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崛起》 第一章重生醒来 “苏念秋,我是如此的憎恨你,你知道吗?曾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只有你,在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中,只有你看得起我,只有你帮助我,只有你肯帮我说公道话。可是为什么,苏念秋,为什么,你到后来都不帮我了?你不是应该一直帮我的吗?”女子歇斯底里的吼道 “苏念秋,我是那么的想你死,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一直喜欢左逸风,为什么你要抢走以恒,为什么你要嫁给以恒,难道就因为逸风喜欢的是我,所以你就非要嫁给以恒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抢走以恒?!” 蓬头散发的女子,持长剑慢慢走向瘫软在地上的女子。 “苏念秋,你可知就因为你一直帮助逸风,你害了以恒,你不光害死了以恒,还害死了你爹娘,你大哥。” “既然你那么喜欢逸风,为什么当初你不答应嫁给逸风?为什么你不拼死反抗?害得我终究要嫁给逸风这个魔鬼!” 长剑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蓬头散发的女子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记忆里“既然,既然以恒为你而流放,你就该死!!” 瘫软在地上的苏念秋,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心死大于哀,无声闭眼,似乎在听着审判,也在听着鞭笞。 “苏念秋,你可知我是多么的嫉妒你!为什么以恒从来不曾正眼看我,为什么以恒总是在你周围!你究竟有什么好?!” “就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我也跟他一起长大,为什么他眼里只有你!!苏念秋,你可知我有多恨你!” “为什么你不一直爱着左逸风,为什么你不嫁给左逸风!为什么你非要抢走我的以恒!为什么你要嫁给以恒!” 蓬头散发的女子,神色陷入混乱中,突兀的自发笑了起来“苏念秋,你知道吗,只有你死了,我才可以跟以恒远走高飞。只有你死了,以恒才会跟我在一起,也只有你死了以恒才会真的爱上我。到那时候我要给以恒生个一男半女,以恒最喜欢女孩了。” 瘫软在地上的苏念秋,痛苦的闭上双眼,嫁给宁以恒十二年,未曾给以恒添个一男半女。 “苏念秋,你真的该死,你这样朝三暮四,心志不坚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世上!” “苏念秋,你说你是不是一直嫉妒我,逸风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是不是你嫉妒我?”披头散发的女子转而狞笑道。 “陈珞瑜,我不想再多说一句,你杀了我吧。我不怨你。”苏念秋沙哑的说着有气无力的话 “如此便好。”陈珞瑜,微微闭眼,抿了抿唇,扬起宝剑一气而下,一剑穿胸。 苏念秋淡淡一笑“如此便好”。 陈珞瑜看着苏念秋慢慢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鲜血缓缓流出,漫延到自己的绣花鞋上,仰头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心头微微一颤,心疼而过,这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却背叛自己抢夺自己的最爱。随即又被幸福而包围,暖暖漫过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丢却宝剑,头也不回的步出。 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自己三十岁的生涯,苏念秋,自嘲的笑了笑,但是却浑身无力,疼痛漫过全身,生命即逝的时候,仿佛一切才看懂,也许一开始自己爱上的人就是错的,或许当初应该应了那人,或许应该给那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喘息。 一切都已经过眼云烟,再思无用,再虑无益。泪水顺着眼角滴出,眼前模糊一边,耳中不再听见任何声音,飘飘渺渺,无牵无挂,无思无虑。但是却又感觉谁紧紧的抱住自己,剧烈的颤抖让自己似乎想去安慰他却再也无力发声,只能心中一声叹息。 在冥暗的思绪中,悠悠记起出嫁那天,杜鹃花开,那人站在门口,轻轻对我说“念秋,为你我衣冠楚楚了”。 记得樱花树下,落英缤纷,那人手弹七弦琴,抬眸,笑的犹如白狐般优雅,又如火狐般狡诈“凤求凰你若听进去了,你便是归我了”。 记得漫天风雪,墨色锦衣,那人把暖炉送至我手中,说道“念秋,忘记他,我可以给你温暖,永远的温暖”。 记得那人如此的爱过自己,如此便好。嘴角一笑,执念移除,牵挂不再,生命无息。 或安抑或不安,在嘈杂而又慌乱的声音中,苏念秋费力的睁开眼眸,引入眼帘的竟然是父母双亲还有一直爽朗爱笑的大哥。 伴随着母亲一声声不安的呼喊,苏念秋怔怔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双尚未成年的手,错愕中缓缓抬头,仔仔细细的看着母亲的面孔,那是一张尚未有皱纹的年轻面孔,犹如三十岁的自己。 再扭头看向内敛温柔的父亲,也是一张年轻有为的样子,惊愕中只听父亲苏仙俊关切的问道“秋儿,你怎么会跌进前院花池中?可是有什么为父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秋儿莫怕尽管说与父亲。” 前院花池,难不成又回到自己豆蔻年华,十三岁年华的时候了吗?苏念秋不言不语,仅是发怔的看着父亲。 可是就是这份肿怔却引得母亲慕容月低泣了起来“我儿,肯定是受到了极深的惊吓,才导致如此呆怔。我儿莫怕,母亲在这儿,母亲在这儿。” 一向端庄守礼,进退有度的母亲却失控哭泣,紧紧的抱住苏念秋,轻轻拍着,只是手上还是微微颤抖。 母亲慕容月乃是晋朝皇帝慕容霜的堂妹,慕容月的父亲慕容熙与先皇慕容阙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这份荣耀这等身份,本使得慕容月早已华贵雍容,淡定镇静,却在苏念秋落水昏倒后失控哭泣,不怕花了自己的妆容,唯怕苏念秋有丁点儿的害怕。 “秋儿,莫怕,诉与为父,如实即可,为父替你做主。”苏仙俊,大晋国礼部尚书,铁骨铮铮又谦逊守礼,苏念秋从母亲的怀中抬头看向这个一向铁血坚强的硬汉,只见其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紧张和疼惜,虽然并未如母亲一般的向自己诉说,但是行动上已经告诉苏念秋,什么叫做父爱如山。 “是啊,念秋,兄长在此,到底是谁,是不是宁以恒那小子?你俩从小不和,是不是他背后推你下去的?你莫怕,如真是他,为兄这就去狠狠的揍他一顿!”苏玉卿在苏父身后愤愤的说道,一副要为小妹出头的样子。兄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战,已经是兵部侍郎的大哥,还是这么好斗。 苏念秋,想回答,但是怎奈初醒,体力透支,竟张了张嘴,堪堪昏过去了。 在苏念秋再次醒来已是掌灯时分,黄昏依旧,灯火阑珊,映衬的绣楼也朦胧起来。苏念秋抬头看着周围,心中默默回忆着,只有多久没有回到这绣楼中?十二年还是十五年? 还记得出嫁那天,杜鹃花开,那人站在门口,轻轻对我说“念秋,为你我衣冠楚楚了”。 犹记得樱花树下,落英缤纷,那人手弹七弦琴,抬眸,笑的犹如白狐般优雅,又如火狐般狡诈“凤求凰你若听进去了,你便是归我了”。 尚记得漫天风雪,墨色锦衣,那人把暖炉送至我手中,说道“念秋,忘记他,我可以给你温暖,永远的温暖”。 只是那人可还好?朦朦胧胧中想起那人,想起那人的洒脱不羁,想起那人的言笑晏晏,想起那人犹如狐狸般狡猾多变,想起那人吊儿郎当的纨绔样,想起那人总是喜欢爬窗外的树,明明不会武功,非要爬上树斜躺在树上看着自己,等得自己和婢女搬来木梯,他才肯顺着木梯慢慢爬下来。 有多久没看见他了,从他流放开始,有多久了,两年还是五年? 苏念秋从床上掀被下床,披上一件披风,慢慢踱步到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大枣树,那是出生前母亲与宁以恒的母亲宋秋雪一起种下的,还曾笑言若是生女则为姐妹,若是生男则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则为夫妻,只是要两个小儿女互相喜欢。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便是母亲为了宋秋雪而起的念秋二字。宋秋雪,大晋国的第一才女,本该嫁给当朝圣上慕容霜,可宋秋雪偏偏选择了宁氏世家的长公子宁玉敬,这在当年惊讶了多少人,抛却当年的太子慕容霜,只愿意做个世家的少奶奶。 正在叹息间,丫鬟青儿缓缓走进来,福了福身,低声说道“小姐,老爷召小姐去前厅。” 苏念秋并未转身,微微歪头,黄鹂出谷般的嗓音,清脆又灵动,“前厅还有何人?” “回小姐,还有宁夫人宋氏,宁老爷,以恒公子,咱们大少爷。”青儿说话间,便走到苏念秋身后,为苏念秋披上外衣。一边说着一边为苏念秋穿着打扮“这次前厅甚是热闹,大少爷一副要掐死以恒公子的样子,要不是下人们来着,他俩可不是要就地打起来了?” “哦?是大哥要跟宁以恒在前厅打起来吗?”苏念秋眉毛微微上扬,心情微好。 “可不是,小姐,以恒公子哪次见到咱们大少爷不是跟斗鸡一样,俩人非要打一次才肯和平说话。不过这次略微有些严重了,连宁老爷和夫人都来了。”青儿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你可不知道,以恒公子这次有多惨,他那张似大闺女一样的脸被大少爷打成了花猫。尤其那眼睛啊,跟乌鸡眼一样,以恒公子那桃花眼是睁不开了。你说好不好笑?” 苏念秋心中咯噔一下,十三岁的时候,就因为这次被推入花池,导致自己甚是厌烦宁以恒,连带着大哥从来不给以恒好脸色看,俩人一见面就大打出手。 以恒不会武功,每次被大哥打的好好的月白锦衣变成灰衣破布,那时起,宁以恒就改穿墨色锦衣,那人可还一如既往的喜欢自己? 第二章既已初见 铜镜中照着自己,鹅蛋脸,柳叶眉,薄唇微翘,凤眼微眯,青丝飘飞。虽及不上母亲慕容月大晋国第一美女的模样,却也是甜美可人。 放下铜镜,心中微微颤抖,马上再次见到那人,自己却有些许紧张,怕他在这一年中改变了心意。手不自觉的抚向鬓发,这里曾经如霜似雪,现在依旧是青丝黑发。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要去前厅了。”青儿接过下人送来的娟灯,站在一旁笑道“小姐天生丽质,不用照也是光彩照人的,莫担心,咱们苏府一向以小姐为荣呢。 苏念秋放下手中铜镜,看向青儿,微微点头,披上白裘披风,随着青儿穿过回廊走向前厅,只是行走间,心中总是些许忐忑,总是些许伤感,还有些许期待。 前厅中,此时宁玉敬与苏仙俊同坐首座,一旁便是宁夫人宋秋雪和昭阳郡主慕容月,宁玉敬含着歉意在一旁同苏仙俊说着宁以恒的不是,宋秋雪则是握着慕容月的手,略有些难看又有些脸红的安抚着慕容月的不安和焦躁。苏玉卿则是一番磨刀霍霍的模样,有种磨牙的狠厉,也有种极端的厌恶。 堂中央,宁以恒笔挺的跪着,秀气艳丽的脸上,青紫瘢痕到处可见,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但是即便如此,依旧不言不语直视前方,不卑不亢的神情上看不出丝毫的悔意,也不见丝毫的内疚,平静无波,波澜不兴。 苏念秋一进门便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一沉,微微侧目看向地上跪着的宁以恒,许是上一辈子就已思念,如今思念犯灾。泪水顺着眼角而落下,苏念秋好想去轻轻碰触宁以恒脸上的伤痕,好想问他近来可好,好想问他可还痛。 他就在自己身边,如此近又如此远。记得那年十三岁落入花池后,宁以恒就两年不再踏入苏府,也不再陪自己逗趣。那两年他去了哪里,他做了什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都未曾可知,也未曾关注,至今回想起来,却一片空白与虚无。 手指微颤,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自己不去触摸这近在咫尺的人儿。 苏念秋狠狠掐了下手心,回过神来,女礼万福。款款行礼,倩影深深。一旁的宁以恒,微微偏头,看着带着泪痕的苏念秋,眉头微皱,随即转过脸去直视前方,依旧不言不语。 “逆子!你看你把念秋吓成何样!说为何把念秋推入花池中!你可知深秋初冬,花池的水是何等冰凉彻骨!逆子,当着你苏伯伯的面儿,你给我说清楚!”宁玉敬见苏念秋落泪,以为是被宁以恒惊吓过度,随即一拍桌案,大声责难道。 “儿,无话可说,随父亲和苏伯伯处罚。”宁以恒依旧神色肃然,俯首叩拜,继续跪得挺直。 “逆子!你害得念秋至今大病未愈,你还无话可说!”宁玉敬嚯的站起,愤怒的胡须一抖一抖,恨不得冲过来掐死宁以恒。 “宁以恒,你小子再说一遍,无话可说,我妹妹平白无故被你推入花池,你竟然无话可说!”苏玉卿冲过来,一把拎起宁以恒的衣领,强行拉起宁以恒,怒视道。 “那玉卿兄希望我说什么?我说便是。”宁以恒挂彩的脸上努力扯出一丝笑,只能睁开一只眼睛,眯出一条缝看着苏玉卿,被苏玉卿揍得眼睛几乎睁不开。 “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你怎么推我妹妹进花池的!”苏玉卿提高嗓音,满是愤怒。 “怎么推进花池的?你妹妹自己掉下去的,你信吗?”宁以恒笑的不痛不痒,却更让苏玉卿气愤难掩。 “你???”苏玉卿准备扬手再给宁以恒一巴掌,却被苏念秋抓住胳膊。“小妹,你这是何意?” “大哥,稍安。宁伯伯,秋雪婶婶,父亲,母亲大人。”苏念秋再次行礼,出谷黄莺,婉转清脆“念秋误入花池,非以恒哥哥所误,而是念秋自己错步不慎坠入。” “小妹,那为什么你昏倒的时候,他在身旁?”苏玉卿一番不信。 “大哥,这男女之礼总要遵守才是。念秋坠入花池,还得以恒哥哥相助才出花池,但念及这男女大礼,才退一旁等念秋转醒。”苏念秋直视苏玉卿,话语间尽是维护。 “念秋可是说,宁以恒救你出花池?这可涉及闺誉。”宋秋雪按耐不住惊异,随口而出。 “秋雪婶婶,枣树下,您与母亲曾言秦晋之好,既是如此,以恒哥哥救念秋也便救得了。”苏念秋微微万福礼,脸颊随着话语深入悄悄染上丹色“只是以恒哥哥顾及念秋的闺誉,即便哥哥拳脚相向依旧闭口不言。母亲,请您和父亲原谅以恒哥哥的鲁莽,也原谅女儿一时不察误追花池。” “那你在思虑何事才会误入花池?”苏仙俊发言止住苏玉卿的咄咄逼人。 “回禀父亲,年关将近,赏梅节临近,念秋不晓琴瑟,不通墨香,不擅丹朱,思愁间忘身在何处,便误入花池。幸亏以恒哥哥在附近,才免于念秋坠池。”大厅中安静异常,让苏念秋黄鹂出谷般的嗓音空灵些许。 “我儿莫不是思虑太甚?”慕容月一副不信的模样。 “母亲,念秋作为苏府的一员,梅节定当不落于人。您贵为郡主,念秋怎可一无是处?”苏念秋不落言语,滴水不漏的回着母亲的话。 “念秋,梅节尚有一段时光,为何这般思虑?”宋秋雪也是一副不甚相信的样子。 “梅节,女子彰显家学的时刻,念秋不才,从未为苏府做过什么。总思虑着梅节做点门楣光耀的事情,让父母宽心,让亲朋好友也欢乐的事情。恰巧以恒哥哥墨香耀名于晋,丹朱流水泼墨勾勒亦是大家之作,便请以恒哥哥过府教上一教,不曾想念秋过于顽钝,始终得不到秋雪婶婶的一丝真传。便思虑加重了些许。”苏念秋轻叹一口气,颇为无奈。 “哦?如是便是我们以恒的不是了,月姐姐,你看这说开了就好了,莫急了。”宋念秋舒心一笑,拍了拍慕容月的手,宽慰着。 “是啊,秋雪,是我这做母亲的太过焦急了些。以恒起来吧,地上凉薄,莫伤了筋骨。”慕容月也舒心的笑了起来。 “苏兄,如是小儿尚有错,这惩罚还是留给苏兄吧。”宁玉敬嘴角微微上扬。 “宁兄说哪话,这是我家念秋顽劣不堪,还是辛劳了以恒。以恒啊,苏伯伯还是要拜托你这段时间多教下念秋琴棋书画。”苏仙俊会看宁玉敬,声线缓和“来人带以恒少爷下去梳洗,让下人们准备晚宴。” “如此,那苏兄,我们进后堂说话,把这里留个小儿女吧。”宁玉敬随着苏仙俊步入后堂,宋秋雪扶着慕容月跟着走向后堂。苏玉卿一甩长袖大步流星的离开前厅。 宁以恒看众人已走,便起身,走到最近的座位,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一副不知感恩的小声说道“为什么不说实话,的确是我推你下水的。” 苏念秋看着昕琰,微微摇头,不言不语。 “哟,苏念秋,你转性子了?竟然还会帮我说话,你不是说我就如臭虫,恨不得你踩死吗?怎么看我背黑锅背多了,就良心发现了?爷可不吃你这一套。话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推你下水吗?你好奇不?”宁以恒十五岁的年纪,有着少年的朝气也有着少年的冲动和幼稚。 苏念秋微微一笑,点点头,似是期待又似是无所谓。 “切,小爷才不告诉你,就让你这么继续讨厌我下去好了。”宁以恒眨眨眼,看着苏念秋不言不语只是微笑,一副莫名不安在心里荡开,但还是强压下去“不过苏伯伯既然让我教你,那小爷就勉为其难给你这个笨蛋做夫子好了,不过小爷我的耐性不好,你若不好好学,小爷要是一个不开心还是会推你下水。” “恩,好,我会好好学。”苏念秋笑的不动神色,轻盈转身,初见曼妙的身材随着秋风曼曼彰显。 宁以恒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念秋倩影袅袅,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念秋,你何时才会明白我?” 晚宴后,苏念秋步上绣楼,回想着刚才见到宁以恒的时光,无端品味数次,依旧如滋如味。他还是那样纨绔,那样毒舌,那样桀骜不驯,如不是结婚十载,怕是听不出他那言下的关怀与认真。 那个把暖炉送至我手中,说道“念秋,忘记他,我可以给你温暖,永远的温暖”的青年呵,如今倒是稚嫩了些,但也直白了些。不用心思便可了解。 转念想到宁以恒那睁不开的眼睛以及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的较真样子,低低笑了起来,他永远是那么要强。宁以恒不过十五的年纪,若要如弱冠之时的心思怕也是为难他了。 回想着他的音容,狭长的桃花眼,尖尖的瓜子脸,如美人般的柳叶眉不威武却精致,明眸皓齿说的就是他了。明明长得一副倾国倾城的女子模样,却是个雄赳赳的男儿。明明一笑一颦足以魅惑,但偏偏一副粗鲁无礼的模样。明明好听温柔的嗓音却要低沉。 他呀,总是自相矛盾,却又自相靓丽。十三岁的自己落入花池是为了什么来着?眉头微微紧皱,细细思索起来。 第三章回忆乍起 “小姐,在笑何事,如此神思,咱们都到绣楼了,你却还是傻坐在这里。”青儿见苏念秋又开始沉重的思索起来,怕她神伤,只得打断思路。 “无事,闲来想想而已。备茶吧,一会宁以恒可能会过来。”苏念秋回神吩咐道。 “小姐不说我也知道,莫不是风少爷回京的事情?咱们金陵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青儿自顾自的说道“前几天小姐还念叨这次风少爷回来,您要送什么礼物过去呢,本来嘱咐表小姐帮忙带一下,结果小姐非要亲自准备,说什么来着,说要亲手准备才算得上心意。” 风少爷?十三岁的自己落入花池,那年刚好是左逸风回京,左氏家族乃金陵第一大家族,作为第一大家族的长少爷,他的归来意味着家主的明确和新旧更替。这时的自己在做什么?好像如待嫁女儿一般,为着心上人准备自己最欢喜的礼物,只为心上人也一同欢喜。 是什么时候认识并喜欢左逸风的?好像是八岁那年,跟十岁的以恒在草地上争夺风筝,俩人打得不可开交,十二岁的左逸风来苏府做客,拉开正在厮打的二人。那时的左逸风已经有大晋国第一美男的风姿,那时的他把自己当做小公主一样,仔细的擦拭着脸,温柔而又多情的抚慰自己。那时候的他是如此高大,又是如此的给自己以安全感。 第二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好想是大哥带着十二岁的自己出去学骑马,正好约了同龄的左逸风一起,还有宁以恒跟着,好想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人一起。那时候自己胆小怕事,总是学不会如何骑马,大哥又是个爽朗的性子,喜欢到处交友,骑着马大哥早就远走,而宁以恒正欣喜于自己骑马的技术,早就忘记了自己。只有左逸风慢骑陪着自己,那时候天湛蓝,云柔白,水清澈,人清丽。 还记得那时候左逸风看着自己向往别人策马奔腾,就抱着自己同骑马,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又风姿绰约的策马狂奔,在惊喜与不安中,十二岁的自己抱着左逸风开始了女孩的出嫁梦,那时候的左逸风是如此的潇洒而又迷人。 十三岁的自己得知左逸风回来,非要做一个让左逸风开心的礼物,也许没什么太多朋友就拉着宁以恒一起商议,没有注意宁以恒越来越灰暗的脸色,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的礼物。好像自己说了很多赞美左逸风的话,但最关键的那一句是什么,让宁以恒不惜受罚也要推自己下花池? 苏念秋的眉头微微紧皱,嘴唇轻咬。美人颦眉最是醉人,这正是宁以恒进入绣房一刹那的画面,宁以恒不忍打破这一画面,制止住了青儿发声,只是静静的矗立一旁,痴痴的望着苏念秋,好想就这么一辈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念秋,就这么一辈子也好。 太过专注的望着,但是随即想到自己被父亲逼着来道歉,立马收回目光,不能让苏念秋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然她不得欺负死自己?绝不能让一个女人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宁以恒随着目光收回,看着桌上尚未绣完的风荷,脸立马黑了下来“苏念秋,你还想着你的风哥哥呢,啧啧,真是郎情妾意,但是你真有妾意,人家的郎情却不在你这里,左逸风回来就去沐王府见沐茹诺了。怎么,苏念秋你是不是很伤心啊,瞧你一副红杏的样子,看得我都作呕。” 苏念秋回过神来,讶异的看着这么快就来绣楼的宁以恒,但再细细品味宁以恒的话,低头看着桌子上未绣完的风荷,立刻了然,想是那时自己说了一句要嫁就嫁给左逸风这样的男子,他真的动怒了吧,才会把自己推入花池。 