吐血而死了!想来还是胆子小的,半分都不惊吓。自然,这话也就是坊间之人传出来的。言语间自然就对于这左丞相府的家丁颇有些瞧不上的感觉,那意思大抵便是若是让他们去了,那是自然是不怕的。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这样的一场变故到底是谁做的,居然如此的大胆,将死人放在了堂堂云国的左丞相的门口,这般的大逆不道的行为,难道就不怕满门抄斩么? 这一场闹剧,不用一个早上早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的,而另外一个大胆的猜测也就浮出了水面,那就是定然是左丞相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以至于让人心生愤怒,以至于连命都不要了,直接豁了出去,以命来博讨个公道。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怎么猜测的也都有,竟是闹得满城风雨,喧哗震天。 左丞相在见到那五个人的第一眼的时候,心中便是了然,他大概已经猜测出来了到底是谁与他生了这个变故,起了这个枝节。而行为做事风格却是像极了他的风格,只是未免过于张扬了,或者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是不曾对他有足够的重视。 左丞相只是冷冷的甩袖而去,整理衣冠,正常的上朝,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只是,并非他冷静了,所有的人就一如他一般的冷静自持。 这一场的变故,到底是吓坏了一些胆小的,左丞相还不等上朝,早已经有人在那入宫的蟠龙柱前焦急的等待着。一见他到来了,立刻蜂拥而至,满脸的焦急可见吓的不轻。 “左相,您总算来了,听说你家门前被人放了五条尸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吧?” 那魏姓的官员率先上去,焦急的问道,满脸的愁容,眼睛还有些浮肿。可见当真的吓的不轻。 第七百一十九章 慢慢讨还 “左相,是的,我们都听说了,可是,怎么会这么快的手脚了,居然能够不懂声色的将那五块大的棺材放在您家门口,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又一个官员插上了嘴,满心忧愁的说道。似乎还沉浸在那样的震惊当中,依然无法自拔。 “你们慌什么?敌不乱,自先乱。不过是五个尸体,五副棺材罢了,你们犯得着这样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吗?一切还有我,我没死,你们急什么?” 左丞相一听这些个人的胡言乱语,不由得恼怒了起来,拂袖,朝前面走去。 “是!是!左相息怒!是我们糊涂了!” 一应的官员忙不迭的点头应道,看着左丞相依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都心里有些佩服。难怪他能够坐上这左丞相的位置,看来自然也是有他的能耐的。 “哟!我道这是谁呢?怎么这样左拥右护的,这架势却是丝毫不低于这云国的任何一个人啊!” 荀卓文眼神冷冽的盯着如众星捧月一般的左丞相,脸上的表情似调侃,更似警告。 左丞相听着荀卓文的话,心里一惊,转头看向荀卓文的方向,再看看自己身后围过来的一应的众人,这,心里这才大叫一声不好。 此刻,正是所有的人上朝的时辰,所有的官员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迟的那些也已经从骄子上下来了,而他这般众星捧月的仗势却是已经被所有的人瞧在了眼底,那么今日被弹劾,想来是无法避免了。 左丞相看着荀卓文那充满戏谑的样子,想要张口解释,荀卓文却是早已经大步的朝前面走去,他总归是玩不了这虚与委蛇游戏。自然也不想同那左丞相多费口舌之争,这一切,他自是会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讨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进宫!” 左丞相的心不由得慌了,不由得大声的吼了起来,冲着所有的围绕着他的官员。说完,便是抬步,快速的朝前面走去。 他不能,不能让荀卓文再去皇上跟前告他的御状,这今晨之事,他已经有了说辞,而再多增加这一条,岂不是更多了些胜算。 “皇上上朝!” 曹公公站在那龙椅前面大声的唱和了起来,手中的拂尘微甩,眼睛却是看着下面已经站列成了两排的文武官员。 云霄离一身龙袍,迈着方步,稳健的朝前面走着,俯瞰着地上站着的官员,嘴角威仪的一笑,转身,坐在了龙椅上,手轻轻一挥,薄唇微启,朗声说道:“众卿家平身!”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的官员齐齐的唱诺,从跪着的地上站了起来,恭敬低顺。 “听闻今日凌晨京城发生一件怪事,不知道众卿家是否听闻?说是左丞相府前放了五枚棺材,而地上躺着五个人,却是我朝廷的御林军。不知道众人是否听闻?” 云霄离头为第,手指扳动着指环上的碧玉扳指,眼睛却是状似无意的看着底下众人的神情。 云霄离的话音刚落,底下的朝臣却是如翻开的沸水一般,一片哗然。左丞相府门前停了五具尸体,他们早已经或多或少的听闻了些,可是,信息自然是没有了解的这么全的。他们断然也是没有想到死的人居然是朝廷的御林军,只如此,这便是牵涉甚广了。 荀卓文则一直冷冷的看着众人的反应,不发表半点言语。 “左相,这事情是真的吗?” 旁边的一个官员貌似还不确定的问道,神色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左丞相此刻正是郁卒难堪的时候,却偏偏碰到了个这么不识好歹的家伙,心中不免有些着了恼,索性不言不语,以示自己的姿态。 “难怪,我说怎么一大清早的左相便被一众官员左拥右护的走着,颇有些唯我独尊的味道。原来,这些官员是为了安慰左相才这般作为的!” 这说话的人却是风子寒,声音清冷,却是带着微微的嘲讽。 左丞相的眼神直接锐利的朝向风子寒,对于风子寒那一番冷嘲热讽的话语确是十分的恼怒。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得了那云阳公主,攀了高枝了,居然就想着来嘲讽他了么? 左丞相的手紧紧的握住,捏成拳,却是面色瞬间功夫恢复正常,只是,那咯吱作响的骨节交错的声音,却是那般醒目的隐忍的爆发着。 “皇上,府中之事多劳皇上费心了,只是,下官却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般的情况?” 左丞相言之灼灼,面色不改半分的说道。 “只是,朕更加关心的是这早上左拥右护又是个什么情况?左丞相,你最近当真是给朕不少惊喜啊!” 云霄离却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神色看向左丞相,这神色间的味道,却是引人深思。 “皇上,诚如风大人所言,不过是他们对于下官府上的那点事情颇为关心,这才多加言语了几句,还请皇上明察!” 左丞相说完,便是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匍匐跪倒在地。 云霄离的眼睛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左丞相,却是不发一眼,眼神却的看着荀卓文,此刻,他倒是想要看看荀卓文要如何将这戏唱下去。 荀卓文不曾皱眉,眼睛却也是没有看向那地上跪着的左丞相,对于云霄离那挑衅的目光,直接的忽略不计。却是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摊开在手上,绿幽幽的,反着深冷的光芒。 “不知道左相大人是否记得此物?” 荀卓文手中拿着的原来是一块碧玉的玉佩,下面镶嵌着一枚猫石。荀卓文此刻拿着那玉佩从左丞相的眼前晃过,语带挑衅的说道。 左丞相微微的抬起了头,强装镇静的看向荀卓文手中之物,突然面色大变,整个人的身子抖了起来,却是跪着有些不稳的感觉。 怎么会?怎么会被他搜到了这个东西?这群笨蛋! 左丞相此刻恨不得肠子都要悔青了,心中的苦闷,当真是说不出。可是,他不想,也不愿意就这样认输,他不会输的,他是谁,是云国的第一丞相,如何会输? “此物确实是下官的,只是,下官早已经于数月前就已经丢失了,也不知道是被哪个盗贼给偷去了,却是落在了冷将军的手中!” 左丞相却是斟酌了下,信口开河的说道。这其中的真假,他自是不去管了,至于他曾经自夸固若金汤的丞相府如何会进盗贼,他则不会去管了。 “哈哈,丞相家居然会遭贼?当真的笑话!天大的笑话!卓文曾记得,左相大人曾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过,左相的家是半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的,怎么现在却是拦不住几个贼人的吗?” 荀卓文却是仿佛如同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般,猖狂的笑着,这一席话,却是叫所有的文武百官听了面面相觑。这话说的如同一个巴掌直接打在了左丞相的脸上,清脆响亮。 左丞相的手直接攥的紧紧的,却是不愿意说话,他没有想到,荀卓文居然会如此毫不留情面,就这么直白的将他曾经说过的话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一般落了下来,赤裸裸的,不带半分的修饰和半分的情面。 云霄离只微微的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满意荀卓文这般的咄咄逼人,可是却也是不发言,只是含笑不语的看着下面的几个人争锋相对,眼睛却是微微的咪了起来。 “这?冷将军也知道,这马有失蹄,人有失误,外贼易守,家贼难防啊!纵是我左某有再大的能耐,却也是不能面面俱到,不是的么?莫非冷将军就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的吗?” 左丞相终于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眼神一闪,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倒是当真将荀卓文的话给僵持住了,硬生生的扳回了一局。 “那这么说,这玉佩为什么刚刚好会出现在左丞相府门口的御林军的身上,左丞相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咯!那么,会不会刚好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偷了左丞相家的玉佩呢?所以才被追杀,然后死在了左丞相府的门口?” 荀卓文几乎是没有半分的迟疑,再次抛下了那冷冰冰的话语。而直接拖下水的还有当今的皇帝。 皇帝身边的御林军去偷左丞相家的玉佩,多么大的一个笑话。这话若是深究了去,只怕谁都不敢猜测。可是,荀卓文却是知道这左丞相是断然不敢认的。 果真,那左丞相听了,原本终于镇静了些的脸色,此刻却是一脸的煞白。这把火如何会烧到皇上的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他便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敢问冷将军,此物当真是从那死去的御林军身上搜出来的吗?” 云霄离终于是正了正神色,出声询问道。看着荀卓文那望着自己的神色,便是知道,这个时候他便是无法撇清自己,看这一场好戏了!这荀卓文,做事便是如此,狠辣的恨不得一个都不放过! 可惜,他喜欢!云霄离却是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了声,笑了笑。 “自是当真,下官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相信这点皇上该是清楚的!” 荀卓文微微一个躬身,恭敬的说道,只是,尾音中明显的带着些戏谑。他想作壁上观,可是,他却是偏偏不让。 “那么,如此看来是朕的御林军贪图了左丞相家的玉佩,所以这五个人便被刺杀了。可是,这玉佩当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值得朕的五个得力的干将如此这般的不惜性命?” 云霄离有些头疼的皱起了眉头,满脸的苦恼的模样。仿佛在自言自语,却又仿佛是故意说给所有的人听一般,声音低沉,却又字字清晰的传递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声声如警钟,敲打在左丞相的心上,声声作响。 “皇上,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玩物罢了,定然没有任何的秘密!” 第七百二十章 丞相被查 左丞相却是哆哆嗦嗦的说道,声音再也不复先前的平稳了。而一直匍匐跪在地上,惯于养尊处优的身子,此刻哪里吃得消的呢?早已经汗流浃背。因为紧张,也因为辛苦,此刻额头早已经布满了汗珠。 “这话不是说来矛盾了吗?既不是什么值得的物什?又没有藏着什么秘密?却偏偏让朕的五个得力的干将丢了性命,而人却又偏偏被摆在了左丞相家的门口,这话怎么听,都是有些蹊跷。” 云霄离却是带着一丝慵懒的眼神,看向地下跪着的左丞相。至于他那身子因为跪拜而完全吃不消的眼神,他却是直接忽视。 “这?” 左丞相此刻却是再也是撑不住了,骨头一软,却是趴在了地上。额头早已经是布满了汗珠,而脸上一脸的灰败。早也没有以往的巧舌如簧,此刻除了语塞,便是再也没有了半点的言语。 “既然左相大人此刻拿不出一个正确的结论,那么此事便是交由宗人府去办理,即日起,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左丞相即日起,不得出门,一律在府,接受审查!” 看着左丞相那哆哆嗦嗦,语不成句的话语,直接拍打着龙椅,却是一语定论。 左丞相听了,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萎靡不振。 该怎么办?他完了吗?左丞相的脑袋哄哄作响,再也说不出来半句话语。 云霄离的话,如炸弹一般,投入所有的人的心中。有胆怯的,有得意的,有嘲讽的,总之,各色表情,各种眼神,此刻都一一的显现了出来,却是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为左丞相说上一言半语。 左丞相连最后的一丝的希望都没有了,眼睛微微的闭上,嘴角却是带上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因为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更关心的,是他们自己死活,和他们的未来。 荀卓文颇有些鄙夷的看着此刻如墙头草一般的所有的官员,却是冷冷的,不再言语。 至于后面那些官员所报告的事情,他便是已经没有了心思去仔细的听,心却是飞到了俞云清的身旁。 昨夜,从皇宫中出来之后,他便是又一次的去了俞云清的住处,俞云清睡的依然不是很安稳。只是,今日早晨喂药的时候,却是比昨日容易了些,不再一味的抗拒了。 此刻,他想的的就是快些下早朝,他便是可以即刻回去,去看看俞云清,此刻是否有些好转。 左丞相已经被人带了下去,而左丞相的这件事情处理后,后面却也是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不多会,便是下了早朝。 云霄离并没有去留荀卓文,而事实上,就算他开口留他,却也是来不及的。因为下了早朝,荀卓文便是健步如飞的朝外面走去,任何人的声音他都未曾听到。 只是,当他走到皇宫的门口的时候,却是见到了宝珠,一身男子的装扮,贼眉鼠眼的在那不断的张望着。 一见到荀卓文出来,立刻眼笑眉开的走了过来。 “将军,可算等到您了!” 宝珠赶紧的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原本秀长的头发,脆生生的,带着些焦急的说道。 “宝珠?何事值得你到皇宫这来寻本将军?” 荀卓文微微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对于宝珠打断了他即刻去看俞云清的计划颇有些不满。 “将军,您快些回家去看看夫人吧,她,她恐怕不行了!” 宝珠焦急的说着,声音未落,眼圈却是红了,落下了泪珠,手却是拉上了荀卓文的胳膊,那意思仿佛是就算荀卓文不愿意,她便是直接攥,也是要攥回去的。 “璃珞?璃珞怎么了?” 荀卓文一听关于月璃珞,心里不由得升上了一股愧疚之情。似乎,他对于璃珞的关心少了许多。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今天早上起床,夫人,夫人就不断的咳血,奴婢想要去找老夫人的,可是,夫人不让。奴婢怎么劝,夫人都不听,奴婢这还是趁着出来给夫人抓药的空档,这才过来寻将军。奴婢想,将军的话,夫人总归是会听的。将军,您还是早些同奴婢回去吧,否则,不知道夫人该成什么样子了?” 荀卓文望着宝珠那言之灼灼的神情,只是思量了下,便是点了点头,唤来了自己的马,直接带上了宝珠,同他一起飞奔回去冷府。 一路上风驰电掣的行走,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从皇宫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冷府。荀卓文飞快的下了马,与宝珠一道,飞快的朝璃园跑去。 “璃珞?璃珞?你怎么了?” 荀卓文大力的推开了门,左右环顾,却是根本没有看到月璃珞的身影。 “璃珞?你在哪里?璃珞?” 荀卓文皱着眉头,不断的寻找着,在月璃珞的房间里慌乱的寻找着。心头却是不由得有些着了急,璃珞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何找不到人影。 门却是砰的一下关上了,原本明亮的房间里,突然漆黑一片。荀卓文原本搜寻的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眼前的黑暗,却是晃了晃头。回头,却是根本没有看到宝珠的身影,而那咔嚓一声的落锁的声音,却是直接提醒着荀卓文,他被人关在了这里。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被人设计了! 那设计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用意呢?荀卓文皱起了眉头,却是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是已经能够适应这黑暗。黢黑的眼睛,此刻如暗夜中明亮的珠子一般,在这黑暗中指引着他向前面走去。 古筝的声音葱葱容容的响起,却是一首相思引。悠悠扬扬的,带着淡淡的忧伤,在这黑暗的房间中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是璃珞!定然是她! 荀卓文急了,循着声音寻去,却是在一幢小门的前面被阻隔掉了去路。隔着窗子,荀卓文可以清晰的看到月璃珞披散着长发,一身白衣胜雪,在那里十指飞扬的浅唱低吟着。 “璃珞!开门!开门!” 荀卓文不断的拍打着那扇门,大声的吼道。璃珞到底是在搞什么?是真的病了,还是仅仅只是想要让他回来? “卓文,听完这首曲子好吗?” 月璃珞的手未曾停下,指尖飞快,如翻花一般,秀长的玉指浅勾,低回,却是如一道绝美的风景一般,只是背部僵直,却是固执,倔强,如同小孩子一般。 荀卓文听着那明显已经变调了,如同控诉一般的旋律。看着眼前那个固执的女子,嘴角却是泛上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到底还是他的利落啊!凡事总是不能藏在心里,总是这般的固执任性,凡事必须要求顺着她,由着她,心中才算是甘愿。 可是,这般任性的,如同孩子一般的月璃珞,为什么偏偏却是能够做出如此狠心的事情?她为什么能够去对一个孩子下手,为什么会胆敢去屠杀生灵。 他不在乎那个孩子,他只在乎璃珞的心境,他要的,永远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月璃珞。可是,为什么她却是变了呢? 荀卓文只是皱着眉头,呆呆的看着月璃珞,脸色却是纠结着,一脸的清冷。那样的清冷,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不容许任何人的靠近。 “卓文,你变了!你不在爱我了吗?为什么连我弹奏的曲子,你都已经开始嫌弃了?” 月璃珞终究是颓废的松了手,眼角却是滑落下泪珠两滴,声音中带着悲愤,还有着控诉。她哪里不好?却是让他开始如此的嫌弃,以至于这般的费尽心机,却换不来他用心的听一首曲子。 “璃珞,你怎么了?” 荀卓文看着已经走到了跟前的月璃珞,皱着眉头问道。手却是伸了上去,轻轻的擦掉了月璃珞眼角的泪珠。 “卓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所以对我的所有的都开始嫌弃了?你甚至都不愿意过来看我了?卓文!” 月璃珞却是直接扑在了荀卓文的怀中,不断的哭诉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的落下。她是真的心慌了,从荀卓文回来,到现在,他都不曾主动来找过她,甚至连看她都未曾看过。纵然忙,却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璃珞,为什么要骗我?” 荀卓文的手却只是垂落在双腿间,却是不曾回拥着月璃珞。只是声音淡淡的问着,不复先前的惊惶不定。到现在,他已经能够确定了,这一场所谓的月璃珞快要不行的事实,不过了月璃珞和宝珠扮演的戏码。 这样的欺骗,多少让他的心头多了一丝不愉快。 “可是不骗你,你会回来看我吗?” 月璃珞松开了手,睁着泪眼看着荀卓文,那眼睛里多少含着责备和愤怒,只是,所有的一切她都在隐忍着。 会回来吗?荀卓文的眉毛微微的皱着,寻思着月璃珞的话语。他本就没有准备着回来的啊,他本就是准备着去看俞云清的,不是的么? 荀卓文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哀愁,什么时候,他和月璃珞之间,却是多了如此多的隔阂了? 他不知道,可是,这些有多少又是他自己造成的呢?时间不多,可是,他怎么现在粗粗一算,却仿若隔了千山万水一般。一回头,却是满目的疮痍,一如他与月璃珞之间的爱情。 如布满了蜘蛛网的房子,看着却是让人生了嫌弃之意。 “卓文,不骗你的话,你会回来看我吗?” 看着荀卓文那皱着眉头沉思的模样,月璃珞的心一沉,嘴角却是扯上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看,她猜的多准,他不会回来。可是,他却还在这里责备她,觉得她不该骗他。 呵,不骗,难道她要一辈子就这样被人遗忘在这璃园,空有虚名吗?亦或者,这空有的名头也会随着时间被人抢去? 荀卓文却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应道。亦或者对于月璃珞这般的责备,他却是找不到话来回。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卓文,你说,你是不是爱上了嫣红那个小妖精?” 月璃珞的眼睛闭了起来,却还是不得不强行的压制自己的情绪,艰涩的开口问道。 她无法完全的了解外面的情况,可是却也是不代表一点都不了解。荀卓文这些日子的行踪说不上掌握了十成,却是九成有个大概的了解。可是,他没有回家。或者说,没有再加呆多久。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正是这种无法掌握,却是让她头疼,让她心慌! “璃珞,你瞎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看上嫣红?” 荀卓文却是直接的反驳了回去,声音却是莫名的大了起来。他不去细究他到底是为什么这般的大声,只是,心头却是一股无明业火腾腾的窜了起来。 月璃珞的心却是放下,又提起。荀卓文的话语整个让她的心纠结了起来,貌似宽抚她心的话却是玄机重重。 “那你喜欢谁?” 月璃珞的声音呐呐的响起,她知道,荀卓文现在肯定是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否则,有了孩子尚且不足以让他欢乐开怀,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值得他留恋的呢? “什么喜欢谁?你不要瞎猜了?” 荀卓文的眉毛皱了起来,却是微微推开了些靠近的月璃珞,神色明显不悦的说道,转身却是想要离开。 “卓文,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连对我说个实话都不愿意了呢?以前你从不是这样的,总是我想要的,没有半分犹豫的便会给我!若是没有其他的人,你不该,不该这么对我,不是的吗?” 月璃珞却是走上了前去,紧紧的抓住了荀卓文的胳膊,神色中满是哀怨的说道。 卓文的否认,太过于急切,就算她想要假装卓文所言句句属实,却根本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璃珞,听我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放心好了!以后莫要瞎说什么你不行了之类的话语,听到了吗?否则,我的心会痛的!” 荀卓文一把将月璃珞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按住了月璃珞的头,微微的叹息了声,却是口不对心的说道。只是,嘴角却是流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 他曾经想过,一辈子不对月璃珞撒谎的,可是,到了现在,还不过过去五载,他却是已经开始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对着她来说了,他终究是变了吗? 月璃珞却是吸着鼻子,手紧紧的圈着荀卓文的腰肢,有些贪婪的吸着属于他的味道。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的躺在这个怀中休憩,撒娇。 “卓文,让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重新好好开始,好吗?我再也不任性了,我也不去做那些坏事了,我会允许嫣红生下那个属于你的孩子的,我们好好开始好不好?” 月璃珞喃喃的低声的说着,手一点点的收紧,不愿意松了半分。 眼睛却是抬了起来,贪恋的看着荀卓文那如斧削一般的面容,不愿意挪动分毫。 “璃珞,我......,我还有些事情,先去处理下!” 荀卓文却是别开了脸,不愿意与月璃珞直视,声音微微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卓文,我们可以和好的,不是的吗?” 月璃珞却是急了,一把抱住了荀卓文的头,狠狠的,着急的吻上了荀卓文的唇,唇齿相撞,却是丝毫不顾及那疼痛,只因为心间的疼痛更深。 “卓文,你忘记了我们的誓言了吗?你忘记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吗?你忘记了你说过,无论我犯了多大的错误,你都会原谅我的吗?我只是,只是送给了嫣红一个荷包罢了,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愿意原谅我了呢?” 月璃珞不断地吻着荀卓文,神色慌乱,喃喃道说着,曾经他们的那些耳鬓厮磨的话语,而此刻去,却是苍白无力的仿佛她此刻那发白的小脸一般,没有了半点的生命力。泪水早已经布满的脸庞,可是,她却依然慌乱的吻着那冰冷的双唇。 手急急的想要去解荀卓文的衣服,她记得,荀卓文曾经是有多么的贪恋的她的身体,现在,即使她怀孕了又如何?她也一样,一样可以让他开心的,一定会比那外面的小贱人服侍的更好! 月璃珞的小手慌乱的扯着荀卓文的衣服,只是,手却是被荀卓文冷冷的按住了。月璃珞瞬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荀卓文,眼睛里满是疑惑。 “璃珞,不要闹了!你累了,该去休息了!” 荀卓文的手轻轻才扯开依然吊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月璃珞的细长的胳膊,神色微微有些冷淡的,声音却是带着丝无奈和温柔说道。 “不,我没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月璃珞大声的吼了起来,说话间满是重重的鼻音,她的情绪完全的失控了,心中那种悲凉的感觉更甚。她已经挽留的这么的明显了,他却只是当她在玩闹! 她把尊严放下了,却被他直接的踩在了脚底,这样的结局,怎么能够让她不崩溃呢? “璃珞,乖!别闹了,好吗?我是真的有急事!” 荀卓文微微的叹息了声,却还是没有半点想要继续停留的意思。他在担心着俞云清的情况,满心里都是俞云清。对于月璃珞这般的胡搅蛮缠,心里终究是有些无可奈何。 “不!不!我不许你走!你是不是赶着去见哪个小妖精?我不允许!荀卓文,你不能忘记我们之间的誓言,你我是发了毒誓的,你都忘记了吗?忘记了没关系,我都记得!荀卓文,我都记得!所以,今日若是你出去了,那么我便直接死在你的面前!” 月璃珞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锐利的小匕首,匕首的尖处正抵着她的脖子,那寒光,直接的映在了她的脸上,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璃珞,你想做什么?赶紧把匕首放下,听到没?” 荀卓文却是急了,看着那尖利的匕首快要刺破了月璃珞的皮肤,不由得大声的呵斥了起来。 “你都不爱我了,都不恋我了,又何须管我死活呢?就算我死了,不过是草席裹尸罢了,又是否能够换回你的泪水呢?” 月璃珞却是伤心的说着,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了那匕首上,溅开了一朵朵水花,却是晶莹夺目。 “璃珞?......” 荀卓文听着月璃珞那一声声如控诉一般的话语,心中多少被触动了些,原本冰冷了的心,此刻却是觉得自己对于月璃珞多少是生了些亏欠的意味。 “卓文,我们没有可能复合了吗?” 月璃珞的手微微的抖了抖,却是一下子刺破了皮,鲜红的血一下子迸了出来,吓的荀卓文一个激灵,手都莫名莫名的抖了起来,大声的吼叫起来。 “璃珞,赶紧的扔掉那个匕首,听到没?” 荀卓文大步向前一步,想要伸手去夺过月璃珞手中的匕首,却是被月璃珞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璃珞!你做什么?那样真的会死的!你不是最怕疼的吗?赶紧将那匕首给我,乖!” 荀卓文吓的大声的叫了起来,神色间多了抹惊慌。 “疼?卓文,这比得上心疼吗?卓文,我这里疼,疼的快要死去了!” 月璃珞拿着那匕首直接对着自己的心口,呐呐的说道,神色间不由得多了几分忧伤的神情,那样淡淡的,仿佛走不出的感情迷雾一般。 “璃珞,我知道,我知道,过来好吗?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看着月璃珞的匕首对上了心口,荀卓文更加的慌乱了,声音不由得都多了几分颤抖,几乎是在求着月璃珞一般。 他没有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绝路! “不,除非你答应我,每日陪着我,否则,我就直接那这匕首将自己的心剜出来,让你看看,你到底伤它有多深?” 月璃珞一看荀卓文的神色软了,立刻更加的坚持的说道。她相信,只要荀卓文依然爱着她,定然还是会为了她而屈服的。 果真,荀卓文终究是叹息了声,点头答应了! “璃珞,乖,放手吧!我答应!” 荀卓文的话音带着被迫的无奈,对于月璃珞则仿佛如那天籁之音一般,手中的匕首砰的一声落了地,整个人却是像燕子一般飞快的奔向了荀卓文的怀中,眼睛却是疲惫的闭上了。 这一场赌博,她终于是赢了,却也是耗尽了心力,此刻,哪里还能够有半分多余的力气。只能突然的窝在荀卓文的怀中,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热量。 荀卓文的手愣了愣,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轻轻的抚摸着月璃珞的头,脑海中却是不断的浮现着俞云清的样子。 她时而娇嗔,时而含羞带挈,时而愤怒的模样,一一的在他的眼前晃过,甚至,他有些渐渐的迷糊了,仿佛,眼前的人便是那俞云清。 心中压抑着的思恋,此刻却是泛滥了开来,唇急切而又热烈的寻找着那月璃珞那温香的唇。明显已经沉入梦乡的月璃珞此刻却是被惊醒,看着荀卓文那明显升腾起来的情欲,迷蒙的睡眼,却是魅惑的一笑,手臂缠绕了上去,引诱着荀卓文,不断的深入。 他还是爱她的,不是的么? 月璃珞的嘴角泛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不得不说,月璃珞是极美的,她可以妖娆到极致。这样的美却与俞云清的美有着天壤的区别。 俞云清的美总是带着一抹冷淡,纵是绽放到极致,却也是带着一抹冷意,如冰山美人一般,美中有着那股纯净。 “卓文!我要死了!” 当那最后的巅峰的时刻到临,月璃珞终于是忘情的大声的喊了出来,完全的忘记了自己已经有了身孕的事实。 “云清!云清!” 荀卓文狠狠的抱住了月璃珞,最后一个大力的冲刺,嘶吼着喊出了俞云清的名字。眼睛紧紧的闭住,仿佛沉醉在俞云清带给他的如天堂一般的感觉当中。 “云清?” 月璃珞原本火热的身子,却是瞬间的冷硬了下来,脸上的汗珠还在不断的滴答着,面色依然潮红,眼睛里满是魅惑,手却是已经颤抖了起来。 第七百二十三章 跟踪 她只是不想与荀卓文起正面的冲突,她知道,若是她睁开了眼睛,只要她开口说话,所有的话语定然会让她崩溃,她是不可避免的想要和他大吵大闹。 但是,所有的这一切却是根本于事无补,只会将荀卓文更加的推向那个小妖精。 等荀卓文已经走远,月璃珞便是急急的起了床,穿戴整齐,便是寻人去叫了宝珠过来。也不知道这死丫头到底在忙些什么,居然从昨天下午便是不见了人影。若是寻着了,她定然是不让她好过的。 宝珠却是没有多会功夫便过来了,只是,明显是有些局促不安的。这便是仿若做贼的人,总是有些担心被人发现一般,此刻的宝珠便是如此。心中对于昨日之事,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月璃珞却是没有发现宝珠的异样,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宝珠姗姗来迟,颇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为何没有在一旁听令,跑去哪里去撒欢去了?” 月璃珞的手直接的甩了上去,打在了宝珠的脸上,只是,微微有些诧异,这小贱蹄子,什么时候皮肤这般的光滑的? 如是想着,月璃珞的眼睛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下宝珠,这才发现宝珠肤色如芙蓉般,白里透红,却是粉面含春。而那如小鹿般黑色的眼睛,此刻睁的大大的,颇有些胆怯的模样,就这样看着反而让人平生了几分怜惜。 什么时候她的身边多了这样一个美人儿?她居然就这样忽视了! 越仔细的看宝珠,月璃珞的脸色越发的白了下去。此刻,便是她危机最大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嫣红在前面了,她断然是不能让宝珠这死丫头也爬在了她的头上,拉屎撒尿! 月璃珞想了想,这跟踪的任务,却是必须让这个丫头去做了,否则,留在她身边,总是在荀卓文的面前晃动,想来更加的头疼。 宝珠的手不断的揉搓着,她突然觉得月璃珞的眼睛好恐怖,仿佛是要吃了她一般。难道就这么一眼,她就能够看出来她做了坏事了吗? 宝珠不由得多了几分忐忑,还是哪个小贱蹄子看到了?可是,明明没有听到任何的风言风语啊? 宝珠的黑眼珠不断的转动着,额头上甚至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主,主子,你找奴婢,有事情吗?” 宝珠终于是忍受不住月璃珞那审视的目光,索性闭了眼睛,反正总归是个死字,既然如此,那索性是摊开来说,她多少能够少点折磨! “宝珠,将军那边你可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月璃珞扔下那些胡乱的猜想,拿定了注意,一脸神秘的问着宝珠。 将军?宝珠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向月璃珞,完全不能和刚刚月璃珞那般的审视的目光相结合起来。主子看了她半天,居然就为将军的事情?老天,她的小心肝啊! 宝珠终于是放下了心来,整个人瞬间松弛了下来,脸色不过片刻便是恢复了正常。 “主子,奴婢这些日子瞧将军,只觉得将军朝外面去的勤快。而且有件事情不知道当不当提?” 宝珠微微有些纠结的皱了皱眉头,仿佛拿不定主意一般。 “无妨,说吧!” 月璃珞强装着镇静的说道,只有她知道,她此刻心中是有多烦躁,仿佛是她心中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知悉了一般。 宝珠深吸了口气,想了想,终究是开了口,说道: “那日,奴婢本是在皇宫的外面等着见将军的,等将军出来的时候,奴婢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将军定是要去见某个人。若不是奴婢说主子您不行了,将军恐怕都不会愿意跟奴婢一道前来!” 这明显是猜测主子的心思的活动,本不该在这里显摆的,可是,宝珠宁愿犯这一次的错误,来挽救自己那慌乱的小心肝。否则,她害怕自己根本无法承受,而失口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当真?” 月璃珞的手紧握成拳,牙齿恨的痒痒的,洁白的牙齿咬的咯吱的响。 “奴婢如何敢有半句的假话,请主子明察!” 宝珠立刻表明自己的衷心,大声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么,从今日起,你便帮我跟踪着将军。若是需要帮手,你大可以自己去寻来。小到将军的饮食起居,大至将军的风流韵事,一件不留,全部跟我汇报!” 月璃珞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命令道。而实则,她一直在等待着宝珠的这一句话,只有她这一句话,她才可以借坡下路,也不至于让她面上无光。 宝珠立刻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在月璃珞的指示下,前去了荀卓文的书房,正式的开始了跟踪荀卓文的行动。 还不等宝珠走到书房,荀卓文却是早已经换好了一身简单的行头,急急对朝外面走去。 宝珠立刻快步的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在身后跟着。她知道,若是她跟得紧的话,定然是会被荀卓文知道的,于是,也只能躲躲闪闪的跟着荀卓文出了门。 荀卓文此刻的心完全是乱的,但是,他知道,他想要去见俞云清,可是,他却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况去见她,到底对不对? 心中十分的矛盾,人骑在马上,却是在那个十字路口,游移不定。 宝珠坐在马车上,也有些奇怪了,这将军到底是想去哪里呢?若是她的车也停下来,只怕便是要被发现了,可是,若是擅自做了决定,那么她便随时有可能与将军走相反的方向。 正在犹豫间,突然摸到了怀中那硬硬的东西,拿了出来。这个是孙副将走的时候留给她的信号弹,说是无论什么时候她想他了,便给他信号,他便会过来。 宝珠想了想,直接扯掉了那上面的引线,扔向了天空,那信号弹在空中升起了缕缕的白烟。 宝珠睁着眼睛,看着那天空中的白烟一点一点的消散,却在扭头的瞬间,根本找不到了荀卓文的踪影。 “师傅,你看到前面那个骑着白马的人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宝珠立刻着急的叫了起来,神色间一片慌乱,她不过是第一天跟踪,就跟丢了,这可如何去跟夫人交代? “小的也不曾注意呢?好像是往右边去了吧?” 那赶马车的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犹豫的说道。 宝珠皱了皱眉头,这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这将军到底是往那个方向走了呢? “先按照你说的方向,加紧给我赶路,看看能不能看到,若是不能的话,再改线路!” 宝珠迅速的做了决定,不管怎样,她今天断然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的,否则,以主子的脾气,只怕她随时有被扫地出门的危险。 赶车的人立刻点了点头,扬鞭一甩,马车迅速的跑了出去。只是,跑了许久的路程,哪里能够看得到荀卓文的半点影子。 宝珠的脸立刻变的煞白,那么此刻,唯一的方法就是重新回到原地,再次朝另外一条路出发,只是,却是不知道这样到底能不能够赶上将军? 宝珠的整个心都是惴惴不安的,眼睛不断的扫着路边的情景,半分不敢错过。 只是,前面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一直冲着她笑?还是一个男子?宝珠不断的眨巴着眼睛,可是终究是隔得太远,不能完全的看清楚。 等到近了,又近了,这才发现那个一直冲着她笑的人居然是孙副将,只是,他怎么来了? 宝珠吆喝住了那马车,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冲着孙副将甜美的一笑,微微的躬身,这才开口问道:“孙副将如何有空,这般凑巧在此地相逢?” 宝珠的话里带着一点惊喜,但是更多的则是对于她以后的担忧。 “不是宝珠让我来的么?那个信号弹不是你发的吗?” 孙副将却是好笑的看着宝珠那一脸的迷糊的样子,故作惊讶的问道。 一听孙副将如此这般的说,宝珠才算想了起来,自己那时一时冲动,放的那一个信号弹。却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我,我只是......” 宝珠张嘴说了半天,却是也没有寻到合适的词来解释为什么她会放那个信号弹。身后那个赶马车的人还在,说话多少有些不便。 “是有事情么?我骑马过来的,便同我一起,好么?” 孙副将看着宝珠那犹豫的样子,随手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了那个赶马车的人,让他先行离开,转而对着宝珠说道。手却是早已经主动的过来拉住了宝珠的手,朝他的马的方向走去。 “孙,孙副将,放手,旁人瞧去了,该笑话了!” 宝珠微微有些挣扎着想要从孙副将的手中挣脱出来,只是,孙副将的手抓的好紧,无论她怎么使力,都无法挣脱。 “瞧去又何妨?不过是你情我愿之事罢了,与他们何干?” 孙副将却是一脸的挑衅,对于宝珠的担忧完全的没有放在心上。 宝珠一听,便是软了去,只是,眼睛却是不敢堂而皇之的看向旁人,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一同走到了那偏僻之地,入目的便是那一头黑色的马,绕着那草地在啃着草。宝珠看了看孙副将,看到孙副将点头,这才确定了。便是开口解释道: “今日,唤孙副将来,只因为我做错事情了,夫人便罚我这一天跟在将军的后面跑腿,可是,我却跟丢了,这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宝珠委屈的说道,眉目低垂。她没有选择说实话,毕竟涉及到了家事,只是,那担忧和委屈却是真的,没有半分做假。 孙副将只是看着宝珠,深思了片刻,心中便是了然,如此看来,他便是大有机会了! 嘴角挂上一抹戏谑的笑容,一把扯上了宝珠,解了那缰绳,直接跳上了马,拍了下马屁股,朝前面冲去。 “做?做什么?” 宝珠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吓傻了,整个人有些颤抖的说道,手却是直接抓紧了孙副将的胳膊,小脸直接惨白的窝进了孙副将的怀中。 第七百二十四章 不肯吃药 “去寻将军哈!难道你不想去寻了么?若是如此,不若我们去寻一处好地,好么?” 孙副将说着,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微微荡的笑容,看着宝珠的胸前,眼睛里明显是色眯眯的表情。 “讨厌啦!快些去寻将军来!“ 宝珠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轻捶了下孙副将的胸口,却是娇羞的躲进了孙副将的怀中,引来了孙副将大声的笑声,仿若两个人便是那情窦初开的男女,不过是做些小儿女的事罢了。 只是,唯一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场阴谋的人此刻正在掣马奔腾着,眼睛在瞬间变的犀利。 在宝珠与孙副将打情骂俏的时候,荀卓文早已经掣马来到了俞云清的院外,只是,他却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 仿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那里低着头,沉思着,等着母亲过来,与他搭上一句话,承认错误。 可是,没有那样一个母亲出来搭救他,而无谓的等待却是消磨着他的心性和时间。 头顶的树叶绿的璀璨,阳光刺眼夺目。荀卓文无可奈何的看了看天,却是苍白的一笑。他该进去吗? 脚步向前进了两步,却又退缩了回来。手搭上了那铜环,却又摇了摇头,回归到了原地。他不知道,何时在战场叱咤风云的他,却是变成了这般犹犹豫豫的模样? 不断的嘲笑着自己,却依然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来来回回的走了四五遍了,却依然还只是面对着前面那紧闭着的门,头顶上依然一样的天。 正在斟酌间,门却是吱呀一声的开了,开门的却是绿蔓,还有小米。 “色狼?” 小米皱着眉头,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小小的手牵着绿蔓的手,神色却是一副老道的模样。 “将军?您怎么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绿蔓一见是荀卓文,仿佛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热情的喊道。立刻松掉了小米的手,迎接了过来。 “绿蔓,我,我路过!” 荀卓文神色尴尬的看着此刻一脸欣喜的绿蔓,此刻,他甚至觉得绿蔓那欣喜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说话间,不由得多了些迟疑。 “将军,快些进去看看姐姐吧!她又不肯吃药了!” 绿蔓此刻却是不去多想其他的,只知道见到了荀卓文,就是见到了俞云清的救星一般。 “她怎么又不吃药了?” 荀卓文的口气不由得着急了起来,不等说完,整个人却是已经健步如飞的朝里面冲去。如一阵风一般的刮过了小米的身旁,小米甚至差点没有站稳而摔倒在地。 进入屋内,莫不离正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看着依然躺在床上的俞云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被突然传来的大力的推门的声音给惊扰到了,扭头,却是看到了如风一般飞快的跑了进来的荀卓文。 “药呢?” 荀卓文几乎是风驰电掣一般的冲了过来,急刹车一般的停在了俞云清的床前,却因为速度太快,吹动了俞云清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俞云清那苍白的瘦小的脸,看着让人心疼。 “什么?” 莫不离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根本不曾听清楚荀卓文说的话。 “药!” 荀卓文的手紧握成拳,却是从牙齿缝中挤出了一个字,明显是冲天的怒火,却是极致的隐忍。 他不知道,俞云清既然会伤害她自己到这种地步,明明已经看着有些好转的身子,此刻却是在她自己这般的放任下,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干什么?是不是不准备要她这个命了? “哦!好!好!” 莫不离一听,马上点头,飞快的朝厨房的方向跑去,药一直在灶上炖着,总是冷了热,热了又冷,这么不断的来回反复,可是,俞云清却是没有喝下去多少,身子只是看着越来越虚弱了。 很快,热腾腾的药端了过来,莫不离恭敬的将那药递给了荀卓文,一直立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你还不走?” 荀卓文却是皱着眉头,直接有些不悦的吼道。 “啊!哦!” 莫不离有些奇怪的应了声,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反正是立刻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绿蔓刚刚走过来,却是看到莫不离刚刚退了出来,脸上却是带着一抹深思,便是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样?姐姐的药喝了吗?” 莫不离却是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绿蔓,然后直接拉着绿蔓走远了些,这才停了下来。说道:“药我是端了进去,可是将军却是不让我在一旁跟着!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绿蔓一听,脸色立刻红了,推了下莫不离,娇嗔的说道:“你个呆子,将军让你出来便出来,想那么多做什么?” 绿蔓说完,便是朝前面走去,脸色却是一片绯红,仿佛她刚刚想到的是一件多么旖旎的事情一般! 莫不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是傻呵呵的笑了笑,赶紧的跟上了绿蔓的步子,伸手,揽过绿蔓的腰肢,嘴上依然傻乐着。若不是绿蔓提醒,他倒是当真忘记了这么一出。 曾经,绿蔓病的时候,他也用唇喂过绿蔓药,怎么突然忘记了呢? 此刻,房内又只剩下了荀卓文和俞云清两个人,只是,两个人不复以往的对峙的局面。只有荀卓文一个人在那兀自的生着气,而俞云清却是依然沉睡在睡梦中。 “俞云清,你不是一直很倔强的么?不是一直不愿意委曲求全的么?既然都已经装了那么就的坚强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软弱了起来?” 荀卓文的手仔细的抚摸过俞云清的额头,指腹下的热度明显的灼烧了他,手指微微的颤抖着,脸上却依然带着嘲讽的笑容。 “俞云清,你就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吗?你知道吗?昨天,我把璃珞当成了你,我居然在清醒的时候,把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当成了你?哈哈!我荀卓文居然,居然迷恋一个人到了如斯的地步!俞云清,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荀卓文的声音不由得多了几分悲呛,多了几分的嘲讽。他受不了他心中的自责,却也只有在俞云清昏迷的时候,才敢如此大胆的说出这些话。 “俞云清,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该是要嫌弃我脏了!不止是你嫌弃啊!连我自己都嫌弃!可是,又能够怎么样呢?已经发生了,我纵然是生了千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不能指望你原谅我,可是,我希望你好起来!你好起来后狠狠的骂我一顿,打我一顿,让我心里微微好受一点,好吗?” 说道动情处,荀卓文的眼角湿润了,落下了两滴滚烫的泪珠,顺着脸庞,滴答的落在了俞云清苍白的脸上。 俞云清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很轻,很细微,可是,荀卓文却没有看见。只因为他的眼睛被眼前的水雾迷住了,被心中的犯愁遮住了。 纵然是说了这么多,却也只是发泄了下心中的愁绪,于事却是没有半分的作用。 “看到没,那个便是将军的马!” 孙副将风驰电掣一般的带着宝珠赶来,却只是看到了荀卓文的马在外面悠闲的吃着草,并没有看到荀卓文的身影。 “确实呢!谢谢孙副将!” 宝珠一见那马,立刻一扫在马上颠簸的倦容,眉开眼笑的大声的欢呼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心中的石头便是落了下来。 “报酬呢?” 孙副将却是邪魅的一笑,站在那马旁,玉树临风的迎风林立着。看上去,却是多了几分不羁的风流韵味,看花了宝珠的眼睛。 “什么报酬?” 宝珠喃喃的说着,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孙副将看着,心中的爱慕腾的一下,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想知道更多吗?今晚上陪我!” 