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诗人》 第一章 火车轰隆隆怒吼，穿过平原又绕过大山。窗外的景色瞬息间滑过，漂流的思绪刚理好又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打断。 这是郭启明第一次坐火车，开始的时候，他还很兴奋的，虽然是站在一个仅仅能够容下双脚的地方。他想，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读书；他甚至开始幻想去了学校之后的事情，比如说开始一段新的浪漫的恋情，包括微妙的细节。他习惯这样，在孤独的时候幻想，即使这样的幻想毫无结果。事实上，没有什么浪费时间的方法比幻想更美丽，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这是一班从包头开往上海的列车，也是唯一一班路过山东的列车。由于包头，呼和浩特，鄂尔多斯这些城市经济发展较快，工资也相对高的多，所以吸引了好多外地人来经商或打工。尤其民工特别多，通常人们喜欢把这班车叫做民工列车。而且这个期间是学生开学的间断，人就更多了。 郭启明的票是无坐，幸亏他不知道无坐是什么意思，他认为其他人也是无坐；又幸亏他不知道要站多少时间，所以他一点都不抱怨或是难受。 在呼和浩特车停了，有一大群人疯狂的涌进车厢，只有寥寥几人下了车。郭启明的脚几乎不着地面了，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小伙子，你去哪里？”一个中年人和颜悦色的问他。 “日照” “日照是城市吗？它在哪里？你是在那里读书吗？”中年人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 “我只知道在山东，我是第一次去那里。” “这么说你是刚刚考上的，为什么没有家人送你？” “不就是去学校吗！家人坚持要送我的，可是我不要” 中年人转过头跟他妻子说：“你看人家这孩子，再看看咱们家的宝贝，都大二了，还得大人给他报名。包头和呼市才多远，不说了，气死人了。” 郭启明听的出来这是间接的夸奖，但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就在前俩天，他还打算好好的补习一年，考一个好大学。可是天不随人愿，当他与朋友下了课回宿舍的时候，突然冲出俩个蒙着面具的家伙，二话不说，就拿着砍刀往他的朋友身上砸。当时，他都吓懵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的朋友被打的跪下，并且被威逼着叫爷爷。“爷爷”，“爷爷”，“爷爷”，叫了三声！接着一溜烟似的跑了。他的第一反映是把朋友送进医院，又报了警，给朋友的家人打电话。出了医院，他找了一个角落，哭了，哭的泣不成声。“学习好有什么用？没有勇气和朋友承担痛苦，还能是个人吗？我还有什么脸面站在我众多朋友的面前。以后我会勇敢，一定要勇敢，绝对不让对我好的人失望，我发誓！”郭启明擦干眼泪，他告诉自己，只有这一次流泪的机会。第二天，他退学了，并拾起那个丢在垃圾箱的通知书。 他用手使劲的揉搓着扭曲的脸，好让它恢复常态。 “小伙子，你怎么了？”中年人关心的问。 “没事儿，只是太挤了。顺便问一下，是不是那些坐着的人的车票要比无坐贵一些？” “第一次坐火车吧，站票和坐票是一样的价钱，只不过他们买的早而已。”中年人笑了笑，这样的笑容里满是宽容。 中年人和他的妻子在下一站就下了，他们本来应该是在呼市下的，可是人太多，到了门口，车已经开了。郭启明暗笑着自己的幼稚与无知，这就是惩罚，木头一样的站着已经四个小时了，还不知道要站多久。空气中不停的传来抱怨的咒骂，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此时此刻最苦，事实上，这一点痛只是人生之中微不足道的痛苦。 到了半夜俩点多的时候，有一个农民工把他的不大的行李包让出一半，示意他坐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农民工，他的心一下子热了。他认为农民工真好，并不是老师们说的那样，“如果你们不好好学习，就和他们一样” 。他突然觉得，做什么事情好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善良的心。他想记住这个农民工的样子，可是他的脸埋在膝盖上睡着了。不一会他也睡着了。 “兄弟，我要下车了。” 郭启明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之后就听到这句话，他疲倦的站起来。揉揉瞌睡的眼，他想起来要看那个农民工的脸，可是已经走远。 又站了俩个小时，到了兖州，他下了车。他把自己的票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明明是包头到日照嘛，可这班车不经过日照呀。他看到一个穿制服的阿姨。 “阿姨，这个怎么办？”他把票递过去，笑容可掬，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他的心里一直在打鼓，不知道这个阿姨能否听得懂他说话。 “你说什么，恩，转个票就可以了”阿姨说的是普通话，和蔼可亲。 他本来打算继续追问，“转票是什么意思？”可他又害怕阿姨笑话他或是烦躁。他走进售票大厅排对，心理想；“先问一下，大不了再买一张票，反正都在山东了，再买一张也不会太贵”。当他到了窗口，他把车票，通知书都递进去。只听售票阿姨说；“交五块”，他马上递进五块钱。就这样，我们的主人公跌跌撞撞，蒙蒙懂懂的到了日照。 第二章 一转眼，我们的主人公已经在学校里快一年了。眼看着就要考试了，他却不想参加，确切的说他是不想继续读书了。他厌弃这里的人，他们都小气，又好嫉妒，什么事都要斤斤计较；他厌弃自己所学的专业，枯燥，乏味，不能令他引起丝毫的兴趣；更让他厌弃的是虚度感，这一种感觉让他漫漫的消沉，把当初所有的激情统统扼杀。 事实上，他刚来的时候感觉这里是异样的美好。高楼林立，仿佛是他自己的志向，耸入云霄；蓝空碧云，恰似他的面貌，洁白阔达；道路悠长，婉若是他片刻的心情，一眼望不到尽头。这里的一切超越了他在家乡幻想的天际，他甚至庆幸自己的福分，考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城市。 他在学校里报到之后的几天，还没有逝去最初的激情。早上，天色还是黎黑，他一个人跑到海边，去看大海初升的朝阳；下午，他提着几瓶啤酒，坐在礁石上，感受大海的声音；晚上，他漫步在城市的街道，倾听人们在夜晚的喧闹；他不愿意军训，也懒的去军训。为了能尽情的去玩，他可以想出一百个理由来答复老师的责问。而老师错误的以为他是蒙古人，错误的以为他的家距离这里确实需要三天三夜的路程，错误的以为他不会说汉语。由于老师的错误，郭启明的身体几乎是完全自由的，甚至可以藐视学校的规章制度。 学校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可以不上课，可以不上晚自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直到有一天，老师实在不能忍受了，就叫郭启明过来责问。可是郭启明的话她听不懂（他早就可以熟练的与任何一个同学，或者说任何一个人熟练的交谈），只好无奈的摆摆手，去吧。后来，老师的确想出一个秒计，让双方都能舒舒服服。 “郭启明，我知道我的话你可以听得懂。我说对了，或者你同意我的意见，你就点头，反之，你摇头。”我强调，武老师是个女老师，个子不高，年龄在三十岁以上，看起来却年轻的很。漂亮又具有上天恩赐的气质，对于学生的教育，她的气质可以充分的突现出来。学生们在私底下给她起了一个响铛铛的外号，四大名捕之首“无情”。可见她的厉害。 郭启明顺从的点了点头。 “郭启明，你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或许对新城市的生活不大习惯；由于你不会说普通话，大概和同学交往会很困难，所以，你犯了错误老师也没有责难你。是吧？”武老师语心重长的说。 郭启明点了点头，他在想，如果老师面带笑容，会更美丽。 “我还是直接说吧，咱们学校不是有一个名誉校长吗？很出名的！不如你就做个名誉学生吧，咱们班以后就是四十二个人，这样的话，你来不来也没有多大关系了。你可以享受完全的自由，我也可以不被扣工资，对班级也好。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武老师作出左右为难的样子。 郭启明没有马上回答，他在考虑老师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不过，他很自豪看到老师此时此刻的样子，心理暗暗的笑。他直视着老师，因为他知道，这种直视是尊重别人起码要求，很单纯。 武老师看着郭启明的眼睛，她感到很难为情。毕竟她做的不是一件值得颂扬的事情，甚至是一件不正直，不正确的事情。她感到很惭愧，但是，她决不会允许自己露出任何带有惭愧的表情。 “好啊”郭启明用普通话回答。他之所以不用点头来回答，就是想表现出深层次的反抗。他不想继续被她摆弄，纵然她是老师。 “你的普通话说的挺标准嘛。”老师永远是用那种让学生不舒服的表情来对付学生。对付这一个词或许用的不大恰当，可容易犯错误的学生老是把老师当作对付的对象，可能老师也不例外。 郭启明没有回答，也不打算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 自从这件事情敲定以后，郭启明就更自由了，不用再费心编造谎言，对于这一点他很满意。大学生的时间本来就多，他就更多了。在城市里玩了那么长时间，开始厌倦了，又找不到好的事情做。只好到网吧里浪费时间，看电影，他不喜欢打游戏，太麻烦。一个月之后，看电影都烦了，又看书，武侠，言情，神话，文学，他都看。有时候还做笔记，有时候也会写感慨的短语，日子就这样过着。 他和同学的关系简直太糟糕了，即使同宿舍的也说不上几句话。他曾试着和他们交往，希望和他们和睦相处，并努力的让大家聚会，谈谈各自的心事。可是，聚会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谁都不和谁过亲密的交往。除了日常生活中一定要用说话才能解决的问题，谁都不主动说话，都各自为政。 有一天，他认识了一个隔壁班的同学。谈了一会，还挺和的来。他叫高洋，东北人，性格豪爽，是他交朋友的理想对象。之后，俩人隔三差五的出去喝酒。每次都是俩个凉菜，俩个热菜，俩瓶白酒，俩瓶啤酒，每次都会吃喝干净才走。惹的店老板和服务生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们，并且三翻五次劝他们别喝了。他们总会相视大笑，说：皇帝老儿万万岁，不如老子天天醉。 大一的下半学期，郭启明开始和他的高中同学联系。由于上大学之前的那件事情，他很自责，就断绝了所有同学的联系，包括他以前的女朋友。时间让他淡忘了好多东西，他把电话号码留在了qq上。没有几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从前的女朋友。 “喂，你好，找一下郭启明，可以吗？” 他听出来是虎虎，她的名字并没有虎字，可他叫习惯了。当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头脑里马上回忆起许多事情。“虎虎，是我”。 “没有良心的东西，你死哪去了，为什么？——”已然在哭泣，她能不生气吗？读大学也不说一声，打个招呼在走，就算走的急也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对不起，对不起，虎虎，我不是故意的，别哭了。”虽然他从来不承认他爱虎虎，可是她真的太多次感动了他。 “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会梦到你，醒来了，什么都没有，只好抱着你送我的娃娃哭。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在哪啊？我去找你。”虎虎的声音显得急噪。 “好啊，你来吧，我在山东，你过来吧！”他之所以叫她虎虎，就是因为她笨，他喜欢看她的笑话。事实上是他太聪明，而她只是像其他同学一样。 “你跑那么远干什么？”又哭了，他就怕这个，就怕女孩子哭。她是知道的，但是，她并不是知道他怕，才哭的。接着说，“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嫁人，你哭去吧。” 后来，郭启明接到了好几个同学的电话。其中一个叫张远，他们聊了很多，每一次都是一个多小时。说到读书，张远给他介绍了几本成功学的书籍，还有成功学的网站。接下来的俩个月，也就是最后的俩个月，郭启明每天的沉寂在成功学的研究上。实践证明，这些东西确实具有相当水平的鼓动性，尤其对于一个虚度且珍惜时间的郭启明来说，确实起到了作用。他已经确定读大学，尤其是读不喜欢的专业，而去拿那个避实就虚的文凭是懦夫的表现。他果断的做了决定，离开！ 第三章 或许造物主有一个嗜好，喜欢观看人间的悲情，好证明他们还是敢于冒险的年龄，依然年轻。千百年前，长庚星带着耀眼灿烂的光芒，划破夜空突然坠落，拖着长长的轨迹，落进李客身后的宅院。李白就这样出生了，然而，他的生命并不像长庚星一样带着灿烂的光芒，而是拖着长长的悲哀，抑郁不能得志。最后，只能浪漫的在江底沉没。诗经上说：“东有启明，西有太白”。千百年后，直到今天，启明星一直没有出现，造物主又开始寂寞了。 一个人坐在宿舍了，心不在焉的看书，因为郭启明在考虑俩个问题。一个是不念书要去哪里？另一个是该如何给远在家乡的父母解释？不论哪个问题都很棘手，为此，他处在忧虑之中。 这一天，郭启明又和高阳喝完了酒，回到宿舍。他接到一个电话。 “启明，你在那边好吗？学习怎么样？”是哥哥郭亮，哥哥大学毕业已经三年了，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可以说找到过，可干了几个月，但是，从来没有人给他发过工资。也许，他对打工失去了仅有的信心，从此，不在找工作，只是在家里呆着。 “哥哥，我不想念书了，我每天啥都不学，就是玩；我不想这样，我想改变。”郭启明心想，活出去了，早晚要知道的。不如让哥哥在父母面前说一些宽心的话。他相信，哥哥一定会答应的。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真的，你就回来吧，别在糟蹋钱了。你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吗？”语气充满了气愤。 “家里怎么了？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家是异乡人最敏感的区域，在时间的缝隙里，异乡人想着，念着，盼望着，祝福着。当他们听到家里一切平安之后，悬挂的心马上就安静下来。可当他们听到家里出事的时候，焦躁，烦乱会马上把头脑搞的混乱。 “你爸妈怕打扰你学习，一直没有告诉你，也不让其他人告诉你。既然你不学习，也不想学习，我就告诉你吧。你爸住院了，家里只有你妈一个人。你好想想吧，你。”哥哥生气的说。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幻化成了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郭启明的心坎。他焦急的说：“我爸怎么了？我明天就回去。” “你爸骑摩托车颠倒了，其他地方没事，只是一条腿肿的厉害，可能是折了。这俩天正在消肿，估计明天要手术了。” “哥，我明天就回去，后天就到了，你先照顾好我爸。多买些羊肉给他吃，他爱吃。”打完电话，他跑到洗漱间，拧开水龙头，猛的把头伸进去。 每个人都会得到造物主的垂青，只是多少不同。试问，我们的生活中有多少巧合？只不过我们把他当作正常事情放过了。其实，这种巧合完全可以包括出生，出生地点，姓名，对偶的相遇，一切的一切，都是造物主的安排。我们习惯叫它是命运。 郭启明大清早就起来了，他忙着准备着一切。能带走的都带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他一个宿舍的人都没有上课，都帮着他整理。有的还说了肺腑之言，有的还诉说了自己的歉疚，最后，大家一致要求要送郭启明到车站。 “郭启明，你真的不回来了？”一个来自河南的同学说。 “干嘛，搞的那么凄凉，我又不是去死。会有机会的，我希望你们相互之间多多交往，等我下次来的时候你们要成为好朋友，不过，不要忘了我，我也是你们的朋友。”郭启明老成持重的说。或许他天生就有一种魅力，这种魅力的源头是性格，豪放不羁，坦坦荡荡，什么事情都不计较。 火车开了，他们彼此目视对方，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他坐在靠窗户的地方，看着这个城市，是他呆了一年的地方。正当他担心父亲病情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就坐在他的对面，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女孩子。他很奇怪，“你怎么会认识我？” “你的大名，谁会不知道，咱们学校可只有一个名誉学生哦。”看的出来，她有点拘束。 “没想到我有那么大名气，想隐居都不行。”郭启明调笑的说。 “你还真是玩世不恭，不过挺幽默的。你知道吗？我们是同班同学。”对于他的不认识她一点都不奇怪，她以为这是正常的。 “不好意思，我还正在骂自己呢？”他真的不认识她，他一个学期都上不了俩个周的课，就算去上课，也是爬那里睡觉。 “为什么要骂自己呢？”她开始好奇，这是女孩子的专利。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都没有看到，还不该骂吗？”一路坐到北京，彼此都挺愉快的，足够了。 第二天的晚上，郭启明直接到了医院。他先看到了在外打电话的哥哥，问了父亲的情况，手术完了，挺成功的，现在睡着了。他轻轻的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到父亲的床前，仔细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父亲，脸还是那么黑，皱纹还是那么深。他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是父亲还是自己，大概是因为长大了，开始懂得珍惜了。他坐下来，爬在父亲的床边，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四章 “爸，鱼香肉丝好吃不？明天咱们吃葱爆羊肉，好不？”郭启明觉得此时的关心，爸爸一定会感觉到幸福，而且自己也幸福。这就是爱，它就像一个射手，父亲是弓，儿子是箭矢；当射手在无穷之中锁定目标，会用力将弓拉满，使他的箭矢迅疾而遥远的射出去；那么，让射手中的弯曲成为喜乐吧，因为它爱那飞出的箭，也爱了那静止的弓。 “好”父亲是村里的村长，更早一些的时候，父亲还承包过一个水库，周围的村子都要用父亲的水库灌溉农田；几年之后，乡政府要扩建水库，就收回了父亲的经营权。不过那几年的经营确实赚了不少钱，所以，直到现在郭启明的家庭还是不用为钱的事操心。在郭启明眼里，父亲是一个正直的人，也是他最敬佩的人。小时候，他总是说要成为父亲这样的人。更何况是现在，他已经明白，只有正直的人才会做正确的事，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跟随。 “爸，不要在为我不念书的事情操心了，我不小了，我明白只要我不放弃学习，在不在学校并不重要。其实，学校就是一个平台，只要有学习的兴趣，在一间小屋子里，或在社会上都可以学习，它们也可以是学习的平台。你说，对吗？”郭启明想起在学校里的同学，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他又继续说：“你别看他们每天生活在学校里，其实，他们每天学不了多少东西，他们只会在网吧，路上，食堂，甚至是教室里浪费时间，因为他们没有学习的心。我有一个同学，我问他读大学是为了毕业证吗？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妈让他读大学是为了长大。态度不端正，怎么能学好！”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那么国家建立那么多大学干什么？”父亲显然不同意他的观点。 “前俩年为什么那么乱呀，还不是因为没有技术或没有分配的年轻人干出来的。你想啊，年轻人就是好动的年龄，他没有活干又没有钱花，要生存下去，总得想个招吧。事实上，没有什么好招，只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啦。现在，这么多大学起的作用就是稳住他们年轻好动的心，一但，过了这三年，他们就该为娶老婆而奔波了。是吧？”这些都是郭启明独自一人在宿舍里琢磨出来的。 “去，去，去，哪里学来的这么多歪理邪说。”父亲还是能听出其中的道理的，是高中生呢！过于片面。 “呐，你还不相信，你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犯了法，要把他关在监狱里。因为生命在于运动，把他们关起来，他们就失去了行动的自由，这样他们就该难受了。监狱的作用是压制他们好动的心，这就是它与学校的不同。”郭启明也知道这样的说法太片面，但他还想编下去。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张远的短信。“启明，这里有一次培训，《价值观重塑》由张永宽教授讲解，一共三天，五百块。听了这堂课也许会影响你一生。后天开课！我已经报名了。晚上，给我打个电话。”价值观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还要重塑？他满是疑问。 “爸，价值观是什么东西？” “给你花钱，叫你好好读书，却回来问你爹，早干啥了！”父亲每次都这么说，接下来肯定说‘你看你初中时学习多好，咱们村的韩东，白南的学习都不如你，可是你上了高中每天和你的狐朋狗优喝酒，打架。看看，人家都考重点大学了，你呢？气死我了。’ 说的也是，那时侯郭启明太不争气了。他认为这些说法是别人的说法，和自己无关。他总觉得有一种存在要超越那种死板的努力，由于这种感觉很微妙，所以他也捕捉不到。他最讨厌父母老是拿他和其他人攀比，在他看来，没有比的必要嘛，至少人应该活的是自己吧。‘活自己’，别看它只有三个字，能做到的人就太少了，几乎接近零。我们的主人公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会付出代价的。但是，他得到的东西也是与众不同的，在多数人看来是抽象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 “哥哥，你再过来照顾我爸几天好不？我有重要的事，就三天，求求你了”郭启明决定要去听课，他找哥哥来照顾爸爸。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就不相信你能干出好事来。” “哥呀，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不是看到我打光棍你就高兴了。你就说行不行吧！”郭启明的风格，他总会依照自己的表现说真话。不过，这种真话只是他自己的理解，什么是真话？真话就是能让别人相信的话；什么是别人相信的话？就是谎话和假话的结合。他就是这么理解的，为了达到目的。如果他说去听课，谁相信！学校正经的课不去听，却听什么《价值观重塑》，肯定不相信。但是，这么一说，就不同了，都是年轻人，还不应该吗？ “说死了，就三天，听到没有？” “哥哥就是好，三天，没问题，你快来吧。”他很满意这种表达效果。还要给张远打个电话，让他来接。 “喂，张远，下午我就去。如果我不满意，我可拿你出气！”他还是有一点怀疑。 “放心吧，不满意，你把我的脑袋用棒锤打进肚子里，好不好？你吧怎么样了，没事吧！”张远是郭启明高一时候的同学，关系好的不得了，属于那种一块糖还要掰成俩半吃的哥们。不过，张远高一时就不读书了，到处打工。挣钱了，就回到学校，找郭启明出去吃饭，喝酒。其实，郭启明这样的同学有好几个呢，不然，他的成绩怎么会直线下降呢！ “正在恢复，有一个周可以出院了，好的很，比我还能吃呢。就这样吧，下午你来接我，我可对呼市不熟悉。” “小意思，你到车站去话吧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就到。” 事情一切顺利，他和张远来到听课的地点已经快七点了。张老师吩咐张远（张远是张老师的助理），马上集合。总共有十二个人听课，一个讲师，一个助理（张远），还有讲师夫人，在一个宾馆。集合之后，张远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表格，是作业，必须在晚上完成。表格是这样的： 黑板上写着：事业，快乐，健康，财富，成长，家庭，社会职责，自信，自由，诚实，爱—— 写出调整前的追求型价值观/价值规则： 家庭 1》和家人在一起，感到非常幸福。 2》当我走的很远，想起爹娘就想哭。 事业 1》当我想起自己读最破的小学，初中，大学时，心中充满对事业的渴望。 2 》当我看到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非常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快乐 1》当我和家人在一起时很快乐。 2》当我和好朋友喝酒时很快乐。 还有四，五，六，七，郭启明什么都不懂，依靠张远的帮助和自身的感觉填完了这些东西。日后，他回想起来，才明白这是价值观序列表，其实，每个人在不同时期，价值观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是一个价值观序列；有的人，一生会改变好多次；但是，每一次改变都很困难。如果价值观序列被突发的事情刺激并且打断，不能尽快连接，会很危险。现在，就是简单介绍一下，在结尾的时候，我（作者）会把郭启明的生命意义哲学具体的写出来。而价值观在他的整个哲学体系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填完这些东西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这时大家都填完了。各自回房间睡觉，我和张远住一个屋子，俩个人一年多没有见面了，聊到凌晨才睡着。 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吃饭，到了七点开课。 张老师开始讲了：我们的这堂课《价值观重塑》是属于神经语言程式学的其中之一。他是由亚洲神经语言学大师尚致胜老师耗费了近十年时间，融合了20世纪风靡全球神经语言程式学以及创始人理查班德勒的“说服工程学”。 在众多对人类身心运用方式的研究中，nlp（直译为神经语言程式学）是至尽为止世界上已出现的能够改变人类身心的方式，并使其到达卓越颠峰的身心行为的科技中效果最迅速，威力最强大的一种。自理查班德勒与约翰葛林德在1971年二位发明人在美国加州大学开始着手研究以来，经过三十多年不断的发展，目前在北美与欧洲各国，nlp已发展成为一门新的学科，被广泛应用于人际沟通，个人成长，身心健康，企业经营管理，个人与组织学习，教育训练，心理治疗，与成功辅导等领域，效果无与伦比，颇受欣赏，蔚为一股学习的新风潮。 郭启明听到这么多新奇的名词，都飘飘然了。仿佛自己由一个丑小鸭正在像天鹅转变，甚至在幻象中看到了自己一身洁白，腾云驾雾，随手就可以抓住那遥不可及的彗星。他太高兴了，他很庆幸自己可以听到这么好的课程。他甚至在想，为何这么好的课程，不把它们推广到学校。他觉得学校的同学太无知了，学着那么死板的东西，再拿一个文凭，再找一份不关专业的工作，真是太愚蠢了。他开始得意了，他心里想‘我才不会浪费我的时间在我不喜欢的专业上，更不会浪费那么多精力去浪费时间，我当然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了’。 只听张老师又说：“nlp所探讨的是：不同领域的顶尖人物获得杰出成就的方法，以及如何复制他们成功的思考与行为模式的方法。——”张老师讲这些东西几乎不看备课，上下俩片嘴唇运斤成风，面部表情表达出来妙趣横生，肢体语言丰富恰当，整个人在学生们面前显得那么高大。然后，张老师拿出昨天填写的表格逐个讲解。就拿郭启明的来说吧。他的价值观充满了不确定与怀疑，其实张老师应该明白，他此时此刻不可能把价值观确定（这一点也是郭启明日后才明白的），但张老师还是帮他确定了此时的价值观。既然价值观排列好了，后面应该强调的是怎么做，而不是感觉，他犯了一个本质上的错误，就是离题。 价值观完了之后，接着又讲了生命目的，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的角色，信念，规则，以及长期目标，中短期目标，还有每日行动方案。等全部课程结束后，同期的学员相互认识，又聚餐。他很诧异，他的同桌竟然是省里劳动部门的主任，还有法官呢，这些也成为了他在父亲面前夸耀的资本。 这时候的郭启明已经大不同了，比起那个第一次坐火车显示出来幼稚与无知，真是天差地别，判若云泥。至少他走上了探索生命的起点。 第五章 郭启明听完讲座坐在赶往医院的汽车上，头脑里久久的萦绕着张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以及每一个肢体所表达出来的效果。在他看来，他好象是令一个偷吃桃子的孙武空；他相信这些新的思想会把他带到令一个不同的世界，具体的说是他接触了上流社会里上层人物应该有的素质。他以为只有具备普通人所不能有的素质才能成为与众不同的人，才能成为拥有社会的少数人。所有的社会都不可能被大多数人统揽，真理一定在少数人手里；这是事实，千古不变的道理。他感觉到他的每一个细胞都跃跃欲试，想要冲破什么东西，可是他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接着他又想起张老师说的增强自信心的方法，还想起信念的力量——他把他们当作圣经一样保存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生怕它们悄悄的溜走，不再回来。他又想起张远，他真的应该很满足，跟着一个博学的老师。想到这里，他有点担心了，如果张远有了自己的事业，而我还在原地踏步，啊呀！太可怕了，得学习了，要好好的看书，原来知识真的能掌握一切。这种微妙的担心驱使他，下了车，得先去书店，他拿定了主意。回想起来，这是自己第一次要主动看书，不像在学校，完全是因为无聊。 下了车之后，他马上跑到卖书的地摊（这个时候他还舍不得花钱买正版书），挑了俩本伟人传，还有一本心理学的书跑回了医院。当他进去的时候，哥哥正在给爸爸吃饭呢。 “倒是挺有时间观念的，又去祸害谁了？”哥哥早已确定了他的位置，他总认为郭启明就是那种无法无天，专干坏事的主。他还经常却说郭启明的妈妈，要多管管他，不要给那么多钱。 “我说，哥，我觉得世界挺美好的，你咋就是想不开呢。为什么我就干不出好事了，我给你讲，总有一天我会一飞冲天的。” “你就吹吧，可别摔下来。” “我懒的理你，小聪明理解不了大智慧。我给我爸打水洗脚，爸，我说的有道理吧”说完，爬地下找脸盆呢。 只听爸爸乐了，“还小聪明理解不了大智慧，一套一套的，能挣钱回来就算你英雄”。 “爸，你看你，多俗气。”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医院生活也过去了。这期间有一件事情他很不爽，前几天，到了该换药的时间了，可楞是没有医生搭理。无奈只好送钱，都送三个红包了，上俩次是哥哥送的，那天哥哥也不在。差一点，把我们的主人公给憋屈死，刚刚下了狠心，一听到别人的脚步声，就不敢了，好象做似的。不送吧还不行，最后，一咬牙，一剁脚，就冲进去，把钱给揣兜里就跑了。你说那医生还挺勤快，利马就跟在他后面换药，还一个劲的喊，“你着急什么呀”。 回到家之后，他一边干活一边照顾爸爸，妈妈也很忙，每有点空闲，他就看书。买的书看完了，就去哥哥那里借，到最后哥哥那里的书也看完了。没有书看的生活象是被猫抓了似的，到处痒痒。他和爸妈说了一声，就往街上跑。挑选了十本书正打算回去呢，还是联系一下以前同学吧。不到一个小时，许冰，王飞，张刚，李朋都到了，这些都是他在高中普通班的死党。在高中时，他普通班进重点班，重点班又贬到普通班，三进三出，成为学校里的一段佳话。学校里同年级总共六班，他都跑遍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李朋说，这家伙没有其他优点，就是讲义气，是司机，三大五粗没正行。 “我说，都怎么了，谁见了我都这么说，你要是这么说属于正常，可他们几个是文化人，多丢脸。哥们我觉得老天带我不薄，给了我强健的身体，英俊的面孔，不会让我早死的。——”郭启明就是爱和朋友耍贫嘴。 “耶稣，基督，阿门，救救我们吧，让这孩子少说俩句，就俩句。”王飞，他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几个朋友里他最苦，包括心灵。不过，他很乐观向上。 “喝俩杯。”许冰，银行主任的儿子，要是他在上学时不接济我们的话，恐怕哥们几个都超不过一百斤。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我们是共产党，他一个人是国民党，银子多呀，看的我们直流口水。 “老地方，怎么样？”张刚，整个人毛多，是个典型的元某人。 六个热菜，六个凉菜，六瓶白酒，照例还是郭启明点菜，也只有他点菜那么个性。用他的大拇指和食指形成一个距离，然后直接放在菜谱上，他每次都会这样。大家欢聚一堂，真的很不容易，谁都明白这个，所以每个人都抢着发言。更多的是追忆上学时候的快乐，每每说到大笑的时候，共同举杯干一盅。 “虎虎，怎么没有来？”许冰问。 “来不来有那么重要吗？今天没有叫她，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最好，有一个哥们把她收了，免得老是这样，藕断丝连。”郭启明在他的朋友面前承认虎虎是他的女朋友，但不承认爱她。事实上，在她身上他真的找不到真爱的感觉。 “我说了你别哭啊，启明，你千万别哭。”王飞带有恶笑的说。 “她就是嫁人了，我也不哭，说吧” “你还真的猜对了，一个月前她订婚了。有人要伤心了。”王飞装的摇头摆尾，还一个劲的感叹。 “懊，是吗？我说嘛，这个学期的开始她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男孩在追她。还真让那家伙给收了，找个机会我得感谢他。来，先祝福她。”郭启明的嘴上闻丝不露，可他的心里却总有一点难受。 大家喝了这杯酒，又开始议论了。“郭启明，你有没有良心，就算装，你也该装一下嘛。我都看不过去了，那时候，虎虎对你多好啊！要是有一个女孩子像虎虎一样对我，我直接就带她领证去了，让法律保护我的心。”李朋说。 “虎虎典礼的时候，我一定去，送上真诚的祝福。”他那时候在电话里听到虎虎说，还不回来，我就嫁人，你哭去吧。他以为那是个玩笑，没想到，她还真的把自己打发了。他突然觉得，他应该走，离此地远远的，最好不回来。去哪呢？他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他热情洋溢的和朋友把酒喝完，就独自回家了。接下来的几天，除了照顾爸爸，就是看书，家里也不忙了。 在这几天，他看了《史记》里的，屈原贾生列传，心理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他流泪，他深深的被屈原打动。他认为男儿流血不流泪是一种荒谬的精神，难道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我们不应该掉俩点可怜的泪水吗？难道我们就不需要感动吗？作为一个有心灵的人，我们应该用它感受爱与被爱，我们应该用它感受书籍或是音乐，如果不用它，那么，与猪狗有何不同。