抬眸浅笑的看着眼前愠怒的少年“宁以恒,你好得也是晋国书画大家,四大公子之末的恒公子,怎么这么没有肚量,我不过是送给逸风哥哥一个荷包以示苏府的尊重而已。” “荷包还以示尊重,我呸,说你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还不信,你读过诗经吗?荷包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送就送的吗?再说了,就你那绣工,除了我能勉为其难的接受,谁还看得上,拿出去人家都会笑话你的。本来还想给你点颜面,可你呢,却非要逼我说得这么直白。”宁以恒愠怒的心越加剧烈。 “哦,诗经,我只懂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苏念秋好笑的看着宁以恒。 “啊呸,你有木瓜吗?苏念秋,你不要说出去丢我的人啊,我可是跟我那票小子们打过赌的,已经把你这个草包教成淑女的,你可别小爷我的旗号打折了,丢了小爷的颜面,小爷要你好看,明白没?”宁以恒的怒气直上脸颊,气的脸颊红晕。 “哦,那你说我要送什么既不会丢我苏府的面子,又只是表示对左府的尊重呢?总不能我大哥送了就算了吧,这样的礼数做大面还可以,但是小儿女之间不是显得生分,那这样大人们该如何思索呢?”苏念秋拿起案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额,这话说得也对,但是送什么呢?小爷可没傻到掏腰包帮你送别人东西,你想要小爷的钱包是门儿也没有,而且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小爷不想。”宁以恒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哦,那只能送荷包了。”苏念秋点头装作认真的思索道。 “不行,苏念秋,小爷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听到没有。”宁以恒跟炸毛了一样喊道。 “那送手帕?”苏念秋假装认真的问道 “你敢送,我就把你的手帕全部扯烂。”宁以恒火上心头,抓住苏念秋的手腕狠狠的说道“外面的枣树在看着,你敢送手帕,我就把你绑在枣树上反省,你明白吗?” “那你说送什么?你也知道我一向很笨,你又不帮我拿主意。”苏念秋假装害怕道。 “你个没出息的,让小爷想想。小爷的文笔画风还不错,小爷就破例给他画一幅山涧风自来的山水给他。要知道小爷的画,市价可值千两银子呢,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呢。”宁以恒挑眉自我称赞道。 “哦?你那破画那么值钱?”苏念秋心中一转,假装天真的问道“当真值钱?” “那是自然,瞧不起小爷我?”宁以恒自负到。 “如此帮我画一张,将来我要是无钱,还可以那你这幅画赚些银两呢。”苏念秋羞涩道 “青儿,拿纸笔来,本公子给你家小姐画张。”宁以恒爽快的映衬下来。 宁以恒铺开宣纸,提笔而问“要小爷我画什么?” “就画杜鹃花吧。”苏念秋玉葱般的芊指在宣纸上轻轻滑动,“要画的满园锦绣。” “杜鹃花?小爷不怎么喜欢杜鹃,既然你求小爷,小爷勉为其难。”宁以恒说罢,撸起袖管便在宣纸上勾勒描绘。 苏念秋眉头微颦,随着宁以恒的书画而渐入沉思。 那年出嫁的时候,杜鹃花开得正艳,一身红衣白马前,檀郎玉面待佳人。那时候身着新郎服的宁以恒正是在杜鹃花开最艳丽的时候来迎娶自己的,那时候宁以恒说什么来着? 那时候宁以恒在拜天地的时候在耳边轻轻说“念秋,为你我衣冠楚楚了。”也许那时候正感伤于未嫁给左逸风,无暇体会宁以恒的心情。现在细细想来,原来那天宁以恒再告诉自己,从自己嫁给他那天开始,他要认真做人,衣冠楚楚,正经做事。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可听出宁以恒的一片真心?苦涩微微在嘴里散开,心中的苦逐渐加深,原来那时候的自己是如何的傻,竟然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赔了自己一生,误了宁以恒一世。苏念秋回过神来,细细观察着宁以恒。 不得不说宁以恒真的算是美少年一个,男生女相的秀气中带着微微的儒雅,修长的手腕看似堪堪羸弱实际刚强有力,书画间笔走龙蛇,勾勒中气自乾坤。 薄唇微翘,狭长的桃花眼微眯,慵懒中带着一份旖旎,自在中少了一份拘谨。即便不言不语,仍旧给人一副似笑非笑的柔美;即使安静如画,依旧给人一种亲和舒心的温暖;就算怒目而视,还是给人一种美人颦眉的美感。 宁以恒正画着,感受到旁边苏念秋的专注,画的更是来劲。 苏念秋拉回思绪,看着宁以恒将一幅画作收尾。这是一幅满园杜鹃花开的山景,远处杜鹃花开正艳,近处杜鹃花开微散,浓淡相衬。 看着,看着,苏念秋又回到上一世陈珞瑜说的那句话,她苏念秋嫁给宁以恒十余载,从不曾为宁以恒生过一男半女,一种执念在心中叫嚣,也不管宁以恒听后如何做想,依旧凭着心中那点执念,贸然问出“以恒哥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青儿听到小姐如此问昕琰,吓得把茶水打翻在地,“呀,小姐,这话怎可使得?” 苏念秋执念乍起,不愿放下“以恒,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青儿匆忙想过去拉扯苏念秋,止住苏念秋的再次询问,苏念秋冷瞪青儿,看到青儿后退后,依旧执意问道“宁以恒,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第四章水墨为谋 宁以恒诧异抬头,第一次听到苏念秋问自己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狂喜涌上心头,难道念秋是想嫁给自己了吗?多年的等待终于有回音了吗?但是未敢确认,不敢有太多表情,只能忙让的看着苏念秋,不做声响。 第二次听到苏念秋再次问自己的时候,心中回转了一下,不明白念秋为什么如此执意的问自己,手中的毛笔因着手劲松开,摔落地面,碎成两段。 第三次听到苏念秋的询问,宁以恒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眼盯着画卷,小心的问道“念秋可是要我画在这幅杜鹃花上?”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逃避的模样,闭了闭眼,是自己唐突了,只能顺着宁以恒说道“念秋希望以恒哥哥能画在这幅杜鹃花上,垂髫孩童花海玩耍。” 宁以恒垂下眼眸,心中的喜悦淡淡渗入灵魂,这是念秋想问自己的意思吗?不管是与不是,宁以恒总是存了一点私心,将心中两人共同生育的孩子模样作为画中孩提,细致的描绘出来。 苏念秋走进画卷,看着宁以恒用心的描绘着孩提的模样,这孩子的眉眼似念秋自己,鼻梁和脸型随了宁以恒,薄唇小而精致,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形象。 只见宁以恒笔锋一转,一个头梳发髻,五官复制了念秋的模样只是脸型随了宁以恒,樱唇小而可爱,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苏念秋泪水顺着眼角落下,这就是宁以恒心中两人所生育的孩子吗?如果上一世自己能有该多好。指尖颤颤巍巍的抚摸着画中孩提的脸蛋,心中一片哀然。 提笔落款,画的正得意的宁以恒,抬头本来想跟苏念秋再抬杠,但是看着苏念秋似乎已经沉浸画中,对着画中的孩童似是忆念似是想念,发颤的手指似是在诉说苏念秋的激动。 宁以恒将苏念秋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的念秋似乎不一样了,似乎有什么很大的秘密在瞒着自己。但似乎这个秘密不会伤害到自己,反而更有利于自己。只是念秋对这两个自己凭空想象的孩子模样太过执念和专注了,让宁以恒开始微微起疑。 宁以恒垂眸思索,念秋不过十三而已,怎会对生育和孩提感兴趣?这不符合念秋的年龄心性,更何况孩提有一个跟自己的模样相似,按照以前念秋的心思早就毁了此画,怎么会视若珍宝般的抚摸落泪?看来,梅节的时候,自己要好好解一下这个谜团了。 青儿看自己小姐如此入迷忘记了一旁的宁以恒公子,便收拾摔坏的差距和毛笔后,轻轻走到苏念秋身后,轻拽念秋袖口“小姐,已是酉时,怕是以恒公子要与公玉老爷和夫人回府了。” 苏念秋猛然回神,抬头泪水斑驳,看着宁以恒,对着青儿说“你先出去回老爷夫人,说以恒少爷随后就到。” 青儿知礼的应诺后离开,只留下两人对视。苏念秋抬手拭泪,破涕而笑“后天梅节,你我同去可好?” 宁以恒心中一番骇然,以往念秋总是讨厌与自己同出的,既然念秋开口,又有何不可。宁以恒点头“好,后天梅节,我香车宝马,府外候你。只是莫要在外人面前哭泣,省的以为我伤了你。这可就是天大的冤枉了。” 宁以恒微微向前,把白手帕塞到苏念秋手中“擦下泪水,妆容都花了。”手指了指像自己的孩童,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让我画这两个孩童,只是君已许诺,莫要再毁。”说罢,转身走出绣房步入黑夜中。 梅节来的好快,转眼三天已至。早上的阳光总是温柔又让人眷恋的,青儿帮着苏念秋梳着当下最流行的发髻。“小姐,前几天夫人送来的金步摇要带上吗?” “要那个流苏长一点的金步摇。”苏念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看着青儿为自己带上长坠流苏金步摇,身上穿着碧色的衣裙,素淡而又清爽。 “小姐素来喜欢青色和碧色,只是这样的衣裙更要有好的饰品来映衬小姐才可以,你看这个蝶形的项圈是否更适合小姐的碧色衣裙?这个是和田玉的蝴蝶,金丝编织的项圈。”青儿捧着一个项圈来询问苏念秋的意。 “那就这个项圈吧。”苏念秋,皱了皱眉,没有太多意见。青儿取来衣架上的白裘披风为苏念秋披上,扶着苏念秋走向苏府大门。果然远远的就看见宁府的马车在府外听候。 刚进入马车内,宁以恒就皱眉数落“苏念秋,你行啊,竟然让小爷我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你知道外面冰天雪地的有多冷吗?幸亏这马车里有炭炉和手暖。”说罢把手暖塞到苏念秋手里“捂着吧,小爷刚才捧着,还算可以,不冷。” 苏念秋抚摸着怀里的暖炉,笑的春暖花开。直看的宁以恒一阵莫名。“苏念秋,你这是笑的什么?平白无故的,别吓小爷。” 苏念秋,将暖炉交给旁边的青儿,脱下白裘,找个舒服的依靠,斜坐着。青儿把白裘轻轻改在苏念秋身上,在念秋躺好后,把暖炉放回苏念秋手中。一切安顿好后,苏念秋抬头看向宁以恒,笑得很是神秘“再过几天怕是你要游历2年的时光了吧。” 宁以恒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苏念秋,你发烧了吧,小爷我前年就出去游历了。正好也是你这年龄,十三岁。如今小爷可是游历归来。” 苏念秋心中咯噔一下,这一世难道是时光不同了?上一世宁以恒离开游历的时候是十五岁,归来的时候是十七岁,这一世竟然十三岁就去游历了。“宁叔叔,秋雪婶婶真舍得。” “小爷这等人才,那需要按部就班跟着那群凡夫俗子一般十五岁才可以出去,小爷这等人才十三岁都嫌晚,怎么你这是看不起小爷我还是怎的?”宁以恒微微眯眼,收起手中的书卷,怒瞪斜坐的苏念秋。 苏念秋转念一想,如此早早去游历也好,也许避开了陈珞瑜,也许这段孽缘就不会再发生了。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问问比较好。“哦?那以恒哥哥你去游历可有什么好玩的或者奇异的事情发生,说与我听听如何,让我也增长些见识。” 宁以恒微微偏头,思考一会,说道“既然你这么诚挚的问小爷,小爷就不吝赐教了。其实这次游历也没什么好玩的,稀松平常,枯燥乏味,没什么惊世骇俗也没什么惊涛拍岸。不过倒是有个小插曲倒是让小爷我至今有些想不通。” “哦?什么插曲?”苏念秋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在小爷我回京城的途中,有一对看似母女又看似主仆的俩女人被一群壮汉追杀。”宁以恒顿了一顿,看着苏念秋的神色继续道“不过,虽然小爷不怎么喜欢管闲事,但是恃强凌弱的事情,小爷一定要管上一管的。所以小爷我就去让家丁去胖揍了那群贼人一顿。” 苏念秋的不安在心中扩大,但是脸上依旧风清月明,淡定自若“追杀一对母女?你家丁能打得过杀手?” 宁以恒没想到苏念秋这么快就抓住命脉,只能呐呐道“当然那群贼人反过来胖揍了我家丁一顿。不过小爷我虽然武功不咋的,但是轻功堪称一绝,一看这帮贼人紧追着那个年轻女子不放,小爷我就飞奔过去,抱起那女子,跟那群贼人比赛奔跑起来。不过到底是小爷我的轻功卓绝,愣是把那群贼人甩开老远。不过说来也巧,那女子也是要到金陵来,于是小爷我大发善心,雇了辆马车,率先陪同那女子回到金陵。”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越来越黑的脸色。声音越说越小“不过那女子到了金陵,便让我找间旅店给她安排了一下房间,不允许我知道她的住宅。小爷我,就把她丢在旅店就走了。啥也没联系。真的。” 苏念秋的不安化作了肯定,原来陈珞瑜如此的珍爱和在乎宁以恒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原来陈珞瑜比自己更早的爱上宁以恒。苏念秋心中思绪奔腾,但是脸上依旧笑颜如花“那女子可是姓陈,出口成章,落落大方?” “念秋认识她?”宁以恒很是惊讶。 “不认识,我这辈子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苏念秋快速的否认。 宁以恒一脸迷惑,但是还是顺着苏念秋的话语说道“那我也不要跟她有任何瓜葛才好。” 苏念秋心中暗淡随着这句话一扫而光,真心的笑出声“是啊,没什么瓜葛才好。”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梅园近在眼前。宁以恒率先走出马车,苏念秋扶着青儿款款走出马车,来到这金陵城中显贵之家的儿女人群中。 只是刚步出马车没多久,就被一阵喧闹吸引了视线,定睛一看,原来是左逸风的到来。 左家逸风,是吴国的第一世家,左逸风又是长子长孙,自然从小被教育的举止有度,谦逊有容。本就是世家之子,自然长相也是出类拔萃的,如朗月清风般的潇洒,如清风扶云般的温柔。 左逸风不笑的时候,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个浊世佳公子;笑的时候,又给人春风拂面般的暖意。一头长长的墨发上束着洁白无瑕的和田玉,轻轻摇着的纸扇上,尽显诗意风流。 第五章再见故人 是了,左逸风在哪里都是一个风景,在哪里都会有人仰望和崇拜。不愧是左氏家族未来的家主,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透露着精明和睿智。 苏念秋一下车就看到左逸风被一群刚刚及笄的女孩子围绕着,只见左逸风温柔的低笑,逐一答复着四周小姑娘们的仰慕。 那好看的凤眼微微上挑,菱形的嘴唇厚薄适均,不是薄唇也不是厚唇,恰到好处的唇瓣诉说着让小姑娘们开心不已的话语。如果说昕琰的声线偏悦耳清脆,轻盈灵动的声线中有着微微的暖意;那左逸风的声线则偏低沉内敛,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丝丝甜意。 苏念秋就这么看着左逸风低眉浅笑,心中那根不甚思念的弦被拨动着,弹出一曲苦涩而又难忘的记忆。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啊,毕竟是自己为了他付出全部乃至家族的人啊,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记呢? 虽然心中有些许的愤怒,但是却不曾记恨,那毕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这个人曾经拥着自己,诉说着相思如何入骨; 这个人曾经强抱着自己,诉说着命运不公,低泣着姻缘无份; 这个人曾经执伞为自己挡尽风雨,也是如此的低眸浅笑,也是如此的温暖柔和; 这个人曾经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个人曾经说,拥有自己便此生足矣; 这个人曾经持剑指向宁以恒,只求宁以恒放手; 这个人曾经三天不眠不休赶回金陵只为看一眼尚在病中的自己,只为确定是否安好; 这个人用尽心机打败宁以恒,只为能站在自己的身畔; 这个人最终却如何?这个人最终却如何对待自己? 将自己纳为妾侍,将自己丢给陈珞瑜,说自己不洁,说自己不贞,说自己不孕,让陈珞瑜折磨自己,而他只是静默的看着。 苏念秋打了个冷战,手颤颤的抚向手臂,虽然知道现在的自己皮肤无暇白嫩,但是上一世,只因为宁以恒最喜看着自己的手臂,就被左逸风拿烛水烫伤。 左逸风是深爱过自己的,却是占有欲太重,猜忌心太过,即便二人在一起过,终究是猜忌和报复毁了两人的爱情。 上一世,逸风可知自己死了?自己死了之后,他可曾伤心?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打着冷战,给小厮九保一个眼神,接过来九保的暖炉,塞到苏念秋手里,恨恨道“魂都飞了?看把你冷的,还是小爷心里记得你。” 苏念秋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宁以恒,心中难过加重,当初的宁以恒死也不肯让自己与左逸风结缘,当初的宁以恒死抱着二人的婚姻十年,如果那时自己能看仔细,为什么不给宁以恒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眼前的宁以恒是如此的珍视自己,又是如此的专情。看着宁以恒,泪水顺着脸颊低落。 “念秋,你这是怎么啦?”宁以恒手忙脚乱的,赶紧掏出怀中的手帕,也不顾身旁皆是名门贵媛,为苏念秋认真的擦拭起泪水来。 “这可是,苏府大秀,念秋?”清风朗月的声线,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念秋一看竟然是走进的左逸风。 “无事,风大吹伤了眼睛。”苏念秋避开左逸风的目光,转头看向昕琰,笑的如烟似雾“怕是有些伤寒了,还是以恒公子的暖炉好用。” 左逸风挑眉,盯着苏念秋手里的暖炉,磁性的嗓音撒发着慵懒“这暖炉可是苏秀的?” 苏念秋抬眸,终于与左逸风对视,看着左逸风诗意风流的样子,眼神不禁加深,淡淡染上红晕“以恒公子送的,念秋自小畏冷,只能手捧暖炉过冬。” 回头,依依恋恋的看向昕琰“还好以恒公子自小与念秋长大,自是知道念秋喜欢何种质感的暖炉。” 宁以恒看着小女儿姿态的苏念秋,再看向左逸风,微撇嘴,语气不善道“自小体弱还站这里吹冷风,当心再躺个十天半月的。” “哟,这不是苏秀?!”礼部尚书林勇之女林佳琳蹦蹦跳跳来到苏念秋身畔,玲珑一笑“哟,以恒公子也在,猜猜我刚听到了什么,再躺个十天半月。我说以恒公子,谁不知这次苏秀 都是你那一掌所致。” “哦?一掌?说来听听。”灵秀中带着一丝憨厚的京兆府尹刘荣之女刘如若憨憨的问道 “莫不是苏秀送逸风哥哥礼物那件事吧?”精明剔透的杨氏家族长女杨婷贤见缝插针道 “对对,就是那件事。”林佳琳言笑如花,顺溜的接话道“听我家堂哥说,苏秀给风哥哥绣了个荷包,可惜啊荷包绣到一半,给以恒公子看,以恒公子一气之下丢到湖里,苏秀想去捡起来,直接被以恒公子一掌推进湖里,生病了好久呢。” “哪有很久,也就三天吧。”突兀冒出来的赵家家主幺女赵莹莹插嘴道。 “对啊,话说苏秀啊,你都不记恨以恒公子吗?还是你家后院的枣树让你原谅他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杨婷贤说道 “枣树?苏秀,你家枣树结枣子了吗?”一向爱吃的户部侍郎蓝志之女蓝星菊一边吃着婢女递来的枣糕,一边问道。 “就你爱吃。”赵莹莹轻轻指了指蓝星菊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哦?念秋,当真为我绣了荷包?”左逸风嘴角上扬询问道。 “林佳琳,你听哪个小子胡说?念秋女红那么差,怎么可能会绣荷包!”宁以恒皱着眉头,想也不想的否认道 “我胡说?宁以恒,你这个浪荡子,本姑娘胡说,那你说的话又有多少人相信?整天游手好闲,做事又是颠三倒四,做人有没个正形儿,也就是苏秀受到了你,换成我???”林佳琳气急败坏的反击道 “换你怎么样?!”宁以恒冷瞪眼前比自己矮一头的林佳琳 “换我早就丢掉你这个不三不四的包袱了!”林佳琳火上添油道 “林佳琳,你这是找揍!”宁以恒抬起手便想给林佳琳一巴掌。却被苏念秋一把抓住胳膊。 “林秀,你这话就过了。”苏念秋看着逐渐围过来的众人 看了看希冀的左逸风和气急败坏的宁以恒,轻轻叹气“不错,前段时间念秋的却为了给风公子准备礼物而犯难,也正如以恒哥哥所说,念秋不善女红。但是幸得以恒哥哥是个书画好手,便让以恒哥哥画了一幅远山观景图送与风公子。也算是我和以恒哥哥的一点心意,风公子是念秋大哥的好友,念秋为此尽心准备也是应当。只是不想前几日与以恒哥哥玩闹,一时不察误入庭前花池,竟传成了这番故事,倒是让念秋深感羞愧了。” 苏念秋把暖炉收入怀中,对各位看热闹的名门贵媛说道“各位大秀,天寒地冻,念秋尚在病中,就不在此久待了,待到屋内,咱们再把盏言欢如何?” “可是陈家秀还没来?”赵莹莹呐呐道。 “陈家秀还没来吗?”苏念秋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今天昕琰会遇到陈珞瑜?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的心思竟不在自己身上,苦涩的滋味在嘴里荡开,苦笑道“苏秀只关注到还未到来的人吗?” “还会关注我。”宁以恒插嘴道,挡在了左逸风与苏念秋之间,隔断了视线。 “谁说我陈家秀未到?”一声清脆爽朗的声音,随着宁以恒的话落,而入众人的耳膜。 只见远远中,携手而来陈家三秀,二个是庶出的女儿,一个穿着略淡雅的是守灵归来的嫡女陈珞瑜。 苏念秋在看到陈珞瑜的那一刹,闭上了眼,命运果然一个也不落下,有缘相聚的都在一起,孽缘相逢的也不放过一个。过了一会扭头看向昕琰,只见宁以恒也低头看向自己,二人对视,辗转千回,无言无语。 款款而来的两个庶出女儿,许是占久了嫡女应有的荣耀,有点庶女该有的认知都没有,率先走在陈府嫡女陈珞瑜的前边,打断赵莹莹的询问,成功的拉回众人的视线。 只见庶长女陈珞颖和庶次女陈珞君携手而来,陈珞颖身着蚕丝白绢,身上的绢丝乃是去年圣上慕容霜刚赐给陈府的,陈珞君则身着冰丝白绢,虽然比之陈珞颖稍稍差了些许,但是较之陈珞瑜,身上的布料倒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众人看着两位庶女的装扮,在看看一旁素雅清淡的嫡女陈珞瑜,陈府内眷地位如何,立即便得分晓。 