孙副将却是一把揽过了犯花痴的宝珠,咬着她的耳朵,充满魅惑的说道,语罢,在宝珠的耳畔却是轻佻了吹了下那耳边的碎发,惹得宝珠一阵轻颤,整个人都快要软倒在了孙副将的怀中。 “想,可是,孙副将......” 宝珠轻轻的推开了些孙副将,找回些理智的说道。 “想便好!那么,今晚上陪我!你回去好好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我!后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孙副将却是邪魅的一笑,在宝珠的唇上轻啄了一口,色迷迷的一笑,却是腾了几下,越上了那围墙,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不见了踪迹。 “孙,孙副将!” 宝珠出声,想要拒绝,却还不等她出口,孙副将的人却是已经看不到了。不由得在那跺了跺脚,只是,一想到晚上他会来,心便是狂乱的跳了起来,整个人不由得有些站立不稳,面色潮红。 孙副将上了那高墙,因着是大白天的关系,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顺着那粗壮的树枝处,以叶子遮身,方才能够行动。 只是,根本无需他多费心机,便是看到了荀卓文的身影。只因为,那个男人一直是他的竞争目标,心中早已经将他的影子烂熟于心。 孙副将寻了个树林密集的地方,倒滑着身子,落了下去,猫着身子,脚步轻快的朝俞云清的房子靠近。手指在口中轻舔了下,便是在那纸糊的窗子上划了个洞。 眼睛刚刚凑近,便是惊的他立刻回头,那人?那女人,不是,不是消失了许久的云姨娘吗? 孙副将仿佛是不相信一般,再次的回头,屋内,正在唇舌交缠的人确实是荀卓文与俞云清!只是,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冷家不呆,却是在这里金屋藏娇?这荀卓文倒是有些意思! 不过,这样的情形,明显更加的有力! 孙副将嘴角邪魅的一笑,左右的环顾了下情况,立刻跳窜了起来,朝那围墙外走去。 这一切得来的完全不费功夫,可是,他得到的报酬可就不是只有这么一点点了,他会一点一点的要回来的! 第七百二十五章 暗度陈仓 屋内,正在给俞云清喂药的荀卓文的耳朵只是微微的竖了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敌意后,便是放下了心来。 只是,这以后需要给俞云清这边派些护卫过来了! 荀卓文想着,将最后的一口药喂入了俞云清的唇中,看着俞云清终于吞下了所有的药,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轻轻的为俞云清扯了扯被子,自己脱了鞋子,却是上了床,抱着俞云清一起睡着了。 日降,月升,星子满布天空,整个京城带着诡异的平静和安详。 此刻,一个人正偷偷的窜入了冷府,小心翼翼的朝前面走着,看到了那虚掩的门,立刻窜了进去,里面却是弥漫着一阵水雾。 “谁?” 宝珠警惕的出声问了问,刷的一下从那浴桶中站了起来,披了衣服,湿漉漉的走了出来。 却还不等靠近,整个人却是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唇极快的被采撷住。宝珠原本僵硬的身子,不过片刻却是已经心中明了,身子便是松弛了下来,手勾搭了上去。 “不怕是旁人吗?” 声音出口,原来是那孙副将,专程前来赴这晚上之约。声音中带着戏谑,手却是不老实的在宝珠的身上游离着。 “不,不怕!我闻得到你的味,味道!” 宝珠的身子因为酥麻,不断的攀扯着孙副将,声音颤抖的说道,带着极致的魅惑。 “小妖精!看来已经等了我许久了啊!” 孙副将直接将宝珠抱起,撞开了房门,急急的冲向了那床上,一路上,衣衫散落了一地,床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伴随着那淫声浪语,将两个人推向了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当声音终于停歇了下来,孙副将却是把玩着宝珠的头发,若有若无的轻抚着宝珠的身体,额头上依然布着密密的汗珠。 “将军今日回来了吗?” 孙副将状似无意的问道,唇却时不时的在宝珠的身上啃咬上几口,惹得宝珠不断的躲闪着。 “未曾回来!我去见过夫人了,夫人似乎心情不好!只是,这些日子,夫人被老妇人禁足了,旁人也进不去,而很多人乐的看好事的,自然是不会去忤逆老妇人的意愿。就是便宜了嫣红那个小蹄子,居然风生水起的,那风头都快要盖过夫人了!” 原本困极的宝珠,此刻一听孙副将提起这个,一下子,说话便是来了精神,噼噼啪啪的如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丝毫没有保留。 “如此?夫人如何甘心?” 孙副将的神色间多了一抹深思,手依然无意的撩拨着宝珠的头发,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宝珠。 “唉!夫人岂能甘心,只是,此刻,她纵是有了那千张嘴,万般的能耐,碰到了老夫人,却也是发力不得啊!” 宝珠低垂了头,有些兴致盎然的说道,声音中不免多了几分失落。 “如此,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该关心的!休息吧!” 孙副将轻轻的拍了拍皱着眉头,撅着嘴的宝珠,笑笑的说道。 只是,待宝珠睡熟,孙副将却是穿了衣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眼睛左右仔细的打量着,朝黑暗的地方迅速的走去。 穿过那一条条的曲径,孙副将仔细的看了下周围的情况,这才蹑手蹑脚了走了过去。眼睛谨慎的左右的观看着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任何人的时候才朝一个房间飞快的溜了过去。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带着吵闹声,孙副将立刻如临大敌一般,整个人都紧张的看了下,发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才脱了鞋子,赤着脚朝里面走去。 借着月光,孙副将仔细的看着那床上贪睡的人儿,只是,好像有什么事情折磨她一般,眉毛一直皱着,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孙副将的手微微颤抖着探了上去,当触碰到那光洁的肌肤的时候,整个人心头一阵轻颤,这个女人,他偷偷的爱恋了多少年,那痴长的思恋有多么的疯狂,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谁?” 月璃珞警惕的开了口,借着月光,看不清面前的人的长相,可是,她却是看清楚了,是个男人! 孙副将一下子惊的退后了几步,他没有料到,月璃珞居然如此的惊醒。只是,稍事片刻,他便是调整好了情绪,嘴角不过是含上一抹邪笑,轻轻的开了口。 “孙禹城!” “孙禹城?” 月璃珞的眼睛狠狠地看向孙禹城的方向,脑海中在搜索着孙禹城的名字,只是,完全没有印象。 “看来,夫人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属下便是将军身边的副将,怎得夫人就忘记了呢?” 孙禹城说着,大喇喇的就这样坐在了月璃珞的床上,伸手,想要去摸月璃珞的脸,嘴角还挂着一抹邪笑。 “哦,原来不过是将军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怎么?如今还想扮癞蛤蟆,想吃起天鹅肉来了不成?” 月璃珞说着,手重重的将孙禹城那狼爪拍了下去,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对于孙禹城这般的登徒子的行为,明显的反感。 “哈哈!夫人这话,禹城可就不爱听了。禹城来,不过是可怜夫人独自一人,孤枕难眠,这才过来安慰安慰夫人。却不曾想,夫人居然将禹城必成癞蛤蟆,夫人何曾见过有禹城这般帅气的癞蛤蟆过?” 孙禹城却是故作委屈,在那满是调侃的说道,只是,眼神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狠戾的眼神,却是一闪而逝,立刻换上的依然是那半笑不笑的神情。 “你给我滚!否则,我便是叫人了!” 孤枕难眠那四个字明显的刺痛了月璃珞的心,她本就烦躁,此刻被这样一个下贱的登徒子拿来调侃,心中岂有不悲愤的心情,话音不由得重了起来,声音中明显的带着咆哮的味道。 “夫人这是说什么话,禹城听着,当真是伤心啊!” 孙禹城说着,直接挪着屁股,坐到了月璃珞的跟前,手一把抓住了月璃珞的肩头,将她摁在了床上,眼睛带着委屈,只是,嘴角却是挂着邪笑。 “你,你想做什么?” 月璃珞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同时表现出如此复杂的神情,此刻,看着孙禹城眼睛里的火苗,突然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此刻,若是当真她叫,其实,她心里知道,定然是唤不来多少人的。 毕竟,她的身份是被幽禁的冷家少夫人,可是,幽禁这两个字就等于直接剥掉了她华丽的外衣。现在,她的身边能够派上用场的人已经少了许多,而这深更半夜,恐怕不会有人去关心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我能做什么呢?不过是陪着夫人聊聊天,说说话,解解烦闷罢了!” 孙禹城的手轻浮的撩动着月璃珞耳际的发,抚摸着月璃珞的脸庞,嘴里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音,甚至,自顾自的将那鞋子脱了,转身上了床。 “你!你不要太放肆了!给我滚!” 月璃珞看着孙禹城这幅架势,不由得火了起来,整个人跳将了起来,用手大力的推着孙禹城。只是,还不等她继续用力,整个人却是直接被孙禹城抱了起来,压在了身下。 “夫人,你知道吗?我就是喜欢你这火辣的性格!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心里是多么的闷骚,明明就是个火爆的脾气,却在将军的面前装出一副纯真善良的乖顺样子。你知道吗?多少次我都偷偷的在心里笑呢?” 孙禹城说着,双手直接抓住了月璃珞的双手,将月璃珞完全的控制在了他的身下,动弹不得。唇则是大胆的在月璃珞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月璃珞张着嘴,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却是被孙禹城给躲闪开了,只是,月璃珞的眼睛里明显的带着愤恨和恼怒。 “璃珞,怎么说你是个小辣椒,便当真的配合起来了呢?这可不好!这个时候璃珞该是温柔的,性感的,不然禹城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孙禹城故意撅着嘴巴,嘴角含着一抹邪笑,眼睛却是肆虐的打量着月璃珞的身影。 “孙禹城,你给我记住了!若是今日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来日,我月璃珞定然让你百倍奉还!” 月璃珞的身子完全被禁锢住了,不能动弹,甚至,她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孙禹城的变化,那男人的象征,她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发了狠的说道,有荀卓文做后背,她定然是不怕的。 “奉还?璃珞想要拿什么资本来让我害怕?将军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了,可惜我的璃珞还在这里顾盼连连,好生可怜啊!” 孙禹城张狂了笑了起来,身子不断的起伏着,那男人的象征,更加的猖狂的与月璃珞的身子亲密的接触者。 “你放屁!谁是你的璃珞,你说话注意点!若是我有任何的闪失,卓文一定,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月璃珞不断的大声的驳斥着孙禹城的话,只是,心却是瞬间的凉了下来。若不是他爱上了旁人,她今日又何须被这样的一个贱人压在身子,如此肆意的嘲笑。 “哈哈!璃珞,又何须强撑呢?将军此刻在哪里,璃珞不想知道的吗?” 孙禹城大声笑了起来,整个人从月璃珞的身上滚了下来,平躺在了月璃珞的身旁。此刻,他有信心,月璃珞会乖乖的上钩。 “你知道?” 月璃珞的眼睛冷了下来,仔细的盯着孙禹城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仿若要确认孙禹城话中的真假一般。 “自然!否则,我今夜如何会来?” 孙禹城言之灼灼的说着,侧过身子,眼睛盯着月璃珞的眼睛,肯定的带着挑衅的说道。 “那么,是谁?” 月璃珞银牙咬唇,狠狠的说道,手紧紧的握住。虽然明知道是谁,可是,心中的那股仇恨却是腾的一下窜了出来,无法控制。 “哈哈!这个呢?璃珞当真想知道吗?你也知道,天下可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 孙禹城看着已经明显上了钩的月璃珞,张狂的笑了起来,放肆而邪睨! 第七百二十七章 变天 荀卓文想着,立刻调转马头,朝俞云清的屋子飞快的跑去。 “唉!将军,不对,不对,是这边,这边!” 王管家着急的大声的喊了起来,可是,他的声音哪里能够换回荀卓文呢?荀卓文早已经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王管家立刻调转马头,掣马朝前面冲去,想要追上荀卓文的马。 荀卓文几乎是脚不点地的从马上落了下来,飞快的朝俞云清的屋子里跑去。不多会的功夫,便是寻了莫不离,立马扯了莫不离,小声的在莫不离的耳畔轻声的说了几句。莫不离几乎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向荀卓文,却是收到了荀卓文肯定的眼神。 莫不离赶紧的点了点头,荀卓文那依然气喘不停的样子,让他不得不相信,荀卓文并不是开玩笑。那么,便是如荀卓文所说,要变天了! 荀卓文见莫不离知道了,立刻冲了出去,跳上了马,朝皇宫的方向奔去。却是差点与王管家撞了个正着,两匹马嘶吼了一阵,王管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心脏的方向,荀卓文却是早已经调整好了,朝前面掣马奔腾而去。 王管家本是寻荀卓文而来,此刻,既然荀卓文已经回归正位,那他便算是大功告成,自然是无须继续的跟着,掣马,朝冷府的方向走去。只是,在临走前,却是在荀卓文可能去的位置到处去溜达了一圈,只是,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云国年历,八月十七,云国历史上深刻的一笔,因为这天,云国的左相大人叛变了。 荀卓文本是已经猜想到了这些,只是,他断然是没有料到,逼急了的狗,跳起来咬人的时候却是变成了老虎。 没错,左相一直不是驯良的小猫,他本就是一直跟西夷有所勾结,从中获取好处。从而养了大批的死士,这些人已经在逐渐的壮大。 这些年,左相一直培养着这些人,就是算计着有朝一日,他能够替代云霄离,坐上这皇上的位置。 但是,这次叛变却不是他原本计划好的,若非是荀卓文逼得太急,他断然是不会如此轻易而贸然的行动。 可是,此刻,他却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之,否则,他便是只有死路一条! 云霄离所谓的让他自己调查自己的行为,无须说明,他便是已经了解了这其中的深意。 皇上这是在逼他,让他自己承认所有的过错。可是,他如何甘愿? 自那日后,他便是飞鸽传书西夷的那边的人,不过是次日午后,便是在云国的西疆边境集合,以各种各样的身份进入了云国的境内,深入到了云国的领地。 才不过两日的功夫,便是悉数全部到了云国的京城,分布到了皇宫的各个角落。 云霄离那日急急的寻荀卓文回宫,便是商量这应对之策,虽说他的暗卫实力并不差,而且几乎是在左相那边有所行动的时候便是探查了出来。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却是不能保证百无一疏,更何况,他不愿意打无准备的帐。 荀卓文却是在云霄离同他仔细的商量后,这才发现,他当真是小瞧了那个老匹夫了。原来,他的一切都隐藏的远远比他深,只是,这些无所谓,愈有挑战,愈发能够让他充满斗志,如此才觉得与自己匹配。 云国国历,八月十七,天空暗沉,压得人喘不过来气,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皇城突然一阵哄闹声响起,仿佛成片的乌鸦腾空飞满了天空一般。整夜难以安眠的人们,听到了这哄闹声,突然惊醒,纷纷探头去看。 却只是见到皇城脚下一片火红色,仿佛是着火了一般。 云霄离本还不曾睡熟,此刻听着这哄闹声,便是知道出了事了,立刻唤来了崔公公替他更衣,只是,还不等他穿好衣服,走到外面,左相却是已经带着一群人闹哄哄的窜了进来。 “左相,似乎时辰尚早,还不曾到上朝时辰吧?” 云霄离看着那气势汹汹的左相,却只是嘴角微撇的说道,君临天下的霸王气势尽露。 “哈哈!哈哈!皇上,您当真以为此刻我左向全是来上朝的吗?” 左相却是仰头,张狂的笑了起来,只是,却是在笑着的瞬间做出了一个杀的动作,眼角余光处,却是凶残尽露。 “放肆!左向全,这里是皇宫,朕是这皇宫之主,这天下皆是朕的,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云霄离看出了左向全的意向,充满气势的吼道。眼睛里俱是狠戾,这是他的皇宫,岂能容人放肆! “皇上?哈哈!当真是好笑啊!皇上?若不是为臣隐瞒,你当真以为你能安稳的坐在这皇位上吗?你当真以为你是皇上吗?” 左向全却是大步朝前走了一步,直视着云霄离的眼睛,里面满是张狂和轻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可知道,光凭这一句话朕便可以诛你九族,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云霄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根本不愿意去相信左向全这大逆不道的话语,可是,心里为什么会有个地方破裂了,空洞洞的厉害。 “皇上,想必您该是有些光景未曾见过苏姑姑了吧?” 左向全招了招手,后面立刻有人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黑布蒙面,在快到云霄离的跟前的时候,一把扯下了那黑色的蒙面布,露出了一张惊慌失措的中年女子的脸。 “苏姑姑?” 云霄离呐呐的开口,微微有些失声的说道。她消失了好多年,母后一直告诉他说是苏姑姑到了年纪,便放她出宫了。她如何会在左向全的手上,还有,他当真是没有皇室的血统吗? 云霄离的眉头紧皱着,甚至忘记了去通知荀卓文,让他去做准备。 “丽妃娘娘生子的当日,是苏姑姑抱着一个男童急匆匆的从皇宫的后门进入。此事,本该是天衣无缝的事情,只是偏巧不巧,被我左向全看到了。所有,老天助我,一直登上了这云国的最高的丞相的位置。若不是你,不是你与荀卓文那个毛头小子咄咄逼人,恐怕也就永远不会与世人见面,可惜,你自己将自己毁了!” 左向全厉声的说道,声音中不乏嘲讽! 云霄离完全没有想到,失态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他居然不是真正的皇子,那么他这个皇帝便是做的名不正,言不顺。 那他是谁?他的娘亲又是谁,那个被偷换的孩子在哪里? “哈哈!大胆左向全,怎么?想要师出有名,居然还找来这么一个理由!大家给我上,杀了这个反贼,为国肃清逆党!” 荀卓文却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带着一大队的天兵天将,将左向全的所有的人都围绕在了圈子里面。 “原来是冷大将军啊!皇上已经不是皇上了,你若是杀了我,恐怕你才是逆党吧!” 左向全却是猖狂的笑了起来,明显一副不将荀卓文放在眼里的样子。 “哈哈!左向全,你未免太天真了吧!就凭你一句话,就凭这个女人,便想要蒙蔽视听吗?大家给我上!杀了这混淆视听的逆党!” 荀卓文却不愿意再与这左向全多加浑说,直接挥手,所有的人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剑,朝左向全的人马冲去。 顿时,厮杀声顿起,声震冲天,血花飞溅。 “荀卓文!你个卑鄙小人!你到底,到底是使了什么阴招!” 左向全正准备发力,全身忽然抽痛了起来,心口痛的厉害,猛烈的咳嗽顿起,却是一口鲜血直接的喷向了地面。 “阴招?你居然还有脸说阴招?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荀卓文却是不屑的冷笑着,从腰间直接拔了剑,却是护在了云霄离的前面,挡住了所有冲上来的刀剑。云霄离却依然一副呆呆的样子,站在那里,发着呆。 “皇上,赶紧找个地方躲避下!” 荀卓文大声的吼叫着,手中的长剑挥舞着,不断的厮杀着已经冲上来的反贼。 只是,云霄离依然站着,一动不动,他仿佛此刻陷入了那久远的记忆里了。 印象中,母后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他清晰的记得有一次,他拿着刚刚太师傅表扬他的文章去给母后看,其实,只想换来母后一个笑脸,可是,母后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怎么的,就那样一把拍掉了他手中的文章。 那白色的宣纸就这样在风中飘呀飘的,而他则站在那风中愣愣的发呆。自那日起,他便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性格乖张,行事无常。 而所有的一切封闭在了母后因为与人争权夺利,最后香消玉殒的瞬间。母后死时,他没有当着任何人的面哭,脸一直是倔强的,甚至是冷清的。只有在无人的角落,他才痛苦了一场。 他一直以为母后是因为为了爬的更高,所以才少了对他的关心,如此他才能够顺利的在这皇宫中成长。可是,今日左向全这当头一棒,却是让他将所有的片段都联系了起来,心里对自己不由得多了几分嘲讽。 他还一直以为母后是爱他的,只是爱的深沉罢了。试问天下哪有爹娘不爱子女,可是原来,不是她不爱,他不是那个她想要去爱的人! 怎么会这么搞笑? 云霄离自始自终就站在那中央,任血滴飞溅到他的脸上,身上,任由那些人拿着剑不断的靠近,却依然没有移动半分,嘴角挂着一抹嘲笑,心中却满是悲凉。 他的雄心壮志,他的漫天傲气,就在这个瞬间,轰然倒塌! “云霄离!你是疯了吗?赶紧的走!” 荀卓文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手法娴熟,动作飞快的刺杀着不断冲上来的反贼,却是大声的吼着云霄离。此刻,他必须唤醒云霄离,否则,这一场叛乱该如何收场却是都不明了。 崔公公一直在云霄离的旁边呆着,神色担忧的看着这一场混乱,不时的嚷嚷几声,害怕那剑碰到了自己的身上,不断的跳着,躲避着那追杀。 第七百二十八章 处于下风 范围却是始终围绕在云霄离的身边! “放箭!” 荀卓文恼了,看着这不断上来刺杀云霄离的叛军,还有那站在人群中央,已经有些恢复过来的左向全,大声的命令道。 所有的御林军立刻收了手中的剑,却是拿出竹筒一般的物什,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剑如雨矢一般流窜了出来,纷纷的朝那叛军的方向飞去。 荀卓文咬牙,一把扯上了云霄离,直接朝那廊檐上飞去。崔公公却是急了,看着荀卓文带离了云霄离,自己迅速的寻了处安全的角落去躲了起来。害怕自己成了这无妄的冤魂,平白的丢了性命。 “哈哈!荀卓文你想护他吗?别想的太美了,就算我死了,也是要拉着他一起殉葬!” 看着荀卓文将云霄离带离出了危险的位置,左向全立刻猖狂的笑了起来,浑身一抖,却是脱掉了身上的那件长袍,露出了金色的软甲。纵身向上,却是与荀卓文跳到了同一个廊檐上面,冷冷的对峙着。 “左向全,你当真不准备要命了吗?” 荀卓文只是冷冷的看着左向全那浑身金色的软甲,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的邪门歪道,却是去弄了江湖上的金丝软甲,看来他这场帐,是做了十足的把握的! “哈哈!荀卓文,少废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难道你以为我要是不这样拼死一斗,你和这个冒牌皇帝会放过我吗?” 左向全却是猖狂的大声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都是狠厉。若不是荀卓文和云霄离这般的逼他,他绝多不会在这样的时刻来选择,他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登上那个皇位,那个他梦中都期盼着的位置! “那么,来吧!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登上皇位!” 荀卓文伸手,直接将云霄离一掌推出了一丈远的位置,让他依然停留在那里发呆。而他则抽出了腰间的另外一把剑,双剑合并,双管其下! “拿命来!” 荀卓文大喝一声,却是先发制人,朝空中飞去,离左向全的方向越来越近。 左向全立刻拔出剑,沉着的应对了起来,他的剑却也是舞的虎虎生风,带着一身的阴戾的气息,朝荀卓文的方向扑面而来。 两个人的剑在空中飞舞着,不断的击打着,两个人的方向也在不断的转换着。箭矢飞舞,眼花缭乱。 荀卓文本是云国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却不曾想,左向全原也不是吃素的,所使出的剑法居然千变万化,往往能够杀荀卓文一个措手不及。 荀卓文一直在沉着的应对着,对于左向全的剑法还有些吃不准,只是不断的变幻着自己的招式,但是明显左向全对于他的剑法颇有些研究,招招都能够找到他的弱点,攻击他的软肋。 荀卓文应对着越来越有些吃力了,甚至明显的开始处于下风的阶段。 左向全明显已经了解了荀卓文此刻的情况,嘴角含上一抹邪笑,剑势则变换的越来越快,攻势愈来愈猛。 “撕拉!” 一声刺耳的响声,荀卓文身上的铁甲居然被左向全划开了一个角,露出了里面带血的肉。荀卓文的脸色阴沉的厉害,眼睛更多了几分凶残。 若是拼命,那么就来吧! 荀卓文陡然发狠,原本已经处于下风,此刻却是仿佛突然注入了力量一般,剑势突然变幻莫测了起来,双剑在空中不断的幻化出剑波,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左向全没有想到,荀卓文居然有这一手,倒是他低估了。只是微微的愣了下神,却是给了荀卓文一个致命的切入点,招招致命,带着凌厉的剑势呼啸而来。 “啊!” 左向全突然大声的叫起来,脖子处一道明显的印记,带着飞溅的血珠,脸色却是瞬间惨白。 