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黄果树》 前言 生活在黄果树地区的四个濒危灭绝动物,为了取得自由和生存的权利,和人类比赛漂流,其间种种麻烦可想而知,但为了改善动物们生存状况的信念,即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 中国的西南——贵州安顺境内,有着别样风景。打邦河水越过陡坡塘,又于青山绿水间静静地流淌,在接近黄果树瀑布前一米,直到跌进百丈深谷,才知道将会创造人间奇迹——黄果树大瀑布。 河水奔腾在绝壁之上,一路跌宕奔流进朗宫河的怀抱。溅起百丈水雾,如洁白天使,飞向蓝天。 黄果树地区除了黄果树瀑布闻名于世,此外还有滩面最宽的陡坡塘瀑布,最精美奇特的银链坠潭瀑布,还有坡度稍缓的螺蛳潭瀑布,它们流进郎宫河,成为珠江的源头。 郎宫河全长4500米落差35米,一路越过十二道浅滩,两岸青山对峙,是漂流运动的极佳场所。 动物介绍 “老绅士”是一条四岁的眼镜蛇少年的外号,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时刻戴着一副断腿墨镜,哪怕黑夜也不例外。它对人类给它的称呼理解是:既然叫我眼镜蛇,那就应该有眼镜。那副宝贝断了腿的墨镜是它费了三个多月的功夫,在黄果树景区的垃圾箱里找到的。 残缺不全的墨镜,被它当成身份和有别于其他眼镜蛇的象征,成了身体最重要的部分:想要跟谁打招呼,只要用尾巴轻轻挑一下眼镜;生气不满时,就会用尾巴高高地卷起墨镜,再重重地架回小鼻子上。 由于它的性格和外表颇像绅士,所以大家叫它“老绅士”,老绅士对它的雅号基本满意。 竹遛少年阿布:竹遛是黄果树地区一种大型鼠类,体重两公斤左右,性情温和,形体类似鼹鼠。四肢短小强壮有力,身体圆胖,憨态可鞠,奔跑速度很快。生活习性类似老鼠,居住在竹子多的地方,喜欢吃竹笋。十年之前寻常见,如今哪得几回看。 阿依:阿布的妹妹,两只前爪毛色雪白,纯洁善良,勤劳友爱。得到三个男孩的疼爱,大家最爱看它圆圆的身子跳起可爱的舞蹈。 松鼠跳:善良勇敢,孝顺母亲,半年前从外面搬来和它们一起居住。 第一章 月夜惊魂 夜晚又降临到郎宫河上,群山静立,雾色迷漫,绿树在月光下朦胧睡去。白天喧闹的郎宫河沉静下来,河水自顾奔流,回味漂流的人们留下串串笑声和兴奋的惊叫。 夏日雨后,朗宫河涨水,流水哗哗地奔跑跳跃向下游流去。 大半个月亮挂在天上,柔柔白云悠闲自在,朗朗轻辉薄纱一般笼罩着郎宫河和它两岸的青山绿树。鸟儿睡了,花儿睡了,稻田里的秧苗也睡了,只有露珠矜持地往上爬。 竹遛阿布兄妹和眼镜蛇老绅士松鼠跳它们却精神振奋,前后紧挨摸向郎宫河边漂流艇停泊点。 阿布带着阿依走在前面,走在老绅士后面的跳不小心踩着它的尾巴,老绅士惊痛着抽回尾巴,放在墨镜底下看看喊:“啊哟,轻点儿,再踩就烂啦!” 阿布慌忙转头,拿根指头放在嘴边“嘘——。” 月夜下郎宫河边的水弯里,停靠着一排排漂流艇,它们垫着脚鬼鬼祟祟地靠近河边。它们要偷人类的漂流艇,试试漂流的感觉。 阿布最先跳上一艘橡皮艇,然后是阿依,阿依跳上艇小声关照:“绅士哥哥小心啊。” “没-问题!”老绅士虽然是条没手没脚的“半个残废”,可它却要好好在阿依面前表现一下男孩气概,它把长长的身子卷成弹簧状,向下一压使劲一蹦,轻松地落在艇上,细长的身子摇晃了两下。 阿布小心警觉漂流管理站里的动静,窗户里透出橘黄色灯光。阿布拿起桨使劲撑漂流艇。 老绅士用尾巴摩梭漂流艇:“阿依妹妹,等你绅士哥哥有钱了,一定给你买艘比这艘还好的漂流艇。” 跳帮阿布撑艇,抱怨老绅士:“别吹牛啦,快帮忙把艇弄走。” 老绅士假作反感:“闭嘴,你个专踩我尾巴的蠢货。” 不知为什么,无论它们怎么用力,漂流艇除了随水波荡漾几下,就是不见动静。老绅士拿尾巴扶了扶寸步不离的眼镜,嗲道:“哎呀,我来吧,什么事能少得了我老绅士啊。” 老绅士把自己的尾巴僵直跟竹竿一样,伸进水里,奋力撑着水底石头,累得牙齿紧咬,整个蛇身子快要撑断,可漂流艇像生了根一样。老绅士累得瘫软下来,死蛇一样躺在艇上,还不忘记拿尾巴扫一下跳:“你小子尽耍弄我!”跳灵活地蹦开,老绅士透过墨镜看天上淡淡的月光:“哦,究竟怎么回事,白天人类不是很容易就漂起来了吗?真倒霉,偷着玩一回漂流都这么难。” 阿依拽阿布:“哥哥,绳子!” “啊!”阿布突然发现系在艇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开,立刻跑过去连咬带拽,解绳子。老绅士气的拿尾巴叉着蛇腰:“我说怎么连我的尾巴都快戳断了也不见动静,原来……啊!” 话没说完,绳子解开,漂流艇被急流而下的河水推动,剑一样射向河面,向下游快速滑去。它们一下子失去重心,吓得惊叫,差点掉进河里。阿布和跳努力掌握方向,漂流艇向前冲去,刺破黑夜。郎宫河水在月光下奔腾,翻滚起滔滔白浪,两岸的青山在月夜下向身后散去。 清风在耳边滑过,如此清凉的夏日之夜,美不胜收。纷纷溅起的水花溅在它们身上,一阵阵清爽遍及全身,激动的惊叫此起彼伏。虽然它们全身被河水打湿,可仍然欢笑叫喊,从未有过的急速漂流体验实在快意不过。 “我好像感觉在飞!”阿布扒在前面,任凭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偶尔一两个萤火虫惊叫着闪开。 老绅士盘坐在后面,拿尾巴扶扶墨镜:“啊,原来漂流的感觉这么爽啊,人类真是会享受。”说着叼起起挂在胸前的阿布为它做的独眼竹哨欢快地吹起来。 跳边忙着和阿布稳住方向,边感叹:“要是我们能有艘漂流艇多好啊,可以天天在郎宫河上玩啦。阿依,你说对吗?” 跳说话征求阿依的意见,老绅士觉得不爽,要打击打击跳:“做你的梦去吧,一没钱二没能耐,想要得到一艘漂流艇,简直比我长出四只脚来还要难。”老绅士拿尾巴打着姿势,配合它的语气,说完继续吹它的独眼哨:“唆——唆——”。 漂流艇进入平缓的河面,阿布放下桨,拿出随身携带的芦笙,和着老绅士的节拍,熟练地吹奏起清脆悦耳的芦笙旋律。跳站起来跳起摆手舞,朝阿依恳求:“这个时候缺不了阿依妹妹的歌声。” 阿依起来边跳舞边唱歌,两只洁白的手在月光下舞动:月夜好清爽哎,呀依哟,月光好明亮啊,哟喂……。阿依奶声奶气的歌声配合两只手在月夜下舞动,很是可爱。它们四个在漂流艇上尽情歌舞,两岸的山峰在月夜下显得幽暗神秘,飞驰的漂流艇,飞溅的浪花,柠檬色的弯弯月亮,白白的水银一样的月华。 漂流艇随着水流颠簸跳跃,大家唱着跳着,没有意识到水下的危险。忽然,漂流艇冲下一个险滩,撞在一块突起的礁石上。阿布、跳和阿依在艇掀起的瞬间,迅速逃离漂流艇,落入水中。老绅士由于戴着墨镜,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只感觉一片黑黑的影子朝自己压过来,漂流艇重重地压在它的身上,河流翻滚,紧急关头,老绅士顾及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保护它那比生命还重要的墨镜,那是它作为一条眼镜蛇,唯一从人类哪儿弄到的财产。 老绅士顶着激流赶紧拿尾巴勾住眼镜,紧急闭气。阿布落进水里,还好水不是很大,先找到阿依,又抓住身边不太会水的跳爬到岸边,突然发现少了老绅士,漂流艇也早已经顺着河水漂向下游。赶紧呼喊:“老-绅-士!老-绅-士。” 大家极力呼喊,河下游的不远处,老绅士尾巴卷着墨镜露出水面:“不用担心,我的朋友们,我老绅士哪能那么容易被一个险滩打败哪。” 它们三个都松口气,阿布抖落身上的水:“要是我们自己能拥有一艘漂亮的漂流艇的话,就不用这么晚偷玩人类的,太危险了。” 老绅士把眼镜架回鼻梁,尾巴做一个无奈的动作:“想要得到漂流艇?就凭我们?呵,如果我能长出四只脚来的话。” 它们四个湿淋淋地回到黄果树瀑布对面的竹林中,跳不停地跳动,老绅士骂道:“蠢货!这么晚了发什么神经啊。” 跳说:“你知道什么啊,我又不像你长身又滑又不沾水的蛇皮。我在把身上的水弄干啊,要不然,妈妈会责怪我的。” “呓?也嘿!”老绅士拿尾巴得意地摩梭身子:“啊哈,我们当中就我没毛,看来,只有我最适合漂流。晚安各位!”老绅士跟大家打完招呼往竹林北面的家游去。 月亮爬上来又滑下去。 跳爬上榕树的家里,阿布身边依偎着阿依,兄妹俩枕着瀑布的轰鸣沉沉睡去,东边的天空露出白色。 第二章 人类的恐惧 早晨的太阳从山的那边照在黄果树瀑布上,金色的朝霞给奔流了整夜的瀑布镀上一层淡金色。瀑布从74米的高处跌落进深谭,荡漾起阵阵水气,弥散在瀑布周围。水气慢慢凝结、攀升,汇聚成一个洁白的长着双翼的天使,沿着瀑布对面的坡地缓缓升起,渐渐飞向蓝天。 洁白的水雾映衬着葱翠的竹林,竹林愈显葱翠,雾色更加洁白如云。 瀑布对面的竹林里,阿布正在家门前制作竹子用具,身边散落着一些竹屑和竹叶。它的家是在一丛慈竹下的一个洞里。雾若游纱在竹林中涣散开来,衬托着碧绿的竹叶,更加显得葱翠欲滴。 竹林和瀑布相依相伴,瀑布绵延不绝的轰鸣声是竹林的背景乐。竹林的东面有一棵千年黄葛榕,无数的气根和树干分不清楚,树冠繁密如盖,黄果树瀑布上游的打邦河,远处的山峦,大片的农田和成排的绿树,村庄上袅袅的炊烟。 跳的家在树洞里,门口搭着软梯子,供它患心脏病的妈妈上下方便。 生活在黄果树风景区内的动物们来说,生活不成问题,简直可以用“富足”来形容,它们每天都去捡人类丢弃的垃圾,能吃能喝能玩的东西应有尽有。阿布最享受的是每天翻看阿依捡回来很多纸张,有小广告上的图案和文字,还有废弃的包装盒,旧报纸什么的。 东方泛白,阿布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看昨天捡回的小广告。阿依端来一杯清水给阿布,放下杯子捡出一张印刷精美的小册子:“哥哥,我看不懂上面的字,好像是跟黄果树漂流有关。” 阿布接过来看:“黄果树将要举行漂流大赛,每组四个队员,第一名十万元奖金,外加标注”黄果树第一漂流艇“一艘。第二名,五万元钱,第三……。7月7号报名截止,7月15号入选赛,7月30号预赛,8月9号决赛。 阿布默念着每句话:“哦,天哪,如果我们参加比赛,能够获得名次,就有可能获得一艘漂流艇和奖金,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向人类证明,我们动物是有实力和能力的。”把目光转向阿依:“阿依,我决定参加比赛,你看行吗?” 阿依怀疑地着看着哥哥:“我们能行吗?再说绅士哥哥和跳吗他们……” 阿布:“没问题!” 7月7号报名截止,今天已经是7月7号,再不报名就永远失去机会啦!阿布拿着宣传册拼命奔跑,它要把消息告诉那三个朋友,赶在截止之前报上名。 阿布一气跑到竹林北面,朝一个石缝喊:“老绅士出来!有好消息告诉你!” 老绅士眯着眼睛伸出蛇头,随后用尾巴把眼镜戴上,口齿不清:“什么事嘛,一大早上的。” “我们可以有机会得到漂流艇啦!” 老绅士看看自己的身子:“我没有要长出脚的迹象啊。” “啊呀!……”阿布扬扬手里那张小报,把自己听到的关于比赛的事情跟老绅士一口气说完:“今天就是报名截至日啊,我们快点去报名吧。”没想到老绅士转身进洞:“我还是先睡会儿吧!”嘟囔:“跟人类比?连个垫背的份儿也轮不上。” 眼看老绅士就要进洞,阿布一把拽住它的尾巴,任凭老绅士往洞里挣扎,大喊:“放手,你放手!再拽我的尾巴就断了!” 阿布就是不放手:“断了才好。我们总是这样,不是别人看不起我们,而是我们自己看不起自己,我们从来都当自己是弱者,既没有梦想也没有追求,从来都是接受现状,从来不敢去想!”老绅士停止挣扎,阿布接着:“尽管成功的机会有多渺茫,我们也应该试一试!” 老绅士把头露出来:“你先说服跳那个蠢货吧。” 阿布只好放手,试图说服跳。 跳正拎着水桶往树洞里爬,听完阿布的话,回过头为难地说:“我不会水,漂流比赛很危险,我要照顾我妈妈,万一我要是……,我妈妈就没有人照顾了。” 阿依昂着头看着跳:“跳,我想大婶一定更加希望你能参加比赛,因为任何一个妈妈都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阿依满含期许地看着跳,跳看着阿依点点头。 它们三个穿过竹林来到老绅士的住处,老绅士已经拿定主义过自由惬意的竹林生活。它正在阴凉的地方盘起身子睡大觉,突然听到有动静,立刻昂起蛇头,看到它们三个齐刷刷地到来,装作沮丧地抬起尾巴:“经过再三考虑,我没手没脚,帮不上你们的忙,反而会成为你们的拖累,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阿布还想劝说,老绅士已经把头埋进身子,跳灵机一动:“那好啊,十万块钱的奖金,我们只能分四分之一给那个高明……。” 跳的话还没说完,老绅士猛地抬起头:“还有十万块啊!”心想,要是我得了其中的四分之一那得能办多少事啊。看来阿布没跟我说奖金的事,是想私吞。 阿布突然想起刚才只把漂流艇的事跟老绅士说,忘了说奖金,看来凡事还是应该投其所好才对。 老绅士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改口,摊开尾巴无奈的样子:“既然朋友们这么盛情求我,我也不能太拿架子,是不是?” 阿布和跳击掌:“耶!” 阿布皱眉:“现在还缺一个选手。” 跳着急地说:“那找谁呢?整个竹林就我们四个,现在的动物那么少,想要找到它们不容易啊。” 老绅士说:“那我们也应该找一找啊,住在天星桥下的我的表哥……。” 阿布摇手:“来不及了,动物们平时总是东躲西藏的,去那找不找得到还不知道,再说,它是否愿意也不知道,不能耽误报名期限啊。” “我?”阿依的声音:“我怎么样?”怯生生的,试试看的样子。 三个男孩子一起把目光射向阿依,老绅士首先举起尾巴:“我看合适,正好可以跟我在竹筏后面掌握平衡,我的身子长,可以捎带照顾它。”能和阿依一起比赛,对一个男孩子来说,最好不过。老绅士像挖了个大金矿那样,圆睁小眼,闪烁着满目兴奋的光芒看着跳和阿布,征求它们的意见。 跳一下子跳到阿依身边:“不行,漂流的时候阿依应该和我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更好地照顾它。对吧,阿依?”然后眯着眼奚落老绅士:“我怕你蛇性发作,那阿依就惨喽……” 阿布只好当中间人:“先赶去报名吧。”伸出手,跳把手放上去,老绅士瞪着眼万分不服地拿尾巴放上去。阿依高兴地伸出手覆上去:“还有我!”,跳伸出手来刚要握住阿依的手,老绅士一个轻挑,尾巴卷住跳的手,跳碰到老绅士那冰凉滑溜的尾巴,吓得一声大叫,慌忙抽开手甩个不停:“老绅士,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喜欢碰你的尾巴!” 