但是毕竟嫡庶有别,站着的都是名门中的嫡女嫡子,大家看着这嫡庶不分的陈府,难免有些排斥。 脾气较冲的林佳琳就首先发难“哟,陈珞颖,许久不见,越发秀丽了啊。可惜啊再秀丽又如何,毕竟是个姨娘的孩子,在嫡女面前还能如此放肆,也就你们陈府如此了,家教如此,也不怕人家笑话。” 陈珞颖到底是从小就接触府外交际的人儿,圆滑老练自不必说,也不见陈珞颖气恼,反而笑着捂嘴道“林佳琳,你莫不是看见我这绢丝而心生妒恨吧?珞颖虽是庶女,但是尚知道人前留得三分面,人后便是好相与。你这咄咄逼人的架势,怕是早早就体会到了小姑独处的滋味了吧,听说你大哥林嘉佑又新纳了一房小妾,你这做小姑的想不热闹都难啊。” 说罢,众人都窃窃的笑起来,林府也是个热闹的地儿,林嘉佑那个二世祖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但是说起这个正经儿做事的能干之才,就只能让人摇头了。 第六章陈家珞瑜 “你~~~~陈珞颖,我大哥再不好,也是林府嫡子,岂容你一个小小庶女任意诋毁?”林佳琳险些上去与陈珞颖打起来,结果却被杨婷贤拦下。 “珞颖,你何必跟佳琳置气,她还未及笄,到底还是个孩子。话说你身旁这位倒是显得面生了些,这为可是守灵归来的陈家大秀陈珞瑜?”杨婷贤看似拉架又无疑狠狠的甩了陈珞颖一个大耳光 嫡女再次一个小小庶女未经嫡女认可便擅自开口得罪他人,而且直指他人家室之事,这事情可大可小,全看嫡女如何看待,如何处理了。 陈珞瑜见有人点自己名,落落大方的抬起头,直视杨婷贤的双眸,微微有些魅惑的嗓音一顿一字的说道“杨家大秀,珞瑜有礼了。刚大秀说的甚是,珞颖自幼便粗枝大叶了些,说话些难免莽撞,还请林秀和杨秀莫要介意才是。珞瑜在这里烦请各位忘记刚刚小小的插曲,算是给陈府,给珞瑜一点颜面。”说罢,女礼万福,尽显诚意,看得众人点头称是。 苏念秋静静的看着陈珞瑜,上一世,犹记初见,她也是守灵归来,本念着她无主母护持,家父又偏爱二房,变特地的帮衬了她几次,本是闺蜜好友,那时自己的一念之善,让陈珞瑜每每有事必找自己出面解除。只是这一世,苏念秋抬头看向宁以恒,目光沉了沉,再也不要跟陈珞瑜有任何的瓜葛,丝毫的恩情。 只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既然孽缘相逢,人总是会碰面,总是会交谈。 就在宁以恒回头看向苏念秋时,陈珞瑜恰到好处的出声,伊人袅袅,倩影深深,仪态端庄的走到宁以恒的面前,郑重地行了女礼万福,声音中透露出点点欣喜“珞瑜在这里能见公子,实乃珞瑜之幸。上次珞瑜在金陵城郭被贼人追杀,幸得公子拔刀相助,救命之恩无以回报,珞瑜还想如再见公子,定当备厚礼以谢之,怎奈竟在梅节再见公子,只是珞瑜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不知公子可否告之珞瑜。” 宁以恒眉毛一挑,看向苏念秋,感受到来自念秋的排斥,眉头紧皱,并未答复陈珞瑜。 陈珞瑜静静的看向宁以恒,再看向苏念秋,再看向左逸风,几个眸光回转间,微微有些了然,但毕竟是自己单方面提出询问,为了女儿家的矜持,陈珞瑜咬了咬唇畔,只能继续静静等待。 “陈家大秀,你竟不认识这个娘娘腔?”林佳琳有种报复的快感,快嘴的继续说出“这个枣树公子就是宁氏世家的嫡次子,宁以恒。” “不是恒公子吗?怎么是枣树公子?”蓝星菊抓过婢女递过来的桂花糕,口齿不清的低语,但是嗓门有些大,到时让陈珞瑜听了个真切。 “恒公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人啊。”赵莹莹脸颊微红的看向昕琰,帮衬着。 “切,还不是一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啥也不通的草包。至今在朝堂无一官半职,在京中名门大院里也没几个知心好友,跟我大哥有啥区别。”林佳琳自曝家短的挖苦着宁以恒。 “小爷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怎么着,你有意见?”宁以恒立马黑脸。 “哎哟喂,这么快就翻脸了,陈家大秀啊,瞧瞧,你的恩人就这幅嘴脸,他还救你?恐怕是他的侍卫救了你而非他本人吧?你可知他每次都被苏家大公子苏玉卿吊着打,次次都是鼻青脸肿的,你莫要因为这个娘娘腔皮相好就因为他是什么金贵人儿。”林佳琳唯恐天下不乱的胡说着。 “林佳琳,不要以为小爷从来不打女人,小爷可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霸王。”宁以恒冷瞪着。 “怎么着,你敢当众人打我不成?你宁府难道不怕跟我们林府交恶吗?”林佳琳衣服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交恶又如何,小爷就看不惯你这样的。”宁以恒一个侧身,直接来到林佳琳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林佳琳“小爷是武功不佳,但是论轻功,小爷可甩开你家的家丁直接丢你进着冰冷彻骨的湖水中,你信是不信?” 林佳琳还想说什么,被杨婷贤止住,杨婷贤款款女礼万福,笑着当和事老“恒公子,陈家大秀还等你的答复呢,大家都好奇,陈家大秀当以何大礼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不知苏家大秀有何感想,要知道这救命之恩嘛,我想苏家大秀最有话说,可是?” 苏念秋看着杨婷贤三言两语间把话头转向自己,目光停留在陈珞瑜身上,笑容中有点点的冷意“宁以恒,你救人救了多少?” “百八十个倒是有的,念秋如何此问?”宁以恒转身看着念秋,瞬间明白苏念秋的画中意。 “可要人人都报答你?”苏念秋歪头再问。 “知恩图报是好事,但是小爷我只求施恩不求回报,如果人人都回报我,这可为难了小爷我,也扫了小爷我做好事的心。”宁以恒了然的回道。 “杨家大秀,以恒哥哥心意如此,我不便多加干预,也不便多说。”苏念秋看向杨婷贤,眼中微微射出寒光。 陈珞瑜看着自己被遗忘,有些焦急,但是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宁以恒的回复。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似乎心情有些好转,便转头看向陈珞瑜,甜腻儒糯的声线中微微透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陈家大秀,救你,只不过是我家侍卫的举手之劳,我并未参与什么。用不着陈秀如此记挂于心,你若寻思知恩图报,那么小爷我正好缺一个扇柄坠儿,就有劳大秀了。” 陈珞瑜静默了一会,边点头笑道“恒公子如此气度,珞瑜拜服。请受珞瑜君子之礼。”说罢右手在上,长臂作揖。 昕琰左手在上,换之以礼。 左逸风看着这一切,心中有着点点的波澜,但是仍旧不发一语。 刘如若自小就畏冷,这会儿看完热闹就想去里屋围着暖炉聊天,便拉着同样畏冷的苏念秋,细声细语的说道“苏秀,这天寒地冻,咱们可不比她们耐冷,这眼看都要正午了,我还是觉得有些冷呢,不如我们俩先行进屋围着炭炉取取暖,等他们乏了来里屋在跟我们俩一起说笑玩乐可好?” “刘秀可需要我手里的暖炉?”苏念秋,说着便把怀里的暖炉拿出来塞到刘如若的手里,“看你手冰凉的,你自小身子弱,莫着凉了。里屋正暖和着,咱们抓紧去里屋也是好事。” “还是苏秀了解我。”刘如若憨憨的回道。挽着苏念秋的胳膊缓缓往里屋走去。 众人一看热闹没有了,便各自结伴,或走向里屋,或走向梅林,三五成群,嘻嘻笑笑,好不热闹。只是热闹仅限于他人,对陈家三姐妹而言却是极其不愉快的。、 “陈珞瑜,你刚才在外人面前充什么门面,竟敢训斥我大姐?你这是胆子肥了吗?”陈珞君见众人远去,立刻口无遮拦的数落陈珞瑜。 “珞君,小声些,那些公子还没走远呢。”陈珞颖嘱咐着陈珞君。 “大姐,陈珞瑜在家里还乖得跟小猫一样,这一出来就如此放肆,一会梅节正式开始了,她还不蹬鼻子上脸?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陈珞君狠狠的扭了陈珞瑜几下出气。“小贱蹄子,看见以恒公子那俊俏的眉眼就迈不开腿了是不?还敢肖想我的以恒公子?他是你能肖想的吗?还救命之恩?我呸,你看以恒公子对你什么态度?” “珞瑜啊,怕是你还不知道,以恒公子从小便与苏家大秀苏念秋定下婚约了吧,就算你想报恩也得看苏念秋的意思,不过如果你想去做妾室也可以啊,只是别丢了我们陈家的脸面。”陈珞颖火上浇油的践踏着陈珞瑜的自尊。 陈珞瑜冷漠的看着前方宁以恒消失的方向,自问道“他竟然跟苏念秋订下婚约?” “是啊,以恒公子跟苏念秋早就定下婚约了,你竟然不知道?你这是可怜呢还是自作多情呢?你瞧瞧以恒公子看你的眼神,哦,不,以恒公子压根都没正眼看过你,你还想以恒公子帮衬你不成?就算以恒公子真想帮衬你这狐媚子,苏念秋那冷冰冰的态度,只怕你是无法近以恒公子半步了,唉,也算你可怜,还没进门就被大房厌弃。” “苏念秋吗?”陈珞瑜不理陈珞颖和陈珞君的夹击,只是木讷的自问着。 “大姐,别理这个傻子,反正这个傻子也就是个草包,你别担心过头了,母亲数月前教给你的舞蹈你可学好?妹子还等大姐的风姿呢?”陈珞君挽着陈珞颖的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陈珞瑜在喃喃自问。 “人都走远了,你还在这里发呆?天寒地冻,你可受得起这严寒?”左逸风拥着狐裘大衣走到陈珞瑜的身畔。低头温柔的笑道“莫冻着自己,伤了身子。”说罢,便从小厮手里接过披风细致的给陈珞瑜披上。 陈珞瑜抬头,微微有些感激,单薄的身子拥紧狐裘披风,丝丝魅惑的声线糯糯的响起“珞瑜多谢逸风公子。” “罢了。一件披风,不值几个钱,陈家大秀喜欢就好。陈秀在这里可是思量什么?不知方便与否,告之在下?让在下也为陈秀思量思量,揣摩揣摩,给陈秀一个主意?”左逸风陪着陈珞瑜慢慢的走向里屋。 第七章梅节聚会 “一会里屋大殿内,众家闺秀献上才艺后,必定会有结伴竞技的游戏,珞瑜暂无朋友,可否公子与珞瑜一组?”陈珞瑜咬咬唇畔,本来打算跟宁以恒结伴竞技,奈何还没出声便被拒绝,心中微微有些疼痛,看着宁以恒如此深情的看向苏念秋,扯着心疼。 “原来陈秀在思量竞技的游戏,无妨,逸风定当竭力护着陈秀。”左逸风抬手帮陈珞瑜遮挡一旁的树枝,温温暖意,悠悠温柔让陈珞瑜心中微微吃惊,好久都不曾有人如此的善待自己了。 陈珞瑜眉脚染上微微喜色“如此,珞瑜便谢过逸风公子了。” “陈秀多虑了,逸风也不是那混世魔王,既然陈秀有求于在下,在下定当全力以赴,莫慌。”左逸风朗笑出声。 “逸风公子所言甚是。”陈珞瑜点点头,将心中的谢意压下。“前边就是里屋大殿了,逸风公子可愿同往?” “不了,我看看梅花再进去。”左逸风低头看向已略显妩媚的陈珞瑜,心中漏跳半拍,陈珞瑜鬓发微微有些散乱,左逸风情不自禁的帮陈珞瑜把鬓发理顺,直觉要出去透透气,定一定乱跳的心律。 “既是如此,那珞瑜先进去了。”看着左逸风帮自己整理鬓发,两腮通红,羞得直接转身连女礼都没行便匆匆进入里屋。 只见里屋内苏念秋正与刘如若畅谈,宁以恒坐在对面,手握酒中专注而深情的凝望着苏念秋。苏玉卿跟杨婷贤的大哥杨子云畅谈大笑,杨婷贤与林佳琳窃窃笑语,蓝星菊依旧自己吃得开心,赵莹莹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己大哥赵青秧木讷的坐在一旁。 其余人也是言笑晏晏的聊着乐着。陈珞颖和陈珞君则是窃窃私语的说着,眼中精光四射。似乎唯独自己是个多余的人,陈珞瑜轻叹一口气,看了看并排坐的陈家姐妹,便独自坐在了蓝星菊的身畔。 丝弦管竹声声入耳,钟鼓萧瑟曲曲动人。梅节一开始,众家千金便使出浑身解数去展现自己的美好与才艺,但是奈何才艺总是相似而无趣。 乐是好乐,但是都是靡靡之音的小女儿家气,无巾帼英雄的飒爽,无英雄壮汉的威武,初听还可以让人心悦,但是同样的音调就是词曲不一,曲调不同,但是基调在那里总是给人重复啰嗦的厌烦感。 舞是好舞,不乏有飞天走鼓的惊艳,不乏有环佩叮咚的奇巧,不乏有铃铛清脆的宜人,不乏有婀娜多姿的迷人,不乏有载歌载舞的欢闹,不乏有长发飞舞的曼妙,可是终究都是舞蹈,难以有太新的内容。 画是好画,虽然有泼墨山水的缥缈,虽然有铁钩银划的气劲,虽然有气壮山海的巍峨,虽然有碧玉人家的温暖,虽然有古道西风的孤寂,虽然有梅花傲雪的气节,虽然有西楼望月的情愫,但是终究是拼的工艺上的巧妙,没有天然鬼斧神工的灵魂。 字是好字,虽然有笔走龙蛇的行书,虽然有中规中矩的楷书,虽然有立体美观的隶书,虽然有小巧玲珑的篆体,虽然有龙飞凤舞的草书,但是字毕竟是字,难有新意。 梅节从里屋大殿的举行至陈珞瑜表演已过三个时辰,过场式的表演让观众兴趣缺缺,无精打采。即使是陈家珞君和珞颖姐妹的飞天舞也未曾让众人有过太大的兴致和喝彩。这让陈珞瑜倍感压力,就在陈珞瑜受着大家的邀请准备登场的时候,陈珞君出言不逊“陈珞瑜,你这个乡下来什么也不会的草包,莫要丢了陈家的脸面,想好了在表演。” 陈珞瑜是第一次来到梅节,第一次出息贵门名媛的聚会,紧张不是没有的,但是昕琰在这里,堂堂书画大家以恒公子在这里,她必须要给以恒公子一个号的印象,至少在她的心目中,她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能够多看自己一眼,多记住自己一份。 思及此,陈珞瑜站起,缓缓步上舞台,眼神微微扫过众人,在苏洛冉身上稍微停歇片刻,便转身看向宁以恒微微一笑,便给众人女礼万福道“珞瑜自小便在乡下老宅长大,直到今日才来到金陵,帝都之内,众家大秀都是才华满腹,惊才艳艳,珞瑜看过各位大秀的即兴雅作,真的是无法再拿出自己的拙技示人,不如就放过珞瑜可好?” 林佳琳刚还在跟陈珞颖吵架,这会儿怎可放过挫一挫陈珞颖锐气的绝佳机会,便大声说道“珞瑜何必自谦,陈家大秀怎么可能拙技不如人?何况这几年有人总说你才艺浅薄不堪大用,如今便是你证明的好时候,大家也想知道是否真如某人说的,陈家嫡女,陈府大秀竟然不如一个区区庶女。” “是啊,珞瑜不必自谦,权当给姐妹们玩笑一下,大家也好认识一下珞瑜大秀。”杨婷贤附和道。 “唔,珞瑜可是害羞不敢?没事,我为你加油。”好心的蓝星菊出言声援道。 大家一看,连最傻的蓝星菊也出言支援,谁也不远落人后,便纷纷出声邀请陈珞瑜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一展所长,一展所学。 苏念秋在一旁看的眉毛高挑,陈珞瑜果然是会调动人心鼓噪人心的人,区区三言两语便把显摆才艺的困境变成了众所期待,众望所归。一抹不屑在嘴角溢出刚好被宁以恒看到,宁以恒立马理解苏念秋的眼神,对着苏念秋挤眉弄眼,一副揶揄的模样,恰好被苏念秋和左逸风看个正着。苏念秋随即白眼一下转开眼去,左逸风则沉思了起来。 “既然众家大秀非要珞瑜表演一番,那珞瑜就尽力一试,权当给众家大秀讨一个趣味。”陈珞瑜盈盈一拜,并对着梅节其他府邸陆续就坐的世家公子们款款一拜。 在众所瞩目下,陈珞瑜猛然一转身从袖中甩出两个长长的粉色丝带,配合陈珞瑜素白的衣裙甚是唯美。 陈珞瑜清唱着一首古曲,甩动着粉色丝带,舞出女性的柔美,舞出男性的坚韧,长发飞舞中,从手中掷出一个美丽的绣球,只见绣球沿着丝带的轨迹上下纷飞,左右摇摆。 陈珞瑜不断舞着曼妙的舞姿,配合绣球在丝带间流转,似杂技又似舞蹈,让在做的名门闺秀们,世家公子们惊艳不已。 陈珞瑜本就妩媚的嗓音在清唱中自有一份空灵的唯美,宜人的清新,让人迷醉又让人感觉洁净。 一曲舞完,陈珞瑜刚把绣球放落在地便获得了全场的喝彩与称赞,陈家大秀,陈家珞瑜从此大放异彩,无人再说陈家大秀才艺浅薄犹如草包。 苏念秋笑看着这一切,转头看向宁以恒,只见宁以恒依旧挤眉弄眼,心思全不在夺去满场喝彩的陈珞瑜身上,便露出笑容看向昕琰。 宁以恒似是得到的鼓励,便开始做起鬼脸来,只是这样的互动让关注宁以恒的左逸风和身畔几位世家公子甚为不悦,宰相家的公子陌子影语气不悦道“以恒公子,陈家大秀刚获盛赞,你作为陈家大秀的恩人不关注不称赞也就罢了,何必在这里与尚未展露才艺的苏家大秀玩乐?” 林佳琳一听陌子影在数落宁以恒的不是,立马乐了“枣树公子,你家苏家大秀还未表演,众所周知,你家苏家大秀可是真的才艺浅薄呢,你这是担心呢还是伤心呢?” 宁以恒把视线扭向陌子影,轻佻的看一眼直接无视,扭头看向林佳琳,语气极为不悦“干卿底事? “你莫不是怕苏家大秀丢了你以恒公子的书画之名把?”陌子影对于宁以恒的漠视微有些恼怒,语气不善了些。 宁以恒把脑袋转向陌子影,又看向苏念秋笑道“你在邀请我协助我的苏家大秀?” 林佳琳立马凑热闹道“只怕苏家大秀不愿与你这个纨绔子弟一起一展才艺吧?” 左逸风看了下苏念秋,又看了些略微失望的陈珞瑜,犹豫了下“念秋,可准备好你的才艺了?你今天是你最后你一个出场,之后便是梅节历来的游乐竞技了。” 宁以恒看向林佳琳,眉头皱得老高“林佳琳,你是要小爷当众给你好看,是与不是?” 苏念秋一看宁以恒的耐心将尽,出言制止“林家大秀,你都说以恒哥哥是我家的了,那念秋又怎好忤了你的好意呢?只是以恒哥哥,可愿与念秋同台献艺?” 宁以恒眼睛慢慢睁大,本来以为苏念秋如同以往的拒绝自己,没想到苏念秋竟然当众邀请自己,随即笑道“有何不可?既然众人都想看你我同台献艺,就如他们意了吧。”说罢,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到台中央,静静的看着苏念秋走向自己。 苏念秋唤来小厮把搬来桌子,取来文房四宝,便笑道“正如林家大秀所说,念秋技艺浅薄,不如就由以恒哥哥纸币帮我画一幅山花烂漫图吧。” 宁以恒望着苏念秋自爆其底,眉头皱了下,随即舒展开“女子无才便是德,既然念秋不愿学技艺,便有宁以恒我来学成也是一样。既然山花烂漫,不如念秋题诗一首,我来填字。” 宁以恒执起紫毫在宣纸上泼墨挥毫,彩墨勾描。 苏念秋在一旁找来一页信盏,执笔写到“宁家有子在浊世,以墨朱颜胜少年;恒旦山花烂漫图,苏琬请君挥毫记。” 只见苏念秋写完打油诗便把信盏递给宁以恒,让他填字在图上。宁以恒一看自己的藏头诗,抬头笑意加深,随即挥毫而就。 第八章苏家大秀 众人上前一看,虽然诗词略微浅薄粗俗,但是尚可看出苏家大秀对于宁以恒的心意,有些世家公子甚是羡慕这样两小无猜的情谊,有些世家公子也期待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晦涩表白,而陌子影则是对苏念秋的大胆啧啧称奇,左逸风闭了闭眼,心有不甘。 陈珞瑜则是心中如洞,血迹斑斑。 宁以恒填好字,回头看向林佳琳得意道“多亏你,我才知道我家念秋的心思。此山花烂漫图的名字就叫世时图记,乃我对美景的描述记录,也是我对我家念秋的一片心意。”素来大胆的宁以恒骄傲的犹如孔雀,胜利者姿态的看着林佳琳。 林佳琳一脸厌恶的说“纨绔子弟,只会花言巧语,苏家大秀,你俩这种油嘴滑舌,皮厚不知耻的人都接受,算是我林佳琳看错你了。” 苏念秋挑眉道“我苏家,既然已经应了宁以恒的姻亲,自当相帮以恒哥哥,又有何不妥?” 苏玉卿看了看妹子,又看了看正在得意的宁以恒,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妹子说的没错,就算欺负也是自己这个做大舅哥的人私下欺负,哪容别人口舌是非,声声欺辱“我苏家大秀才能如何,岂是你林家轻易置喙的?你是认为念秋堂堂县主甚是无能,还是觉得我母亲昭阳郡主无德无才?还是以为我苏玉卿是个庸才?” 林佳琳一看这阵势,立马萎了,“玉卿大哥,佳琳并非此意。” 苏玉卿拧眉横对道“不是此意,是何意?你错看了我苏家大秀什么?” 林佳琳顿时有些失措,支吾不语。 “莫不是我宁家男儿当真无能,林家大秀才能说宁家的嫡子皮厚不知耻?”宁家嫡长公子,宁以恒的大哥宁以卓墨衣儒衫缓缓步入众人视线。 这是一个不输于左家嫡长公子左逸风的男儿,眉目如画,声线磁性稳重,睿智中有丝丝精明,精明中有丝丝柔情,柔情中有丝丝冷静,冷静中有丝丝淡定。 林佳琳第一次看见宁家的嫡长公子,见面如潘安的如玉公子,立刻迷茫到,什么时候惹得这为陌生的如玉般的人儿如此批驳自己? 宁以恒一看大哥来了,立马俯首作揖道“大哥,小弟不才。” 宁以卓手上的玉笛递给一旁的小厮,快走几步双手扶起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宁以恒,一脸无奈“你呀,整日就在外胡闹惯了,还让人家说你的闲话。什么皮厚不知耻,什么不学无术,我宁家的恒公子岂是这般无用之人?” 众人随着宁以恒的解释立马清醒过来,这来人怕是久居不出的金陵四大公子之首的卓公子。卓公子以一首行云流水般的行书著称于世,但是更著称于世的却是其麒麟之才,治世之能。 “莫不是卓公子?”杨婷贤赶紧遮去林佳琳的身影,怕宁家嫡长子宁以卓伤害林佳琳。 “在下正是,你可是杨家大秀?”宁以卓一挑眉看向杨婷贤“人称杨家大秀乃女中诸葛,有识人辨人之才,不知杨家大秀可觉得舍弟无才德之辈?” “这????”杨婷贤不好回答,如果回答不是,则无疑是在暗示林佳琳是草包,如果回答不是,则无疑在说自己识人不清抑或是直接得罪了宁氏家族。 “杨家大秀很难回答吗?”宁以卓看了片刻,转向始作俑者“那么还是林家大秀回答在下。” 林佳琳被问得无法回答,如果回答是,恐怕这位玉面公子会有更深的问题,如果回答不是那不是说自己恶意诽谤宁家嫡公子? “怎么,很难回答吗?”宁以卓抚摸了下下巴,在众人屏气等待他惊人之语的时候却闲闲来了一句“林小姐很难做答,以后也莫要轻言羞辱,也要体会一下今日之得。” 宁以卓不管一脸呆掉的林佳琳,扭头看向苏玉卿,长手作揖“苏家公子近来可好?玉公子可愿与以卓小品茶?” 苏玉卿也懒得理林佳琳这个话多无用的废材,作揖回道“如是甚好。” 宁以卓便舍掉周遭未及笄未弱冠的少男少女们,偕同苏玉卿走向里屋大殿,畅言起来。 宁以恒目送大哥与大舅哥,回头看向苏洛冉,咧嘴一笑“还是大哥比我有气场。” 苏念秋捂嘴一笑,俏皮可爱。 林佳琳本想反击,但是想想里屋的卓公子,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杨婷贤看着好友憋气的模样,眼睛转了一下笑道“以恒公子,如若你跟你兄长卓公子一样温文尔雅,衣冠楚楚,想必苏家大秀一定想在及笄之时便嫁与你。苏家大秀可是?” 宁以恒抬头看向苏念秋,询问的眼光展露无疑。 苏念秋又想起那年杜鹃花开,言笑晏晏的宁以恒,随即心随意动“衣冠楚楚,谈笑自若,儒雅谦逊,往来鸿儒,岂不更好?” 宁以恒看向苏念秋,有望向兄长的方向,点点头“以恒记住了,弱冠之年,我便冠楚楚,谈笑自若,儒雅谦逊,往来鸿儒。”不理众人的艳羡和诧异,仰头大笑追随自己的大哥而去。 下午的时光,阳光暖洋洋的照入屋内,让众人有了暖意。按照梅节历来的惯例,未及笄的少女和未弱冠的少男要搭配分组,竞技玩乐。 陈珞瑜果然如心中所想,与左逸风分得一组。苏念秋自然还是与宁以恒一组。 此次玩乐的题目与往年还是有些不同。往年不是投壶就是射箭,不是插花就是茶道,今年却是让每一组的少男少女对弈,要求少男把少女名中的一个字显在棋盘上。 只见其余组之间不是少男下棋子不得其门,就是少女误解少男的意图将好不容易形成字形的棋局打乱。 虽然陈珞瑜与左逸风第一次对弈,但是陈珞瑜就是能做到根据左逸风的每一个棋招的变化而变动自己的谋略,默契在两者之间慢慢滋生。 