他发现以前的自己，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肯把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进去。一如对虎虎的感情，如果不爱，就不要开始；如果爱，就应该争取或珍惜；心灵从来没有发挥它的意志，他责备着自己，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愚蠢。他发誓，从今天起，做回真正的自己，用心感知一切。具体的行动方案是（从张老师那里学来的），看书要作笔记，与讨厌的人断绝关系，善待所有爱自己的人。突然他有点同情那些看书不认真的人，也同情那些不懂爱的人。如果他们不能尽早搞明白这个道理，一定会后悔已经逝去日子，而这些日子正是我们的生命。什么是生命，生命就是从现在起到死的每一天加起来。生命该怎么过呢？应该让每一天都精彩。他开始能理解张老师讲的话了。 之后，他每读到有意义的句子就把它记在笔记里，每读完一本书，都要写读后感。还有就是把伟人传里英雄所看的书的名字记下来。他明白看书要有选择的看，人家之所以是伟人，肯定会选择并且欣赏。他还明白要想看《资治通鉴》，《史记》，《红楼梦》，《四库全书》——这一类的好书，必须从现在开始积累文言文字词的读音和意思。他的选择是看《论语》或《道德经》，要有注释，有译文的版本，每天至少要看一个小时。还把不认识的字，不知道意思的词都写在一张小卡片上，带在身上，随时随地的看，记住了，就再写一张。这样看了差不多一个月，他把《史记》仔细的读了一遍，像屈原贾生列传读了三遍都不止，其他大部分列传都读了俩遍。正当他潜心研究书籍的时候，张远打来了电话。 “这俩天干什么呢？” “除了照顾我爸，就是在无聊的时候看书。你呢？” “这俩天工作很无聊，坐的屁股都疼了，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出去闯一闯？” “好啊！正想找个城市磨牙呢！我爸的病几乎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好吧，准备一下三天后集合，去长沙，怎么样？”张远说 “没问题！” 他相信父母会同意他出去闯的，就算不同意，他也有信心把他们说服。实践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母亲一开始不同意。她说：“长沙那么远，你们去干什么？就在东胜或呼市找份工作就可以了，你让我怎么能放心”。郭启明回答，“去年我去山东上学的时候还没有坐过火车，什么都不懂，照样安全的去了。现在不同了，最起码还有经验，更何况还有张远和我去呢！有什么不放心的，妈，我真的很想出去闯一闯，如果失败了，就马上回来。好不好？” 妈妈同意了，并且给他拿了俩千块钱。本来妈妈要给他四千块的，但他没有拿，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独立了，不管妈妈怎么说，他都不拿。他看了看，书桌上的书，哪一本都想带着，可是带不了那么多。最后他带了《论语》，《史记》，和《热爱生命》，一边学习文言文，一边看现代文学，他认为很合理，是一个俩全齐美的办法。剩下的书，他一本一本的擦了一遍，并且把他们整整齐齐的叠放起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待出发。 第六章 张远提着行李慢腾腾的走着，嘴上带有微略邪意，突然说：“火车站以及周围的地方是城市最糟糕的地方。你相信吗？” “没觉得啊，以前念书也没碰到什么麻烦。”郭启明觉得他问的话很奇怪，大概是因为他出社会比较早，经验丰富。“你是不是想给我表演？” “你去对面的超市买一包烟，试试！”他好象在说，‘你一定会上当的’，似乎自信满满。 郭启明装的像没事人似的，把行李放在超市门口。走进去，拿了俩瓶纯净水，经过张远的提醒，时不时还看看门口的箱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个社会该不会到了大白天就抢劫吧，不过还是谨慎点比较好。他拿着水走到收银台，把水放在桌子上，说：“拿一包红山茶”。 收银员是个男的，二十几岁的样子，长相挺立正的。由于张远的提醒，郭启明提高了警觉，对每个人都细微的观察。其实，屋子里只有他和收银员，就算出事也肯定在这个人身上。但见他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放在桌子上，等待着。 “多少钱？” “六块。” 郭启明将六块钱递给他，正好。然后，他走到张远身旁，把一瓶水递给他。“有什么不妥吗？”郭启明喝了一口水，用手擦了一下，说。 “你还敢去那家超市买包烟吗？”他指着另一家超市，与刚才那个超市相隔三个店面。 郭启明话都没有说，直接走进去了，他就不相信了，这是大白天呀。他将一百块仍到桌子上， “拿包红山茶”，收银员拿出一包烟，然后找钱。只见他手里是一搭都十块的，郭启明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数钱。没问题，他正要把钱揣兜里。只听张远说：“再数一遍！”郭启明再一次提高了警觉，仔细的开始数钱，果然少四十二块。郭启明说：“老板，不对啊！”张远说： “老板，我们是过来人。”那个收银员自然的说：“我再数数。”数完又把钱递给郭启明说：“对吗？”郭启明正打算再数一遍。张远说：“不用数了，肯定对。”郭启明还是忍不住又数了一遍，果然正好。 他很好奇，他觉得自己明明看到那个收银员数的是正确的，可是拿到自己手里，怎么会差那么多？他真的好奇怪，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世界也太可怕了。” “启明，像你那样，目中无贼会吃亏的。”说完，他拍拍郭启明的右肩。 一路上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到了长沙，他们找了一个旅社住了下来。钱这个东西真是好，有了它可以买你想要的东西，但是，所有的人几乎都有个毛病，当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总会不舍。人们都在想，花了钱总要买个平衡吧。一旦心中的这种隐秘平衡心理被打破，就会选择愤怒。他们俩个人一直在旅社住了四天，这期间都是花的郭启明的钱，包括来长沙的路费，还有路上的一切开销。事实上，花这些钱并不能让郭启明感到不快。主要是因为张远的行为，他每天看电视要看到大半夜，到第二天中午一点多才醒来。郭启明要负责把饭买回来，放到床上，他才会和郭启明讲几句话，不然，他就盯着那个破电视。郭启明说，“明天我们早一点起来，出去找工作吧！”他答应了。可是第二天，怎么叫他，他都不醒来。郭启明心里想 ‘他怎么了，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他独自在十九岁时闯过深圳，还说自己多么多么厉害；原来那是夸耀自己呐，水分也太大了。真新鲜，他是怎么想起那么多故事的，把我们这些还是学生的时候，唬的一楞一楞的。’郭启明开始怀疑他们以前的一切。 如果没有信任就没有友谊。郭启明心里想‘看谁耗的过谁，哥们我和你卯上了’。他才不害怕把钱花光了，他也不担心钱花光了之后的结果。他把书拿出来，认认真真的看，一直看到 张远睡着了，还继续看。第二天张远醒来，他还在睡觉。张远没办法了，只好起床出去买饭吃。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启明，明天我们出去找工作吧！’郭启明马上就答应了。第二天，郭启明早早的醒来，穿好衣服，把饭买回来，可是那家伙就是不醒来， 睡到了十二点。郭启明非常生气，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分析一下张远了。是不是在家里发 生了什么事，他才跑出来的；是不是他也和我一样，不知道怎么找工作；都有可能，“张远， 明天是星期六，我听说前面有个人才招聘会，我们要不要去试试？”他没有说话。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家伙一大早就穿好了衣服，把饭买回来，还催促郭启明，快点！正如所有的大学生那样，刚刚出来什么都不知道，拿着微薄的底薪，还要到处跑，遭人白眼。他们俩是进的是一个叫中脉科技的公司，以销售为目的；听说这个公司前俩年很火，现在正处于没落时期。对于他们俩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的经理每一次培训时讲的课。经理以前是广播电台的一个节目主持人，几乎家喻户晓，后来因为和日本人吵架，被开除了。之后成为这个公司的副总裁，今年才联合了几个人走出来单干，但还是打着过去公司的牌子。刚刚进来的这九个新员工，都喜欢听他讲话，没有谁要离开，而且信心倍增。在激励与鼓舞之中每个人都不断的打电话，不断的拜访，一个月下来了，还是不容乐观。郭启明的钱已经花光了，正好公司发了四百块钱，不然要断粮了。在这期间，他们俩搬入了员工宿舍，认识了俩个朋友，同甘共苦。有必要说明的是，郭启明每一次取款的时候，张远和那俩个朋友都看他剩下了多少钱，他就是如此坦白。但是，张远从来都不让别人看他的卡有多少钱。 四个人本来就过的困苦难当，早上不吃饭，中午只能同吃俩份饭，晚上饿的眼睛都冒花，突然又发生了一件更预料不到的事。他们其中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他们三个人的所以家底都拿走了。幸亏张远的手机还没有丢，不然，哭都找不到地方。三个人彻底灰心了，一边骂着那个没有良心的家伙，一边寻找出路。最后，他和张远打算离开，去沈阳。怎么去？当然是逃票。张远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一百块钱，给了那个朋友三十块，让他有回家的路费。准备妥当后，俩个人顺利上了火车，怎么上去的？他们买了去沈阳列车的一站的票。火车跨过了湖南，越过了湖北，进入河南的时候让发现了。列车长听说他们痛苦的经历后，也深感同情，也没有处理他们，直接把他们仍下了车。钱已经花光了，又是大半夜，怎么办呢？张远说：“我就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老早就藏了一百块在包里。”郭启明并没有感到决处逢生的快乐，只是觉得张远这个人更不可靠了。这么有心计的人，这么爱自己的人，以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小伙子，住店吗？我们的屋子干净的很，又大又宽敞，才二十块钱一晚。”一个和蔼的大娘。 “是真的吗？我们看看房子，”张远露出不相信的神情，问了一句。 “你看你，我都多大岁数了，怎么会骗你们呢！看你们是外地人吧，出门真是不容易。相信我，走吧” 说着就要拎他俩的行李走，他们俩赶忙自己拎着，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大娘提那么重的行李呢！到了，先交钱吧，没有问题。张远就把一百块钱递给了她，登记了之后，一个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一个屋子门口，“进去吧”，“感情把我们当犯人啦，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张远跑出去找那个大娘，早已不见了。“我们应该习惯被人骗，不管她是年轻俊俏的姑娘，还是和蔼可亲的大娘；我们也应该习惯被人耍，不管他是同窗共苦的朋友，还是从未牟面的陌生人；这就是我们的社会，这就是我们社会制度里的制度，我们一定要学会在不公平中生存，别无他法。”“张远，你应该去当一个作家，说的多好，这是真实的，而且在我们的身上发生过，真佩服你的抽象概括能力”。他们笑了，这种笑容里尽是辛酸。 这次他们学乖了，买了晚上去北京一个站的票。还真灵，没有人查票，他们俩高兴的不得了。可是，当他们用五十块一张的买份饭的时候，事情又发生了。卖份饭的列车员说“兄弟，换一张吧！”他们俩一下子楞住了。有没有天理了，一个老太太也出来坑蒙拐骗，让不让好人活了！到了北京火车站，他们没有跟着大部队出站，左走，右走，竟然出去了。带着饥饿的肚子在车站里住了一个晚上，明天怎么办呢？ 第七章 当爱向你们召唤的时候，跟随着它，虽然他的路程艰险而陡峻；郭启明其实挺羡慕张远的，羡慕他可以如此真心的为爱付出，羡慕他有一个值得付出的对象。这一次，俩个人去沈阳打工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爱那个女孩，而她就在沈阳读大学。人们常说‘还别人心愿就是还自己心愿’，郭启明之所以和他一起来，是因为张远是自己的朋友，朋友就是要相互支持。他时常在想，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如此的爱一个人。为何，自己如此忠实于感觉？没有感觉，懒得付出一点点。还是接受命运的注定吧！ “我买了俩张票，不用逃票了。”张远递给郭启明一张票。 郭启明真想问他，‘这样有意思吗？’但不能问，问了，就代表着不信任。他也不敢问，怕伤害张远，也怕伤害自己。可是他不甘心，张远太过分了，不真诚，他早说过没有钱，可是，每到紧急关头，他总能拿出钱。真想不出他有什么苦衷，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应该继续守护彼此的感情。事态的发展是谁都不能左右的，或许他们其中一个不能再忍，就会彻底破裂。谁都不希望这样，所以害怕的忍着。 在路上，郭启明认真的读着《热爱生命》，已经是第三遍了。有时候，他总是在想，杰克伦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一定吃过好多苦，他肯定学习的时候很认真，但是他后来有钱有名，为什么还要自杀？真是让人头疼，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此时觉得有必要把他写的书都买下来，了解他。 而张远呢，老是睡觉，好象永远睡不够似的。且说他们到了沈阳之后，张远花钱在职业介绍所找了工作，就是在物流公司装卸队当装卸工。去了以后，张远又买了被子，鞋之类的东西。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睡到十二点才醒来；郭启明每天不到八点就起床了，出去干活，工资当然是干的多，挣的多。头俩天，郭启明因为没有干过体力活，身体上到处疼痛，连吸烟那么简单的动作，都要分成若干个慢动作才能完成。只要身体碰到东西，就会疼痛难忍，但是他还是过来了。每当他拿到自己的血汗钱就高兴的不得了，总是说，这下可以用自己的钱买好多书了。而且，他每次交伙食费都把俩个人的交了，后来，老板娘习惯了，总是管他要伙食费。 一个月以后，发生了俩件事情，败坏了装卸队声誉。一个来自丹东的小伙子在给一家物流公司干活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就偷了人家六千多块钱，跑了。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在给人家干活时，偷了五千多块钱，跑了。所以只有很少几家公司还在用这个装卸队的人。有时候，一整天也没活干，有几个人因为赚不了钱，回家了。郭启明出去买了几本书，整天看书，他才不在乎有没有钱赚。其中一本书叫《马丁伊登》的书，他特别爱看，俩天就读完了，然后再读一遍。突然，他生出了一个想法，为何不写作呢？听说一个作家每年赚不少钱呢，还是一个高尚的职业。更何况，这个社会太需要正直的作家了，应该把他们的贪婪与丑恶都写出来，最起码让人们能够分清楚好歹。他的心开始澎湃的跳动，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能够让他坐力不安，迫不及待。对于写作这个决定，一下子把他牵引住了，急切的想要拿起笔，那么强烈。他开始想，‘我要当一个作家，该需要什么能力呢，重要的是现在能够做什么呢？’他想到了得买一本关于写作的书；还得看大量的名家名作；但是，对于我来讲，是不是应该先重视字词成语这些基础的东西呢？是的，应该是这样，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人，怎么可以当作家。说做就做，他马上跑到最近的一家书店买了一本字典，就爬在床上看。没看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他睡醒了之后，觉得这样看不是办法。太容易睡着了，得想个办法。就这样，旁若无人，自言自语，不和任何人讲话，也包括张远。有时候，他的同伴故意说，“小郭是不是想当个大作家呢？”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他突然觉得，这些人活的太简单了，什么都不想；每天赚几十块钱，都买烟，喝酒，花不完就在晚上赌，要是赢了就去找小姐，反正是存不下钱。在他们看来好象生活只能这样，没有什么盼头。换个角度看吧，他们还挺快乐的，很容易就满足，不是有人说嘛；“智者博学众长，强者战胜自我，富者自我满足”，如果他们真的满足的话，那么，他们是最富有的人了，大概傻人有傻福就是出于此地吧。 这一天，老板娘收伙食费呢，郭启明的钱不够了，就把睡着的张远叫醒，说：“交伙食费”。他很不高兴的交了伙食费。老板娘又走到郭启明身边，说；“他是你的朋友吗？他只交了他的伙食费，你是因为钱不够了，可他压根就没打算给你交。出门在外，多想着点自己。”真是不巧，郭启明交了伙食费就没有钱买药了，这俩天他咳嗽的厉害。他把苦硬是往肚子里咽，他不想和张远借钱。他知道，张远一定是认为自己在来的时候花了不少钱，还买了被子之类的东西。伙食费才多少钱，还值得把他叫醒，他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郭启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总是与张远格格不入。他觉得很不舒服，为什么张远不能坦白一点，老是骗他，并且一说话就开始吵架。他自问，是不是自己错了？每次谈话都带着一大堆情绪，冷嘲热讽，可是他现在想和张远和好。如果不能，就离开这里，他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忍了。昨天，他给妈妈打了电话，估计现在卡上应该有钱了。他的病确实得好好看了，每天晚上都要连续咳二个多小时，他憋不住了，想回家。 “张远，我们出去好好谈谈吧，我请客。”郭启明觉得非走不可了，这病又严重了，所以他想在走之前和张远和好，毕竟好几年哥们。 “你哪来的钱请客，不是没有钱了吗？”张远可能还在生气。 “我是没有钱了，但是我有娘，明天我要回家了。”郭启明很想和他吵，可是忍住了。 张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好吧出去说吧”，接着我俩来到饭店，上了几个菜。 “对不起，也许是我错了，大概是我的想法错了。本来我是想，以我们的学历根本是找不到好工作的，但是我们还得生存，所以我想先把你的钱花完了。这样，你就会放下你曾经是个大学生的架子，和我一起干苦力活。你想想，哪一个有钱人没有受过苦，也只有受过苦的人才会懂得珍惜。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要嫉恨我。对不起！”他很沉重的说出这段话。 郭启明听到这些话差点没哭出来，他尽力的吃着，喝酒。心想‘是啊，我的朋友，那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变成那样呢！是我错怪你了’。他真想说对不起，可是怎么也没有说出来。他说“想到哪里去了，我走，是因为我的病，肺感染，需要点滴的，大概要一个周才能好。说说你们俩吧” “还是那个样子，她没有我活不了。”气氛缓和了不少。 郭启明说：“你不吹牛会死呀，来！干一个，好久没这样了”。 “最近你好象特别爱看书，有什么想法吗？” “是啊，我也不确定是否走的通，不过，我想试试。” “搞什么，还保密，。” 事情说清楚了，彼此都舒服且很愉快。从长沙到沈阳，郭启明明白了许多事，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好多缺点，比如粗心大意，逢事急噪，自我控制能力太差。虽然没有挣到钱，还尽被人骗，但是，他深一层的了解了这个社会。其实，人一辈子学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认识事物发展的规律，或看待事情的深浅，然后凭借这些能力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八章 郭启明一个人回到家，先去医院检查了一次，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肺感染。接着他点滴了一个周就好的差不多了。家里人看到他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爸爸还说，昨晚梦到了他，梦见他回来了，今天果然回来了；郭启明不相信，就问妈妈，有没有这回事；妈妈说，是真的，早上还和你爸议论你呢，你爸说你今天一准回来；郭启明突然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但是很舒服。只有自己的家人这么关心他，他猜测大概是爸爸妈妈每天都会聊起自己吧；要不然该怎么解释，难道是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也很有可能。 妈妈每天把家里最好吃的东西做给他吃，他感觉自己与幸福是没有距离的，时刻拥抱着它；现在是冬天，在农村冬天是没有什么事可干的，大人们会选择打麻将或串门子来浪费时间，也可以说是寻找乐趣。郭启明的妈妈并不喜欢打麻将，或玩其他之类的游戏，只是一味的收拾家里，再做饭。这样一来，郭启明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在自己的屋子里学习就可以了。他每天至少要看六个小时的书，每看到一个字不认识，马上查字典，并且记在小卡片上； 除此之外，还要用六个小时练笔；因为是刚刚开始学习，所以他看到什么不懂的东西都当成宝贝，把他们弄懂了就高兴的不得了。他贪婪的吸取着书海中的营养，保持着空杯的态度。并不象在学校的时候厌弃学习，而是，带着浓烈的兴趣；这种兴趣的优点是一直强有力的激励着他，让他处于一种痴狂的状态。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够进入他的眼睛。 他在写作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当他想好一个主题时，想要动笔却放不下去。他才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在上学的时候，把老师的话当成耳旁风；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他认为自己的思维还不能顺利安排想要表达的效果，所以不知道从哪里下笔会好一点。这东西着急也没有用，只能通过学习名家名作的作品，从中吸取经验。他却认为，光是这样学习，分析，概括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独立思考。他甚至确定独立思考是一个好作家必备的能力，这种能力就像是毛主席在学习时就确定走人民群众路线才能救中国一样重要。不管是对于一个作家来讲，还是其他任何一个职业，如果一个人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那么，我相信他将一事无成。 他在瞬间想起了在外地打工的时日，被朋友骗，被老太太骗，就是没有碰到正直的人，整个就是欺骗成为道德的社会。回过头来讲，一开始就写社会，这么大这么空洞的东西能写好吗？还是从真实的角度，写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比较好，小事情现大道理，然后用几个反问句强调。有了这么一套思维，他动笔就象玩似的。他尽量挖掘自己被骗的细节，还有所能达到的效果。很快，十篇文章就出来了，每一篇都是那么自然，表现出来的原因在整体里很容易就能发现，是因为有话要说，具体的说是因为这个社会的弊端让他有话要说，忍不住要说。他认为这十篇文章和高考水平时写的作文是天差地别，判若云泥。他认为在写作领域，这样学习一个月，比在学校学习一年学到的东西还要多。他觉得现在所写的东西至少要比学生时代看到杂志上的东西要好的多。因为他们写的东西都是为了迎合那些编辑的趣味和读者的趣味，每篇文章的深度探究不能太深，浅尝即止。如果写那样的文章可以用一篇的话，那么推敲出其中的思维程序制造就可以了。一个作家的钱也太好赚了，因为制造对于充满想象力的作家是再简单也没有了，只需要变内容就好；就像是和面团，揉过来，揉过去，本质不变，变的是形式。 书看完了，已经一个月没有出家门了。他看了一下日历，才明白过来，快要过年了。这一段时间把朋友都忘干净了。该好好的玩一下了，他拿起电话一个一个给打，约到了老地方。 “启明，你怎么象个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哥们真佩服你，每次我们四个人都在谈论，你死哪去了？你问一下老板，我们四个人比他们家亲戚还亲，这个冬天四五千送给他了。”许冰说 “启明，哥们几个想你想的不行行，差一点想不起来了。”王飞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吗。有啥事，哥们我一个人扛了，不能麻烦大家，你说是不是？我也挺想你们的，在外地太孤独了，每次想起你们哭的不行的不行的。”郭启明只要和他的这帮朋友在一块开心的不得了，说话一套一套的。 “启明，能不能让好人多活俩天，我好感动，干一个！”张刚这人酒量不是一般的好，二俩一杯，一下子就进去了，幸亏这些年这么喝习惯了，要是不习惯的人酒量再大，三杯下肚，一准到了。 “我们的李朋怎么拉，一句话不说，是不是让人给收拾了。”郭启明调笑李朋，得强调一下，我们的主人公在他的友里个子是最矮的，一米七六，说实话，没有天理了，哥们几个都是学校篮球对的。许冰最高一米八六，其他的都在一米八左右，就凭这个头，谁他妈的不长眼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高中时候，几个人出了名的坏，但只有郭启明较受女孩子欢迎，又坏学习又好，典型的电影题材，当然会吸引许多女孩子争着当主角。 “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胆子小，求求你，欺负我吧！楞是没有人敢站出来。你们说说，这不是典型的英雄吗？可是，她怎么就不喜欢呢？搞不懂，干一个！”李朋就是这样，不管怎么难受，都会热情洋溢。 “看样子，我们的朋朋被人摆了一道，是谁呀？这么聪明，眼光不错，直接就甩了，我倒想认识认识！”许冰这个家伙嘴就是不好，欠抽！ “你说我的命咋这么苦呢，交了这么个缺德朋友，失败啊失败！”李朋和许冰挤兑上了，总是会拿酒出气，最后俩人都爬，不过现在还没爬下，早晚的事。 郭启明正喝的高兴呢，接到了一个生疏的号码。 “喂，你好，正在喝酒呢，有事请讲，没事请挂。”郭启明最烦喝酒时被打扰。 “我是青青，你忙的话我就挂了。”郭启明听到这个名字脑袋象是有闪电划过，一下子清醒了；青青是谁呀？那可是他在初中时魂牵梦萦的女孩子，其实他们俩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小学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当郭启明能够开始对一个女孩子有好感的本能时，青青就进入了他的心里。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他也不清楚，反正就像小孩子能够说话的时候，首先叫妈妈，是一样的道理。他曾幻想过和她玩，和她拉手，和她亲嘴，一切青春期能够的幻想的镜头都有过。但是，他丝毫都不敢接近她，这大概就是大自然的规律，一物降一物，青青就是他的客星。他在远处看着她，在离她近的地方倾听她说话，他的爱是默默无闻的，他怕她知道。 “青青，不要挂，我不忙，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的？”郭启明在这个时候说话是结巴的。 “我在家呢，回来好几天了，对了，你怎么说话结巴，以前没有这毛病的呀！” “另有所图，有一点点紧张。”此时此刻的郭启明已经不是那个不敢表达爱的胆小鬼了。他明显的知道，找一个不爱的女孩子，肯定不会珍惜，浪费感情呢。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我的朋友叫我了，我得回去了，喝完酒我给你打电话，好不？”郭启明知道，感情这东西不能着急，要不？那么多书不是白读了。 郭启明回到酒桌上，心里只想着‘青青给我打电话了’‘青青给我打电话了’。他甚至把刚刚说了几句话数了一遍，每一句都记了下来。他还在想象她会是什么表情。 “启明，你吃春药了，笑个没完。” “王飞，还以为你是文化人呢，是哪个可恶的东西把你带坏的，没有天理了，多好的孩子，糟蹋了。” 事实上，郭启明不会在喝完酒之后给她打电话。他很想给她打电话，无论在任何时间都想和她说话。可是，他知道依照现在的自己，还喝了酒，肯定会表白的。这样会吓到她，很可能适得其反。不打，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强调过要打电话给她，并没有说具体的时间。这个时候青青收到的信息是‘郭启明要打电话给我’，主语是郭启明，她会等着，她等的时间越长，记在心里就越深。如果她等不到，她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象他为什么还没有打来。直到她睡着了，还没有接到电话，第二天，她也许会生气，生谁的气？还不是郭启明。这样一来，他的整个晚上都是郭启明。其实，女人生男人的气，肯定百利无一害，不过，条件是这个男人得会哄女人。 喝完酒之后，他们一起回到王飞租的房子里。五个大男人睡在一个炕头，几乎没有稍微一点空隙了。最后谁都不睡了，五个人又买了五瓶白酒，打扑克喝酒。后来的几天，他们都没有回家，就在王飞的房子里喝酒。以至于在以后的岁月里，郭启明在这里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王飞是个苦命的孩子上文已经提过。事实上他从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后来一对好心的夫妻收养了他，并且把他带大，在他高二的时候养父养母离婚了，在几位姐姐的帮助下读完了高中。后来，就在建筑工地打工，每到冬天了，就没有活干了。很孤独，哥们几个总是轮流着来和他玩，他只有和哥们几个在一起才会笑。有一次，我们听建筑工地和他一块干活的人说‘他从来没有笑过’，我们几个听到着话，差点没哭出来。 第九章 如果你爱的人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并且等待着你的电话，那么你的手指该是多么的愉快呀！郭启明在整个晚上都不能安然入睡。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酒精麻醉，他的脑袋昏昏欲睡，但是，他的心却躺在一个明净的天空；那里有快乐的鸟儿飞过，成双成对；那里有童年的回忆，冲动与沉默的徘徊；那里还有对未来的憧憬，美丽的让人忍不住的期待。他感觉到爱的希望在向他召唤，他告诉自己，‘不要在一次让它溜走，否则，会后悔的。因为从前很胆小，所以失望了好长时间；现在上天竟然又一次眷顾到我身上，我应该把这次机会攥紧在手里，再也不放开！’ “青青，对不起，昨天——对不起，你看，我又结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昨天，我等了很久，你是不是又喝醉了，就不能少喝点吗？”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少喝点，不过，昨天晚上我梦到了给你打电话，你收到没有？”郭启明在王飞租的屋子外面的小路上慢走着。他收到了久违的笑声，在以前，这样的笑声只能偷偷的听到。他怎么也想不到，事过境迁，现在她在给他笑，多么令人陶醉呀！“嗷，对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你说吧！”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个，你也知道，我比较笨，你帮我上网查一下，一个叫长沙都市学院的学校，我在想是否可以继续上学。你帮我参谋参谋，可以吗？”其实，他才不想念书呢。学校对于他来说，是监狱，是束缚。 “恩，好吧！我查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你真好！”郭启明装纯情呢。 “太肉麻了，我们是好同学的呀！” “嗷，你不说的话，我把这茬给忘了，好同学。”郭启明想，‘反正你现在开始为我操心了，以后也逃不掉。’在他认为，女人最喜欢瞎操心，但是，她们还最珍视操心的对象。 “好了，我要挂了” “不行，再说一句”搞对象不是应该这样吗？需要培养气氛。郭启明也在探索，无聊加无赖是不是最好的办法。 “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行，只要再说一句就好。” “那么，你就少喝点酒吧！要注意身体！” “你们女孩子可不可以不要随便关心别人，我倒是例外，可是，那样的关心容易让人感到温暖，产生错觉。”对方又是值得回忆的笑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除了她，还有谁的笑声会如此的美妙，如此的牵动人心。即使努力模仿也找不到丝毫可以相象的对接。 “好了，要挂了。” 明净的天空，你知道吗？有一个人的笑容很灿烂，灿烂的像玫瑰花一样开放；繁华的街道，怎么可以如此色彩斑斓，招惹着每一个过路的行人。愉快的心情调动着郭启明的眼睛，耳朵，心灵。他的世界仿佛变了样子，变的楚楚动人，变的和蔼可亲。 郭启明回到王飞的住所，“同志们，革命尚未成功，我们得端起酒杯，死守在战场。活出去了，死也要喝死俩个日本人”。 “大爷，你还能喝？让不让人活了，昨天的酒精还没有消化呢。”李朋还在炕上爬着。 “就你这操行，绝对是党国的叛徒，我代表蒋委员长宣布，你下岗了。”其他人都笑爬下了。“走吧，即使不喝酒，也得吃饭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我不饿，只要您老人家让我睡觉，别说下岗了，就是离婚，我也认了。”李朋看来是真不行了。 “操，刀子扎在猪身上，牛不腰疼。你不饿，大伙饿了，是吧？”利用民众的威望。 其实，郭启明之所以如此的嗜好酒，是为了逃避自己所处的迷茫。他太害怕这种状态，走了那么久，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更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样的尽头。他也讨厌这种状态，而酒是抗衡这种状态的最有力武器；更何况，他的酒量是他最自信的能力，超过了对文学的了解，所以，喝酒成了他心理上的舒适区域。也惟有喝酒时，才能或多或少的体现出他的价值，至少，这一种价值会屈尊于他自身的舒适区域；这样已经足够了，这就是他想要的。 在他静默的时候，杰克伦敦这个名字也时常像青青一样，潜入他的心房，牵引他的思绪。他是如何把马丁伊登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刻画的这样真切，就好象是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人，真真实实的活着，并且那样的努力过，失望过，绝望过。马丁伊登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凭着聪明的禀赋，很快就表现出超群的抽象思维能力；在相当困难的情况下，努力的学习并且开始写作，经历了长期的投稿过程，最后名利双收。