老绅士颇为得意,拿尾巴扶扶墨镜,歪着小小的蛇眼,得意地看着满面怒色的跳。跳那家伙总想接近阿依,这种行为对于我老绅士这个堂堂的男孩来说,怎么能坐视不管? 它们四个来到“黄果树第一漂”比赛报名处,老绅士害怕人类加害它,躲在跳的后面,使个鬼点子:“我没手没脚,如果被它们抓去熬蛇汤,比赛就没指望了,还是应该保存实力,你们先进去吧。” 阿布为了大家的安全,指着门口:“看见了吗?我先进去,如果有什么不测,你们立刻逃走。”它们点头,阿布抬手敲门。 负责报名工作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和一个中年男人。他们坐在很舒服的空调间里吹着空调,听到有敲门声头也不抬:“请进!” 阿布先进去,女孩一看是只竹遛,吓得大叫,中年男人稳住情绪问阿布:“你跑到这来干什么”? 阿布恭敬地说:“我们来报名参加黄果树第一漂流比赛!” 女孩感觉好奇:“比赛需要四个选手,可你只有一个啊。” 阿布说:“还有三个在外面。” 眼镜女孩说:“那让它们进来吧。” 阿布转身叫它们进去,跳先进去,老绅士一看正好有机会和阿依独处,赖着不进去,还找借口:“我怕把他们吓着,再说,阿依是个女孩子,我要好好保护阿依。” 跳生气:“阿依跑得比你快八倍,还用你保护?分明是你怕人类,却说会把人类吓着。” 阿布和跳进去,中年男人看到跳跟着阿布,惊奇不已,想要看看那两个是什么样子:“还缺两个嘛。” 阿布只好又开门,示意老绅士进去,老绅士正把自己结成一个圆圈,把阿依围在中间保护它。知道必须进去没办法:“阿依,我们一起进去吧,你独自呆着,我不放心。”用尾巴勾住阿依的胳膊,跟在阿布身后进门。没想到老绅士刚露出头,中年男人大叫一声跳上办公桌:“快!快把它弄出去!” 女孩也把脚搬上椅子,吓得牙齿打颤不敢说话。 老绅士咧嘴笑了:“也嗨,看来世道变了。”又依偎着跳:“怎么样,蠢货。” 阿布解释:“你们不要怕啊,它是我们的朋友老绅士,它不会伤害你们的。现在,我们可以报名参加比赛了吧。” 中年男人大吼:“不行!你们没有资格参加比赛!” 第三章 意外的要求 中年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它们,阿布仰头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参加比赛!” 中年男人想都没想:“因为你们不是人类!” 阿布没想到人类会以这样的借口拒绝它们参加比赛,很是沮丧,看来就这一个理由就能让它们失去所有为梦想争取的机会。 一直躲在阿布身后的老绅士跳出来,吓得中年男人浑身一收缩,战战兢兢地指着老绅士:“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这个时候的老绅士比任何时候都像个绅士,它很绅士很绅士地摘下墨镜,微微颔首,再把墨镜放回小小的鼻子上,算是打了招呼:“我有个小小的建议,啊,嗯……,漂流运动是一项大家喜欢的运动,那么漂流比赛是应该是大家的比赛,如果只有人类参加,会不会显得太单调?” 老绅士的礼貌体面,使得眼镜女孩稍稍放心了些,悄悄把脚放到地上,颇感兴趣地看着老绅士说下去。 中年男人站在桌上喊道:“想要参加比赛也可以,人类有漂流艇,你们有吗?人类有衣服,你们有吗?人类懂得比赛规则,你们懂吗?要知道,我们人类是高度文明的物种,是地球的……” 老绅士举起尾巴打断他的话:“人类有的,我们保证都会有,而且,我们还比你多一样东西。”老绅士神秘地仰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不解:“什么啊?” “礼-貌!”老绅士尾巴一扬,裂开大嘴自己先笑了,其它三个朋友连眼镜女孩都笑了。 中年男人这才发现自己站那么高,而且态度极其恶劣,尴尬地嘟囔:“那是被你吓的。”下来重新端坐在椅子上,用目光征求眼镜女孩的意见,眼睛女孩已经写好报名表,微笑着递给阿布:“这是你们的报名表。” 阿布感激地看着老绅士,老绅士把尾巴放在阿布的手里,跳不敢碰老绅士那冰凉滑腻的尾巴,只好抓住阿布的另一只手,老绅士顺势把阿依的手卷过来,大家的手握在一起。 中年男人看着它们友爱的样子不由笑了,等它们填好表,拿张比赛规则递过来:“拿回去好好学吧,祝你们成功。” 老绅士用尾巴伸过去拿,吓得中年男人猛地抽手,老绅士无奈地拿尾巴挠挠头看着阿布,阿布从中年男人手里接过规则。 眼镜女孩笑吟吟地对它们说:“我有个很小很小的要求,你们四个参加入选赛那天一定要穿上衣服啊!”看着阿依:“我想竹遛女孩打扮起来一定很漂亮。” 跳和老绅士异口同声:“它本来就很漂亮!” 阿依羞涩地低下头,眼镜女孩摸摸阿依,羡慕它:“你真幸福!” 阿依笑盈盈地看看哥哥阿布又看看跳和老绅士,朝眼镜女孩点头:“谢谢你。” 它们告别出来,老绅士嘟囔:“穿上衣服对人类来说,是个很小很小的要求,可对于我们动物来说,那简直是天大天大的难题啦。” 阿布担心:“我们上哪弄到布呢?还有裁剪、针线……。” 等它们关上门,眼镜女孩兴奋地跳起来:“耶,它们四个特殊的选手,将是我们黄果树第一漂流比赛最大的广告卖点呢!”赶忙拿起电话,拨一通号码:“喂,省电视台吗?” 中年男人担心:“它们肯定连入选赛都无法通过。” 眼镜女孩捂住电话坚持:“给它们一个希望比不必要的担心有意义得多。” 眼睛女孩对着电话,欣喜地:“我们这要出震惊世界的爆炸新闻啦,这次广告收入我们要占大头!” 中午的阳光虽然很耀眼,但竹林里依然清凉如夜。它们三个围在树荫下,阿布布置任务:“现在首先要造只漂流筏,然后给我们每个做身衣服。阿依,你是女孩子,这事就得由你帮忙啦。”阿布溺爱地看着阿依。 阿依看着老绅士:“我们的衣服倒是好说,可是绅士哥哥没手没脚,它的衣服怎么做啊,还有我们根本没有做衣服的布啊。” 老绅士小眼一转:“车到山前必有路,衣到穿时必有布,阿依妹妹,这事交给我吧!还有啊,我的衣服款式我设计,我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为眼镜蛇设计衣服的设计大师,嘿嘿。” 整个下午,阿布和跳忙着砍竹子做漂流筏,阿依用竹丝帮忙绑扎,老绅士却在一边睡觉。跳看不过去:“老绅士,比赛是大家的事,你总该帮点忙吧。” 老绅士扶扶眼镜,歪头耷脑地睡着:“我在想办法解决布的问题,脑力劳动也是劳动,懂吗?”小小的蛇眼半睁开瞟一眼跳,继续闭上眼睛,悠它的闲自它的在。 其实对于布的问题,老绅士早有主意,只是找借口偷懒罢了。 月夜下,它们三个沿着公路潜行,路上时而有车开过,吓得它们躲躲闪闪。跳抱怨:“老绅士,你搞什么鬼啊?这么黑出来瞎混!” 老绅士拿尾巴“吧嗒”一下打跳:“蠢货,咱们一分钱没有,不这么黑出来能弄到布吗?” 月光下一个叫滑石哨的村寨已经沉睡,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石片瓦屋顶,静立在夜幕下。高大的榕树投下黝黑的影子,树根下一个小洞里的灰鼠出来找吃的,看见它们问:“这么晚,你们来干什么?” 阿布刚想解释,老绅士低喝:“闭嘴!爱管我眼镜蛇的闲事对一只灰鼠来说是件多么糟糕的事!” 灰鼠无奈地耸耸肩膀:“看来确实很糟糕。”转身闪进洞里,随手关上小门。 滑石哨三十多户人家都住着石头房子,房前屋后长着竹林,瓜蔓和野藤,它们相伴顺着石头墙,绕过石头窗户爬到石头屋顶,在屋顶悠闲自得绿成一片。竹林和芭蕉总是依偎着站在一起,果树散发诱人的芬芳。 整个滑石哨都已睡着,但它们很小心,要是弄醒一只狗,计划就落空了。它们沿着一条进村的石板小路摸索前行,老绅士走在最后,生怕谁一脚踩空,踏在它身上。它们乘着黑,绕过几户人家,爬过蜿蜒石阶,终于找到一家蜡染布坊,一条条布晾在竹竿上,老绅士得意地小声说:“我的主意怎么样?服了吧。” 阿布拿着布:“拿一块够我们用就行,等我们比赛得到奖金,给些钱给这家主人。” 老绅士又扯下一块布:“难得来一趟,万一不够呢。” 跳:“你总是太贪。” 它们拿着一块布刚想走,忽然听到一声狗叫,吓得老绅士慌忙拿一块布头扎在头上,这样既能把布带回去,又不算偷布啦,而且还能装扮成人的样子,蒙过那条讨厌的恶狗。 他们四个在那只狗的吠声中逃出滑石哨。 早晨,老绅士头上扎着一块蜡染布,眼戴墨镜,脖子里挂着单眼哨,身上缠着竹碗和竹勺子(竹碗和竹勺子之间用一根线相连,蛇没有脚,绕几道缠在身上)游过来。 阿布忙着裁剪布料,阿依在帮跳量身高,竹林空地上放着布片。老绅士满脸堆笑:“嗨嗨,昨天那个晒鱼干还不错,让我想了一夜,好阿布……。”老绅士用尾巴卷着碗递到阿布面前。 阿布指指石头上晾晒的鱼干:“自己去拿吧。” 跳嘟囔:“总是吃饭在前,干活在后!” 老绅士瞥一眼跳,根本不理会它的不满,一扭一扭地过去拿尾巴卷鱼干吃,又顺便卷两片竹笋塞进嘴里,腮帮子被塞得鼓鼓歪歪的。 阿依过来帮老绅士量身长,上下打量它:“看来布还不够,把你头上的布拿下来吧。” “我说什么来着?”老绅士咽下一条鱼干得意地看着天空,把头上的布拿下来。忽然阿依惊讶地看着老绅士,它的头上落下蜡染布的花纹。阿依的意外神情使得老绅士衔着一条鱼干停住,一个男孩这么被一个女孩看着不免起疑,莫名其妙地问阿依:“看你哥哥我干吗?是不是太帅了?嘻嘻。”老绅士裂开大嘴嘻笑起来。 阿依抖抖布,原来是布还没干,花纹落在老绅士头上。跳和阿布一看哈哈大笑。老绅士慌忙跑到水洼边看自己:哪里还有眼镜蛇的风采?头上满是蓝黑色的蜡染花纹,戴着墨镜活像个怪物。 跳笑得直不起身子:“看你这样子像不像一条港蛇?”(注1) 老绅士拿尾巴沾水洗头,可是怎么也洗不掉,弄得满身都是水,气得骂:“死跳笑什么笑,没见过蛇纹身吗?这才像个男人样,懂吗!”气得它末了还不忘骂一句:“蠢货!” 阿布吹口哨:“集合,我给大家说几句!” 跳和阿依站成一排,老绅士扭扭地过来和它们站在一起,然后半躺着拿尾巴撑着头听阿布说话,无论在什么时候,它都本能地让自己处于舒服的姿势。 阿布看看大家:“从现在起,我们动物漂流队就算成立了,和人类比赛漂流,我们很少有机会赢得名次。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不怕艰难,一定会成功的!”阿布举起拳头:“加油!” 跳和阿依都说:“对,加油!” 老绅士举起尾巴:“为漂流艇加油,为奖金加油!”它的话说得大家笑起来。 阿布宣布:“练习第一项:到陡坡塘瀑布练习跳水!” 注一:当地人习俗把类似香港人戴墨镜扎花头巾的青年称为:港仔。既然是眼镜蛇那当然叫港蛇了。 第四章 快乐的泡泡 陡坡潭瀑布是黄果树地区最宽的瀑布,上有深潭,下有水塘,中间有个突起的陡坡是天然跳水台。中午太阳高照,阿布和跳怕陡坡太滑,用凿子在陡坡上凿出两排脚窝,老绅士则躲在陡坡下面的水帘里睡觉,阿依在吃石头上的青苔,脚印凿好,阿布叫它们:“都上来吧,准备跳水!” 老绅士伸伸拦腰,看着岩壁里碧绿的青苔带着水珠,听着哗哗的水声,看着串串水帘纷纷而下,感叹:“哦,多清凉多美啊,能在这里睡午觉简直是人世间最难得的享受。”阿布催得紧,它只得小心扶下宝贝墨镜,向上爬去。 它们四个排着队踩着脚窝向陡坡边沿靠近,瀑布的水并不大,水幕像串串珍珠散落进瀑布下的水塘,溅起水花,洁白的水花清澈跳跃。阿布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老绅士紧跟其后,害怕得身子直直地赖在后面,伸长头往下看。跳紧张得顾不得看脚下,一脚踩在老绅士的尾巴上,老绅士疼得猛地一抽,惊叫:“啊!踩着我的尾巴啦!蠢货!”跟在最后的阿依吓得一声惊叫,想抓住跳却没能抓住。 跳脚下一滑一个前倾惊叫着往下坠落,“嘭”,跌进水塘,溅起高高的浪花,阿依飞身救跳。 阿布慌忙趴在边沿寻找跳,一会儿跳浮上水面,阿布喊:“快闭气!不能张嘴!” 阿依趴在上边喊:“跳,快往边上划呀。 没想到跳居然会游水,而且活动自如,它惊喜得在水里举起右臂高呼:“也嘿!我会游泳也!哦!” 老绅士把尾巴凑到墨镜前,疼得它直咧嘴,忙不迭地朝尾巴吹气。细声细气安慰它的尾巴:“小乖乖,那个蠢货又踩着你啦!很疼是吧,哦……” 跳重新爬上陡坡,老绅士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跳又好气又好笑:“蠢货!以后脚上长眼睛啦,不要把我的尾巴踩成烂草绳。” 跳气得抬起脚:“你要再把尾巴伸到我的脚下,我就踩断它!” “看着我做动作,”阿布最先走到坡边,站直,屈下身子猛地腾空而起,老绅士紧张地闭上眼睛,只听到“嘭!”的一声。阿布那圆圆胖胖的身子落进水里。水花高高飞溅。没想到阿布全身都是脂肪,落到水里根本不沉,是个天然的救生圈。阿布抹一下脸上的水鼓励老绅士:“快下来啊,跳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害怕。” 老绅士没办法,扭到陡坡边上闭起眼睛牙一咬往下跳,由于紧张身子几乎直直地睡在水上,像一截烂竹竿,动作难看极了。跳和阿依哈哈大笑,跳讥笑:“总算看到世上最难看的跳水动作啦,哈哈!” 老绅士气得划几下水把头昂起:“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跳还是对刚才的险境心有余悸,趴在边沿不敢看下面。阿布在水里鼓励它:“如果我们不掌握水性,很可能在比赛的时候遇见危险不能处理,给自己点勇气。” 跳渐渐站起来,纵身一跃跳下水塘,高坡上只有阿依独自站着,它害怕地趴在坡沿往下看,三个男孩都在瀑布下面的水潭里喊:“下来吧,有我们呢,不用害怕!” 阿依站到坡沿,快要跳下来,最后还是惧怕水,站着不知如何是好。老绅士倒显得勇敢起来,它一扭一扭地从旁边爬上陡坡,在边沿站好,把身体圈成弹簧,使劲一压,猛地往空中一跃,然后在空中展开身子,做几个漂亮的翻滚造型,接近水面时把身体变直,直直地插入水中,未溅起半点浪花。 老绅士漂亮的跳水动作赢得阵阵掌声,跳赞叹:“要是你能参加国家跳水队,肯定能拿世界金牌。” 老绅士把头尾都伸出水面,摆个“v”字造型,得意地哼起小曲:“当然,老绅士出马,一个顶俩儿,阿依不用怕,你绅士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阿布鼓励阿依:“妹妹,跳啊,如果你连水都怕,怎么能参加比赛?又怎么能取得名次呢?” 