左逸风挑眉看着眼前初见的陈家大秀,心中微微愕然,这个闺秀即便不与自己沟通便已了然自己每一个落子的意图以及作字形的思路,这般准确,这般思路,真真不能让人小看。 其余组下了半盏茶的时间仍不得其门道,有些不得不放弃。大家聚集到左逸风和陈珞瑜的周围,微微惊讶的看着两人不曾言语便逐渐成型的瑜字。 当下不少世家公子对陈珞瑜倾心起来,这样慧质兰心的女子,这样妩媚谦和的女子,真是才貌双全,智谋无双。 陈珞瑜见众多人围着自己,下棋的心思便更加细致和玲珑起来,知道如果此次对弈自己表现得当,才女之名不日将广而告之,对自己在陈家的地位,自己在名门贵媛间的声望,自己未来的姻缘都极有帮助。 左逸风看为自己的人也越来越多,下棋的速度便加快起来。一来是想知道自己不假思索的落子,陈珞瑜是否真的有默契跟得上自己的思绪;二来是好奇陈珞瑜是否能做到情绪收敛到即使紧张和错愕却依旧做到不漏半分声色。 果然随着左逸风下棋的速度越来越快,陈珞瑜下棋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只是陈珞瑜依旧沉默执子,只是额头薄薄汗水出卖了她的面无表情。 随着一字中落,瑜字赫然在棋盘显现,引得周遭一阵掌声和赞赏。 只是尚有苏念秋和宁以恒还在对弈,众人见到只剩下苏念秋和宁以恒对弈,不免好奇,又聚集到两人周遭,看个热闹,也看个究竟, 只见苏念秋和宁以恒相当轻松惬意,宁以恒每落一子,苏念秋观赏片刻才会落子,看似苏念秋在思索,但是众人都知道苏念秋的棋艺不佳,恐怕苏念秋想的不是见招拆招,而是对弈之人给自己留的明显陷阱在哪里。 可是正因为一个擅长棋艺,一个棋艺不精,这一个布局一个随着布局而落子的人反而成就了棋子写名的游戏,大概半盏茶时间,苏字跃然棋盘之上。 林佳琳看到苏念秋竟然和宁以恒这个草包写出了名字,立马插嘴道“都知道你宁以恒跟苏念秋好对弈,谁知道这游戏你们在苏府玩过多少遍,这个字不算,你必须换个字,不然就算你作弊。” 宁以恒抬了抬眼懒得理她,只是看苏念秋“念秋,她说我作弊,你觉得?” 苏念秋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似乎大家被林佳琳的说法有所动摇,就皱了皱眉“那你随便换个字好了。” 宁以恒皱了皱眉,蔑视的看向林佳琳“本公子随便找个跟苏念秋三字无关的字,你在说小爷我作弊,就是你故意陷害了。” 林佳琳微有些生气的回道“那你有种就写个连苏念秋都害羞不敢跟你些的字。” “小爷怕你不成?”宁以恒继续蔑视着林佳琳。 “有本事你写啊?”林佳琳起哄,火上加油 宁以恒换来小厮,重新搬来一个棋盘,与苏念秋继续对弈起来,半个时辰后,一个爱字跃然棋盘上,臊的苏念秋满脸通红,羞得未及笄的其他名媛脸上也泛起嫣红。 第九章雪夜郊外 林佳琳看着这个字,双眼微微冒火“恬不知耻。你这个字也敢写。” “小爷这叫有种,你有种怎么陌子影写不出来?”宁以恒反唇相讥。 “你,你,你????”林佳琳还想在说什么却被陌子影制止 “宁以恒,接下来可是惯常的御马,我和佳琳未必会输给你跟苏念秋。”陌子影高傲的回道,一副看扁人的姿态。 “小爷怕你?”宁以恒丢掉棋子,理都未理,扭头对苏念秋笑道“我吩咐小厮准备好了上佳的紫铜暖炉,一会你可以抱着保暖。” 苏念秋仅是点点头,不予置喙。左逸风微微皱起眉头,陈珞瑜则一副羡慕。 只见御马比赛的赛场,数十辆马车并肩而停,这次的御马是男子在马车外御马,而女子则要在马车内。御马比赛的赛道则是绕着梅节所在的梅月山庄绕行一周。 此时已经行至半晚时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这对御马的少年们造成了无形中的压力。但是御马比赛却不可能就此作罢。因此各位少年硬着头皮上了马车,只听指挥者一声令下便赫赫几声扬鞭,御马而奔。 宁以恒驾着马车追逐着最前面左逸风的马车,大有并肩齐行的架势,这给左逸风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也让左逸风发了狠,拼命的抽着马匹,催促着马匹尽力狂奔。 宁以恒不死心的追着左逸风的马车,逐渐偏离了赛道,逐渐驶入了梅月山庄南畔的竹林里。风雪越来愈大,让驾着马车的宁以恒几乎挣不开眼睛。几个闭眼间,就慢了左逸风许多,几个眨眼间,左逸风的马车已经超出了视线。 只剩下宁以恒和苏念秋在这风雪里慢慢的行进,做了大约二个时辰,让宁以恒微微发觉哪里不对,似乎迷路在竹林里,而这片竹林貌似不是梅月山庄附近熟悉的竹林,这让宁以恒有些紧张和错愕,为了不给马车里的苏念秋制造压力,宁以恒只能忍着去寻找出竹林的路径。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经入夜很深,深到不长灯就无法视物的黑色。虽然宁以恒夜能视物,但是苏念秋却不可以,终是耐不住饥寒交迫,苏念秋有些虚弱的问道“以恒哥哥,我们在哪里,为何还没到梅月山庄?” 宁以恒听到了苏念秋的呼唤,停下马车,走入马车,有些尴尬道“念秋,怕是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脸红的发烫,总觉得迷路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我们迷路了吗?”苏念秋有些发怔。 “恐怕我们要在这雪夜郊野呆一晚了,念秋你可怕?”宁以恒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微微有些燥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唉????既是如此还能怎样?可有遮风挡雨的山洞避上一避?”苏念秋虽然心有埋怨,但是看着宁以恒干裂的嘴唇和冻得通红的脸颊,硬是咽下埋怨。 “念秋我找了一圈,硬是没找到山洞,这是个很大的竹林,四处无山洞。”宁以恒无可奈何的说着三个时辰无法走出竹林以及观察竹林的结果。 苏念秋眼睛瞪大,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今夜雪夜不仅没有山洞避风还无法生火取暖,就在这摇曳的竹林里。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有些难看的脸色,低声说道“要不我们再找一找?” 苏念秋掀开车帘看了看黑洞洞的四周,再看了看疲惫的宁以恒,一时不忍,“既然没有山洞,不如找个背风的地方或者大树,将马儿拴在大树上,将马车固定在背风处,也好度过今夜。” 宁以恒回想着刚才路过的几处地方,似乎刚路过一个屏风一样的大石壁,石壁旁边是一颗很粗的古树,那里刚好背风。随即点了点头,退出马车,御马赶向大石壁。 骏马早已疲惫,在这越来越大的风雪里走路愈加艰难,赶到大石壁处已是半个时辰后。懂得哆嗦的苏洛冉,看着同样哆嗦的宁以恒,找了个背风比较好的地方,取了些干燥的木柴,生上火,靠近火堆驱寒取暖。 只是地上的木柴只能让身上稍许有些暖意,依旧止不住漫天飞雪带来的冷冽,而木柴虽然能够支撑一宿,但是无法给两人舒适的睡眠。这一夜究竟是无眠吗?但是困意随即在苏念秋和宁以恒身上袭来,到底是十三四五的孩子,体力不及大人。 但是即使瞌睡不断,依旧会被冻醒。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哆哆嗦嗦,又看着自己不断打着冷战,知道有些唐突,但是还是止不住的问道“念秋,这天实在太冷,而这地上的火堆可以保证野外的牲畜勿进,你我都早已疲惫,不如一起在马车里凑活一晚?你若觉得不妥,以后,以后” 宁以恒看苏念秋似乎并不排斥,红着脸羞涩道“以后便如了大人们的意,我们早些办了你我的婚姻大事儿。” 苏念秋看着漫天风雪,如果在火堆前,难保不会冻死,为了活命,只得如此,便羞涩的点点头,用木棍取了些烧红的木炭挑入紫铜暖炉中,与宁以恒共同走向马车。 幸亏宁以恒怕冻着苏念秋,叫小厮在马车里放了温暖的狐裘毛被、厚厚的软棉枕被、厚厚的棉花睡垫马车内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移动性的软床。 宁以恒先行上车,找了个地方躺下,看着苏念秋羞涩的爬进马车,抱着紫铜暖炉躺在另一旁。两人独处甚是尴尬。 宁以恒怕苏念秋冻着,赶紧把狐裘毛被盖在苏念秋和自己身上,又把软棉枕被盖在狐裘毛被上。用以最大程度的取暖。 辛亏棉花睡垫下面有防潮的蒲草垫子,棉花睡垫上面有软棉的狐裘毛垫,让整个被窝有些温暖,但是温暖仅是暂时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的风雪让稍有的温暖便得有些寒意,伴随着车窗被风雪吹得阵阵发响,风丝丝透入进来,让苏念秋的寒意更加明显。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不安的睡着,尽管苏念秋手里还捧着暖炉,但是依旧无法解了身上的寒意。宁以恒眉头微微皱起,心略略疼着。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始终无法入眠,便横下了心,一把抓住苏念秋,将其扯入怀中。苏念秋错愕的扑进宁以恒的胸膛,本想推开,但是温暖阵阵袭来,让苏念秋舍不得在做挣扎,便顺着宁以恒的动作,钻入宁以恒的怀里,把脸深深埋入宁以恒的怀里,不让风雪的冷意再袭击自己。 宁以恒看着怀里乖得似猫儿一样的苏念秋,幸福感油然而生,另只手紧紧的环住苏念秋的腰。心中美美的想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温香软玉吗?果然够香,够暖。阵阵暖意袭来,让宁以恒和苏念秋很快进入梦乡。 车窗外一夜风雪,马车内一夜温暖。 翌日,风雪早已停止,缓缓醒来的宁以恒,低眉看着怀里不愿醒来的苏念秋,爱意萌生,微微侧了下身子,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苏念秋一夜好眠,醒来发现竟然还在宁以恒的怀里,本想挣扎离开,但是一起来发现外面寒冷依旧,立马趴回宁以恒的怀里,闭目继续补眠。 只是宁以恒哪愿如苏念秋的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苏念秋的背“念秋可是醒了?” 可是发现苏念秋闭目装睡,宠溺的用下巴蹭了蹭苏念秋的发顶,甚是开心“念秋昨夜的风雪太大了,马车无法再行进了,咱们只能在马车里等待救援了。” 苏念秋听着宁以恒如此说着,睫毛轻颤,嘴瘪了瘪“那我们还要在马车里待上一夜吗?” 宁以恒突然笑出声“怎么?你不愿意?” 苏念秋听着宁以恒的笑声,嘟囔“一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现在肚皮内再唱空城计。” “你个就知道吃的小猪。”宁以恒低头亲了亲苏念秋的额头,打算起来出去找些吃的,奈何一动就被苏念秋抱住。 “ 别动,你一动,我就冷得厉害。”苏念秋贪婪着暖意,不愿意离开身边的暖炉。 宁以恒垂了垂眉,从腰身一侧取出一个小竹筒,微微坐直身子,再取出一个火折子,燃了竹筒,看着竹筒窜天而上后炸出烟花,随即笑意加深“小爷的胸膛竟让念秋你这么留恋,可真让小爷高兴啊,念秋。话说你该醒了,你我一夜未归,刚我放了属于我宁家的暗号,相信大哥不久就会赶到来救你我,如果我们如此抱在一起,你的颜面,苏府的颜面,该将如何?” 苏念秋皱了皱眉,耍赖的蹭了蹭宁以恒的胸膛,真的舍不得这个暖炉,但是宁以恒说的对,为了清誉,必须要做出牺牲。随即咬了咬掀开被褥,正了正衣冠,说道“如此便把这个暖被和这个毛毡丢在旁边的地上,就说你睡马车外面,我睡马车里面。” 宁以恒扑哧一笑“你觉得来人会信,我堂堂恒公子如此苛刻虐待自己吗?再说小爷我跟你是未婚夫妻,同眠马车怎么啦?” 苏念秋一皱眉,恨恨道“那你叫我起来做什么?冻得有些发抖,立刻找到火堆,将未燃尽的木炭再次挑入紫铜暖炉里。 “秘密。”宁以恒转头看向苏念秋,笑得好生得意。只有宁以恒知道自己不希望苏念秋刚刚那份美丽被别人看见。 “哼。”苏念秋不愿在打理这个神经一样的以恒公子。 在等待援兵的宁以恒转念一想,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泵入脑中“左逸风跟陈珞瑜也在这竹林里,他们会不会也没出去,也在这竹林里呢?” 苏念秋正在挑着木炭,突然手一抖,把木炭掉入雪地里,扭头看向宁以恒“会吗?” 第十章爱意萌生 “找找看不就得了?”宁以恒取来马车内的狐裘外衣走过去拉起苏念秋给她披上,又给自己披上另外一个狐裘外衣。往竹林深处继续走去,只是在行走的路上,洒下记号,好让赶来救援的宁家仆找到自己。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果然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洞看见,互相依偎的左逸风和陈珞瑜,旁边的火堆还在燃着,两人或许一夜未睡,现在正是熟睡中。苏念秋和宁以恒悄悄的趴在洞口看着里面的情景,相互顽皮一笑,果然这两人也在竹林里。 宁以恒看着快要转醒的左逸风,立刻拉着苏念秋躲到一颗大树旁,偷听着左逸风和陈珞瑜接来下的对话。 一夜坐着睡眠,加上肩膀上一直被陈珞瑜压着,浑身酸痛,但是奈何身边有女子在畔,即使浑身不舒服,也要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左逸风抬起早已麻掉的右胳膊,帮陈珞瑜整理着碎发。 左逸风仔细观察着陈珞瑜的眉眼,不得不说,陈珞瑜的确是个美人胚子,柳叶眉,樱桃唇,贝齿轻咬见有着我见犹怜的气韵,睫毛轻眨间又有着聪慧机敏,滑若凝脂的肌肤,白里透红的脸颊都在告诉着左逸风,身边这个女子既是个慧质兰心的女子又是巧笑晏晏的女子,这天下难得有与自己如此默契的女子。仿佛不需要自己刻意去诉说,身边的女子便早已参悟,这样的女子如同知音,如此难得,让自己有了倾慕之心。 在左逸风专注的眼光中,悠悠转醒的陈珞瑜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匆忙间推开左逸风,由于失去平衡,整个人扑倒在左逸风的怀里,而左逸风没有知觉的左胳膊无法支撑自己,只能倒在地上。 一脸嫣红的陈珞瑜带着清晨的娇媚又带着一丝慵懒和懵懂,呐呐的说道“珞瑜不是故意的,左公子,莫气珞瑜。” 慌张而呆萌的陈珞瑜让左逸风的保护欲逐渐加强,左逸风一脸无事的云淡风轻“珞瑜莫急,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这天寒地冻,逸风实在不想躺在雪地里,不如,我们生些火,等待救援?” 左逸风说罢强撑着坐了起来,右手从胸口的暗袋里拿出暗号,取来火折子,将信号燃放于空,看着烟花绽放,回以陈珞瑜一个安心的笑容。 只是左逸风心里明白昨夜风雪极大,救援的人只怕想早点来也要一天一夜,当务之急是必须要熬过今明两天。看着外面的马车,左逸风暗暗思索起来,昨夜,昕琰和念秋也跟着自己的马车赶入这片竹林,如果自己与珞瑜在这里,那他们俩也在这一带才是,如果能与他们汇合,或许平安度过两天的几率要更大。 就在左逸风思索间,忽然感觉周遭一片温暖又传来阵阵饭香,定睛一看,便看到陈珞瑜生起火来,并在火上驾着几个玉米正在烤着。 左逸风眉宇间全是惊讶。有些纳闷陈珞瑜竟然有食物在身上。 陈珞瑜抬手理了理垂落的秀发,认真的看着火上烤着的玉米,并未看到左逸风的惊讶。见玉米透出阵阵香气,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左逸风看着这一幅温暖的画面,看着陈珞瑜理发的俏模样,看着陈珞瑜烤玉米的认真模样,看着陈珞瑜会心一笑的柔美模样,心中涟漪渐渐散开,爱意萌生,随着陈珞瑜的模样也进入了沉醉。 陈珞瑜看玉米烤的差不多了,一抬头便见到左逸风一脸深情的模样,随即脸颊通红,有些手足无措道“珞瑜从小在乡下长大,为母亲守灵期间,常在山间住下,总是怕饿着,便养成了随身携带干粮的习惯。如果左公子吃不惯玉米,珞瑜这里还有些面饼和花生可以果腹。” 陈珞瑜手微微有些慌乱,说着便从自己随身佩戴的香袋中取出一些面饼和干粮,脸红的更加严重,抿着唇,将面饼和花生塞到左逸风的手里,立刻推到火堆前,不敢直视。 左逸风看着手里的面饼和花生,在看着陈珞瑜一副怯懦害羞的姿态,感念到陈珞瑜从小在陈家不受重视,这种自力更生和自我保护的能力,真的是不宜。 左逸风将面饼轻轻递到陈珞瑜手里,在陈珞瑜将要拿走面饼时,立刻抓住陈珞瑜的手,一个力道,陈珞瑜又回到左逸风的怀里。左逸风眉眼间带了温暖“珞瑜莫怕,从此,便由逸风照顾你吧。” 一声允诺,俯下身,用心的吻了下去。 大树后的宁以恒和苏洛冉相视一笑,这两人怕是情陷了。 苏念秋高兴的是,今后陈珞瑜只会接纳左逸风了,不再纠缠宁以恒了。 宁以恒高兴的是,今后左逸风只会关注陈珞瑜,再也不会纠缠念秋了。 宁以恒望了望里面吻得深沉和认真的两人,随即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苏念秋,痞笑道“要不是小爷感念你才十三岁,如果你已经及笄如陈珞瑜,小爷一定会好好的吻上一吻。” 苏念秋一脸嗔怒,一个兰花指,扭得宁以恒手臂一片通红。 苏念秋肚子早就饿了,只听咕噜咕噜几声,羞赧的苏念秋好想捂着脸,宁以恒侧耳一听,顿时笑的好生得意“念秋,你竟然饿了。”思虑片刻,对着洞口大喊“里面可是逸风兄和陈家大秀?” 正在吃着玉米和花生的陈珞瑜和左逸风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看着宁以恒扶着苏念秋缓缓步入山洞。 宁以恒永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哟,这里还有吃的,爷,我如今可是饿得两眼冒光了,陈家大秀,你手上的玉米给爷吃一些。花生难消化你就留给你念秋把。” 左逸风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陈珞瑜有些错愕的看着从自己手里拿走玉米和花生的宁以恒,看着宁以恒毫不羞涩的吃着陈珞瑜刚咬了一口的玉米,看着苏念秋拿着花生吃得正开心。 左逸风握了握拳,知道自己必须维持着翩翩佳公子的风度,但是遇上这样一个毫不知耻的纨绔大少,真的很难能镇静下来,随即嘲讽道“你拿走了珞瑜的食物,那接下来一天一夜,你让珞瑜这两个弱女子该如何呢?” 宁以恒斜眼看了一下左逸风,无所谓道“那就饿着呗。只要我的念秋不饿着就好。” 左逸风立刻怒上心来“你身为男子,怎可如此!” 宁以恒痞笑的样子有些刺目,惹得陈珞瑜垂下眉眼,“小爷我乃是金陵一霸,逸风兄你今日才知吗?再说,陈珞瑜是生是死与我何干?这天底下不保护自己的娘子,却保护不相干的女子,就算我这脑子里全是草包,也不至于混沌不分。” 陈珞瑜抬起头,不再是错愕改为了震惊。 左逸风彻底恼了起来,快走几步,提起宁以恒的衣领,居高临下“宁以恒,本公子不管你是金陵一霸还是宁家的嫡次子,如果你在敢伤害珞瑜,休怪我拳脚无情。” “哎哟哟,小爷好怕呀。”宁以恒眉眼全是笑意,因着自己才十五岁而逸风已经十七岁,这身高上的差异让自己甚为不满“不要以大欺小,你以为你长得比本公子高,公子就怕你不成?小爷在说保护自家娘子的事情,又怎么干系到陈家大秀,难道陈家大秀与我有和瓜葛不成?念秋是我的未过门妻子,你倒是说说陈家大秀是何身份?” 左逸风提着宁以恒的手劲儿不自觉的放松,珞瑜既不是宁以恒的妻子又不是宁以恒的妾室,宁以恒并无半分说错,何来宁以恒伤害珞瑜一说?垂下眉眼,放下胳膊,哼了哼“如此最好。” 宁以恒抽了抽嘴角,走到苏念秋身边,咕哝着“莫名其妙的人,念秋,你看,小爷我的脖子都红了,我差点背过气去,你也不怕守望门寡,你个没良心的。” 苏念秋斜眼看了看宁以恒嬉皮笑脸的样儿,完全没个正行“行了,你吃了陈家大秀的食物,再如何也要赔上一赔才是,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果腹。” 就在宁以恒要跟苏念秋抬杠的时候,一只成年的野猪突然出现在洞门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陈珞瑜和苏念秋一个小跑,跑进了洞的最里面,以求外面两个男人的保护。 宁以恒收起不正经儿的模样,回头轻蔑的看了看左逸风,抽出腰间的软剑,言语间尽是戏弄“左家公子,你还是退远一点,莫要上了你这金贵的筋骨儿。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说罢,头也不回的一个劲身,冲到野猪跟前,错身一跳,在野猪的悲伤划开深可见骨的剑痕,激怒着野猪,吸引着野猪的注意。就在野猪咆哮间,昕琰后翻空,剑身一挑划破野猪的下唇。野猪咆哮着抵死追逐着昕琰。 宁以恒也不见多么慌张,一纵跳,一转身,一腾空,一右挪,一左移,厚重的狐裘披风随着昕琰身影上下翩飞。左逸风看忻炎似是戏弄野猪而不急于杀死,眉头紧皱,这样下去如果野猪调转目标,对珞瑜将是极大的危险。 几个思虑间,一个惊鸿纵身,如出弦的箭般冲向野猪,一个凌空踢,将野猪踢出十丈远,一个梯云纵,飞身直上,用力一个纵劈将野猪头直接斩下。轻轻落地,避开野猪血,从怀里拿出手绢细细擦着剑身,眉宇间有着不可掩饰的自傲。 宁以恒看着野猪瞬间到底,幸亏自己闪得快,不然野猪血就要溅到自己,这左逸风果然做事够果决,几个身影就处死了野猪。本来还想好好表演几个来回让苏念秋好好紧张一番,但是竟然让这个左逸风瞬间杀死。 第十一章适者生存 宁以恒不甘心的抬头看向苏念秋,却见苏念秋似乎愣神了起来,那眼神似有爱恋似有惊异,似有回忆似有惊奇,让他很是不甘。气冲冲的走到苏念秋身边,没好气的敲了敲苏念秋的额头,语气不善“女人,还愣着,小爷还饿着,还不赶紧处理一下给小爷我烤肉吃。” 苏念秋回过神来,看着宁以恒再看向左逸风,木讷的走到宁以恒身边,接过宁以恒的软剑开始处理野猪,自告奋勇的陈珞瑜陪同念秋一起。 苏念秋边处理野猪边沉浸于自己的震惊中,上一辈子什么时候见过左逸风猎杀野猪来着?似乎也是一次冬季的活动,名门贵公子聚集一堂,贵门名媛也都来了。那一次左逸风因为什么杀野猪来着? 苏念秋的眉毛轻轻颤了颤,那一次左逸风杀野猪是因为要救自己,好让自己更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只是这次野猪怎么会提前来了呢?那一次宁以恒并不在身边,那时的自己怕得要死,觉得这个凌空而降的男子便是自己的英雄,这野猪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 左逸风放回随身佩剑,坐在火堆旁看着忙碌的陈珞瑜和苏念秋在看看一旁悠然自得的宁以恒,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在思量什么。 苏念秋来到野猪跟前,实在很难对这个已经死去的野猪下手,光看着这一身皮毛就觉得很是棘手。小刀在野猪身上划了好几次都不见到伤口,而陈珞瑜也是拿着小刀无从下手。两个女孩只能一脸颓废的走回山洞。 苏念秋看着翘着二郎腿的宁以恒,脸色微红,觉得自己很是没用“以恒,我不太精通庖丁之术,这个野猪,你来处理可好?” 