这些几乎是杰克伦敦自己的身世，可以说马丁是杰克伦敦的影子。但是，这里引出一个问题，同样是俩个绝望的人，为什么杰克伦敦在七年后才自杀？又为何，在这七年里他要糟蹋自己？真是匪夷所思。 问题总是有一大堆，到底写文章是思想重要，还是语言更重要？郭启明曾考虑这个问题好长时间，他认为语言是为思想服务的。一个思想很可能会改变一个世界，但再优美的语言也不能改变人性之半点。语言只要适当，并且能够准确的表达思想就是初学者一定要注意的。而思想的提炼，心灵的升华需要敏锐的感觉；例如：杰克伦敦成为一代文豪，却选择自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除非你的心灵走到那一步，否则活该倒霉，只能束手无策。事实上，并不是只有一个杰克伦敦，还有海鸣威，凡高——很多艺术家都选择了自杀；还有李白选择死的浪漫，爱伦坡死的不明不白，这一切有何意义？他自问，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呢？太可怕了！ 快过年了，街道上的行人特别多，郭启明和他的朋友们漫无目的的溜达。顺便议论在路上的美女，看她们走路的美姿，看她们波动心铉的秀发，就是不敢看她们的脸庞。现在的美容院，理发管，还有减肥的东西太厉害了，把女孩子打扮的像妓女似的；不过，从背影上看，几乎大多数都是窈窕淑女。大家得出一个经验，‘美只能适可而止，不能太贪心’。 这个世界并不小，但是，这个镇子小，只有一个繁华街道。郭启明碰到一个人，在没有说话以前他就开始笑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喜事天天有，今天却最多；不知道该说命好呢，还是该说命不好！” “你还好吗？”虎虎看到郭启明先是一楞，然后，眼神中充满了忧郁。 郭启明看到她的眼神，怎么也笑不出来。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要像以前一样。“听说，你找老公了，恭喜，在什么时候？我也想喝喜酒” “你就积点德吧！行不行！后天呢！高兴了吧！”虎虎皮笑肉不笑的说。 “这么好的事情，我一定参与，在哪个酒店？” “不告诉，怕你带着你的狐朋狗友去闹事，翻桌子。”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有那么小气吗？咱可是文化人。” “梁记酒楼，我走了。”不伤心才怪了，从高二开始接近郭启明，几乎用遍了所有可笑的招数。在此时此刻却听到那么平静的回答，能不伤心吗？女人的虚荣心驱使她要马上离开，不然又要被气哭了。她觉得，为了他已经掉了太多的泪水，不能再这样了。那时候，虽然是被气哭的，可是泪水流的越多越是喜欢他。而他所说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好听的情话会让人几天都藏在幸福之中。他给她的回忆太多了！ 郭启明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空，是什么呢？他也不清楚，毕竟和她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他在想，如果那时候，他也能像虎虎一样的追青青，那该是多么美妙呀。 第十章 “喂，青青，我正在喝酒呢，等一会我把他们喝倒了，我再给你打过去可以吗？”黄昏时分，郭启明正在和他的朋友们喝酒的时候，青青打来了电话。肯定是为了他昨天拜托她的事情，这是郭启明预料之中的，喝酒不多说话，也是他的计划。他想在喝完酒之后，要求与她见面的。 “好吧！少喝点，你是不是很能喝？” “也不是太能喝，对付他们几个还不是问题。” “真是不容易，你也会谦虚！好了，你少喝点，我挂了。” 在一阵吹嘘声之中，郭启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启明的魅力真是不小啊！一个嫁人了，又来一个。没天理了，你说说，我多么好，怎么就没人爱啊？”李朋调笑的说。郭启明坐着都乐歪了。“就你那猪头，外加大象腿，不打光棍才没天理了。”许冰举起了酒杯。就这样，从下午六点喝到晚上九点多，还想再喝呢。老板娘说死说活不给上酒了，五个人八瓶白酒干进去了，她害怕出事。他们呢？习惯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人家开饭店就是图个平平安安赚钱，他们几个楞是喝个没完没了，人家当然不干了。喝酒就是喝的兴致，大伙正喝兴头上了，不给卖酒了。真扫兴，只好回据点（他们把王飞的屋子叫据点）继续喝。 回去之后，郭启明怎么喝都不踏实，他只记着要给青青打电话。这好象是一个信念一样，支撑着他。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他的意识被酒精占去了大部分空间，只剩下这四个字。最后，他的朋友一个一个的倒下了，惟有他还能晃悠的走几步。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还得意呢，爱情的力量真的无法估量！ “喂，青青，你看，我还会打电话，他们几个都倒了，呵呵！”其实，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结巴的几乎很难让人听的懂。 “是啊，是啊，就你厉害，让你少喝点的。”我（作者）之所以不把青青的心理反映表现出来，是因为郭启明和她的接触很少。在以后的日子里，郭启明会处在一个长期的思念的境地，他会猜测，怀疑，推理，以及幻想，一切都在我的步骤之中。我所选的每一个情节都是精心的安排。 “明天，我要参加一个同学的结婚典礼，后天我去东胜找你，好不？我想见你。”我们的主人公和青青并不在一个城市里，大概需要俩个小时的路程。 “不要了吧，那么远，何况天气那么冷。” “不冷，我穿的像个熊猫似的，不怕冷。只要看看你就好，好不？”他现在说话几乎都不清楚，酒精的力量不是人能左右的。要不是青青和他说话，他应该早爬下了。 “好吧，你快睡吧，下次不能多喝了。”当郭启明听到‘好’的时候，心理别提多么满足了，可没感觉多长时间，他就睡着了。第二天，他醒来，只记的昨天给青青打了电话，可是说了什么都忘了。仔细想了一会，也没想起个所以然，只有一个‘好’字，记得还算真切。 他赶忙收拾自己的脑袋，要参加虎虎婚礼的。还没有洗脸就跑出去坐车，在车上他给张远发了信息，看看他是不是也回来了；果然回来了，他把虎虎的婚礼告诉了张远。正好，梁记酒楼距离张远的家不远。他们约好了，参加完婚礼就去张远的家。 他去了酒楼，饭局早开始了，二位新人正在相互换戒指。主持人问虎虎，“你爱你将来的老公吗？”虎虎回答爱，当然爱，然后过去吻新郎。这时，他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在高中毕业的一天，俩个人漫步在能够去远方的火车道上。虎虎说“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喜欢远方，你有很大的志向，我只希望你有一天在外面跑累了，回来找我。我等你。”俩行清泪，感动的他抱紧了，吻她嘴，也吻她的眼泪。他还想记起点什么，可是，一片空白。他并不难受，他笑了，他也不知道笑什么，好象是应该这样。他是最后来的一个，也是最早走的一个，喝了一杯喜酒，与自己买的酒没有区别，就是辣。 他很快到了张远的家，已经准备好了酒席。还有几个年轻人，是张远的朋友，旁边有个小不点，是张远的妹妹，才一岁。张远的父母都认识郭启明，并且很熟悉。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郭启明，今天他心情不好，老婆嫁人了，新郎不是他。千万别惹他，小心把你们喝爬了。”张远介绍的时候，相信郭启明不会生他的气。 “刚才上了酒席，忙着伤心了，没吃好，也没喝好，既然大家欢聚一堂了，那么共同举杯干一个。我先声明，咱们兵对兵，将对将，张远酒量太大，我伺候不了，就让给你们了。”总共五个人，干一下，一瓶酒就没了。（我这本书不是给我一个人写的，因为后面还涉及本书的最大价值，我得证明我是说真话；可能有的人喝一杯就爬了，但是，我们这里的人就是这么能喝，不相信，来试试！） 郭启明的爸爸曾说；“这孩子如果能控制住喝酒，也许将来是个人物。如果就这么喝下去，迟早死在酒里。”他也仔细分析过这段话，确实有道理。此时的他，还没有认识到，其实很多人都是贪图一时之快，而耽误了大好前程。喝酒之后，容易说出张狂不羁，得罪人的话（爱喝酒的人应该知道，酒不是这一个坏处，但是其中）。他觉得自己不像其他的人，害怕得罪别人，而他不怕，即使是他的朋友，因为他根本不想要前途，只要走下去就好。经过一个多月的集中学习，他确定了自己的道路，写作，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而他的朋友，周围的人根本不会理解他。李白为何那么喜欢喝酒？为了逃避，逃避现实，孤独，没有人理解，喝酒除了寻找激情，就是为了虚度。因为即使不喝酒也是虚度。同样是虚度，还不如快乐的虚度。 喝完酒，躺下来睡觉，只要闭上眼，都是青青的影子。不只是一个，而是好多个，老是转悠，他不敢闭眼（每天都喝那么多，肚子怎么能受的了）。他看着黑夜的黑，漫无天际的想，好象自己跳出了这个世界，可是不知道干什么。只是在令一个天际站着或者躺下。是不是死了的人才会去那里，是不是像《救世主》里演的一样，还存在着好多个自己，只要杀了他们，自己就能成为救世主。如何才能提高想象力？如何才能让联想更加的具体并且吸引人？他们会不会随着学识的增加而增加，或者随着观察力的提高而提高；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什么？他太需要名师指点了。虽然说‘孤客行最快’，可是没有人指点容易走弯路。有句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点路。”可是就算现在投入百分之百的热忱，也找不到老师呀。他感觉自己前进的速度很慢，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理解那些高深的学问呢？ 事实上，睡觉以前的一个多小时前，他是睡不着的，他总要想出一些平时遇到的问题加以思考。并不象其他的年轻人老是想一些淫秽的东西，只要闭上眼就进入意淫的状态。后来，竟然成了习惯，这种习惯是从开始写作的那俩天开始的，自从开始，就在也不能停止。他也很喜欢这个习惯，自己可以进入轻松舒适的探索道路；有时会思考出让人激动兴奋的句子，有时会思考出具有明显特点的写作方法；有时还会思考出事物本来面目的另一面。他认为一切创造都是因为思考而来，那些发明家，科学家那么厉害，是因为思考才搞出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发明。自从和青青联系上，他的这种习惯似乎改变性质了，完全停留在幻想的层次和阴谋的策划里。在他看来，青青是一个无比纯净的女孩子，像天使一样的圣洁。即使在幻想中也不能亵渎，只能保持在默契的谈话或是童年一般的牵手。但是，他真的很想听到她对自己说‘我想你’或‘我喜欢你’的其中一句，他把这个期望当成是她的最大给予。可是，对于现在，只能是幻想；他就开始策划，该如何让她把自己记在心里，实践证明，以前的计划是可行的。更让他兴奋的是明天，明天一切都会改变，他将要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了，她叫青青，她是多么纯洁善良啊。 第十一章 早上醒来，看着窗外，白皑皑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昨天还在幻想的美好瞬间凝结。郭启明僵立在张远家小院的中央，任凭白雪冰凉着他的脸颊。白雪不仅仅把道路，房屋，土地——一切能够波及的物体覆盖；也把郭启明的心埋葬，还有他心里刚刚被唤醒的爱情通通埋葬。 十冬腊月的天气，冷的像一个通了电的冰箱。在这个城市，每年因为下雪引起的交通事故屡屡发生；从去年开始，只要下雪，道路上的客车一律不准上路，而且要持续一个周或者更多天。几天后就是大年三十，青青好象是在正月初十五就要开学，这期间是很难找出时间见面的。 郭启明在想，‘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活出去了’。“青青，下雪了，天妒有情人呐。本来见到你，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从开始懂得感情的那天起，就有了这种想法。可是，现在看来，我几乎没有见到你的可能了。”他给青青发了一条短信。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心继续像天气一样，风不平，浪不尽，阴晴不定。或者相爱，或者离开，倒不如来个痛快。 “说什么呢，不准乱说话，我觉得下雪很好啊！不要再多喝酒了，注意身体，会有机会见面的。”郭启明激动的心马上集中在短信上，虽然没有看到非常想要的答案，但是，他看到了希望。毕竟青青没有拒绝，而且还有关心的话语。他高兴的不得了。 “你知道吗？我很高兴，非常高兴，我不会再乱说话了。”其实郭启明也不想这么早表白，因为他明白，异地相恋将会很痛苦。保持似非而是的关系也很好，不用刻意矫揉造作的关心对方。 “我给你查那个学校了，不好，骗人钱的。依照你的性格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的。”郭启明越来越开心了。青青默认了他的爱，尽管什么都没说，但郭启明相信她的心里一定有他。 “好吧，听你的，不去了。你不会偷偷的在私底下了解我吧，怎么会知道我的性格，这个东西应该很难把握的。”他开始肆无忌惮了，他发现每次青青给他回话的速度正好是考虑加打字的速度，这个推理也让他很高兴。 “不理你了！” 事态的发展虽然出了问题，但是得到了意外的收获。郭启明在张远家住了俩天，接着去了王飞的据点。因为王飞的据点距离新华书店很近，所以郭启明每天都要去挑一本。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多在书店呆一会，他喜欢那个地方，他喜欢在那里看各式各样的书名，他喜欢把作者和作者的书联系在一起，他更喜欢书店里的气氛，温文尔雅，给人以舒适的感觉。通常，他会把作者简介和目录仔细的看一遍，为了在适当的时期选择适当的书籍打基础。不知道，为什么王飞，许冰却不喜欢这里，郭启明总是这样问自己。这里多好呀，可以看到那么多的书，还有那么多的作者，仿佛是梦中的天国。第一天，他买了杰克伦敦的《海狼》；第二天他买了《爱伦坡作品精选》；第三天他买了《沈从文散文集》；这样做的是为了不给书店的老板留下切切私语的把柄。这个想法似乎很无聊，但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在回家的那天，他去了市场的小书店买了八本书，因为市场的小书店的书很便宜，而新华书店的书都是按照定价卖的。他还是很心疼在新华书店买的那三本书所花的钱。在他看来，吃饭，喝酒，吸烟可以多花钱，买书也可以多花钱，但要买物美价廉的书，衣服就没必要多花钱了（弟弟就喜欢穿名牌，通常是美邦），那是浪费钱，为此，妈妈总是说郭启明是个不爱形象的邋遢鬼；每次给他钱的时候都叮嘱他要买衣服，可郭启明都买酒喝了。 回到家之后，郭启明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一家团聚过了一个高高兴兴的年。值得他更高兴的是，在新一年钟声敲想的时候，青青给他打来了电话。他们彼此相互的祝福，又聊了新一年的打算，而且他们相约在正月初八。但是只能是相见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下，郭启明可为难了，半个小时，走到公园门口的时间都不到，总不能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冲动吧。啊呀！怎么办呐？ 在这期间，郭启明每天白天和亲戚们吃喝玩乐，晚上看书。那一天，他看到一个故事情节，引起了他的感觉。一个男孩痴心的爱着一个女孩子，并且极力的夺得她的眼光。一天，这个男孩在电话中像她表白了一切，包括他在漫长岁月中的付出，女孩很感动，但是，她已经爱上了别人。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见一面。最后，在见面时说出了真实情况，委婉的拒绝了他的爱。青青是不是像这个善良的姑娘呢？难怪说是半个小时呢！郭启明陷入了不安与失望的境地，他害怕在那半个小时失去所有，连同那微弱的希望。 属于不安的夜晚真是让人难以入睡，‘半个小时’成为他的忧郁集合地。是不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她会为她不接受，不拒绝作出合理的解释呢？郭启明失去了往日的笑容，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笨蛋。“青青是多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我呢？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去了，不去了，我才不要别人怜悯的施舍。”在心里面，他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是，他还是放不下，万一，要是万一不是怎么办？他还是不能确定到底要不要去，去也害怕，不去也害怕，左右为难。 郭启明在给亲戚敬酒的时候，他们总是问“启明，今年打算干什么？”启明真的很为难，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或者能干什么，只好说“不知道”。“这样怎么行，回去给老师认个错，具我们所知，你的学籍还在学校，是可以继续读书的，回去吧！”他本来想说点什么的，可是妈妈也说“今年你要是不读书，我和你爸不给你钱，断了你的粮草，看你怎么办！”在众人的威逼利诱之下，他终于答应了回去读书。其实，他是嘴上答应了，‘我先去山东，到学校了有吃又有住，玩一段时间，再找工作’。他想啊，真是一个好主意。这个时候，他对这个精彩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想得到，得到某一个老板的赏识，最终得到很多的钱。他认为钱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它是自己证明价值的最好武器。其实，他受过《价值观重塑》的培训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的价值观序列还也没有成熟。所有的想法都停留在尚未成熟或者应该说幼稚的层次上。他还不知道应该为什么而执着，为什么而付出才会勇敢，处在一个迷茫状态；惟有一直走下去，好象是流浪，不知道终点，也不需要明白，勇敢的在迷茫里冲突。 在正月初七的这天，他重点班的同桌来到了他的家，给他拜年。那时候他在学校里三进三出重点班使他交了很多好朋友，乔民（虽然是非常好的朋友，但乔民在读书，本故事写的是不到四年内发生的事情，由于他一直在读书，所以在后面的故事中他不会再出现。）就是重点班时候的好朋友。俩人相见格外的高兴，在家里他很热情的招待了乔民，并且约好了一起在明天买车票。他太害怕站在火车上了，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真是要命。晚上，乔民在他家里住下了，俩个人聊虎虎，聊高中时发生一切值得回忆的事，也聊到了大学里的虚度感觉，直到很晚才睡去。 第十二章 郭启明和乔民正在售票厅排队，穿梭在在浩浩荡荡人群之中。现在正是春运的高峰期，农民工和学生特别多。他排队难受啊，就把钱交给了乔民，让他买，自己在门口等着。说来也巧，他看到了一个同学，也是重点班，而且和青青的关系不错。 “郭启明，你怎么在这里呢！青青说，你要带她玩的，她还在等你呢！真是没良心。我——”她似乎看到郭启明这样对待青青很不高兴，在她看来，郭启明虽然有魅力，但是，她认为成为他的女朋友会很痛苦。 他没有听她把话说完，就跑到人群之中找乔民。把事情交代之后，就跑着离开了火车站，坐上了去东胜的大客车。他庆幸碰到了这个同学，差一点就错过了多年默默的爱。他恨死了自己无端的怀疑，觉得任何事情一旦怀疑就会失去成功的希望，即使愚蠢的向前冲也比左右怀疑好的多。他没有想到青青会如此的重视他，还有他们之间的约会。“青青，我刚才买车票了，现在坐在车上，马上就到了。对不起！”他给青青发了一条短信。 “没关系，你到了，再给我发条短信就好。我找你。”郭启明看到这个短信又是高兴，又是惭愧。高兴的是青青也想见他，肯定心里有他，不然，她不会把见面的事告诉朋友的；一般情况下，人们喜欢把高兴的事情与朋友分享。他惭愧的是把青青的青睐当成了怜悯的施舍，即看不起自己，也亵渎了青青。他暗骂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怀着异常波澜的心情他跳下了客车。“青青，我来了！在车站门口。”他在想，她该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来到他的身边呢？ 滑板鞋，牛仔裤，粉色的外套，带着绒线编织的帽子；郭启明几乎没有认出来，当他认出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他曾想过像电影中演的那样，紧紧的拥抱，或是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可是，他把之前编织的想象早忘的一干二净了。他站着只是傻傻的笑。 “笑什么？”青青一边这样问，一边抬起手给郭启明整理不规则的外套。他可以清晰的看她，看她具有美丽线条的嘴唇，就是它为他在电话里发除了令人陶醉的笑声。更让他陶醉的是这种零距离带来的愉悦，似乎有一种魔力存在，让他感到很幸福。 “零距离，真好！”他不自觉的说出口。 “说了，不准乱说话的！你去年干什么了？” “什么都干过，还当装卸工了，你看看，手都差点废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人的关心。此时，他多么希望，青青可以拿起他的手，说上一些宽心的话。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伤口？”青青拿着他的手，问他。 一只大手放在一只小手上，是不是可以产生电流？答案是不可以，不然的话，国家就不用费那么大劲搞火力发电了。但我们的主人公所感觉到的温暖，远比电流的刺激要强烈，至少要用倍数来计算。‘她是在关心我吗？是的，是的，我确定，我感觉到了。’他的心在给他汇报。 “嗷，有一次，我们几个人一起搬运军需用品，很重的。在加高的时候，他们不小心失手了。大铁箱子从一米多高的空中掉了下来，而我没有发现，结果整个手臂被砸了。”郭启明并没有添油加醋，说的是实话。 “疼吗？”她会是什么表情呢？读者自己猜吧，（作者告：在最后会解释清楚的）。 “现在不疼了，何况疼痛只是五分钟而已。”其实，郭启明早在干活的时候就总结出了这句话，还理解了另一句话，‘不要把力气当钱花’。前一句是自己说的，后一句是一个老板说的。 青青沉默了一会，说：“我们去什么地方呢？这里距离公园很远，去商场吧！” 郭启明在想，‘别说去商场了，战场都可以。’一路上，他们压根就没有看商品，只是相互聊天。他尊重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觉得爱还要尊重。以前，他搞过三个对象，他都是被追的，所以，怎么着都有理。他坏到没有钱了，就向女朋友借，但从来不还，即使失去，也不会难受。现在不同了，认识到以前的自己是错误，相爱最起码需要尊重。 “青青，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得回去了，家里来了好多亲戚。等你已经用了好长时间，本来说好是三十分钟的，现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妈妈会说我的。我送你去车站吧！我有自行车。” 郭启明坐上了自行车，他要求在前面骑的，可是青青不答应，还说：“你看你瘦的，一米七几的个头，怎么那么轻，让你妈给你买点好吃的。”郭启明在后面默不作声，他在想是否应该抱住她，可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轻轻的闻着她的芬芳，并不是香水的味道；他讨厌香水，甚至把有香水味道当成是第一拒绝的对象，幸亏青青不用香水。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就用香水，很浓，也很刺鼻，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愿意见她，所以很快结束了。他认为青青和他很合的来，只是自己的说话水平好象出现了问题，失去了往日的那种幽默。他还觉得和青青在一起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走上车的时候没有回头，他明明知道青青在看他，就是没有回头。他讨厌电影上面的画面，其实他害怕的是回过头该怎么办，难道要冲动的拥抱或是接吻；不回头总比僵立着要好，上了车他给青青发了一条信息。“青青，今天是我生日，本来打算和你多坐一会的。” “笨蛋，你早说啊，我宁愿让妈妈骂一顿，真是不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只想看看你，已经很高兴了。回去还有几个朋友呢！” “那么，你少喝酒，真不放心你的做法，每次喝那么多干嘛？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一定要清醒哦。” 一个男人在强烈的渴求中得到青睐，和一个男人在平静中得到青睐有什么不同？答案是，前一个男人的幸福感，愉悦感会比后一个男人多的多，而且更持久。在和青青的这分爱中，郭启明很容易满足，尽管没有拥抱，没有幻想中的热吻。正如他所说的，还有几个朋友在等他，王飞，许冰，张刚，李朋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值得一生付出的朋友。 “生日快乐，你没有喝醉吧，就怕你那样。” “没醉，还记得你会打电话过来的，我还记得更早的事呢；我们那时候很小，几乎想不起来是几岁，大概是学前班，你问我，会数数吗？我说不会，你就说，我教你。然后，你就开始教我。可能你不相信，但那是真的。”喝醉的人会说好多话，很正常。 “是真的吗？你怎么会记起那么早的事情，不可思议。你说谎的吧。” “一对夫妻可以相爱百年，那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的好感不能是在很小的时候吗？” “你醉了，好好的休息吧！” “是啊，喝多了，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的生日，我才不要你的生日也在静默中度过。” “一定要知道吗？” “是啊，我很急切的想知道。” “二月十九，要记住哦，我挂了。” 很多时候，相对于她的纯清，他觉得自己说的话非常不应该，那是为难她。他怕伤害到她，哪怕是一点点，都会觉得不安。当她知道她的生日之后，很自然的陷入将要离别的恐慌，仅有这么几天，还不能天天见面。亲爱的读者，如果是你，深深的爱着那个女孩，你会怎么想？谁都知道，在喜欢的姑娘生日那天，她最容易睁开爱的双眼；对于他们却只能是离别。 第十三章 郭启明在王飞的据点每天喝酒。这一天早上，他和王飞正在吃包子的时候，收到一个短信，“我要走了，你好好的保重身体，不要喝酒了，对身体不好。”是青青发来的。 他马上给青青打了过去，“喂，青青，你在哪？”能不着急吗？青青就要走了，一年或者更长时间见不到了。 “你不要过来了，明天走，今天我在亲戚家住一晚，明天早上走。” “你在哪？告诉我！” “一会儿到包头车站。” “好，一个小时，我也到了。”说完，他连饭也不吃了，结了帐，招呼都没有和王飞打就一个劲的跑。什么叫‘心急如烽’，字典的解释还真不如真实体验更刻苦铭心。郭启明算是体验到了。且说他到了包头见到了青青。 “说了，你不要来，你干什么去？” “那你干什么去？” “我去包师专找王丽拿火车票，前俩天她就帮我买了票。” “那好，我也去。”说完，他俩就上了公交车。这是他第一次和青青坐在一起，而且是那么长时间，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好象是在开战；一边想要搂住她，一边害怕人多，最后平分秋色，只能选择眉目传情。青青呢？坐在旁边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看着她这样，他心里直发毛，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看看风景好了，北方的城市都是一个样，除了楼在没有其他了；想起来，日照的风景就是好，生活在那里真是不错。虽说高楼少了点，可是，人家那楼一个比一个漂亮。还有，人家的道路太值得夸耀了，俩旁绿树成荫，花草茂盛，一路上看不到任何烟头之类的东西。 他还没有夸完日照呢，就到了。陪同青青进了学校，并且找到了王丽；她们一开口，郭启明就厌烦了。他不是厌烦王丽，而是厌烦王丽的口音，太难听了。才来包头读了一年书，连自己是哪人都忘了，真是令人寒心。只听王丽用她那讨厌的包头口音说：“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偶然碰到的。”青青是这样说的；郭启明本打算插嘴说话的，可是，想一想他俩的关系，好象只能这么说了。既然这样了，装下去好了，他灰溜溜的跟在她们后面。不一会儿，走进了一家饭店。王丽又问郭启明：“你想吃什么？剧我所知，你的话比收音机还多，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郭启明可不是省油的灯，“女人的事情我不参与，嗷，是女孩”。他笑了笑又说，“鱼香肉丝”。这一下好了，直接距人于千里之外。 “有意见可以明说。”看来和他卯上了。 “不喜欢听包头话”要不是青青拽他的袖子，整不定说出什么来呢。 “人家包头人怎么着你了。” “我觉得日本人里面有好人，但是，包头人太难说了。”他说完这句话，没把王丽的鼻子气歪了。 “郭启明，不准说话。”青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看的出来快生气了。他马上把上下俩嘴唇用手拈着，她们看到这一幕，都被逗乐了。 “青青，他怎么会听你的话，真是不容易——”她还想说呢，看到郭启明的眼神，就不再说下去了。他估摸着青青这会偷着乐呢，看她的嘴型，想笑又没笑出来。只要青青高兴，怎么着都可以，哪怕是当猴耍（我在想，写东西应该从现实出发，在这里郭启明怎么想的，怎么说的，都是真实的。如果整部小说都是老气横秋的，就与现实不符合，就没有必要写下去，因为在那些破书店意淫小说多的是）。 吃饭之后，他和青青坐上了回车站的公交车，其实青青是不用回车站的，但是她还是没有说什么就上了公交车。假如郭启明要求去公园的话，很可能一切都改变。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坐着。到了车站，他们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谁都不先说话。直到郭启明上了回家的车，并且走出去了好远，他才回了头，青青依然站在那里。 在爱情里，记住的多，忘却也容易，记住的少，忘却还困难。他只见了她俩面，却在他心里铸成了美好的永恒画面。关于他们的每一分钟，每一个细节，他都深深的刻在脑袋里。回到家里之后，他爬在炕上，拿起笔，凭着青青引起的激情，他连续三天三夜写作，记录下了他们的爱情。他是以中篇小说的形式，爱情为主题，再适当的运用缓慢或是激昂为基调。总体说来，在爱情小说里，这篇小说算是不错的了。最重要的是它记录了他们的爱情，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总会隔一段时间看一遍。 他也要走了，去日照，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虽然路途遥远，处在迷茫中的状态，但是，他有自信，好象这种自信是来自愚蠢，可是，很有效。在学校里，他曾看过一个电影，名字叫《圣战骑士》。主人公一个平民，他不相信自己生来是个平民，到死时还是一个平民。有了一个信念，他精力充沛，踏上了不断挑战的道路。他有能力打倒前面的一切困难，事实上，他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好象是一个标杆一样屹立在了郭启明的心里。从那时起郭启明爱上了古罗马之类的电影，并且开始搜集。渐渐的他搜集到了《三百个勇士》，《阿克琉斯》，《惊世未了缘》——每一个电影的主人公都好像在告诉他，‘郭启明要勇敢，要勇敢，一定要勇敢。’ 怎么会不害怕，一个人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认识的人，没有目标，一切都不确定。然而，郭启明就是喜欢，喜欢这种不确定带来的非安全感，这样就能更快速的成长。害怕与兴奋搀杂在一起，害怕会让自己退却，兴奋也会被消耗，其中的感觉就是最宝贵的东西。对于一个写作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感觉更重要。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心爱的人走了，在家也不会有发展，写作暂时还赚不到钱，如果不走，又能做什么？那么，该做什么呢？他的脑袋突然闪现出‘水手’这个名词，他觉得好亲切，应该是这样，做一个水手，漂泊在大海之上。对，就这个工作了，不用文凭，只要力气就足够了。 第十四章 火车轰隆隆的怒吼，在短暂的时间里穿梭着遥远的空间。远离了家乡，远离了亲人，更加远离了心爱的姑娘，迷茫的像是石头一般堵在胸口。前进的每一步都看不见，却迫在眉睫。他觉得自己的脚步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地面也是一样。曾经生活，学习过一年的地方，此时，感觉很陌生。 “郭启明，又回来了。上学吗？”和他是一个宿舍的，一个随大流的家伙。没有一点主张，且不知好歹，这种人世界上太多了。轻易的丢弃原本非常好的东西，比如正直，而拾起社会上狡猾的习气，只是因为做个小人会占便宜，排马屁会发财。 “来看你啊，你不知道，这俩天我多么想你，差一点想不起来了。”郭启明太看不惯他了，还有几个同学在，不好直接骂。假如他还是不说人话，会遭殃的。 然后，他又和其他的同学打了招呼，并且约定在晚上喝酒。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学校一直在培养一些没用且懦弱的家伙。他们的性格都处于亚健康状态，即使给了他们知识，也只能是一个庸才。至少他身边的都在其中，也许有个别会是不一样，但只能是个别。不止学校的人让他反胃，还有学校的环境，学校的气氛，真是让他难受。 “郭启明，回来读书吧，你不在，我的生活太无聊了，没有人和我喝酒了。生活真是无趣！”高洋，在大学的那段时间是他的最好的同学，只因为有共同的爱好，喝酒。可以说，喝酒就是他们俩的主要课程。 “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今天咱俩不醉不归。”他喜欢爽快的人，高洋就是一个。 “你上学吧！我在你 走之后给你办理的是休学，不是退学，所以你回来读书是没有问题的。”高洋是真心的希望他能够读书，拿到毕业证，生活或许会精彩。“现在，你可以申请边打工边学习，很不错的。” “谢谢你的好意，只有你一个人真心的对我，真心的交我这个朋友。”其他的同学听到了他说这样的话，都不高兴，一个一个走了。郭启明毫不在意。“高洋，我不会读书了，永远不会再回到学校，我也不想要那个狗屁毕业证，它只是给那些懦弱之人的证明，证明他是一个有文化的人。真正有文化的人一定不会需要那个东西的，我现在还没有到了那个境界，但以后会的，我相信。” “你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议，我不明白，可我相信你。”高洋似乎不相信这些。 “明天我想去找工作，这里不是港口城市吗？我想当水手，怎么样？” “浪漫的想法，我支持。为什么不多玩几天？” “啊呀！我看到我们宿舍的那群笨蛋，我就想生气。我不想看到他们。” “明天我和你一起找吧！” “嗷，不用了，我自己找吧，大概不是很难。” 喝酒完了，郭启明和高洋回到宿舍聊了很长时间才睡去。第二天醒来，他才想起来，忘了给青青打电话了。“青青，对不起，今天晚上在打给你”。他心里暗暗的说。之后，他出去跑了一天，最后在职业介绍所找到了上渔船的工作。他还得回一趟学校，拿行李。在同学们下午都放学了，他把同宿舍的人都聚在一起，吃了好多，说了好多，也喝了好多； “青青，青青” “你又喝醉了，不能少喝点吗？” “因为来到了一个不能让自己高兴的地方，所以我只能做自己高兴的事。” “真佩服你的说话能力，喝了那么多，还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那么，那么你想我吗？”说完这话，青青静默了。大概有五秒的时间，“你看我一个人出来，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帮助，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好吧，我想你，行了吧！” “能不能说具体一点，一点点就好。” “郭启明，我想你，我想郭启明，行了吧！”他高兴的不得了，他相信青青喜欢他，他也相信青青是他的。他聊着聊着就在话吧睡着了。他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话吧的管理员把他叫醒，他礼貌的表示了道歉，付了钱，就想回宿舍。可是，在这个时间楼门锁了，借着酒劲，咚咚——他揣门，管理员出来了。“又是你，昨天就是你揣的门。”阿姨面带笑容。“谢谢阿姨”。 他回到宿舍，他很生气，看着这个和他相处了一年的同学，朝朝幕幕相处，而且还请他们吃了饭，竟然对他的回来，熟视无睹，更不用说整理一个床铺了。他很想大声的骂这些不讲义气，没有人性的家伙。可是他又一想，是自己不应该对他们抱有希望，成为朋友的希望。这么晚了，他也不想麻烦高洋，所以他跳楼（他跳习惯了，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在半夜出去上网），去了网吧！ 他的同学伤害了他，冷落了他，这一点使他非常的痛恨。他看着电视，却不知道演了什么内容，他在想着同学，思考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在考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而且那么多。他也想自己，是不是自己什么做错了，不能得到他们的真心对待。 网吧里很热，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身体里的酒精也不分好歹的肆意猖狂。他再也不能忍受，马上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第十五章 郭启明拎着笨重的行李老到了岚山渔港，走到东方海水养殖公司。他还没有走进大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鱼腥气，非常刺鼻。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将做什么工作，一切都是未知数。心想‘即来之，则安之。’ “大爷，总经理办公室在哪里？”他问守门房的大爷。这位大爷还真热心，就把他带到了经理身边。在走这段路之中，大爷还问了他好多问题，他都回答了能够让大爷相信的话，但不是真话。他认为自己要说自己是在日照读大学，因为忍受不了虚度而放弃学业，人家肯定不会相信的；肯定会认为他是一个不诚实的人，但是，如果说是被学校开除的，没有办法才出来打工的，这样人家才会相信。 “有事吗？”经理问他。 “我是职业介绍所介绍过来的，这里有证明。”说完，他把介绍所开给他的证明递给了经理。很顺利，经理说：“下库一个月一千三，下海一个月一千五。”他选择了下海，当然是下海，之前就想好了。 经理让他的手下带领郭启明安排了住宿。当他看到他将要入住的地方，被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房子，里面几乎没有装修过，墙壁黑一道白一道；墙边靠着六张床，只有几个上铺空着。地面更是乱的一塌糊涂，满地都是破鞋子和空酒瓶，空气里掺杂着比鱼腥气还浓重的脚气，臭汗的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他找了一个比较起来还算干净的床铺坐了下来，叹气！“啊呀！做一个农民工真不容易，要忍受多少痛苦，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能让人高兴，大概那些酒会让他们——嗷！是我们！麻木许多痛苦。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还有人住这样的房子，其中有我！” 大海真是一个新奇的地方，他坐在船上，只有他和船长俩个人，其他人乘小船工作去了。他第一天下海，就是为了试探他会不会晕船。就在昨天，他准备好一切后，其他的船员回来了，在相互聊天中，他们做出了预言，‘你一定会晕船的！’这一句话几乎没有人怀疑。就在此时，在船上，他觉得毫无问题发生，一切都好的不能再好了。这样的话，大队长和其他的船员就奇怪了，有的人还说：“兄弟，别逞能了，难受就说出来，没有人会为难你。”郭启明觉得挺郁闷的，不难受就是不难受嘛！他也没有解释，无奈的一笑而过。 郭启明屹立在船头，看着波浪溅起的银花一大片一大片，非常耀眼；远处的大船发出汽笛声，惊动了离船较近的海鸥，多的数不清，有的一头扎进海里，有的盘旋在天空，有的漂浮在海面之上。令人激情澎湃，心旷神怡。 空间距离阻挡着你我， 思念期盼折磨到深夜。 看到大海之大，想起心爱的青青，他脱口而出一句话。他觉得这句话很顺口，想要把它们记载下来，可是船上什么都没有。他确实很兴奋，他在想，如果告诉青青，告诉朋友，此刻，他在一条船上，观赏着大海，他们会怎么想。一定很羡慕，也肯定会很惊奇。想着，想着，他酝酿出了很多抒情的句子，不过，没有多久又忘了。‘不行，不能就这么忘了，多可惜！我得记下来’，之后，他总会把精心想出来的句子记在手机里。因为是第一天上船，所以他很轻松。大概天黑了，他回到宿舍，把那些抒情的话都记了下来，甚至写了一篇文章，把他们恰当的安排在文章里。 第二天，早潮涨起来，天色还是黢黑，才五点半，队长就过来叫他们起床，六点整开始吃饭，洗漱。六点半准时下海，他和他们一样，穿一身黑色的雨衣，雨裤，雨鞋，在他看来就像一群乌鸦。这一次，他上了一条小船，要和他们一起工作了。小船大概七八米长，中间有一个船舱，还有一个发动机，简单的很。他对一切都不熟悉，所以船老大让他站在船舱里，不让出来，不然的话，一个浪打过来就会掉海里的。船上真的很脏，巫七麻黑。船向着东方的养殖区开进，大概快到的时候，太阳出来了，洚红色，又大又美。过了一会儿，太阳下的海水泛起黄金般的光泽，闪闪发亮，随着太阳的升高，黄金遍地，几乎使他忘记了一切。 “干活了！”船老大说完，递给了他一把钩子，钩子是铁造的，有四十厘米长，一头是手柄，一头与铁杆成九十度弯曲的勾子。他拿在手里，但不知道怎么用。他也没问，看看他们不就知道了。强调一下，每个小船五个人。 养殖区的海面上漂着一层层黑色的葫芦，打远处看，黑忽忽的一大片。船开到了里面才知道，它们错落有致的排列着。船老大把船靠上去，一前一后俩个人拿起四米长的秆子，深入水里；只看他俩似乎特别卖力，但没有效果。只见船老大帮着后面拿秆子的人，另一个人帮助前面拿秆子的人，四个人一同用劲；突然，水里冒出一根缆绳，很粗。他站在船舱里，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还是拿起钩子勾住了绳子，使劲往里拉，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了。船老大喊：“勾葫芦，勾葫芦！”郭启明马上用钩子勾上来一个葫芦，抱在怀里使劲拽，可是，拽不动。然后，他把葫芦沿着船舱的边缘放下，用脚揣，还真起作用，缆绳靠近了很多。前后俩根秆子也放平了，他眼疾手快，用钩子勾住缆绳，猛力一拉，“叭”一下，缆绳靠在了船身。他们站起来把缆绳挂在了船上前后俩根短柱上，都累爬下了。 “掀他妈！今天浪真大，海流也大，一个馒头就这么消耗了。”船老大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休息一会儿，太他妈累了！那个谁，是第一次下海吗？干的不错！”老大向郭启明说。 “是第一次，我叫郭启明，大家叫我小郭好了。” “我叫荣耀光，他们都叫我帅哥，真是不敢当，你也这么叫吧！”船头拿架子的主力，长的比较帅气，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 “大家都叫我胖子。”果然是个胖子，胖的可爱。 “那个是老大，我们都叫他老大。”帅哥指着在后面开船的家伙，看起来有三十几岁的样子。“他是嘿嘿，他不是咱们船上的，明天咱们船的人就齐了。”帅哥又介绍了他旁边的男人。 “今天风大浪大，你不能出来，就在船舱里，不然，掉海里可不是好受的。”帅哥笑嘻嘻的和他说。 “帅哥，你照顾他，顺便教他，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弄死你！”船老大大声的喊“干活了！” 经过一个上午的练习，郭启明几乎明白了自己该在什么位置，该做什么。第一拿架子，第二把海红拿进船舱，只是这么简单，上午装一个船，下午装一个船。中午吃饭了，在大船上吃，有芹菜，有猪肉，有海红，吃的还不错，主食是煎饼。他觉得煎饼太厉害了，咬不动，真佩服山东人的牙口，原来是煎饼炼出来的。一开始，他吃不习惯，气的他把一块煎饼仍下了海，不一会儿，那块煎饼变的更大了，还引来了一大片海鸥，它们争着，抢着吃煎饼，好看极了。 “我要上甲板，不在船舱。”他向船老大要求。 “可以，只要你能站起来。”船老大坏笑的说。 郭启明跳上了甲板，还没有站稳呢，一个浪过来，爬下了。再站起来，没多一会儿，又爬下来；连续试了七八次，都爬下了。他们看到小郭的样子，笑个没完。笛福说：“只要我能站起来，我就决不爬下。”一句话听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刀子扎在猪身上，牛不腰疼；把你搁这条小船上，有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浪，而且是第一次，看你能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太阳快要下山了，郭启明看着火红的夕阳坐落在岚山之上，真是美妙绝伦。可他太累了，又太冷，刚才干活几乎把身上的力气用光了，身上的汗水打湿了所有的内衣，冷风吹进来，冻的他满身哆嗦。要不是曾经当过俩个月装卸工，这会儿不虚了，才怪！不过，他还是想出了许多抒情的句子，打算在回去之后写在文章里。事实上，他太累了，他吃完饭爬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只想睡觉。 “小郭，小郭，这么早就睡了，多可惜，下来喝点酒。”老大叫他呢。 “好，好，没问题！”郭启明听到喝酒，累都忘了。他下去，拿起老大的酒杯一口就喝下去了。当时，宿舍里的人都惊呆了，好象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郭启明。 “小郭，你没事吧！一口气喝那么多！”帅哥由不住了，好奇的问。 “小意思，我出去买酒，买杯子，他妈的，太累了。”郭启明说完就往外走。不一会儿，他抱着一箱子（十二瓶），一个杯子，一双拖鞋，回来了。他正好碰到了队长，队长正在和他们聊工作呢。 “他是小郭，这人不错，第一天来不晕船，还站在了船上，这种人很少见。更不可私议的是他喝酒，太厉害了。”老大给队长介绍。 “你能喝多少？”队长问。 “喝一瓶大概耽误不了工作，到底能喝多少不知道，要看和谁喝。对了，这里的酒真便宜，四块钱一瓶，喝起来还不错。”他说完了，只是像和普通人聊天，没有尊敬的意思，也没有不尊重的意思，不卑不亢。然后，他拿出来一瓶酒，一口喝一个（一瓶倒七个），“嗷，这里的馒头真大，一个人再怎么饿，一个就吃饱了。啊呀！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真是长见识了。”他拿着馒头跟他们说，他对这里的伙食不满。 “这下子热闹了，来，小郭，喝一个，先说好，我喝不了那么多，也不能像你那么喝。要是真像你那么喝，俩杯，我就不行了。”老大端起杯子和郭启明说。 没多一会儿，郭启明把多半瓶酒喝了。经过这么一闹，他马上和几个人都熟悉了，和睦相处。他突然想起来，得写文章了，不写他会睡不着。他感觉累是不累了，可眼睛直迷糊。没写几句，就不能写下去了。他看了看枕边的《唐诗三百首》，拿起来，读了几篇。‘对了，为什么不写诗呢？要是写的好，给青青看，她一定会高兴的。’他的脑袋里闪过了这样的想法。说做就做！ 第十六章 我的心儿啊！乘着狂野的东风， 朝着秦汉旧宫疾弛而去。 你的心儿啊！是不是也融于西风， 羞涩的准备好东海之旅。 空间距离阻挡着你我， 思念期盼折磨到深夜； 彼此心知度名，却要相敬如宾， 直叫人肠也断心也碎。 他心里想着青青，一口气就写了出来。他觉得诗就是这么写的，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写。在这之前，他几乎没有看过现代诗集，到是李白的诗差不多都能背出来。现代诗人他也不认识几个，只知道徐志摩，还有《再别，康桥》，就记得四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剩下的也不记得了。可以说，他当时在现代诗歌领域是个白痴。 他拿起诗稿读了一遍，乐了！他心里想“读着还挺顺的，要是给青青看，她会怎么办呢？是高兴？是感动？还是热烈的拥抱？看来以后得多写，我要给你写一万首这样的诗，不信你不嫁给我。可是，得取一个名字，叫什么呢？就叫《相敬如宾》吧！” 这是他写的第一首诗，他也不知道写的是好是坏，只知道以后要写成诗集，送给青青，让她高兴。也更不知道美的存在，只知道爱，爱是他的前进动力；如果没有爱，就什么都没有。整个晚上，他兴奋的几乎没有睡觉，只是默默的念叨“空间距离阻挡着你我，思念期盼折磨到深夜。彼此心知度明，却要相敬如宾，直叫人断肠心也碎。” 第二天，他早上醒来，有不知自己睡了多少时间，反正很想继续睡，太累了。没有办法，还是像昨天一样，上了船。海风吹打着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看着洚红的太阳，心中的感慨渐渐又多了起来。 “小郭，干活了，想什么呢？不能胡思乱想，等出现问题就是大问题，看清楚了，咱们脚底下是大海。”老大冲着他大喊。 今天可不像昨天，他上了甲板，并且和他们一样的工作。他首先要学的是解扣，用钩子解（海上漂着葫芦，每一排葫芦底下都有一根架子，架子底下是海红，它们之间都是用绳子连接。把架子拿到船上，下一步就是把海红仍到船舱里，要解的扣子就在海红与架子的连接处）。看着别人解挺简单，自己上去一动手，才知道，不简单！钩子不听话，使不上劲。要是这扣子解的慢，可能把自己给累坏了，手里可提着百十来斤的海红呢。郭启明急的满头大汗，可是没有办法。 “小郭，咱俩合作，我解扣子，你提海红，怎么样？”帅哥说。 “好，好，没问题！”郭启明想啊！与其不高兴的接受，还不如高高兴兴的接受。为什么这样说呢？解扣子很轻快，只要多练习，就马上会的。对于他们来说几秒钟的事儿。可是，往上提海红，每一串费老大劲了（一百多斤左右，又有海流涌动，提在船上，再仍到船舱）。一个船装满了，郭启明的汗水直直的从鼻梁上，脸上，下颌流进海里。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说话都打颤。要是在家里，他才不会干下去，可这是在外地，得坚持！ 回到宿舍之后，他马上打饭，拿出酒，喝上了。他认为酒精可以杀死疲惫的分子，也可以激活他的细胞，使自己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也不和他们多说话，就爬上了床。 早潮涨起来，发出微弱的鸣哀。天色还是黎黑，我们却要乘上无力的小舟下海。一颗心随着浪潮起起伏伏。四个人胆颤的爬进船舱。惟有我坐在船头，任凭海水打上我的雨衣。 不是不怕，只因我的心飘到了别处。想起情人，喜上心头视眼迷茫。听！海的声音四面八方袭来，耳朵似乎失去用处，偌大的空间只传来爱人的笑声。看！洚红的太阳离开了海面，眼睛似乎失去用处，绚丽的朝霞挡不住心上人的脸庞。她说：我们还小；她说：现在是学习阶段；她说：知道我辛苦；她说：相互支持。 太阳下山了，斜射的阳光为岚山镶上了层层金边。天色漫漫黢黑，我们却坐在满载海红的小船返回。退潮的海水扑进船舱，四个人紧咬呀只是恨恨的着急。只有我坐在船头，对一切爱答不理。不是不急，只因我的心飘到了别处。思念着意中人呐！心里乐开了花。听！船的声音吼过千重万浪，耳朵似乎失去用处，头脑里只是重复她的话语。看！缤纷的灯光辉映着海面，眼睛似乎失去了用处，少见的美景躲藏在心上人的发后。我说：要好好学习；我说：我的思想很单纯；我说：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我说：共同奋进。 当他读完自己一口气写下的诗稿，高兴的不得了。他觉得用诗的形式表达感情用的时间少，还有心意，不像写文章，要写好长时间。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休息了，名字叫什么呢？就叫《下海的日子》，他觉得自己又写了一首诗给青青。这件事对他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甚至超过了工作，或是休息。他很高兴，心里想“这种日子真好，虽然，白天很累，可是夜晚是自由的。如果，每天写一首诗，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天，写一万首要写三十年；不知道青青会看到我写的诗吗？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在三十年里，每天都看我给她写的诗呢？快到二月二十九了，我该送给她什么呢？最好买个礼物邮过去，可我没有时间呀！”下海的第三天，还是和前俩天一样，只是在中午的时候，他给高洋打了一个电话。 “喂，高洋，帮我个忙！” “说吧！没问题！我先问问，大海上好玩吗？” “好玩的没话说，我的汗水比海水都多了。” “不会吧，干什么呢？那么累！汗水比海水都多，哥们，你不怕脱水呀你！” “精卫填海知道吧！我和他正好相反，哥们我专门负责从大海离捞东西上来，不让大海高涨，免得残害群众。” “操，不和你贫了，什么事？” “你帮我买一份生日礼物，送给一个女孩。行不行？” “可以！是女朋友吗？我也想，你要是没有女朋友就没天理了。” “切，切，咱是老实人，买一个好点的礼物，最好带着你老婆，女人应该懂女人。” “地址呢？” “一会儿我给你发过去，过俩天，我请你喝酒。” 只听队长说：“兄弟们，干活了！下午得装俩个船”郭启明挂了电话。心里想“我的妈呀！下午干俩个船，那么今天干三个船，这不是图财害命吗？哎！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坚持吧！” 这可不是吹的，他在船上起到的作用和其他人差不多了，几乎不象是新来的。昨天，来了一个小伙子，才到大船上呆了一会，没把肺给吐出来，说死说活不干了。郭启明还是和帅哥搭档，俩人一边聊娘们的事，一边干活。起先，帅哥和他聊女人的事，他还不屑一顾；后来，太无聊了，只是干活，流汗，只好随波逐流了。前俩天，五个人拿一个架子上来，累的爬在甲板上说：“他妈的或掀他妈，太累了，一个馒头消耗了。”现在不那样说了，“掀他妈，比打一炮还累！”他以前说的话已经够粗俗了，可搁着条船上，简直就是文明用语。 简单的事情重复做，频率又高，慢了别人就给你脸色看。要想有自尊的呆下去，就得玩了命的干活。郭启明算是领教了，连吸颗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甚至汗水流到鼻子上了，也忙的不能擦。嘴里叼着烟，汗水流到嘴唇上，烟和汗水都吸进去了。有一次，他在干活的时候，想起了青青，“如果青青看到现在的我，会心疼吗？”只想了那么一小会儿，差点没把他拽到海里去，架子上的海红都仍进船舱里了，他们就把架子仍海里，可他的钩子还在架子上挂着，“叭”，要不是帅哥抱住了他，他准掉海里了，又不会游泳，整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 船，没有方向，天空海面笼罩在雾里。似乎没有方向，似乎都是方向。不能相信感觉，不能依靠经验。我寻找角落，不知何去何从。 祈求上天，赐我开天之斧，让我劈开大雾，找到方向。 我，找不到你，太阳月亮躲藏在乌云里。似乎没有你，似乎都是你。可能是在意识里，可能是在梦境里。我寻找角落，不知何去何从。祈求上天，赐我光明之剑。让我捅开乌云，找到你。 大海一天变一个天气，这倒给了他不少诗情，他写出了《方向》。他不由的得意起来，“真是一个天才，没有看过诗，竟然能把诗写的这么顺溜，读起来还朗朗上口。”他把所有的功劳都归于青青，因为只有青青才能让他如此思念。他觉得以前写文章就是个错误，诗比文章好写多了。事实上，他在写文章的那段时间，已触摸到了思维的运用，在字，词的运用上为他写诗奠定了基础。在写诗之初，能写到这种程度，是源于白天的工作和回来路上的思考与总结。并且与想象力结合，所以晚上动笔很快就能写出来。 第十七章 第四天，他感觉全身疼痛，手上有俩个不大的伤口，是拿钩子的食指与中指俩侧。每当他干完活，坐下来的时候就会发作。他知道全身疼痛过几天就没事了，所以不在意；可是手上的伤是好不了的，只要还干这份工作，多小的伤口都愈合不了，因为海水会不断侵蚀。 今天的工作强度又加大了，上午干俩个船，下午干俩个船，队长是这么说的。可是，早上出发的时候，风就特别大，别说他刚来没有几天的在船上站不住，就是干了多年的帅哥，胖子也爬进了船舱，不敢轻易上甲板。他看见他们都下来了，“哈哈，你也下来了，我可要笑话你了。”帅哥说“掀他妈！这种天气不应该下海的。”他在抱怨。 浪头一个比一个大，都形成旋涡了。一个浪过来，把船头掀的老高，大概有俩米高，然后，浪头从船底迅速穿过又把船尾抬起。只听见“叭”一声，船头从俩米高的空中瞬间打在海面上。当然，不在船上看，没事！可船上的郭启明感觉就不一样了；他的心随着船头的提高，也像是吊在了半空中，随着船头的急降，他的心也“叭”一下掉了下来。听说另一条船上的一个哥们，比他还早来几天呢，一看这种阵势，嘴里只念叨三个字“不干了！不干了！”郭启明也害怕呀！他就问帅哥“帅哥！这船会不会让大浪给拍碎了。”帅哥说：“小郭，要是这么点浪就把船拍碎了，我们早完蛋了。”他又问：“你干几年了？”“七年！”这下，他放心了，‘既然人家干七年了都没事，相信老天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自认为可以克服恐惧。 到了养殖区，郭启明死活都不肯上甲板，没多一会儿，浪头更大了。胖子也不干了，他们几个刚刚把一个船快装满了，就都下来了。老大火了，拿起一根木棒就冲几个人喊：“掀他妈！还是大爷们吗？上来！”说完他一个人干起来了。他们四个看不下去了，都上了甲板，开始干活。好不容易干满一个船，队长打来了电话，今天不干了。等几个小船都靠到大船上一看！其他的三个船加起来还没有他们一个船干的多呢。因此，这条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受到了总经理的夸奖，也包括郭启明。原本以为不干就可以休息了，谁知道，下海的活不干了，还有岸上的活一直干到五点才下班。反正，算是轻松的了，以前都是干到九点多的。“同志们！人家农民工多么辛苦，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干到到晚上九点多，多累呀！可是，我们社会上的人都看不起他们。欺负他们，欺骗他们，甚至连最起码的得到都不与满足，还说他们又脏又乱，又不懂礼貌！真是不应该呐！”郭启明现在是这样想的，想起以前的自己，一句话“觉今是而昨非！” “启明，你的事办好了。我对象给挑的礼物，是一个手提包，很不错，她一定喜欢。”郭启明受到了高洋的短信。 “谢谢了，哥们，感激你一辈子！来生当牛作马也要报答你。”就是这德行， “我可受不起，别掉海里就行。不然，找个喝酒的人都费老大劲了。”你说说，东北人真能忽悠！ “再一次感谢哥们关心！眼泪哗哗的。” 突然，他的灵光一闪，《指南针》出来了。 我有一个想法， 就是在你生日的那天送你指南针； 然后，你就会知道， 我在哪里。 闯社会的年龄， 就像是走在沙漠里； 没有对也没有错， 有的是难以辨别的方向。 你要是选择了我， 也就选对了人生路； 相信我，没错的， 就像指南针永远指向那一方。 他写完这首诗用了五分钟，回头读了一遍；觉得挺顺口，立意也新，可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可以肯定的是，不如前三篇写的好。他想改写，可是总有下不了手，怎么改，毫无头绪。 第五天，风依然很大，几乎和昨天一样，奇怪的是他没有什么好写的。就和他们几个玩拖拉机，赢饭票。一直玩到十二点多，他赢了六十多张饭票，一张饭票是五毛钱，也就是三十块钱吧！当他躺在床上要睡觉的时候，灵感又来敲打他的心门了。 《妄想》 今天玩了一个晚上， 心中隐隐作痛，时间浪费了。 不是因为没有创造价值， 也不是因为没有看书， 也不是——， 只是因为明天想你。 我觉得干什么事情都是浪费， 因为所做的事与你毫无关系。 生活应该是浪费的美好， 而我心目中的美好； 全都是从你来！ 随你去！ 这篇诗平白朴实，没有任何技术手法，也只能用感情真挚来夸一夸了。其实，读起来好象有些强求，要修改吧！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他告诉自己，“这样下去可不好，质量太差，虽然不懂诗，但也不应该这样平淡”。看一下表，一点多了，该睡了。 第六，七，八天，来定货的人特别多，可苦了下海的人。上午干三个船，下午还要干三个船。郭启明累的直喊娘，每天回去宿舍吃饭，喝酒，马上睡觉。他感觉睡觉不应该叫睡觉，应该叫晕过去了。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什么都不想就不醒人事了。前几天，他还可以考虑怎么样把诗写的更好，这俩天似乎思考与他绝交了。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夺取他思考的权利，所以他要反抗；他想出了俩种方案，一是离开这个地方，二是挑战自己。相比起来，第一个容易办到，可是他的性格驱使他选择了后者。他认为他完全可以在紧张的工作中寻找出缝隙，去思考，去作诗。今天就是反抗的开始，《梦》。 在一个浪漫的咖啡屋， 你坐在桌子的这边， 我坐在桌子的那边。 橘红色的灯光， 照耀着四张同样的桌子， 还有一对对情侣。 桌子中央是一支红心蜡烛， 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们的视线交融在一起。 我终于身不由己， 伸出左手—— 叮叮叮——左手握右手。 写完之后，他还是觉得不敬人意。扪心自问，可以写的更好，像前面三篇那样。“不行，照这么写下去，一首不如一首写的好，会退步的。诗又强求不来，我得多读书了，如果不能超越，我宁可不写。可是没有时间看书啊，真是烦躁。” 第十八章 在之后的日子，郭启明几乎不能坚持下去了。那个惟利是图的老板一再的加大任务，他们一天要干七个船。而且上了岸，还要当装卸工，把他们捞回来的海红再装到车上。直到晚上十点多才下班，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任何缝隙。他现在想的只是一件事情，就是在月底拿到工资走人。在这期间，他要强迫自己，要干的很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妈，是不是想我了”。 “你在哪，有没有上学？”妈妈的话听起来很着急。 “啊？没有上，我不想上学，我现在工作呢。”他觉得可以向任何人说假话和谎话，就是不能对妈妈说出那样的话。 “我不被你气死才怪，谁要你赚钱了？谁让你打工了？” “妈妈，我长大了，我打电话就是不让你担心，现在我要挂了。” 其实，他给妈妈打电话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在岸上工作的时候，有好多女人也是一样，工作十多个小时。她们什么都要做，拉皮条，装货车——。这一天已经十点多了，任何一个人都累的爬不起来了。一个阿姨在装货车的时候，晕过去了。老板却说：“怎么搞的，这么忙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郭启明的心里说‘她们都是母亲啊，难道你，老板就没有母亲吗？难道我们活着就是赚钱吗？难道我们不应该尊重一个全心全意付出的母亲吗？难道我们应该尊重钱，尊重权利，尊重名誉，或者说成为它们的奴隶。’如果是这样，这个世界真是可怕。他不想再想下去了，具体的说他害怕想下去。歌德曾说：“人们害怕直视罪恶的本来面目。”他选择了给青青打电话，他想在爱中寻找安慰。 “青青，好吗？” “好的很，你呢？这段时间干什么了？” “我在大海上当水手呢。” “你是不是把‘水手’这首歌听太多了。剧我所知，水手很累的，你累吗？” “哪有那么恐怖，是很累，不过，不是太累。这里挺好玩的，我见过了好多没有见过的东西。你知道吗？我看见了成千上万的海鸥，我仍下一块煎饼，它们争着抢着吃煎饼。很壮观！” “真的吗？听你那么说，我也想当水手了。” “可惜！人家不收女弟子。还有更好玩的——”他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痛苦，他只想让关心他的每一个女人都高兴，快乐。所以他‘报喜，不报忧’，尽量说一些能够让她们高兴的事情。他也喜欢听青青的笑声，是那么的令他魂牵梦绕。 白天，他干活，几乎是以一种恐怖的状态进行的。每当他疲惫至极时，他不再像他们一样满口抱怨；反而，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兴奋，并且厌恶极至之外的自己。他觉得自己以前真的不算是一个男人，至少缺乏向极至挑战的胆量和毅力。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就更加疯狂的消耗自己的剩余力量，虽然，遭到了疲惫的顽固抵抗，但是，他最后还是取得了胜利。 “内蒙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真有力量。”帅哥说 “帅哥，你没有看到吗？我都崩溃了。” “看起来还不错，喝牛奶长大的毕竟不一样，我们就没有那样的毅力。其实，咱俩搭档，我占了你便宜，这几天都是你用劲了。从现在开始，你解扣，我提海红。”原来帅哥是一个爽快正直的人。 “嗷，不用了，我习惯了。”事实上，他手上的伤已经有好几处。还有他的脚也烧伤（这种烧伤是在海上干活独有的病症，是因为海水侵蚀了过长时间。症状是疼痛难忍）了。 他曾试过请一天的假，可是队长就是不答应。在队长看来，他是一个很有力气，很能吃苦的人，身体不可能吃不消。而他之所以坚持下来是因为毅力，并不是自己的身体。他明白，自己从小就体若多病，所以现在还没有超过一百二十斤，对于一个一米七六的人，的确是偏瘦。 他这样的付出，得到了全队上下的敬畏。连老板都知道了，他工作非常卖力气，还夸他呢。他呢？对于任何人的夸奖都罔若置闻，连老板的夸奖都爱搭不理。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为了别人或者是老板才这样工作的，所以不应该也不需要得到他们的夸奖。他确定自己是为了自己而这样工作的，也可以说是为了自己的骄傲而这样工作的；这种骄傲来自于战胜自己，只不过表现出来的是努力工作。眼睛是最能欺骗人的感官，它往往把人带入误区，并且让人深信不移。 他的态度理所当然的被别人理解为傲慢。也使他成为了被轻蔑的对象，只有偶尔个别的人对他产生了敬佩。比如说，一个东北人，他第一天来，就扬言他的酒量找不到对手。当郭启明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和他喝了一次酒。才喝了三瓶白酒，那东北人就吐，而郭启明第二天接着工作。那东北人本来还不服气，可听说他第二天继续工作，而且干的很卖力，东北人彻底服了。从那次喝酒之后，东北人就站在了他的身后，什么事情都听他的。甚至洗饭盒洗衣服之类的事情，也会帮他干。 在他来的这段时间，新来了五个人，因为各种原因都不干了；有的是因为吃不了苦，有的是因为害怕，有的是因为解不了扣，一个一个都走了。所以船上的人手紧缺，又没有新来的，对于那么大的任务量，就是老船员也快挺不住了。他呢？不管有多么苦，也会坚持下来的，期限是一个月。他要拿到那工资，因为这个工资对他的意义重大，他从来没有领过工资，他想要那付出得到回报的欣喜。 他不走，还有一个原因很重要，具体的说是最重要的。因为在这里会让他的诗歌大有落墨，加上那痴情的朝思暮想，更丰富了他坚持的写作。他觉得惟有在这里，灵感才会像星星一样闪耀。对，他有足够的理由不离开这里。是啊，‘为什么离开呢，想也不能想’，要干下去。 不过有一点，他很难受，不能看书。他要请一天的假，在一天里，是绝对可以看完一本书的，所以他一定要请一天的假。 “队长，我要歇班。”他的眼神非常的坚定，而且，透露出来不可侵犯的强光。 “好吧，就一天，也只能是一天，千万不要喝多了。”队长知道人手紧缺，但还是答应了。 在这一天里，他先去门诊买了云南白药，用治自己的脚伤。然后，他去了书店，因为书店特别小，没有诗集卖，他只好买了俩本小说。又到市集买了一只烤鸭，才回到宿舍。他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不工作原来这么舒服，以前怎么没有珍惜。‘烤鸭真好吃，再喝小酒，不是神仙恰似神仙呀！’他现在还是有钱的，在家拿的钱还没有花完。 由于，他的思想很不稳定，所以他经常会想一个问题，“当死神突然站在我身边的时候，对我说‘此刻要把你带走’。我会怎么办呢？”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他急不可待的想要以身涉险。也许，他最初要当水手的时候，也是为了这个问题。包括他自己也很奇怪这种想法，并且经常自问“这种思想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总是与别人的想法大相径庭。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走进怪癖小径，像一只悲哀鸣叫的寒鸦，没有地方可以安身立命。’他认为都是看书惹的祸，书让他脱离了纯真无邪，也给他带来了追求真理的烦恼，还给他带来了对死亡的吸引。同时，他也为了看书而庆幸，情形看书让他安达世情。这种矛盾他还不能把握，还处在十分迷茫的状态，但是，日后对他的写诗有很重要的影响。 第十九章 太阳的光芒无处不在，云彩因为它而更皎洁，树木因为它而更葱郁，花朵因为它而更灿烂；万物都在他的怀里成长或光亮。然而，我们的主人公虽然能分享它的光芒，却不能与它相视。他屹立在船头，不停的工作，根本无暇观察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东西。老板几乎把他们当作机器在使用，好象是人吃了饭就和机车加汽油是一样的，马上就可以使用！一切都无法改变，他们只能默默的忍受。 回想一下，以前当装卸工还觉得累，真是不应该；在这里，劳动强度至少超过装卸工的三倍。与第一天来相比，他现在干一个船就像是玩似的，连一滴滴汗都不会掉。可是他要干的是七个船，不是俩个，也不是三个，足以让他累的气也喘不过来。 酒精确实是好东西，它是友谊增进的媒介，它是豪迈气概英雄的知己，有多少人为了他欲罢不能。郭启明喜欢喝至纯至烈的酒，他喝酒的技术运斤成风。在整个下海的队伍中，还有下库的的人之中，根本找不着对手，可以说是公司里没有人敢和他叫板。人们私下里叫他酒鬼或酒神，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喜欢。