阿依看着大家,终于一闭眼睛跳下瀑布,只感觉身体飞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顿时把自己包围,直到落水的一霎那,整个身体像把水潭撞开成一朵水浪溅起的巨大的花,神奇而又美妙。 三个男孩顿时游过来,呵护着阿依,问它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阿依吊着阿布的脖子,满脸水珠,兴奋地说:“在瀑布里跳水太有意思,那感觉太奇妙了!” 阿布拿手指戳阿依的小鼻子:“那是我妹妹勇敢!” 老绅士得到大家的夸奖,又尝到跳水的甜头,一次次下跳,动作越来越漂亮精彩,并且爱上了跳水。 跳先害怕,后来渐渐学会,并掌握其中诀窍。老绅士戏谑:“我们跳跳水,才是正宗的跳-水。” 附近的动物来到瀑布玩耍,有青蛙蟾蜍和其他小动物,它们看到老绅士的花纹头,偷偷三五接耳指指点点,不时发出一阵大笑,后面的赶来观看。 老绅士知道它们是在笑自己的港蛇头,吓得藏进水底,一想不对,干吗害怕呀,猛地冒出水面骂道:“不准笑,再笑,信不信把你们都吞掉!” 青蛙们“咕嘎咕嘎”大笑:“哦,港蛇发火喽!” 阿布劝说青蛙们:“你们不要笑啊,它是无意中弄成这样的。” 一只青蛙女孩笑道:“我们黄果树镇只有蜡染布,还没见过蜡染蛇头呢,稀罕。” 老绅士气得直吐舌头,想到自己是绅士,就应该有绅士的样子,改变口气,竖起尾巴微笑着:“稀罕是吧,这就对了,我是唯一一条把自己打扮成这样的眼镜蛇,目的是为让你们这帮小孩子见见世面,啊哈!” “切!”青蛙和其他动物们居然被老绅士说成小孩子,气的要死,纷纷跳到下游水坝里玩水去了。 阿依在水塘边拣到一只小袋子,袋子里还剩下一半液体。递给阿布看看是什么,阿布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撑开袋子,一股清新的香气跑出来。老绅士立刻游过来,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玩意儿,忙用尾巴勾一点放进嘴里尝尝,觉得又苦又涩,慌忙吐掉,喝水漱口,可是嘴里泛起泡沫,怎么吐也吐不干净,弄得老绅士口吐白沫像中毒一样。 跳突然想起:“哦,我曾经见过人类用来洗头发。” 老绅士气得连不迭地吐:“啊呸,不早说!” 阿布说:“既然人类需要我们像他们那样,那我们不如先来个人类式的清洁卫生怎么样?” 阿布和跳把自己涂得满身都是泡沫,开心得站在水塘边你捅我一下,我抹你一脸,整个身子像撮满美丽的泡泡,阿依羡慕地看着它们三个,阿布先把泡泡涂在阿依身上,接着跳也帮阿依涂满全身。 老绅士看得眼馋,游上岸捡起袋子,把里面剩下的都用尾巴抠出来涂在自己身上,抹得满头满脸,泡沫遍及全身。它们边笑边叫相互打闹,四个快乐着泡泡的伙伴站在阳光里,阳光把它们身上的泡泡照射成一个个发光的气球,发出迷幻的光泽,快乐和幸福伴随洗发水的香气迷漫在空气中。 它们跳进水塘,洗掉泡泡,跳像个快乐的小伙子,边洗边哼曲子,老绅士戏谑它:“看来,跳和人类快乐的内容大体相同。” 阿布突然发现老绅士头上的蜡染花纹不见了:“你的花纹不见了!” 老绅士在水里怔住,跳一看确实没有,假装痛惜它:“啊哦,这么快就没了,黄果树镇唯一一条港蛇消失了。可惜了啊——” 老绅士不大相信它们,游上岸找到一个清澈的水汪,看到自己满面如新,原有的花纹鲜艳亮丽,又回复了原来本色,高兴得恨不得飞起来! 第五章 夺命螺蛳滩 夕阳西下,跳把妈妈扶到树干上晒会儿太阳,老绅士在竹林里朝跳喊道:“阿布要开会。” 跳把一捧松果递到妈妈手里:“我去啦。” 妈妈无限慈爱地看着跳:“注意安全啊。” 跳下到树下,来到竹林里,老绅士算准跳肯定会朝阿依走过去,事先躲到树后,阿依正在收拾拣来的废纸,跳边走边说:“我来帮你,啊——。”跳被老绅士伸出的尾巴绊倒,摔个松鼠啃泥。 跳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刚要冲老绅士发作,老绅士扶扶眼镜一本正经,撇开大嘴似笑非笑,拿尾巴指着阿布那边:“蠢货,开会的地方在这边,嘻嘻。” 跳看阿依,阿依朝它微笑,跳的脸霎时红了。 阿布竖起竹筏招呼它们:“你们两个帮帮忙,再检查一下有没有竹筒破的,漏水就麻烦了。”阿布仔细检查一遍,又用手敲敲,听听声音,确定没有:“我们去螺蛳滩瀑布练习漂流,那儿的滩面坡度不大,而且持续平稳。我们先找找感觉,然后到朗宫河去实地练习转弯、冲滩、躲避等技巧。”拿过几根竹竿给它们:“掌握平衡。” 跳拿了竹杆,老绅士摇头:“我不要,有尾巴就够了。” 阿布笑着说:“竹竿撑断可以换,可尾巴只有一条哦。” 老绅士一怔,用尾巴卷起竹竿,转两圈试试,斜眼看跳:“我的尾巴啊,不被撑断,也会被某某蠢货踩断的。” 跳假作得意地冲老绅士做嘴形:活该! 它们三个抬着竹筏,拿着各自的竹竿,阿依跟在它们后面,在秧田中间的田埂上,阿依跟在后面边走边跳,高兴得在夕阳里跳舞。青青的秧苗尖点缀着露珠,阿依拿毛茸茸的小手逗那些露珠,露珠钻到阿依的手里,浸湿了毛。 螺蛳滩瀑布在黄果树瀑布下游一公里,滩底形状像一个个螺蛳,滩面旖旎绵长,是练习冲滩的好所在。 到了瀑布边,跳指着夕阳掩映下的滑石哨讥讽老绅士:“要不要再去滑石哨染个港蛇头?呵呵!” 老绅士用尾巴把墨镜高高挑起,然后重重地架回鼻子,梗着脖子喊:“跳——,你让我很生气很生气!” 跳笑得更厉害,阿布和阿依兄妹忍不住笑起来,老绅士想想那几天被染成港蛇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 跳还在嘲笑老绅士,气得老绅士用身体一下子缠住跳,跳忽然被一条眼镜蛇缠住,吓得本能地大叫,跳的叫声唤起老绅士的天性,整个身子紧绷绷地死死勒住跳,嘴里吹出丝丝冷气:“我叫你笑,叫你笑!” 跳被勒得脸色发白,阿布慌忙喊:“老绅士,你放开跳!” 阿依着急地喊:“绅士哥哥,快把跳放开啊。” 老绅士听到阿依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把跳缠得那么紧,迅速松开跳,尴尬地摘下眼镜看跳:“哦,我刚才是怎么了?”一反常态,拿尾巴帮跳抹抹胸口,拍拍后背,声音温柔婉转:“跳小乖乖,别记恨你哥哥啊,哥哥我刚才晕了头了。” 跳瘫坐在地上猛喘气,抱怨:“跟眼镜蛇作朋友,随时得有”就义‘的可能!“ 跳说得大家笑起来,老绅士满含歉意:“本性,没办法,要不怎叫眼镜蛇呢。” 它们四个把竹筏抬近水面,瀑布奔腾而下,在夕阳下激起朵朵浪花,就像一块三百多米长的云急速流泻。两岸青山绿田,田畴交错。田野里水气弥漫,村庄上芭蕉绿竹,晚烟阵阵,阿布感慨:“一幅多么美妙的夕阳美景啊。” 水流很急,它们把竹筏放一半到水里,按照事先安排,阿布在竹筏左前端,跳在右前端,老绅士身子比较灵活,相对力量较小,在后面掌握方向就行。 阿布已经站在竹排的左前方,老绅士和阿依在后面准备好,跳把竹筏退到水中,老绅士没有用竹竿固定住竹筏,在跳准备跳上竹筏的一霎那,竹筏已经随着水流冲进瀑布里,跳一下子跌入水中,被滚滚的浪花卷走! 阿依吓得大声喊叫:“哥哥,绅士哥哥!快点救跳啊。”阿依不顾一切跳入瀑布,跳随着浪花翻滚几下就不见了。阿布和老绅士丢掉竹筏奋力入水寻找跳。它们被瀑布往下游冲去,一直没有看见跳,老绅士担心地大叫:“天哪,这里是螺蛳滩瀑布,就因为下面的岩石像一个个螺蛳得名,会不会跳被水流冲到螺蛳的洞里,啊,天哪,顺着洞冲进地下的大洞,就再也出不来啦。跳!跳!”老绅士渐渐地哭起来:“以前都是我不对,是我欺负你,我骂你是蠢货,要是你能活着,我再也不会说你是蠢货啦,我一定要对你说一万遍对不起,跳,你不能死啊!” 阿布和阿依在全力寻找跳的下落,老绅士被自己的想象感伤着,边顺水寻找,边哭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呜呜……。” 竹筏被瀑布冲到下游的水塘里,竹竿散落在水面,它们被瀑布冲到水塘,水暂时平稳下来,阿布对阿依说:“瀑布里太危险,你从岸上寻找,我和老绅士重回上游继续从山到下寻找一遍,今天一定要找到跳,要不然……,”阿布说不下去,声音低沉缓慢:“我没办法向它妈妈交代。” 阿依担心:“它妈妈有心脏病,我真的很担心……。” 它们爬上岸,向上游走。老绅士撇着嘴说:“如果跳真的死了,我们就把跳的妈妈当作亲妈,反正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也正需要找个妈来孝顺。” 忽然跳露出水面,但是已经昏死过去,随着瀑布奔流而下,它们三个立刻跳进水里,朝跳追去,三个奋力把跳托上岸,跳似乎死去,肚子涨得鼓鼓的水。阿布和老绅士使劲压跳的肚子,跳一口一口往外吐水,阿依刚要给跳做呼吸,老绅士一把拦住:“还是我来吧。” 老绅士把嘴张大,可是两个尖尖的长牙露出来,把阿依吓一跳,老绅士立刻抿起嘴尴尬地说:“没办法,我只要张大嘴巴,两颗毒牙就会露出来,阿布,还是你来吧。” 阿布给跳做呼吸,跳猛地喷口水,换上来一口气,活了过来。 老绅士惊叫:“啊哈,活啦,终于活啦!”老绅士叫着……叫着眼泪禁不住落下来,撇着大嘴,呜呜地哭个不停。阿布和阿依也泪花滚滚,跳很虚弱,艰难地说:“我活了,你们反倒哭了。” 老绅士边哭边那尾巴擦眼泪:“不哭忍得住吗?死跳,最爱骗人家的眼泪。” 阿依笑着说:“跳,绅士哥哥说,如果你能活过来,它就不会再叫你蠢货,还要对你说一万遍对不起。” 跳很意外地看着老绅士虚弱地:“哦?说啊,说给我听听。” 老绅士拿尾巴搬搬眼镜,脸红着挠挠头,戳一下跳的肚子:“好跳跳,我在心里说吧,别说一万遍,十万遍都行!这总成了吧。” 阿布接上:“老绅士还说要把你的妈妈当作它自己的妈妈来孝顺呢。” 跳上下打量老绅士:“真的吗?” 老绅士一挺肚子,尾巴翘成大拇指,指着自己:“我老绅士说到做到。” 它们到下游把竹筏抬到上游,一次次练习。它们已经能掌握水流特性,把握自如。 第六章 为梦想搏击 后天就是入选赛,早晨太阳刚刚升起,阿布就带着大家抬着竹筏来到朗宫河试漂,因为害怕白天游人太多。老绅士害怕跳踩到它的尾巴,排在最后,阿依扛着竹片做成的小桨跟在后面。 跳边抬边担心:“朗宫河有很多漂流的游客,要是我们被人类抓走怎么办?” 阿布排在最前面,抬得也最重,它换了个肩膀:“不用担心,现在的人类都很讲文明礼貌。” 老绅士:“关键是他们都有粮食能吃饱肚子了。” 老绅士排在最后,歪着蛇头裂着大嘴“哼哟哼哟地打着号子,”好像整个竹筏的重量全压在它身上。自从上次跳掉进螺蛳滩瀑布以后,老绅士对跳的态度好多了,平时挂在嘴边上的“蠢货”也不多见:“你放心,要是有哪个人类敢抓你,哥哥我吓唬它们,上次那个中年男人不是被我吓到桌上去了么,呵呵。” 跳担心:“也不是我胆小,主要害怕我被抓走妈妈就没有人照顾,幸亏阿依帮忙照看妈妈,要不然我怎么也舍不得丢下它不管。” 朗宫河在黄果树瀑布的下游,黄果树瀑布的水流经银链坠潭瀑布,经过一段地下暗河流到这里,到了这里,流水不再创造奇迹,而是跨过十二个浅滩,制造十二个急流,水路婉转,使游人穿梭于青山绿水间。两岸翠峰对峙,山上绿树葱葱,山下流水依稀,田畴交错,秧苗青青。晨雾从山间涌起,悠悠掠过秧田,带走几粒做着美梦的露珠,搭载阳光织成的金梯,拂过山顶,跨越朗宫河。俏皮地弄湿阿布的睫毛,头发。 它们正好要从山腰下到河谷,镜片上被罩了层水雾,老绅士不得不摘下墨镜,擦擦镜片重新戴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面走。 来到朗宫河边,一排排黄绿相间的漂流艇整齐地排在河边,早晨太早,还没有游人。跳看着漂流艇羡慕地说:“要是我们也能拥有一艘该多好啊。” 阿布说:“只要我们比赛赢了,肯定会有的。” 老绅士的心火被点燃:“呵呵,只要我们获得第一名,不但能得到一艘”黄果树第一漂‘的漂流艇,还能得到十万块的奖金,我可以买很多很多玩具给阿依。“回头看阿依:”我带你去城里,你看中哪个哥哥我就给你买哪个。“ 阿依笑道:“谢谢绅士哥哥。” 老绅士的花言巧语令跳很不服:“拜托,奖金我也有份,我把所有的钱都给阿依,让它自己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看着阿依:“我们租辆卡车,把你喜欢的东西拉回来。” “你!”老绅士被噎住拿尾巴推一把跳:“我,我不但把奖金全部给阿依,还要把一辈子挣来的钱给它。” 阿布阻拦它们:“好啦,别吵啦。” 跳和老绅士总是为了阿依攻击对方,但又不说明。跳不服:“你?那么懒又那么馋,你能挣来什么钱,扒了你的皮卖卖也不值十块钱。” 老绅士喊道:“我是既懒又馋,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我去城里游乐场卖艺,到人多的地方表演,我给人类打工,我当擦皮鞋……。” 跳的想象里立刻浮现:老绅士满脸堆笑给一头牛擦蹄子,先张开嘴吐“呸”口唾沫清污剂,然后拿尾巴在牛蹄上“沙沙沙”来回蹭蹭。跳被自己的想象逗得前仰后合,笑个不停。 老绅士莫名其妙,不在嘴上胜过跳死不甘心:“又在做发财美梦。” 阿布劝老绅士:“好了你们,我想你们应该先把漂流训练好,这才是阿依最高兴的事。” 阿依说:“哥哥说的才对呢,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能和和气气地生活在一起就行。” 朗宫河水奔腾直下,整个漂流河道长三公里多,落差三十二米,十二个浅滩像十二级台阶,又像十二个跳动的音符,漂流的人们是演奏者,在朗宫河上奏出美妙的乐章。 它们站在竹筏上,顺水往前漂流,忽然河边有个男人向它们招手,是那个被老绅士吓到桌上去的中年男人。他喊道:“嗨,你们怎么还光着身子,记得参赛那天穿上衣服。” 阿布和跳吓得慌忙捂住下面,阿依吓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那个男人。老绅士则迅速地盘在一起,把头埋在身子中间,这样看上去像个烧饼。半天偷偷地把头昂起来看看,岸上的男人已经看不见,这才站起来拿竹竿掌握方向。待走出好远,老绅士才直起身子理直气壮地说:“我们的外皮就是我们党衣服,只有你们人类才活的那么费劲。” 阿布边划水边红着脸说:“今天早点回去把衣服做好,明天训练穿上衣服吧,要不然不太习惯。” 阿依担心说:“不知道穿上衣服是什么滋味。” 忽然,竹筏越过一块巨石,从石上急滑而下,一下子撞在河边的石头上,它们四个一起落下水,竹筏被水冲走,它们顾不得水流湍急,急着游去抓住竹筏,阿布抹一脸水喊:“跳,老绅士你们先帮阿依爬上竹筏。” 