宁以恒眉眼笑开,扭头问正在挑动篝火的左逸风“逸风兄啊,我家苏秀和你家陈秀都不擅长厨艺,你看着野猪该如何处理?如果连逸风兄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看来我们只能望梅止渴,画饼充饥,无可奈何了。” 左逸风放下手中的搅火棍,眉头拧了起来“怎么,恒公子是打算左某一人来处理野猪不成?” 宁以恒看向羞愧的苏念秋还有尴尬的陈珞瑜,沉思片刻“其实我与左公子一同处理也可,只是这冰山雪地的,两个弱质女流在这山洞里,难免不会发什么意外,总要有个人守着才是。只是宁以恒我从小做大少爷习惯了,这野猪的粗活,还是逸风兄引以为劳把。” 左逸风眉头皱了起来“想不到宁家的恒公子连野外生存的能力都没有吗?” 宁以恒吊儿郎当的大笑起来“小爷我,从出生就是宁家的异类,逸风兄不知?” 左逸风收回目光看向苏念秋“苏秀,这宁家的嫡出公子,竟是这般人物,左某真为你的未来堪忧。” 苏念秋走到宁以恒旁边坐下,拿出怀里的紫铜炉将木炭移入其中,看着火堆“天竞法则,适合生存。只是天竞之时亦有骄子之运,以恒哥哥虽然不善野外谋生,但是只要脑中有谋生的能力,念秋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宁以恒眉毛一挑,邪邪的笑了起来“知我者,念秋也。逸风兄,念秋既然不介意小爷我这副模样你又何必介意?不过话说回来,我可听到陈家大秀的肚子在闹饥荒了,你确定要在这里跟小爷我继续口舌之争?” 左逸风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出山洞去处理野猪。陈珞瑜有些失望的看着宁以恒,默默的跟着左逸风出去。 宁以恒见众人出去,眉头一挑,一个斜勾就把苏念秋拽进怀里,低头情意款款的注视着她“念秋想不到,你也有给小爷我长脸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个常败将军和我这个纨绔子弟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呢。话说回来,念秋啊,你自己坐在一边不冷吗?还是小爷的怀里最是温暖,可是?” 苏念秋使劲推了推宁以恒,可惜蜉蝣撼大树的感觉,根本无可撼动,只能找个舒适的位置躺在宁以恒怀里闭目养神。 宁以恒见苏念秋不搭理自己,幽幽的说道“念秋,这次梅节之后,小爷我要去游历四年,这四年你可曾想我?” 苏念秋忽然睁开眼,微微错愕,宁以恒终究还是要离开自己一段时间,只是这段时间却在野猪事件发生之后,是上苍要告诉自己什么故事吗?疑惑在脸上加深,苏念秋有些难过的看着宁以恒“游历之后,可否给我每月写信?” 宁以恒认真而又深情的问道“你可回信?” 苏念秋伸手抚摸着宁以恒的脸蛋“定是仔仔细细的回信。” 宁以恒抓住苏念秋抚摸自己的手,笑的犹如花开,灿烂了山洞,绚烂了时光“好。” 宁以恒垂下眸眼,有些不舍“左逸风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个世界,天竞法则,适者生存。小爷我如今还是十五岁的少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需要多多历练,需要文治武功,才能护着念秋你今世的无忧。只是念秋,小爷我不想就这么轻易离开你,怎么办?”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微微动容,从没发现原来宁以恒是如此的在乎自己,如此的想与自己长相厮守,为什么上一世的自己如此的排斥这个挚爱自己的男人呢?为什么上一世的自己储谋积虑的想要放弃这个珍爱自己的男人呢?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仅是盯着自己发呆,轻轻叹了一下“也罢,我家念秋从小就是个心思细腻但是羞于表达的人。只是念秋,四年之后归来,你可还愿嫁我?四年之后归来,你可会璞玉尽去,璎珞现世?四年之后归来,你身边必定才郎在畔,公子云集,到那时,你可曾留驻你的视线在我身上?” 苏念秋抓紧怀里的紫铜炉,默默的点头。 宁以恒有些欣喜的看着苏念秋对自己的心意,抱紧念秋,喃喃道“念秋,四年之后,你十七年华,定要等我。” 两人话还未深入多久,左逸风就带着烤好的野猪肉走进山洞。进山洞一看两人亲亲我我的抱在一起谈情说爱,脸色有些阴沉,语气中带着冰冷“这是左某烤好的野猪腿,你们慢点吃。左某还要奉劝恒公子一声,莫要太惯风月,当心名曰下流。” 宁以恒挑眉,结果野猪腿,细细的撕着猪肉,喂着苏念秋和自己。 陈珞瑜拿着自己手里的猪肉,看着宁以恒和苏念秋你侬我侬,再看着旁边不愿多搭理自己的左逸风,心中的落差越来愈大,看着苏念秋的眼光羡慕中有着嫉妒和微微的仇恨。 宁以恒觉得只是单纯的吃着猪肉有些乏味了,拉着苏念秋说了起来“念秋啊,你说这会子怎么我们宁府的那帮人还没找来?莫非是风雪太大挡在路上了?不过挡在路上也好,小爷我也好跟念秋你多多聊聊,话说念秋上次你答应给我的荷包可做好了?” 苏念秋瞟了瞟周围,看着左逸风和陈珞瑜好奇的样子,红着脸点头“恩,早就做好了,就怕你不肯收。” 宁以恒一听还真有荷包,立马来了精神“在哪里,在哪里?念秋你可别藏着掖着,既然答应送给小爷我,就不能不作数了,不然我会天天念叨你的。” 苏念秋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明眸皓齿的模样,喜怒形于色,不禁想起了二人新婚的那晚,那时的宁以恒已经褪去了稚嫩,永远一张温暖的笑脸,淳厚磁性的声音带着的只有浓浓的宠溺和淡淡的哀伤。 那时他挑起自己的盖头对自己说什么来着? 苏念秋看向时下十五岁的宁以恒,这张捉急而认真的脸上带着的是欣喜与不可置信。苏念秋扬起笑脸,从怀里拿出白丝绢秀好的荷包,荷包上赫然写着的是一个秋字。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在白丝绢的右下角一个篆体的秋字,就已经让人宁以恒开心不已。 宁以恒连忙夺去苏念秋手里的荷包,似乎是怕她恼了要回去般,连忙放进怀里,撇着嘴“小爷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你这女红也就本少爷能接纳。” 苏念秋笑起“那你离家学艺的这段日子,我定要练好女红,可好?” 宁以恒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当真?” 苏念秋点点头“四年后,念秋十七年华,这红鸾绣被得自己一针一线的缝制,哪能假他人之手?” 宁以恒听着身为幸福“念秋你也不要太辛苦的学,其实大差不离儿就行,小爷我也不嫌弃你的女红多么差,倒是你的眼睛,别糟践了。” 苏念秋重重的点头。 宁以恒宽心的继续撕着烤好的野猪肉分给苏念秋吃。 左逸风看着自己手里的野猪肉甚不是滋味,看来苏家大秀已经对宁以恒伤心了,如此伤心可不是好事,得好好想想才是。这苏丞相的唯一爱女如若嫁给了宁府,这宁家并当更胜一筹,届时左家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繁华?堂堂郡主的女儿,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被宁家这个混小子抢走,而且这个顽劣子也不配苏念秋这般娴静的女子。 左逸风盯着野猪肉,眼光放出了志在必得的目光。 陈珞瑜心犹如洞口,丝丝流淌着悲伤的血液,看着宁以恒的背影,一脸幽怨。 苏念秋低下头继续吃着野猪肉,也想着那夜新婚,十九岁的宁以恒究竟跟自己说了什么? 第十二章新婚之夜 苏念秋陷入了沉思,还记得那年自己十七出嫁,那年的新婚之夜,宁以恒究竟说了什么?眼睛不断的来回转着,回忆着,思考着。 宁以恒看苏念秋一直有什么心事,就悄悄附在苏念秋的耳边问道“念秋,你在想什么?” 苏念秋没发现宁以恒在问自己,脱口而出“在想新婚之夜你会对我说什么。” 宁以恒倒抽一口凉气,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苏念秋,他的念秋,他的念秋竟然在考虑两人的新婚之夜,难道他的念秋竟然是这般亟不可待的想要嫁给自己了吗?难道他的念秋终于开窍觉得唯有自己才是对她好的人了吗?幸福会不会来的太快?好激动有没有? 苏念秋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皱着眉继续回忆着过往。 虽然苏念秋自己的声音不大,却让耳力很好的左逸风听个正着,左逸风的脸色开始青黑一片,这苏念秋竟然小小年纪就思春了,竟然当着男子的面恨嫁起来,如此不知羞辱,看来苏念秋本质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心中微微失望了起来,看向苏念秋的眼光也变得越来越淡薄。 苏念秋眉头越皱越紧,越想越想不起来,索性停下思绪,看向宁以恒,只见宁以恒一副激动万分的模样,他那张藏不住事情的脸上洋溢着心花怒放,苏念秋皱了皱眉,问道“以恒哥哥,你为什么这般高兴?” 宁以恒以为苏念秋又开始反悔,脸色不善道“为何我这般高兴,你不知道吗?” 苏念秋傻傻的摇头“我为何要知道?” 宁以恒脸上挂上了黑色“苏念秋,你方才说了什么你忘记了吗?” 苏念秋看宁以恒扯大了嗓音,皱了皱眉看向左逸风又看向陈珞瑜,低声说道“宁以恒,你小声点,不要让他们听见。” 宁以恒真以为苏念秋打算反悔,立马放大声音“你方才说你要嫁给我,你忘记了吗?” 苏念秋张了张嘴,这个混世大魔王没事就给自己的闺誉抹黑,就算自己真的这么想,也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己恨嫁,这要传出去算怎么回事?看着眼前还显得稚嫩的宁以恒,小声安抚道“我没有忘记,只是后面还有外人在,你给我留些颜面,也是好的,毕竟我才十三岁,还要些脸面的。”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他的念秋不是反悔,仅仅是害臊啊,那便如她愿望。 苏念秋看着闭嘴的宁以恒,回忆的锁仿佛打开,终于想起来新婚的那夜,十九岁的宁以恒说了什么? 犹记得那年新婚,杜鹃正好盛开,宁以恒挑起自己的红盖,带着微醺的话音,笑的犹如白痴,但是眼睛里却含了浓情厚意,他摸着自己的脸蛋,似是欣赏又小心翼翼,总怕惊扰了沉思的自己。直到自己抬眼看他,他才笑着说道“念秋,今日之后,如若你有心伤之事,请告知于我,我定当为你解决。如果你愿意分享你开心之事,也请告诉我,我定当欣喜若狂。” 苏念秋记得那时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明亮的,话音微微带着颤音。当时的自己以为他只是喝醉了,现在想来怕是第一次跟自己告白,所以紧张的颤音吧?欣喜若狂?那时的自己为何那般的痴傻,竟然认为以恒是一个语无伦次的纨绔,却不认真的去想下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欣喜若狂这四个字,怎样的勇气才会用女子才用的词汇去描述自己的心情? 苏念秋一声叹息,那时的自己真的是傻。那夜的新婚,自己沉醉在不能嫁给左逸风的遗憾中,竟然强求宁以恒留着自己的清白之身。十二年的婚姻,却是有名无实,那段日子宁以恒是怎么接受的? 苏念秋不自觉的伸出手抚向身旁的宁以恒,眉宇间带上了补偿和庆幸“以恒,今后我们要好好的,定不负卿。” 正在擦拭嘴角的宁以恒看着苏念秋摸着自己的脸颊还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苏念秋,你干嘛?” 苏念秋被宁以恒的一句话惊回了神,淡淡笑起“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话本的故事,感伤罢了。”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希望走进她的心境,便问道“念秋,给我说说呗,反正小爷我也无事可做。”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又看向身后两个好奇的人,也罢,就让宁以恒知道自己的心思又如何?让他这辈子知道自己究竟在想的什么?以后也不会婚后互相猜忌了,也不会导致宁以恒因为不自信而误会了。左逸风也休想制造些矛盾让自己和宁以恒陷入其中。 苏念秋整理了下思路,看向身后“陈家大秀,左公子,不知道可否一起来听听念秋讲个故事?” 宁以恒看向苏念秋,本来讨厌苏念秋提起左逸风,但是还叫了陈家大秀,便按捺下了不快,便笑着说起“你们一起来吧,小爷这里火旺。” 左逸风绅士的站了起来,伸出手看向陈家珞瑜“陈家大秀,一起过去如何?” 陈珞瑜点点头,搭上左逸风的大手,羞涩的站起来,依着左逸风的胳膊一瘸一拐的走到火堆前坐下,好整以暇的等待苏念秋讲故事。 苏念秋看左逸风和陈珞瑜坐定,伸手挑了挑篝火,笑了起来“这个故事其实很乏味,但是却很真实,你们不要厌烦才好。” 宁以恒弹了弹苏念秋的额头“废什么话,快点讲故事啦,小爷我等着呢。” 苏念秋摇了摇头“那我就就开始讲了?” 宁以恒点头“嗯嗯,快点。” 苏念秋深情的看了一眼宁以恒,手拨弄着篝火笑道“这个故事起源来自三国时代的吴国,吴国有个女子,长得面如桃花身若扶柳,不算多么倾国但也小家碧玉。这个女子豆蔻年华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公子美如画,让女子很是向往也很是期待,总希望及笄的时候能嫁给他。为此这个女子制造了很多相遇的机会,也找了很多相处的理由,但是啊,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女子却发现儿时的梦想与长大后的际遇不一样了。” 宁以恒打断“怎么不一样了?” 苏念秋轻轻一笑“因为这个女子发现,儿时的梦中公子是遥远不可及的,她只是知道这个公子美如画,俊若潘安,却不知这个公子的心性,也不知自己的心性是否与这个公子相和。她呀,不知性格不合是无法结为并蒂莲的。” 宁以恒身为好奇“既然这个女子发现了这样的问题,她怎么做的呢?” 苏念秋深深看了宁以恒一眼“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即使希望与梦中的公子结为连理,但是还是要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了另外一个公子,以为知根知底有些顽皮的公子,咱们暂且称这位顽皮公子为王公子,那位梦中公子为梦公子好了。” 宁以恒这个好奇宝宝根本就是个话唠,听着苏念秋的话语,立刻插嘴“那这个女子嫁给王公子之后呢?之后呢?” 苏念秋笑了起来“期初女子感叹命运的不公,想着抗衡,一直思念这梦公子,以致思念成疾,甚至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公子而违背妻道,不肯与王公子做一对实名的夫妻。” 宁以恒张大嘴“那这个王公子肯啊?” 苏念秋笑了起来“王公子肯呀。” 宁以恒摇头“这个王公子真是太傻了,要是小爷我,一定去杀了那个梦公子让念秋你绝了这个念想,然后全心全意的想着我。” 苏念秋笑了起来“这个女子与王公子结为夫妇十二载,却蹉跎了岁月,折磨了王公子,也折磨了自己,害得自己最终香消玉殒,害得王公子流放他乡。” 宁以恒撇了撇嘴,俊俏的脸上挂上蔑视“这个王公子也太颓了,竟然挽不回自己娘子的心。”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笑起“其实这个故事很无趣,但假若这个女子得以重生,我想这个女子一定会重视自己的婚事,与王公子琴瑟和鸣的。毕竟梦境只是梦境,求之不得,过于强求也是黄粱一梦,害人害己罢了。” 宁以恒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又问道“那个女子是病死的吗?你说香消玉殒来着。” 苏念秋摇了摇头“那个女子。”她顿了顿,有意无意的瞟了眼陈珞瑜笑起“被她曾经帮扶过的姐妹一箭穿心而死。” 宁以恒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不自觉的揽过苏念秋,低声看向苏念秋,心中有些难受“念秋,虽然我知道你这个故事是假的,但是我还是不舒服。念秋,如果有人敢给你一箭穿心,我宁以恒一定将她挫骨扬灰!” 苏念秋笑起,拍了拍宁以恒的手“如果你想要保护我,得先学好功夫才是。”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的脸蛋,重重点头“念秋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苏念秋还未说好,只听远方传来了声音,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呼唤与焦急,远处的火把连成一片,看着阵势怕是宁府的人来了。 宁以恒看着外面的火把,抬头看向左逸风“我宁家来人了,你左家也来了吧?” 左逸风扶起陈家珞瑜,点点头“既然宁家有人来寻,那我左家岂会落入人后?” 宁以恒嘴角含笑“那最好,这样就拜托你送陈家大秀会陈府,而我苏家大秀自然由我这个未婚夫护送了,对不对,念秋?” 第十三章三年之约 宁以卓和苏玉卿举着火把走向苏念秋和宁以恒所在的山洞,发现他们二人还有左逸风以及陈珞瑜都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宁以卓走到宁以恒面前没好气的说道“以恒,你这般顽皮竟然带着念秋来这荒山野岭,以后莫要这般任性妄为了。看你还是这般毛躁,回去以后定要听从父亲的安排,今早拜师学艺,改一改你这冲动易怒的暴性子才是。”宁以卓拍了拍宁以恒的肩膀,无奈的摇头。 宁以恒看了一眼苏念秋,拍了拍胸脯“大哥不须恼怒,小弟我去学便是,这保护妻儿的技能怎么也要学好才是。再说你家小弟我也不是个随时就炸的炸药啊,人家可是喊我恒公子呢。” 宁以卓无奈的叹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宁以恒看着后面的下人送来了取暖的狐裘披风,快步走过去,接过狐裘披风走到苏念秋身边,为她仔细的披上,眉目含情,话语极尽柔和“念秋,你要在金陵好好的等着小爷,不许乱跑不许胡乱参加宴席,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学一下四书五经和绣工就好。” 苏念秋想起上辈子的自己不懂识毒辩药,依旧是个大遗憾,想起宁府的宁以卓是当世名医,就对着宁以卓盈盈一拜“念秋有一事相求,不知以卓大哥可肯?” 宁以恒拧起眉“喂喂喂,苏念秋,你可是我宁以恒的媳妇儿,你跟我大哥说话还提什么肯不肯的?我大哥肯定愿意了,只要你未来夫婿我肯就行了,不妨说给小爷我听听?” 苏念秋看向苏玉卿,再次女礼万福“不知大哥可否允诺念秋学医?” 宁以恒瞪大眼睛,抓住苏念秋的胳膊“你要给人号脉?不行!小爷我不同意!” 苏念秋轻扯自己的袖子,怎奈被宁以恒死死的拉猪。只得央求的看向苏玉卿,希望自己大哥能帮自己,可苏玉卿自从上次父亲在书房应允了自家小妹的婚事,也不便插手管,只能扭过头去。 苏念秋看自家大哥这般不帮自己,怕是家里默许了宁以恒管束自己,只得看向宁以恒,叹一口气“以恒哥哥,念秋并非想给他人号脉。” 宁以恒有些纳闷“那你学医作甚?你有求我大哥,莫非是想跟我大哥学?” 苏念秋点头“家父家母年事渐高,这配药的本领,念秋想学上一学,这样也好尽孝道。当然,以恒哥哥这般喜爱摔打的,念秋今后也好知道如何更利落的为你配药治伤。” 此话一出,周遭知道内情的哈哈笑了起来,宁以恒没事就要跟别人打上一架,惹得身上一身伤的事情,整个金陵城早就尽人皆知。且不说宁以恒之所以打架是因为自己俊俏的脸蛋老被人拿来玩笑,就说宁以恒这猫妖般的鬼性子,不知道哪个点儿踩上就能招来他的拳脚相向。 宁以恒害臊的挠了挠后脑勺,看向自己大哥“既然如此,小爷我便允了你,只是我大哥嘛。大哥啊,你如何作想呢?” 宁以卓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念秋,总觉得未来弟妹的话语中带了些许的暗语,不如回头再仔细问上一问,当下还是维护未来弟妹苏念秋的闺誉最好。 宁以卓笑起“念秋既然是我宁府未来的媳妇,又是以卓我的未来弟妹,自当尽些绵薄之力,只是念秋你毕竟是个女子,这男女总归有别。不如每次我教你医术的时候玉卿兄都来,如何?” 苏玉卿见宁以卓顾忌自家小妹的闺誉,便适时出面“此事甚好,玉卿也想跟以卓贤弟好好学一下医术,也好近些孝道。” 左逸风一看自己被忽略很久,轻咳了一下“诸位这山洞里风大天冷的,不如咱们早些进入马车,回到温暖的地域再谈?” 宁以卓看了一眼左逸风,笑起“既然左家逸风这般说了,宁府的兄弟们还不将马车驾来?” 苏念秋跟陈珞瑜一同走进了温暖的马车,围着铜制的竹炭炉子,苏念秋陷入了深思,自此别后怕是要过四年,自己年方十七时才能再见宁以恒,这段时日该如何消磨?如何避免再跟陈珞瑜交涉?如何不再见左逸风?这今后的聚会可否能推便推? 苏念秋想着宁以恒离开的第一年,那一年见过左逸风的时候,似乎是十四年华。那一年正逢金陵七月炎夏的采荷节。女子结伴而去,俩俩坐在小舟上,由着船夫轻荡小船,采集者两旁的莲蓬。这莲蓬新采下的莲子最为清爽可口,制成的藕粉细腻醇香。采荷节的世家女子们,都要带着各自的莲蓬亲手研制藕粉,并将藕粉冲泡与他人共饮分享,以示女子庖厨之能。 当然这采荷节不止世家的女子会去,世家的男子也会前往,在凉亭里作诗弹琴,为采荷的世家女子们作赋添雅。当然这些世家公子们也会有喝到世家女子们研制的藕粉。相较冬日的梅节宴会,这夏日的采荷节会更热闹一些。 苏念秋眉头皱起,那时的自己跟左逸风发生了什么来着? 苏念秋手指不自觉的抚向自己的脉搏,似乎只有感知自己的脉搏跳动才能相信自己真的还活着,真的复生了。苏念秋闭上眼睛,深深的思索了起来,一道光影闪过。 苏念秋逐渐想起,那一年的采荷节,正巧自己与林佳琳在一个小舟上。当采莲蓬结束,回岸边的时候,林佳琳故意摇晃船只将自己晃入了水中,由于自己不谙水性,只能仓皇的在水中大喊救命。辛亏左逸风离自己不愿,一个足尖点水,硬生生的将自己揪起,一手领着衣领一手抓着胳膊将自己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苏念秋睁开眼睛,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位置,是了,那一年自己十四岁,因为林佳琳的蓄意让自己在众世家公子面前失了颜面,让自己狼狈不堪的暴露在世家面前。这件事让自己这个一朝县主的相府之女丢失了闺誉也背上了不洁的坏名声。 苏念秋长长的睫毛微眨,这林佳琳当时究竟想淹死自己还是只是让自己出丑?为何那时的自己喝了那么多水以后才得救?为何那时候自己明明就在岸边,左逸风不在自己落水的起初施救?为何左逸风偏偏在自己生无可恋,即将背过气去的时候才施救?莫非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计谋? 