他在其他方面马齿徒增，惟独喝酒越来越炫耀，一瓶下去敢与酒神争锋。 自打干七个船开始，他再也没有写诗，连思考也没有了。每天十点多回来，吃了饭，喝酒，睡觉。他实在累的不行，他感觉到酒精不再像以前那么忠诚了，不能再激活细胞了，而把细胞都麻木过去了，即使干再多的活都无动于衷。其他人也一样，他们回来也喝酒，可没有人敢和他坐在一块喝，因为他们害怕成为他笑话的对象。他们三到五天喝一瓶，而他每天喝一瓶。公司的人认识到了一点，最能喝酒的不是东北人，而是内蒙古人。 看书是为了学习，学习看待事物深浅的能力；喝酒是享受，享受喝酒前后的短暂感觉；看书的结果是愚蠢变智慧，喝酒的结果是失去了知觉。在他意识里有另一种解释，看书，喝酒是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也不能解释，至少现在不能诠释。共同的结果是智慧变愚蠢，也许是一种幻觉存在，只是他一时突发的错觉。 在他内心深处，他希望的不是别人夸奖他的酒量，而是青青夸奖他的诗歌。他觉得惟有青青的夸奖才会让他感觉到有成就感，他才会留心在意，也惟有青青的夸奖才能让他产生成功的兴奋。他认为成功不一定要有钱，有权或有地位，成功应该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的目标是青青能够因为他而高兴，青青也能够真心实意的爱他，足够了。除此之外，任何事他都不能激起他的创作激情。如果，一个作品看不出激情的存在，那么，它一定是败笔，不足以给任何人看。反而，有了激情的作品，让人看了之后感觉有活力，有生命。 有一点他还不确定，在刚来的几天里，写的那些东西是诗吗？现代诗到底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古诗一样有韵，有脚，有律？李白被称为浪漫诗人，浪漫是什么意思？还有田园诗人，都是问题。他对诗歌的了解太少了。对于写诗的手法，技巧更是一窍不通。然而，他认为自己一定要写下去。这样，求知的欲火开始在他的心里燃烧，大有星星之火的味道。 在二月十九这天，他正在吃饭（中午有四十分钟的吃饭时间，在大船上）。收到了一条短信，一看！是青青，他嘴都乐歪了。 “启明，礼物收到了，谢谢你，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后面的是英语，他也不认识。i love you 认识，可不是呀！他后悔上高中时没有好好学英语，上大学就更不能提了。念了一回大学没有挂过科，没有见过英语老师，是他的大学最遗憾的事情。主要是宿舍里的同学都说英语老师难看的要命，脾气又不好，所以他一次也没有见过，怕后悔。搞的英语老师直嚷嚷，“我听说咱们班有一个同学叫郭启明，还是在名单上偶尔看见的，可是，怎么没有见过呀！你们回去转告一下，就说我非常想见他一面。”他当然还是没有去，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气的老师直垛脚。想起这些他就后悔了，“书到用时方恨少”，都把他急坏了。 “青青，生日快乐！这里的东风太大了，吹的我脸疼；不过，我希望它刮的再大一些，最好把我吹到你那里去，陪你过生日！”郭启明呀！除了写诗的时候，没有严肃的时候。 “真的吗？我也想你来，你要来了，我给你吃肉，你不是喜欢吃肉吗？” 郭启明看到这里，觉得不对了，看来青青要接纳他了，不止在心里，包括拥抱，肉体上的接纳。他真觉得遗憾，要是此时，他就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会投入他的怀抱。可是，空间距离阻挡着，心凉啊！ “青青，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给你说有趣，让你高兴。” “好吧，要注意身体！” “注意身体”这是青青说的最多的话了。他感觉她不是一个会关心别人的女孩，但是，她的心一定很热，他知道就是这样。以前，他的女朋友打电话问他：“吃饭了吗？吃什么了？好吃吗？——”关心的就像是亲娘一样。而青青关心他的话往往那么简单，表面上看毫无侵犯的可能。 也巧，今天在捞海红的时候，他们捞了一只猪鱼（当地人也没有见过，几个人给起的一个名字，几乎和海豚长的一摸一样）。可惜死了，眼睛被钩子勾了一下，肚子上也让钩子勾了一下，身上的血迹被海水洗干净了。他心理觉得好可惜，好好的活着，就这么死了。人类真的很可恶，只会无限的贪图，不管是需要还是不需要。 晚上，他和青青聊了一个多小时，他说的事情，一会让青青笑个不停，一会有让她感到惋惜，她几乎入迷了。 “青青，我以后去好多地方，给你现场讲解好玩的事情，怎么样？”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只要青青高兴。 “那样，你不是很累吗？” “我还没有发现什么事情比下海累！” “太累就不要做了，你又不缺钱花。” “我到是不怕累，可是，干这活不可以胡思乱想，嗷！是思考！它夺去了我这种想象力发挥的权利，所以干完这个月，我就走人。” “真的很佩服你，说话比大学生还有水平。” “你要好好学习，不然，该被我笑话了，我可是自学的天才。” “吹牛！” “你说我吹牛，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成绩，就算是天才也不一定能够作到。你相信吗？” “相信！相信！就你最厉害了，好了，该睡了，你明天还下海呢。” “青青，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好！但不能乱说！” “永远不要失去彼此的消息，好不？” “好，我们永远不会失去彼此的消息。” 第二十章 不知不觉也度过了一个月，因为发工资在二十号，所以还得等十多天。郭启明坚持着无尽的忍受，每天起来下地的那一刻，是他一天中最痛苦的时候。由于水鞋潮湿不能干燥，脚底严重烧伤，疼痛直刺心头。他辛酸的怀疑这是为了什么？再看看手上已重叠老茧上的污垢，旁边还挨着密密麻麻的伤口，委屈的泪水在眼窝里不住的旋转。回想起之前的大学生活，失望的夜晚侵蚀着他的思绪。 郭启明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为了自己，他的坚毅散发出一种精神。“疼痛不过五分钟而已”，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一次次度过了困难。他记得曾国藩说过：“打脱牙，和血吞。，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此时的他，把这俩句话当成了自己坚持的信念。他一次次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勇敢，要坚毅的坚持下去“。困难只会让他更加成熟，忍着吧！所有的人都在忍，接受吧！不要对自己说”不“。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烦恼，总能找到开心的事。他本来就是一个幽默的人，时常和帅哥，胖子，老大闲聊女人，还和他们学会了插科打诨，谈起低级趣味大笑不止。在那沉重不休的小船上，女人是忘记劳累的良药。其中话语显得粗俗龌龊，恨不能变成一个禽兽，就是这样，这里的人就是这样。 渐渐的，他喜欢这些农民工超越了喜欢那些有钱有势的势利人。他们真的是老实，淳朴，这也是他们最宝贵的资产，比起那些不讲道义，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势力小人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他们靠卖苦大力生活，但比起那些买掉尊严，卖掉善良本性的家伙而言，他们简直就是圣人。他认为，没有人应该或者能够歧视农民工，即使存留了自尊和本性，也是没有权利的。 大海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小女孩，每时每刻都会以不同的姿态来吸引观赏它的人。太阳一寸一寸露头，努力挣扎着大海的怀抱。本来青青泛着光的海面，开始有几点闪烁往外冒。渐渐的，随着太阳再升起，海面上金光点点相互争闹。涟漪起伏的浪头溅起蓝光耀眼，天空不再被烟雾所笼罩。远处的大船似乎在那海的尽头。密麻的鱼船搏涛又激浪，船头在爬浪，船尾又翘高。多么美的画面！他虽然劳累，但他是一个会生活的人，会在生活中发现美的人，即使生活让他的生活痛苦，他也会在痛苦中寻找舒适区。 这一天，在回码头的路上，郭启明像往常清理着甲板。用铁锹将残渣抛进大海，凶猛的浪头突然扑向船。他来不及躲避，已然掉下去。穿着笨重的雨衣，雨裤，雨鞋，脑袋像是被关掉的电视机，剩下最后一丝光条闪灭。他匆忙的死力活动身体，根本没有想过会死，他觉得肩头有硬物碰撞，左手瞬间拽住不加判断。紧张的呼喊刺激他的耳膜，他确信脱离了海面。 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可能是没有把握好火候。原来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漫长的等候。然而，那突降而来的意外，哪有时间考虑或者担忧害怕；只剩下本能的挣扎，即使是害怕也是逃脱死亡魔爪之后。老大把他抱在怀里，试图扶平他的不住颤抖。每当回忆起那天的偶然，他都会拿起妈妈的照片，只是想起妈妈的焦急等候。 母爱是多么伟大的力量，它可以将一切恐惧趋赶。尤其在死亡之灯闪烁时，定会喊出急切，苛求的呐喊。一旦有幸逃脱死亡之神，只有母爱才能使他心安。耳边徘徊起母亲呵护，叮咛的絮语，温柔的笑脸也会在脑海中闪现。曾经幸福的一切涌起了波浪，箭一般的冲刺着他的思念。真想像小时侯一样，轻易的投入妈妈的怀抱。想到这里，更加浓重了此时的辛酸。 这次事件发生之后，他还是继续上班，队长本来是给了他俩天假的。但他没歇班，还是继续，他不想让自己害怕。就剩下那么几天了，坚持一下就好了。 二十号终于到了，只干了五个船就下班了。大家都换了衣服，洗了头发，整装出发领工资。 “郭启明，月工资一千三百五，扣半个月工资，再扣百分之六十，再扣饭票钱，二百四十八，签字吧！”管财务的小会计。 郭启明听到这些话差一点疯了。“怎么会是一千三百五？怎么会扣半个月工资？怎么扣那么多？他的心都快碎了，难道自己拼命干了那么多天。都白干了。”他没有签字，有没有领钱，他也没说话，用了全力把门甩了一下，去找经理了。 “经理，为什么工资是一千三百五？为什么要扣那么多？你是经理说话总不能不算数吧！”他很气愤的问，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嗷！工资，新来的都是那个价。至于扣工资是公司规定，你也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有规矩就要执行。”经理似乎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好吧，我不干了，公司的规定不起作用了。我干了多少活，你给我多少钱！”郭启明很愤怒。他认为经理是一个不讲信义的人，不值得为这样的人打工。 “好吧！我给你一个月一千五，你要知道，现在，有几个下海看航的老员工还是一千四百块，而你一个月就涨到一千五了。” “我不认为这是对我的优待，因为我来的时候，你就说是一千五。现在，我认为经理是一个不讲信义的人，我是不会为你这样的人干活的。”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要是对某个人不满，他会当面直接说。 经理先是一楞，看起来想发飑，但人家是见过世面的人，都五十多岁了。一生都闯过来了，还能让他难住吗？他的表情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这是公司规定。” “经理，我是说我不干了，你把工资给我发了，我依然尊重你。” “我说了这是工资规定，第一月工资是一千三百五，第一月工资扣半月工资，再扣百分六十，如果都像你一样，这公司岂不乱套了。你知道我们管理者也很为难，制度总得执行吧！所以，即使你不干了，也只能带走刚才发的那些钱。” 他听到这话都快崩溃了，“公司规定为您苛扣工资赚了不少钱吧，不花钱的用人小艺术，亏你还能说出为难俩个字。您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而且是一个经理，吃喝农民工的血汗钱，咽地下去吗？” 经理彻底生气了，“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我是在讲理，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蛮不讲理。” 经理的儿子过来了，“爸，什么事情？” “我不干了，我要我的工资，经理不想给。” “为什么不干了？”经理的儿子问。 “我来的时候，经理说下海一个月一千五，也没说公司规定，现在我要领工资了。突然，变成一千三百五，而且又莫名其妙的跑出什么公司规定。我觉得这个公司诚信有问题，不值得我为它付出。所以，我要我的工资，走人！”他说的这些话不卑不亢，他们还挺惊讶。 “你什么学历？”经理儿子问。 “高中！” “不像啊。” “大学被开除。” “这样吧！我给你换一份工作，轻松的很，工资还是一千五，怎么样？” “谢谢，话都说出去了，我还是要走。” 经理的儿子还比较明理，大家都说他比较仁义。 好吧！——“看样子是要同意了。突然经理一个巴掌拍过去了，”滚，滚，——“。经理的儿子只好走了。郭启明看到这一幕，就猜出来，钱！别想要了。这个人为了钱，不讲情，不讲义，甚至连儿子都不认，典型的钱奴！那里还有要到钱的可能。他只好回到财务室把二百四十八领了，又走到距离经理不远的地方，把钱仍到地上，踹了几脚，又拿起来回到宿舍。 这件事给他的感想太大了，他看看自己满身的伤，忍受的烧伤疼痛，崩溃了！一下子没有了力气，上了床，不想再起来。他感叹自己的遭遇，悲叹人情冷暖，流下了眼泪。 第二十一章 郭启明离开了山东，坐上了回内蒙的火车。他并不想回家，想在家乡打工，包头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怎么样可以尽快的找到工作，只好再相信一次职业介绍所。像上次一样，很快找到了工作，不同的是老板亲自过来接，还给他找了一个旅馆，让他先等俩天，等人齐了一起上山。总算可以休息俩天了，他买了一本《资治通鉴》，悠闲的看着。他觉得家乡的人还是不错，最起码不耍心眼。 第二天又过来俩个人，他们三个住在一个旅馆。他问，“你们俩个上山是干什么的？” “我是炮工，他是选料工，”听起来，很明显不是本地人。 “你们是哪里人？” “甘肃，清水的，你是本地人吧！” “是啊！我叫郭启明，你们好！” “我叫李江生，叫我小李子就好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小一点的人说，后来才知道，他已经四十岁了，看上去年轻的很。 “我叫老汉，我听习惯了，”这个人看起来年纪大了，比小李子还大，其实才二十九岁。他很苦，所以才成了这样。 没过多一会儿，他们三个就聊的好开心，马上就熟悉了。他们打扑克，下象棋，玩了三天，几乎开始称兄道弟了。 “小郭呀！你多大年龄了？看你手上都是伤口，怎么不学一个技术？”小李子语气和蔼。 “二十一啦！我不喜欢任何技术，打死我都不学。我有自己喜欢的事，就是看书。” “以后我们三个要齐心，不受他们的鸟气。”老汉说。 第四天的时候，又来了五个人，总共是八个人，还有老板，代办的，十个人一起上山了。一路上，他还幻想着，‘这下完了，去了深山老林里，怎么和青青联系呐。更何况，那里鸟都不去拉屎，准备受罪吧！’到了山脚下，我们下了客车，换上了三轮车。因为只有三轮车和吉普车可以上去，其他车种底盘底，不好使。大概走了一个小时，看见一排整齐的房子。走到里面一看，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墙壁白白的，地下是玉面砖，经过打扫之后，干净的很，比起下海的房子判若云泥呐。 环境更是好的没话说，空气清新芬芳，山崖下面流水潺潺，有些野鸡还不停的鸣叫。石头五颜六色，真好看！ 该吃饭了，他们跑过去，是土豆炖牛肉，牛肉比土豆多的多，把几个人高兴的筷子都不会拿了。老板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你们先住俩天，我下山再找俩个司机，开矿车的。在这期间，你们收拾一下选料厂，好吧？” 他们当然满口答应了，不过有俩个人在老板走了不久，他俩也走了。 第二天，睡到七点刚到的时候，代办的老头过来把大伙叫醒了。“今天第一天开工，我们吃了饭，上山放鞭炮，打扫矿厂，快点穿衣服。”在大家都吃饭的时候，他把郭启明叫到办公室说，“小郭呀~！咱们都是本地人，好说话，他们要是有什么坏心思，你就给我说，我一定会给你好处的。”郭启明一直吃饭，懒得理他。心理想，‘你他妈还真会选人，这种事老子能干得了吗？想拉老子下水，没门！老子算是和你们这些老板，或是老板的狗卯上了。’之后，他在干活的时候，把代办老头的话原原本本的给他们几个说了。而且还说：“我才不相信他们的屁话，给老子工资就好。” “小郭，这里只有你一个本地人，你可不能害大伙。这个老家伙原来不是好东西。”小李子说。 大伙开始看不习惯这老家伙了。你说，这老家伙什么都不懂，还他妈的瞎指挥，害的大家干了一天又得返工。每天干八个小时，事实上，六个小时都不到，没把郭启明高兴死了。每天消耗的体力还不及干一个船的体力多呢。在这里干活简直是享受，每天工资是五十块。包头的工资比山东高多了，还是家乡好。 俩天之后，矿厂打扫完了，老板还是没有来，他们就什么都不干了。他们有的下棋，有的打扑克，（忘了说了，烟在每个人刚来时，就都发了，每人一条，其实，在山上什么都不缺。）郭启明有了太多的时间思考，太多的时间看书，什么都懒得管。 “难怪史学家要怀疑秦始皇是不是龙种了，《史记》上记载“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庄襄王为秦质子于赵，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可是《资治通鉴》没有记载，他真的想知道秦始皇是吕不韦的儿子还是庄襄王的儿子。依靠资料只能凭时间推理了，推理有必然性和或然性联系，更何况有一种说法‘秦始皇在肚子里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看来只要多看俩本书，再具有推理分析能力就可以当史学家了，电视上那些耍嘴皮子的教授也不过如此。” 他看《史记》看《资治通鉴》上隐了。他才不管有没有活，没有更好。因为《史记》很熟悉了，所以集中精力看《资治通鉴》，有问题的时候，再翻看《史记》，他想寻找出俩本书的不同点，然后加以判断。白天有活就干活，没有就看书，晚上点着蜡烛看。他一点也不着急，其他的人就不行了，他们都是有家的人啦。坐在这里干活，是有饭吃，可家里面有老婆，有孩子，就等着他们拿钱回去呢。 正当大家日盼夜盼的时候，老板来了，又带了俩个人过来。“这俩天春种，司机不好找，大伙耐心再等俩天，坐着也有工资，一天三十，要不明天大伙出去修修路。”老板说。 大伙没有办法，又修了三天路，突然发现洞口被堵住了，又得清理十来天。第二天，老板又来了，带一个厨子（以前的饭是代办的做的，这个厨子是个女的，五十来岁）。大伙顺便说了这个问题，老板说：“小工五十，炮工八十，快点清理。”炮工其实干的活和他们是一样的，但是，请炮工的时候，人家的工资至少是四千，而小工最多俩千。老板要是给的工资是一样的，小李子肯定不干了，开矿的，少俩个小工可以，可是少了炮工就玩不转。 他们清理洞口楞是用了十四天，每天几乎只上四个小时，一点都不累，反正老板没有把司机找上来。幸亏大家吃的好，睡的好，才没有走人。这下，他们又该着急了，都干了十八个班了，走又舍不得。不走吧，老板只送吃的上来，也没见带司机上来。可苦了代办的老头，让这伙人骂的说死说活不干了，几回家了。他们理所当然更自由了。正当大家急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老板来了，提着俩只鸡，“大家再等俩天，司机找到了，可是，车坏了，俩天就修好了，过俩天就开工。” 这回大家可放心了，都开始打如意算盘呢？如果包下来，一吨三十块，平均下来，炮工一个班一百四十，小工八十，一个月下来，炮工四千，小工俩千。每个人都在希望中陶醉着，只需要再等几天就开工了。 等了五六天，老板还是没有来，打电话又打不出去，都急了。自从代办的不干以后，炮工就是老大了，有什么事情，老板只跟他说。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搞的，一会为老板说话，一会陪着大家骂老板。大概收了老板好处了，但是，不够多（推理）。大家只能顾做不知，每天睡醒了就坐在一块议论，怎么办？ 从始至终，郭启明都没有着急，一直沉醉在他的书里。他心想‘心到桥头自然直’议论也不起作用，何不顺其自然呢。一个月了《资治通鉴》仔仔细细的看过了。他也不知道干什么了，就和大家坐在一起说：“我们都下山，找老板去，看他干不干了，要干先把之前干的活发了，不然，告他！”没想到，大家都同意了。其实他想下去买本书，身上又没有钱，看有没有机会从老板那里要点。没有书的日子，寂寞的他可是受不了。 第二十二章 毛主席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话太有道理了。他们没有下山之前，一个个把狠话撂下一大堆。等见到老板呢？还没有开口，让老板几句话就给摆平了。 老板说：“你们来干什么？怕我不开矿吗？你们也不想想，我把那么多东西带上山，又把你们弄上山，给你们喝的，吃的，还给你们烟抽，我要是不开矿，那么，我有病呀！还有，工资的事情，你说你们十几个人加起来一个月才多少钱，知道咱们开的是什么矿吗？长石矿！一吨二百多呢！只要拉几车出去就够你们一月的工资了。更何况，你们看我像那样的人吗？我能欠农民工工资吗？ 他从容的说了这翻话，他们连插一句也不可能。等老板说完了，他们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事情就这么着被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只听见老板说：“小郭，这是二百块钱，是你们来这里的路费，还有回去的路费，顺便买几条烟。” “二百，这也太少了，我还想买本书呢！”因为其他人都是外地人，老板还是比较相信本地人。 “好好！再给你五十，行了吧！” 郭启明的目的达到了，“走，走，走吧！”事情了结了。他掌握了这钱的生杀大权当然要买书了。“刚才路费谁给的？”小孙站出来，“我”。“多少钱？”“四十二”，“好吧！给你五十，不用找了。”有点点钱是可以当大爷的！“大伙先上车，我去买本书。”说完，他跑到一个地摊上，买了一本《四库全书》，又买了一个笔记本。就这样第一次与老板的正面冲突不了了之。不过，他到是没花一分钱，就买了本书，还有笔记本。身上还有二十多块钱，没钱只好想没钱的办法。 这回消停了，郭启明有了书就懒的和他们绞到一起。自己在屋里看《四库全书》，打开一看都是道德经，论语，老子，墨子之类的东西，只有三国志和李白诗集，肚子工部集还算不错。看一会就没有心思了，回想起自己掉下海的那次经历。 《飞蛾扑火》 天黑了， 在屋里点燃蜡烛。 亮光， 柔弱而执着。 几个飞蛾在周围盘旋， 突然，一个冲进了火焰。 一个死了， 可惜。 二个死了， 可惜吗？ 三个死了， 好象又不可惜了！ 生命的目的就是这样的死亡吗？ 他知道生命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死亡，但是，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是他初次尝试探索生命的意义，冥冥之中好象有人在指导，如果真的有，那就是造物主，只是不知道他以什么样的角色存在。像以往的诗一样，他看不出来有什么好，但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他再翻看李白诗集，杜甫诗集的诗，也借鉴不到什么东西。现代诗和古诗完全是俩回事，可没有现代诗集呀！ 第二天下午，他实在无聊，就爬山去了，还带了笔记本和笔。这山看着不高，可爬上去还真累。他越是往上爬，越是看见更高的山。而他的心里就是想到达最高峰。大概爬了一个小时，终于上去了。看着远处苍茫的群山，一个山峰连着一个山峰，有的高一些，有的低一些，中间是连绵不决的云雾。山上的风真大，他觉得有点冷，还可以看到一条黄色的线，很宽，是黄河！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就坐了下来。 令他奇怪的是石头缝里怎么会长出树来呢？这些树看起来瘦瘦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钢筋铁骨。不然，怎么从石缝里蹦出来！在云雾的上方，他看见有四个飞鸟在盘旋，不知道是俩对夫妻吗？想到这里，他多么希望青青能知道他的想念是多么的深。 《致死不移》 山上有着矫健的老树， 树根深深的插入石缝。 老树活时离不开石头， 死后也在石缝里腐没。 一棵棵小树茁壮成长， 一株株老树融入其中。 从生命的开始， 直到死后的一切皆无。 他多么希望青青就是那石头，而他是那小树；他是石头，而青青是那小树。只要能够在一起，他会致死不移。任何事物倾注了感情在里边就会感觉到亲切。他看着这些树，再看看那头上盘旋的飞鸟，不知道有多么羡慕。“青青，我想和你看鸟，看小树，看石头，看夕阳。” 他翻开以前写的诗，本来前面有文章的，但当他开始写诗之后，就不在喜欢自己写的文章了。与写诗比起来，文章太微不足道了。诗表达感情会让他把思念瞬间融合在文字上，而文章由于太长，总是胡思乱想。诗读起来让他回味无穷，而文章读起来就没有那么强烈的刺激。 他开始思索李白的诗，他在想诗的内容应该是什么？因为现代诗歌的语言永远超不过古诗语言的简洁凝练，但在内容上是可以超过的。抒情，抒发自己的感情，借助一切可能的事物抒发自己的感情。通过《飞蛾扑火》他知道，现代诗里可以有思想，可以借助一切可能的事物表现出思想。那一句“生命的意义就是这样的死亡吗？”徘徊在别人的脑海。是啊！人们每天都会听到各种各样的死亡，已经不再为别人的死亡感到可惜了。可是，人不应该像飞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生命意义。 他发现老板是不是有病，每天给这些人吃喝，还不让干活，让他们有充足的体力可以议论他，甚至是骂他。他们最常说的话是“老板是不是死了，怎么还不来？”“他要是不给钱，我活剐了他。”“他敢，什么东西。”郭启明才不愁老板不发工资，大不了破罐子破摔；他就是烦这些家伙，每天吵个没完，烦都烦死人了。有一个人，叫老高，每天早上四点就睡醒了，说是睡不着，年龄大了，可他在太阳没出来就已经抽半包烟了。真让人佩服，一天抽俩包半。还有一个小孙，简直是神经病，楞说珍珠产在山上，黄金产在海里，光说还不够，嘴里还总是念叨。不过老汉和他挺和的来，因为老汉太苦了；家里弟兄四个，俩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是倒插门，只有他还没有老婆呢。他家的烂帐不多，一万多块钱，去年他在外打工，挣了八千多块回去，几乎把烂帐还完了。就挪对出来点钱买了一头骡子。他爹第一天把骡子拉回来，没想到，第二天就死了，他爹看到骡子死了，不哭不闹，晚上喝了农药，幸亏发现的及时，才捡回一条命。人是好了，可烂帐又回到以前的数字了。自打他出生，烂帐就没有清理过。要不是这样，他二十九岁的人能像五十多的老头吗？ 山谷里时常响起凄凉高亢的歌声，“愁啊愁，愁就白了头，——”当他唱到“二十多岁没有工作，谁家的姑娘又肯嫁给我，——”真是传神，凄凉。郭启明没事的时候也唱，“二十二岁没有工作谁家的寡妇又肯嫁给我，——”他笑了，他很少笑。 第二十三章 在这里大概四十天了，老板终于把司机，矿车，控压机———切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大伙也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出矿了，可以赚钱了。本来他们打算要钱走人的，可听了老板几句好听的话，就不走了。简直懦弱的像条狗，而且看见画在纸上的饼也会摇尾乞怜。 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顺利，老板带着大伙去了矿厂，让司机去看看路（矿厂到巷道的路程）怎么样？这俩位司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当他们从巷道下来之后，转身就走。还说：“我们不干，这哪里是赚钱？这是要命”。这条路确实挺陡，没有胆量的吓都吓坏了，别说开车了。除非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还不一定，要是再弄俩老头来，肯定不干！ “小李子，明天你先上去放一炮，看看能下来多少吨。咱们的药都是散的，雷管就交给你保管。我再回去招俩年轻的司机，老家伙都不敢。吃的，喝的，还有烟都在厨房，你给大家分一下。”老板也着急，无奈的摇头。 第二天，大伙把一切准备好，打眼，放炮。只听见象阴天炸雷一般的声音。大伙高兴的跑进去，一看，都傻眼了！打枪（这是专业的说法，反正小李子是这么说的）了，炸药没炸，只有雷管炸了。 老高嘴里叼着一支烟，说：“小李子，打炮怎么能不封口（就是装完药把眼封住）呢？不封口肯定是要打枪的。” 小李子头上都冒汗了，说：“哎呀！我都干二十年炮工了，我还能不知道吗？可是，我自信有那个技术，因为以前就是那么做的。再试一次！” 大伙又把药装进去，这回把口封了，只听见放炮器像警报器一样响着，就是没有动静。炮没有响谁都不敢进去，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有的说，放炮器没有电了；有的说，炸药不行。 小李子急了，“完了，是哑炮！一定是药有问题”他拿放炮器的手有些颤抖。就在前俩天，他还说‘一家伙可以放下来四五十吨。’放了哑炮，牛皮吹破了。他一个人漫漫的往巷道里走，想看个究竟。 郭启明心里想，‘这回可有好戏看了，矿车进不了巷道，炮工又炸不下来矿。再等俩炮工，没有四十天也得一个月，这伙人又该有想法了’。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这里肯定没法呆了，不过，他想看看这些老家伙怎么办。他们每天吃了饭就讨论这里的事情，他们担心老板会不给钱，所以一个一个把话都说绝了。郭启明倒想看他们有什么能耐。反正，自己不参与，看书。 不出他的预料，才坐了几天，这些家伙就不行了。吃完饭就议论，做饭的大师傅说：“我一个月才八百块，俩月才一千六，他要是不给我，我就去介绍所告他。你们都俩千多块钱，不想办法可不行。”女人就是好惹事，经过她这么说。大家伙更着急了，老高说：“怕什么，这里的东西这么多，我们开上矿车把铁的东西都卖了。”大师傅又说：“这些东西是你们家的，不是的话，人家警察还不把你当成小偷给抓了！你们得去找老板，这样才能解决问题。”小孙就说：“老板这个王八蛋他不来呀！”不知道是谁出的叟主意，说：“这附近都是旧煤矿，有风机，还有电线，我们先搞一些卖。”他也不怕犯法，居然都答应了。郭启明心想，‘总算给他们找到活了，消停了。我一不干犯法的事情，二不当乞丐，我还是看我的书好啦。’ 果然在第二天，他们打烂了一个风机，还剪了一袋的铝线。然后，他们就下山卖了，回来的时候满身酒气。还给郭启明买了一瓶白酒，他看到酒之后，不一会儿就喝完了。小孙说：“小郭，你怎么不着急呀！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打风机，剪铝线？”“我不干犯法的事情。那铝线是国家的东西，让抓到了，想回家都不成，更不要说工资了。”“明天你一定要和我们走！”“我不会偷东西！”“你敢说我们偷东西！”小孙说完走到郭启明的身边，看起来是想打架。 郭启明说：“喝了酒，就乖乖的睡觉，别他们的出来吓唬人。” 小孙听到了很生气，“啪”的一声，郭启明被抽了一耳光。郭启明冲他笑了笑，什么都没想，酒瓶就飞到小孙头上了。小孙倒了，这突如其来的打架把大伙吓傻眼了，郭启明拿起地上的半块砖头冲着小孙又是俩砖头。他确定小孙起不来了，回到床上，点燃一支烟抽上了。大伙看到这一幕，都急着把小孙抱起来，看他怎么样了。他们也不敢和郭启明说话，害怕祸及自身。不一会儿，小孙洗了伤口之后就回到自己床上睡了，他的头上有三个口子。小李子把郭启明叫到外面说：“流了很多血，不过没有事情的，过俩天就好了。你怎么能那么冲动？” 郭启明说：“在外地被人欺负，如果在家里还是有人欺负，我就不要活了。” “那也不能下手那么狠吧！” “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不狠就该他狠了。这里想报警，想去医院是不可能的，我宁愿坐牢，也不愿被残废了。”其实他心里也害怕，要是打出了什么毛病，自己也别想回家了。他一直在为小孙担心。 第二天，小孙走到郭启明的身边，说“对不起，昨天我喝醉了。”听到这话，没把他给高兴坏了，人没事，还过来道歉。“是我不对，不该那么冲动的，咱们都是打工的，不容易，有点力气还不如用到老板身上的好。”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打从这里开始，他们看郭启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害怕的分子。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里竟然来了一个女人，说是找她的男人，还说她的男人就在这山上。问他叫什么？“张齐”，是老张啊。大伙高兴的到处找老张，“老张，你老婆来找你了，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老婆。” 老张听到他的老婆找来了，眼睛都绿了，他蹲在房子外面的拐角就是不回去。只见，他老婆哭哭啼啼走到他身边说：“老张，回去吧，回去吧！——”老张是死活不说话，最后大家把这俩老夫妻拉回宿舍。他们刚刚离开，就听见老张开骂了，他老婆就是哭。大伙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晚上了，大师傅正好不在，就让老张的老婆住下了。郭启明好奇呀，不光他一个人好奇，他们都好奇。郭启明就找小李子，咱俩去找安慰一下。他们刚进去坐下，他老婆就开始诉苦了。 “我们家老张走了之后，公公，婆婆每天打我，骂我。村里人也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要不是为了孩子，我还不如死了，你们看看”说完，她哭哭啼啼的把手伸出来，每个手指的相同地方都有刀痕，连起来就是一条线，她说公公要剁了她的手指，伤口化脓了。再看她的手腕，肿器起一大块，估计脱臼了；她又把裤管挽起，到处都是伤，新的旧的都有。“求求你们，劝劝老张，让他回去吧，不然，我会被打死的。”她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手还压着嗓子。 郭启明实在看不下去了，“阿姨，今天不早了，您先休息吧，我们一定把老张劝回 去。” 小李子也说“大妹子，我们会帮你的，老张会回去的”。 他们俩回到宿舍，都觉得老张不对，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劝他。可是，他死活都不说话。他们俩也没有办法。到了第二天，大家刚刚醒来，突然，阿姨就进来了。‘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还是带着哭调的说：“老张，回去吧！家里没有你不行。回去吧！家里的活都我一个人干，只要你回去，怎么样都行。——”大伙看着都觉得心酸，都对老张有看法了，都用鄙视的眼光看他。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老张憋不住了，他也哭了。“我回去，回去，还不行吗？走，走”老张就这样走了，工资也没有领。大伙在他们俩走了之后，开始猜测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老王走的第二天，老板来了，还带了四个人上来。听到小李子没有炸下一点石头，脸色都变了。小李子说“是因为炸药不行”。