他没有想到,刚刚的那一剑,他明明就是刺中了荀卓文的心脏,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却成了他。这一道伤,虽不致命,可是,他却是已经命在线上了。 荀卓文却是丝毫没有懈怠,眼睛危险的眯着,手中的剑势不减,丝毫没有半分的动容。 “拿命来!“ 这样堪称是侮辱的一剑,让左向全完全的丧失了理智,手中的剑不管招式,却是带着拼死的决心,算计着最多两个人同归于尽的计策,不断的厮杀者。脖子上那一道细细的痕迹处,血珠却是不断的迸了出来。 荀卓文却是突然的收了剑,腾空跃起,双剑并直,在左向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双剑却是直直的刺向了左向全的头。 没有了黄金软件庇佑的左向全的头,赤裸裸的就暴露在了荀卓文的剑下。 左向全到死都没有想明白,明明他已经占了上风了,却为何到最后,他还是死了,而且死的那样的屈辱。 他的黄金软甲,他的身体上甚至都没有一处伤,可是他死了,头部被击中! 没有了左向全,所有的叛军便如同无头的主,此刻阵势大乱,荀卓文带来的人便乘胜追击,不过多久,却是全部的杀的杀,绑的绑,让这场混乱在太阳高升前拉下了帷幕。 荀卓文一直瘫软的坐在那廊檐上,手捂住了自己的腰间的位置,那里鲜血直冒,染红了荀卓文的战甲。 左向全的那一剑确实是击中了,只是他忍住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如此,让左向全自己先乱了心神,否则,他没有那么容易刺死左向全。 只是,直到内乱结束,云霄离却依然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半分的响应。眼睛自始自终都是空洞的,没有人能够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任何的内容。 风子寒带着大批的人进来了,迅速的让太医为荀卓文将伤口处理了,只是到了云霄离这里,却是手足无措,没有半点办法。 “去将那苏姑姑带来!“ 当风子寒过来询问云霄离这里该如何办的时候,荀卓文如是的说道。 那苏姑姑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带来了,只是,眼睛却是有些奇怪,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呆滞状态一般。 “苏姑姑,如实招来,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皇上不是丽妃娘娘的亲身骨肉!“ 荀卓文将所有的人摒弃了,却只留下了风子寒,和依然在那里呆呆的坐着的云霄离。眼神流转间,荀卓文明显的看到了云霄离的眼珠动了动,看来,他是真的关心这个事实的。 “不!不要杀我!皇上是丽妃娘娘生的!是丽妃娘娘生的!” 听着荀卓文那一声的暴喝,苏姑姑却是突然尖声的叫了起来,声音刺耳。只是听着这话,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 若是当真如此,左向全那信誓旦旦的话又是从何而来?莫非他就断定了他们不会去询问?这未免太不合常理了! 只是,他们还在皱眉思索,却是又听到苏姑姑独自一人在那絮絮叨叨的念了起来。 “皇子乖乖,过了河河,平平安安!皇子乖乖,过了河河,平平安安!” 声音极低,却是带着温柔,眼睛却是警惕的在四周看着,仿佛是害怕人看到一般。 这又是怎么回事?过河?而且明显说的是幼年时期的皇上,那这怎么解释? “苏姑姑,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用力的一拍桌子,却是砰砰声作响,吓的那苏姑姑原本说话的嘴一下子紧紧的闭了起来,抱着头,胡乱的窜着,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躲窜的目光。 “恐怕,她惊吓过度,根本无法正常思维。现在问她,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风子寒淡淡的开了口,眼神中却是一抹深思的表情。 “去寻太医来,好生的看看苏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吧,这里交给我处理便好!” 荀卓文的眼神冷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眼苏姑姑那眼神,心里在仔细的思量着。 风子寒看了看这些情况,便是点了点头,外面还一团乱,荀卓文此刻是断然无法处理这一类的杂事,所有的一切自然落在了他这个驸马的身上。 待风子寒走后,荀卓文却是强撑着身子,落了地,迅速的走过去,将门关上了。 整个人围绕着苏姑姑来来回回的不断的走着,仿佛要看穿她一般。苏姑姑是丽妃娘娘身边的红人,自丽妃娘娘入宫便是一直的跟在丽妃的身边。在那个时候,可以算的上是宫中的红人,为人处事极为圆滑。 只是,却是不知道为何,因为打破了丽妃娘娘的一盏琉璃灯,而被逐出宫去,从此没有了影踪。 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犯那样的弱智的错误?恐怕,这其中定然是有些蹊跷的。 苏姑姑的眼睛不断的躲避着,仿佛对于荀卓文的靠近十分的害怕一般。 荀卓文却是猝不及防一把抓住了苏姑姑脚,用力的扯掉了鞋子,白皙的脚裸露在了外面。 “啊!” 苏姑姑大力的抓上了荀卓文手中的鞋子,眼神闪躲,惊慌失措的想要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荀卓文却是一把抓住了苏姑姑的胳膊,眼神狠厉的盯着苏姑姑的眼睛死命的看着。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想着骗我!” 荀卓文语气冷冷的说着,手攥的紧紧的,不容易苏姑姑有半分的闪躲。 “皇子乖,皇子别怕,是坏人,坏人!等下就走了,别怕!” 苏姑姑却惊惶着双眼,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来。手不断的挣扎着,想要脱离荀卓文的束缚一般。 “苏姑姑,演技是当真不错,只是,百密一疏,你这脚也该处理下,才能完全的保护的了你自己!” 荀卓文却是冷冷的说道,嗤笑着苏姑姑此刻的垂死挣扎。 只是她当真是扮演的好的,若不是他发现了苏姑姑的眼睛里的异样,恐怕是也无法辨认的出的。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荀卓文和苏姑姑的头顶上,带着压迫,带着狠厉,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如响雷一般的响起。 第七百二十九章 惊天炸弹 荀卓文的心里只是淡淡的一笑,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加的凶狠,他知道,云霄离定然是会过来问的,事关他的身世,恐怕没有人能够淡定。 苏姑姑的眼睛骤然的抬起,却又飞快的低下了头,不发一言,只是整个人在那瑟缩的发抖。 “说!若是不说,我用的方法定然比那左向全更加的恶毒!你要知道,左向全没有发现你在故意的装疯卖傻,你以为你能够躲到什么时候?” 荀卓文却是根本不容许苏姑姑躲避退缩半分,直接的抬起了苏姑姑的头,不让她回避。 云霄离的目光也是始终追着苏姑姑的方向,没有半分的挪动。目光灼灼,仿佛要燃烧一般。 “奴,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害怕,这天大的秘密,若是说了出来,只怕是要翻天了!” 苏姑姑无可奈何,终究是瑟瑟缩缩的说了起来,只是言语间颇有些纠结。毕竟,这样的事实相对于现在已经慢慢稳定的云国来说,无疑于是一枚惊天炸弹。 “继续说!” 云霄离却是沉声的说道,整个人直接的坐在了地上,完全不顾自己那帝王之尊。荀卓文只是看了看云霄离,却是狠戾的再次看向在那瑟瑟发抖的苏姑姑。 “好!奴婢记得二十年前,丽妃娘娘突然有一日跑来跟奴婢说,她觉得皇上不爱她了,所以她必须要个孩子才能够保住得到的位置。奴婢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毕竟奴婢的年岁当时还比较轻。” 苏姑姑说着,顿了顿,眼睛再次的看向了云霄离的方向,舔了舔舌头,看着仔细的听着的云霄离,心里叹息了声,便是继续的说道。 “后来丽妃娘娘给了奴婢一张纸条,说是只要想办法送出宫去,便可以万无一失。奴婢也不知道丽妃娘娘到底是写了些什么,只是照着丽妃娘娘说的去做了。不久,皇上便过来宠幸了丽妃娘娘,但是只有那一次,却唯一仅有的那次却是让丽妃娘娘怀有了身孕。” “后来呢?” 云霄离的手紧握成拳,脸色却是冰冷的难看,荀卓文只是皱眉看了看云霄离,却是示意苏姑姑继续的说下去。 “十月怀胎,其实很辛苦。但是,在临产的前半个月,丽妃娘娘却突然又找来了奴婢,告诉奴婢,她怀的可能是个女儿。她不能要女儿,只能要儿子!然后又给了奴婢一张纸条,奴婢依然按照丽妃娘娘的要求去做了。到了生产的那天,丽妃娘娘好不容易生下孩子,便有一个蒙面的人送了一个孩子进来,而丽妃娘娘生下的孩子连看都没有看下,便被那人抱走了!” 苏姑姑说着,眼泪却是流了下来,那孩子其实她看过的,生的眉清目秀,可是却还来不及看是男是女,便是被人夺走了。之后,日日夜间便是做这样的噩梦,丽妃娘娘知道后,担心她这样每日神经兮兮的,恐怕会将这些说出去,于是便随意的寻了个理由,将她送出了宫。 “所以,那个送来的孩子便是我吗?”云霄离艰涩的说着,手握成拳,声音中含着悲凉的气息。 苏姑姑抬头,看了眼云霄离,却是不得不艰难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在撒谎!撒谎!” 看着苏姑姑点下的头,云霄离却是突然大声的吼了起来,仿佛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一般。这让他如何接受,一个一直被人尊称为帝王的人,让他如何能够接受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的身份。 “住口!” 荀卓文却是直接一个巴掌啪的一下打了过去,声音冰冷,带着迫人的寒气。 云霄离几乎是愣愣的看着此刻暴怒的荀卓文,摸着脸上那五个手指印的位置,脸上的疼痛根本无法替代他心里那种抓狂的感觉。 “现在她也不过是证明了你不是正宗的血统罢了,而另外一个孩子到底是去了哪里,是男是女尚且不知,而先皇留下的子嗣本就不多,除了你外,还只有十七王爷。所以,你至于如此这般吗?” 荀卓文严厉的吼道,对于云霄离这自乱阵脚的行为颇为不齿。 “这样,可以的吗?” 云霄离却只是呐呐的问道,脸上依然带着是不可信的神色。 “由始至终,只有你知道这事情吗?” 荀卓文却是根本不去回云霄离的话,只是转身问着苏姑姑,眉毛依然皱着。 现在最根本的事情必须弄清到底那个孩子是男是女,女子尚且好说,若是男子,那么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贵胄之子。若是这风言风语传了出去,只怕便会有好事者以此为名在云国掀起另外的血雨腥风。 “那个接应的人该是知道的,只是奴婢并不知道接应的人是谁?” 苏姑姑此刻却是一五一十的老实相告,心头却仿佛是落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她曾经想过咬舌自尽,可是,终究是狠不下那个心。后来便是被左向全那个老匹夫抓了去,只是她一直装疯卖傻,始终没有承认。 “云霄离,从现在开始,你依然是这云国的皇上。后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荀卓文则是直接提了苏姑姑,站了起来。声音沉稳,语气慎重的说道。在没有查清所有的事情之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说完,荀卓文便是带着苏姑姑朝外面走去,留下了依然独自沉思的云霄离。 根据苏姑姑的说法,荀卓文沿着那皇城的护城河仔细的寻找着,却是在最后寻到了自己家的后院。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家的后院居然有一个门是连接着护城河的。从小到大的玩耍,他都未曾注意过这个事实,此刻突然发现,心里却是一惊,仿佛有什么事情要浮出水面一般。 冷家的大院依然巍峨挺立,错落在葱葱郁郁的树林间,颇有些隔离远世的感觉。只是荀卓文此刻看来,心却是冷的。 他不知道,偌大的院子里面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所知道的恐怕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星星寥寥罢了。 只如此想着,荀卓文原本的斗志便是轰然的倒塌,此刻,离事实越近,他反而越想逃离。他不明白心中那如雷一般的跳动的心跳是为什么? 转身,上马,挥舞长鞭,嘴角轻喝一声,马便如流矢一般的飞快的跑了出去。 他要去哪?荀卓文突然坐在马上愣愣的发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或者哪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俞云清那苍白的面容突然的跃入了脑海,这些日子终日忙着计算着应对左向全,却完全忽略了俞云清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完全的好了? 如是想着,荀卓文直接的勒转马头,朝俞云清的房子飞快的跑去。 只是还不等近身,却是听到俞云清的院子里面一阵喧哗吵闹声,就算隔得如此的远,却也是能够听到的。 荀卓文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看着不断有好事者路过俞云清的门口,停留下,仔细的竖着耳朵去听。荀卓文颇有些不高兴,冷着脸,脚步铿锵的朝前面走去,却是虎虎生风。 旁人见荀卓文这般的模样,大多都知趣的离开了,只是嘴里却依然不忘记去猜测里面发生的事情。 “你个贱妇!居然敢勾引卓文,怎么有胆勾引却是没有胆量承认了吗?” 一个女子的声音尖利的传了过来,荀卓文却是皱了皱眉。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璃珞?怎么会是璃珞在这里? 荀卓文想着,便飞快的冲了进去。入目的情形,却是让他出离愤怒。 “月璃珞,你在做什么?” 荀卓文直接冲到了月璃珞的跟前,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了上去。 他没有想到,月璃珞居然如此的胆大,看着俞云清脸上的巴掌印,和身上那衣裳不整的样子,他根本无需去问,便猜到了个大概。 “卓文,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们做错事情了,居然还有脸打我!” 月璃珞捂着脸,大声的吼道,神色间满是委屈。 她今日本就算计的很好,荀卓文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回去冷府了,而根据孙副将的消息,他也并没有去俞云清那边。她便是专门等着这样的一个日子过来找俞云清算账,她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得心发慌了。 而她到来前,孙副将还专门提前过来看了,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房子里只有俞云清一个病秧子在家里。她本是准备好好的教训一顿的,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俞云清的运气偏偏就这么的好?居然撞到了荀卓文过来。 不过如此也好,她便是新仇旧恨就当着两个人的面一起算好了! “月璃珞,是谁允许你过来找云清的!” 荀卓文的脸色气的煞白,狠狠的盯着月璃珞的眼睛看去,仿佛要吞掉她一般。 “允许?卓文,为什么我不能够来找这个贱人?是她偷了我的夫君,抢是属于我的幸福,我怎么还不能来找她了呢?” 月璃珞脸色气得煞白,她没有想到荀卓文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她死心,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心寒。 “月璃珞,赶紧的给我回去!” 荀卓文却是火来了,他不想在俞云清这边与月璃珞起太多的争执,而且他跟俞云清之间到底是怎样,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清楚。 “卓文,你居然当真这个女人的面赶我走?荀卓文,你是疯了吗?你知道这个女人背着你做了些什么吗?你居然还这样的护着这个女人?” 月璃珞尖利的手指几乎都要指到俞云清的鼻尖,眼睛凶狠的看着俞云清,她嫉妒,嫉妒的要发疯了,凭什么,荀卓文本来是她的,此刻,他却变成了这个女人的了! “你给我住嘴!” 荀卓文大声的吼道,他害怕,害怕月璃珞再说出什么更加难听的话中伤了俞云清,如果是这样,只怕这辈子俞云清都不会再要理他了。 第七百三十章 请出去 “你给我住嘴!” 俞云清却是冷冷的看着荀卓文和月璃珞在那里吵的热闹,只是,这嘈杂的声音却是让她头昏耳鸣,心中一片烦乱。 “绯,云清?” 荀卓文被俞云清这样大声的一吼,突然有些呐呐的开了口,有些不知所措。刚刚面对月璃珞那一幅颐指气使的模样,此刻骤然消失。 俞云清突然看着荀卓文这样的一幅表情,心里哑然失笑。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的被他呼来喝去,如今,又是这般的情形,只是,那个被呼来喝去的人却是换成了月璃珞。 老天是嘲笑她吗?还是说她已经成功的报复了面前的这两个人? 只是,这样的胜利她却是不想,也不需要。 “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菜市场,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你们想要争个清楚明白,请回去你们的冷府,好好的吵去!我这里不欢迎!” 俞云清却只是淡淡的开了口,神色冷然,整个人明显的一副冷肃的表情。 “俞云清,你不要得寸进尺!” 月璃珞大声的吼了起来,她没有想到,俞云清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敢直接的请卓文和她出去!这样被逐出门外,她岂不是完全的没有面子。 “云清,对不起,我们现在就走!” 荀卓文则是直接的捂住了月璃珞的嘴,轻声的说道。眼睛里满是抱歉的神色,看着俞云清那苍白的脸色,关心的话语在脑海中盘旋了半天,却是终究没有开口。 只是点了点头,便是直接的拖住了月璃珞朝外面大步的走去。 俞云清看着急步朝外面的走去的荀卓文和月璃珞,眼睛微微有些涩涩的,却是咬住唇,低头,快步的将门关上,决绝的回头,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泪珠滑落的瞬间,俞云清便是瘫软在了床上。她的心当真的在痛,痛的无法呼吸。 京城的小道上,一匹马在飞快的疾驰着,惊吓了路边的行人和摆摊的小贩。只是,马上的人却依然不管不顾。 月璃珞在马上不断的撕咬着荀卓文的胳膊,肩膀,发泄着她心中的不满。 她不管了,哪怕是费劲了她的心思,她也必须保住她冷家的少夫人的位置。 冷府的大门还不曾临近,荀卓文却是气冲冲的跳下了马,一把将月璃珞从那马上扯了下来,大力的朝冷府冲了进去,完全的忘记了月璃珞有身孕的事实。 “卓文,卓文,你做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月璃珞大声的叫着,只是整个人却是被荀卓文不管不顾的拖着朝里面急吼吼的走去。引得了冷府上下的奴婢围观,而这一个事实早已经有好事者朝冷老夫人去报信去了。 荀卓文的眼睛里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只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的行走着。 “站住!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冷老夫人看着荀卓文拖着月璃珞的样子,终究是忍不住的开了口。声音威严,苍老。 这些日子,荀卓文一直陪伴在云霄离的身边,她便是日日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最担心的便是那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终日寝食难安,不由得便苍老了许多。只是,尽管这样,发号司令的时候,却依然不减那威严。 只是,这一切对于荀卓文而言,却什么都算不上。 “娘,你不用管了,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荀卓文的神色明显的有些不悦,说话间颇有些火气。只是,这话语听到了冷老夫人的耳中却是变了味道。 “不用管?卓文,你一日是我儿,我便管你一日。一生是我儿,我便管你一生!何为不用管?更何况,璃珞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这样不管不顾,就不怕伤了她的身子吗?” 冷老夫人几乎是怒其不争的冲着荀卓文吼道,只是,言语间却是颇有些强调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不等冷老夫人的话音落下,月璃珞的脸色却是已经惨白的捂着肚子,蜷缩起了身子,大声的叫了起来。 “痛!好痛!” “还愣着做什么,只怕是动了胎气,王管家赶紧去请刘大夫过来!” 冷老夫人看着依然在那冷着脸的荀卓文,不由得大声的吼了起来。算起来,月璃珞的这个孩子才算是冷家的嫡子长孙的人选。虽说是不满月璃珞的行为,可是这孙子却是与她无仇。 “啊!” 荀卓文被冷老夫人重重的一巴掌拍了过来,这才惊觉,他的孩子?他的孩子要没了吗? 迅速的抱起月璃珞,疯一般的朝璃园跑去。月璃珞的手紧紧的圈住了荀卓文的脖子,不断的叫唤着,疼痛难以忍受,可是,更加让她心痛的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才完全的接受了自己的母亲的这个事实。她一直忘记了,她是一个孩子的娘亲,她只是将孩子当真了稳固自己的感情的筹码,可是此刻,孩子即将没了,她却是真切的对这个孩子有了母亲该有的感情。 别走!别走!我会,会好好的待你的,好吗? 月璃珞几乎是在心里哀求着,眼角的泪水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心疼,泪珠儿不断的滑落。只是,无论她怎么哀求,身体里那不断垂落的感觉已经让她无法回避。她的孩子保不住了,鲜血不断的滴落在了路上,濡湿了她的裙子,染红了荀卓文的双手。 “璃珞,坚持住!坚持住啊!” 荀卓文几乎是嘶吼一般,难怪俞云清说他总是长不大,难怪俞云清说他总是一副霸道的样子,从来不管不顾旁人的感受。 直到现在,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他才恍然大悟,他才知道自己造了多大的罪孽,犯了多么白痴的错误。 哪怕只要他稍微冷静一点,都不会让他的孩子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他却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老天是来故意惩罚他的吗人?让他看看他的自大,他的盲目,他的愚蠢到底是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刘大夫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早已经成了定局,孩子保不住了! 为了惩罚大意的爹娘,他愤然离开了,没有带半点的留恋。 屋子里面一片静谧,只能听到刘大夫那依然字正腔圆的声音在那空荡荡的房子里不断的回旋着。 荀卓文从来没有觉得璃园这么大,这么空,空的让他全身都发冷,仿佛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每个地方都能够透过风来一般,身子蜷缩着,团坐在地上,却依然还是止不住的冷。 怎么会这么冷?怎么会这么冷? 荀卓文的脸色苍白着,惨白的看不到半点的红润。 “苍儿,出去吧!让璃珞好好的休息下!” 冷老夫人苍老的声音兀自的响起,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此刻听着却是空洞乏力的,心仿佛是突然老了十岁,更添了几分老人的味道。 孩子没有了,璃珞恐怕是真的再也无法生育了,这冷家该怎么办? 冷老夫人的心头自也是一股悲凉,所谓的争权夺利,远不如这含饴弄孙来的惬意,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却是已经迟了! 荀卓文依然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此刻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脑海中被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念头不断的折磨着,浑身发冷。 冷老夫人看了,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坚持,只是让自己身边的大丫头留了下来,在这里看着照顾下,自己便是拖着身子慢慢的朝前面走去,背影看去,却是连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月璃珞睁着大大的眼睛,空洞的看着上面,脑袋里完全静止了,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呆呆的看着上面。 血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可是,心却是再也无法轻松。那垂落的感觉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着,不愿意停留半分。她的孩子,未曾见面的孩子,就这样狠心的离开了他。 天色由明变暗,屋子却依然是静谧的,阴沉的吓人。 所有的奴仆都离开了,他们承受不了这样的气压,这样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悲凉,让他们的心也跟着寒了。唯有逃避,逃避出去,哪怕是只离开了一小步,他们都会觉得呼吸顺畅些。 