苏念秋将身上的毯子重新盖好,用心的将竹炭挑进自己手中的小手暖铜炉里。那件落水事情,如果是阴谋,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明面上的受益者是左逸风,因为在自己那般狼狈不堪的情况下只有左逸风救了自己。可这暗地里的受益者,如果换做男子那边,实在没什么益处,顶多是宁府的名望降低而已。可这暗地里的受益者如果是女子这边呢?女子? 苏念秋抬头看了一眼陈珞瑜,怕也只有她这个有着佛心仙女之称的陈大才女了。 陈珞瑜见苏念秋看自己,摸了摸自己脸,有些迟疑“苏家大秀,我脸上有什么吗?” 苏念秋收回视线笑起“陈家大秀勿慌,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而已。” 陈珞瑜眉眼闪了闪,咯咯笑起“苏家大秀可愿说给我听?” 苏念秋摇了摇头“家母的一些祝福罢了,我容易忘事,竟然遗忘了。无事。” 陈珞瑜见苏念秋不愿说,便不再强求。 苏念秋收回视线,将手暖铜炉抄回自己的怀里,闭上眼靠在马车上想了起来。那时似乎只有陈珞瑜是将外衣披给自己来遮羞的。那时正巧大哥苏玉卿和宁以卓都有事出城,能依靠的人都不在。只是那时的林佳琳为什么执意让自己坠入水中?她当时似乎也被指责了,但她似乎却被指责的甘之如饴,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林佳琳那里才是问题的关键点? 苏念秋回想了下自己与林佳琳的过节,发现上辈子的自己没有跟林佳琳有过交集,应该没什么仇怨才是。但是也可能是其他事情呢,比如嫉妒?这嫉妒能让林佳琳这么做的应该是男子的情谊,究竟是左逸风还是宁以恒呢? 上辈子的自己实在对林佳琳这人了解不多,只能看这辈子的接触了,回想了下这段的经历,发现林佳琳很喜欢真对宁以恒,却对左逸风丝毫不搭理。莫非? 苏念秋心跳快了一拍,莫非林佳琳是爱慕宁以恒的?如此回想起来,倒也不无可能,如果是这样,看来明年的采荷节得想办法学会泅水和让大哥一起参加采荷节才行,至少不能跟林佳琳一起。 马车停下,苏念秋睁开眼,本想自己跳下马车却被宁以恒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地上,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子笑起“念秋,这冰天雪地,你又坐在狭小的马车里想必也脚麻木了,小爷我抱你下麻车,你感不感激?” 苏念秋看着尽在咫尺的宁以恒,羞答答的点头“恩,感激。如果你能早些学成归来就更好了。” 宁以恒靠近苏念秋笑起“念秋可是会想小爷我?” 苏念秋羞答答的点头“恩。” 宁以恒在等说什么,却被宁以卓抓住“还不赶紧回宁府?” 苏念秋目送宁以恒和宁以卓走人,扭头看向苏玉卿“大哥?我们也回苏府?” 苏玉卿点点头“好。”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随着苏玉卿走上苏府的马车,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只有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陈珞瑜站在左逸风身边,看着宁以恒的远走,心中略略的失望。 第十四章彩衣口角 宁以恒才走没多久,一场世家女子之间的聚会又开始,这次不是今年春夏的采荷节,而是形似乞巧节的彩衣节。 苏念秋兴致缺缺的坐在一旁看着杨婷贤招呼林佳琳、赵莹莹、蓝星菊讨论着绣品的品级和绣工,刘如若呆呆的坐着点头,也没多大思绪。陈珞颖和陈珞君结伴而来,看向杨婷贤,熟络的走上前来,说了一句,便跟杨婷贤他们聊在了一起。倒是陈珞瑜,似乎没人愿意跟这个自小失怙的嫡女一起玩,也知道近来陈尚书对陈珞瑜甚为不满。 苏念秋看着陈珞瑜向着自己走来,脸上带着惴惴不安和小心翼翼,似乎寻求庇护又似乎想要结交自己,苏念秋将脸转到一边,今生怕再也不能如上一辈那般做朋友了,尤其一箭穿心之后。 陈珞瑜怯生生的走到苏念秋面前,脸上挂着一丝害怕“念秋,我坐这里可好?” 苏念秋抬眼看向陈珞瑜,眼中流淌出了排斥与抗拒“你我没这么熟稔,请唤我苏家大秀或者念秋县主。” 陈珞瑜似是吞了一颗苍蝇,站在那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仅仅是瞪着眼睛看自己,眼睛里面充斥着泪水,玄泪欲滴。“苏家大秀,我可曾得罪于你?” 苏念秋轻笑“没有。” 陈珞瑜哽咽了一下“那你这是?” 苏念秋还未说话,就听到林佳琳蹦过来“哟,这不是陈家大秀?怎么形单影只了?唉?左家公子逸风呢?怎么不见来人啊?” 陈珞瑜两颊红晕“珞瑜又不是左家公子的谁,怎么能在一起?” 林佳琳不信的大声嚷嚷道“跟左家公子雪夜呆了一晚,这关系还能如常吗?是不是啊?” 杨婷贤抬头看向陈珞瑜,眼角里带上了寒意“陈家大秀,你这么说是在炫耀你跟左公子的关系吗?不过我怎么没听说,左公子去你家下聘啊?” 赵莹莹凑热闹道“就是就是啊,怎么没去你家下聘啊?” 陈珞瑜被问到脸红,有些求助的看向苏念秋。 林佳琳似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看向苏念秋“苏念秋,那夜你跟那个枣树公子也一起失踪,听闻你们俩也共处一夜?” 苏念秋看着话题重新转到自己这里,看向陈珞瑜,果然是个会转移话题的。 杨婷贤皱了皱眉“你当真跟宁以恒相处一晚?” 蓝星菊抱着东西走过来,边吃边问“是那个俊俏如女子的宁以恒吗?” 赵莹莹点头“可不是,就是那个犹如痞子的宁以恒,宁家老二。” 刘如若傻乎乎的看向苏念秋“真的是以恒哥哥吗?” 林佳琳抢话道“苏念秋,快说说,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我听家丁说那晚宁家大公子和你哥找到你们时,可是你,陈珞瑜,宁以恒和逸风公子呢。” 苏念秋眨了眨眼“你觉得冰天雪地的,这四人烤火能发生什么?” 林佳琳好奇道“听闻你和枣树公子共度一晚呢。” 苏念秋诧异的看向林佳琳“你问这般明确做什么?莫不是你关心以恒哥哥?” 林佳琳一脸鄙夷“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我能有什么,我就想知道你这孤男寡女的可有发生戏文所说的什么事情?” 苏念秋抬抬眉“我可不爱看什么戏文,不清楚你说什么。” 杨婷贤笑起“苏家大秀,这清白者肯定清白如初,你跟我等说说也好澄清误会。” 苏念秋冷冷笑起“杨家大秀,我苏念秋有什么是非清白的,你倒是说说看。” 杨婷贤没料到苏念秋这般强势,有些尴尬的笑起“这不是大家都好奇嘛。” 苏念秋看了一眼杨婷贤,又看向林佳琳,打算转移话题“林佳琳,我与以恒哥哥好得是两颊定下的娃娃亲,再说那晚不止我跟以恒哥哥独处,还有陈家大秀和左家公子呢。” 赵莹莹看苏念秋当真生气了,不敢问深转而说笑起陈珞瑜“陈家大秀,你不妨跟大家分享分享?” 陈珞瑜皱了皱眉看向苏念秋,一脸怨气“苏家大秀,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将你的话题转移到我的身上?我可有哪里得罪与你?莫不是在马车上我打扰了你沉思,还是在山洞里你说在想着如何跟宁家二公子洞房花烛夜的事情?这些珞瑜都为你守口如瓶,为何你这般步步紧逼?” 此话一出,众女倒抽一口凉气,看向苏念秋,觉得苏家嫡女果然非一般的人,竟然是这般豪放女,几个看热闹的凑近苏念秋笑起“苏家大秀,陈家珞瑜说的可是真的?” 苏念秋看向陈珞瑜,冷笑起“陈珞瑜啊,你家庶女当家原来如此,你这般以巧劲儿泼人脏水的能力,念秋我真的望而生畏。我可不是你,明着的事情都能掩饰,不知左家逸风知道你拂了他照顾你的许诺,他可会灰心?” 苏念秋顿了顿,故意看了看杨婷贤的脸,发现她一闪而过的震撼和妒恨,继续点着火苗“陈珞瑜,当我与以恒哥哥找到你们俩时,你们俩可是依偎在一起烤火,我依稀听到左家逸风说她要照拂你的,我看他那样子似是一晚上都没有移动过半分,怕是那晚他的手臂都麻木了吧?我听闻前段时间左家逸风都不给人题名了,怕是手腕无力了吧?” 杨婷贤到底是年轻了些,虽然及笄但是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听到这些话脸色已经黑了一圈。 陈珞瑜看周围的世家女子开始鄙夷自己,赶紧澄清“那天我睡得很死,至于是否枕着左家公子的胳膊,我并不知道,也许左家公子看我可怜。可你怎么能听见左家公子说什么?” 苏念秋哼笑说着“我苏念秋行的正坐得直,那晚我与以恒哥哥确实在马车呆了一晚,但是君子之交止于礼。至于你们,对不起,我没看见,我不知晓。但是等到我与以恒哥哥发现你们的时候,只看见左逸风抚摸着你的脸颊说着羞人的话,当然这些不止我听到了,还有以恒哥哥,你要跟以恒哥哥对峙吗?不过对峙也没办法,以恒哥哥出去游历了。” 陈珞瑜眼中含泪“苏家大秀,你怎可如此的诬蔑我?” 苏念秋步步紧逼“我诬陷你什么?我哪句话说的是假话?” 陈珞瑜抽泣了起来“即便左家公子这般善待珞瑜,可是为什么到苏家大秀你的嘴里却如此引人遐想?这救命之恩,为何到了苏家大秀嘴里却成了那般不堪?” 苏念秋呵呵笑起“怎么不堪?你跟左逸风在一起不堪吗?我只知道谁问我跟以恒哥哥如何,我只会大大方方的说我很幸运被以恒哥哥眷顾,但是你呢?陈家大秀?” 杨婷贤看陈珞瑜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些不愉快的说道“陈家大秀,你这是蓄意在糟践左家逸风的一片丹心吗?还是你这样挑拨男人挑拨惯了?” 林佳琳看杨婷贤似乎生气起来,笑起“是撩拨,婷贤。” 杨婷贤看向林佳琳“是吗?” 林佳琳看杨婷贤的轻言询问,立刻住嘴。 杨婷贤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陈珞瑜“陈家珞瑜,那晚发生的事情,你作为闺中女子怎么能如此不加以遮掩的乱说?” 陈珞瑜脸上带上了难色“是苏家大秀逼我。” 苏念秋哈哈大笑“我逼迫你?你都十五岁了,我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心智能比你成熟?我怎么逼迫你?你上来便说我怎么样,我有说你?” 陈珞瑜皱起眉头“苏念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是县主,珞瑜不过是个没人关怀的小女子而已。” 苏念秋冷哼“我有拿身份压迫你?” 林佳琳撇了撇嘴“苏念秋你方才不是说你是县主,跟陈家珞瑜不同吗?” 苏念秋看向林佳琳眉头挑起“是又如何?难道我不愿意与谁交友也是问题吗?” 林佳琳掩嘴“就算不是问题,但是你这般托大,只怕谁也不愿意与你交友。” 苏念秋摇了摇头“你这般四处惹是生非,还外带墙头草更让人难以托付真心。” 林佳琳拧起眉“你说谁?” 苏念秋指了指林佳琳“你啊,除了你还有谁呢?” 林佳琳一怒之下,扬手想要打苏念秋,被苏念秋抓住手腕“怎么?你一个礼部尚书的女儿,竟然敢打我?莫不是你父亲林勇没告诉你什么是礼仪?还是你母亲跟我如此交好?你确定这一巴掌下去,我母亲能绕得了你林家?” 林佳琳看着苏念秋冷笑“你这般拿身份压人,谁愿娶你为妻?形若泼妇。” 苏念秋轻笑“那你这般扬手便打,莫不是也形若泼妇?” 杨婷贤跑过来拽了拽林佳琳,对着苏念秋笑道“念秋莫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好得也是咱们晋朝苏家,相府之女怎么能如此没海量?” 苏念秋看向杨婷贤“莫非等着被人打,才是有胸襟?” 杨婷贤看向赵莹莹,赵莹莹会意的走过来“苏家大秀,你看咱们好好的彩衣节,这鉴赏女红才是正道,怎么因为一些小纠纷就闹起矛盾呢?” 苏念秋推了一把林佳琳,一甩衣袖“青儿,马车何在,这里无趣的紧儿,咱们回府吧。” 第十五章第一交锋 相府内苏念秋摇着扇子闪着初夏的暑期,距离上次彩衣节已过去月余的时间,似乎那次的不欢而散为自己换来了骄傲清高的坏名声。苏念秋摇着扇子兀自笑了起来,这清高也好,至少现在鲜有世家公子愿意与自己搭讪玩耍了,最好是采荷节也别去了。 “外面说你孤高冰霜,自恃清高,我看来你不过是不愿意与俗人深谈罢了,再过几月便是你十四岁生辰了,可有什么喜欢的?”低沉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念秋旋踵回头,裙摆随着自己的转身轻飘起来,长发微扬“看来你很欣赏我这样孤芳自赏的模样?” “至少这样的你笑容会多些,也没什么不好。”声音再度低沉的想起。 如若是上辈子的自己一定会被左逸风这般青睐而欣喜若狂,但是今生再也不会,不止再也不会而且能少些瓜葛便少些瓜葛。 “可是你只怕眉头会皱的更多了,左公子。”苏念秋摇了摇头,一副替他惋惜的模样。 左逸风挑了挑眉“哦?说来听听?” 苏念秋噗嗤笑起“我方才听闻不止我的骄傲清高被人家谈起,就连陈家大秀的恨嫁心思也被人家传笑 呢。左公子你作为这事中人,你究竟是认了呢还是不认呢?” 左逸风将问题抛还给苏念秋“那念秋,你认为左某人是认呢还是不认呢?” 苏念秋咯咯笑起,银铃般的笑声中带着俏皮“你这是将问题抛还给我吗?我又不是男子,怎么会知道男子的心思?” 左逸风眼中的神色加深“只要你愿意,你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 苏念秋该死的承认,自己的却心中漏掉了半拍,心中被他的这句话撩出了心悸,可是心动又如何,上辈子的苦楚与痛苦尚历历在目。 苏念秋轻哼“我倒不知左公子竟然有如此调戏小姑娘的本事。” 左逸风无奈的笑起“难道你就不是小姑娘了吗?” 苏念秋哈哈一笑“是不是小姑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可轻易唬不住。” 左逸风来了精神,看来苏家大秀的性格突变,竟然对自己的一番戏弄都能泰然若之的还回来,有点意思“既然你看出了左某人的思绪,看来想轻易蒙骗你这个小丫头也不行了。” 苏念秋轻哼“是吗?” 左逸风走进苏念秋“不是吗?苏家念秋?” 苏念秋瞪大眼睛,往后小退几步“你做什么?” 左逸风摇了摇头“你认为我在做什么?” 苏念秋皱着眉回道“第一我是女子,而你是男子。” 左逸风摇着扇子笑开“难道念秋你想告诉我男女大防?” 苏念秋皱着眉“你有自知之明就该离我远些,况且我还没到十四岁,你这般靠近我,我的闺誉被你玷污了,我该如何?” 左逸风哈哈笑起“我来帮你如何?” 苏念秋皱眉“你莫不是要娶我?” 左逸风点点头,再度噗嗤笑起“小丫头我还没说,你这么快就思春了啊?” 苏念秋冷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已经许配给宁以恒了,你妄想了。” 左逸风点点头“也许是妄想,但是也许不是呢?人总是要有妄想才能实现,毕竟黄粱一梦也未必不是神女有心襄王有梦啊。” 苏念秋唾弃道“你这人怎么可以这般没有脸皮的!” 左逸风故作痴傻“什么叫做没脸皮呢?你再说我的脸皮厚吗?” 苏念秋长指一指,气得跺脚“你一定是故意的。” 左逸风歪了歪头“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见。” 苏念秋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去,不再搭理左逸风。左逸风被苏念秋娇俏的模样所吸引,决定在逗她一下。 左逸风低沉的嗓音在苏念秋身后响起“听闻你这个自称县主的相府之女再过一旬就要参加秦淮游园会了。” 苏念秋止住离去的步伐,眼睛里闪过一丝回忆,秦淮游园会?!秦淮游园会!上辈子的忧伤真实开始的日子,那是自己爱上左逸风的时刻,也是自己傻傻的陷入采荷节陷阱的根源,为什么会忘记? 苏念秋转过身子,盯住左逸风,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一阵恐慌,那年的秦淮游园会发生了什么来着?记得那年的秦淮游园会本该坐在游船上听着世家公子们吟诗作赋,听着世家女子们弹琴奏曲,可是偏生晕船了起来,愣是找了个小单间躺在那里睡了过去。 自己睡着以后发生什么来着?似乎当自己模模糊糊睡醒之后才发现照顾自己的人一直是左逸风,而自己晕船竟然未得到其他世家公子的体谅,硬是在杨婷贤和林佳琳的挑唆下逼迫自己一展才艺,也正是在游园会里,自己一无所长的笑柄被传遍金陵城,说自己空有美貌却无才华,是个花瓶一样的草包!而自己的草包更衬托了陈珞瑜的美好。 苏念秋的眼睛慢慢瞪大,没错,那时候能帮助自己的,帮自己说话的,帮自己解围的只有左逸风,也只有他帮自己洗刷了所谓的攻击,但是仔细想来他似乎没起到任何作用。如若那次是宁以恒在,说不定宁以恒会替代自己表演或是跟羞辱自己的人大打出手,而左逸风只是动着嘴皮子说着无关痛痒又中立十足的话语,只是当时自己笨,没听出来罢了。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又发起呆来,笑起“怎么,游园会让你怕了不成?” 苏念秋脸上闪过怒色“我会怕?” 左逸风摇着纸扇笑得儒雅温和“不怕,那你是否参加?” 苏念秋扭头“我有不参加的理由吗?” 左逸风笑起“貌似没有。” 苏念秋头疼的指着额头“怎么办?我实则是个草包,无德无能,万一丢脸,不是丢了我们相府的脸面?” 左逸风挑眉“那你打算如何?” 苏念秋轻哼“届时只能听之任之了,还能如何?” 左逸风笑起“要不要我帮你?” 苏念秋冷哼“不用你这登徒子假好心!” 左逸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登徒子?” 苏念秋冷哼“你不像吗?” 左逸风摇了摇头“对待帮助你的人,你就这般态度吗?” 苏念秋笑起“我可是有妇之夫的!” 左逸风脸色闪过一丝异色,转而笑起“小丫头,这还没出嫁就这么思春了吗?你才多大一点?别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对你不好。” 苏念秋再度跺脚“我不是小丫头,你听到没!” 左逸风好笑的看着苏念秋“哦?你不是小丫头?那为何跟你左大哥我撒娇呢?” 苏念秋气鼓鼓的看向左逸风“谁撒娇了?” 左逸风指了指苏念秋的脸“你瞧你这张小脸,都快挂酱油瓶了,嘴角嘟得这般高做什么?” 苏念秋长指一指“你再给我说一遍!” 左逸风往后跳开,笑起“怎么恼羞成怒了?小丫头,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还能打到我不成?要不要左大哥让你两只手,看你打得赢我不?” 苏念秋挽起袖子“你这是讨打?” 青儿一看局势不好,上来拉住苏念秋“小姐,莫要冲动,咱们要娴静,娴静。” 苏念秋看着青儿帮自己顺气,一向脾气急躁的自己想起来什么,告诉自己“娴静,对,我要娴静。” 左逸风摇着扇子说着气人的话“你这毛毛躁躁的脾气,怕是装淑女也装不来,原来苏相爷的女儿不是骄傲高冷而是不会言语外加脾气急躁,所以尽量少开口,少跟人打交道啊,这是件意外的发现。” 苏念秋恨恨的看向左逸风“你在说我长袖不善舞?” 左逸风指了指苏念秋的方向“你说呢?苏家大秀?” 苏念秋眼睛喷火“你竟然说我腹中无才!”挽起袖子,苏念秋开始追打左逸风,一点淑女形象也顾不了了,只知道非要打走左逸风,却不考虑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是去了冷静。 左逸风一会抓抓苏念秋的小辫子,一会拍拍苏念秋的肩膀,让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跟他来个鱼死网破,那愤恨的眼神似是要千刀万剐了左逸风。 左逸风被苏念秋真实的脾气追的开心不已,哈哈大笑的陪着苏念秋玩耍。 第十六章将心比心 苏念秋追打着左逸风,不依不饶,惹得左逸风东躲西藏,一时间园子里好不欢乐。 左逸风边走边笑道“苏家大秀,你这奔跑的速度还真是慢呢,本公子都可以走着了。” 苏念秋很是不快“看我不带祝你揍你一顿!” 左逸风长袖一甩,伸出长手“来呀来呀。” 苏念秋气的跺了跺脚“你给我等着。” 左逸风边跑边笑“好,我等着。” 嬉戏间,素年求一个足下不稳直直摔在了地上。苏念秋捂着屁股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样子令左逸风忍俊不禁“哈哈哈哈,苏家大秀啊,你这般姿态还真是难得。听闻苏家大秀孤傲清高,不善言语,不善歌舞,看似清秀实则腹内无一物。如今本公子觉得,你还多了一样,那便是喜好摔倒。” 苏念秋狠狠的白了左逸风一眼“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左逸风摇着扇子站定在苏念秋的眼前“本公子是左家嫡子,自然这消息来得多来得快,想知道苏家大秀的事情,那可不是手到擒来。” 苏念秋揉着屁股冷哼“你倒是对我伤心,真是劳烦你费心了。” 左逸风哈哈哈笑起“让我费心,难道不该费心吗?” 苏念秋冷哼“我倒是觉得你多管闲事。” 左逸风指了指自己鼻子,一脸诧异“我了解你的事情,叫做多管闲事?” 苏念秋冷哼“那叫什么?” 左逸风收住笑意“为何不是一片赤诚,一颗痴心呢?”认真的眼眸带着丝丝情谊,蛊惑着苏洛冉的甚至,让她不自禁的后退。 左逸风眼看着苏念秋又要摔倒,一个健步搂住苏念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就这么喜欢摔跤吗?怎么如此不珍惜自己?不知道我会为你心疼吗?” 苏念秋撇了撇嘴“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左逸风皱了皱眉“看来苏家大秀对左某成见很深呢。” 苏念秋冷笑“我不该对你有成见吗?” 左逸风皱眉问道“苏家大秀,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苏念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腰际,一拍他的手,跳开指着左逸风的脸说道“因为你是陈珞瑜的未婚夫,而我苏念秋非常的讨厌陈珞瑜。”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跳开自己的怀抱,感觉自己怀里一空有些不习惯的抬头看向远处的苏念秋,再看她冷着脸说着厌烦陈珞瑜,心中更是惊讶,这陈珞瑜跟苏念秋的交谈不过几次,怎么能如此这般单反甚至是讨厌了呢? 左逸风不解的摇头“陈家大秀无论长相还是家世,你怎么会厌烦珞瑜?” 苏念秋心中怨气加上上辈子的怨气磅礴而出“为什么我苏念秋会讨厌她陈珞瑜?为什么?因为她陈珞瑜总是假装弱小,总是冒充柔弱,薄薄嘴唇顷刻间便吐出令人崩溃的话语亦或是将他人逼入绝境。她似乎永远都是无辜的,而我苏念秋似乎永远都是找事儿的,这样的陈珞瑜如何让我喜欢?” 苏念秋冷笑起来“为什么她陈珞瑜就可以是弱质女流,那凭什么我苏念秋就要是坚韧刚强?为什么她陈珞瑜可以是不是蓄意,那凭什么我苏洛冉就要是恶意中伤?为什么她陈珞瑜可以是腹中诗华,凭什么我苏洛冉就是抄袭剽窃?” 