老板说“好，我明天就把炸药让司机送过来，这个司机以后就负责你们的事情，他叫肚大山”。说完又走了。 这次来俩小伙子，他俩看了看路，说试试吧！第一个小伙子开着车爬到半坡，怎么都上不去了。第二个想接着爬，他把油门加满了，只见车的轮胎高速转动，就是上不去。最后轮胎坏了，还差点出了人命。要不是他的技术好，车大概翻到沟里了。 大家都明白，靠这些个人是开不了的。除非神仙下凡还不一定，就这条件，是炸不下石头的。谁也不愿意徒劳了，就等着老板来，把上个月的工资结了，就走人。可是，等了十多天，老板还是不来。郭启明也坐不住了都俩个多月了，在过三天，粮食也吃完了。他动脑子想：“老板说是要换炸药上来，但是，没有来，说明这只是他离开这里的借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现在，让大家弹尽粮绝，撑不住了就会自己走。对了，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生自灭。他就不用掏钱了，如果大伙卖他的东西，他就可以报警了。就是这样。” 第二十四章 正当大家议论不休的时候，郭启明将他的推理给大家说了一遍。大家都觉得有道理，都问“该怎么办？”郭启明说：“明天要有几个人和我一起去告状，首先去介绍所，不行的话，去劳动监察大队。只有这一个办法，不然，大家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这一次他可没有其他花花肠子，只是为了要钱，而且是一定。 当他们去了介绍所后，人家说：“你们的老板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昨天还来了呢，正在找俩司机，还有俩个炮工。他要是不开矿，他疯了，把你们弄上去，又不管了，不可能的事嘛！你们再等俩天吧，要是再过俩天他还没有上山，你们再过来，我们解决。” 经介绍所的人这么一说，他们几个就想回去，郭启明说：“不行，我们一定要找到老板，或者我们就去劳动监察大队。如果我们回去了，他还是不来，我们连来这里的路费都没有了。你们好好想想吧！” 他们几个合计了一会儿，说：“对，我们不能回去，给老板打电话。” 老汉拨了号，“喂，老板，你在哪？我们要见你。” 对方说：“你们回去吧，我明天就去。”挂了。 老汉还想打过去，郭启明说，“不用打了，肯定不接”。老汉不相信，果然不接。郭启明又说，“我们去劳动监察大队，谁不去？”没有说不去。“那好，我们走吧。” 去了劳动监察大队，人家正在开会，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人过来接待了。问了一下基本情况，他们说：“现在，是这样的，我给你们分析。第一，你们不是属于我们这个区的，我们也管不着人家；第二，你们的老板没有和你们签定劳动合同书，我们也不好插手。第三，你们至少应该有一张欠条，而且明确的写明白是欠农民工工资多少多少钱。我再强调一遍，‘欠农民工工资’五个字很重要，一定要写明白。就是这样，如果什么都没有，你们就是告到中央去，也不行。听懂了吗？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老板，让他给你们打欠条，拿着欠条，你们去九原区，肯定没有问题。” 郭启明说，“我们连老板都找不到，怎么打欠条。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这个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你们要想办法。” “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们把矿里的铁卖了，行不行？” “这个肯定不行，犯法！你们还想不想回家了。” “大伙，回吧！”郭启明失望了，这一次肯定又完了。你说说现在的世道，电视上每天都在强调农民工的问题，说解决了多少多少，其实那是胡说八道。不光眼睛会骗人，耳朵也是一样。郭启明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在翻来覆去的想注意呢。他突然想起来，这个矿并虽然有营业许可证，可是所有的证都不是以老板的名字。这是不是说明，老板是非法开矿呢？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当他们走到进山的路口时，看到了肚大山在等着。 “告的怎么样了？哼！尽管告，我们奉陪到底。”他抽着一支烟，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更不要说，他说了那么狠的话。“我们每天都是干什么的，还会怕你们告？” “我们走，上山！”郭启明愤恨的说。 “上车吧，这俩天，我陪着你们。哈哈！” 郭启明恨不得把他的头打暴了。他想起来一个解恨的办法，“谁愿意和我告到公安局？”没有人说话，老汉终于说话了，“我！”他们几个都相继答应了。“好吧，一会儿回去，弄十个雷管出来”。 “小郭，有话好好说，拿雷管是判邢的。”他们都不做了，而且劝郭启明。 “这么说你们不做了，好吧，你们不要说出去，我一个人干。你们就在山上等着吧，看看老板会养活你们多长时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一到关键的时候，这些人总会退缩。郭启明心想，‘我在外地让人家欺负，在家乡一定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我一定要报复这群没心没肺的家伙，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上了山之后，肚大山在办公室睡了。郭启明悄悄的走到库房，他知道有十个雷管没有被锁起来；那天小李子放了俩炮用了八个雷管，剩下的十个随便就仍在了桌子上。老板总共拿过来一百个，其他的都锁着呢。他很顺利拿到了雷管，并且找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藏了九个，在身上藏了一个。听小李子说，拿一个雷管要判刑一年。他想，‘拿十个就是十年，那我拿一个，判一年，我是去举报的，应该判三个月就差不多了。’等他干完这些事已经天黑了。还是明天去吧，他就回到了宿舍。 不知道是谁看见了他拿走了雷管，告诉了小李子，他就坐在路口等着他呢。“小郭，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你一旦把那些雷管交给警察，第一个遭殃的是你自己，然后才是老板，还有我。你要考虑好，这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小李子，我并不是针对你，我也不想连累你，但是，这件事我一定要做。要不你就和我站在一起，要不你就去告诉肚大山。”郭启明毫无考虑的想法。 “我不想坐牢，小郭，你听话行不行？”小李子真急了。 “我要睡觉了，回去吧！” 不一会儿，肚大山走到郭启明的床前，示意他出去。他们俩走到外面，肚大山说：“你不怕坐牢，是吧！”郭启明话都没有说。“你知道吗？你连这个山都出不了！”他在恐吓郭启明。“随便”！说完肚大山就开车走了，郭启明心里想，‘千万别在这里把腿给打断了，这点钱还是不值得杀人灭口的，管他呢，明天一大早就走’。 第二天，肚大山在天还没有亮就来了。他告诉其他人说：“老板今天来，给你们买好了吃的，喝的，还有炸药都要上来了，司机也找好了，是去年的司机，没有问题的。还请了俩个炮工，马上就可以开工了。小李子，你开矿车下去，把大米，白面拉进来。还有谁不干了，统统发工资。小郭上我的车。” 郭启明把行李拿上车，然后，上了车。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雷管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上了车感觉有些不安。肚大山把他的烟递给郭启明一支，并且给点上。郭启明真猜不出他操的是什么心。“小郭呀！到底该说你聪明呢还是傻呀。就在刚才，他们统统不走了，还说要好好的干下去。他们之所以下山是想看看你是否能拿到工资。你为了他们不怕判行，而他们都把你卖了。老板说了，你要是想去公安局就去吧，你想啊，他能怕了你。” 郭启明突然觉得那些老家伙一个一个都不是好东西，他想起他们偷东西的事情。就说： “那么，偷煤矿上风机里的铜丝和电缆上的铝线是多大的罪？”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里面矿上的东西总共有几百万呢，已经丢了很多，现在正找不着替死鬼呢，抓着一个，准没好。”肚大山的语气不在嚣张了，郭启明也不想闹的太僵。 “那好，我让他们陪我坐牢，他们偷了好多呢。但没有上千，他们都有份。”郭启明愤恨的说。 “不是吧，咱俩出去先吃个饭，等老板下来。”他们俩进了饭店，点了三个菜。正吃着呢，老板打来了电话，“小郭，你想干什么？要工资吗？三天，我给你送去，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去了。你先上山，好吗？你的工资才多少钱，我一定给你。”郭启明只得答应了。他俩刚吃完饭，肚大山接到一个电话，“他妈的，这个老不婆娘，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卖铝线，让警察抓了。这回完了。”不一会儿小李子一面都来了。肚大山问，“怎么回事？” 小李子说：“大师傅说要给她的孙子买俩板娃哈哈，就拿了煤矿上的东西卖，不巧，正好碰到了警察。” 郭启明心想‘要是大师傅把其他人都供出来，还有自己拿了十个雷管，得判多长时间呀。千万不能回矿上了，打死都不回。’他们所有的人只好在出山口不远的地方等消息，看警察会不会再来抓人。 第二十五章 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大师傅楞说那些东西是她捡的，警察拿她那么大年龄的人还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送了回去。但是，谁也不知道啊。都不敢回去，郭启明就更不敢了。由于他们没有雷管，也没有钱，只好回了矿上。郭启明跟着肚大山，回了他的家。 不知道是因为雷管的作用，还是他老婆本来就是个热忱的人，他们对他还是不错的。晚上，在他家住了一晚，郭启明倒希望对他不好，这样他就可以狠下心来去公安局了。他就问 “阿姨，我们老板到底会不会给我钱，要是不给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明天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第二天，肚大山早早的就把他给叫醒了。“你先和我出去把果园锄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郭启明也觉得不应该打扰人家，就答应。一直干到十二点，饿的不行了，但还是干完后回的。当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老婆带着孩子洗澡回来。他不能忍受了，“给老板打个电话，我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俩天把钱送过来。” “喂老板，是不是俩天内给我钱？” “不是说好的吗？” “我想肯定一下。” “不一定”挂了。 郭启明心凉了，和上次在海上走时是一样的感觉。他也没有说话，拿起行李就走。肚大山发现不对头，马上拉住了郭启明。“小郭，吃了饭再走。” 郭启明笑了笑，“不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就吃了饭再走吧。” 郭启明还是笑了笑，还是要走。只听到背后传来“你尽管告吧，不识好歹的东西。”这回他真不知道该去哪了，回家吧，没有钱！只能去公安局了。他找了一棵大树，坐了下来，还是因为犹豫不决而烦恼。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他胆颤的走进了派出所。 “有事情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制服，大概是所长。 “我上缴东西。”他说话底气不足。 “什么东西？” “是雷管，上缴不犯法吧！”郭启明忍不住问了一句。 “说清楚原因，就没事。有多少个？” “一个”。 “哪来的？” “矿上拿出来的。” “你放心吧，你是举报人，没事，尽管说，是什么矿？在哪？还有多少个？”所长看出来他害怕。 “真的没事吗？他们说拿一个雷管要判一年的。” “这谁给你说的，不是那样的，你尽管说，我说没事就没事！” “嗷，那我说了。我是铁匠沟长石矿的矿工，都干俩个多月，虽说还没有正式开工，可是我们也是干了活的。他就是不给发工资，说是等出了矿再给我们钱，但是，那个炮工太没用了，炸不下来。再找炮工吧，谁知道要多长时间。大家都不想干了，就问老板要钱。他不但不给，还断了我们的粮。我曾带着四个人告到了劳动监察大队，可是他们不管。我之所以告到这里是因为我猜想他的矿是不合法的。来的时候我拿了十个雷管，又害怕判我十年，所以我只带了一个出来，如果判我三个月，我也认了。其他人根本不敢拿雷管来这里。所以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郭启明听到所长说没事。他就竹桶倒豆子，一口气就说完了。 “你等会儿说，我查一下，那个矿是在东园的辖区吧。”郭启明点了一下头。 所长打完电话，说：“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就是找不到证据。除了你拿的十，还有多少个？你知道在哪吗？” “还有八十二个，在铁柜子里，我没有钥匙。” 所长有说，“这回不但不罚你，而且要奖励你，至少几百块钱。但你一定要带领我们把其余的八十二个雷管都找到。对了，矿长知道你来这里吗？” 郭启明听到这话差一点高兴的跳起来，“知道，我刚才从带班的家里出来。”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们准时出发，等一会儿市里的治安大队会来。你先吃饭，再休息一会。你早应该来这里的。”然后，所长派了一个人把他带到食堂，吃了饭之后，又给他找了一个宿舍，还有好吃的，还有电视看，他心里想“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天天来了”。 警察要是想收拾谁还真容易，一个半小时到了。所长叫他过去，他走进办公室一看，竟然有十几个警察，都是三大五粗的，而且问他问题的人似乎官还挺大，还有记者呢。大概问了一个小时，郭启明把刚才说的又说一遍，比刚才的还要具体。到了晚上十点，出发了。他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呢，一路上警察叔叔还问长问短的。郭启明更是把老板描述成了十恶不涉的大坏蛋。那个警察头子还夸他“你还知道保留证据，真是聪明。像那样的黑心老板早就该收拾，免得害人。”在十一点半的时候上了山，他们首先把郭启明藏的九个雷管找到，又让小李子交出了其余的，和他说的数字一个不差。并且，抓了小李子和老高回去问话，顺便把炸药也拿走了。到了十二点半的时候，到了肚大山的家，给肚大山上了拷子，在他家还发现了七十多公斤炸药。到了半夜二点到了市区治安大队，又经过俩个半小时的审问。拘留证已经出来了，让小李子和肚大山签字，意思是要坐牢了。 郭启明那个高兴呀，一个警察说“早上八点种就去抓老板。”当他看到肚大山被带走的时候。他笑的嘴都合不拢，气的肚大山直瞪眼。不过，他看到小李子被带走的时候，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对待小李子的。总的来说，这次总算维护了自己当农民工的权利。不像上次，让人一想起来就气的牙痒痒。之后他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到了早上七点钟的时候，警察的头子把他叫到办公室，“小郭，谢谢你的举报，我们治安大队奖励你五百块钱，算是我们的感谢，也是我们对举报违法犯罪的奖励和鼓励。你写一张字句，就可以领走了。”郭启明写了张字句，然后，给他递钱的时候还拍了相片。 当他走出大门的时候看见了老高。老高说：“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偷铜丝和铝线的事情说出去了。” “怎么会呢，当时我是很生气，但是现在不生气了。你这等等我。”他走进一家超市，买了俩个绿茶，又买了俩包红塔山，回到老高身边。给了他一包烟，一个绿茶。 老高惊奇的看着他说“你哪来的钱？” “他们奖励了我五百块钱。”郭启明笑了。 “早知道，就和你告到底了，山上的吃的前天就吃完了，王八蛋老板没有把吃的送上去。肚大山和小李子串通好了骗大家，小李子肯定拿了好处，都不是好东西。”刚才，郭启明还为小李子自责，现在看来是大可不必，而且是罪有应得。 “那个王八蛋一会儿就该坐牢了。八点钟的时候，警察就去抓他。老高，你是不是没有回家的钱？” 老高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一百块你拿着，回家吧！其他人我也管不了了。”郭启明递给了老高一百块钱。“好了，我要走了”。 郭启明转过头正要走呢，只听见老高说“小郭，你要是有一天去武川，就来我家玩。” 第二十六章 经过在矿山的事件，郭启明认定火车站旁边的职业介绍所毫无保护农民工权利的意识和权利；只能起到一个作用，就是把农民工送入用人单位。最终，苦的一定是农民工。 他不想再继续找工作了，因为自己没有文凭，又没有技术，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太困难了。更何况，此时的他对诗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想把自己的时间用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这才是自由。回到镇里之后，他首先去了新华书店；曾记得在高中的时候在书上看到过俩个名字，普希金，泰戈尔。当他在书店看到这俩个名字的时候，马上就回忆起以前的书上提起过，所以就买了。之后，就匆匆的回家了。 妈妈看到儿子回家了，高兴的说：“启明呀！总算回来了。你爸早上还说呢，说梦到你了，说你今天一准回来，还真灵。” “不会吧！是我爸太想我了吧。” “这回出去干什么了？赚到钱没有？”爸爸从屋里出来问。 郭启明就把从下海到矿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讲了一遍。说到下海的时候，他就把手上的伤痕给妈妈看；说到矿山舒服的日子时，他让妈妈瞅他的脸，白白胖胖的；说道他把矿长给抓到监狱的时候，他拿出了奖金加以证明；讲了一个多小时才讲完，就像是讲小说呢。妈妈听的都入神了，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大骂老板没良心。听到儿子不怕坐牢也要把老板送进监狱。 最后妈妈忍不住了，说：“启明，再不要出去打工了，外面没好人。还有危险的事情以后决不可以做，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和你爸活不活了。听到没有，不能打工！” “说你没脑子吧，你就是没有脑子。你说你一个农民工给人家打工，竟敢和矿长对着干；那矿厂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什么人都有，你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运气好，还说不定出什么事呢！以后不能蛮干了，还有，那个治安大队也太小气了，才奖励你五百块钱。”爸爸也发表意见。 “打击举报犯罪行为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过，我是让逼上梁山的，呵呵！爸！妈！你说我身上没有一分钱，不找警察我找谁去。甭说他们奖励我五百了，就是奖励五十，我都高兴。你们想，我当时是抱着最坏的打算，坐牢的决心走进派出所的；人家说，没事，我已经非常高兴了。在一天之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形式转变，我能不高兴吗？后来，警察还说奖励我，对于我当时的情况，我感觉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了，感觉还像中彩票了。尤其是我看到肚大山让带进牢房时，我那个美呀，我那个乐呀！大解心头之恨，总算出了一口鸟气。五百，知足了！”郭启明还把当时气肚大山的笑脸给妈妈看；还手舞足蹈的。 “那你就不怕人家报复你？”妈妈又问 “他们又找不到咱们家，这辈子也别想找到。” “真是个傻儿子，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干。咱家有不是没有钱，给你花还是有的，你说你，那么危险的事也干。从包头打的回来，也就是二百块钱，免的人担心。”妈妈真怕出点什么事情。 “我心想啊，出外地被人家欺负，怨咱人生地不熟，要是在家乡也被人欺负，那就太不是男人了”他得意的说，可妈妈哭了，“还说——反正，不能再出去打工了。你看你的手——” “好好！我不出去了。”他正想在家好好学习呢。这下好了，可以专心看书了。 之后的日子，郭启明连家门都不出，每天沉醉在普希金和泰戈尔的诗集里。他发现自己不能走进泰戈尔的诗歌之中，虽然，字都认识，可整不明白到底诗人在说什么，表达什么，但他注意到了译者给泰戈尔的评价。 《吉檀迦利》能在世界范围里赢得读者的青睐，首先，诗歌的内容具有强大的覆盖面，不分国度，不论种族，信仰，爱情，死亡，对理想的追求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共通的感受，所以诗集一出版便风靡欧洲，能与众多读者的生活体验产生共鸣。诗人借助想象的翅膀，奇丽的诗句，和谐的韵律，敏锐的感触将这些内容完美的表现出来，显示了他的非凡才华。 这一段话对他的影响可不小，他知道了一首好诗应该具备的内容是什么。也确定了自己的创作方向。他把内容确定在了爱情，死亡，和对理想的追求上。把诗歌的韵律当成了近期主要的攻击对象。他觉得要想对韵律有所了解，必须有足够多的资料，因此，他又去了新华书店，买了十几本关于诗歌的书。 为了了解诗歌的韵律，他把买回来的书一扫而过，不思考，不仔细阅读，专门寻找关于韵律的语句。很快，他发现意大利的十四行诗把诗分成八行和六行俩组；而怀亚特把十四行诗英国化，有三节四行诗和结尾的对句组成。他的韵式：是：abba abba cddcee，其中萨里的韵式是：abab cdcd efefgg；莎士比亚采用的是后一种韵式，因此，这种韵式又被叫做莎士比亚式。为把韵式更进一步搞清楚，而且又好记；他给起了名字，并且标明韵式，比如：朗费罗式：是由三节五行诗组成，采用aabba的韵式；海涅式：是由俩节四行组成，采用aabbdd的韵式；当然，这些叫法是没有人认同的，只是他为了好记而采取的一种办法。 他认识到了这些韵式以后，就不在像以前那样写诗了。心里总要求自己要遵守这些韵式。不久，他又发现几个新名词，音节，音步，这又是什么东西？他意识到这些东西一定很重要，需要加以重视。实践证明，认识和运用相结合的学习方法是对的。他融合了自己的强烈感情和敏锐的思想所写成的作品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内容丰富了不少，理性的成分更浓重了。 他认为读大诗人的作品，除了要总结他们的协作技巧，感受他们的思想外，还要为自己树立一个灯塔，也就是方向。普希金的作品给人的感觉是热烈，激昂；他的爱情诗歌常常能引起读者的同感和联想。例如，《我的名字对你有何意义》，郭启明读了几遍，首先想到的是他们的感情，然后想到了青青，‘青青会不会某一天在寂静之中，哀愁之时，满怀柔情的把我的名字念起，并且说：有个人还没有把我忘记，世界上还有一棵心把我思念。’他在普希金的诗歌上学习到了一点，就是诗中的每句话必须是完整的，而且必须要有标点符号。像《飞蛾扑火》中，有些句子根本不能叫句子，只能算是个词语；既然是词语，那么它独立的承担了一行，就不能组成诗。严格的说，就是这样；普希金认识到，生活中的一切现象都值得诗人关注，真正的创作自由恰恰在于可以自由的选择诗歌的描写对象，主要在于忠实于生活，用现实主义的方法去表现生活中的一切现象。而且他也多次强调和指出诗人的使命和天职——诗人要成为祖国，人民，和时代的歌手；要勇敢的保持和捍卫诗人的尊严，并要求诗人要履行自己的天职。郭启明没有把整段话记了下来，但其中的重点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中。 诗人普希金没有死，只要他的诗歌还在书上，他就不会死。因为有人会像他一样，会成为他的影子。。他读着他们的诗，脑子里好象点燃了一盏明灯，照亮了其中的一角，他相信有一天，关着他脑子的大屋子会被越来越多的明灯照亮。他需要的是学习，学习，努力学习，博采众长。 第二十七章 这一天，他正想着完成当初在下海时候的想法，就是写一本诗集。诗集的名字叫《相敬如宾》，送给青青。已经完成了二十八首，他想写四十首，好让青青知道，他真的一刻也不曾把她忘记。一种强烈的欲望驱使他给青青打电话。 “青青，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才给你打电话。” “你又做什么了？怎么换号了？” “我不干水手了，上俩个月，我在矿井里干活了。因为深山里没有信号，所以才没有给你打电话。今天上午，我才回到家。这不？马上就给你打了。”郭启明才不敢说自己已经回家二十天了，他害怕激怒了女人的虚荣心。 “这个假期我不回家了！”郭启明心里想，“她怎么不像以前那种回答了，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肯定心里是想见我的。看来，她也想我。”他说“不是吧！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只好等到过年了，你知道吗？我很累，是心很累！” 他沉默了一会儿，他在分析这句话。“她一定是怪我三个月没有给她打电话，她一定感到孤独，无聊，她是不是要退缩了；是不是有人在追她？”一大串的问题在郭启明的脑袋里晃悠。 “青青，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好不？” 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他把矿山发生的事情，还有好多有趣的话都说了，而她没有笑，关心也显得力不从心：“怎么了？是害怕前面迷茫的人生路吗？还是因为三个月的中断联系？她也许是怀疑我有了其他的女朋友，到底是哪一个？”郭启明猜想着种种可能，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哪一个可能存在，他都是被害者。 “青青，我有一个东西送给你，你肯定喜欢。”郭启明给青青发了一条短信。他想把《相敬如宾》送给青青。 “启明，我不想你受伤，我要睡了，你也睡吧。注意身体！” 郭启明再发短信过去，对方不再回答了。 怎么办？你不我温存的话语， 脑中闪现出你焦躁烦乱的美眉。 我的思绪时而怀疑，时而抗拒， 直到战斗因为劳累而睡过去。 我清楚的记得我们曾经的承诺， “永远不会失去彼此的消息” 而当时你的眼睛快乐的闪烁， 我确信那不是一个虚妄的回忆。 我告诉我自己， 不能停止爱情喋喋不休的絮语。 哪怕只有隙风通过的空隙， 也不要万分悔恨的留下回忆。 等待你的心在冰川之颠融化， 等待你的人永远不会疲沓。 从此刻开始，他呼吸的空气里多了忧郁的分子，悲伤也就成了他作品的主题。他总是想一个问题，“青青的心理不再容纳我，那么，我的执着还有何意义？”这种忧郁沉闷的心情驱使，他竟然用一个周的时间完成了《相敬如宾》包括后来写的“那幻想还是一如既往”，“没有道别的爱怜”——的十四首诗。最后一首是“白驹过隙”。 在我还没有沉睡之前， 相见的幻景穿透了眼睑， 直到引起不觉知的表象活动。 一匹洁白的神马， 它曾创造过神话， 骑着它可能瞬间老去。 秋天不回来， 我将在夏天穿上冬衣， 毫不吝惜没有把收获留意。 一年不回来， 我将在临行前刮尽胡须， 害怕相见之时吓到你。 几个世纪不回来， 我将带上倾诉的诗集， 吟诵在死亡的国度里。 如果确定相见之日， 在你我生命的终结之时， 我愿在梦里安息。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确知， 鹊桥何时会搭起， 眼瞅着神马漫漫老去。 他怀着最后的希望写下了这些诗歌，却不敢再打电话给青青。他害怕被拒绝，坚定的拒绝，害怕连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夺走。不说话，不联系，至少还可以想象之前美好的回忆；胆颤的推测她依然爱我，只是因为时间，空间，前途——在她心里作怪。 第二十八章 自从郭启明完成了《相敬如宾集》之后，他不再写诗了。把所有的精力完全投入在了看诗集上，比如歌德的〈〈浮士德〉〉，拜伦的《唐璜》，还有各种翻译过来的短篇诗歌。在他的生活中已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只睡六个小时，也不出家门，因为他害怕想起青青，忍不住会给她打电话。他是绝对不会破坏这种渺小的希望的。只有陶醉在诗歌的乐园，他才能忘掉一切。俩个月中，他不仅看过了很多诗集，也了解了很多诗人，以及他们的思想。 在不同的诗集中，他看到了一个令他向往的字，‘美’。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后来他接触的多了，才知道它也是一门学科。而且，他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去了解它，思考它。他认为诗学就是在创造美，目的在于引起人们的情感，包括快感和痛感，从而达到心灵升华之效果。所以在创造过程中诗人应时时把握这一主题之目的。例如，李白的秋浦歌“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当人们读完之后，一股忧伤悲凉之气袭上心头，触动了灵魂[心灵即灵魂的首席器官]。此外，在创造过程中应着重于美感的统一性，独创性，暗示性和情节的复杂性。近些年，“朦胧诗”和“意象诗”在中国一直占主要地位，好象除了这俩种诗在没有其他创造了，其实它们的价值仅涉及了美感的暗示性，他想不通问题出在了哪里？朱光潜“整体思想观念是打开美学之门的一把钥匙。”他想那些诗人不至于屏弃统一性。 他去年看爱伦坡的时候，只是觉得他的小说充满诡异，恐怖的气氛。现在看来，他的诗歌，他的艺术观点真是太吸引人了。郭启明觉得自己好象波德莱尔一样，深深的迷恋上了他。他认为自己在爱伦坡身上找到了适应自己的语言。他还模仿爱伦坡的《乌鸦》，写了一篇《再沉汨罗江》，他认为自己借助爱伦坡的思维写了一篇最好的组诗，比以往自己写的任何一篇都要好。事实上，思维是一切创作中最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独创思维，是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为了挑战自己的思维，他融合了强烈的感情和敏锐的思想，以“我能给你什么？”为开头的第一句，共十八节，每节八行的组诗，《堕落天使》。之后，他又以梦为基点，写出了十个组诗，自认为相当不错，至少要比那些杂志上写的东西要好的多。 虽然只有三个月的学习年龄，但是，他认为自己三个月学到的东西要比其他的人三年学习的还要多。比如说大学生吧，他们用三年的时间学习一个专业，同时要学习很多无关紧要的学科，更何况他们浪费的时间比学习的时间要多的多。最重要的是思考，他们很少思考，也可以说他们浪费了思考时间，他们只会意淫。而他集中了所有的精力，先攻击主要目标，然后各个击破。加上很早以前就对诗歌有过深切的扣问，所以他相信自己前行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这里是指在专一领域。 他对诗人的自由也有独特的认识，他认为：诗人的身体可以囚禁在没有光线的牢笼，但诗人的精神世界永远不能被囚禁，这就是惟独属于诗人的自由。一个爱诗，敬诗，将生命意义寄托于诗的人。他将在诗中自由，在诗中激情。这种自由和激情应受到尊重。它们不应该，也不可能为了人们微不足道的报偿唤起；更不应该，也更不可能为了人们微不足道的赞赏唤起；它们应该是对于诗人本身的全能全智的挖掘和探询（我强调，由于人类寿命的长短，意志力强弱，性格的差异，惟有少数人在专一领域挖掘和探询，孜孜以求，才有所成就，诗人就是其中之一；但诗人的发掘也只是人之全能全智的冰山一角）。 诗人的自由具体表现在可以自由的选择诗的长度，体裁，音节，音步，韵脚，韵律，达到独创这一目的；诗人可以自由的选择抒情，叙事，独白，任何一种贯穿全文的线索而求得统一只目的；诗人可以自由的选择晦涩，神秘，隐喻的手法求得复杂之目的；诗人还可以自由的选择象征，图象，意境来达到暗示的目的；诗人在诗中享有完全的自由。 他认为成功也与诗歌有关系，不过诗人的成功与众不同。他一直以为美与成功有一共同点，即不可定义性。别人认为美的，他则不以为然：别人认为成功的，他则罔若置闻；由于自我意识本性之存在，任何人休想给美或成功下定义，美学学者不行，世界成功学大师也不行。一个没有思想的人，休想谈论成与败或美与不美。诗人的满足应开始于研究对象和范围的主观认定。用成功学的话说就是首先确立一个目标。诗人的目标就是完美，就是预定的效果。 一个喜欢绘画的天才，无意间赚了一千万，却放弃了绘画，失去了主观的认同，何谈成功？一位将生命意义寄托于诗的人成为封疆大吏，奔忙劳碌，失去了原有生活的趣味（古代这样的诗人多的是），何谈成功？正如，一位诗人为了写而写，没有艺术观点的写，又何谈满足？又何谈进步？诗人的满足不应该，也不可能建立在金钱，名誉和一切赞誉声之中。诗人的满足应来源于自我认同，自我意识的强化，尽量靠近完美（完美永远不能够达到，但完美确实客观存在，笛卡尔可以证明，所以只能靠近）。 为生命而艺术 热爱艺术，正如热爱生命一样， 让我们为生命而艺术。 倾恋家园，正如倾恋精神一样， 让我们构建精神家园。 为生命而艺术，朋友们！ 为生命而艺术； 让我们共同构建精神的家园， 为了那生命意义而艺术。 不要对每一分每一秒的过去罔若置闻， 朋友们！那是我们的生命。 那是我们自己的生命，多么神圣， 为了那生命意义而艺术。 让我们尽情释放我们的歌喉， 朋友们！有人将为我们献上美酒； 朋友们！我们的生命多么神圣， 为了那生命意义而艺术！ 这首诗是写给自己的，也是写给很多迷茫的艺术工作者的。他不会再为了青青而写诗，为了生命的意义。此时的他，只想着生命意义，并且想建立一套生命意义哲学。从《飞蛾扑火》开始，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为了靠近生命的意义。 第二十九章 从回来的那天起，他就谁都没有联系，一心想要学习。现在，他的文学道路走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颈状态，很难再前进一步。他想出去散心，十冬腊月的天气，该是喝酒的时候了。不知道怎么搞的，所有同学的电话号码都找不着了。只好碰碰运气了，去王飞的据点。 “啊呀！启明，一年了，我还以为你死了。”王飞正在家看电视呢。 “没文化就是可怕，动不动要死要活的，你看我这么有才华，又帅气还可爱的人要是死了，岂不是没有天理了。”郭启明和朋友在一起，永远是这样。 “主啊！救救我吧！交友不慎。”王飞一边说，一边给他递烟，顺便给他点上。 “联系许冰，张刚，李朋，得好好的祸害他们了。”说完，王飞就开始打电话了。他们俩大概聊了四十多分钟，三个人一齐到了。 “启明，你还没死，握握手，恭喜！”许冰说 “我倒是想驾鹤西去，可是，阎王说我不够个。我问，多高才可以？阎王说，一米八六以上，我当时就想啊，要是许冰来了肯定合格。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许冰又说：“不必了，你还是想想办法长个头吧！” “启明，你到底是什么地干活？”张刚问 “打游击的干活，死也要杀俩个日本人。是吧，启明？”李朋说。 “我发现咱们几个拍一部电视剧，收视率肯定高。