月璃珞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的言语,泪水就那样不断的滑落着,眼睛里却是空洞的,看不到任何的感情。但是,只那样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色的中衣,静静的坐着,却是已经让人感觉到了一股悲凉由内自外,无需言语。 荀卓文依然坐在地上,身子早已经僵硬了,浑身冰冷,脸上仿佛布上了千年寒冰一般。那样的寒冷,却是让任何一个人都不敢靠近,仿佛近半分,便会将整个人冻住一般。 黑色,就这样不期而遇的来临了,带着压迫,降临在了每个角落。 荀卓文用力的撑起了自己的身子,迈着僵硬的,沉重的步子,朝外面走去。 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问他要去哪里?他那样萧杀的气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叩,叩!” 两声沉闷的响声,在俞云清的屋外响了起来。俞云清在屋内却是心一惊,慌乱的跑了出来,披散着头发,脸上不施半点的脂粉,赤裸着脚,就这样的冲了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却是呆坐在地上的荀卓文。俞云清一见,眼睛一闪,立刻的关上了门。 “孩子没了!” 荀卓文的声音透着悲凉,就这样清晰的传入了俞云清的耳朵里。 扶住门板的手就这样愣了一下,却是松开了,兀自的大开着。 俞云清静静的走了出来,蜷缩着身子,与荀卓文一起并排的在那门槛上做了下来。乌黑的头发披散着,落满了双肩。 “什么时候的事情?” 俞云清淡淡的开了口,只是轻轻的问道。 其实,问的不过是废话,从早上到现在,总共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发生也不过是这段时间的事情罢了。只是,看着荀卓文那几乎是死寂一般的脸色,她却是想要找一个话题来突破这沉静的氛围。 第七百三十一章 孩子没了 荀卓文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轻轻的倚靠在了俞云清的肩上,眼睛却是闭上了。 “好冷,好累,让我靠靠!” 荀卓文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悲凉,甚至那呼出的气仿佛都是冰的一般,俞云清听着,指尖都在发抖。 看着荀卓文满脸的悲凉,俞云清到底是不忍心拒绝,只是点了点头,手却是挣扎了半天,揽了过去,让荀卓文倚在自己的怀中,安稳的睡着了。 小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穿着俞云清为他做的拖鞋,脸上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眼睛却是定定的看着荀卓文,一声不吭。 俞云清突然感受到后背一双嫉妒的眼睛在不断的盯着她看,骤然回头,却是看到小米在那撅着嘴,一言不发。 “怎么出来了?” 俞云清轻声的问道,腾出了一只手来,将小米拉了过来。 小米手中的热度,一下子将她手心里的冰凉驱逐了出去。俞云清贪婪的汲取着小米手中传来的热度,心中那些阴霾渐渐的散去,温暖一点一点的挤进了她的心里。 “妈妈,你怎么坐在外面?色狼什么时候来的?” 小米嘟着嘴巴,小手拨拉了下荀卓文的头,小小的身子用力的挤进了俞云清的怀里,颇有些不满的问道。 “小米乖,回去睡觉好吗?他很伤心,所以妈妈陪陪他,好吗?” 俞云清的手轻轻的抚了下小米的柔顺的头发,轻声的说道。眼睛里满是爱怜的目光,慈爱的看着小米。 “那小米也陪陪他吧!他看着很可怜的样子呢!” 小米皱了皱鼻子,看了看荀卓文那冷硬的脸,连睡着的时候眉毛依然皱着,却是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些同情的说道。 “呵!小米成大人了呢!过来这里坐着,好吗?我们让他好好睡睡,好吗?” 俞云清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在小米的唇上狠狠的亲了口,小米也跟着笑了,乖乖的在俞云清的旁边坐了,挂着俞云清的脖子,却是小声的与俞云清聊着天。 两个人聊着聊着,俞云清正说着,回头,却是看着小米已经挂着她的胳膊,睡着了。 俞云清无可奈何的一笑,秀气的眉毛微微的皱了起来。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这一大一小,此刻却是颇有些头疼。 绿蔓许是听到了动静,亦或是睡的不甚安稳,从里面走了出来,当真是看到俞云清,荀卓文和小米三个人坐在外面的门槛上,两个人已经睡着,而俞云清却是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姐姐,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绿蔓轻声出口问道,伸手,想要将小米抱过来。 “去让不离过来吧!” 俞云清指了指绿蔓那已经开始显露的肚子,摇了摇头,说道。 “姐姐,将军怎么会过来?” 绿蔓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月璃珞的孩子没了!” 俞云清淡淡的开口说道,声音中却是多了几分悲悯。 她还记得荀卓文喝的酩酊大醉了过来跟她说,月璃珞怀孕了,可是,他的心里却不高兴。只是,这才过多少日子,却是又悲凉的走过来,跟她说,月璃珞的孩子没了。 这一前一后,惊喜,诧异,悲凉,伤心,却是一一的逼着让她与他一道分享着这所有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是将军的关系吗?” 绿蔓一惊,早上月璃珞过来与姐姐吵闹的事情,姐姐已经含糊其辞的说了个大概,却不曾想,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又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情,这些岂能让她不诧异。 “该是的!” 俞云清只淡淡的说了这三个字后,看向荀卓文的脸,苦涩的笑笑。 他为了她,却是做到了如斯的地步,她该如何去应对,这样的一份债只怕是再也无法还了。 绿蔓听着,也沉默了,口张了张,却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回去,去寻了莫不离过来。 小米被抱走了,荀卓文却依然窝在俞云清的怀里,睡的不甚安稳。眉头一直皱着,手握成拳,俞云清看着,心中颇有些忧伤。 逝子之痛,恐怕是无人能够承受,更何况,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那么这份痛,这份伤心,恐怕更加的难以承受。 拒绝了绿蔓和莫不离的要求,俞云清决意就这样的陪着他。算来,这份伤害与她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原因。我不杀佛人,佛人却因我而死,这心痛不能说没有,更何况是一个即将出生的天真烂漫的孩子呢?如何能够狠下心来? 天色暗了又明,带着层层的露气,那一身白色的露珠儿在俞云清和荀卓文的身上滚动着,伴着晨霭,濡湿了头发,浸湿了衣衫。 俞云清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这一夜,虽不安稳,却不料居然沉睡如厮。 身子微微的动了动,全身僵硬,每动一下,都能听到骨头咯吱的响声。 许是声音惊动了睡梦中的荀卓文,他的身子动了动,却是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满是迷惑。 “我怎么到了这里?” 声音嘶哑,带着困惑,仿佛突然惊醒一般,从俞云清的身上迅速的起来,许是怕自己唐突了他一般。 “你忘记了吗?” 俞云清皱了皱眉头,看着荀卓文,轻声的问道。 “忘记了什么?我是什么时候到你这里的,我怎么会突然跑来你这里呢?” 荀卓文皱着眉头沉思着,只是,脑袋里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仿佛什么丢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失去。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那皱着眉头沉思的样子,只是,那脸色却是没有悲戚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璃珞的孩子,你忘记了吗?” “璃珞的孩子?璃珞不是不能生孕吗?” 荀卓文皱着眉头,眼睛里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没有半点的忧伤,整个人仿佛完全处于懵懂的状态。 俞云清却是看着心里一惊,他?他怎么会完全记不得了呢?难道,他完全的忘记了吗? 俞云清的心突然凉了,眼睛突然一阵酸涩的感觉传来,该是多大的伤痛,才能够让他选择瞬间遗忘? 只是,她不能够这样的自私,也不能够让荀卓文这样的自私,就这样将家中那个真正等待安慰的女人 虽说与月璃珞有着新仇旧恨,可是,对于失掉孩子这件事情,她多少还是有些可怜她的。毕竟,孩子在母亲的心中是重于任何事情的。 “璃珞怀孕了,可是,却又没有了,我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可是,这些是你昨天过来跟我说的!” 俞云清一字一字,认真的咬着音准,仔细的说着,眼睛一直认真的看着荀卓文的表情。 他的神色由惊喜,变的惊讶,最后失落,伤心,难过,可是,却没有看到半点自责的表情,看来,他真的是选择了遗忘这个部分了。 选择性失忆,俞云清突然想起了这个词,记得她曾经认真的查过词典,选择性失忆除非的碰到了巨大的伤害之后,才会出现的情况。 只是,却不知道,强大如他,原来却也是脆弱如斯! 俞云清有些心疼的去牵过了荀卓文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去握荀卓文的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朋友。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关心,还有心里那隐隐的痛。 “你该回去去看看她,不是的吗?” 俞云清带着忧伤的音调说着,只是,面上的表情却是泄漏着更多的情绪。 荀卓文皱着眉头,看着俞云清那略有深意的脸,心中满是疑惑,似乎,事情并不如俞云清那般说的那么的简单,可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该是知道的,可是,他的脑子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云清,是不是我忘记了什么?” 荀卓文的脸色有些阴沉,声音却是有些讪讪的,忘记,这样的一个事实说出来,该是有多少的可悲! “你回去看看,一切便都知道了!” 俞云清的心抽痛了下,那样残忍的事情,让她无法开口,只能任由心绞痛,手握成拳。 荀卓文片刻怔仲了下,点了点头,微微有些落寞的朝前面走去。 俞云清站在那门口,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荀卓文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多了一份萧索和悲凉。 鼻子微微的缩了缩,俞云清却是定下了心来,看着荀卓文的背影,终究是下了决定。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吧!” 俞云清说完,心里那份重负仿佛突然轻了,她一直回避着所有的矛盾,可是,既然矛盾因她而起,何不说个清楚明白呢? 荀卓文蓦然回头,听着俞云清的话语,嘴角突然漾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惊惶了俞云清的双眼,面色突然的红了,她似乎中了他的魔障了,该如何逃? “谢谢你,陪我一起去面对!” 荀卓文却是十分珍重的牵起了俞云清的手,声音中带着感激的说道。 面对俞云清刚刚告知的事实,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他害怕面对,仿佛心中空白的那个地方,如吞噬的魔窟一般,会将他所有的心智湮灭。 如今,有了俞云清的陪伴,心中那冰凉的惊慌的感觉却是被那温暖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挤掉了,心中顿时仿佛被充斥进了阳光一般。 俞云清的手微微的挣了挣,却是没有挣脱,仰头,直接对上了荀卓文那温热的目光,手微微的顿了顿,终究还是任由荀卓文这般的握着,嘴角温暖的笑了笑,眉眼弯弯,与荀卓文一起并肩朝前面走去。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两个人的身上,带着微微的暖晕,泛着淡淡的光芒。紧握在一起的手,在那阳光的照射下,美如幻境。 担忧了一天的冷家人,没有想到,荀卓文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出去了,却是带着微微的笑容牵着俞云清的手回来了。 所有的人几乎都惊掉了下巴,睁大着眼睛,看着俞云清,仿佛看着天外来人一般。 “云,云姨娘,云姨娘回来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不能陪你 一时间冷府上下都响彻着这样的声音,没有人不觉得奇怪的,消失了将近一年的云姨娘,却是以这样的形式回来了。 牵着荀卓文的手,在月璃珞的孩子刚刚没有的第二天,就这样耀武扬威的回来了。岂能让人不吃惊,岂能让人不诧异。 冷老夫人几乎是在颤抖着双手,哆嗦着唇,在丫头和婆子的搀扶下,踉跄的冲了出来。 俞云清回来了吗?那是不是小米也回来了?那是不是冷家后继有人? 这一连串的想法,整个的在她的脑海中充斥着,根本不得停留半分。 惊喜,诧异,疯狂,所有的一切都掺杂着,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着。 俞云清没有想到,她不过是一时心软,陪同荀卓文回来,却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立刻挣脱了荀卓文的手,想要逃离。 “我先回去了!” 俞云清简短的说着,转身便是要离开。手却是被荀卓文飞快的抓住了,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荀卓文,赶紧放手,不然的话,后果你我都承担不了!” 俞云清皱着眉头,低声的警告着。眼睛则是看着后面那不断涌出的看热闹的冷家的仆人们,心头不由得有些着急。 “云清,不要走!陪着我,好吗?” 荀卓文的手却是紧紧的握着俞云清的手,不愿意松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到了冷家,心中那空洞的感觉越来越甚,甚至仿佛是个漩涡一般,要将她整个人都深深的埋入进去。 他开始害怕了,他不再是那个骁勇善战的荀卓文,他似乎变了,什么时候变了,他却不知道。 看着荀卓文那祈求的眼睛,俞云清的眼睛却是闭上了,牙齿紧紧的一咬唇,却是用尽了全力,甩开了荀卓文的手,脸迅速的撇了过去。 “荀卓文,对不起了!我不能陪你!” 俞云清说完,却是决绝的抬步,准备朝前面走去。 “俞云清,你给我站住!” 一声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的响起,在荀卓文和俞云清的背后。原来的冷老夫人踉跄着赶来了,额头上甚至是有细密的汗珠。 俞云清的身子微微的顿了顿,只是,只是停顿了半分,没有回头,迈步朝前面走去。 “俞云清,停下,听到没有?我要见我的孙子,我的孙子!” 冷老太太却是甩开了搀扶着她的丫头婆子,朝俞云清的方向跑去。只是,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情绪过于激动,脚步颇有些踉跄,整个人差点朝地上倒去。 “老夫人!” “娘!” “冷,冷老夫人?” 荀卓文,俞云清和那些丫头婆子们几乎是同时出声,俞云清的身子却是率先的摔了下去,接住了冷老太太的身子,才使得她没有摔倒在地。 只是,这一摔,却是让冷老太太吓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惨白。 所有的人便是手忙脚乱的搀扶起了冷老夫人和倒在地上的俞云清,俞云清的膝盖已经破了,红色的血迹渗过了裙子,鲜艳如玫瑰,在那裙子上灿烂的绽放着。 丫头婆子们终于将冷老夫人搀扶在了太师椅上坐下,而俞云清则被荀卓文直接的抓住了手,不让她离开。 看着冷老夫人那个样子,俞云清到底是没有狠下心来,只是默默的与荀卓文站在了那大厅的中央。 “小米呢?我想小米!我想我的孙儿!” 冷老太太抬头,看向俞云清,却是张口说道,声音中满是悲凉。 俞云清听着,手缩了缩,却依然被荀卓文牢牢的抓着。俞云清只是低着头,却是不愿意说。 小米,是她的孩子!她不想他卷进这些是是非非当中,而无法快乐的成长。 “娘,放心,小米好好的活着!” 荀卓文看出了俞云清的为难,终究还是开了口,声音清冷,淡淡的说着,只是,手却依然如铁钳一般的紧握着俞云清的手。 “可是,我想要看小米!我想要看小米,听到没有?苍儿!我想要看小米!璃珞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既然云清回来了,那么,她就该把小米带给我来看看,不是的吗?” 冷老太太完全的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仿佛是吵闹一般的,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道,整个人神情激动。 “璃珞的孩子?” 荀卓文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他仔细的回想着,可是却无论怎样,都无法找到关于璃珞曾经有过孩子的记忆。神色痛苦的看向俞云清,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想不起来,而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偏偏他一个人被蒙在了鼓里。 “对,她有过孩子!” 看着荀卓文那痛苦的神色,俞云清心里微微的有些心疼。有什么比自己让自己忘记了,此刻,却让自己从自己的记忆力来找寻,更加痛苦的事情呢? 冷老夫人似乎也发现了荀卓文的异样,特别是对于璃珞的那个孩子。昨天,他有多痛苦,她的心中自是清楚明白的,甚至,她还心有余悸。 可是,此刻看着提到璃珞的孩子的时候,他却是一副困惑的表情,让她不得不看向俞云清,眼睛里满是询问。 “苍儿怎么了?” 冷老夫人走了下来,开了口问道,却是转向俞云清的方向询问着。 俞云清微微的闭了闭眼,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忘记了一些事情!” 一个对于他而言最最痛苦的事情! “忘记?” 冷老夫人完全不能理解的看向俞云清,荀卓文的眼睛里也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何时这么差了,居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老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俞云清皱了皱眉,看着此刻这种情形,她终究是不愿意当着荀卓文的面说出那样残忍的事实,这样,岂不是要将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撕裂,然后再洒下一把盐! “就在这说吧!” 冷老夫人正想答应,荀卓文却是冷声说道。 只一眼,他便知道,俞云清想要说的便是关于他的事情,既然如此,他便必须要知道,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总比这心中有个空洞要强! 俞云清只是犹豫了一下,可是看着荀卓文那坚持的眼神,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看向冷老太太。 “既然如此,便就在这说吧!” 冷老太太此刻也颇有些忌惮荀卓文的情绪,昨夜,他那样的呆滞的状态,完全吓坏了她。而月璃珞此刻还依然呆在厢房内,并不曾出来,她自然是不敢多言的。 俞云清抿了抿唇,环顾了下四周,一应的丫头婆子在俞云清的眼神的示意下,都纷纷的离开了。俞云清这才抿了抿唇,轻声的开了口,只是,这话语却是让荀卓文和冷老太太吓了一跳。 “云清曾听人说过,人若是在极度的悲痛或者伤心之下,是会选择性失忆的。而荀卓文之所以会想不起来月璃珞怀孕的事情,便是这个原因。他的脑海中直接的过滤掉了这个讯息,选择了遗忘!” 俞云清的眼睛仔细的看着荀卓文的表情,她害怕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而导致情绪失控。只是,荀卓文明显的表现的比她想象中要更加的坚强。 “你确定?” 荀卓文的脸色变了又变,只是,神思转动间,声音依然沉稳而有力。听着荀卓文的问话,冷老太太也是一副期盼的眼神看向俞云清,这样的事情太离奇,起码,在她有限的人生中,并不曾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更未曾听到过这样离奇的说法。 选择性失忆?一个遥远的无法解释的说法,让她接受当真是有些困难的。 俞云清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看向荀卓文的眼睛里带着些悲悯。却让荀卓文和冷老夫人心中那唯一的一点的期盼沉入了海底。 一屋子的人此刻完全的陷入了沉默当中! 璃园,月璃珞的房间里,此刻却是透着诡异的气息。 孙副将呆呆的站在月璃珞的床边,手却始终拉着月璃珞那柔弱无骨的手,满脸的悲戚的表情。 “璃珞,你要振作一点!听到没有?难道你没有听到吗?俞云清和荀卓文手牵着手回来了,你的孩子没有了,你在这里伤心难过,可是,荀卓文却是去外面寻花问柳,不管你的死活!你这样的折磨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副将大声的说着,手有些激动的朝着门口的方向,不断的指着。眼睛里满是悲痛,他的孩子,月璃珞的怀着的是他的孩子,可是,却就这样的在荀卓文的折磨下,没有了,甚至他都还来不及见上一面。 他用了那么多的方法,甚至连迷香都用上了,才能够让月璃珞一直以为是荀卓文在梦中回来看她,与她梦中云雨,这才让月璃珞千辛万苦的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他本想借着这个孩子,一举将荀卓文击垮,让荀卓文知道,他孙禹城原也不是好惹的。可是,月璃珞的孩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有了,这怎么能够让他甘心! 他费劲了心机,结果换来的却不过是黄粱美梦一场,怎么可以? 一直呆坐在床上的月璃珞,突然睁大了眼睛,看向孙副将,突然手忙脚乱起来,一把撩开了被子,赤着脚就朝地上踏去。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月璃珞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尖利,而那冰凉的触感直接的撞击着她的心,神色间更多了几分的迷惑。 “璃珞,你做什么?赶紧的回去!” 孙副将没有料到自己的话语,居然能够刺激月璃珞到如斯的地步,虽然他十分的乐见这样的状况,可是,对于月璃珞却多少还是有些心疼。 “不!不!我不回去,我要出去,我要去告诉卓文,我怀孕了,我怀了他的孩子!孙禹城,你知道吗?我怀了卓文的孩子了!我们一起努力了三年,三年了,我才怀上卓文的孩子呢?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月璃珞说着,一把推开了拉着她手的孙禹城,力气却是大的惊人,居然一下子扯开了孙禹城的手,撒着脚丫子,便是朝外面跑去。 第七百三十三章 疯了 “璃珞!等等,不要乱跑,你才流产,不能够乱跑的,听到没有啊!” 孙副将却是着急了,赶紧的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抱住月璃珞,却被她一个闪身,逃了出去,朝前面的门口冲去。 “你是坏蛋!你滚开!我们的孩子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呢?你这个坏人怎么可以说她没有了呢?” 月璃珞一边不满的叫着,一边用力的扯开了门,外面的阳光一下子照射了进来。月璃珞拿起袖子,直接的遮住了眼前的阳光。而孙禹城则赶紧的朝一边闪去。 宝珠刚准备进门,却看到双脚踩在地上,嘴里不断的说着话的月璃珞,眼睛眨了眨,肯定没有看到其他人后,这才发现,月璃珞的脚上什么都没有穿,脸色却是奇怪的绯红。 “主子,你怎么啦?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宝珠大声的叫了起来,这流产同坐月子一样,不得见风,不得碰水,不能着凉。而现在月璃珞几乎是全部都占了,岂能让她不着急。 “宝珠,哈哈,你是宝珠啊!我想去见卓文,我想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我想他一定会很开心的,你说是吗?” 月璃珞则一把扯住了宝珠的手,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意一般的,娇声的问道,声音里满是献宝一般的口吻。 “主,主子?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孩子,孩子她没有了!” “宝珠!” 宝珠犹豫了半天,却在话还不曾说完的时候,被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循着声音转身,却是看到孙副将背对着阳光,走了过来,心不由得噗通的乱跳了起来。 只是,宝珠愣神的瞬间,月璃珞却是直接撩起了那裙角,朝外面跑去。宝珠说的话不是真的,她的孩子一定是好好的呆在她的肚子里面,宝珠就是不想让她告诉卓文,她怀孕的消息! 月璃珞一边想着,一边飞快的跑着。只是,跑着跑着,却撞入了一个宽阔的男子的怀里。抬头,却是撞入了孙禹城的怀里,让她一阵恼怒。 “宝珠,还不赶紧的将你家主子带回去!” 孙禹城大声的叫着此刻愣神的宝珠,脸上不由得有些气恼,真是个花痴的女人,这个时候居然还在那发花痴! 宝珠听了,脸微微红了,似乎她刚刚发呆了,幸好旁边没有,若不然,当真是闹笑话了! 如是想着,宝珠赶紧的跑了过来,与孙禹城一道抓住了月璃珞一左一右的手,拉着她朝里面走去。 “你们做什么?赶紧放开我!我要去找卓文,我要告诉卓文,我有了他的孩子!” 月璃珞不断的挣扎着,可是,再怎么挣扎,却依然摆脱不了宝珠和孙禹城的束缚。 “夫人,你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听到了吗?” 看着此刻完全仿佛陷入了魔障状态的月璃珞,宝珠伤心的说道。她是第一次觉得夫人其实是可怜的,为了孩子,却是让自己陷入了这样的位置。 月璃珞倏地转身,狠戾的看着宝珠,手突然挣脱了,高高的扬起手,一巴掌狠戾的甩向了宝珠的脸上,啪的一巴掌,清脆,凶狠。 “你个小贱蹄子,是不是就想让我没有了孩子,这样你就可以勾引卓文了吗?告诉你,就算我肚子里没有了孩子,卓文还是最爱我的!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个小贱蹄子!” 月璃珞狠戾的叫嚣着,手指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苍白的唇却显得特别的突兀。 “主子,奴婢,奴婢没有!” 宝珠委屈的说道,不时的看下站在月璃珞身后的孙副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璃珞,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混话,你的孩子是被将军害死的,是荀卓文害死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扯到宝珠的身上!” 孙禹城大声的说着,明显对于月璃珞这般的委屈宝珠,颇有些怨言。起码在宝珠听来,便是如此,心头不由得有些甜蜜,却又有些担心的看向月璃珞,只怕,这样说话,月璃珞会生气,那么便会扯到孙副将。 “你瞎说,怎么可能?卓文不会害我的孩子的,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怎么可能?你是坏人,尽瞎说!” 月璃珞仿佛突然疯了一样,不停的用双手摔打着孙禹城,肩上,胸口,腿上,一一的被袭击了个遍。 孙禹城一把抓住了月璃珞那乱摔打的手,低声的吼道:“够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荀卓文就不会弄死你的孩子?” 孙禹城一把摔开了月璃珞的手,狠狠的盯着月璃珞,满目凶狠。 宝珠听着,心神却是一愣,孙副将这不是在乱说吗?明明将军确实是十分心疼那个孩子的,他昨天那悲戚的表情,她看的十分的清楚,将军定然是舍不得那个孩子的。 “孙副将?” 宝珠呐呐的开了口,却被孙禹城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住了,压下了嘴里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一直深爱着的荀卓文,爱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俞云清!你没有了孩子,他就可以将俞云清接回来,直接替代你的位置!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 孙禹城一把抓住了月璃珞的双肩,不断的吼着。荀卓文,你居然害死了我的孩子,那么我会让你的孩子一并来奉还。 孙禹城双眼露出凶光,眼睛里带着嗜血的残忍。宝珠看着,整个人瑟缩了起来,不由得后退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孙副将看着,好恐怖! “不,不可能!不可能!” 月璃珞此刻不断的摇着头,脸上露出了悲戚的神色,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的卓文怎么可能会爱上其他的女人,他不是说过会与她天荒地老,会一辈子的爱她的吗?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不可能?那么你现在去前厅看看!整个冷家都沸腾了,你失掉孩子的第二天,荀卓文和俞云清双双的牵着手回来了!那个甜蜜,都快要让旁人都看不下去了!你居然还在这里做着美梦!” 孙副将言之灼灼的说道,话语里慢是鄙夷和嫌弃。 “不!不可能!不可能!” 月璃珞一把推开了孙副将的身体,疯狂的朝外面冲去。卓文不会这样对她的,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一定是他们瞎说的! “夫人!” 宝珠看着,伸手想要去抓住月璃珞,却根本抓不住! “孙副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宝珠扭头,直接转向孙禹城,言辞严厉的说道。 “赶紧跟上,什么都不许说,只要保证她没事就可以了,听到没有?” 孙禹城狠狠的看向宝珠,言辞严厉的说道。 “你?” 宝珠看了眼孙副将,看着孙副将那狠厉的表情,终究还是忍下了,奋力的朝外面跑去,月璃珞却早已经跑出去了很远。 孙禹城看着已经跑出去的两个女人,眼睛里带着一抹深思,嘴角带着一抹邪笑。 看来今天该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荀卓文,冷老夫人,你们等着吧! 孙禹城一提神,飞快的朝前面飞去,脚步轻点,不多会已经跟上了月璃珞的进度。 冷家的大厅内,冷老夫人和俞云清依然在那里聊着,不过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而最重要的一点,冷老夫人想要俞云清将小米带回来,在冷家住着。 俞云清则一直在与冷老妇人打着太极,不愿意带着小米,重新回到这个曾经的家。 “俞云清!你居然真的在这,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是舍不得冷家吗?啊!” 月璃珞疯狂的冲了进来,直接冲到了俞云清的面前,尖利的指甲直接指到了俞云清的鼻子,大声的吼道。 “璃珞,你做什么?” 原本一直愣神的荀卓文,看着月璃珞这样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不由得担忧的大声的叫了起来。 “做什么?哈哈!卓文,你这样耀武扬威的带着她进来冷家,还要问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就是让她看看她这样抢人家的夫君是个什么下场!” 月璃珞眼神凶狠的盯着荀卓文看着,转身,却是两个巴掌直接的甩上了俞云清的脸,尖利的指甲甚至划破了俞云清的脸庞。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突然了,俞云清甚至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脸上却是已经被月璃珞的指甲划破了。 “月璃珞,你在发什么疯?” 荀卓文一把冲了过去,抓住了月璃珞的手,大声的吼道。眼睛却是急切的看着俞云清脸上的伤痕,心疼不已。 “发疯?我很正常,很理智!我就是想要这个贱蹄子知道下我的厉害!我才是冷家的当家夫人,她俞云清这辈子休想爬到我的头上!” 月璃珞用力的挣脱着,另外一只手疯狂的抠着荀卓文的手,想要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声音却依然尖利的叫着,面目狰狞。 “都给我住口!我老婆子还没有死呢?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冷老夫人大声的吼道,神情不悦的看着面前这一堆混乱的局面。 “住口?哈哈!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吗?要不是你逼着卓文非要娶俞云清这个贱蹄子,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们能够到现在这个地步吗?我的孩子会没有吗?现在你居然要我住口,不可能!” 月璃珞大声的反击了回去,顿觉心中畅快淋漓。她忍了这个死老太婆多少年了,若不是为了卓文,她断然是不会受这份闲气的。现在,卓文已经不爱她了,她还要忍受她的聒噪做什么? “你!你!” 冷老夫人气的脸色顿时煞白,她没有想到,月璃珞居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浑身一阵哆嗦,突然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却是朝地面倒去。 “娘!” “冷老夫人!” 荀卓文和俞云清大声的叫了起来,而一旁的月璃珞却依然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双眼里都是仇恨。 “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难道非要她死了,你的心才会甘愿吗?” 第七百三十四章 悔不当初 荀卓文冲着挡在路中间的月璃珞大声的吼了过去,满脸赤红,带着嗜血的狠毒,不留半分的情面。 俞云清早已经快速的一步走了过去,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脸上的伤痕,手紧张的在冷老太太的鼻子下探了一阵,紧皱着的眉毛才算稍微松了一点。 “怎么样?” 一旁的荀卓文赶紧的问道,眼睛里多了几分的慌乱,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一般。 “急血攻心,赶紧的扶她坐下,稍微顺下气便没有大碍了!” 俞云清淡淡的开了口,只是看向月璃珞的时候,眼睛里多了几分悲悯。 她一直以为她的耀武扬威,她的张扬跋扈是源自于她本身的关系,如此看来,却不过是所有的事情推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个位置,其实,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可怜人罢了! 许是看到了俞云清的眼神,原本被荀卓文训斥的有些发愣的月璃珞此刻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有些恼怒。那个女人那是什么眼神,居然是觉得她可怜吗? “俞云清,你那是什么眼神?是可怜我吗?” 月璃珞的手颤抖了起来,她今天完全的丢掉了自己的理智,自己的矜持,自己的优雅,此刻,不过是像一个骂街的泼妇一样,时刻竖起了她那浑身的刺,不管对与错,不管是与不是,一律的反击回去。 荀卓文看了眼俞云清,眉毛皱着如同川字一般。俞云清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想说什么?刚刚被月璃珞打的时候,她甚至还想着还击回去的,可是此刻,她却是根本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不是不愤恨的,只是,觉得与月璃珞做这无谓的争吵,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月璃珞,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荀卓文却是看不过去,话语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的孩子没有了,你却带着这个女人回来了冷家,你是准备想让她来替代我的位置的吗?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忘记了吗?什么天长地久,什么厮守白头,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月璃珞却是突然蹲了下来,浑身颤抖着说着,声音中含着悲呛,委屈,不断的说着,眼泪不停的落了下来。 俞云清只是侧头,看了看荀卓文,却只是看到了荀卓文那冷硬的脸色,和那明显阴沉下去的眼色。 气氛一时便是僵持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只能听到月璃珞嘤嘤的哭泣的声音在大厅里响着。 俞云清只是轻轻的抚着冷老夫人的背,不时的掐着她的人中,荀卓文也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不时的帮下忙。 冷老夫人终于幽幽的转醒,只是,双目却有些浑浊的看着面前的情况。 “娘,你醒了吗?” 看着冷老夫人醒来了,荀卓文赶紧的问道,神色间颇有些焦急。 “苍儿!冷家不幸啊!居然让我冷家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媳妇,让我怎么去面对冷家的列祖列宗啊!” 冷老夫人一看到月璃珞,立刻大声的哭喊了起来,不断的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俞云清只是淡淡的皱了皱眉头,却是将身子微微的朝后面缩了缩,不过是冷家的家事,她自是无需在这里旁听。 “冷家不幸?哈哈!好一个冷家不幸!试问,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弱女子,又如何来的不幸可言?” 大大的嘲笑声顿起,从所有人的身后传来,尖利,刺耳,引得所有的人都朝后面看去。却是一身寻常衣服的孙福将,身后还跟着一身红衣的明月。 “孙禹城?这里是冷家的家事,与你无关!” 荀卓文大声的呵斥着,低头的瞬间,明显的看到了冷老夫人那苍白的脸色。 “家事?属下自然知道,只是,连属下这个外人尚且看不过眼,将军就以为这样的欺负一个弱女子,便是大丈夫所为吗?” 孙禹城却是双眼狠厉的看向所有的人,义正词严的说道。只是,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那个柔弱的女子,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怜悯。 “明月,去将你家主子扶起来!她是你的主子,一日是的,一辈子也是的!” 孙禹城转头,对着身后的明月说道。 “孙禹城,我再说一遍,现在,你立刻给我回去!” 荀卓文狠厉的说道,眉头微皱,看着孙禹城这样无视他的样子,甚至是在冷家的地盘上呼来喝去,十分的不满。 “你到底是谁?” 冷老夫人却石破天惊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眼睛里满是惊恐。 俞云清侧目看过去,却突然发现也许一切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冷老夫人脸上的那抹惊惶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到底她在害怕着什么?俞云清却无从得知,一切,恐怕也只有等待。 荀卓文则根本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向冷老夫人,心突然突突的跳了起来,仿佛有什么疑团呼之欲出。 “我是谁?哈哈!我就是你儿子的副将!还能是谁?” 孙禹城仰天长笑来起来,只是,迎风的方向,却是看到他笑中迸出了一滴泪珠,极小,却极明亮的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睛。 这样的孙禹城太陌生,连坐在地上哭泣的月璃珞都站了起来,充满着疑惑的看向孙禹城。 荀卓文却是突然的冲向了孙禹城,电光火石间,却是一把用力的朝孙禹城的面上袭击而去,一张人皮面具就这样大剌剌的在所有人的面前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可是,仔细看去,却是又有几分异样。 “啊!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冷老夫人突然大声而凄厉的叫了起来,眼睛无限的放大,口中不断的叫着,双手惊恐的摆动着,满目的惊惶。 怎么是你?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扭头看向冷老夫人,他是谁?如果他不是孙禹城,他该是谁?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向前一步,一把搀扶住了冷老夫人,急切的问道。 心里存着害怕,可是,事实已经越来越近,他不愿意退缩,也不可能退缩。 “怎么?死老太婆!不是一直在问我是谁吗?怎么看到了我的面了,却是不敢说了吗?” 孙禹城大胆的,甚至是张狂的朝前面走了过来,挑衅的看着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冷老夫人,眼睛里满是愤恨。 俞云清的眼珠不断的在孙禹城和荀卓文之间徘徊着,她不知道,心里总是有点奇怪的想法,只是,却依然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 “娘,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卓文却是着急了起来,那张脸,那张脸居然有三分像他,这简直让他太奇怪了,甚至,刚刚他扯下那人皮面具的时候,眼睛里还微微的有些呆怔。 所以,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冤孽啊!真正是冤孽啊!” 冷老夫人顿时捶胸顿足起来,声音中满是悲呛。 “去给我将玉秀带过来吧!” 冷老夫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微微带着些悲凉的说道,也许,她命该如此,既然这样,那么,今日终究是该了断的。 王管家听了命令,赶紧的朝那祠堂跑去,脚步甚至踉跄了起来。 他是这里的老人,老夫人与玉秀之间的恩怨,他自然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可是,如今孙福将出现了,却是去唤玉秀过来,这其中到底是隐藏着些什么,他根本想都不敢想象。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冷家成了这样的一副光景?害怕的让人胆战心惊。 冷老夫人在等待玉秀的过程中,却是始终不发一言,只是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尽量让她的心情平稳起来。 因为,她要讲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可是王管家去的速度极快,回来的速度却是更加的快,快的让所有的人都有些诧异,甚至连明显是过来寻衅滋事的孙禹城都有些诧异了。 “老夫人!老夫人!玉秀,玉秀吊死了!死在祠堂里,手里抱着,抱着老将军的牌匾!您快去看看吧!” 王管家惊魂甫定的说道,瞳孔里明显的是对于自己看到的景象的害怕。他甚至连手都在颤抖着,说话的时候都在哆嗦着,面色苍白。 “什么?”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惊讶了,冷老夫人的脸色刷的一下,更加的白了。 “苍儿,扶着我!我们,我们去看看!” 冷老夫人的手不停的哆嗦着,脚步踉跄着,却依然强迫着自己走去。 这个女人,与自己暗中斗了一辈子,却不曾想,在最后,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荀卓文从来没有见过冷老夫人这样的害怕过,甚至连脸部都有些抽搐了,那样的害怕,几乎是完全控制不住。 所有的人立刻跟着冷老夫人的步子,一起朝那祠堂走去。每个人的神色皆不一样,只是脸上都有着震惊。 俞云清犹豫了一下,也跟上了所有的人的步子,一起过去,只是,脚步微微放慢了些,落在了最后。 她只是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对着荀卓文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荀卓文到底受不受得住这些打击。 孩子的离开,已经让他选择暂时性的失忆了,若是碰到了更大的打击,俞云清无法想象,他会选择怎样的结果? 当所有的人赶到祠堂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面前的情景震惊了,包括过来寻衅滋事的孙禹城。 玉秀居然是穿着一身红色的薄纱,里面什么都没有穿,透过薄纱,甚至能够清晰的看见玉秀光裸的身子。那身子早已经枯瘦如柴,根本不值得一看。 只是,一身红衣,配上那一头落下的黑发,还有那带血的双眼,伸出的舌头,双手紧紧抱住的冷老将军的牌匾,却是让所有的人感到惊悚,害怕,寒气从脚底发出,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忍不住的哆嗦。 突然,火光四射,玉秀的身子就这样被那嗞嗞的火焰燃烧了起来,如一团火球,在众人的面前肆意的燃烧着,一如玉秀生前的张狂和野性。 第七百三十五章 故事 “快!保护好老夫人!” 荀卓文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立刻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情况,大声的吼道,手已经放在了腰上,剑随时准备着,可是,除了那个火球,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有的人都害怕了,疯狂的朝后面躲去,可是,当等待了许久,当玉秀烧尽的身子,变成了灰,在那空中肆虐的飞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疑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甚至连俞云清都害怕了,自燃?她到底是怎么了,要选择这样凶狠的招式,这样,让所有的人的梦中都会不断的回现这样的场景,一副凄厉的女鬼的形象。 只是这样想,俞云清浑身都在颤抖着。 “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老夫人的手颤抖着,脸色煞白,整个人完全的瘫软在地。即使有王管家和那些丫头婆子的搀扶,却依然无法阻止。只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害怕着。 荀卓文冷着脸色仔细的看着所有的一切,甚至进入了祠堂,仔细的查看,是否有任何的异常。 只是结果很明显,玉秀明显只是想要与老将军的牌匾一起同归于尽,其他的地方却依然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的变动。 “娘,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检查完了所有的东西之后,荀卓文走到了冷老夫人的面前,询问起来。 事情已经越来越奇怪了,那么,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娘亲了,他不希望这所有的一切继续这样荒唐的闹下去。 “苍儿,这个故事,好长,好长,长的要从你出生那会开始!” 冷老夫人就那样坐在地上,控制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淡淡的开了口,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悲凉和沧桑。 故事很长,但是,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正妻赶走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妾的故事,只是,这其中却是牵涉到了皇家的命脉的问题,便使得故事变的复杂了起来。 只是,一直等到冷老夫人说完了整个故事,荀卓文却依然没有听明白。 他不知道,这其中与孙禹城又有什么关系?与玉秀又有什么关系? “玉秀便是我说的三姨太!而他,应该是二姨太生的那个孩子!” 冷老夫人明显看出了荀卓文的疑惑,淡淡的解释道。眉宇间满是愁思,是她做下了冤孽了吗? “三姨太?二姨太?” 荀卓文几乎是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两个词语是有多少陌生,甚至是在他的生命中根本不曾出现过。 “为娘一直隐瞒着你,只因为害怕你受到伤害,也害怕你因此嫉恨你的爹爹。而二姨太的那个孩子,我明明记得她跳河的时候,将孩子一起抱着跳河的。只是,为什么他会出现,为娘就不清楚了!” 冷老夫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此刻满眼的仇恨地看着她的孙禹城,始终有些想不通。 “哈哈!你们就想着我死吧!可惜,老天不遂你愿啊!所以,我好好的活着,而且活在你们的身边,一张人皮面具,我带了整整十年!十年?长的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长什么样子了!而你们,就这样快乐的活着!” 孙禹城一下子冲到了冷老夫人的前面,龇牙咧嘴的说道,话语里满是嘲讽。 “是,是我欠你的!可是却是与卓文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想要报复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冲着我来吧!” 冷老夫人听着孙禹城那些怨恨的话语,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下,赶紧的抢着说道。 “哈哈!现在知道害怕了吗?可惜啊!可惜啊!我的报复已经开始了!若不是荀卓文的关系,只怕这顶绿帽子他就要坐实了!” 孙禹城猖狂的大声的笑着,充满着阴暗的仇恨,和嗜血的残忍。 绿帽子?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呆怔了,看向荀卓文,满目的疑惑。甚至连一旁把自己当作局外人的俞云清都诧异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眼睛突然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月璃珞。 “俞云清,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以为我的孩子会是这个人的吗?” 月璃珞双眼瞪圆,对于俞云清那样的眼神,十分的不悦,甚至连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孩子是卓文的!而且,她跟孙禹城欢好的时候,已经怀有了孩子,怎么可能是别人的,一定,一定是卓文的! 