跳和老绅士全力帮阿依爬上竹筏,阿布最后爬上去,竹筏进入一个水流回环的滩面,老绅士被转得晕头转向,直感觉天旋地转,哪里还有体力掌握方向,口中直喊道:“啊哟,我的妈呀,这个滩面的水流倒像我老绅士走路的姿势,这河水也真是的,不走直线走曲线,啊哟喂。”老绅士拿尾巴捂住嘴,好像要吐的样子。 跳说:“你刚走一遍就知道吐啦?这下明白我为什么会老踩着你尾巴了吧。” 老绅士扒在竹筏边上,喘着气:“啊,你倒有礼啦,你个专踩我尾巴的……。”老绅士把“蠢货”咽了回去,因为它保证过不再骂跳蠢货的。 它们顺利漂流到下面,然后爬上岸抬着竹筏沿岸边向上游走去,阳光照着它们,身上串串水珠落下,为了梦想和希望的四个朋友共同奔赴向前,前面也许有磨难,也许有艰险,但和希望相比,那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第七章 入选赛意外 今天终于到入选赛开赛的日子啦,天气很不错,阳光从竹叶间投射下来,照得它们身影斑驳。它们四个穿上衣服,它们的衣服都是用同一块蜡染布做的,蓝地白花,看上去很有特色,阿布和跳的衣服款式相同,头上扎着头巾,一幅布依族男子的打扮。老绅士穿个“裤腿”,头上也扎着头巾,害得它几次不放心,把头巾拿下来看看,生怕再被染个港蛇头。阿依完全像个布衣女孩的样子,穿起衣服很是漂亮,浅浅地娇羞地一笑,看得老绅士和跳目瞪口呆:穿上衣服的阿依简直比任何一个布依家的女孩漂亮,项里五彩的丝巾,腰间彩色的腰带,那两只洁白的小手,月牙般的眼睛,毛茸茸的嘴巴,圆圆的鼻子,小小的嘴,哦…… 老绅士偷看跳,跳看着阿依,眼睛都直了,老绅士拿尾巴在跳的眼前晃几下,跳没动静,老绅士假装问:“瞎啦?” 跳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你才瞎了呢。” 阿布说:“你们两个别吵了,快穿上衣服试试吧。” 它们三个的衣服很合身,可是老绅士的衣服出了点问题,它的衣服是自己设计的,像个独筒裤腿,它平时是靠身上的鳞片前进的,可是穿上“裤子”,鳞片不起作用了,害得它走不了路。 老绅士急得像根棍子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原地:“啊哟,这怎么办呢?” 跳忍不住大笑:“你不是说自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给眼镜蛇设计衣服的大师吗?怎么被这点小问题难住啦?” 老绅士眼珠子一转:“哦,我有办法了。”它用尾巴把衣服撩到颈部:“先去比赛现场,到了那就把衣服放下,然后蹦着上竹筏。” 阿依拍手:“这个主意不错。” 跳的妈妈从木梯上下来,老绅士喊道:“大婶,你也去看我们比赛吧。” 跳的妈妈捂住胸口:“我的心脏不好,不能看那么激烈的场面,你们去吧。” 老绅士说:“大婶,等我们参加完入选赛就找草药给您治病,争取到我们决赛的时候,您的病就会好,再激烈的场面也能看啦。” 跳的妈妈欣慰地笑了:“绅士这孩子很会孝顺呢,跳以后要对哥哥有礼貌啊。” 老绅士开心得小蛇眼睛笑成一条缝,跳不得已朝老绅士拉舌头。 它们抬着竹筏来到比赛现场,现场打着横幅:黄果树第一漂流入选赛。 郎宫河边早已聚集了很多游客和观看比赛的村民。村民们多数布依打扮,花花绿绿的很是漂亮。人类选手们排成一个方阵,每个队四个选手都穿着颜色艳丽设计新颖能激起热血的服装。老绅士担心地看着它们四个身材矮小,竹筏简易,黑白两色颜色深沉,且样式老土的服装嘟哝:“天哪,今天丑大啦!” 人们看到它们四个到来,先是一阵骚动,后来广播喇叭里喊:“请为我们的选手让开一条路!让它们到方阵里来!” 老绅士慌忙把独腿裤筒放下,把游走的姿势改成蹦跳前进。 人们这才想起为它们让出一条缝,人们眼睛盯着它们窃窃私语,小声议论。它们四个抬着竹筏简直从人类的腿缝间钻进比赛场地,那些腿们显得那么高大,且相互紧挨着,像森林一样看不到边际。它们站在场地里,负责广播的男人就是那个中年男人,他继续广播:“欢迎我们极富乡土气息的四位选手参加黄果树第一漂流入选赛!” 老绅士听完把蛇头一昂,并用尾巴从后面顶一下跳,示意它挺直腰杆。 阿依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类,吓得紧紧抓住阿布的手:“哥哥,我好怕!” 阿布安慰阿依:“不要怕,有哥哥在呢。” 没想到广播里的介绍迎来一阵嘘声,首先反对的是方阵里的五十五支人类选手队,为首的是“梦之队”的队长,男青年阿盛能言善辩,他极其愤怒地站出来对着主席台:“主办方怎么能允许动物参加比赛,动物怎么能和人类一起比赛?它们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啦,即使赢了它们也不光彩。” 中年男人觉得确实不妥,言语吞吐:“这是上面的意思,我我我……。” 阿布走上前一步,对着主席台说:“你们人类从来都当我们动物是弱者,可是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有着自己的愿望,也愿意追求梦想,我相信我们有能力赢得比赛!” 阿盛居高临下地讥讽阿布:“有能力赢得比赛?就你们?”头转向主席台:“要不给它们优惠,让它们漂流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再开始算了。” 跳着急地说:“你们人类给我们提要求我们都做到了啊,你们看我们穿上了衣服,依照人类的习惯,尽量像个人类的样子。你们怎么能说不让我们比赛就不让了呢?要知道我们为了今天付出了很多辛苦!” 阿依眼泪汪汪地说:“我们在螺蛳滩瀑布练习跳水的时候,跳差点就死了!” 阿盛发起所有选手高喊:“人类不能跟动物一起参加比赛!” 方阵内喊声此起彼伏,主席台左右为难,人类不答应比赛,就会把比赛搞砸,而又怎么跟这四个小动物交代? 老绅士猛地蹦出来,吓得阿盛退后一步:“眼镜蛇你想干什么啊?不要进行人生攻击哦。” 老绅士强压怒火,很绅士地裂开大嘴微笑:“这位小伙子,我想我应该给你上一堂人与自然的课,我的种类名称叫眼镜蛇,而你的种类名称叫人类,我们都是动物,在这个比赛上我们是平等的,至于谁有没有资格参加比赛,我看等入选赛的结果出来才知道。” 这时围观的相亲们帮了它们的忙,布依乡亲们纷纷谴责选手:它们虽然是动物,但它们是黄果树的居民,这是黄果树的比赛,应该有它们参加。 “我们请求动物队代表我们乡亲参加漂流比赛!”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纷纷跟着喊起来,方阵内的选手们悄悄闭嘴,无奈地看着人群,阿布感动得对人群喊道:“谢谢!谢谢你们!” 老绅士拿尾巴不住地擦眼睛:“我可爱的人们,你们太让我感动了!” 阿盛眼看不能违反众意,只好恶狠狠地对老绅士它们说:“我们河上见!” 老绅士尾巴一挑:“好啊,我的朋友!” 第八章 朗宫河逐浪 人群散开一条宽缝,选手们攀上自备的轻便结实色彩鲜艳的漂流艇,看着河道前方,等待一声令下。 阿布它们的竹筏恰巧紧挨着阿盛的梦之队漂流艇,阿盛骑在高大的漂流艇上,双手抱胸鄙夷地看着它们:“怎么样啊?你们那破竹筏能跟现代化的漂流艇比吗?”又紧勒自己肱二头肌,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来:“你们那小细胳膊小细腿,死蛇身子蛤蟆嘴能跟我们比吗?” 老绅士用尾巴一把勾过跳:“不许看他们!”然后扭过头,在墨镜后面瞪着小眼:“你们的优越条件,我们都会有的!” 阿盛冷飕飕地说:“啧啧啧,我发现眼镜蛇除了阴险狡诈还有一样特点。” 老绅士立刻问:“什么啊?” “爱吹牛,说大话!”阿盛得意地昂天大笑。 突然一声令枪,五十五艘漂流艇和一架竹筏向前滑去。阿盛带领他的队员奋勇向前。阿布它们的竹筏既小又轻,被漂流艇夹在中间根本不能向前划,两边的水波荡漾过来,它们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在浪尖上颠簸,阿布它们被荡得七倒八歪。眼看被其他选手甩出一截,岸上的布依人们大声呼喊:“挺住啊!” 阿布清醒过来,对大家喊:“我们一定要冲进入选赛!我们一定要坚强!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实现梦想!” 阿盛带着他的漂流艇冲下道道险滩,漂亮的躲闪和精彩的动作赢得阵阵喊好声。人们沿着郎宫河跑,沿途都有观看的人群。 老绅士已经晕得不行,可它还不忘记照顾阿依,用尾巴勾住阿依,生怕它被激流掀翻。跳平时生活在树上,对于颠簸有些经验,它握住竹竿紧盯着水流和河面的巨石,成功地带领竹筏越过一道道险滩。 冲在最前面的阿盛他们已经漂流到第八滩,第八滩由一块巨石横贯水下,河水从巨石上飞跃而过,斜斜地直接冲向河边。阿盛和他的队员没能很好的把握平衡,漂流艇被掀翻,队员们一起落入水中,激流冲得它们快要散开,阿盛站在激流里,满脸是水,想焦急地指挥队员重新爬上漂流艇,可是水太急,石头太滑,落水的队员们只能勉强抓住漂流艇,脚下根本站不稳。 后面的漂流艇上的队员们眼看阿盛他们被冲下水,漂到这里的时候都很小心掌握方向和力度,最终顺利通过,有十几只队伍都冲到前面去了。阿布它们随后赶到,阿布看到阿盛在水里,对跳和老绅士说:“你们把握好方向,我去帮帮他们。” 没想到不说还好,一说要帮阿盛,老绅士猛地把竹筏撑出好远,阿布眼看自己“艘”地从阿盛身边滑过,阿布只得喊道:“脱掉鞋子,脚底抠紧石头才能站稳!” 老绅士边奋力划竹筏边喝道:“阿布你个傻瓜!帮助他们我们就多一个对手,再说那小子太坏!” 阿布在竹筏前面熟练地掌握方向又成功漂过一个险滩,浪花打在它们身上都湿透了。 阿依边划水边说:“绅士哥哥,你说过人类也是动物,他们有困难的时候,我们应该帮助啊。” “嗳,嗨嗨。”老绅士不好意思地抬起尾巴够着摸摸头,它那独筒裤腿式的衣服,让它感到举起尾巴还有点小困难:“阿依妹妹说的对,要不是你提醒,我到忘了他们人类也是动物。啊——”老绅士看到阿盛带着队员奋力划过来,眼看就要超过它们的竹筏。 “划啊划啊,快点划啊!那小子超过我们啦!”老绅士催促阿布和跳奋力向前划。它们的竹竿很小,划起水来哪里比得上人类那轻便的,由科学家经过水流测算试验的新型塑胶桨? 眼看阿盛和所有漂流艇把它们远远拉在后面,老绅士着急得脱掉独筒裤腿服,灵活了许多,尾巴摇成快速转动的螺旋桨,边划边喊:“啊,我们的桨太小啦,我们的竹筏太土阻力太大,我们要被淘汰啦!” 一个漂流艇上的选手嘲笑老绅士:“哦,输急眼喽,居然脱裤子喽!” 老绅士大嘴一撇头一歪:“你管得着吗?” 岸上的乡亲们纷纷呐喊,给阿布它们鼓劲:“动物队,加油!竹筏一定能赛过漂流艇的,我们相信你们!” 阿布喊道:“我们不能输,我们不能让乡亲们失望!” 乡亲们的呐喊,给阿布它们无穷的力量,由于河道宽度有限,人类的漂流艇太大,即使再快也要排队通过激流险滩,而阿布它们的小竹筏则显得轻便灵活,很快就超过一艘漂流艇,老绅士兴奋得跳起来,赶忙钻进独筒裤腿穿上衣服,奋力向前滑去。 超过一艘,又超过一艘,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名,老绅士喊道:“阿布,我看我们是不是已经进入入选赛?入选赛嘛,只要进去就行了。慢点儿吧,我都累死了!” 阿布还是奋力划水:“不知道,我们还是努力往前划吧,万一落选就惨了!” 跳喊道:“比赛还没有结束你就要慢点儿,说你懒你还不信!” 老绅士没办法只好继续划:“好吧,你们这帮不懂得休息的家伙!” 忽然阿盛又带着队员冲上来,老绅士像过了电一样扯着嗓子喊:“快快快!那个坏小子又上来啦!” 就这样,阿布它们的最原始的竹筏和阿盛他们最先进的漂流艇你追我赶,超过了很多漂流艇,直到终点。阿盛他们赶在前面,阿布它们紧随其后。 选手们都已经上岸,阿布它们四个水淋淋地等待结果。那个中年男人坐在主席台上,他对着喇叭宣布:“参加漂流的一共五十六艘艇,其中包括一艘竹筏,本次入选赛公决出前十六名,参加决赛!” 老绅士拿尾巴捂住胸口小声抱怨:“啊呀,别拽(zhuai三声)文了,快告诉我们得多少名吧。” 中年男人报出第一名名单,有四个选手高声欢呼!再报第二名又有四个选手和他们的啦啦队高声欢呼,一阵阵欢呼过后,它们的名单始终没有出现,阿布它们越来越紧张,直到报到第十六名——是阿盛他们。 阿布傻了,它们是紧跟在阿盛他们后面的,它们是第十七名,糟糕的十七名,没有任何意义的十七名。 阿布的眼泪崩出来,忍也忍不住地落下来。 第九章 宝贵的第十七名 下面的名次通告人群不会跟着欢呼了,因为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名次,跟废纸没有什么两样。 老绅士听到它们获得十七名,高兴用尾巴打一下阿布:“嗳,我们十七名也!”老绅士拿尾巴勾阿布:“我们都十七名了,你哭什么?” 跳喊道:“你不会那么傻吧,我们失去决赛资格了呀。” 老绅士突然明白过来愣在原地,嘴巴像缺了弹簧一张大张着合不拢,眼泪渐渐溢出眼窝,从它那汤勺头两边流下来:“难道?我们这么多天来的努力就算了?我们经历生与死的磨难就这样算了?我们再也不能参加以下的比赛了?” 阿依帮阿布擦眼泪,安慰它:“哥哥,算了,我们不能参加比赛可是还能快乐地生活下去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布把脸埋进阿依的手心里,悲痛地呜咽:“我对不起跳和老绅士还有你,我们的梦想破灭了,我们没有可能实现梦想了,我们再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了。” 跳抱怨老绅士:“就是你要歇会儿,害得我们参加不了决赛了吧。” 老绅士用尾巴擦擦眼泪,指使跳抬起竹筏:“走,回家去,没了漂流比赛还不能活啦,走!” 阿布给乡亲们鞠躬:“对不起,我们让大家失望了!”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他们呼喊:“应该设立第十七名,我们要求动物队能够参加决赛!” 阿布和所有动物队成员吃一惊,怔怔地看着呼喊的人群。主席台上交头接耳,讨论是否能让它们参加决赛。 老绅士立刻放下竹筏换上笑颜,拿尾巴习惯地挑一下墨镜又放回鼻子上,跟阿布它们说:“哈哈,不用担心啦,我们肯定能以第十七名参加决赛。” 主席台犯了难,怎么办?如果不让动物队参加,伤了乡亲们的感情,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和多家电视台签订了广告投放合同,如果从现在就刷掉动物队,那好戏也唱不下去了。