王飞这家伙，懒的要命，火都不烧，出去喝酒吧！”郭启明说。之后，他们去了老地方喝酒，一连喝了三天，大伙才散了。但是，王飞这里永远保持有三个人。郭启明和王飞没有事干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去上网。他来的时候就带了日记本，打算住个十天半月再回家。目的是在网上发表几篇，看看怎么样。《相敬如宾集》是绝对不可以发表的，他想把《再沉汨罗江》，《堕落天使》等等十个组诗发表了，试试看。 他找了一个全国最大的网站，先发表了几篇；还挺不错，都是推荐诗歌。第一篇组诗编辑给的评语最后俩个字是欣赏。他心里想，‘要是我把前几天写的诗发出去，编辑还不佩服吗？要是能发给可以赚稿费的杂志社就好了。如果被用了，一篇怎么也能挣几百块钱吧，按照我这个速度，不久的将来，肯定可以开小汽车了。’想到这里，他就开始打字。说实话，他打字太慢了，而网吧的费用太贵了，这么打下去得花多少钱呀。‘买一台电脑吧，十九英寸叶金屏的真好，以后就可以通过u盘发表了。反正以后自己的作品发表了可以赚好多钱的，就这么定了。’虽然是这样想的，他还是给文学网站发表了二十多篇诗歌。竟然没有一篇是精华，但是，他看了精华的诗歌，也不怎么样嘛。更让他气愤的是《尾生之死》的第二节被退稿了，还算不上是推荐；在他看来，这篇长诗是非常质朴的一首诗，并且是非常好的诗，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不想再给这些网站发表作品了，他回了家就和爸爸商量买电脑的事情。“爸爸，我想买一台电脑。” “你要买电脑，你不打算出这个家门了，是不是？找一份工作吧。”爸爸认为写作是没有发展的。 “爸，我有工作，写诗就是我的工作，而且它完全可以赚到钱，完全可能比任何职业赚的钱都多。相信我，我对自己的知识有信心。”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文凭，人家北大，清华的毕业生能比你差吗？那些动脑筋赚钱的活不是属于你这种人的。你不要白日做梦了。” “爸，行不行，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谁规定了，我就不可以超过大学生。你买不买电脑，我都不找工作。我和我妈说去。”他讨厌同一件事情要重复几十遍或几百遍却不允许有超越存在。他渴望或者说要求，‘更好’俩个字在自己的生活中每天都可以体会到。如果没有进步，那么，失去爱情的他，欢娱从何而来？可惜！世界上有太多的工作限制‘更好’或‘超越’存在。惟有金钱，权利，名誉诱惑下的人们才努力；其实，有高尚的‘更好’或‘超越’存在，那就是科技的突破和文艺的发展；它们需要的是探索的深入和思想的成熟，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不能证明‘更好’或‘超越’的存在，那么，一切都失去意义。 “人家大学生有教授授课，指点，你呢？自己一个人胡乱的拼凑，写出来的东西也叫诗。要是都像你一样，那么，作学问就太容易了，谁都可以。” 爸爸的话是郭启明预料之中的事情，爸爸一直想让他放弃他的梦。其实妈妈也是一样，不同的是只要他说出来，妈妈就会支持他。他们都希望郭启明可以学技术，或是找份稳定的工作，可是，说死说活他就是不干。 “妈，我想买台电脑，我爸不给我买。” “电脑多少钱？” “俩三千块钱。” “要买就买一个好的，你哥的电脑还四千多块呢。你以后不要亲你爸，老了也别管，看他怎么办。”妈妈说完，就跟爸爸说“老家伙，咱们挣钱是为了什么？儿子买电脑肯定是有正用，不骂你，你是不是难受。”爸爸没办法了。 “就是，我有正用，整不定哪天就发财了。”最后郭启明不光买了一台好电脑，而且还得到了一千块的零花钱。在众多诗人之中，没有自立能力的占大多数，因为，他们很难与社会合作。几乎能写出好诗的诗人，心灵是纯粹的，他们不能容忍任何丑恶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留足。而社会上至少需要适当的阿谀奉承，适当的溜须拍马，诗人做不到。不能思考，诗人做不到；不能看书，诗人做不到；社会上需要的好多东西，诗人没有，所以他们很难立足。众所周知，爱伦坡是个天才，但是，他几乎不能养活他的家庭。所以，谁都没有权利笑话郭启明，时间将证明一切。 这个时候，郭启明喜欢上了哲学，以前只是常常能碰到一些。现在，他一边用电脑打诗稿，一边看哲学的书籍。他总能在瞬间思考出那些难以理解的话语，有时候走着，有时候坐着，有时候在睡着前。但是，他每搁几天都会上一次街，上网，发搞子。这样过了一个月，从前写的诗都发出去了。哲学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诗歌的命运是等待，因为一首好诗不可能所有的人（包括学者）认同。尤其是好的诗歌，只能被少数人认同。基于每个人的性格，爱好，风格不同，所以审美观点不同是必然存在的。其实，编辑也是一样的，他们对于诗歌有直观的心理舒适区（也可以说是对于形式的偏见，比如，有些人不喜欢没有标点符号的诗歌。这种形式包括诗歌的长度，章节，音节，音步。），也有理性的舒适区（就是说对思想的偏见，比如，有的人不喜欢晦涩难懂的诗，而大多数人喜欢爱情诗）。我们不应该抱怨编辑无知，除非他们的心魔在做鬼。 诗人没有必要根据编辑的个人爱好而勉为其难。诗人应该坚持自己的艺术风格和艺术观点；诗人的作品应该等待读者，而不是诗人为了寻找读者才形成了艺术风格和艺术观点。 快要过年了，该找朋友了。 第三十章 春去秋来，一年已经过去。在这期间，他看了大量的诗集，诗论，美学，哲学方面的书籍。他丢开一切不喜欢也不适合的事物，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几乎用了百分之百的热忱全心投入。他觉得自己在学习方面有很强的分析，概括能力，而且，在创作方面也有天赋。他读着自己的诗歌，论文，常常不由自主的赞叹，‘自己简直是天才’。可是，世人好象并不认同，至今没有一个杂志社愿意发表他的作品。为此，他非常的失望，甚至怀疑杂志社的编辑有问题，脑袋肯定不正常。虽然，每个编辑都有自己的偏爱，但不至于所有的杂志社都不能容纳他吧！ 他此刻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坚持从事喜欢专业时间的长短。他认为自己坚持的时间越长，将来会议起来，悔恨就越少；反之，如果如果自己此时放弃，而做其他的事情，就算得到很多，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光彩。更何况，除了写诗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的思维，脑子，心灵对其他工作好象没有丝毫兴趣，可以说不屑一顾。美包围了他，哲学诱惑着他，诗歌要他把终身分奉献，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生命是有意义的。至于青青，他的幻想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少了圆满的奢望。 “等你忘记了我，我就会联系你的。”这是青青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了这句话他真正体会到了心痛。这种疼痛不同于肉体上的疼痛，只是隐隐作痛，却足以让人掉眼泪，而且会时常侵扰他。有时候，他会不由自主的念叨她的名字，不管在哪里；有时候，他会在黑暗中伸出右手，以为可以牵着她的手；有时候，他会写下感动自己的话，存在手机里，他明明知道青青的手机号码没有换，可是他不敢发出去。他爱她，怎么能把她忘记，就是忘掉了自己，也不会忘记她。 现代诗歌的走向应该是凝练的语句与高度哲理化的概括相结合的。古时候，唐朝的诗人已经把中国的语言文化推向了高潮，后人在语言方面是很难超越的。而现代诗歌在中国才刚刚起步的阶段，它应该表现的是思想和理性的智慧。他还认为，诗人的眼光并不是为了此时此刻得到赞赏或是名誉之类的东西而写诗的，诗人的眼光应该穿越时代，洞悉事物的规律和本质，尽量使自己的诗歌的完美靠近。 他还批评滥用理性的人们。日记中是这样记载的。 我们中的好多人太喜欢或者是习惯，也可能是条件反射，自然的用了朦胧的理性。起结果是庸俗的思想得以延续，糊涂的墨守成规。然而，真正是理性认识，严格的说说是精密的理性认识，被隐藏在蓝天浮云里，惟有勇敢的攀登者，意志坚强的勤奋者才可以看清楚或理解。 我们普通人在欣赏艺术品是，常常表现的是滥用理性，而糟蹋了艺术品本身所具有的感性魔力。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电影院放一部很好看且具有深意的电影。可能其中一段画面让人很感动。大家都是同时间，同地点，看到同样的东西，然而，效果就大不一样了，有的人被感动了，面庞自然而然的痉挛，掉下了眼泪；有的人就会产生亢奋的念头，心想‘不过是电影而已，假的！’他就会失去看电影的趣味，看和不看是一样的效果。一切艺术都是来源于现实生活，人生本来就是个大舞台。如果，人们一味的选择滥用理性，那么，我相信这样的生命一定是没有意义的。 艺术家的存在是创造美，而不是制造美。普通人的存在是为了制造生活，遗忘美。从工作到睡觉，再到吃饭，然后，从吃饭到工作，再到睡觉，天天如是，难道不是制造吗？如果乐在其中，倒是一种好事，事实上，属于这种生活的人虚度感，自卑感，伤感一定大于快乐的感觉。一个真正称为艺术家的人一定是自由的，包括他身体和灵魂。他每天会以百分之百的热忱投入到他喜欢做的事业上，或许可以不分昼夜，或许可以废寝忘食。 他喜欢看自己写的诗，还经常修改。有一篇诗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而且他还对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难道我一定要走前人走过的路吗？” 蚯蚓 我们是蚯蚓， 离开了群族， 没有人相信我们是益虫。 我们抛尘翻土， 辛勤不休的疏松土壤。 我们又脏又丑又恶心， 土壤却因我们的粪便肥沃。 像建筑工地的瓦工， 像矿山精心挑选矿料的选料工； 像搏涛击浪且忙碌的水手， 像千千万万的农民工。 我们却只能以尘垢为食， 苟延活命！ 被路人一采， 便葬身土堆， 连同身体化做粪肥。 “《蚯蚓》是我在矿山时候写下的，那时，我是一个农民工，没有看过任何有关诗歌的东西。而它，就算是学习了这么长时间的我，认为它还是写的不错。”他觉得，有必要了解前辈的伟大功勋，但没有必要依照他们的道路探路。例如，模仿会让他进入四胡同，灵魂的探索不止是一个隧道，只要具有严密的分析，以及推理就可以发展到更广阔无垠的区域。这样的结果与他人的经验毫无关联，应该与自己的知性和理性密不可分。 爱默生曾说：“我们的先辈们与神灵，与自然直接的会面，须承天启。而我们，和他们一样长有双眼的我们，却只能借他们的双眼来目睹神灵和自然。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由我们亲眼所见激发出来的而不是由我们的先辈留给我们的诗和哲学？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上苍直接启示给我们的宗教本身而不是宗教的历史或历史中的宗教。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找到另外的路途，就是为生命意义而艺术。这是前人不曾走过的道路，也是他不小心接触到的。他认为自己应该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因为它不是只适用于某一个人，而且会让处于迷茫中的人不再迷茫。 第三十一章 自从青青不理他之后，他走进了沉闷颓丧的境地；面对家人，朋友，亲戚只有表面上显得热情洋溢，其实，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心不在为自己服务。他觉得世界上有俩个郭启明存在，一个是处在社会中的郭启明，一个是寻找自己独有空间的郭启明；前一个像个演员一样，该哭就哭，该笑就笑努力去演生活中的角色。后一个自己像一粒尘埃，悬浮在空气中，不让别人看见，害怕它的忧郁，烦恼，失望，思想被别人发现。他们俩不能合二为一，因为实力相当，谁都说服不了谁。他还给后者起了一个名字，叫心强。当然心强也会说话，只是别人听不见。 “启明，今年打算做什么？”亲戚们总是这样问。 郭启明说：“买几条牛，喂牛好了。” 心强却说：“喂什么牛，饿死算了。” “今年养殖真的不错，我们村有一个毕业的大学生养了五百多个羊，赚了十几万呢。要不，你养羊吧。”亲戚又说。 郭启明说：“是啊！今年肉价猛涨，养殖是不错。” 心强会说：“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有钱有鸟用。” 爸爸说：“启明呀！你看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又赚不到钱。你还小，学个技术吧！” 郭启明都听过一百遍了，“爸呀！学习是没什么，那么，学生们都疯了，都考大学。” 心强说：“学习是一切创造的源泉！” 爸爸肯定又说：“不是一样的，人家考大学，读大学有毕业证，社会上承认，而你就是学 的比教授都好，也没有人承认呐！” 郭启明都懒得回答了，干脆默认好了。心强却说：“就算我在文学方面始终没有发展，但是，以后的日子，肯定会用的上。” 郭启明说的话心强大多数都不认同，但心强说的话郭启明都地同意。还有一个特点是，郭启明说的话，心强要是不执行，那么，郭启明也不会执行的，反之，心强说的话，郭启明是一定要执行的。 朋友们都问：“启明，你的理想到底是什么？我们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还真不知道。咱们这么多人里，只有你有理想。” 郭启明说：“二十五岁以后，我要开始创业，搞企业，要创办中国最大的企业。不过，二十五以前是学习阶段，还要积累经验。” 心强却说：“办个鸟企业，我的理想是去清华讲课或是统领文坛，还是先完成生命意义哲学吧！” 其中一个说：“去年联系的青青还有联系吗？你身边没有女人可不容易？” 郭启明说：“人家是大学生，看不起咱，考虑都那样考虑就把我甩了。不然，我今天能借酒浇愁吗？” 大多数情况下，郭启明开玩笑的时候，心强一般不参与。 “给我们介绍个女人吧，就当救济灾民，发发慈悲吧！” “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也留给自己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郭启明惟有在王飞的据点才能高兴起来，也惟有和朋友们在一起才会插科打诨。这俩年的腊月和正月几乎都在王飞这里玩呢。这一天，他收到一个邮件，《怀念荆柯刺》，《断念》被一家杂志社发表了，可是没有稿费，只有样书。就算是这样，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杂志社终于出问题了。然后，他又把早已不发的稿件又发出去了，几乎每个杂志社他都发了几篇过去。在回王飞据点的路上，星星也对他眨眼了，月亮似乎更加明亮了，他的手指快乐的抖动着。他以为他的世界开始改变了。 他第二天就回家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爸爸和妈妈。妈妈也特别高兴，可是爸爸一边吃饭一边说：“人不吃饭能不能活得了，那样书是能吃还是能喝。你要是写的好，能不给你钱吗？” 郭启明说：“我是一个无名之辈，没有影响地位，当然会是这样。” 心强说：“条件不同价不同，如果这俩篇诗是胡锦涛写的，肯定很值钱。” 他也不想多说了，他回到他的房间，想要继续写。想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想出来什么。他非常自信的诗情好象不见了。歌德说，酒可以刺激想象力，梦也可以，可是他觉得这俩个方法似乎和自己没有多大缘分。该怎么办呢？看书吧？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不象以前，什么书都想看。现在走进书店里随便看几眼就不看了。大海，他想到大海，他曾经写诗的开始就因为在大海之上。‘一开始写的诗，懂得把大海的生活和强烈的感情融合，现在，我也可以把大海的生活与生命的意义融合。’他决定了，再去当水手，不过这一次不去渔港，而是要上大船，最好能出国。 世界上的人大部分是依赖感官的，只有很少人把理性分析用于生活，交往，创业。一个学富无车的人最容易被别人的感官伤害，为什么呢？一个农夫说：“你看他的身体，单薄的像纸一样，恐怕风一吹就倒了，能干什么？”一个技工说：“要体力没体力，要技术没技术，知识能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而这个有知识的人说：“没文化就是可怕！或者说小聪明理解不了大智慧，或者粉刺他们是没有思想的骡马。”一样的道理，郭启明敏感，冲动，富于幻想，而爸爸呢？典型的农民意识，讲求实际，二者几乎是对立的。难免郭启明要把父亲的话当作是耳旁风，同时，也难免爸爸的关心是让他有一技之长，至少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母亲几乎是和父亲是一样的想法，不同的是，母亲强调学会学不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学徒期间找一个对象。在郭启明看来，这些都是荒唐的想法。宁可不娶老婆，宁可当一个农民工，也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学什么技术。写作也是一门技术，而且更高深，更高尚，写作的人坚持写作应该受到鼓励和赞扬。学技术就是在破灭他的文学抱负，他绝对不会允许的。 心强说：“郭启明，世界上的工作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除了写作方面，你能够发挥创造力，其他的工作根本不可能。大海将带给你无数的激情，让你用短暂的时间写出惊人的诗篇。也许生命的意义也将在那里发现。” “妈妈，过几天，我要去大连。去当水手。” “有要走，不是说好不走了吗？” “妈！你就让我走吧！我都一年半没有出家门了。” “那你走时一定要办一张银行卡，没有钱了，要打电话。” “好！好！没问题！” 第三十二章 北方的火车跑的真慢，到也成全了下层人们的内心想法，车票便宜。坐了一天多火车的郭启明实在累的不行了。他出了车站，眼前高楼林立，人群纷扰。该去哪里？他提着笨重的行李向前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只是一直走。 “小伙子，住旅社吗？”一位阿姨面带笑容的问他。 “是啊！多少钱一间房？”他并不害怕上当受骗，在外地，他已经习惯了。 “三十块钱，很干净，还有电视。我办事，你放心，包你下次来了还找我。”哪一个城市的火车站都有这样的以拉客生活的人。 郭启明说：“可以，看看房间吧！”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 心强说：“要是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姨又说：“小伙子，是来旅游的吗？我们大连就是旅游业发达，好玩儿着呢。” 郭起码说：“先玩俩天，再找一份工作。” 阿姨说：“你要是信的过阿姨的话，俩件事阿姨都给你办了，不收你钱，怎么样？” 说着，旅社到了，是个五层楼。他们上了五楼，郭启明走进房间一看，房子不大，有卫生间，有电视，床单非常干净，很满意。 心强说：“怪不得人们都说大连的旅游业发达，服务态度好，还很便宜。不像其他地方，总是言过其实。” 阿姨说：“小伙子，满意吗？不满意再换一家。” 郭启明说：“很好，谢谢阿姨。” 阿姨说：“你不是要旅游吗？我给你拿旅游介绍过来，稍等一会。”过了一会儿，阿姨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大连风景的旅游社介绍书。“你就报这个吧，旅顺大连一日游，不错的。” 郭启明看了一下价格，一点都不贵，“好吧！” 阿姨高兴的说：“好吧！你先把钱交了，明天早上八点旅行社会过来接你。”说完，阿姨 拿着钱到柜台开了一张票，递给了他。还说：“你明天要是旅游完了，我还会来，再给你找份 工作，阿姨不要钱，好吧？你休息吧。” 郭启明说：“谢谢阿姨。” 心强说：“如果每一个外地来的人都能碰到这样的阿姨，大连旅游业不火才是怪事。” 第二天，旅行社的车果然准时来接了，导游很热情，不停的解说。一整天，去了七八个地方，先是南子弹库和关东军司令部，很不错，激发人们的爱国热情。他听到其他的成员漫骂日本人狼心狗肺，没有人性，可是，心强说：“把你们搁那个年代，你们敢反抗吗？还不是被欺负的对象吗？更何况，日本人和中国人是一样的，我们应该痛恨的是丑恶的人性，日本人也有好人，难道我们现代社会的贪官污吏不该痛恨吗？”然后，看了狮子，老虎，又去了圣亚海洋馆，虽然，门票有些贵，但是，给人感觉物超所值。圣亚海洋管真的很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一个字‘美’。 回到旅馆已经六点多了，他没有去吃饭。爬在床上，一口气写下了二十节八十行的《旅顺怀古》。写完后，他大声的朗读，除了几个字用的不好外，简直就是他以前所有诗的标杆。经过修改之后，更是完美。接着，他又写下了《人鱼公主》，《一封信》俩首短诗，也很不错。这俩首诗都把新奇的事物与他强烈的感情融合，表达出了悲观情绪和乐观意志的巧妙结合。正当他陶醉在诗园中无法自拔时，有人敲门。 “阿姨，进来吧！”她果然来了。 “怎么样？今天玩的好吗？” “很好，大连真的很不错。” “你想找什么工作？” “船员，跑远海的。”郭启明在怀疑阿姨有没有这个能力。 “虽然我联系不了船，但是，我打个电话，给你联系专门送船员的介绍人。怎么样？明天你不要退房，我让他来找你谈谈，要是成了，你高兴，我也高兴。” 他同意了。心强说：“不用为找工作发愁了，明天先去大连日报社，会一会编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编辑呢。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第二天，正如他想的那样，先去了大连日报社副刊部门，虽然，没有见到编辑，但是，接待他的人非常热情，还要求他把稿子留下。他照做了，说好了，明天过来取。心强说：“不相信你们连这么好的诗都不要，像《旅顺怀古》这一首诗即激发人们的爱国热情，又宣扬了旅顺这个地方，也不矢为是促进旅游发展的好办法。太聪明了，我怎么会这么聪明呢！”他回到旅馆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等他了，原来是个女的。 “就是你吧，你有证吗？”昨天阿姨联系的人问他。 “什么证？”他真不知道当船员还要证的。 “当然是船员证了，还有上岗证，好几个证呢。一个都没有吗？” “没有，什么证都没有。”心强说：“这下完了，估计当水手，没戏了。” “船员不是想当就当的，必须学习，再考试，过了关才可以上船。就像考驾驶执照一样，一级一级网上考，级别越高，工资就越高。像你这样的年龄，应该去学习，第二年就可以拿到三千以上的工资了。” “学习要花钱的吧，是多少？” “俩万四，学习三个月就考试，通过了才可以上船。” 他很惊讶，“俩万四！我可没有那么多钱。有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要是上渔船就什么都不要了。不过，我不给渔船送人，因为，他们那里没有保险，也不签劳动合同书，出了事也不管。都是骗人的，你考虑考虑吧，要是想学习就拿着钱再找我。”说完就走了。 心强说：“俩万四，我疯了我，有那么多钱我就租个房子，可以好好写作三年呢。” 又过了一天，郭启明去了大连日报社。 “你来了，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确实征集诗稿，可是，我们这里一个周才发表一篇，上面还规定要用不同诗人的作品，稿费又特别低，像你这样专业的诗人应该把作品投给诗刊或诗歌杂志的地方。”一个女人，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您知道诗刊的地址吗？能不能告诉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可以上网查啊。” “好了，谢谢。”他本来想解释自己的诗的，或者可以和编辑聊一会儿的，但是，什么都 没有说，就走了。他很失望，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心强说：“至少知道报社是不可以给发稿的，这样推理还可以知道，那些不是专门发表诗歌的杂志也是和报社是一样的。特点是要不同的诗人不同的作品，所以，这类杂志社是不能常常光顾的。这样看来，只有查询专门发表诗歌的杂志社了。范围缩小了不少，应该高兴才对。” 电视机播着一个节目，韩国的娱乐节目《情书》，是郭启明最喜欢的节目。此刻，他怎么逼迫自己也不能投入进去，想笑都笑不出来。他在想“是不是该离开了，回家是不行的，该去哪里呢？”一股忧愁的空气，呼吸到肺里，又直冲心头。就在这一瞬间，他抓住了一个主题，《在生命里》，写完之后，他觉得轻松多了，好象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到了诗里。他意识到，再也离不开诗，诗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一辈子都形影不离。 第三十三章 正当郭启明不知道何去何从，准备离开旅馆的时候，那个阿姨又来了。心强说：“大连人是不是太好了？无偿的帮助不认识的人，真是匪夷所思。” 阿姨看到拿着行李的郭启明说：“要走吗？我听说你不能当船员了，正好，那出海的船上太无趣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另一分工作，去北京当保安，一个月八百块钱，你去吗？当然，我不要你一分钱，路费也不要你拿，你这样签一份合同就好了。” 郭启明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突然，天上掉下来一份工作。他考虑了一会儿，确切的说是心强在说话，“不花一分钱，就可以去北京，多好的事呀！虽然，工资是少了一些，可是，北京的杂志社多如牛毛，总会找到一个。打工一辈子也赚不了钱，还不如试试。”郭启明说：“好吧！什么时候走，要培训多长时间？不会是三个月吧？” 阿姨说：“今天中午一点二十发车，大概培训一俩天，很轻松。” 心强说：“不会吧！这么好，反正去了北京，距离回家的路程近了一半。干不好，就偷偷跑。” 正如阿姨所说的，他上了一个大客车，睡着卧铺，比火车上舒服多了。晚上俩点左右到了北京，又在车上睡到早上。一辆黑色本田小轿车来接他了，并且把他送到了保安基地。他本来在车上睡的很好，可是为了逃避军训，他请了假，就逼着自己睡。他还在梦中游离呢，突然，有人叫他。“是郭启明吗？一米七六，对不对？”他点头。“好吧，你可以走了，你已经分到单位了。真是少见，来这里睡一觉就分走了，你还是第一个。”他也在为自己没有军训就分走了而高兴。又是一辆小轿车，把他送到了京品小区。 他被队长带到地下室五层，是他以后生活的地方。心强说：“他妈的，这回变成耗子了。”宿舍里总共六个床，十一个床铺，加上他正好满了，队长也住这里。他走进去的时候，一个小保安正和队长吵架。队长看起来有三十好几了，连个小孩子都治不了，郭启明是看在眼里的。他刚刚来，没有上班，洗床单，衣服之类的东西，队长说：“你的工作就是准备明天工作，好吧？”郭启明当然说好了。到吃晚饭的时候，郭启明看到水煮白菜，心都凉了，心强说：“这不是喂猪呢吗？”他没有吃，只是呆呆的坐在餐桌上。趁队长不在的时候，他对大家说：“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这个东西，反正，我是不吃，不光我不吃，你们也不能吃，谁要是吃了，小心我不客气。”气氛非常浓重。一个小保安说：“这回我们有靠了，我们自从来到这里就吃这个东西，可是，我们没有办法。现在好了，明天我也不吃。”然后，其他的小保安也纷纷答应不吃。才刚来一会儿，就成了这里的老大，郭启明心里高兴呐。 郭启明上的是十二点到四点的班，白天，晚上是一样的。中午，他没有吃饭就准备穿衣服，说实话，北京保安的衣服还真不错，他穿起来，看上去特别精神。最主要的是他的个头好，身资也不错，人们不是常说吗，中国男人的标准身材是一米七六，相信吗？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是第一次站岗，没有想到站岗是这么无聊的事。尤其是他所在的这个岗，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好在有几个年青漂亮的女人过来问这问那的，还有一个老爷爷，大概是业主，走到他身边老是笑，“这保安终于走向正轨了，看看多精神。”千盼万盼，总算是下班了。他回到宿舍，队长正在和他们吵架呢。 “你们为什么不吃饭？”队长问 “我们每个人每天是六块钱的标准，可是，那些白菜根本不——”一个相对起来大的一个保安说。郭启明正好听到，他把刚才买的一瓶北京二锅头打开，大大喝了一口，他说：“队长，是我不让他们吃的，那个东西真的不好吃，能不能给换一下？” 队长勉强笑了笑说：“你是内蒙古的吧，我知道你们那里吃肉，喝酒，但这里是北京，不可能给你吃肉吧！” 郭启明说：“肉到不必了，只是这个大白菜我们是不吃，即使是在北京，我也不吃，何况，他们也不喜欢吃。”队长听完就生气的走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保安说：“这个家伙再有几天就该滚蛋了，他走了之后，我就是队长，不过，大哥，我今年二十一了，我叫你大哥吧，你放心，即使我是队长，我也听你的，一定让大家吃好。” 郭启明喝了一口酒说：“我今年二十三了，你们大概都不到二十吧。你也没有必要听我的，大家和睦相处，就好了。”他真的不想和这些小家伙过多结交。他们还真把他当成了救星，他们受了太多鸟气。 下午的伙食果然好多了，不是大白菜，而是肉炒芹菜。且说他晚上拿了一瓶白酒上岗，不到半个小时就喝完了一瓶。他坐在岗楼（只有晚上才可以进去）里，漫无目的的遐想。 心强说：“当保安就是拿青春换零花钱，八百块，还不够我喝酒的钱呢。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心甘情愿的工作呢？又有几个人能不悔恨的付出呢？等等，我得理一下思绪。”他用手拍打着沉沉欲睡的脑袋，“心甘情愿的付出，生命的意义在于心甘情愿的付出。对了，千万不能忘了。”说完，他马上跑到了宿舍，把这句话记了下来，然后，又跑回岗楼里睡着了。他喝了俩瓶北京二锅头，醒来后，对于昨天发生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他打开日记本，“生命的意义在于心甘情愿的付出！”他反复念了几遍，觉得这句话应该像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一样简单，但是，足以做生命意义哲学体系的支点。他的日记本里是这样写的。 生命的意义在于心甘情愿的付出；这句话标志着我在文学创作生涯，以及生命意义哲学的一个里程碑。它带给我的是从迷茫状态豁然开朗的感觉，好象是以前在黑暗中，而现在突然看到了一坐巨大的灯塔。 如果这样的探索不能让那一群蠢蛋编辑赏识，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并不是离开文学创作，而是离开投稿的细微想法）。 表面上这一句话很简单，事实上，它说出许多前人探索者没有说具体的话。如果你认为它简单，那么，你一定是个简单的人。它应该像所有谚语一样，被广为流传，或许某些聪明人应该明白。如果没有这句话，那么，许多探索者会踏上前人走过的起点。 3月17日 推理1：诗人手中的笔不停的运动，向完美靠近。他的激情与赞赏，金钱，名誉无关，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所以，他当之无愧的享有生命的意义。 推理2：保安的一身漂亮的工作服，虽然，使他显得热情洋溢，精神抖擞，却不是心甘情愿，而且，保安的文化知识，思想道德素质都有局限，只是拿生命（生命即是从现在开始到死亡的每一天加起来）在换取金钱，所以，他们与生命的意义无关。 推理3：农民工出来都是干的脏，乱，差的苦力活儿，他们也不愿意是这样，但是，在他的生命里不得不这样，总要活下去。他们的生命只与钱有关系，为了养家。 3月18日 今天在站岗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昨天的推理并不是必然性的联系。如果说生命的意义在于心甘情愿的付出，那么，每一个生命个体都得受价值观序列的控制。这样一来，就没有或然性联系的可能存在。生命意义的不同表现在崇高度不同，大概可以分为三种：一是为自己，二是为别人，三是为自己的极端。 为自己：本质就是不断的索取，例如，商人的惟利是图；他们沉醉于物质世界的享受；他们的自私趋使他们不断的索取，没有满足。 为别人：在这个物质丰盛的世界，为别人已经成为傻瓜的代名词。惟有心胸开阔，为理想执着者才有可能具备这样的素质。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少太少，才会被庸俗的人们所不理解，甚至是妻子和儿女。只有正直的人才能作出正确的事，用黑格尔的“纯粹理念”证明，是无法怀疑的。 为自己的极端：这种人一般偏向于艺术工作着，他们执着的付出，尽可能的靠近美。他们的激情不应该也不可能来源于别人的赞赏，或是不洁的利害。一个真正的艺术追求者，他只会为了自己的生命意义忙碌。为此，他们心甘情愿付出一切，哪怕是宝贵的生命。与为别人比起来，再放在历史的长河中，这种人极具影响力，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最起码是艺术方面的英雄，也惟有这样的英雄才能使人类的语言，绘画，音乐，建筑更具有魅力。 3月19日 第三十四章 第四天的一点多，郭启明站岗，他一动不动。其实，他并不是为了好好的工作，而是在思考问题。他在想“生命意义哲学的对象和范畴，他觉得动物没有自我意识，所以动物不具有生命。这么看来，生命意义哲学的对象仅仅是人。——”他正想的入迷呢。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干什么？”他很生气，他的语气很不尊重那个人。 “怎么了，我不能叫你吗？”这个人看起来很牛气，脖子上的金项链快有指头粗了，可是，郭启明还就喜欢和这种人计较。大概是嫉妒有钱人吧！开玩笑的，其实，他还是认清了老板的真正面目，他认为天下乌鸦一斑黑。 “能，什么事？”郭启明没有给他好脸色。 “你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他用手指着几个人。 “不行，那是一号岗的事，我是二号岗。” “那你过去让一号岗的人问一问！” “不行，我不能离岗。” “怎么我什么都不好使，谁说不能离岗？我就是让你去！” “不行，我就是不去。”郭启明用同样的眼神盯着那个人，大概盯了十秒的时间。 “那我让你走人，怎么样？”他们的视线还是针锋相对。 “你是谁呀？干什么的？”说完这话，没把那个家伙鼻子气歪了。他也不和郭启明干瞪眼了，拿起电话就打到队长那里了。队长来了，“郭启明，怎么回事？”他知道这回得罪的不是小人物，反正都干不成了，活出去了。“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让我跑那边问事儿，可那边是一号岗的责任，我不管。” 队长说：“他是经理！” 郭启明知道这份工作没戏唱了，“是经理就更应该严格执行规章制度！” 经理说：“梁对，是你说的不可以离岗的吗？是你说的我的话也可以不听吗？” 这个狗屁队长把经理拉到一边，说了一大堆坏话，郭启明理所当然的被开除了。心强说：“没有天理了！不是我的错，我却要承担后果。