所有的人,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眼睛里充满着疑惑的看向月璃珞,明显的带着审视。 “孙禹城,你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荀卓文却是飞快的冲了过去,一把揪起了孙禹城的衣服,手握成拳,双目充血一般的吼道。 “做了什么?你以为呢?自然是男欢女爱的事情啊!我不过是让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一个不小心的落入了我的怀抱,怀上了我的孩子罢了!怎么啦?” 看着荀卓文那气的充血的脸,孙禹城的心中不由得浑身兴奋,语带挑衅的说道。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的孩子就是荀卓文的,怎么可能是你的呢?” 还不等荀卓文做出任何的反应,月璃珞大声的吼了起来,从后面冲了过来,双目圆瞪,直接撕扯着孙禹城的衣服。 “荀卓文的?哈哈!他有几日在你的身边?你那夜夜欢好的美梦忘记了吗?” 孙禹城的双眼露出流氓一般的神色,对于月璃珞和荀卓文那抓狂的神色,明显的毫不在乎,甚至还有些享受的样子。 “嘭!嘭!嘭!” 荀卓文一拳头接一拳头的狠狠的朝孙禹城打去,孙禹城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不断的躲闪着,嘴角始终挂着一抹邪笑。仿佛,这一屋子的所有的人,根本不过是个笑话一般。 “打啊!继续打啊!打的再多,你也已经带上了绿帽子了!荀卓文,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来打我!” 孙禹城大声的狂笑着,用力的回击了回去,两个人迅速的纠缠在了起来,在那不断的拳打脚踢着。 “孙禹城,我叫你乱说!我叫你乱说!啊!” 荀卓文不断的还击着,拳头如雨点一般的不断的落在了孙禹城的身上,而他的身上也不能幸免,孙禹城的拳头同样也不甘示弱,拳拳都击在了荀卓文的身上。 “住手!住手!” 看着这样的情形,冷老夫人同俞云清都在那大声的叫着。月璃珞始终站在一旁,愣愣的,整个人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夜夜欢好?那些她一直以为是梦的画面,那些美丽的让她不忍触碰的甜蜜,居然是以这样的情形,袒露在了她的面前,叫她情何以堪? “啊!” 月璃珞捂着头,大声的叫了起来,她不能够忍受,自己居然就那样的下贱无耻的与另外的男人日日欢好,而且她居然丝毫不知情。 若是这些话语传了出去,不,现在已经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若是当真如此,她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其他的任何人。包括那些总是嘲笑她是下不了蛋的母鸡的那些下人们,以后,她的威严何在,她的颜面何在?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宝珠立刻冲了过来,护在了月璃珞的身边,防止她被任何人伤到。 孙禹城那些张狂的话语说完,宝珠便知道,她永远是不可能有机会与孙禹城共度余生。是她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她怎么会?会突然相信了爱情呢?而且,因为她的疏忽,而让夫人遭受了这样的难堪! 俞云清本是去拉荀卓文和孙禹城这边的,突然听到月璃珞那一声凄厉的悲哀的嚎叫声,心头突然一愣,立刻转头过去。却不想,头上挨上了一拳,不轻不重,整个人晃了晃,却是软软的朝地上倒去。 “俞云清!” 一见俞云清倒地,荀卓文立刻重重的一拳,直接击向孙禹城的鼻子,脚上用力的踢去,直接朝俞云清的方向跑去,一把抱起了倒地的俞云清。 “我,我没事!” 俞云清挣扎着开了口,说话的时候,鼻子和嘴角处,鲜红的血殷殷的流出。 “王管家,去,去找皇上来!这样要出人命的!快些,快些!” 冷老夫人着急了,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看着在那不断的低吼着的月璃珞,和已经被打伤的俞云清。荀卓文和孙禹城显然还没有分出个你我,这样下去,估计是无法收场了! “是!奴才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王管家不停的应着,脚还在颤抖着,这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甚至连他的脑门都还在突突的跳个不停。 脚步踉跄的朝外面跑着,不时跑着,还不时的跌倒。他很害怕,纵然是见过了那么多的世面,却还是害怕。 “卓文,你怎么样?我的儿,是为娘的害了你啊!” 冷老夫人挪动着身子,走到了荀卓文的跟前,忏悔一般的说着,说话间,不由得老泪纵横。 荀卓文听着,却只是仰头看天。这个时候,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心口,这样一团的乱麻,还有已经昏迷过去的俞云清,让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该怎么做? “哈哈!现在知道害怕了吗?早做什么了?逼死我的娘亲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后悔半分,心疼半分啊?逼得玉秀那个女人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日日守在祠堂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忏悔半分啊?这才不过是玩了你儿子的女人罢了,还没有让你的儿子养我的儿子,已经算是便宜你们了!怎么,这就心疼了啊!” “哈哈!可怜我那惨死的娘亲啊,居然到死的时候,还念着那个死老头的好!却不知道,她自己早就被出卖了!” 孙禹城瘫坐在地上,张狂的说道。手一把擦掉了眼角处和嘴角处流下的鲜血,不断的笑着,只是,眼睛里却只有嗜血的仇恨。 他的娘亲,那个可怜的女人,再被一个农民救上来之后,就得了失心疯。每日在那山间田园里,总是唱啊,跳啊,只是,唱的,跳的,都是只为冷老将军。 第七百三十六章 大逆不道 幼时的他,是多么渴望能够得到娘亲的疼爱,可是没有,娘亲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甚至连她跳入河中自杀的时候,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那时的他,恨不得直接提了刀,杀到冷家去。将冷家的所有的人都杀光光,只因为,就是他们,所以,他没有了爹爹,也没有了娘亲。他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 可是,他不能,他做不到,他太小,根本没有能力做这些事情。 现在,他终于得逞了,他终于将他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夙愿完成了。他也学会了更狠的一招,不让他们死,却是让他们生不如死!他要看着他们承受心理的折磨,慢慢的疯掉,这样比让他们死,更让他痛快! “她惨吗?她惨过我吗?” 冷老夫人听着孙禹城那一声声控诉的话语,再也忍受不住,扔下了荀卓文,却是一步一步支撑着身子,走到了孙禹城的面前。 “你的娘亲告诉你的吗?她过的很惨?哈哈!她过的很惨,她活该!她不过是个妓女,却是赢得了将军的宠爱,甚至为了那个女人,连家都不要了,她惨吗?她至少的有人心疼的!” “而我呢?辛辛苦苦,痴痴怨怨的在这个家里辛苦,忙碌,为他生下孩子,甚至,为了他,交换了我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我甚至都没有机会好好的看一眼我的孩子。若不是为了他的锦绣前程,我需要这样的忍辱负重吗?” 冷老夫人的面部哀戚,完全的陷入了自己的哀思当中,浑然不觉自己到底说出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语。 “交换孩子?” 荀卓文倏然的抬头,满眼的迷惑的看向冷老夫人的方向,整个人神经反射一样的跳了起来,一下跳到了冷老夫人的身边。 “交换孩子是怎么回事?快说!” 昨日,他已经循着那条线路查到了冷家,若不是这些变故,他便不会忘记了。此刻,若非冷老夫人这一番过去的回忆,他差点便忘记了这些事情。 “交换孩子?” 冷老夫人被荀卓文这么一吼,突然神思混乱了,脸上出现了一抹呆滞的表情,随即有咧嘴笑了,仿佛陷入了某种魔障之中一般。 “交换孩子,哈哈!交换孩子!我的孩子出世才几天,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却被他交给了皇宫里的人,结果换回来的居然还是一个儿子!哈哈!皇宫里的人,该有多么的可笑!让我养着真正的皇子,而我的孩子,坐在龙椅上,俯视天下!哈哈!” 冷老夫人双眼狂热,赤红,双手不断的舞动着,神情明显的有些不太清楚了。 “皇子?” 荀卓文皱着眉头,甚至连头都疼起来了,仿佛有些碎片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的撞击着,却连不成片。 “是啊,皇子!我的儿子是现在的皇帝,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这个作为娘亲的,却根本看都看不到他。我很想他,想的肝肠寸断,可是,我只能每日偷偷的以泪洗脸。每个人都在暗地里骂我,谁又想过我心里的苦!她二姨娘苦吗?玉秀苦吗?谁又苦过我!啊!” 冷老夫人说着,一把老泪落下,整个人陷入了一片哀思当中,完全不管不顾。 俞云清听着,赶紧的上前一步,抓住了荀卓文的手,果真,握在手里的是一片冰冷。 “卓文,卓文!你怎么啦?” 俞云清突然发现荀卓文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却是一动不动,整个人完全的冰冷,甚至能够感觉到冰冷的颤抖。 而冷老夫人依然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月璃珞则站了起来,朝前面走去。 俞云清无暇顾及其他,只是不断的摇晃着荀卓文的身子,可是,荀卓文却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哈哈!荀卓文,你居然是个弃婴!你居然是一个不被所有人祝福的弃婴!哈哈!一个比我还可怜的人的!” 孙禹城终于是听完了冷老夫人那唠唠叨叨的话语,猖狂的大声的笑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爹不疼,娘不爱的。却不曾想,荀卓文居然比他还可怜。 这一辈子,连自己的亲身爹娘都不曾见过,而且,还居然一直认贼作父,哈哈!这世上的人,居然如此的可笑! 只如此想着,孙禹城笑的更加的大声了,他心中那所有的郁积,突然完全释放了。 “你们说够了吗?他有什么错,到最后却都让他一个人来独自的承担!” 看着冷老夫人不断的唠唠叨叨,孙禹城不断的猖狂的大笑声,俞云清恼怒的大声的吼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心疼。 是的,心疼,这样的一场闹剧,结果最终的受害人,却成了荀卓文。他不曾害过任何人,起码这里所有的人他不曾去伤害过,结果到了最后,他却成了所有的无妄之灾的受害者,成了这里唯一的可怜人! 这公平吗?而他们居然还在这里喋喋不休的哭诉着他们的伤心难过,嘲笑着他的毫不知情,怎么可以这样?又怎么能够这样? 冷老夫人被俞云清这样大声的一吼,惊的突然抬起了头,眼睛里的浑浊突然一扫而空,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过什么,整个人又一次的跌坐在地。 她做了什么?居然将那个本应该一直埋藏在地底下的秘密就这样说了出来! 要是她的儿子知道了,要是这个秘密曝光了,她的儿子该怎么办? 冷老夫人的头迅速的低了下去,仿佛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在那里不断的自责着。只是,她从始至终却忘记了荀卓文,这个她叫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这个一直扶持着她从伤心难过中走出来的,与她相濡以沫的儿子的感受。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根本不是你的儿子,而云霄离才是你的儿子,是吗?” 荀卓文倏然抬头,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说道,整个人面部抽搐,他甚至完全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心从心底一阵静寂,一片阴冷。 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寒彻心骨的感受了,似乎那一年,他落入水中,即将死去的时候,那样的寒彻心骨的感受,整个人不断的瑟瑟发抖,甚至不愿意去回想,到底是谁推他入了水。 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永远只记得月璃珞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却从来不曾想过,到底是谁推他入了水。 “卓文,我......” 冷老夫人抬头,却很快的低下了头去,呐呐的难以开口。 撒谎,却是再也不可能了!这样的一道伤疤,是她亲手划上去的,让她重新缝制,却是无从缝起。 “你说什么?朕,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冷家的孩子?” 一片沉默还不曾离开,云霄离的声音却是突兀的响起,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赶来的王管家和身后跟来的云霄离的侍卫。 “霄离,你,你怎么来了?” 冷老夫人惊的赶紧的站了起来,双目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状况。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也会过来呢?却忘记了刚刚是她吩咐王管家去叫的皇上。 那样的情急之下,她忘记了,为什么要去找皇上来处理家事,但是却已经吩咐了出去,而这一切已经覆水难收了。 “住口!朕是皇上,岂是你一介妇孺能够随口直呼名字的!来人,给朕将她拿下!” 云霄离显然是气急了,完全不顾自己的情绪,颐指气使起来。 只是,身后的人却是犹豫了起来!站在那里迟迟不愿意动! “朕是皇上!听到了没!你们居然敢违抗朕的命令,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了过来朕这里报个道,朕定然让你们死无全尸!” 看着没有一个人行动,云霄离大声的吼了起来,整个人明显的心乱气躁,暴乱不堪。 “皇,皇上?” 身后跟来的一个侍卫却是犹豫的开了口,脚步挪了挪,却依然没有行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都糊涂了! “给我把她抓了,关起来!” “住手,你敢?” 云霄离和荀卓文同时的开了口,两个人的双眼却是互相的瞪了起来,互不相让。 “卓文,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皇上说话!” 看着两个人沉默对峙的样子,冷老夫人立刻不高兴的说道。对于荀卓文这样目无尊长的行为,颇有些不满的样子。 “住口!” “住口!” 云霄离与荀卓文几乎是同时又吼道,两个人的眼睛同时的瞪向了冷老夫人,硬是让冷老夫人生生的住了口,低着头,不敢再多言。 “王管家,关门!让所有的侍卫全部到偏房去休息!” 荀卓文的眉毛微微的皱着,只是,整个人的神情明显的恢复了回来。 俞云清在一旁看了,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害怕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多少让她宽慰了下。 “荀卓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霄离看着自己带来的所有的人,居然就这样乖乖的在荀卓文的命令下,跟着王管家去了偏房,不由得怒由心生。 “云霄离,住口!孙禹城,至于你跟冷老夫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你想要怎么解决?” 荀卓文却是神色严厉的冲着云霄离吼道,转向孙禹城的方向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那一身浑然天成的压迫性的气势,让所有的人都不得不仰视。 孙禹城明显的瑟缩了下,可是却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他发抖,眼睛依然带着狠厉,只是,荀卓文身上的那种气势,明显的带着压迫,直接朝他袭击而来。 “要怎么解决?你说呢?这二十几年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我就要让她怎么过?让冷家所有的人都陪着我一起过!” 孙禹城说着,嘴角扬起一抹狠厉的笑容,眼睛里带着嗜血的残忍。 “不可能!” 荀卓文却是想也没有想,直接的拒绝掉,神色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不好啦!不好啦!夫人投河了!将军,快点去救夫人啊!” 荀卓文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宝珠的声音,从所有人的身后传了过来,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第七百三十七章 跳河 “怎么可能?” 孙禹城心下一惊,整个人的脸色微微的抽搐了下,脸色变了。 “在哪里?” 荀卓文却是直接吼道,宝珠一听,赶紧的指着方向,还不等宝珠说话,荀卓文已经提脚,朝前面飞奔而去。 “将军,是前面的,前面的小河!” 宝珠一看荀卓文跑的方向,立刻跟了上来,大声的叫道。 其他的人一听,也立刻跟上了荀卓文和宝珠的步伐,朝前面跑去。 怎么会跳河?俞云清的眉毛微微地皱着,心慌乱的跳着,整个人脸色煞白,手脚发抖,跟在所有人后面,却是根本挪不开步子。 当所有的人赶到河边的时候,荀卓文已经一个楞子冲进了河里,随即在所有人的惊讶下,孙禹城居然也跳进了河里。 这一行动,却是让所有的人惊讶了。 荀卓文不断的在那河里扑愣着,寻找着,上上下下不断的起伏着,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那里死死的看着。 “夫人,你一定要活着啊!一定要活着啊!” 宝珠着急的在那里大声的呼喊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都怪她!都怪她!居然连夫人都没有看住!她明明一直都有跟的好好的,怎么会转个身,就听到“噗通!”的一声水声,夫人的影子就没有看到了,河里就只看到咕咕的几个水泡,却没有见到夫人的身影了。 她真的该死!该死啊! 宝珠不断的懊悔着,却听到极大的一声水声,立刻抬头看去。 却是看到荀卓文与孙禹城两个人合力抱起了一个女子,定睛看去,不是月璃珞,又是谁?只是,月璃珞那耷拉着头的样子,恐怕,生还的机会却不大了! “赶紧让开!快点!” 荀卓文冷声的命令道,甚至连头都不曾擦下,赶紧的将俞云清平放在了地上,手迅速的按在了月璃珞的肚子处,用力的按了下去。 月璃珞的肚子明显吃水过多,胀的老高,脸色发青,眼睛紧闭。 俞云清穿过人群,挤了过来,迅速的蹲下了身子,皱着眉头,手探向了月璃珞的鼻息处,没有了呼吸。俞云清拨开了月璃珞的眼睛,眼珠外凸,由此,俞云清已经可以断定,月璃珞已经失足落水而亡了。 “卓文,别费力气了!” 俞云清只淡淡的说道,看着荀卓文那样拼命努力的按着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抽痛了起来。 “不!璃珞一定是还活着的!她一定活着的!” 荀卓文大声的吼着,双手不断的用力,可是,月璃珞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水都不曾吐出来半分。 “你让开!我来!我不相信,不相信这个女人居然会寻短见,她一定不会的!不会的!” 孙禹城却突然冲了过来,满头满身依然是水,用力的将荀卓文推到了一边,自己拼命的努力的按着。 “月璃珞,你赶紧给我醒来,听到了没有?我都没有同意你可以死,你怎么能够擅自离开!不允许!不允许!听到了没有?” 孙禹城大声的吼叫着,声音最后却变成了悲呛。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她会死吗?” 荀卓文一拳头揍了过来,凶狠残忍,眼睛里带着的都是嗜血的光芒。 孙禹城的脸上迅速的挨上了一拳,嘴角染上了一抹鲜红。孙禹城用力的擦掉了嘴角的那抹鲜血,却是不管不顾的又冲到了月璃珞的跟前,双手再次的用力的按在了月璃珞的肚子上。 “你给我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去碰她?” 荀卓文再次的冲了过来,一拳头直接上去,打的孙禹城眼冒金星,鼻头发涩。只是,他却依然没有还手。 为什么?为什么他到最后却是逼死了她了呢? 孙禹城一直陷入在这样的疑问中不能自拔,她不是不可一世吗?她不是骄傲异常吗?她不是一心想要做冷家的当家夫人吗?她怎么会选择投河自尽这条路?为什么他们到最后都选择这条死路?为什么? 孙禹城想要大声的嘶吼,想要大声的叫出来,可是,却喊不出来,叫不出来。拳头依然如雨点一般的落在他的身上,痛楚的感觉,让他的心里微微有些好受。 “荀卓文,你疯了吗?你是不是想要他也一起死掉!” 俞云清看着荀卓文那副凶残的杀人的模样,不由得吼叫了出声,所有的人也许是被这突然的状况惊吓住了,没有半点声响。 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袖手旁观,否则,她的心里会过意不去! 荀卓文却是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手中的拳头甚至是没有半分的停留,依然重重的打下去,孙禹城已经被打的渐渐无力倒了下去,浑身到处一片血迹斑斑。 “住手!听到了吗?住手!我让你住手!” 俞云清冲了过去,直接挡在了荀卓文的面前,眼睛里带着决绝。 “你疯了吗?要是真的伤到了你了,你让我怎么办?” 荀卓文重重的挥下的拳头,却在看到俞云清的身影霎那,硬生生的停住了。手因为用力过猛,转换方向的时候,顺带的拳风将俞云清的头发吹了起来,一头青丝飞扬了起来,合着满脸的决绝,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不!你不会!” 俞云清只是淡淡的抚了下自己额头的碎发,却是肯定的说道。 她早已经认清他了,不是的吗?所有的倔强,高傲,甚至冷硬,其实不过是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小心翼翼的收藏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让人根本猝不及防,这所有的一切的变故,如山一般,轰然倒塌,却只是瞬间的功夫罢了。 不会?荀卓文看着俞云清眼中的肯定,却是颓然倒地,心中一抹苦涩。 曾经,面前那个一直躺在地上的女子,也是这般的信任与他,甚至于依赖。可是,现在却是什么结局?满头青丝,肌肤丰腴,可是,却已经静静的躺在了地上,香消玉殒。 荀卓文的双眼里满是自责,甚至于是悔恨!若是他不曾爱过,也不曾许过她这般的信任,是不是,她就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别太自责了,也不是你的错!” 俞云清的手轻轻的搭了上去,声音轻柔的说着。逝者已逝,悔恨又有什么意义了呢?更何况,他完全没有意识。 “不!你不懂!她曾经,曾经那么信任过我,可是我却让她失望了!” 荀卓文颓丧的坐在地上,不断的喃喃的说道,声音里满是悲呛和伤感,那浓浓的化不开的自责,闻之让所有人都觉得心头难过。 “苍儿,抱起她回家吧!” 冷老夫人压着心中的悲伤,哽咽的说道。 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她的心再难平静。若不是上代的冤孽,何至于伤及至此。 “不!我要带她走!” 孙禹城突然擦掉了脸上嘴角的血珠,赶紧的扑了过去,一把将月璃珞抱在了怀里,紧紧的不愿意松开。 “你放手,她生了我荀卓文的女人,死也是冷家的鬼!你休想带她离开!” 荀卓文强撑着身子,大声的吼道,双眼赤红,带着嗜血的残忍。 “不!我要带她走!” 孙禹城赶紧的转身,荀卓文的手迅速的伸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孙禹城的胳膊,顿时让他动弹不得。 “你们都在说,你们知道错了。我想,你们也该是爱她的。她选择跳入河中,定然是希望河水能够还她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子,让她清清静静的走。可是,你们都爱她,却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当着她的面如此的聒噪不安,你们希望她连走,都走的不安稳吗?连走都带着罪孽吗?” 看着那两个如同孩子一般争夺不休的两个人,俞云清静静的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在这样的吵闹中,莫名的带着极大的震撼力。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乱了,因着恩怨情仇。唯一冷静的人,只有俞云清。她仔细的看着周围的情形,认真的帮着分析着利弊,这样的一场无妄之灾,她只希望,伤害能够尽量降低到最小。 荀卓文和孙禹城终究是在俞云清的劝阻下放下了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将俞云清送回到了璃园,那个她曾经呆了五年的地方。 那里珍藏了属于她的所有的欢喜悲哀,欢乐情仇。临走了,终究还是回归到属于她的那一片净土,让她最后走的安详。 宝珠一边哭泣着,一边仔细的为月璃珞将身子清洗干净。俞云清用了她所有的最好的胭脂,认真的为月璃珞画着妆,直到将她恢复成原本的明媚动人的样子。身上早已经穿上了月璃珞最爱的那一件红色的金丝绣裙,躺在床上,栩栩如生。 荀卓文和孙禹城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仔细的看着俞云清和宝珠在那不停的忙碌着,直到,他们满意。 