可是如果让动物队参加,人类选手是否会有意见? 没想到,阿盛忽然站出来说:“我同意让动物队参加决赛,它们很努力,人类和动物是平等的,我们人类应该给它们实现梦想的机会。” 其它队员看阿盛都这么说,觉得没有必要再反驳,再说,即使让它们动物队参加比赛,也只是玩玩新鲜而已,纷纷说:“我们同意!” 主席台宣布:动物漂流队是今天最具人气的乡村队员,允许动物队以第十七名参加决赛!为了显示公平,组委会决定暂借一艘漂流艇给动物队练习,让它们顺利参加决赛!“ 哦!啊!呵!噢——!!! 人群沸腾,老绅士沸腾,它恨不得跳到天上去,它那独筒裤腿差点掉下来,引得人群哄堂大笑。老绅士慌忙拿尾巴勒紧绳子。 跳激动得喊:“哦,我可爱的漂流艇!” 阿依双手放在下巴下说:“哦,人类想的太周到了。” 阿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第十七名,是人类的怜悯,直到现在还是依靠人类给它们机会,什么都是人类可怜它们。老绅士重新裂开大嘴笑呵呵地看着阿布:“干嘛这副脸嘛?反正都能参加决赛了,第十七名和第一名的机会是一样的啊,快乐起来吧,我的朋友。” 阿盛听到老绅士的话居然跟它打招呼:“嗨,眼镜蛇,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也!” 老绅士把墨镜一扶:“拜托,别眼镜蛇眼镜蛇的,我可没叫你”人“哦,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老绅士!” “老-绅-士?”阿盛念叨着,点点头笑笑:“嗯,好名字。” 老绅士伸出蛇尾巴:“嗨,交个朋友吧,我老绅士从来不会忘记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类哦。” 阿盛害怕老绅士的尾巴,慌忙摇摇手:“算啦。”并不忘记给老绅士抬抬手以示问好。 阿盛走到阿布面前,阿布感谢阿盛:“谢谢你啊。” 阿盛笑着蹲下身子看着阿布:“不用,我的第十六名也是你给的呢。” 阿布莫名其妙:“没有啊?怎么会?” 阿盛说:“在那个激流里,是你教我们脱掉鞋子的。” 阿布这才恍然大悟:“哦,没什么啦,谁没有困难的时候?” 阿盛笑着伸出手:“交个朋友吧,老绅士说的对,我们都是动物,我们都要互相帮助!” 阿布的手和阿盛紧紧握在一起,感动得暖流遍及全身,虽然比赛失败了,但却得到比比赛本身还要多得多的东西。 老绅士在一旁看见他们握手,嫉妒得看着自己的蛇尾巴:“哼,明天把尾巴弄成手的样子。” 人群散去,阿盛和队员们登上车要离开,阿布它们向他们挥手。老绅士依依不舍地喊:“怎么刚认识就要分别,朋友,保重啊。” 阿盛把头伸出车窗外朝它们喊:“三天后,我们会再来郎宫河练习漂流!” 人群散去,它们四个刚要去河边看漂流艇,忽然被一条黑狗挡住去路,老绅士撑起舌头,护着阿布它们问黑狗:“你想干什么?” 黑狗生气地说:“原来是你们偷了我主人家的布,我被罚三天不准吃饭,都找了你们很久啦。” 老绅士和大家这才舒口气,阿布说:“真的很抱歉啊,等我们比赛得到奖金就会把钱给你们家主人送去。” 黑狗反倒不好意思:“嗨,其实我也是动物,今天看到你们比赛我很高兴,使我看到原来动物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生活,我很为你们骄傲,我的朋友们。” 阿布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心头一酸抱住黑狗的脖子:“相信我们,朋友,我们一定会为动物们争口气的。” 老绅士邀请黑狗,顺便炫耀一把:“朋友,看看我们的漂流艇吧。” 阿依解释:“暂时的,真正属于我们的漂流艇还要靠我们去争取。” 它们欢快地来到河边,一艘黄绿色相间的漂流艇静静地靠在水边。 老绅士跳上漂流艇,把身子紧贴着艇,摩梭着:“哦,我们终于可以拥有漂流艇练习啦。” 阿布说:“从此,我们的安全有了保证。” 跳还有点不相信:“那么多磨难都有了回报啦!” 阿布点点头抱住跳,它们四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慢慢地眼泪刷刷落下来。黑狗在岸上擦擦发红的眼眶:“太感人了,我作为黄果树的一只狗,还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 第十章 银链迷踪 决赛要等到一个月以后,刚参加完入选赛,今天应该放松一下心情。竹林里水气迷漫,阿依正在做饭,阿布在制作芦笙,准备六月六的篝火晚会上用。 老绅士一大老早就扭着身子,刷刷刷地从竹林中穿过来,匆匆跟阿布兄妹打完招呼,扯着嗓子朝树上喊:“跳,你下来。” 黄果树瀑布的水雾把它的墨镜弄得模糊,于是用尾巴挑下来在肚子上蹭蹭重新戴上。 跳眯瞪着眼扒在洞口朝下喊:“什么事啊,这么早?” 老绅士说:“我们一起去找药给你妈妈治心脏病吧。” 阿依招呼:“绅士哥哥,先吃点早饭,然后再出发。” 它们四个吃了早饭一路出发。老绅士说:“天星桥景区里头有芭蕉心,听说拿红色的芭蕉心加冰糖熬水能治心脏病。” 它们来到天星桥景区,老绅士透过墨镜看到一品红树,新长出的红色叶子像一只只展翅的蜻蜓聚集在树顶。老绅士拿尾巴挑起墨镜:“哟,这么多蜻蜓,弟兄们,开会哪。” 阿布它们三个左右看看根本没有什么蜻蜓啊,老绅士是否眼睛出了毛病?挑拿手在老绅士眼前晃晃,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老绅士拿尾巴挡开跳的手:“干什么啊,我在跟蜻蜓打招呼。” 它们这才明白,阿布说:“那是一品红树长出的叶子,哪有什么蜻蜓嘛。” 老绅士慌忙摘下墨镜,凑近一看,不放心还拿尾巴捅捅叶子,确实认定是自己看错,尴尬得刚想为自己找借口,阿依笑嘻嘻地说:“绅士哥哥真的很浪漫很富有想象力呢。” 老绅士裂开大嘴对阿布和跳:“嗨嗨,怎么样?我的优点连阿依都看出来了,我看你们得补习一下想象能力才行!还有,一品红树应该改名叫”蜻蜓开会树“,啊哈。” 阿布呵呵一笑,跳气得“切!” 老绅士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突然说:“对了,我听我姨奶奶讲过,说银链坠潭瀑布是我们动物界还未弄清楚的迷,为什么河水到了那个地方就突然没有了,我看我们不如去那看看,帮动物们把迷破开,也算是对动物们的一点贡献。” 这个主意对于它们来说确实是个很好的建议,它们四个一路奔银链坠潭瀑布而去。绕过大半个天星桥景区,来到银链坠潭瀑布。整个瀑布形状像个锅底,上百条清泉汇集于此,水流从石头上急速而下,像串串凌空滚落的珍珠,阳光照耀着瀑布,水汽蒸腾的地方偶尔出现一条彩虹。细碎跌宕的瀑布如流水给石头穿上一件件银缕玉衣,累累玉珠若隐若现。瀑布跌下深潭,相互融汇追赶,流入深谷突然不见。 岸边清脆的芭蕉叶子上挑着颗颗晶莹的水珠,上百年的仙人掌上长满嫩芽,十几个顺着边沿生长,像排队等候出发。 老绅士把身子赖在后面,蛇头伸得直直的,害怕不小心掉下去,咋咋舌头:“看见了吧,这就是我姨奶奶说过的未解之谜,要是这个几千年来都未弄清楚的迷被我们几个解开,那名声就大啦。”老绅士说完偷偷看阿布和跳,它们看着奔流的瀑布都有点发怵。 阿布垫脚看看滚落的瀑布,和陡滑的坡底担心:“可是我们对地下的情况还不了解,不能贸然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老绅士说:“嗨,谁会帮我们把地下的情况摸清楚啊,什么事还得靠自己。” 跳说:“我被上回螺蛳潭瀑布弄怕了,我是不敢冒这个险,要不……。”跳突然上下打量老绅士:“身材合适,胆量合适,眼睛能在水下睁开,而且能长时间闭气,合适,合适。” 老绅士颇有戒备地被跳打量:“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哦,反正我是……。” 跳说:“我看这个光荣的任务是没有谁能争得过你啦,你比我们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这个千年未解之谜是由你老绅士弄清楚的,那名声就大啦。” 阿布阻拦:“跳,不能开这个玩笑,下去危险。” 老绅士蛇眼一转:也许这还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呢。用尾巴把墨镜往下一摘递给跳:“帮我保管。” 跳刚接住,老绅士还未松开尾巴又收回来交给阿依:“别让跳乘我不在的时候把墨镜玩坏了,阿依妹妹,好好帮我保管啊。” 阿依和阿布都极力阻拦,阿依担心地说:“绅士哥哥,下面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吧。” 老绅士已经游到围栏外面,拿蛇尾巴放在脑门边轻轻一扬,给阿依敬了个美国式的军礼:“你心中的英雄会安全回到你身边的,我可爱的妹妹。”看着跳:“再见,胆小鬼!”老绅士扒住石头想慢慢下到潭底,心想如果情况不妙还可以反悔,可是石头上很滑,老绅士被水流和青苔滑倒猛地跌落潭底,被滚滚瀑布迅速遮盖不见了踪影,连呼救都没来得及。 阿依扒着栏杆呼喊:“绅士哥哥,绅士哥哥……。” 时间过去了很久,老绅士依然没有露面,阿布和跳开始着急,一起跟着阿依喊起来。阿依喊着喊着哭起来:“绅士哥哥,你不能不回来啊。” 太阳把芭蕉的影子移开很多,老绅士依然没出现。它们更加绝望,老绅士肯定被瀑布冲到更深的地下,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永远也不可能回到它们中间,和它们一起参加漂流决赛。 跳对着深潭大声喊:“老绅士,是我把你害死了,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能或者回来,我也会对你说一万遍对不起。呜呜……,”跳越哭越伤心:“你说过我们要一起比赛,还要把我妈妈当作你的妈妈来孝顺的,可是你却回不来了啊。” 阿布着急底在周围寻找有没有瀑布水流上涌的洞口,也许老绅士能够从哪个洞里出现,可是周围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大榕树们裸露着气根默默地看着它们,阳光又西斜了一些。 阿依捧着老绅士留下墨镜哭着说:“绅士哥哥,不要让墨镜成为你留给我们的遗物,你一定不能死啊。” 银链坠潭瀑布依旧旖旎纯洁,在阳光下变换着它那美妙绝伦的姿态,但是,始终不会说一句话。 第十一章 夏日的悠闲生活 跳哭着哭着,感觉后面好像被树枝戳了一下,它挪开了些,好像又被树枝戳了下,又挪开些。它一心看着瀑布潭底,根本没有心思看后面,边哭边拿手挥身后:“讨厌的树枝,滚开啦。”忽然手碰到冰冷滑腻的东西,跳下意识地猛回头,突然看见老绅士湿漉漉地站在身后,嘴角还挂着条血口子。跳激动得惊叫一声,张开双臂扑上去抱住老绅士,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滚下来,哽咽着说:“你吓死我啦,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啦。” 阿依看到老绅士,惊喜得大喊:“好哥哥,你终于安全回到我们身边啦,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老绅士英雄般地抿紧嘴唇,把阿依揽进怀里。三个哭喊成一团,阿布听到声音不再寻找洞口慌忙赶来:“你能活着回来就好,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看到老绅士嘴角的血口子,摘下一片榕树叶,找来一根小细藤条帮老绅士把伤口包扎好。 老绅士捂着被包扎的嘴,看着抱着自己哭得淅哩哗啦的跳口舌不太灵便地问:“你不怕我冰冷滑腻的身体啦?” 跳突然想起自己抱着一条眼镜蛇啊,吓得慌忙后退,可是看着老绅士已经不再是一条眼镜蛇那么可怕,它是难得的好朋友,患难的好知己。慢慢地,跳走近几步,紧紧、紧紧地抱上去,眼泪哗啦地数落:“你干吗还活着回来,让我后悔死,哭死算了。坏绅士,专会骗人家的眼泪。” 老绅士感动得大嘴一裂:“上回在螺蛳滩瀑布你骗了我的眼泪,这次我们算是扯平了啊。” 跳突然想起:“我刚才说如果你活着回来,我要对你说一万遍对不起的。” 跳要对它说对不起,老绅士来了精神,把嘴角的伤口都给忘了:“好啊,我正想听听呢,一万遍,少一句也不行。” 跳真的对着老绅士说:“对不起、对不起……。” 老绅士先是满面堆笑听得心情舒畅,可是再听下去就有点烦,挥挥尾巴:“嗨,算了,我看你还是采用我的方法在心里说吧,少说多少遍都行,不说也可以。”老绅士想想自己上次不就没说嘛,呵呵。 阿布看着跳和老绅士彼此融合,很是高兴:“我们出来很久了,快采了芭蕉心回去熬药吧。” 阿依把墨镜给老绅士,老绅士拿尾巴一卷戴上:“我差点以为这墨镜会成为我留给你们的最后遗物。” 老绅士满含柔情地看着阿依:“怎么会呢?真正的英雄是不会回不来的。”老绅士说话间把自己的肚子挺的直直的。 它们离开银链坠潭瀑布,跳一路追问老绅士从哪儿出来的,那个瀑布的地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就不告诉你!”老绅士说着捂住疼嘴,其实它是故作神秘,因为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水流冲进暗河又冲进郎宫河的源头的,到现在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呢,老绅士用尾巴偷偷揉揉头。不告诉别人,让那一段经历成为悬案,那样来得光彩些。 它们来到芭蕉林里,红色的芭蕉心在碧绿的芭蕉叶子簇拥下显得娇艳欲滴。老绅士舔一下舌头:“怪不得芭蕉心治心脏病,原来它跟心脏很像,真是吃什么补什么。” 它们带着芭蕉心回到竹林,老远看到竹林一片混乱,好像成了动物集会的场所。有蛇、灰鼠、竹遛、松鼠、等等,现在动物遭到杀戮很严重,它们当中很多都成了稀有品种,怎么会在这里公然聚集?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动物们看到它们四个回来,一起欢呼,吓得它们不知所措。 “我们的英雄回来啦!”“欢迎我们的漂流大英雄们!” 原来动物们得到了它们参加漂流比赛的消息。