狗屁保安，老子还不干了呢，老子这次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回到家里，三年也挖掘不完其中的价值，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真该谢谢这个经理，啊！对了，要谢谢他，气死他，老东西，大爷可是喝牛奶长大的。”他准备好了行李，拿起来就走，走到门房的时候，经理坏笑着说：“要走了？”郭启明听出了其中的味道，他迅速的放下行李，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握住了经理的手装的激动的说：“谢谢经理，真的谢谢经理的成全，让我逃离了浪费生命，再一次表示非常非常的感谢！”经理看到郭启明那么快跑过来，还下意识里躲了一下，听完郭启明的感谢，脸都变成了绿色。他大概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因为，跟前有好几个保安，还有几个业主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呢。然后，郭启明走出了三步，停了下来，高声的喊：“保安呐！”然后，给经理坏笑了笑又装做害怕的说：“狗屁，哈哈哈”。他看到经理的眼光，估计杀了他的想法都有，目的达到了，他又快乐的笑了。大概，这个老家伙八辈子也没有受过这样的笑话。因为，所有的人都给他面子，尊重他的钱，整个小区都是他的，一个人有四辆小轿车，奔驰，宝马，他都有，可是，他碰到郭启明这个不给钱面子，又什么后果都不怕的人，算他倒霉！ 他回到保安公司，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保安队长说：“这个事你做的对，但也可以说不对；从你的角度上，坚持自己的岗位，维护自己的尊严是对的。但是，你要是做了，说几句好话，说不定经理还会赏识你。在社会上，面子，尊严是不值钱的。给你再换个单位吧！怎么样？给你换个好单位。” 郭启明说：“是他开除我的，给我身份证，我要走人。” 心强说：“我说呢，军队上出来的人都会做人，都是领导，邻居夸奖的对象。原来是培训出来的，让他们身体健康，强壮的去当一条听话的狗，真可怕。这个社会我是适应不了了，纯粹的我，怎么能受得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上下级关系。啊呀！李白才是我的典范，我心目中的英雄，他喝醉了，让高力士给他穿鞋，那是对小人的莫大报复，对，我也要成为李白这样的人。” “郭启明，你的身份证交给保险公司了，再有一个周才能拿到。要不，这样，我们给你换到换到第一太平去，那里将来是奥运会的几项比赛的举行地，非常好的单位。很有前途的！我们保安公司永远不开除你。怎么样？” 郭启明考虑了一会儿说：“好吧，不过，一个周之内把身份证给我拿过来！” 心强说：“不开除我，是啊！你们舍得吗？我们要是不给你赚钱，你就该喝西北风了。至少，可以看看奥运会的场地是什么样子，还不错，拿到身份证我就走人。” 第二天，果然把他送到了第一太平，瑞熙分公司。这个队可比小区的队大多了，四十多个保安呢。一个队长，一个教练，四个班长，这里很严格。而且衣服是崭新的，不像小区要穿别人穿过的。队长看到他说：“就你这形象，站第一眼没有问题，个子不高不矮，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郭启明奇怪了：“队长，什么是第一眼？” “嗷，就是在视察队伍来监察工程进度的时候，会来很多的领导。这些领导看到的第一个保安就是你，所以，你的位置很重要。领导们对你满意，就会对我们的整个工作给予肯定，要是你的表现不好，那么，他们就会心情不好，他们心情不好，就该找我们出气了。” 郭启明说：“这任务太重大了，我可没有当过保安。” 心强说：“人呀！真累，每天要看上级的脸色，大概，只有胡锦涛不用看上级的脸色，剩余的都是一丘之貉。” “你肯定行，你要相信自己。” 心强说：“你就激励吧，看你能把我激励成一条听话的狗？老子这一次好好的干，直到你们满意为止，然后，老子把你们抄了，谁说抄鱿鱼只有打工者才能吃？” 郭启明说：“好，没有问题！”他装的被激励的有自信了，总得给人家面子。然后，队长给他穿衣服，又把腰带，和跨带给他系上。说：“不好意思，今天二点多领导正好来，很多领导，十二点就该上岗了，没有时间了培训了。在十二点到俩点这段时间，我派一个班长专门负责教你。我对你的期望很大。” 郭启明上了岗位后，班长给他介绍身旁站着的五个人。“有物业的主任，一个是保安部的中队长，还有那三个都是当官的，要是让他们看到你偷懒，你完了，我完了，咱们队得开批评大会了。” 郭启明说：“他妈的，这里是女人就是丈母娘，是个男人就是老丈人，还让不让我活了。” 心强说：“有这么多领导陪我一起当狗，感觉还不错。” 班长噗嗤笑了，“小心点，让他们听到可不是开会的事了，我现在教你敬礼。” “怎么？还要敬礼？我还没有给我妈敬过礼呢！他们算什么！” “我说你哪来的这么多话，让你敬礼你敬礼就好了，你还想让经理给你敬礼啊？跟我学！” 心强老大不愿意了，“真笨，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在小区说俩句好话的。真是不识好歹，现在好了，他妈的，要敬礼，要站八个小时的岗，不能有丝毫松懈。哪像小区里，晚上上岗，鸟都没有一个，还可以喝酒呢！咎由自取呀！” 到了俩点，他的敬礼手势，指挥车的手势都能糊弄领导了。班长就走了，还叮嘱“一定要认真！”。不一会儿，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向他使来，都是很好的车，开头一辆是加长林肯。郭启明能不敬礼吗？他把刚刚学的本事都用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手一直在脑袋上举着。心强说：“大概天安门的保安也就是这样的操行。”好不容易四个小时下来了，物业的主任走过来说：“不错，很精神，是今天来的吗？”“是”“郭启明是吧？继续努力！”保安都归物业管理，物业的主任当然有相当大的权利去夸奖一个小保安了。他看了看郭启明胸前的胸卡。 “是！”你说这一个夸奖多不容易，四个小时军姿，没有打丝毫折扣。他下班离开岗位的时候，胳臂抽筋，走路就像是鬼一样，得跳着走；或者说像兔子更确切，他真的受不了了。几个当官的看见了，哈哈哈的笑。 第三十五章 他下午上八点到十二点的班。夜班还是好，可以自由活动，就是不能坐下；虽然比不上小区好，但是，也不错了，不至于像旗杆一样立着。这四个小时是他最好思考的时间了。 他在思考生命意义与成功的联系。“世人都认为生命意义与成功是必然性的联系，但是，我认为生命的意义与成功是或然性的联系。具有生命意义的人一定是成功（成功不成功，并不取决于别人的看法，而是自我意识的强化与肯定）的，而成功（这里的成功是指别人看到的成功，与成功者的自我肯定无关）的人不一定是具有生命意义的。原因至少有俩个：一个是价值观序列的影响是非常重要的。举例：一个人的价值观序列里，家庭幸福排第一位，诚信排第二位，智慧排第三位，成功排第四位。本来这个人的生命意义在于心甘情愿的为家庭付出，终极价值观是享受家庭幸福，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事实上呢？这个人把太多时间，太多精力放在了追求成功的事业上。总是对家人说：“我赚到一千万，或者当了市长，就可以每天和你们在一起了。”然而，这句话从来没有兑现过。不符合生命意义的奋斗毫不值得。生命意义和成功不应该也不能与价值观序列发生矛盾。如果，其中不能肯定的因素有一个，或者更多，那么，生命的意义就不纯净了。 或然性的联系第二个因素表现在艺术家身上。例如，梵高，爱伦坡，赫尔德尔——他们在生前创作出了大量的成功作品，然而，在当时他们只能是名不经传的小角色。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提前离开了人世。我们现在的人，该说他们成功呢？还是不成功？他们一生都献给艺术，献给美，而不是献给那些可恶的人类的。艺术在他们的价值观序列是排第一，甚至是唯一，事实上，他们的道德文化，思想都是当时，以及于到现在都是佼佼者。他们一定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有意义的，与社会上的人无关。不管他们是自杀的还是喝酒而死的，他们的生命意义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历史证明了一切。” 郭启明下了班已经十二点了，但是，他没有马上脱衣服睡觉，而是把刚才思考出来的统统记录，才肯放下笔。然后，继续思考。他不愿意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不管是同事还是教练，也不管是队长还是经理，他从来不多说一个字。他只会说，“是”，“不行”也懒得解释，也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神里要一个解释。除了上班，就是笔记本。后俩天的笔记是这样的： 当我拿起笔时，一切关于金钱，权利，名誉的东西所能够激起的欲望都死了。 我所承受的痛苦，只不过是他们生活的万分之一。 我总是在寻找，寻找一个只能容纳自己的空间。 3月21日 人太容易犯错， 所以赎罪无处不在。 从来不曾这样过， 担心时间匆忙的流过。 我发现生命意义，正如，毛泽东在打天下以前的学习阶段就确定要走人民群众路线。 3月22日 大家好好的想一下，郭启明以这样的态度去当保安，能呆得下一个周吗？第三天的下午，就是在上班以前，队长把他单独叫出来。 队长说：“我从你的眼神中，还有你下班之后看书的样，知道你是一个有大志的人。你也看到了，这里的那些个老兵，坏毛病，臭毛病太多了；我也是新调过来的，就是因为以前的队长不能管理他们。再过十几天，我将把所有的老兵全部退回去，而你就是下一个班的班长。好好干，每个当官的都是从一棵小树成长成参天大树的，我们小，但是我们代表着事物的发展方向。我说这些话，其他的笨蛋不一定听的懂，可是你一定懂。” 郭启明说：“谢谢队长的信任。” 心强说：“小样儿！拿这么煽情的话砸我，搁三天前的我，我肯定该掉眼泪了，可是，现在的我，你就是拿队长这个职位，我也不稀罕。不过，这个家伙表达能力还算不错。” 什么荒唐的事儿搁郭启明身上都是正常。他被队长鼓励之后，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整个晚上都在想，有没有可能一个周以内拿个班长的官儿玩一玩。十二点到了，他下班了，但是接班的人还没有来。郭启明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还真是该着。正好物业经理也下班路过，他也不和郭启明说话，直接报告给了队长。郭启明看到了，也没有起来，还是坐着。心强说：“你想把我咋地？” 他没有回宿舍，直接被叫到队长办公室了。还没等队长开口呢，他说：“对不起，队长，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所以我决定离开。你就把我当成是犯罪的典型给开除了。” 队长一听这话很惊讶，说：“谁不会犯错呀，而且，他抓住你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以后了，你并没有错。所以，你不用走，也没有人要惩罚你。” 心强说：“我自己把自己开除了，他还不让，老夫非走不可，他妈的，还想让我浪费生 命呀！” 郭启明说：“队长，我错了，你想啊，不管是十二点以后还是以前，只要没有人来接岗，那我就是不能坐的。你就把我给办了，杀一禁百，证明你的手腕。” 队长听出来了，“感情你是故意的，你来这是玩的？”郭启明说：“队长，我说实话吧，我前俩天还在小区当保安呢，结果和经理吵架，他直接把我开除了。其实，我也是故意的。当我第一天当保安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我的性格在社会上很难发展，所以我也不想在做无谓的牺牲，趁早走人算了。可是，保安基地就是不给我身份证，说是办理什么保险，结果我就被发配到这里了，我心想，等拿到了身份证，我就走人。可是，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又该被老板骂的。我就觉得，自己不想干，可别给队长惹事儿，所以，我走了就什么事也没了。” 队长说：“你这词用的还挺丰富的，什么无谓的牺牲，什么发配到这里，你一定不是高中生。” 郭启明说：“我是青岛大学，古代戏曲专业的学生。由于，喝酒成性，打架闹事被开除了。” “那你回去干什么？” “我回去喂牛，一头奶牛一年可以赚四千多块呢，纯利润。我喂个十头八头的，几年下来，大概可以小有作为了。怎么也比保安强，我真的很讨厌给那些车里的人敬礼。” “是啊，我要是有你那样的条件，我也回去了，谁他妈有钱愿意来这里拿屁点点工资，还受鸟气。不过，好想并不是这个原因吧。我没事的时候看了看你的笔记本，对不起，希望你不要介意。” “啊呀！队长不会和我是同道中人吧？” “不是！我曾有一个朋友，和你差不多，不过他的文化没有你高。他是当兵的，他写了几个月就放弃了，我看到你的生命意义哲学，我很惊讶，我都不敢相信是你这样年龄的人写出来的。我只看了定义，就觉得你和我的朋友根本不一样，他没有坚持下来的信念，而你为了写作会不顾一切。这就是本质的区别。还有，你是个诗人，只写诗歌，其他的你不愿意写，这说明你很聪明，只在专一领域不断的提高，所以，我读你诗歌，能感觉到其中的热情。”队长很自信的说出这翻话。 “怎么办呐，有队长在，我舍不得走了。队长是第一个读懂我的人，真的很感谢队长的这些话。”郭启明打心眼里喜欢这个队长。 “好了，是走是留，我都尊重你。” 第三十六章 郭启明并没有因为队长的了解留在北京，他也懒得去找身份证，自己的身份干嘛需要一个小卡片来证明。心强说：“不就是身份证吗？我不要了，反正，我回到家里是不用给妈妈证明的。”他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时时刻刻在想着他的生命意义哲学。 “我还以为你会多走俩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花完钱就回来了！”爸爸认为郭启明的做法真是不可理喻。不过，没有办法，妈妈对郭启明做的任何事情都鼎立支持，爸爸是不敢多说话的。 郭启明说：“我找到会生钱的老母鸡了，前途一片光明。” 心强说：“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做的，估摸着天才，教授也不一定能作到。” 爸爸说：“你就祸害家里的钱吧！” 妈妈说：“老东西，你再多说一句，我和你没完。这俩天，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启明，回来好，妈给做好吃的。” “还是妈妈识货。”郭启明调皮的说。 之后的日子，他每天要使用十六个小时学习哲学的基础知识，还要努力写作。这次他没有写诗，而是，专心致志的研究他的生命意义哲学。他考虑的是生命意义与自然的关系，在别人看来枯燥，乏味的东西，可是，他却找到了取之不尽的乐趣。就像一个走在沙漠中的旅行者看到了绿洲；就像心爱的女孩子要摘取众多玫瑰花中的那朵。他在自己的乐园中飞翔，驰骋，并且，不断的前进，一如搏淘击浪的弄潮儿。 他认为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生命目的，就是要完成整个生命意义哲学体系。可是，存在好多问题，他不确定世上有没有人曾完成生命意义的哲学；他也不确定到底这个生命意义是不是具有研究下去的价值；世界上的书籍那么多，怎么可以肯定它是独一无二的呢。没有人可以鼓励他，也没有人可以指点他，他开始怀疑。他告诉自己“不可以怀疑，怀疑会失去动力，怀疑会失去一切。” 他想到了爱默生，曾经好象看到了他的思想。他马上把爱默生的书拿出来，并且，寻找可以安慰自己的语句。“在天才的每一部作品中，我们认出了我们自己抛弃了的思想：它们带着某种疏远的威严回到了我们的身边。伟大的艺术作品对我们的教益不过如此而已。它们教导我们：正当对方呼声最高的时候，要心平气和，坚定不移地坚持我们自发的印象。要不，到了明天，一位陌生人将会非常高明地说出恰恰是我们一直想到和感到的东西，我们将被迫从别人那里取回我们自己的见解，并感到羞愧难当。”“不过上帝是不愿意让懦夫来阐明他的功业的。”爱默生真的是天才的发现者，并且是天才的救星。他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这一套哲学体系的价值可以起到上述的作用，有人将看到他羞愧难当。“相信你自己的思想，相信：你内心深处认为对你适用的东西对一切人都适用——这就是天才。” 一部好书不是出售的价值，而是其中的思想在个人身上起到的作用，或许其中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人们受用无穷。而生命的意义在于心甘情愿的付出就具有这种魅力。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证明它是真理，无可怀疑。 人的类本质，也就是人足以区别于其他存在物的本质规定，使人成为人，也就是“人在他的观念中能够有”自我“，这使他无限的高于地球上一切其他存在物”。由于人有“自我”这个本性，因此，有时候要突出自我，将自我摆在中心地位。而生命的意义，生命的目的就是人在“自我”探索中的最高阶层。正如康德所说：“惟我自然不会顾及别人的，在认识和实践领域都将自己的意义放在别人的意见之上，康德将这称为专断。 康德所说的专断有三种类别；一是知性的专断；二是趣味的专断；三是实践利益的专断。其实也就是也就是逻辑的，审美的和实践这三种专断。这是与人的三种能力相对应的专断。它来源于惟我主义，来源于自我意识的强化，也就是基本性的一方面。正是由于这种专断在自我意识中的强化，所以形成了价值观，以及价值观序列。例如，诗人由于趣味的专断并在自我意识中强化所形成的价值观是激情与创作，至于价值观序列里创作是肯定排在首位的。事实上，很多小说家，诗人，哲学家都是这样，在创作中体现生命的价值并且满足。而我，只是基于前人的路，加以综合概括，说出了他们没有说出的话；作出了一个抽象的定义，并且证明，最后，在整个体系中以一类推百类。 3月27日 郭启明提倡的生命意义哲学是完全纯净的。其中，不应该也不能有一个或俩个矛盾存在，只能是纯净的。这样才不会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后悔和抱怨。 歌德曾说：“糟糕的是人一生中受错误的志向的耽误如此之多，但从来不认识这样的错误，除非已摆脱了它。”这里错误的志向就是生命意义的定义与价值观序列产生的矛盾。 爱伦坡曾说：“一些没有办法控制的事使我一直不能在任何时候都全身心地投入这个在更幸运的情况下本该成为我终身选择的领域。”这段话，具有明显的悔恨之意，他悔恨的是当时没有能够选择为第一价值观心甘情愿的付出。 郭启明自问“难道这一生命意义哲学还不值得相信吗？”由于人们过于懒惰， 做任何事都不敢大胆思索； 或许友人被施与天赐， 也会被公众希望扼杀。 空气腐蚀，谁也看不见， 到底这个圆有多大？ 我们都是愚蠢的执行者， 所以生命的意义毫无结果。 我们的这些人，只会漫无目的的忙碌，从来不曾理会是为了什么。工作，吃饭，睡觉，然后，起床，吃饭，工作。在忙碌中麻木，在习惯中浪费时日。偶尔想一想吧！又更加迷茫，觉得没有依靠。或许，有的人从出生就禀承天命，具有某一方面的天赋，却被公众希望扼杀。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公众希望”这一词语。我们的学校为的是培养出社会上需要的人才，而具有天赋的天才并不是为了此时此地此社会出生的。他应该禀承天命创造出可以穿越时代，洞穿社会的贡献。而公众希望或诱惑他只能成为当时当代的宠儿，或者在孩提时就被扼杀，让他的天赋不能发挥。这个世界迷茫啊！到底谁才有看穿它的慧眼。我们都是愚蠢的执行着，目光短浅，在不知不觉中，生命已毫无意义的溜走。 3月28日 第三十七章 《背叛者》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伤心，它曾经被欺骗的更惨； 假如你厌烦了世界， 不要忧郁，它也曾让自己故意涉险。 它已经不再需要一切， 虔诚的做一个背叛者； 而背叛者不是一个人， 却是一个善良的心灵。 生活的背叛者，世界的背叛者，一个属于天堂的幻想，只能容纳一个人幽境。郭启明此时寻找的是能够让自己灵魂舒适的地方。他曾有过一个想法，就是去华山，站在华山的最高点喝俩瓶白酒，然后，体验飘的感觉。这个想法已经很早就有了，不过，现在还不行，在人生的道路上还没有留下脚印。 《偷窥》 灵魂不断的上升， 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不知道要面见何人， 躲起来看个究竟。 他们为何发笑？我们的诸神， 是否源于那表演尘世的水晶； 只听造物主说：“人类真笨， 总是不能表演出完美的剧情。” 他认为地球只是一个舞台，表演着光怪陆离的剧情，而众神要负责挑选出精彩的片段，献给造物主，好让他打发永生不灭且无聊的时间。这首诗以偷窥为主题，而他就是目击者。既然，偷窥到了，他就要反抗，或者采取不合作主义的态度。 忠诚的效力于自身的感觉，是生命意义的终极所在。根据定义生命意义在于心甘情愿的付出，当我们真的做到了价值观与付出的和谐，统一，而步入正在进行的生命道路上；感觉才是最终收到信号，那就是我们一定要忠实的趣味。诗人在诗中满足，爱在爱中满足。郭启明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在探索中，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爱。一切已过去的兴奋，欢愉，失望，思念，幻想，猜测，都是因爱而起，也因爱终；爱从来没有得到，也从来没有失去，爱在爱中满足。 实践证明，我们心甘情愿的付出而得到的感觉是光怪陆离的。包括快感和痛感；快感会让我们兴奋，欢愉；痛感会让我们悲观，失望。美学家把快感称作是美，但是，痛感也可以是生命中难以忘怀的回忆，难道它不是美吗？在众多生命之中，诗人的美就是诗本身，爱的美就在爱之中；美就是生命中的一切感觉，美就是永生揽镜自照，但你是永生，你也是镜子。 3月30日 一股强烈的欲火侵袭他的身体，他的心灵，就是通过一个载体表达出生命的意义。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了，他想通过小说的形式或者八百行的长诗，又或者是论文的形式，哪一种是更好的表达方式呢？小说的目的在于树立一个人物形象，长诗的目的在于给予读者强烈的刺激，论文用来证明真理。他决定用一个月的时间写一部小说，再用一个月的时间写一篇长诗，还要用一个月的时间写论文，誓在必行。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作到，并且保质保量的写出来。他甚至敢说，没有哪个作者可以作到这样的勤劳。勤劳这个词似乎在他身上好象没有意义，因为，他心甘情愿的为创作付出，与勤劳，努力，奋斗毫无关系。正如漫山遍野的杂草，一切遵从自然，经受风吹鱼打，面对各种各样的环境，但是，它们不需要鼓励，不需要别人指点，再怎么辛苦也是自然的。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有毛病了，胸口老是疼，还流鼻血，他不敢告诉妈妈，他害怕妈妈担心。心强说：“只要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即使面对死亡，我也会坦然的。最好还能剩余一些时间，我可以去华山，他们说九月的华山很美。真的好向往那个地方，喝俩瓶白酒，只需要向前一步，此生即了。好过死在病床上。” 由于害怕死神的突然降临，郭启明比以前更加拼命的写作。小说《我发现了》只用了十八天就写完了，总共十六万字，他对一切事情都毫不在乎，几乎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处在美妙癫狂的状态。幸亏妈妈每天准时给他送饭，每次妈妈看到郭启明都会劝他，“启明，你应该出去散散心，这样可不好。”他也每次都答应了，但是，除了上厕所，他是一分钟也不愿意离开电脑的。没有人要求他什么，而他却要求自己一定要写好，不管将来有没有人看，至少他来临这个世界留下了脚印。因为是第一次写长篇小说，他也不知道好不好，但他知道以生命意义为核心内容是本书的最大看点，而这个核心内容几乎没有哪一本小说可以超越它。也正是因为生命意义的哲学他才要写小说的。 写完小说后，他马上集中所有的精神写长诗。以前，他写过的诗最长是《堕落天使》，共一百四十四行，用了俩天时间。现在看来写这首长诗至少得一个月的时间，其中构思整个诗篇才是最重要。一旦构思成熟，加上一种激情交织的状态，写完它只需要俩天足够了。 我才清楚原来， 原来我的一生都在作茧自缚， 包括希望，也包括梦想。 如果不能把握生命， 不能让生命具有意义， 身体就会成为灵魂的累赘。—— 二十多天过去了，他对生命意义应该做的细节还没有考虑出来，只是写下了一节一节的片段。思考不出来一条主线，因为每个人的价值观序列是不同的，生命意义收到的信号，感觉也不同。似乎可以采取众生与代表全能全智的天神的对话形式来完成。 第三十八章 三个月过去了，在他看来只是过了三个小时，而这三个小时代表着一生。他写完了，写完了长诗，小说，论文，写完了脑子里想写出的一切。当他搁下笔的时候，他相信自己再也不会拿起它了，对于一个空心人任何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他想到了要好好的吃一顿饭，再好好的睡一觉，最好睡三天三夜。有一段诗莫名其妙的敲打着他，是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为什么要卧轨自杀呢？是不是他觉得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生命意义呢？大概是这样，如果他到了诗歌的顶峰，个人所能达到的顶峰，那么，死是要比活下来容易。 他似乎明白了杰克伦敦为什么在写完《马丁伊登》后，过了七年才自杀。他是想证明“我不害怕活着！”但是，七年之后的自杀证明的是“在这样的社会，这样的人群之中，我真的害怕活着。”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轻松自在，他觉得自己再也用不着脑子了，因为没有什么值得他思考了。好象身边的东西都不属于自己，就连书籍也丝毫引不起一点点兴趣。他看了一下表，凌晨四点，他笑了，“时间对于我，还重要吗？”答案是重要，因为还有爸爸，妈妈的爱，“从此，我要做回应该的我，而不是怀着文学抱负且充满幻想的那个遥远的人。对，我可以作到，什么都不想，不看书，不写诗，不再关心文学的一切。我才二十三岁，我可以娶一个老婆，和我平静安详的过一辈子。” 第二天，他一直没有醒来，第三天他被饿醒了。吃了饭之后，把所有最近才写出来的东西都存在了u盘。他要上街找朋友，然后把稿子发出去。当初，还想拿诗稿变富翁呢！可是，现在他不想把稿子给杂志社了，他只想给一家网站投过去，不管了。这样自己会更坦然，不用心急火燎的，不用抱怨，最重要的是不为难自己。 “郭启明，你怎么像鬼似的，国家主席每天可以在电视上看见，可你比他还牛！来无影，去无踪，每隔一年半载过来糟蹋我们一回。”王飞说。 “年轻人有点想法是对的，我们应该支持。”许冰说。 “好了，喝酒吧！”郭启明说。 “启明，哥们几个都忙死了，你怎么永远那么潇洒，不过，你好象变了。最起码说话少了许多，还真有点不习惯。”李朋说。 回想一下，这样纯粹高兴的喝酒真的很难得。二十三岁似乎真的不应该这样，可是，能回到从前吗？以前他总认为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我有思想，不！具体的说我有着丰富的思想，还有敏锐的感觉。我能发现很多人发现不了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我看来很有作用，而他们看来，毫无用处。这大概是我们之间的区别。”以前，他认为与周围的人也是不同的，“包括思想，追求，行为，我所想的，所做的几乎与任何人都是大相径庭的。我从来没有违背自己的心意，而去迎合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想法或是做法。在我看来，我的想法是绝对正确的，而他们的想法充满了庸俗与愚昧。”从前，他认为与网站上写诗的人也是不一样的，“我与写诗的人是不同的，因为他们把写诗当作一种爱好，一种消遣，充其量是业余爱好者。而我是把写诗当做生命的一部分，当作是生命意义的所在。他们还提醒我，通过学习，通过写作，提高自己的能力，并且在机会来临时闯下事业。这就是他们的劝告，在旁人看来是多么好的意见；可我觉得不值一提。” 现在，他觉得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连他们都不如；他们有追求，而他没有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为了什么而去努力？对一切事物无心又无力。 有一天，他和几个朋友很无聊，就去街上转悠。他看到了青青，看到她走进一家服装店。心强说：“大概青青毕业了，她怎么还是带着那顶毛线编织帽，又不是小孩子。我要不要和她说几句话，反正都让拒绝过一次了，再拒绝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的心失去了之前的急切，那时候，不知道多少个梦里是这样的碰到，然后拥抱。可惜，过去了。 “那个女孩好象是你们重点班的。”许冰说。 “她是青青，我曾经想勾搭却勾搭不到的女人。” “那么，我们得去找她，看看她有什么妖法，把我们起名流浪的心给征服了。”王飞说。 “小意思！” 当他们面对的时候，青青好象很惊讶，她的唇线依然很美。而郭启明还是之前的微笑，只不过缺少了急切，冲动的微小表情。 “你还好吗？” “很好，有点尴尬！哈哈！” “我——我换号了。” “是吗？你要在这里工作吗？” “是啊！你呢？” “我暂时住俩天，可能过几天就走。” “是吗？你就那么喜欢到处走吗？” “就这么一个爱好，得好好珍惜。我得走了。” 只是这样，虽然不应该是这样。他没有要青青的电话号码，其实他也没想过要的，他失去了原有的一切。 “启明，青青刚才还和我说话了，她要了你的电话号码，这是她的，她还让你给她打电话呢。”张刚把他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给郭启明看。 “看来旧情要复燃了，不错，有发展。” 郭启明没有在意，他上网了。以前发的所以作品都在网站上发表了，评语还算不错，点击率不太多。他不在乎，只要有人看就好了。《勇敢的心》这部电影很好看，梅尔吉布森演的，看了四五遍了，可还是想看。他感觉时间过的很慢，以前过三个月就像过三个小时，而现在，过三个小时就像过三个月。他还觉得眼前的世界变的模糊了，包括爱看的电影也不再令他神往了。 这样的无聊虚度只是一个过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是这样想的。他还以为，努力挖掘生活中的美，漫漫的会爱上生活。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个九月，他没有去华山，他和妈妈爸爸一起割麦子，掰玉米——一个秋天忙个没完没了。这样时间过的还算快一点，可是，每有空闲的时候，他很害怕；害怕以后的自己，每天都是虚度，无聊，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有的只是精力，然后，像猪一样浪费生命。 书，他把所有的书都放在几个箱子里，还有写下的稿子，厚厚的笔记本，安置在没有人住的破房子角落里。电脑里以前写下的稿子也全部删除了，没有附件的。剩下的是一些小游戏。 “青青，我们见个面，可以吗？在蒙牛乐岛，下午五点。”郭启明想给自己的生活添一点乐趣。他在想，青青是不是还愿意和他多聊一会儿，会不会和他约会呢？ “好啊！会准时到的。” 心强说：“我应该高兴的，这是我盼望了很久的约会。” 第三十九章 郭启明在五点以前就到了，他还以为自己来的早了一些。可是青青比他还先到。 “青青，你这么早就到了。” “这俩天不太忙，所以早来了一会儿。” “你想吃什么？这里的烤鸡腿很好吃。”他很自然，他也觉得奇怪。在他的幻想中，对于 这一次约会应该是很急切，很兴奋才对，可是，现在的他，没有办法作到。他以为自己面对的 是一个女孩子，是青青，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那你吃什么？” “通常我吃一串羊肉串喝一瓶啤酒。” “那么，你吃一串羊肉串，我喝一杯啤酒。你酒量大嘛！” “要是你喝醉了，怎么办？我可是个坏人。”他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青青不说话了，这样看来，她真的很迷人，郭启明的眼睛只看着她。他冷冷的说，“我要开始喝了，你呢？”一扎啤酒进去了，郭启明喝了八瓶，青青喝了俩瓶，不过青青好象快要醉了，说话也多了。 “郭启明，你知道吗？在你的面前，我不能作回我自己，而我看着你，你永远是那么坦然；在那些不能见面的日子里，我以为你有了其他的女朋友，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在你身上也很容易发生。所以我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和你联系，现在，我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不可以骗我。” 青青的脸喝的红仆仆的，不知道是因为说话的缘故，还是因为喝了俩瓶啤酒的缘故。郭启明又要了一扎啤酒，要了俩烤鸡腿，他还没有出现因为喝酒多而乱说话的症状。“你回去吧，我会找一个朋友来陪我喝酒的。”这样的事是他以前盼望的，而现在的他，还真有点害怕。他害怕她喝醉了，怎么办？他害怕回到从前，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失望的人，甚至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 “你就是这么冷漠。”说完，青青哭了，还猛喝啤酒。这一着郭启明可受不了了，他觉得心酸，他最怕女孩子这样，更何况是爱了那么长时间的青青。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看着，装的很从容的喝酒。之后的事情，他也不记得了。那一天，他喝醉了，第二天在一家旅馆睡着，醒来的时候，一丝不挂，也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他以为所有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三个月之后的一天夜里，郭启明玩了一个晚上的游戏。他觉得自己再也承担不起这些虚度的日子，他认为自己应该想一个办法解决以后的日子，没有希望，没有梦想，只是一个个恐怖的黑夜。他割断了胳膊上的血管，一秒一秒的数着。割断的时候，他疼，但是，没有喊出声音，他害怕打扰了爸爸妈妈的睡眠。他在想“今天过后，胸口再也不会疼了，鼻血也不会流了，虚度的日子也离自己远去了。只是九月的华山以后不能去了，真的很可惜。”也许人的求生本能只需要一点点诱惑就会激发，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到处乱抓。灯着了，他嘴上念叨着，“可恶的求生本能”。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象自己在最后喊出了什么，可以确定的是喊出了声音。 花儿必定枯萎， 至少它美丽过； 枯叶沉没于土壤， 奉献还没有结束； 是草，是树，是另一朵花， 吸取了它的元素，重见阳光。 在永生之中，诗人也是一样， 从未间断过享有激情。 我以等不及， 重新拾回那美好的时光。 如果我不能丢下生命， 麻木将会持久； 如果我及时丢弃， 就会尽早得到那诗情； 我以等不及， 重新拾回那逝去的美好时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