苏念秋走近左逸风“将心比心,为什么这世间的男子都喜欢惺惺作态的女子却不喜欢我这样直率坦然的女子?将心比心,为什么这世间的男子都喜欢扭捏虚伪的女子却不喜欢我这样诚实担当的女子?将心比心,为什么这世间的男子都喜欢温言软语的女子却不喜欢我这样果敢干练的女子?” 左逸风沉思了起来“陈家珞瑜竟然如此里外不一吗?” 苏念秋冷哼“那你了解过她吗?仔细的观察过她吗?如果你还没有,不妨仔细的观察细致些,她倒是个会取巧讨好他人的女子,对你未来的世家之位只会如虎添翼。” 左逸风眯起眼睛“苏念秋,你如何对陈家珞瑜了解如此之深刻?” 苏念秋冷哼“一个庶母撑天的府邸,庶女为长的内府,身为嫡女不多些心机怎么活下来?”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心思加深。 正在这时苏家嫡子苏玉卿匆匆赶来看着苏念秋脏了一块的衣裙,不甚满意的摇头“念秋,目前刚才还在找你呢,赶紧去找母亲,莫要再在这里了。” 苏念秋看向苏玉卿,温婉一笑“大哥,小妹知道了,这就去寻母亲。” 苏玉卿看着苏念秋离开看向左逸风,皱了皱眉头“左兄,虽然你与我都是好友,但是这内院终究不是男子踏足之地,今日之事我权当没看见,但是之后莫要再这样了。” 左逸风点头儒雅的笑着“苏兄所说甚是。” 苏玉卿朗笑起来,伸出手“走,今日我请客咱们去桌尚客吃一顿酒席去,听说那里添了新菜肴,准能满足我们左家公子的心意。” 左逸风拱手而曰“那就走?” 苏念秋回到秀楼连忙换了一身衣裙,一路小跑跑到母亲的房间,仰起脸看向认真刺绣的母亲。 母亲一向是个慈祥的人呢,母亲慕容月虽然是郡主却完全没有郡主的傲娇和孤傲,反而只有平实的感觉,喜爱女红,喜爱膝下儿女的吵闹。 慕容月抬头看见苏念秋走进来,招了招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笑道“念秋,快来看看今年母亲给你做的襦裙,可喜欢?” 苏念秋蹦蹦哒哒的跑过去,拿起鹅黄的襦裙转了一个圈“母亲,这是念秋的襦裙吗?这鹅黄能穿吗?念秋是县主啊。” 慕容月点了点苏念秋的脸颊“你呀,这鹅黄色又不是明黄色为何不能穿?再说我家念秋是皇族的县主,怎么不能穿呢?” 苏念秋撅起小嘴“母亲做的襦裙就是好看,比念秋做的还好,要是念秋又这般手艺就好了。” 慕容月轻叹一声“当初母亲让你学针织女红,你不认真,现在后悔了?” 苏念秋点点头,懵懵懂懂的样子让慕容月甚为怜惜“念秋不管如何都是母亲的女儿,不会就不会好了,只要母亲我不嫌弃你,咱们家以恒不嫌弃你就成了,反正咱们家念秋嫁的出去。” 苏念秋红着俏脸“母亲,你说什么呢?” 慕容月笑眯眯的逗着苏念秋“念秋啊,明日便是你十四岁生辰,再过一年就是及笄了,你就成年了,这成年及笄礼成,我们家念秋就要出嫁咯。” 苏念秋没好气的看着母亲“母亲笑我!” 慕容月摇着头“你呀就是脸皮薄,对了,这是以恒托人让我带给你的书信,这里面是你们两个小人的私信,母亲可没看呢。” 苏念秋两眼放光的看着母亲放在案桌上的书信,宁以恒真的给自己写信了吗? 慕容月看着苏念秋很高兴的样子也跟着好心情起来“母亲知道你不擅长女红,就替你给以恒纳了双鞋子,到时候跟着你的书信一起寄回去。” 苏念秋脸一红,羞答答的说道“念秋知道了。”说完抱着书信一溜小跑的走了。 闺房之内,苏念秋素手点燃窗旁的蜡烛,心中有着惊喜和期待,不过也小小的鄙视了自己一下,毕竟自己好歹度过了两辈子,怎么对一个毛头小子的书信这般在乎?心中又不自禁的嘲笑自己起来。 苏念秋小心翼翼的打开书信,只见书信上写着苍劲有力的字体,是隶书字体。 念秋亲启: 苏念秋,自从你我分别至今已经二月有余,小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有四处闯祸?小爷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谨记能别外出就别外出,不要给小爷背一堆破名声会来,什么榆木笨拙,什么不学无术,什么胸无所长,小爷不希望这样的名声落在你的身上,即便你真的挺笨而且不学无术,但是宵夜不许他人胡说。 苏念秋,你把你今日来学到的东西给小爷我赘述几遍,记住越详细越好,小爷我不嫌弃你啰嗦,记住小爷回来会抽查你的功课和女红的。 苏念秋,小爷我初次到了所谓的师傅身边,感觉还好除了轻松的扎马步就是担水,还有就是跟一些臭烘烘的小子去河里捞虾捉鱼很是快哉。你是不是羡慕?如果小爷我回去也会带你去玩一遍的,肯定让你乐不思蜀。记得给小爷我回信。 宁以恒 谨上。 苏念秋看着舒心傻傻的笑开,还是这般霸道的口气,还是这般关心自己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笨拙,看来他日子过得蛮好,竟然可以捉虾摸鱼。 苏念秋呼出一口气,让青儿找来笔墨纸砚,细细研磨,仔细的用着梅花小篆写道: 以恒亲启: 你走后,我这边一切还好,平常跟母亲学学女红针织,等你回来定会送你一件弱冠用的长袍。除了彩衣节和接下来的秦淮游园会,其余时间都在府里。不过上次你说过可以去宁府学习医术,不知道何时才能正式开始。 以恒,你在外要保重身体,盼回信。 苏念秋 谨上。 提笔吹墨,仔细的看着纸张,脸上挂上了期待的笑容。 第十七章秦淮游园 江南的春天就是多雨,梅雨季节杨梅丰盛,这时节的雨便是最适合窝在床头,一盏小灯,一本话本,读到天亮。可惜这闲适的生活却不能让苏念秋度过,秦淮游园会偏生在这漫天细雨里开始。 青儿为苏念秋擎着一把纸伞慢慢的走到船头,苏念秋背着手望着秦淮河两岸的碧树绿草心中一阵感念。这重生之后似乎自己的晕船也好些了,能够走到穿透观看着人间美景,似乎有句话是好的,最是美景四月天。 青儿细声细语的对着苏念秋说起“小姐,这外面雨密风疏的,咱们为何不去船舱待着呢?” 苏念秋回头望了望里面的歌舞升平,笑起“如是这般的盛世,你我又怎么能够去添乱,还是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感念四月雨景的江南唯美。” 青儿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自家小姐这般不愿言语,只得撑着伞静默一旁。 “我倒不知原来苏家嫡女竟是这般喜欢清静的人,嘻嘻。”一声咯咯的笑声自苏念秋身后响起。 苏念秋回过头看见蓝星菊傻乎乎的笑着,嘴里吃着蜜饯,身后的丫头端着满满一盘的蜜饯。 蓝星菊走到苏念秋面前伸出胖胖的小手“呐,这个给你吃。” 苏念秋接过蓝星菊的吃食,看着傻傻呆呆的蓝星菊,侧头问道“星菊你怎么不进去玩呢?” 蓝星菊愁眉苦脸的哀叹“吟诗作赋,弹琴唱曲的,不是我蓝星菊的爱好,我宁愿吃东西,再说外面比里面凉快而且轻松,我喜欢外面,安静。” 苏念秋掩嘴笑起“这倒是真的,外面确实安静。” 蓝星菊继续吃着蜜饯,口齿不清的说道“呐,他们这帮人整天吟诗作赋的,不知道这有什么意思,别人听不懂还故作清高的鄙视人,哼。” 苏念秋扑哧一笑,看着圆脸胖胖的蓝星菊,笑起“那星菊你喜欢什么?” 蓝星菊吃下手中的蜜饯,笑的很是骄傲“我喜欢做药。” 苏念秋瞪大眼睛“你喜欢做药?你想做药婆?” 蓝星菊笑起“我想做医女,不过我爹爹不太干涉我,总觉得治病救人是好事。” 苏念秋感兴趣起来“星菊,你可会针灸?” 蓝星菊点点头“我外祖父是太医院的,自然会咯。” 苏念秋笑眯眯的问道“正好我想学学医道,不知道星菊愿意教我吗?” 蓝星菊讶异道“你不嫌弃我笨?” 苏念秋摇摇头“在医者面前,我才是笨蛋。” 蓝星菊点点头“你一点医学根基也没?” 苏念秋摇头“没有,但是我记忆力还不错。” 蓝星菊看向苏念秋点点头“记性好我就能教你,可惜只有我一个人教你,怕误导你。”蓝星菊脸上难得的露出羞赧。 苏念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蓝星菊,这个与自己同岁的姑娘,虽然脸蛋微微胖,但是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顾盼生辉的眼眸,朱红一点的小嘴,贝齿般整齐发亮的牙齿,让人一看就是个可爱灵气的姑娘,加入这个人要成为自己的妯娌,或许也是好事一桩。上辈子因为太排斥宁以恒导致自己对宁以卓的婚事一直是拒绝知道的,但是朦胧中似乎蓝星菊就是嫁给宁以卓的。 苏念秋笑眯眯的拍了拍蓝星菊的小手“你知道以恒哥哥怕我无聊让以卓大哥来做我的医道导师吗?不如你也来一起做我的导师吧,这样你们可以好好的切磋医术。” 蓝星菊瞪大眼睛“卓,卓,卓公子?” 话音刚落,本来在船上对诗的宁以卓走到身后,一脸纳闷“蓝家大秀何事提起我?” 苏念秋见蓝星菊一脸害臊的模样,笑起“还不是觉得以卓大哥太过气势逼人,让她害羞了?” 宁以卓看向苏念秋,沉静的眼眸中泛起点点星光随即又消失“是吗?” 简短的回话,但是蕴含了太多的意思,看来宁以卓当真一早就喜欢蓝星菊的,既然如此,不妨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其实自己也蛮喜欢蓝星菊的,干脆直爽,简单可爱。 苏念秋捂着嘴笑起“以卓大哥,你看星菊的脸蛋都羞红了。以卓大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宁以卓看向蓝星菊,剑眉一挑“哦?为何?” 苏念秋笑起“以卓大哥可记得前段时间以恒哥哥拜托你教我针灸之事?” 宁以卓点点头“记得。” 苏念秋看向蓝星菊,揶揄道“星菊的外祖父是太医院的,这针灸之事也很在行,除此之外还喜欢研制药物,所以我邀请星菊在以卓大哥施教的时候来一下苏府,不知道以卓大哥可愿意?” 宁以卓看向蓝星菊,见她耳根都烧红了,笑起“既然念秋邀请的,又是在苏府,我又有何道理拒绝?只是这男女大防还是要注意一些,不如隔窗而教吧。” 苏念秋笑眯眯的看向蓝星菊“星菊,到时候你可别爽约哦,你要知道外界盛传我易怒而且孤傲,小心我去蓝府捉你去!” 蓝星菊看了一眼苏念秋,再看一眼盯着自己的宁以卓,羞涩的点点头,火烧屁股似得跑走。 宁以卓看着蓝星菊跑走,转过头看向苏念秋“念秋,这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苏念秋一脸纳闷“什么?” 宁以卓深深的看了苏念秋一眼“无事,这个施教,我想我会很准时到达的。” 苏念秋弯起嘴角,看来宁以卓是先掉进这个蓝星菊的柔情中了,倒也好事。 就在苏念秋发呆的时候,左逸风站在了苏念秋的对面,皱着眉头看着苏念秋的模样,有些不快。这个女子怎么能这么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大伯哥?这样若是传出去该怎么对她的名声?也不怕玷污了闺誉,故意轻咳几声唤回苏念秋的心智。 苏念秋收回神智,皱着眉看向左逸风“你怎么在这里?” 左逸风笑起“这里面叫你才艺展示了,不来喊你喊谁?” 苏念秋撇嘴“我又不是戏子歌女,叫我表演就表演?不是说我孤傲离群吗?那就不要来喊我,我苏念秋不吃这一套。” “哟,好大的口气,苏念秋,难不成你是县主就这般狂妄?”林佳琳逮着机会就讥讽苏念秋 苏念秋眯了眯眼“你妆化浓了,这雨让你的妆容都变成鬼容了!” 林佳琳气呼呼的说道“你胡说,你也带着伞我也带着伞,凭什么不是你妆容花了而是我的妆容花了?” 苏念秋摸了摸脸蛋笑起“知道梅雨时节最忌妆容,故而我素面而来,至于你嘛,看看你脸色的雨水留下的雨道就一清二楚了。啧啧,这妆容好生难看呢。” 林佳琳还想说,却被杨婷贤拉住,只见杨婷贤递给林佳琳手帕笑着说道“这女子最忌讳雨天出行,世家女子都会尽量避开雨季,偏生这秦淮游园会是雨天,也难为了林佳琳了。对了苏家大秀,这世家公子都在的时候,为何不上妆容?这似乎与礼不合呢。” 苏念秋呵呵笑起“我苏念秋一向就是个腹内无华的草包,我何必管你是素颜还是浓妆艳抹?我只管我惬意,再说女子为悦己者容,我苏念秋的悦己者已经出去游历了,我何必画的花枝招展?这恐怕更不合礼教,不合妻道吧?” 赵莹莹接了一句“苏念秋,你这是恨嫁成狂了吧?” 苏念秋挑眉“我需要恨嫁吗?” 赵莹莹刮了刮脸蛋“还妻道,不知羞耻,你才几岁?” 苏念秋挑眉看着赵莹莹“未婚世家女子不该学习妻道为何,夫道为何吗?难道你赵家女子竟然这般任性而为?” 赵莹莹吃了个哑巴亏,怒瞪苏念秋,这话说不是也不是说是也不是,真是令人生气。 杨婷贤接过话茬“妻道自然从小就要学习的,但是你家以恒也不在,何必如此计较?” 话音刚落只听人后传来一句冷笑“我宁家的未来少夫人竟是被你们这帮女子这般羞辱和指责的?以恒不在,我宁家以卓尚在。我宁家的少夫人行妻道守女德,你们这般围攻是何居心?” 杨婷贤见宁以卓接话,有一时间的闪神,这个宁以卓从来不管苏念秋的闲事,今日这般怎么如此插手了呢? 蓝星菊小跑几步,抱住苏念秋的胳膊,怒道“我也是素颜而来,有什么错?” 杨婷贤眯着眼看着从来都是置身事外的蓝星菊也绞进来,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意令苏念秋看个分明。 难道方才左逸风特地前来邀请自己竟然如此轻易的惹怒了杨婷贤?这女子当真爱惨了左逸风啊,也真是良配。只是为何不见陈珞瑜这个冤家第对头呢? 思路刚刚转到陈珞瑜只见陈珞瑜抽抽噎噎的走出来“都是珞瑜嘴快,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苏家大秀的,不然苏家大秀也不至于这般生气。” 苏念秋心中冷笑,看来陈珞瑜真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坑害自己。 陈珞君推了一把陈珞瑜笑起“你这个话唠,如此惹怒了孤傲的苏念秋,看你如何收场。” 苏念秋盯紧抽抽噎噎的陈珞瑜,看向拉长脖子等待自己回文的世家公子们,再看看杨婷贤和林佳琳以及赵莹莹,嘴角扬起笑意“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说我孤傲狂妄也好说我腹中无华也罢,我的才艺不是你们希望的表演便表演的,我不肯的事情,谁也不能那我怎么样!” 这是船刚好到岸边,苏念秋率先走向岸边,快步走向马车。 众人看着苏家相府的马车顷刻离开,只留下一片错愕。 第十八章林家佳琳 苏念秋刚回到相府不久就听到外面满天乱飞的谣言,此次不再是孤傲而已了,新增的还有蛮横粗俗,不识礼数。 青儿绘声绘色的跟苏念秋讲着外面的传言,苏念秋仅是兴趣缺缺的趴在窗沿上听着,望向窗外的枣树心中感叹一片,要是宁以恒能早些回来就好了,自己就不用这么辛苦的独当一面了。 青儿见自家小姐心不在焉,一副老神在在但确实兴趣缺缺的样子,便走到苏念秋身边说道“我说小姐啊,你怎么这么不把自己的闺誉当回事呢?” 苏念秋抬头看向青儿“当回事如何,不当回事又如何?” 青儿一阵叹息,自家小姐这副无谓的样子真让自己窝火,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苏念秋含着青儿就差捶胸顿足的模样,摇了摇头“那帮人传来传去还能传些什么?孤傲?清高?无礼?傲慢?粗俗?腹中无华?庸人?除此之外呢?我可还有其他的闺誉被他们诬蔑?青儿啊,那帮人总是这般喜好搬弄是非,最终的终会出现让世家难以磨灭的耻辱。因为他们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青儿有些似是而非的懂了,但是仍旧是不懂“小姐,今天下午玉溪公主在飞鸢阁宴请众世家小姐和公子,你去还是不去?” 苏念秋轻叹一声“表姐宴请,能不去吗?” 青儿摇头“似乎是不能。” 苏念秋耸耸肩,看向窗外“数不完的应酬,挖不完的陷阱啊。” 飞鸢阁是一个世家子弟经常聚会的园林,园中湖水清澈,水波粼粼;园内小筑参差,错落有致。雅韵中透露出一点点世外桃源的味道,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苏念秋刚下车就看到宁以卓出现在自己面前,秀眉拧起“以卓大哥也来了,真是巧。” 宁以卓脸上露出笑容,温柔雅致“是巧。” 苏念秋看着宁以卓站定自己面前,有些纳闷“以卓大哥这是要与念秋同道?” 宁以卓点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以恒恐怕更是寝食难安。” 苏念秋挑眉“以恒哥哥有跟你说什么吗?” 宁以卓摇扇而笑“让我这个做大伯哥的好生关照你,言语戚戚,言之凿凿。” 苏念秋轻笑出声“原来是让以卓大哥监督我。” 宁以卓收起笑容“上次那帮人对待你真的是过分了些,还好那天我在,不然这传言的内容岂不是让我宁家误会?传这话的人,咱们宁家已经开始调查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念秋笑起“那就谢过以卓大哥了。” 宁以卓有些纳闷“你似乎不太信任我?” 苏念秋歪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有吗?” 宁以卓摇头笑起“也许是我多想了。” 苏念秋淡淡点头“也许是呢。” 正在此时蓝星菊抱着吃食走到苏念秋的身边,伸出自己新制的玫瑰犁糖膏递给苏念秋“念秋,我新制的糕点,祛火的,要不要尝尝?” 苏念秋瞟了一眼一旁的宁以卓笑起“我家以恒哥哥的大哥以卓在,不给他一点吗?” 面对这句揶揄,蓝星菊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宁以卓,这包送你。”说罢,红着脸跑开。 苏念秋看着跑走的蓝星菊,轻瞥一眼宁以卓便追了上去。 苏念秋抓住蓝星菊的胳膊笑起“这么快就害羞了,再过十天你还要跟他连同教我医术呢,这样容易害羞到时候你只知道发呆,我可不依。” 蓝星菊没好气的啐道“就知道拿我寻开心,以卓哥哥那么优秀的人儿,我看到害羞有什么不对?倒是你,面对左逸风那样风流潇洒的世家公子当真半分心都不动?” 苏念秋笑起“左逸风很好嘛?” 蓝星菊点头“儒雅,懂事,俊美,睿智,世家嫡长子,稳重大气,人缘好。这样的男子为何不能让你感兴趣呢?” 苏念秋挽着蓝星菊的胳膊嬉笑道“星菊啊,是谁让你问我的吧?我猜猜,是陈珞瑜吗?” 蓝星菊看向苏念秋“为何是她?” 苏念秋摇摇头“因为许诺照顾陈珞瑜的只有他左逸风啊。” 蓝星菊了然的笑道“没有,谁能让我蓝星菊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只是很好奇,毕竟宁以恒这样的纨绔子弟真的不如左逸风。” 苏念秋哈哈笑起“原来星菊是为我可惜啊。” 蓝星菊拍了拍苏念秋的脸颊“笑笑笑,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就是为你可惜,你这般娴静聪颖的女子为何要许配个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霸王?” 苏念秋闷笑着点头“小霸王?有点形象。” 蓝星菊没好气的指了指苏念秋的头“丫头,少给我贫嘴,也少给我弯弯绕,说实话。” 苏念秋环顾四周,见没人关注自己,便低声笑道“一个女人一辈子求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一个男人愿意一辈子就你一人,你可愿意嫁他?” 蓝星菊傻眼的看向苏念秋“他肯?” 苏念秋笑起“他肯。” 蓝星菊脸上露出羡慕的眼光“苏念秋,你真辛福。” 苏念秋摇头“做一家之主的媳妇,这掌家女主自然是要有容人之量以及纳妾之宽,但是我苏念秋自认为是个小心眼的,我决不允许我的夫婿另娶他人,既然如此,我自然选择宁以恒。” 蓝星菊一脸认同“如果我的夫君是这般的,我也肯嫁,哪怕是个纨绔。” 苏念秋挽着蓝星菊越走越远。 宁以卓慢慢的从草丛走出来,看向蓝星菊,长长的睫毛垂下,星菊竟然是这般想的吗? 宁以卓负手于后,边走边思考着今后该如何做。 宁以卓刚走,树上斜躺着的左逸风跳下来,看向远走的苏念秋,心中闪过不甘与心痛。苏念秋竟然是因为宁以恒不愿再娶他人而执意下嫁的吗?既然宁以恒是这般说的,自己也可以,为什么她苏念秋却不曾想着自己呢?不甘在心中慢慢扩大,既然你苏念秋是这般想的,那我便要改变你的心意。 玉溪公主见自己表妹苏念秋挽着蓝星菊缓缓而来,嘴角扬起笑意,一阵揶揄“表妹,这外面风言风语都是你的事情,不知道你可认同?” 苏念秋入座主客位,环顾四周,见林佳琳、杨婷贤、赵莹莹、陈珞瑜、陈珞君都到了,嘴角扬起笑意“表姐,你觉得念秋这样素来喜好清静的,可真如同这留言一般?” 玉溪公主招来婢女给苏念秋上茶水,笑起“我就知道你会这般回答我,素来你就是个人小鬼大不爱正面回答姐姐话的人,你这滑溜的性子真似一个大泥鳅。” 苏念秋吐了吐小舌头“可惜表姐抓不住我这只大泥鳅。” 玉溪公主饮下婢女送上的茶水,笑起“你呀才刚刚十四岁,就知道怎么说话,表姐真是为你感到高兴,但是也为你这直爽的性子发愁。” 苏念秋歪头看向玉溪公主“哦?表姐,这是为何?” 玉溪公主笑起“你呀,不想做的事情就直接不做,也不顾及场地和场合,弄得其他人很尴尬,才让那是是非非,非非是是的传言传的如假似真,以后莫要如此率性了,省得姑母还要为你费神。” 苏念秋不解的看向玉溪公主“表姐,我以后乖巧点,这传言就会消失吗?” 玉溪公主俏脸变了变,看来表妹知道什么叫做反击了,轻叹一声“收敛点总是好的。” 苏念秋歪头“哦,念秋知晓了。” 玉溪公主看表妹的表情,毕竟是自家姑姑的孩子,总要向着自家人,变端起脸“今日是本公主十七岁的寿辰,邀请诸位来参宴的同时也希望各位在座的名门闺秀,今后我表妹若是调皮了些,多担待便是,各位可愿?” 话音刚落,只听不配合的林佳琳出言反击“玉溪公主,你的寿辰本该我们该庆贺的,偏生这苏家大秀的孤傲和带刺的性子,咱们实在接收不了,您的建议虽好,只怕我等脾气再好难以接受她。” 苏念秋看向林佳琳“我与你有何瓜葛?性格带刺,那你我可曾交锋?为何交锋?莫要红嘴白牙张口就信口开河。” 林佳琳指着苏念秋有些暴躁“玉溪公主你看,我还没说完,她就这番羞辱于我。” 苏念秋抢在玉溪公主的前面开口“我是在问你何时有过争吵?上次秦淮游园会吗?以卓大哥也在,我苏念秋未来夫家的人最是公正,你要见证人说下嘛?上次彩衣节吗?你羞辱我腹中无华,我不愿意表演才艺也是错吗?强迫别人做不乐意做的事情,可是对的?蓝星菊也可以为我作证人。至于梅节,我苏念秋的未来夫婿宁以恒全天都在我身边,我跟你林佳琳尽显交锋,有点脑子的人也会问,谁家未出阁的姑娘当着未来夫婿的面会针锋相对与其他女子?难道 我缺心眼吗?” 林佳琳被苏念秋说的无法反驳,只能干瞪眼。 玉溪公主抄手观看,等待着表妹的精彩辩驳。 杨婷贤见林佳琳败下阵来,立刻补充言语道“你不想表演才艺就不表演,那我们这些人必须要表演,那我们又是什么了?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 苏念秋扬唇“你们表演才艺的时候,我故意道船头看风景,当你们表演完才艺却又都跑出来非要逼迫我回船舱去表演你们所希望看到的才艺。我可以做到不愿意看就远离,为什么你们却要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第十九章巧言辩驳 苏念秋见他们不回话,冷笑起“怎么,我的话你们无法辩驳了?我这有见证人,也有对事情一清二楚的人,难道你们睁着眼睛说瞎话?” 杨婷贤不愿看到苏念秋如此出尽风头,皱着眉说道“苏念秋,你自认为是一朝县主便如此肆意而为,这样对你的闺誉可是不好。