阿布松了口气,老绅士耸耸肩膀对跳说:“也嗨,看来做成一件事情的同时能够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结果,这帮小坏蛋们,平时不出现,知道我老绅士要出名了,就提前来巴结我。”然后大声嚷嚷:“嗨,我的朋友们,带什么好吃的来贿赂我啦!” 动物们纷纷把好吃的拿出来给老绅士,前呼后拥跟着它狂欢,老绅士像只跳动的音符,活跃在动物们中间。老绅士带着动物们涌向跳的妈妈,它拿着芭蕉心说:“大婶,您吃了芭蕉心,病很快就会好的,以后会有更多的动物来孝顺您啦。” 阿布看到远处土坡下面就有游人在观看黄果树瀑布,担心动物的吵闹声会引来人类,那样很不安全,举起手对大家说:“朋友们,你们都回去吧,这样的聚会太危险啦,我们本来数量已经少得可怜。” 一只年老的竹遛握住阿布的手,动物们冷静下来,老竹遛颤颤巍巍地:“孩子,谢谢你为我们动物做了榜样,要是能在比赛上获得名次,也许人类就会对我们另眼相看,不会再随意捕杀我们,我们来只是想跟你们几个说,下次的漂流比赛上一定要努力获得名次。能够帮助所有动物们说服人类,拜托啦。”老竹遛说完自己颤颤巍巍跪倒,紧跟着后面跪倒一大片,所有动物都殷切地看着阿布它们,纷纷说:“求你们了。” 老绅士和跳不知如何是好,跑去拉这个不起来,又拉那个,也不起来。老绅士裂个大嘴叨唠:“啊呀,别这样嘛,我老绅士有福肯定会和大家共享的,你们都起来吧。” 阿布想到动物们缺吃少喝,尽管有太阳的白天全都属于人类,动物们只在晚上出来,为饿了一天的肚子找点东西充饥,可还是担惊受怕:食物中毒,意外死亡,遭到杀戮,关在笼子里,被端上餐桌,一场场血腥的场面在阿布脑海里闪现。它伤心地“扑通”跪倒,对老年竹遛说:“老爷爷,请您和大家都放心,我和我的朋友们一定会用自己的实力向人类证明,我们也是有情有爱的血肉之躯,我们会为所有动物的自由和幸福不懈追求!” 天快黑了,动物们把改变未来生存状态的梦想,寄托在了它们四个的身上,依依不舍地散去。 它们四个心情显得很沉重,谁也不说话。老绅士拿尾巴扇火给跳的妈妈熬药,被烟抽得眼泪吧嗒,不时卸下墨镜擦眼泪,忘记嘴上的伤痛。 阿布拍拍老绅士:“今天是决赛前最后一个悠闲的夏日。” 老绅士裂开大嘴笑呵呵地:“好啊,那应该更加珍惜啊,说,晚上怎么玩?” 跳和阿依侍侯妈妈,阿依说:“绅士哥哥,你老早就说过要荡秋千玩的。” 老绅士刚要找借口,忽然想起确实承诺过,只好说:“没问题!” 晚上,半个月亮偷偷从竹林东边溜上半空,多情看着黄果树瀑布,也透过竹叶照顾着它们四个。老绅士把头和尾绕在两棵竹子上,阿布和跳还有阿依坐在它身上。老绅士喊:“坐好了,我要荡了呵。”喊完荡悠起来,阿依最先笑起来,抱住老绅士:“哦,好舒服呢,风在耳边吹来吹去的,好痒啊。” 老绅士得意:“好玩吧,你绅士哥哥什么都拿的起来的,就连做个秋千也那么特别。” 跳笑呵呵地被荡得头晕:“不要太讨女孩子欢喜啦,看来跟眼镜蛇交朋友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哦,呵呵。” 阿布说:“能有你们和我一起参加漂流比赛是我最大的幸福。” 老绅士做成的秋千依然在荡漾,笑声传出竹林,蔓延进月色。月光摇弋着投下斑驳的竹影,清风和明月做伴,依偎着黄果树瀑布的水声,弥漫的水气如青纱一样拢过来,拢过来……。 第十二章 激情无限雨中漂 老绅士昨晚留在阿布家过夜,早晨听到外面沙沙的雨声,挪挪身子打个哈欠:“阿布,下雨了,我看今天就别去练习漂流了吧。” 阿布已经起床,正在用竹枝和竹叶制作蓑衣:“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大家的愿望吧。” 老绅士推推墨镜坐起来:“可是实现愿望也要看环境允不允许啊。”陶醉地盘靠在一起:“哦,这样的雨天应该躲在家里,听充满诗意的雨声,哦……。” 阿布并不看它的激情表演,手里忙个不停:“我们没有任何优势胜过人类,只有努力训练,决不轻易放弃。”阿布已经扎好又一件竹叶蓑衣。 老绅士倒在床上,沮丧地哀叹:“哦,工作狂!”爬起来拿起那件最小的斗笠,它的身体不需要蓑衣,只需要挡住来自头上的雨水就足够了,给自己找到动力:“走吧,我应该看看那艘可爱的漂流艇啦。” 阿布叫住刚要游出门的老绅士:“穿上衣服,练习漂流要从练习穿衣服开始。” 老绅士只得回头钻进它那独筒裤腿,并把裤腿拽到脖子处,免得走路碍事。 整个黄果树地区都沉浸在雨里,黄果树瀑布的水流量越来越大,万马奔腾的水声渐渐变成轰鸣。阿布说:“看来天晴后又能看到玉雨洒金街的美景了。” 它们四个穿着蓑衣,来到郎宫河边,雨天路滑,老绅士游走起来东倒西歪,只听它不停地抱怨:“哦,当一个为大家谋幸福的英雄太难了,这才知道那些英雄有多么的伟大。” 跳说:“别那么没有男孩子的样子,阿依一个女孩家都没有你这么懒散。” 老绅士伸出尾巴轻轻一挑,跳被摔个仰八叉,跳爬起来要找老绅士算帐,老绅士气乎乎地说:“叫你长点记性,不能在女孩子面前扁我。” 跳不服:“我有扁你吗?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阿依拦住它们:“好啦,跳和绅士哥哥,你们都把精力用到漂流比赛上才对。” 它们一路吵吵闹闹来到郎宫河边,组委会暂借给它们的黄绿相间的漂流艇静静停泊在岸边,漫天的雨把郎宫河和一切笼罩住。 雨越来越大,郎宫河水位开始上涨,它们爬上漂流艇,老绅士担心地看着河面奔腾的水流喊道:“阿布,我们上岸吧,这种天气太不适合漂流了。” 阿布在雨中解开漂流艇的绳索喊:“我们这里每年夏天都是雨季,如果决赛那天也下雨,那我们还要不要参加比赛?” 老绅士无奈闭嘴,心想区区下雨还有什么可怕的?跌下银链坠潭瀑布的五百米暗河不是也过来了吗?想到这里卷起漂流桨,照顾好阿依猛地一撑岸边,大喊一声:“起来!”漂流艇霎时像脱缰骏马一样向河面奔驰而去。 满天遍地的雨水从天上倾倒而下,在郎宫河上溅起无数朵浪花。浪花即刻消逝,卷起无数细小的水沫,整个河面像撒满珍珠,充满奇幻。河水翻滚滔滔而下,它们四个三个披着蓑衣,一个带着斗笠,奋力向前向前再向前。 雨水哗哗地打在漂流艇上,打在它们身上,头上,脸上。雨水挣脱满天黑云,像根根扯成千万断的透明雨线,纷纷从天上跌落下来,地下河水奔腾上扬,跟在天之水相接,真所谓“天地水相吻”。 阿布激动地喊:“太美妙了,我好像在银河间穿梭。” 跳说:“是啊,我们好像飞行在天上。” 老绅士取下墨镜感叹:“哇,雨天漂流的感觉太棒了,这是晴天漂流所不能尝到的滋味,真是一种极乐体验。” 阿依抹去脸上的水珠,感动地说:“这种漂流的感受实在太美好了,我感觉像天上的天使一样的快乐。” 它们的漂流艇向前越过道道险滩,两岸青山绿树侧身闪过。老绅士感慨:“没想到当初偷着玩人类的漂流艇,却跟漂流比赛打上了交道,人生有很多事情都太有意思了。” 它们看到前面有一艘人类的漂流艇在雨中练习漂流,人类的漂流艇被掀翻。几个年轻人正站在湍急的河水里想把漂流艇弄到河道里来,可是水太急根本没有办法。 阿布认出他们,喊道:“阿盛,我们来帮你!” 阿布带头跳到河里,老绅士也跳进河里,喊:“跳你带着阿依看好漂流艇,等我们回来。” 阿盛和他的队员们看到老绅士虽然没那么害怕,但还是本能地往后退缩,雨水倾倒在他们身上,使他们睁不开眼睛。 老绅士边帮忙拖漂流艇边喊道:“为什么下雨天还要来练习?难道那么人类也托付你们向我们动物证明你们的实力吗?” 阿盛笑着逗老绅士:“是啊,不过,我们只需要向人类证明就行了。” 老绅士使劲拉漂流艇,挣得张大嘴,两颗骇人的毒牙又露出来了,吓得队员又一惊。老绅士慌忙闭上嘴,在雨中喊道:“是啊,你们人类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强大的物种,你们不需要跟任何动物证明你们的实力,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没有你们人类之前我们的祖先就居住在地球上,这个地球也是我们动物的家园。我拜托你能不能告诉你们人类,以后不要再说地球是你们人类的家园,应该说是我们所有动植物的家园才对。” 阿盛意外这条眼镜蛇还挺能咬文嚼字,笑着答应:“好啊,我看你应该做个专门捍卫动物权利演讲者。” 老绅士脑中立刻闪现自己带着金丝眼镜,夹着文件包,一次次走上演讲台,为动物的权利演讲的场面,获得人类如潮的掌声。 忽然漂流艇被推进河道,一阵激流把正在梦想的老绅士卷进水里,幸好阿盛和队员们立刻捞起老绅士,队员们眼看着一条大眼镜蛇躺在自己的胳膊间,吓得撑开膀子喊叫,留也不是扔也不是。老绅士自己嘻笑着游上它们的漂流艇:“看来想要人类接受我的曼妙身段还要些日子,跳,你看呢。” 跳笑着喊:“他们应该像我一样紧紧地抱你一次,才能知道。呵呵。” 阿盛对阿布喊:“阿布,我们比个赛吧。” 阿布答应:“好啊,上次我们输给你们,看这次的结果怎么样。” 两只漂流艇又在雨中向前冲刺,你追我赶。天地间模糊的雨的景色很能迷糊心智。两艘漂流艇比得起劲,渐渐地老绅士入境,感觉它们就在比赛,而且上一次差点惨遭淘汰的阴影又被相同的情景唤醒,眼看阿盛他们超过自己,老绅士一急,猛地来个凌空飞跃,跳到阿盛他们的漂流艇上一个队员的脖子里,冰冷滑腻的身子卷住那个队员,拿尾巴挑起墨镜朝他打招呼:“嗨,你好吗?” 吓得那个队员魂飞魄散扔掉桨,仰身跌进河里,阿盛他们的漂流艇乱了阵脚。老绅士像胜利者一样又爬上它们的漂流艇,很快到达下游的终点。 “哦,我们终于胜利喽!”老绅士忘情地喊。 雨水刷刷而下,倾注于天地间……。 满含激情的雨中,它们一次次从上游漂向下游,过激流越险滩,为希望激越,为梦想搏击……。 第十三章 六月六篝火 “雨过天晴,朝阳照耀着被雨水洗刷一新的大地。白云被霞光染出色彩,娇羞地越过瀑布上空。盛雨季节,打邦河水位高涨,黄果树瀑布如天悬银河直入深渊。河水急急赶到黄果树瀑布,坠入深潭卷起堆堆白雪,又如云丝散开,潭水如浪花朵朵盛开,冲天而起又迅速凋落,如此往复,万千变化。 浪花深处激起根根水柱,水柱涌动,抖落颗颗珍珠,雾气随着上升的气流弥散开来,沿对面的缓坡,冉冉而起,水雾凝结,像柔软的轻纱,又像展翅的洁白天使,越过竹林,飞向蓝天。 洁白水雾映衬累累绿竹,更显葱翠。水雾在竹叶间驻足,渐渐滑向叶尖,晶莹的水滴,融化了绿色纷纷洒落。 水雾随微风缓缓拥抱小镇,融汇黑瓦屋顶上的洁白炊烟,探进窗户,亲吻窗台上的小花。化作阵阵雨丝,细如玉针,在金色的阳光下闪耀着别样的温暖。似江南小雨,却又晴空万里,无需眨眼,不用撑伞。 走在小镇上,任玉雨亲吻睫毛、发稍,和心灵深处的每个角落……。“ 老绅士演讲完用尾巴做个结束的手势。 “啪啪啪,”三个朋友稀落的掌声。 竹林里,瀑布的水雾不断往下滴雨,阿布它们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三个朋友顶着大榕树叶子听老绅士演讲,老绅士把自己对黄果树瀑布的感受口述一遍,为将来做个演讲者准备。 老绅士说完问它们:“怎么样啊?我的演讲?” 跳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刚才说的,跟维护动物的权利有什么关系?” 老绅士拿尾巴戳一下跳:“这你就不懂啦,演讲之前先来个美妙前奏让听众安静下来,既介绍了我们黄果树瀑布,又能让他们愿意听我下面要说的啊。” 阿布点点头:“今天晚上六月六篝火晚会,你可以先在那儿试一试。”转头看着阿依微笑着:“我亲爱的妹妹也应该好好打扮一下,到了找男朋友的年龄。” 老绅士和跳的目光同时射向阿依,阿依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老绅士乐巅巅的:“哦,我也得好好收拾一下,看哪个眼镜蛇女孩会送我荷包。”(注2) 跳随后接上:“不知道会有哪个眼镜蛇女孩的眼神不好。” 布依人家的青年男女要过六月六,动物们也可以在这天过六月六,他们选择一块僻静的玉米地,在六月初六的朦胧的月色中,乘着篝火寻找倾慕已久的恋人。 半个月牙弯弯地镶嵌在天空里,朦胧的月光钻进成片的玉米地,玉米杆吐出丝丝缕缕的花丝,散发出淡淡的轻芳。 晚会上,篝火边已经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动物,它们平时躲在角落里,好像并没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今天却熙熙攘攘来了好几百个,带来了食物和野果,像个热闹的集市。 阿布背着芦笙带着打扮一新的阿依,跳跟着老绅士,它那墨镜擦得蹭亮,这可能是世上唯一一副被一条眼镜蛇利用到极致的断腿墨镜。来的路上顺手掐了朵粉色小喇叭花,打算看上哪个女孩就塞给它。 老绅士看着眼花缭乱的动物们,上次到滑石哨偷布时碰见的那只灰鼠也来了,吓得它看到老绅士躲得远远的。黑狗热情地跟阿布打招呼,动物们都在注意这四个参加漂流比赛的不寻常的它们,老绅士晕乎乎的有了做名蛇的感觉。 动物女孩子们围着篝火跳起布依族的拉手舞,男孩子们在外围转圈圈张望,有看上哪个女孩就拆开队伍插进去一起跳,这样既亲近又自然。阿布带领其他一些男孩吹起芦笙,边吹边朝阿依这边张望,像担心什么事情发生,大家和着简单轻快激情奔放的芦笙节奏翩翩起舞。 漂亮温柔的阿依掺杂在女孩子们中间,跳和老绅士分成左右两边拉着阿依跳舞,看上阿依的竹遛男孩想插进来,可是遭到跳和老绅士的反对,那些竹遛男孩们感到很奇怪,纷纷议论松鼠和眼镜蛇不会爱上竹遛吧。 对面有个眼镜蛇女孩朝老绅士这边抛媚眼,老绅士蛇眼冒光,慌忙丢下阿依对跳喊:“阿依交给你啦。”尾巴扭扭地朝那个女孩游去,高高举起小花,准备献给它。 可是刚赶到女孩身边,已经有一条更大更强壮的眼镜蛇抢先和那眼镜蛇女孩尾巴勾住跳舞,老绅士可不管那么多,上前就掰那个男蛇的尾巴,那条强壮的眼镜蛇突然张开大嘴,抽出冷气,蛇头膨大三倍,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照老绅士就是一尾巴:“滚开啦,戴墨镜的怪物。” 老绅士被踢翻,动物们哈哈大笑。老绅士闪电般地爬起来用尾巴抹去身上的泥土,大无畏地说:“世上眼镜蛇女孩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一换,呵呵。” 篝火吡吧作响,大家尽兴跳舞,月亮又往山峰上爬高了一些,萤火虫们游荡在玉米地上空。夏日的夜晚,繁盛的树冠低垂,在月光中沉沉睡去……。 阿布爬上玉米地旁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喊:“大家静一静!” 动物们安静下来,在原地站着,狂欢了好久,正好乘势歇会儿。