云霄离站在那里,几次想要开口说话,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却都被冷老夫人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不由得有些气闷,可是,却又无处发泄。 月璃珞的葬礼选择在了后山,所有的人都到场了,包括月璃珞的父母和兄弟姊妹。 月璃珞的离世,让月家所有的人都十分的诧异。要知道月璃珞虽不算是他们喜欢的女儿,可是,对于月璃珞嫁入冷家却是十分的满意,却不想,才短短的几年,便香消玉殒,不由得有些恼怒。 听到消息的时候,全家都到场了,准备和冷家大吵一顿。却不曾想,到了冷家居然看到了云霄离,赶紧的闭了口。 只是,月璃珞的葬礼上,月家却没有一个人落下眼泪,俞云清见了,颇有些心寒。索性,便不去看了。只是,端望着荀卓文和孙禹城那边。 月璃珞的穴是荀卓文和孙禹城两个人合力挖的,两个人手上都打起了泡,都不曾哼一下,眼睛里都是赤红,带着明显的伤悲。 俞云清看着那原本明媚的天空一点点的阴沉了下去,仿佛此刻,站在这里的所有的人的心情一般,消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七百三十八章 入土 当月璃珞的棺木慢慢的落下去,悲痛却仿佛此刻才算惊起。 孙禹城大吼着,扑到了那棺木上,抱头痛哭着,嘴里不断的嘶吼着月璃珞的名字,双眼里的赤红和悲伤不带半点的虚假。 荀卓文颓丧的坐在地上,不发一言,整张脸绷着,灰败的仿佛那山雨欲来的天空一般。 “卓文,别太悲伤,去讲孙禹城拉开吧,否则该误了时辰!” 俞云清轻挪着脚步,走到了荀卓文的面前,犹豫了片刻,轻声的开口说道,言语间的那份犹豫,仿佛放在心间上被沙砾碾过一般。 荀卓文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又看俞云清,终究是点了点头,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却在抬步的瞬间,虚晃了一下,俞云清急了,赶紧的冲了过去,搀扶住了荀卓文的身子。 “注意些!” 声音淡淡的,却是带着浓浓的关切。手一直没有松开,直到荀卓文走到孙禹城的面前,轻轻的拍打着孙禹城的后背,才悄悄的松了手,站在荀卓文的后面。 “起身吧,该让她走了!” 荀卓文的声音低沉的仿佛从冰洞里发出来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孙禹城却依然在那里趴着,不愿意松动半分,眼睛里流露的依然是那浓浓的不舍。 “起来吧,若是误了时辰,她怕是赶不上转世投胎了!你希望她成为孤魂野鬼,流离无所吗?” 俞云清看着明显不想多言语的荀卓文,终究是忍不住的开了口,劝慰道。 “不,不,我不想她成为孤魂野鬼,我要她好好的,好好的转世为人!” 孙禹城仿佛突然受惊一般,身子倏的一下立了起来,喃喃的说道。 俞云清扯着荀卓文迅速的倒退了一步,这才没有被孙禹城那突然站起来的身子所撞到。 “落棺!” 站立在一旁的王管家,看到孙禹城已经离开,立刻大声的唱诺道,声音沉稳而又有力。 站在那墓穴的四周的八个仆人,肩上扛着那木头,手慢慢的抽送着那绳索,稳稳的将月璃珞的棺木放了进去。宝珠和一众的丫头们,守在四周,不断地朝那棺木上撒着花瓣。 “璃珞!对,对不起!终究是我辜负了你!” 荀卓文喃喃的说着,手微握成拳,眼睛里满是悔恨。 俞云清一直站在荀卓文的身后,听着荀卓文的话语,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眼睛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已经不断被黄土掩埋住的月璃珞的墓穴,身子微微的扭转,不动声色的朝后面走去,静悄悄的,不曾惊动半个人。 月璃珞的葬礼,终究在那一场瓢泼大雨的来临后结束了,所有的人都淋成了落汤鸡,除了提前离开的俞云清。 荀卓文直到回到了冷家之后,才发现了俞云清的离开。只是,心中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并没有急着去追问俞云清原因。 冷府的大院里,所有的家丁都退了下去,全部被安排守在了各个门口,门紧紧的关闭着,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大厅内,荀卓文,云霄离,孙禹城,冷老夫人围坐在一起,四个人的脸上都紧紧的绷着,神色都不甚愉悦。 “娘,将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吧!” 荀卓文轻啜了一口香茗,淡淡的开了口,声音中却是带着十分的冷硬。 “苍儿,我......”冷老夫人有些犹豫的说道,只是在看到荀卓文的神色后,终究是讪讪的低了头,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开了口。 “好吧,事已至此,我便说了吧......” 故事很长,荀卓文和云霄离却一直皱着眉头认真的听着。 原来先皇曾经深爱着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并不是丽妃娘娘,而是一个叫做朗月的民间女子。只是可惜,先皇碰到朗月的时候,她早已经嫁作人妇,先皇纵然是想要强娶豪夺,却不曾想,朗月福薄命浅,不曾等先皇动这个心思,却是已经香消玉殒。 先皇哀思成积那些臣子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这个消息,全国各处寻了与朗月长相相似的女子送予先皇,不曾想,先皇却是独独的挑了丽妃娘娘。 按说如此便是好的,毕竟是皇上亲自挑选的,郎情妾意,恩爱缱绻,只当是神仙美眷一般。却还是出了差错。 先皇移情别恋了,而且一如爱上朗月一般,爱上了另外的一个女子。丽妃娘娘这才惊觉自己的地位不保,便使了伎俩,让自己偷偷的怀上了龙子。 如此顺遂,却又为何牵扯上了冷家,甚至还出了这样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呢? 其实一切不过是利欲熏心使然,丽妃娘娘为了确保自己肚子里的必须是皇子,想尽一切办法,自然是包含了最坏了打算,那便是替换。 既然动了替换的心思,所有的一切的准备工作便是安排在了前面。 冷家是世家,就算当真要替换,自然也是轮不到冷家的,否则,谁都会担心冷家一家独大,有了倾巢更替的危险。 可是,冷老夫人偏偏是在丽妃娘娘前面没有多久怀上了身孕,这才将冷家算进了计划当中。 而冷老夫人也不负众望,当真生下了一个儿子。丽妃娘娘得知后,便下了命令,孩子出生后,立刻替换,不让任何人看到丽妃娘娘生的孩子,甚至连男女都不用看。 正在做月子的冷老夫人,半夜醒来,突然发现襁褓中的婴孩不见了,而久不见人影的冷老将军却是深夜赶回,颇有些惊讶,正想要责难,却又下人将孩子重新送了回来。 冷老夫人看着冷老将军和那下人的神色,心中有些犹豫,这才赶紧的下了地,抱起了孩子,只一眼,她便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 冷老将军这才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却只道是上面有人要,便替换了。具体是哪个人,却没有说。冷老夫人自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费劲了心思才知道,与她替换孩子的人,原来是丽妃娘娘。 而丽妃娘娘不知道的是,她生的也是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的荀卓文。 知道了这一切之后的冷老夫人心中始终带着怨恨,对于荀卓文,自然没有了那般的亲近。而更多的时候,冷老夫人则专注于派人去打探那个养在皇宫中的自己的儿子。 因着冷老将军不断的另结新欢,冷老夫人的心也冷了,所有的心思便放在了帮自己的儿子夺取帝位上面。 只有如此,她也许有朝一日,能够真正的得以见到自己的儿子。 荀卓文便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冷老夫人对于荀卓文的态度有所转变。 而云霄离确实不复她望,最后真正的登上了那九五之尊,而她终于在他登基的时候,隔远看到了她自己的儿子,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热泪盈眶是何意义? 故事说到这里,便是该结束了,只是,冷老夫人那最后的一句热泪盈眶,却是让所有的人沉默了,脸色凝重。 这世上到底谁才是可怜人?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没有一个人说的清。 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而留下的人,该何去何从,却是没有定论。 孙禹城先行离开了,所有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月璃珞的死在他的心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虽是为了报仇,所以才那样肆无忌惮的侵犯月璃珞。可是,在他还不曾完全的展开他的报复计划的时候,他早已经爱上了那个本该是属于荀卓文的女人。 甚至,比他还要早! 一片梨花树下,他醉卧在那梨花丛中,一片绿色的树叶横卧唇边,悠悠扬扬的吹奏着自己的心情,却不曾想,远处梨花树下,站着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子,翩翩起舞,而那舞姿居然是合着自己的曲声来跳的。 看着,心情大好,不断的变换着曲调,仿佛是故意的起了玩弄的心一般,而那女孩子居然也不断的跟着变换的曲调,舞动着,一身白色的纱裙,一如那漫天飞舞的梨花一般,娇媚动人。 只是,那日,他突然受到了朋友发来的紧急信号,才不得不讪讪离开,甚至连告诉她自己是谁都没有机会。 而那日回去,他那疯了的娘亲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给了他一堆的仇恨。 直到三年后,再次重逢,他才知道,那日的那个女孩子是月璃珞,而她比那次他见到的时候更加的美丽了,眉宇间已经有了淡淡的女人味。只是,那个时候,她却手挽着一个面如冰霜的男子。 那个男人,便是他的复仇对象,荀卓文。 可是,阴差阳错,为了复仇,他将她算进了复仇的对象中,决定从她的身上下手,给荀卓文致命的打击。 只是,这兜兜转转中,他才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错误,他做了一件多么傻的事情。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幸福不幸福。 或许是他给予别人了,或许是别人给予他的。 若是早想通了这些,也许,他还依然是那个翩翩少年,而她依然是那梨花中犹如精灵一般舞蹈的女子。 可是,没有假设,他只有孤独的踽踽独行。 孙禹城离开的时候,只是给荀卓文和冷老夫人留下了一封信,言语间明显的带着悔恨。荀卓文和冷老夫人看到后,心中便是一片的唏嘘。 随后,云霄离和荀卓文关在书房中,仔细的商谈了三天三夜,当两个人黑着眼圈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吓到了。 所有的留在冷家的侍卫和家丁,云霄离一个都没有带走,一个人独自的离开了。 三天后,云国的大街小巷都得到了消息,云国的骁勇大将军,突发绝症,不治而亡,举国哀思,全国宵禁,悼念三日。 于是乎,白色的幡布,挂满了云国的大街小巷,冷老夫人一个人披麻戴孝,孤独的立在那冷家的空房子内,接待着所有的慰问者。 俞云清得到消息,已经是三天的宵禁之后,只因为,她偷偷的回去后,身子差了许多,又是一场大病,整整三日才算好。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结局 醒来,却是听到绿蔓支支吾吾的说了这么一通消息,心中有些哽咽,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绿蔓却在半夜的时候看到俞云清一个人独自的坐在窗前发呆,整个人神色多有些凄迷。 心中颇有些心疼,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云霄离更加的发奋图强了,云国无论的军事还是经济,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却是有了飞速的发展。 只是,于俞云清来说,生活不过是在继续,整日不过是忙碌不停。 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除了小米长大了些。又像是改变了许多,在她的举手投足间,多了中叫做思念的东西。 荀卓文的墓地,她从来不曾去过。一直知道在月璃珞的墓地的旁边,可是,她就是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过去。 哪怕思念成灾,哪怕想念泛滥。 这些,她只是在日渐增加的发呆的时间中被绿蔓一语中的的提了出来,那时,她甚至是可笑的还想故作矜持,故意平淡的抹过去,可是,那泛滥的落下的泪珠,已经容不得她回避,否认! 承认,却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一年的时间终究是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俞云清终于开始有了自己的店铺――云妆,而且已经开始开了连锁店。 新年已经渐渐的近了,俞云清便早早的将店铺关了,绿蔓和莫不离带着小米去逛夜市去了,而她微微的有些乏,便独自一人先行的回去了。 只是,夜色未明,俞云清却在那夜光下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立在那光影的后面,直直的站在了自己家的门外。 是谁?俞云清淡淡的拧了拧自己的眉毛,手却是摸向了腰间的匕首,那是她经常随身携带的防暴工具。 自那次与荀卓文经历过那场劫难后,她便多了个心思,这小巧的匕首便成了随身携带之物。 俞云清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的挪着自己的步子,轻轻的朝前面走去。 而那人影仿佛根本没有察觉一般,依然立在那夜色中,一动不动。身上原本带着的那种气息甚至都泯灭了去,俞云清一点敌意都感觉不到。 只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放松半点。 “你是谁?” 俞云清突然开口,大声的质问道,手中的匕首伸出,抵在了那人的身后。 那人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俞云清有些犹豫了,到底这个人想要做什么?却有些拿不准了。 而也是这个时候,俞云清才注意到,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身上一身青灰色的长袍,将那修长的身材完美的展现了出来。一头如墨般的黑发高高的梳起,却在耳鬓留下两指长发,随风轻轻的摆动。只单单背影看来,人该是长的不错的。 俞云清思及此,脸却是腾的一下红了,她在做什么?居然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想面前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 “俞云清?” 一声属于男子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似乎声音中带着叹息,还有那绵长的分不清情绪的思绪。 “嗯?” 俞云清轻轻的应了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倏然的抬头,手中的匕首早已经落入了面前的男人的手中,而那一双挑衅的眼睛,却是让俞云清恍如梦中。 她是在做梦吗?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有着与荀卓文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唇,甚至连那可恶的笑容都是一样的? 俞云清踮起了脚尖,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一点一点的细细的描绘着那张她曾经那么熟悉,那么爱恋的脸。曾经多少次,她都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仔细的描绘着这样的一张脸,可是醒来,却什么都没有了。 “摸够了吗?你就是这样欢迎客人的吗?” 男子声音清冷的说着,手中不断的把玩着那把精巧的匕首,眉目微微挑起,明显的带着挑衅。 俞云清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迅速的收了手,面色霎时红了,表情微微有些讪讪的,局促不安。 她做了什么?怎么就这样控制不住自己呢? 他死了,不是的吗?他已经离开了一年了,她做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一副痴情的样子,做什么要做出这样一副可怜的样子?他又不是对她有多么的好?又不是这个世界上非她不爱了,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俞云清低着头,不断的自责着,完全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眼泪却是不期而至,晶莹的落下。 男子的手有些讪讪的伸出,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叹息了一声,一把将俞云清抱入了怀中,下巴狠狠的顶着俞云清的头。 “俞云清,你不是很坚强的吗?不是很倔强的吗?不是不愿意要我了吗?不是偷偷的先离开了吗?不是连我死了,也不去看我吗?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做出这样的样子来让我心疼?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 男子不断的念叨着,不断的说着,声音中带着哽咽。他便是消失了一年的荀卓文,那个世人都以为他已经去世了的荀卓文。 此刻眉毛微微的皱着,脸上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听着那样长长的带着责难的话语,俞云清倏然抬头,从荀卓文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睁着泪眼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是荀卓文?他刚刚说的话,句句都能证明他是荀卓文,那么,他没有死吗? “你是荀卓文吗?” 俞云清带着疑问的语气,只是,抬头再次对上面前的男子的眼睛的时候,她的心里早已经确认了这个事实。他就是荀卓文,那个偷走了她的心的荀卓文! “云清,你不想我吗?为什么一次都不去看我?” 荀卓文的眼睛深深的望入了俞云清的眸子里,不容她退缩。他明明知道,她是想他的,可是,他就是恨,就算这样的想他的俞云清,却依然能够那样的冷静的控制着自己,从来不去看望他。 他就管不住自己,他就经常偷偷的过来,隔着墙,想象着她到底是在做什么?想着她的巧笑嫣然,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想着她的好,想着她的坏,有时候,心口都抽痛了,可是,依然控制不住的想她。 可是,他不愿意,不愿意舔着脸来寻她,只因为,那日是她先离开了。 可是,新春将至,他终究忍受不住心中那蚀骨的相思,还是寻了过来。就算如此,他还是想要听到她亲口跟他,她心中所想。 俞云清睁着一双大大的水眸,仔细的端详着荀卓文清俊的面容。似乎这一年过去了,他瘦了,脸型却是更加的冷峻了,那如斧削一般的面容,此刻因着动容,微微的缓和了些。 眼睛里明显的带着期许和悲痛,他在责怪她吗? 她何曾不想去看看他,可是,那是墓地,去了,不是承认他死了吗?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所以一直骗着自己,不去,他就依然活着,起码在她的心里,他依然活着。 可是,这个坏蛋,居然欺骗她,明明好好的活着,却骗了所有的人,他死了! 让所有的人为他伤心难过,为他寝食难安,为他日日失眠,而他却是好好的活着。此刻,居然还来责备她,为什么她不去看他? 俞云清的水眸微转,直接怒瞪了回去,看着荀卓文那清俊的面容,手却是狠狠的捏上了荀卓文的脸,甚至还打了一个弯。 “俞云清,你疯了吗?痛!” 荀卓文一把拍掉了俞云清那用力的小手,手不断的揉搓着刚刚被捏痛的地方,眼睛里满是不慢的情绪。 “痛?那证明我看到的不是死人咯!” 俞云清沙哑着声音,闷闷的带着挑衅的说道。 “谁告诉你我是死人了,我一直活着,一直都活着!” 荀卓文立刻反驳道,只是,说到了最后,声音却是低垂了下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样一个死字,他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太过于仓促了。 “哈哈!荀卓文,你好意思说你一直活着吗?你活着为什么不过来看我?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死了,你知道我有多伤心,有多难过吗?甚至,甚至在夜里想过为了你自杀!这些你都知道吗?你问我为什么不去那该死的墓地去看你?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不想承认你死了!不想承认你死了,这样,我就能够骗我自己,让我好好的活着!为了小米好好的活着!” 俞云清大声的笑着,吼着,叫着,却在最后,被荀卓文狠狠的抱在了怀里,唇狠狠的攫取住,带着霸道,带着温柔,攻城略地而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该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可是,我却像个傻瓜一样,该死的在那傻傻的等待着。却忘记了我的云清不知道我还活着,对不起!对不起!” 荀卓文不断的亲吻着,口中不断的喃喃的解释着。泪水混着的亲吻,在两个人的唇齿间交缠着,两个人的身子越拥越紧,仿佛要将彼此刻进心里一般。 夜色渐渐的低沉,而浑然忘我的两个人依然在那树荫下缠绵着,忘记了周遭了一切。 月亮悄悄的爬上来,给天空增加了一丝明亮和妩媚。 绿蔓牵着小米的手,挽着莫不离,慢慢的走了回来,却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见了将军,将军和姐姐在那里亲吻? 绿蔓眨了眨眼,还是不敢相信,扭头看向莫不离,他的脸上也是一脸的震惊。 “妈妈!你怎么跟色狼亲亲呢?” 小米却大声的叫了起来,口气中满是不满。妈妈只能和他亲亲,怎么能够和色狼亲亲呢? 说着,便是挣脱了手,朝俞云清和荀卓文的方向跑去。俞云清愣了下,面色绯红的扭头看去,却是看到了绿蔓和莫不离他们,脸色更加的红了。 “怎么脸色这么红?” 荀卓文却是邪魅的一笑,手朝俞云清的腰间揽去,没有丝毫不自在的冲着绿蔓和莫不离笑笑,一把却是将冲了过来的小米捞进了怀里。 俞云清娇嗔的瞪了眼荀卓文,若不是他,她至于这样不顾形象么?居然被小米和绿蔓抓了个正着,这以后,可怎么办好? 荀卓文一见俞云清那娇俏的模样,心思一动,唇啪的一下,在俞云清的脸上飞快的亲了下,却是引起了小米极度的不满。 “妈妈是我的,只有我能亲亲。听到了没?” 小米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小身子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荀卓文的束缚,却哪里是荀卓文的对手,就只能乖乖的呆在荀卓文的怀中,生着闷气。 “将,将军?” 绿蔓扯着莫不离走了过来,看着俞云清脸上那掩藏不住的幸福的表情,从心里为她感到开心。只是,还是有些过于震惊,言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嗯,进去吧!” 荀卓文只是淡淡的应了下,点了点头,却是抱着小米,揽着俞云清大步的朝里面走去。 绿蔓和莫不离依然跟在后面,只是,脸上那震惊的表情依然没有散去。 因着荀卓文的关系,绿蔓让莫老夫妇又帮着多烧了些菜,庆祝一家的团聚。莫老夫妇听了,脸上也不由得高兴了起来,毕竟,俞云清的幸福,他们才算真正的安下了心来。 毕竟这一年多,俞云清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却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只是不说,却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 此刻,便是坐在厨房里,烧着饭菜,也能听到荀卓文与小米不断的打斗的声音,还有俞云清那笑的乐不可支的声音,也许,从今天开始,生活即将翻开一个新的篇章,开始崭新的一页。 一顿饭的功夫,荀卓文终于让小米将冠在自己头上的色狼和种猪的称号给卸了去,乖乖的叫了声爹爹的称号。这点,让荀卓文十分的得意,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自然,这改称号的功劳自然归结于俞云清。没有她的默认,小米如何会屈服于荀卓文的淫威,而乖乖的叫出那一声老爹呢? 俞云清一直笑着,眉眼弯弯,笑容深深的到达眼底,那样的温暖的笑容,让所有的人都从她的脸上读出了幸福的味道。 生活偶尔也简单,只因为,我们所追求的幸福不多,奢望的东西不多。 求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有儿有女心意甜罢了。而俞云清已经得到了那个会爱她一生一世的男子,至于儿女双全这种事情,自然只需要两个人多多努力便可以了。 幸福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去,牢牢的握在手心,不要放开,她便不会走远。 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只是,俞云清和荀卓文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幸福掀开了她的纱幕,迎接着两个心中带着温暖的人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