老绅士站在地下透过墨镜还在寻找中意的眼镜蛇女孩,可是好像没有发现合适的目标,但这并不耽误它继续游走在动物群中寻找。 阿依和跳站在相隔不远的地方,阿依看着亲爱的哥哥,心中升起无限亲情,它们没有父母,是哥哥阿布将阿依抚养长大,哥哥给它关怀和慈爱,既是母亲又像父亲。它长大了,需要寻找爱情,找到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可是那样就要离开哥哥去和别的竹遛生活,阿依看着哥哥很是不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布站在石头上继续说:“各位朋友,这几十年来,我们动物过的怎么样?我们的处境怎么样?我们究竟是为了到这个世界上走一遭,还是应该乘生命还在的时候好好活着,享受生活的美好。我们需要权利,活着的权利和生活的权利,我们需要没有杀戮,充满自由阳光的家园……,”大家安静下来,整个玉米地里只有阿布的声音,阿布很难过,历历往事浮现眼前,痛苦得实在说不下去,只好镇定下来:“我想跟大家推荐一个,能够为我们动物的权利呼吁奔走的朋友。” 老绅士正在下面转动蛇头,心有不甘地寻找眼镜蛇女孩呢,它根本没在意阿布在说它。 阿布说:“它叫老绅士,它想为了维护我们动物的权利,到人类的社会里演讲,让它跟大家说几句吧。” 动物们掌声四起,欢迎老绅士。老绅士还在瞄不远处一个眼镜蛇女孩,好不容易找到目标,很投入。大家鼓掌它也跟着拿尾巴拍打地面,大家把目光投向它,它莫名其妙地看看左右,怎么都在看自己,认定自己站的不是地方,准备溜号。 阿布在石头上喊:“老绅士,上来吧,给大家说几句。” 老绅士这才明白过来,张大嘴巴一副没有任何准备的样子:“啊?说什么啊。” 动物们掌声再次响起,老绅士心想:不管说什么,上去再说。阿布下来,老绅士穿过动物们,把自己圈成弹簧的样子,往下一压使劲一跳,很漂亮的跳上石头,动物们又是一阵掌声和笑声叫好声。 动物们翘首期待:一条眼镜蛇会为动物们的未来说些什么呢? 注2:布依女孩送给心上男孩的定情信物。 第十四章 苦难的身世 “嗨嗨,嗨嗨嗨,我说些什么呢?……”(动物们哄笑)平时散漫自由惯了了的老绅士这时倒没了主张,站在石头上拿尾巴搔后脑勺,不过它倒发现站得高能把所有眼镜蛇女孩看个明白,真是,怎么早没想到这个主意?它横扫一遍下面的动物们,一股表现的欲望充满大脑。 老绅士拿尾巴拍拍胸脯:“各位,没问题,为动物维权这件事就交给我啦,哈哈!我要让所有的动物都从黑暗潮湿的洞里走出来,到阳光里去,呼吸自由的空气,(掌声)父母不要害怕儿女外出会再也回不来,儿女出门也不用担心父母会被从洞里捉走。(动物们安静下来)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关在笼子里像商品一样被食客挑选,也不用担心会被端上餐桌,要知道我们是有生命的,是有尊严的有爱和恨的奔腾着鲜血的——生命!”(掌声不息) 动物们沸腾起来,好几个眼镜蛇女孩游到石头边迎接老绅士蹦下石头,老绅士被几个眼镜蛇女孩包围很意外,感觉这才是今晚演讲的最大成果。正好跳从身边经过,逗趣地:“嗨,嫉妒吧,难道它们的眼神都不好吗?” 跳吹个口哨:“是啊,我打算批发些老花镜回来送给那些女孩,以免它们因为眼神不好作出错误的选择毁了一生,哈哈。”跳说完就走,气的老绅士拿尾巴打跳,它已经跑远,老绅士美美地又自顾乐巅巅地跟眼镜蛇女孩打成一片。 阿依身边聚集几个竹遛男孩,阿布找到阿依,阿依刚要把荷包送给其中一个英俊的男竹遛,阿布突然大叫:“不能给它!”拉住阿依就跑,阿依惊诧地喊:“哥哥,你干什么啊?” 跳和老绅士闻声赶来,阿依拿着荷包委屈地说:“跳、绅士哥哥,我哥哥它竟然……。” 阿布好像突然清醒,放开阿依,不知如何是好。 老绅士看着阿布没有说话,跳对阿布说:“阿依已经长大了,你应该让它寻找爱情,女孩子岁数大了是很难嫁出去的。” 篝火晚会散了,动物们踩着来时的小路乘着月色回家。 月光下,层层梯田静静的村庄,黑黑的树影流淌的白水,整个天地间只有老绅士和阿布,它们坐在黄果树瀑布对面的观瀑亭里。透过绿树看月光下的瀑布像个神秘的富有激情的女神,一往情深地投向深潭的怀抱,把自己的爱和情全部倾注给潭水。水雾在淡淡的月光照射下,散发朦胧的光辉,纯洁得使人迷醉,漫进你的梦中。 老绅士给自己找个很舒服的位置,尾巴拍着亭子里的石柱:“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阿依的身世告诉它?” 阿布摇头:“不行,我答应过它妈妈。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那样冲动,真害怕会不会伤害阿依。” 老绅士拿尾巴枕着头:“因为你一直爱着阿依,只不过深埋心底的爱情被亲情和相濡以沫的日常生活所代替。我看你还不如娶了阿依,它是那么好的女孩,与其被别的竹遛娶走,到那时你后悔就晚了。” 阿布看着月光:“我也突然明白对阿依的爱在心底埋了那么久,可是我答应过它妈妈,永远都不会把它的身世告诉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光沿着阔大的榕树叶子边沿投射下来,阿布又想到两年前的那个春天,它用榕树叶子抱回一个弱小的生命……。 两年前,阿布还是个小小的少年,它被关在饭店门前的铁笼子里,隔壁的笼子里是个怀孕的竹遛母亲,它们绝望地看着来往的行人,等待被端上餐桌的命运。 阿布被一对从城里来的青年看中,阿布紧张地跟竹遛母亲说:“大婶,我先死了啊,如果你能逃走,就一定要躲得远远的,躲到永远不会被抓到的地方。” 母竹遛扒着栅栏含着热泪摇头:“好孩子,谢谢你,我一定会的。”它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去,但是为了给一个濒死的动物一个希望,大婶忍痛答应了它。 戏剧般的命运又在阿布弱小的生命里上演一回,阿布以为自己肯定会死,可是青年男女放走阿布。 阿布决定救出母竹遛,夜晚,阿布找到饭店的后院,幸好大婶还在,可是笼子紧锁缝隙太小,阿布根本无法救出母竹遛。母竹遛跪在笼子里恳求阿布:“好心的小弟弟,我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但我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跟我一起死。你等等我!” 竹遛母亲在笼子里使劲蹦跳,渐渐地肚子疼得直打滚,母竹遛含着眼泪忍住痛苦,不发出一点呻吟。阿布亲眼看到母竹遛即将分娩,知道一个生命来到世界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是它们仅仅是等待出售的肉制品。 直到东方快发白,母竹遛生出一个粉红色肉球,那个小竹遛还没能睁开眼睛。母竹遛泪水滚滚,抱起新生儿亲了又亲,微笑地看着孩子:“是个女孩,”在笼子里跪下:“小弟弟,我快要被杀死了,作为母亲已经没有可能抚养它长大……”它说着眼泪婆娑,语言哽咽:“恳请你把它抱走,给它一条活路。” 母竹遛把婴儿从笼子的缝隙里递出来,阿布接住小小的蠕动的生命抱紧在怀里,泪水断了线一样潸潸而下。母竹遛再次跪下,在笼子里给阿布磕头:“小弟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们母子的救命恩情。” 阿布把手伸进笼子为悲伤的母亲擦去泪水,可是,那泪水怎么擦得干啊,滚滚而出的眼泪一遍遍打湿脸庞,除了怀中刚出世的生命,被铁笼子隔开的生命,面临最后的诀别。 天快亮了,母竹遛催促阿布赶快离开,要不然它们都会死。 阿布泪流满面,从回忆里拔出来,对早已泣不成声的老绅士说:“我当时感觉没有出路,真想一死了之,可是怀中温热的小生命提醒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阿布抱着小小的生命,在笼子外面再次给母竹遛跪下,母竹遛跪在笼子里说:“我恳求你永远不要让它知道自己是孤儿,也永远不要告诉它关于我的事情,那样它会一辈子不得安生。” 阿布用翠绿的榕树叶子包着婴儿,三步两回头地离开那个饭店。当天下午阿布再次潜回那个饭店,可那只笼子已经空了,只剩下一个冰冷的铁笼子。 老绅士拿尾巴醒一把鼻涕:“我看,既然你爱阿依,你应该把真相告诉它,没必要折磨自己,想要爱,就大胆地说出来!” 阿布难过地说:“我不能,如果说出来,会折磨阿依一辈子,它那么善良那么纯洁,我怎么能忍心伤害它。” 老绅士忽地昂起头:“我真是搞不懂也,有幸福不去追求,反而愿意把痛苦放在心底。我们动物的生命很短,哪怕一丝有关幸福的机会都要抓牢。” 月亮照在阿布身上,良久,它还是摇摇头,诚恳地看着老绅士:“我也求求你,不要把真相告诉阿依,我愿意把所有痛苦留给自己,让阿依永远快乐!” 老绅士看着阿布,月亮不说话,星星不说话,所有的一切也都不再说话……。 第十五章 决赛前的绝望 漂流练习进行得很顺利,可是老绅士最近吃不下饭,尾巴撑着下巴,看着平时爱吃的鱼干出神。跳逗趣地问:“是不是得病啦?” 老绅士尾巴一扬:“切,我老绅士哪里会生病啊。” 跳诡秘地套住老绅士的耳朵:“我说的是相思病。” 老绅士蛇眼一亮裂开大嘴,脑子里蹦出篝火晚会上那些眼镜蛇女孩的样子,连连点头:“呵呵,有可能有可能。” 三天后的早晨,太阳升了好高,阿布它们还不见老绅士带着它的碗和勺子过来吃早饭,阿布担心:“它前几天身体就不适,我们去看看吧。” 阿布和跳来到它家门口,跳喊道:“起来吧,懒惰的家伙!你起来这么晚还想擦皮鞋挣钱,恐怕所有的牛蹄子生意都被别的眼镜蛇抢去干啦。呵呵。” 半晌,老绅士因为头太疼,在头上绑了一跟藤条,歪耷着脑袋艰难地爬到洞外,像条死蛇样躺在地上,不过还能哼唧个不停:“死跳,难道我们眼镜蛇只能给牛擦蹄子啊。啊哟……。” 阿布吓一跳:“老绅士,你怎么了?” 老绅士说:“看来我这次是不行了,可能不能参加比赛了。” 跳吓得抱住老绅士:“伙计,你别吓我啊,啊?”跳带着哭腔。 老绅士嘟囔:“我怎么在这个时候病了呢,万一耽误比赛……,哦,黄果树第一漂流艇,大把大把的奖金,哦……。” 阿布摸摸老绅士的额头:“你安心歇着吧,我和跳继续训练,我们把你抬到我家去,让阿依照顾你。” 老绅士哼唧着:“哦,只能这样了啊,万一我要死了,还有个送终的。” 阿布和跳抬着老绅士,它怕它那宝贝墨镜弄丢,拿尾巴勾住。来到阿布家门前,阿依慌忙丢下葫芦花洒跑过来问:“绅士哥哥,你怎么啦?” 老绅士显出从未有过的悲观:“嗯哟,我想我快死了,我们动物生病既没有医生又没有药,那就看老天爷收不收我啦。” 阿依伤心地抱住老绅士,眼泪止不住掉下来:“绅士哥哥,你不能死,我们辛苦训练了那么久,想要在人类的比赛中获得名次,还有你还要做个演讲家呀,为我们动物争得权利,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你啊。” 老绅士调侃:“古往今来,有很多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好男儿,这个世界这么大,少了我老绅士也无所谓,我相信属于我们的自由和幸福,肯定会有到来的那一天。” 跳看着老绅士口气回复往日,面露笑容:“看来你还死不了。” 阿布和跳去练习漂流,嘱咐阿依照看老绅士,阿布轻轻凑到老绅士耳边:“不要跟阿依说任何有关过去的事情,求你了。” 老绅士睁开眼看看阿布,点点头闭上眼睛。 从早晨到傍晚,老绅士的状况越来越糟糕,浑身疼的一丝舒服的地方都没有。痛苦的呻吟渐渐细弱,阿依担心地不离左右,微笑着安慰它:“绅士哥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眼镜蛇,放心吧,老天爷肯定不会要你的。” 老绅士凄惨地笑笑:“人类以为我们很恶毒,可是我们却很脆弱,很胆小,我们没有手没有脚,想拥有一点自卫的武器,也只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可是这一切却被当作所有反面形象的代表。我不甘心,我一定要为所有苦难的动物们呐喊!” 跳和阿布在郎宫河里练习漂流,自从篝火晚会以后,阿布把所有痛苦藏在心底,爱情的危机使它变得忧郁。加上老绅士生病,如果决赛前老绅士不能恢复健康,比赛的名次肯定要受到影响。它们就没办法实现动物们的嘱托,乡亲们的期望。一走神没掌握好方向,漂流艇越过激流一头撞在石头上,阿布被激流卷走,跳奋力钻进水中,救起阿布,阿布的头被撞破,鲜血汩汩地流出来,阿布昏迷过去。跳找来树叶和细藤为阿布包扎伤口,呼喊阿布:“阿布,求求你不能死啊,老绅士病了,你又受伤,我们还要参加漂流比赛啊,我们还要向人类证明我们的实力,我们还要为动物们争气的啊,阿布——。” 阿布的眼泪渐渐流出来,耳边郎宫河水哗哗流淌,伴随一两声小鸟轻快的叫声。阿布在疼痛中苏醒,跳的呼喊在耳边回荡,但是它不想睁开眼睛,已经无力面对这个世界,爱情即将远去,痛苦伴随一生,一个动物除了爱情和幸福的生活,还有什么值得争取? 当它把阿依弱小的生命抱回家,就注定会为了它受伤。 血还在慢慢地往下流,最好能流尽最后一滴。阿布紧闭着双眼,希望生命随着滔滔的郎宫河水流进珠江,流入大海。 跳依旧不放弃,使劲哭喊:“阿布!如果你忘记自己的初衷,如果你不想为所有动物做点什么,你就去死吧!” 阿布很是灰心绝望,相依为命的阿依就要离开自己,爱情就这样无情地将它抛弃。从小父母早亡,阿依妈妈惨死……,无数动物的悲惨命运,光靠自己怎么能改变?一只竹遛的力量有多大?想要所有动物拥有自由和幸福的美好愿望,那只是梦想而已,而且注定是不能实现的。阿布仍旧双目紧闭,河水湿透毛发,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心也渐渐凉透。 跳站起来喊:“好吧,如果你愿意让阿依连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让它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你就去死吧!哪怕剩下我一个,我也会参加漂流比赛,不辜负动物们的期望。” 跳的话扎痛了阿布的心,两年来的每个日子,它都和阿依相依为命,它们已经成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怎么能忍心丢下它,它们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血浓于水的亲情,即使它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份爱也值得珍惜。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阿布睁开眼睛,跳万分惊喜:“哦,你终于活啦!”跳抱住阿布:“哪怕再苦再难,我们都不能抛下所有的重担,为了明天,我们必须努力!” 阿布和跳赶回竹林,太阳快要下山,老绅士的情况很糟糕,它已经不能哼唧,静静地躺在竹林里,眼睛上还带着墨镜。 阿布和跳守着老绅士,它已经不能睁眼,阿依拿些竹叶盖在它身上,帮它驱赶蚂蚁蚊蝇。 阿布难过地抚摸老绅士:“我的好兄弟,我们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老绅士艰难地开眼睛,虚弱得像用空气说话:“我看来是熬不过这一劫了,麻烦你们把我抬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让我安静地死去,我不想让你们为我哭泣,”深情地看着阿依:“而且我最怕看到女孩的眼泪。永别了,我的朋友们,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是我今生最幸福的时光,如果有来生,我肯定会为我们动物实现那些梦想。”老绅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久没有掉下来。“ 阿布拒绝:“不,兄弟,你会好的。” 老绅士已经不能说话,嘴巴缓缓张开,吐出最后一丝气,眼角沁出一滴留恋生命的泪珠。呼吸,停止了。 阿布和跳抬着老绅士走向竹林深处,阿依一直不停地哭泣,伤心得眼泪哗哗地往下掉。阿布安慰它:“妹妹,别太难过,世间万物有生就会有死,这是老天爷很喜欢老绅士,想要它去做个伴。”阿布说着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下来。 月亮照在竹叶上,翠绿的竹叶发出无力的苍白,露水像悲伤的眼泪,滴了又滴。 第十六章 只争第一 早晨,阿布和阿依很早起床,阿布手拿铲子叫阿依:“我们去把老绅士掩埋掉吧,让它入土为安,你稍微等一下,我叫上跳。” 忽然有敲门声,阿布说:“不用叫了,它已经来了。”阿布打开门,刚看到外面是谁,就吓得一个仰八叉摔到在地上。 洞外不是跳,而是老绅士,老绅士的身子整整大了一圈,简直可以和篝火晚会上那条强壮的眼镜蛇相比。 阿布爬起来跑出洞外,上下左右看老绅士:“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老绅士虚弱地说:“啊哟,我以为活到四岁就不会蜕皮啦,没想到眼镜蛇蜕皮活到老蜕到老啊,”尾巴卷着一条空壳给阿布看:“快弄点吃的,饿死我啦!” 阿布急忙叫跳下树:“快下来,老绅士活啦!” 阿依端来鱼干、笋片和一切能吃的东西,老绅士甩开腮帮子,尾巴忙不迭地往嘴里送吃的,边吃边叨叨:“我要把前几天亏空的补回来。” 跳带着妈妈下树,看见老绅士的吃相又惊又悲,扑上去抱住它泪眼婆娑:“哦,亲爱的老绅士,你总能给大家带来惊喜,这是你最值得我们爱的地方。” 跳抱住老绅士大发感慨,老绅士可没空理它,尾巴不停地送吃的到嘴里,噎得伸一下脖子来上一句:“好跳跳,别勒得太紧,哥哥我咽不下去啦。”惹得大家笑起来。 跳松开它,捶一下它那鼓鼓的肚子:“再吃就炸啦。” 跳的妈妈走近拍拍老绅士的后背:“绅士乖乖,别吃得太饱,伤胃口啊。” 老绅士吓一跳,停住嘴,尾巴挑起墨镜上下打量跳的妈妈:“大婶,您的病好啦?” 跳开心地说:“好啦,多亏你熬的冰糖芭蕉芯呢,妈妈说它要观看我们决赛!” “耶!”四个伙伴高兴得像要飞起来。 老绅士康复,增加了大家的信心,郎宫河里又有一艘由动物操纵的漂流艇,飞越在激流险滩里。 一天推着一天走过,8月9号决赛的日子终于到啦。 阿布和跳有点紧张,老绅士却满含信心,装束整齐向郎宫河比赛现场走去。还未到河沿,就看见场上彩旗飘飘,几十只高大的气球飘在郎宫河上空,下面挂着标语:黄果树漂流比赛奇迹:世界第一支动物漂流队!两岸挤满观看的人群,除了当地的民众还有从世界各地闻声而来的游客,田埂上,山坡上,连树杈上都挤满了人。人群中有表演队,龙舞表演,铜鼓表演,还有布依女孩山歌表演。跳的妈妈隐藏在树洞里朝它们招手。 跳担心:“那么多人类,我有点怕啊。”老绅士来了精神:“啊哈,这么热闹,看来他们把广告做到家了,想不拿第一都不行,怎么我们动物朋友们一个不见?”老绅士想有更多眼球供它炫耀。 阿布四下看看:“安全对它们来说,比看一场比赛更重要。” 新闻记者摄像机,吊臂摇臂转播车,天空盘旋着直升机做航拍,将要向全国直播这场比赛。它们四个一出现,人群立刻裂出一条路,目送它们进场后,人群又立刻在它们身后闭合,前呼后拥地喊叫着它们的名字。 老绅士走在最前面,一副布依打扮,墨镜必不可少,尾巴高高举起跟人群打招呼,过足明星瘾,进场后和阿盛他们排在一起。老绅士裂着大嘴笑着跟阿盛打招呼:“嗨,朋友,我以冠军的名义把第二名送给你们。” 阿盛微笑挥手:“那咱们河上见!” 老绅士除了示威,还不忘记对着镜头不断变换着造型,尽情开怀快乐,简直是个天生的模特加街舞表演者,好像接下来的比赛跟它没有关系。 比赛开始,所有参赛队员来到河上的漂流艇里,十七只漂流艇一字排开,另十六艘漂流艇像十六艘待发的战舰。运动员们个个神情激越,憋足干劲要在赛场上取得名次。唯一的动物漂流队显得孤单弱小,阿布和跳占据前面,老绅士和阿依在后面压阵,老绅士给大家打气,竖起尾巴:“只做第一名!” 它们把手握在一起:“只做第一!” 令枪一响,十七只漂流艇射出水面,朝下游划去。郎宫河上霎时水浪激起,喊声震天。阿盛他们一直领先,而动物队却被甩在最后,这次的漂流艇虽然不会像上次的竹筏那样随波荡漾,可毕竟臂力有限,哪里赶得上人类的速度。 老绅士挥动着尾巴,拼命划水:“快,快啊!” 人潮里突然出现一个别样的声音:“喔喔喔!”是滑石哨的那条黑狗,一声呐喊像一声嘹亮的号角,喊声随着空气所到之处,隐藏在玉米地秧田地头沟坎的所有动物都跑出藏身的地方,霎那间好像从地底冒出来,纷纷呐喊,阿布看到两岸的成百上千的动物们,不顾安危赶来为它们助阵,立刻信心大增,奋力向前划去:“快划啊,我们不能辜负它们的期望!” 十六艘人类的漂流艇奋勇前进,整个郎宫河水声哗哗作响,河上的漂流艇像一道旖旎流动的彩虹。 它们的漂流艇很快超过一艘,再超过一艘,慢慢地很难再往前赶。它们的体力耗费很大,阿布感觉自己想要炸开,全身像着了火。两岸的人群似乎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它们身上,呼喊的艇号不再有十七号。河边石缝里钻出鳌虾一家,还有石蟹团队趴在巨石上,它们纷纷为动物队呐喊。动物漂流艇在它们眼前急速而过,阿布万分感慨:“这不光是我们四个的比赛,而是为所有动物实现一个梦想!” 河水里冒出一条大鲤鱼头,它喊道:“嗨,快点划呀,我们动物一定会胜利的。”大鲤鱼身后跟了很多鲤鱼,它们一起往前游,给阿布它们助阵。 老绅士看到鲤鱼们助阵,增加了绝胜的信心:“看你们绅士哥哥的吧,啊哈——!”疯狂地摇动尾巴,全身的力量使得尾巴像开足的马达,漂流艇很快急速穿过一艘,又与另一艘漂流艇擦身而过。一艘艘漂流艇随着水流高高抛起,接近险滩跌近深谷,驾乘着激流,激开朵朵浪花。漂流的运动员兴奋地喊叫着经过险滩,人群们在岸上发出阵阵惊呼,直升机航拍器把镜头对准它们,全国电视观众都在观看这场漂流比赛。 阿布喊道:“加油啊,现在有上亿双眼睛看着我们呢,我们要在全国人类面前证明我们的能力!” 老绅士才知道:居然全国人类都能看到它们比赛实况。巨大的表现欲望激起无限激情,尾巴摇得快断了也不停一下,奋勇向前向前! 岸上铜鼓咚咚,声声似催征战鼓,人群的喊声又出现了:“十七号!加油!”鲤鱼们更加疯狂,纷纷跳出水面,水边水面水下一片狂热! 比赛进行大半,它们进入前四名,解说员惊讶的向全国观众解说:“真不可思议,十七号动物队很可能在本次漂流比赛中取得名次!” 老绅士喊道:“我们要争第一!” 漂流艇居然超过阿盛它们,抢在最前面。老绅士激动地喊:“我们赢得第一啦!” 突然河底的石头刮到漂流艇,一声闷响,艇身下部“丝丝”冒气,水泡不时翻起漂流艇慢慢吃水下沉,速度下降。 第十七章 黄果树第一漂 大鲤鱼大叫不好,一头钻进水底,找到划破的地方,想都没想,把头堵了进去。水泡减少,可还是继续漏气,阿布稳住情绪大声喊:“快,赶快坚持到终点!” 阿盛发现它们的艇破,伸出桨给阿布:“快抓紧!” 阿布没有抓:“谢谢,不用。” 鲤鱼们一拥而上用嘴推动它们的漂流艇,喊:“帮帮我们的朋友!” 水下几百条鲤鱼一起用力,阿布它们竭尽全力,像四架飞速转动的机器,做最后的搏击。 老绅士朝鲤鱼们忘情地喊:“谢谢啦,我们一定要得第一!” 水边的动物们疯狂呐喊,龙虾挥舞着大鳌,螃蟹来回跑动,青蛙蛤蟆们跳跃不停。 电视直播里出现几百条鲤鱼帮助动物漂流艇,岸边的动物啦啦队激情的画面,人类观众颇感唏嘘:“哦,这些小家伙们太让人感动了。” 他们和它们两艘漂流艇的队员奋力划水,一会儿他们在前,一会儿它们领先,岸上和所有观看比赛的观众都为他们屏住呼吸。快到终点,他们热血彭湃竭尽全力,空气似乎凝固,阳光在它们上空打结,想要绝胜的信念随着水花一起飞溅。所有的漂流艇都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大家挤在河道里,总希望自己最先通过终点,两艘艇相互追逐,很艰难地,很慢地,超过一艘漂流艇,再努力,再奋勇向前,又向前挤进一名。 阿布和阿盛竞争的很激烈,空中的直升机把镜头对准它们,所有人群都在欢呼:“十六号!十七号!” 人类为他们喝彩,动物们也为它们尽情呐喊,所有的目光和心跳都被他们牵动。解说员激动得不再说话,和大家一起看这精彩的激动人心的一幕,终点到了。 郎宫河两岸一片欢呼!动物们和人类为黄果树第一漂流大赛第一次融合在一起。 大鲤鱼从破洞里钻出来,憋得满脸更红,冲出水面就问它们:“动物队得第几啊?” 一个人类喊:“第二!” 鲤鱼们欢呼雀跃,在它们周围溅起朵朵水花,像是为胜利庆贺。 可它们却谁都不说话,阿布的泪水夺眶而出,没有获得第一,而是第二。面对这样的比赛结果,老绅士浑身疼痛得想要断成千万截,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向来乐观随意的它,还是为心灵最深处的企盼而哭泣。 它们四个抱在一起,,站在漂流艇咝咝漏气沉到水里一半的漂流艇上哭泣,为了第二名。 所有镜头对准领奖台,阿盛代表第一名的全体队员发言,一名记者问:“请问你为什么会帮助动物队?这样可能会让你没有名次的。” 阿盛微笑:“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名次重要。” 人群和动物们沉默俄尔,疯狂欢呼!动物们听到了阿盛的话,感动得纷纷掉下眼泪。 阿布代表第二名全体队员发言,它本来打算说很多很多,可是现在不知从和说起,对着话筒不知所措,想起所有期盼它们获胜的动物和帮助它们的人类,满含感激:“很遗憾没能取得第一,但我还是要感谢每一位给予我们支持的朋友。”站在一边的老绅士抢过话筒说:“我们并不希望人类在比赛上给我们帮助,我们动物是弱者,我们只希望人类能认识我们,理解我们,并且能够尊重我们的生命,让我们和你们一样有权利,享受自由,追求幸福!” 人群掌声雷动,整个郎宫河为老绅士的发言沸腾,全国的电视观众也为老绅士——一条眼镜蛇能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意外,纷纷呼喊叫好。年轻人们赞叹它那宝贝断腿墨镜:哦,它简直太酷了! 比赛报名时的那个女孩边鼓掌边遗憾:“应该跟电视台修改广告分成。” 中年男人问:“改成多少?” 女孩:“我们10,电视台0.” 组委会给它们发奖金,第一名十万元,第二名五万元,老绅士用尾巴卷过所有奖金,厚厚的一沓子,有了钱就把遗憾和不快忘掉,裂着大嘴看着钱笑呵呵:“嗨嗨,终于发财嘞。” 阿布不无遗憾:“可我们只得了第二名,我们不能得到黄果树第一的漂流艇了。” 老绅士拿尾巴推跳:“啊呀,不错啦,我打算弄个十七名当当呢。” 组委会宣布奖励标有“黄果树第一漂”的漂流艇奖励给第一名。阿盛和三个队员领到黄绿相间,标有一对天使翅膀标志的第一漂流艇,它们四个羡慕得直咽唾沫,老绅士看跳惋惜的眼神安慰它:“别难过,我们有钱可以买一艘啊。” 跳盯着漂流艇很羡慕:“买的能代表黄果树第一漂流艇吗?” 老绅士尾巴一扬:“自己印一个不就得了。” 阿盛他们抬着漂流艇向它们走来,老绅士气得恨恨地盯着阿盛他们:“气我们是不是?” 阿盛笑了,招呼队员把漂流艇抬到它们面前,然后离开,阿盛走到麦克风前面:“我认为:黄果树第一漂流艇应该属于动物队,大家知道,它们想要获得比赛成功,必须比我们人类多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和艰辛,甚至还可能为此付出生命!所以,它们更加有资格获得第一的殊荣!” 老绅士激动得跳起来:“也,我们还是得第一嘞!哟和!” 人群再次沸腾,镜头对准跳还有老绅士,它们欢快得快要飞起来!跳的妈妈走来和跳还有老绅士紧紧拥抱在一起。阿布拉住阿依的手,阿依显得那样清纯动人,它微笑着从衣袋里掏出荷包,挂进阿布的脖子,阿布惊诧地轻声拒绝:“阿依!” 阿依伸开双臂拥抱住阿布,幸福地把自己埋进它的怀里:“绅士哥哥全告诉我了。” 老绅士挥舞着尾巴向记者们喊:“镜头,镜头,镜头!” 阿布看着阿依,这个降临它生命中的女孩终于将要和它一起走过所有生命。它把阿依越搂越紧,并无比幸福地吻上去……。 后记 阿布把蜡染布的钱送给滑石哨那户农家,告别黑狗。 老绅士赢了奖金,收藏起原来的墨镜,花钱买副金丝眼镜和一只文件包,尽管没有任何文件可放,可还是应该摆摆样子。 老绅士要实现它的诺言,为维护动物的权利奔走演讲,来到竹林跟跳和阿布它们做最后的告别:“我摘掉墨镜换成金丝眼镜,是要改掉自我封闭、自大、自负,睁开眼睛更加清楚地看清世界,认识世界。弱者除了指望强者给予帮助,还要自立自强!” 老绅士卷着文件包跟它们挥挥手,转身自信地游走进从黄果树瀑布那边照耀过来的阳光。 黄果树瀑布也许知道了,动物们在夏日里经历的这一切,她的胸怀依旧那样满含激情,那样无私,那样彭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