很多事情不是你愿意便是正途,同样很多事情不是你做得到就是他人也可以做,当然很多事情不是你认为你做到了便是对的,我们可没有身为皇家郡主的母亲,做不来如此不计后果的事情。哎,我也是好心劝你,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苏念秋气得笑起“哦,你是好心劝我?你先入为主的假定我是肆意妄为,让大家认为是我破坏了你们所谓的人人必须表演的规矩,认为我苏念秋才是那个破坏者,一开始就让我站在了听者的对立面,在蓄意为我制造舆论树敌的情况下,你竟然告诉我你是为我好?我咄咄逼人?我只是反问我说的都是事实,有见证者也有理论根据,为何成了咄咄逼人?你是何居心?” 杨婷贤不曾想苏念秋竟然不顾方才自己制造的舆论压力,反而顶风质问自己,这样大无畏的问自己方才的意思,如果自己说只是为了关心苏念秋,似乎不能让人相信,但如果否认是帮助苏念秋,这不是告诉大家自己的却蓄意给苏念秋知道压力吗? 杨婷贤眼睛转了一圈,有些尴尬的看向苏念秋,手绢擦向眼角,泪水说流就流了出来“苏念秋,你好歹是苏家大秀,我朝县主。你怎么能如此抹黑婷贤的闺誉呢?我居心为何,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你又何苦如此的挖苦与我?你这样还如何跟他人做朋友?” 苏念秋看着眼前假装柔弱的杨婷贤,看着她梨花带雨,环顾四周再看看几位世家公子已经出现了心疼的表情,看来舆论还是倒向了所谓的弱者。 苏念秋轻叹一口气“我也只是就事论事的说一下我的想法,你何必为此哭泣?倒显得自己不大度了,我问你的问题你回答不上来就说回答不上来好了,何苦如此作践自己让人家以为你一介弱质女流除了纤柔爱哭以外一点名门闺秀该有的镇定和雍容都没有,何必如此糟践自己的闺誉,我替你惋惜。” 话音刚落,几个本来还怜惜杨婷贤弱质女流的世家公子脸上的表情变了一变,表现出了沉思的表情。毕竟世家只见主母是世家兴旺的半边天,这主母和正妻的位置,得八面玲珑、处事不惊的世家女子才能担当。如此轻易的几句话就能败下阵来,甚至以柔弱来抵制失败,如果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只怕世家兴旺繁昌的想法会毁于这个纤柔的女子之手。 杨婷贤本想就此让苏念秋背上悍妇的恶名,却不曾想苏念秋竟然点破自己方才装柔弱的伎俩,甚至依此作为自己不能堪当当家主母的罪证,这脏水竟然引到了自己身上。这话必须要掩盖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世家公子心里留下这样的印象。 杨婷贤泪如雨下的哭着“苏念秋,你我都是世家女子何苦如此剑拔弩张?我本就好心的来劝架,你又何必如此的诬陷于我?不宜家室,这样的罪名,婷贤,婷贤如何受得起?苏念秋你张利嘴竟是如此的欺我吗?婷贤我不过是感叹你如此说我而伤怀落泪,你这般重语相逼,莫不是你真的如市井传言那般,竟是如此傲慢和毒辣的女子?” 苏念秋挑挑眉,看着眼前的杨婷贤,看来她是想自己给自己正名,这正名不了就拉自己下水的伎俩真令人作呕,手段低劣,不过既然你杨婷贤想给我这个活过两次人世的人争,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念秋深叹一口气“杨婷贤,你自顾自的站出来帮林佳琳说话,最终发现这些话里面有些对自己不利就开始哭泣,我说你如此柔弱不适合当家主母的做派,你便说我蓄意中伤你的闺誉。但是我就不明白了,同样为女子,你一个及笄的成年女子对付我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还口口声声说我的闺誉不佳,究竟是我欺辱你还是口口声声的诬蔑我?我可说你毒辣?我可说你傲慢?我可说你虚伪做作?我针对你说些你个人秉性的东西?没有吧?既然没有,为什么你却不放过我,如此的引发他人的深思,带离他人的思维?” 杨婷贤心中咯噔一声,苏念秋竟然拿着自己年幼无知来做当挡箭牌,这话真是不好应下来了。 周围的世家公子们看着苏念秋不卑不亢的说着,有理有据,有章有序的表达着内心的质疑。才恍然想起眼前这个高挑清瘦的女孩还未及笄,不是个成年女子,如此被一个及笄的女子欺辱,倒真是这个年长的女子过分了些,看着杨婷贤的眼神也变得不认可和质疑。 赵莹莹呵呵一笑,曼妙的走过来拍了拍苏念秋的肩膀笑起“究竟是要及笄的人了,何必如此跟年长些的女子争吵,咱们女子该娴静不是?” 苏念秋看着眼前过来打圆场的赵莹莹,心中不悦,看来杨婷贤的帮手还挺多,立刻有人出来打圆场,只是你打圆场就打的了吗?今日我若饶了这杨婷贤,那日后岂不是一遇到你们不利就开始糊涂了事?那自己岂不是永远是被欺辱的那个? 身为皇家女子的傲气,让苏念秋听了听腰板,冷冷看了一眼赵莹莹“毒辣和傲慢,说给你听,你也能就此算了吗?” 赵莹莹愣了愣,脸上挂上不满“苏念秋,你这样是如何?我好心来劝你,你觉得劝你的人都不好是吗?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这是做什么?” 苏念秋拍掉她的手,冷笑“你过来劝我,劝的是什么?不要跟年长的女子争吵?你这是在暗讽我不顾长幼尊卑吗?杨婷贤说我毒辣傲慢,你说我不懂长幼尊卑,我不懂这一唱一和之下,我该如何说?” 苏念秋抬起脸看向自家表姐玉溪公主,眼中含泪“表姐,表妹被他们这般肆意羞辱,你让我怎么办?这怎么说都是她们有理儿,说不过我又说我不分长幼尊卑,更有甚者还要说我毒辣傲慢,表姐,这样羞辱我,你要为我做主。” 苏念秋泪水流下,奔到玉溪公主身边,扑倒她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着,好不伤心。 玉溪公主抚着苏念秋的长发,抬起头看向周围几个世家女子,这些世家女子合起伙来欺负自己表妹还要说表妹怎样,这样无视皇家权威,是该吃些苦头。今日自己在这里他们都敢如此肆无忌惮,假若自己不在呢? 玉溪公主拧眉,冷声质问“杨婷贤,赵莹莹,林佳琳,你们都是如此欺辱我皇家女子的吗?” 杨婷贤瞪大眼睛,赵莹莹一副诧异,林佳琳则是一脸奇怪。 玉溪公主见她们三人竟然如此诧异,沉了沉声音“念秋是本宫堂姑的女儿,便是我皇家之女,皇族之人岂是你们如此指责?况且今日念秋有哪句说的可错?又有哪些话是是非颠倒?既然方才念秋提到了蓝星菊,本宫倒要问问,蓝星菊,念秋表妹说的可对?” 蓝星菊一看玉溪公主发火,便走出来点头“回公主,蓝星菊愿作证,苏念秋所说无半句假话。” 玉溪公主点点头,看向一旁矗立的宁以卓,皱眉问道“宁家大少,你既然也是证人之一,念秋所说可有假话?” 宁以卓看了一眼苏念秋,一派儒雅“回公主,此话无假。” 玉溪公主扭头看向杨婷贤“杨婷贤,既然我表妹所说无差,你们承认了便是,何苦扯些其他?毒辣傲慢?本宫只想问,这些依据是什么?说出这话的人才是阴险毒辣吧?” 杨婷贤脸上挂满了冰霜,玉溪公主这评语若是应了只怕今后再难嫁人,如若不认,这不诚实的罪名只怕背了。 玉溪公主看杨婷贤寒着脸不回话,不高兴起来“杨婷贤,本宫的话有错?” 杨婷贤见玉溪公主追问自己,声泪俱下“皇家之人,若要逼迫婷贤应下这恶名,我还能如何?婷贤不过是臣之女,又能如何不承认?只是闺誉之名大于天,只怕婷贤也不肯苟活于世。” 苏念秋眯起眼睛,这杨婷贤以死相逼?只怕表姐为了自己逼出人命也不好。苏念秋环顾四周,看着大家都将眼光聚集到自己身上,深叹一口气,也罢,做个大度的人也好。 苏念秋走到杨婷贤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婷贤,嘴里撇了撇“不愧是纤柔的女子,如此为自己着想,完全不顾她人闺誉。你这样的人只怕也没有人与你做朋友吧?” 杨婷贤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苏念秋“你不过是皇家女子,便如此狂妄,我杨婷贤就算陨没也不会任你笑话。” 苏念秋冷笑“也罢,既然你如此承担不起,就由我苏念秋承担吧。反正外面传我恶毒,霸道,傲慢,粗俗,无才,胸襟狭小,歹毒野蛮,也不缺一个不尊长幼。只是杨婷贤,我苏念秋愿意背下这个恶名,不是我苏念秋承认了。” 苏念秋环顾四周看向众人“各位世家公子,你们也请给念秋作证。我苏念秋之所以承下这个恶名,完全是顾忌一条人命,一条把闺誉当做生命却以此攻歼他人的生命。女子亦是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丹心照沟渠,日月可鉴。” 话落,苏念秋盈盈一拜,赢得了一片掌声,一次有担当的掌声。 第二十章腹内无华 苏念秋走向表姐玉溪公主再次盈盈一拜“表姐,在座的诸位世家公子,既然外界盛传我苏念秋腹内无华,我本是与世无争之人,奈何他人谬传。既是如此,念秋只能在借由表姐的生日宴,一展所长,究竟念秋是否是个庸才粗俗的人,请各位点评。” 苏念秋找婢女拿来了披帛,在众人的关注下走到空旷地段,再度盈盈一拜,对着玉溪公主扬起甜甜的笑容“表姐,你的生日,表妹我无以为礼,便以此舞送与表姐。” 苏念秋眼神深深瞥了一眼左逸风,这个舞蹈是上辈子自己为了讨好左逸风而练。为了博君一笑,这个舞是如何的繁杂无人可知;为了博君一笑,这个舞是如何的辛苦无人可懂;为了博君一笑,曾经的自己不管春夏寒冬,哪怕脚肿出血都坚持。那时候的爱情是多么的可笑,可笑的自己都觉得那是如何愚蠢。 苏念秋收回眼神,在玉溪公主点头示意的认可下,披帛一甩如水袖般翩然而起。轻灵的嗓音空响绕梁,清脆中带着干净的味道,玲珑中蕴含着甜腻的滋味。腰身一软一个半空回旋,将披帛舞得是碧波荡漾,将腰肢舞得是曼妙妖娆。脚腕上的璎珞点缀着的银铃发出阵阵清脆,将主人的肆意与妩媚尽显。 左逸风坐在座位上看着苏念秋跳这一曲尽显女子妖娆的舞,眼神加深,方才那惊鸿一瞥可有深意?莫不是这舞蹈本就是为自己而编?手紧紧握住杯子,看向苏念秋,她可是对自己有情义的?左逸风看向苏念秋眼神带着丝丝的询问,有着缠绵不开的青丝绕着苏念秋不放。 陈珞瑜座位下的手紧紧攥起,苏念秋竟然编了这样一个舞蹈,惊鸿一瞥到底是为什么?撩拨左逸风吗?为什么她可以赢得左逸风的喜爱?为什么她是宁以恒的未婚妻?为什么同样是嫡女,她有的自己却没有?不甘心在心底发酵。 苏念秋回想起上辈子的一些往事,记得那时候自己跳这个舞正好是十七年华,那年是左逸风的生辰也是女子最看重的乞巧节。乞巧节上,为了左逸风自己将辛苦四年学的舞蹈尽数展现,只为博来君的一次回眸,换来一次青睐。那时候的自己是如此的年轻又是如此的幼稚,以为一曲舞蹈就可以让心上人只此只有自己一人,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上男人心最难测。 苏念秋一声叹息,转动着手腕,舞动着披帛,虽笑着但心里却泪湿衣衫。这曲舞蹈跳完之后发生什么来着?貌似是左逸风如愿的赠玉佩许诺二人的未来,那顷刻间的欣喜真的是自己终身难忘的记忆。那种侵入骨髓的喜悦,那种幸福环绕的感觉,伴随着红红的脸颊和微微的满足带着微微花香印入脑海,再也挥之不去。只是这舞曲也让当时的宁以恒失魂落魄,怕是那时候的以恒是伤怀的。本来想留着这个舞蹈跳给宁以恒看,只是终究是早了些。 一曲终了,苏念秋收起披帛看向玉溪公主,只是眼角带了些许的泪珠。 玉溪公主扬起唇畔“表妹,人都说你腹内无华,看来谣言不可尽信也当不得真,各位可是如此认为本宫的话?” 在座的世家公子互相看看,不得不承认苏念秋的这曲舞蹈舞得妩媚而娇柔,舞得妍丽而湫艳。如水波湛湛清澈,似清风徐徐暖心,这惊艳的舞蹈不像是粗俗无才的女子所能舞得。 玉溪公主见世家公子不答话但也不否认,看向杨婷贤“婷贤,女子总归是要大度些的好,担当不失是一种美德,你好好想想吧。眼看着都钟鼓时分了,不如各位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移步就宴吧?本宫的院子也没什么好玩的,各位可愿逛逛权当风景怡情了。本宫先去内院换身衣服,就此失陪。” 苏念秋目送玉溪公主离开,本想独自走到凉亭休息片刻,却被左逸风拦住。苏念秋抬头,微微有些惊讶“左家公子,你这是何意?” 左逸风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问道“那舞曲有名字吗?” 苏念秋看向左逸风,上辈子的左逸风对自己的这曲舞蹈也是如此的感兴趣,上辈子的自己是给舞曲取了名字的,舞曲名为《秋风颂》,蕴含了自己和左逸风的名字。那时的自己是满含着少女的梦想与情怀来给心上人暗示的,只是如今的自己本就打算终身守着宁以恒,又怎么会给自己横生枝节? 左逸风见苏念秋闪神,再次问道“念秋?很难回答吗?” 苏念秋回过神来笑的很淡,似是这曲舞蹈本就没什么大的意思“这是舞曲名叫《念恒》。” 左逸风的俊脸闪过一丝的不愉快,低声问道“宁以恒的恒?” 苏念秋本就是明眸皓齿,大大的眼睛带着夺人心魄的光彩,尤其此刻她蓄意扬起脸颊,闪烁着动人光辉的双眸,让左逸风闪了神,慌了心,漏了魂。 左逸风见苏念秋仅是笑着看向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着自己的意念,也坚定着自己的心意。只见他似真似假的笑道“逸风还以为苏家大秀这首舞曲尽是为我而编呢,这首曲子应该叫《秋风颂》更为妥当些。正好应了景,也应了情。” 苏念秋挑眉看向左逸风,假装镇静。看来这命运谁也没放过,该是左逸风知道的也没让他少知道。可是即便他猜对了又如何?本就打定主意不再有缘分,既然无缘何须有情? 苏念秋扭头看向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风景,笑起“看来左家公子也是个诗情画意的人,只是啊,我苏念秋才疏学浅,想到的都是与以恒哥哥相关的名字。要不下次我再编舞的时候,请以恒哥哥命名好了,也许也能出个《春风送》啥的,也应景也应情,也不荒废以恒哥哥的书画美誉。” 左逸风看向苏念秋,她就这般不愿意与自己正视吗?去年的时候她的眼睛还在自己的身上,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目光驻留在她的身上,为何今年全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甘心在心中发酵,看着苏念秋的目光不觉加深,有股怒气在心中发酵。 苏念秋知道左逸风此刻正专注的盯着自己,上辈子的自己多么希望他能跟自己独处,能这样陪着自己,能诉说着情话绵绵。可是真等到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和离后的自己做了左逸风的妾室,左逸风为了他所谓的左家家业不败,做了些什么? 苏念秋看着湖面不自觉的握起手来,左逸风竟然逼迫自己去跟母亲慕容月强要皇家的支持,为此让母亲慕容月一步步的陷入皇家争斗,终是赔了苏氏一门的荣华,毁了母亲一世富贵,坑了哥哥苏玉卿一生安逸。 即便自己为了爱情,为了左逸风的感情付出了全部不惜毁家荒业又如何?失去了母族的支持,左逸风即便再爱自己也是让陈珞瑜尽情的折磨自己,尽情的诬陷自己。还记得第一次被陈珞瑜陷害的光景,那时候她作为正妻硬说自己为了周济哥哥而偷了她的玉镯,为此一阵家法的痛打。那三个月孤零零在床上养伤的场景,那鲜血肆流的光景,如何不刺激自己? 那时候的左逸风做了什么?他为了陈珞瑜母族的势力而放弃为自己伸冤的机会,告诫自己默认偷盗行为,让下人不齿,让婢女肆意辱骂。那声声锥心的谩骂,那次次指指点点的讽刺,那磕磕绊绊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印在了脑海,挥之不去。 苏念秋闭上眼睛镇定了下情绪,再度睁开眼时已是一片风轻云淡。扭头看向盯着自己的左逸风,扬唇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左家公子,你可还有事情跟念秋说?如果无事,待会便要赴宴了,念秋打算小憩一会,就不打扰左家公子了。” 苏念秋正跟左逸风错身而过,却被左逸风抓住了手腕,苏念秋诧异的抬头看向左逸风“左家公子,你这是作何?” 左逸风转过身与苏念秋对视“在你心里,真的没有我吗?还是你真的是无心之人,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情感?亦或是你本就是个感情的高手,对待感情可以收放自如?” 苏念秋低头看着左逸风抓住自己的手腕,冷冷抬头“男女授受不亲,可否先放开念秋的手腕?” 左逸风看向苏念秋脸上闪过一丝锥心之痛,握紧苏念秋的手腕,看着她皱眉,轻声问道“苏念秋,你可知道人的感情付出了,便无法收回了。” 苏念秋冷笑起“念秋自是知道,所以才会一直等待着以恒哥哥的回来,感情付出了便不能收回,这种付出念秋比任何人都懂。只是这付出也要在对的人身上才能真挚,这付出要是在错的人身上换来的只是遍体鳞伤甚至因爱生恨。” 左逸风自嘲的扬起一丝苦涩,看着苏念秋的脸颊,深情而又苦恼“念秋,我是错的那个人对吗?” 苏念秋看向左逸风,用力拂开他紧握自己的手,转身离去。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离去,低声问道“念秋,你当真只是爱着宁以恒,而我只是你昙花一现的梦想而已,对吗?” 苏念秋听着左逸风近似呜咽的声线,站定回头看向左逸风“只是昙花一现而已,所以你不必忧虑,我也不必挂心,如此甚好。” 第二十一章随远仍在 刚进夕韵殿就发现玉溪表姐招手让自己靠着她坐下,苏念秋一脸诧异的看向玉溪公主“表姐,看你神神秘秘的,什么好事情?” 玉溪公主开开心心的笑道“表妹, 你可知此次本宫的生日,有个人送来了一个很有趣的礼物,与你有关哦。” 苏念秋歪了歪头“看表姐这般的神秘,又是与我有关。我哥哥虽说今天没来,但是已经送给表姐礼物,如果排除这个因素,难道是以恒哥哥?” 玉溪公主没好气的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尖“你呀,每次都不让本宫惊喜,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苏念秋笑起“能让表姐如此欣喜的,怕也是很难得的吧?” 玉溪公主皱了皱眉“那你倒是猜一猜?” 苏念秋笑起“以恒哥哥素来喜好书法,能入的了表姐发言的只怕也是书法。当代书法大家中最能让人向往的只有一人,王羲之。怕是王羲之的兰庭字帖吧?” 玉溪公主哈哈笑起“哈哈哈,表妹果然聪慧,只是怕仍有一些你所不能预见的。” 苏念秋秀眉拧起“难不成这礼物还有其他?” 玉溪公主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对外喊道“既然本宫又有新的礼物,那你本人就亲自送来如何?” 一声话落,外面走进来四个人,拿着一副长长的书卷,对着众人打开,真的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这兰亭字帖可谓是难得,在众人仔仔细细的观赏这兰亭字帖,只听一声轻笑“玉溪公主难得接纳我的字帖,真是我宁以恒的荣光。” 苏念秋看着似乎长高不少的宁以恒,眼底闪动着泪光,一别四五个月,上次见面是冬天,这次却已经是初夏了。泪水不自觉的话落,但是激动更胜过了难过,看着近在眼前的以恒,心中很是悸动。 宁以恒看向苏念秋,见她如此欣喜,心中扬起了笑容,看来这一段时间的分别倒也值得,至少念秋还是想念自己的。 宁以恒自顾自暇的走到苏念秋面前,伸手擦去她的泪珠,温柔的笑起“怎么,小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受别人欺负了?小爷最开始以为你会安分在家,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陷入了别人的陷阱,什么腹中无华,什么刁蛮无理,什么粗俗庸俗,这些名声虽然有些重,但是小爷还是不计较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梳洗和了解你的,只有我了。” 苏念秋含泪笑起“你怎么回来了?” 宁以恒愣愣瞥向杨婷贤,眼角含着狠厉“某个女人一天到晚嚼舌根,让小爷我在外面不得清净,如果我再不回来解决一下,只怕到时候念秋你能不能进我的宁府做不做我宁以恒的媳妇,都是两说了。既然有人蓄意破坏你我的姻缘,我这做人家未婚夫的岂能坐视不管?” 就在苏念秋发愣的时候,宁以恒长手一指看向杨婷贤“杨家大秀,你最近很是活跃呢。一会说我们家念秋没学问腹内无才华,一会说我们家念秋没修养蓄意不遵守你们的游戏规则,那小爷我问你,你腹内才华盖世到可以任意指责他人?这表不表演才艺是你小小一个世家女子所能决断的?整天口舌是非,你这样蓄意煽风点火,不怕树敌太多?” 话音刚落本来置身事外的杨婷贤,眼睛瞪大“宁家二公子,你这样说婷贤,可想过婷贤的声誉?你这样是把我一个弱女子往死路上逼吗?” 宁以恒冷哼“你有想过我家念秋的闺誉?你只顾自己也必强求他人顾及你?再言,我宁以恒的媳妇被人家欺辱了,你还让我考虑你的死活而不在乎我自己的媳妇?你说有这个道理吗?” 杨婷贤捂着自己的心,流出眼泪“宁家二公子,你好得也是我们晋朝恒公子,怎么可以如此不顾礼教,不顾是非,不顾前因后果,就如此擅自指责婷贤?你这样让婷贤以后如何做人?” 宁以恒看着杨婷贤哭泣,眼睛的冷厉更甚“我宁以恒随远仍在金陵,我大哥宁以卓在金陵,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会不知?” 杨婷贤看着宁以恒泪水噗噗的掉下“宁家二公子,你要是如此的说,那婷贤只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事实是如何,就得让大家点评一下,如何?” 宁以恒握住苏念秋的手“那就点评来看看,让本公子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煽风点火,巧舌如簧,颠倒是非,混淆视听。” 杨婷贤素手一指“宁以恒,我尊敬你为宁家二公子,你怎可如此羞辱于我?” 宁以恒看向杨婷贤讥诮加深“怎么几句形容词,几个感叹句你便如此恼羞成怒?世家的当家主母便是你这般没有气度不知进退的?” 杨婷贤心里深深的被震慑,如果此话被苏念秋说,世家公子鉴于对苏念秋的排斥还不相信,但假若是四大公子的恒公子所说,这男子间最讲究的便是风潮所向,很有可能宁以恒的这番话变成了最终的评论。 杨婷贤干着急但是发现平常跟自己好的人竟然都不肯帮自己,这些名门闺女在这场是非面前选择了明哲保身,心中的郁闷逐渐加大,看向苏念秋的眼神也逐渐的显出厉色。 杨婷贤看向苏念秋,嘴角扬起一抹凄然的笑意“苏念秋,你便是如此狂妄恶毒的吗?非要在玉溪公主的生日宴席上给婷贤死路。既然你如此恨我,我去了便是。” 苏念秋看着杨婷贤的模样,看看宁以恒本想让他作罢却被宁以恒止住。 宁以恒讥诮中带着冷哼“杨婷贤,你这般胸无点墨,心无大度,还想做世家的主母吗?” 杨婷贤闭上眼,眼中凄厉心中凉薄“恒公子如此糟践我,我还能如何?” 话音刚落沐王府公子沐青霜笑起“以恒,你难得回来,何必如此跟一介女子斤斤计较。” 宁以恒看自己的好友笑着,也不好拂了他的和事老的心思,只得笑起“说的也是,只是欺辱我家念秋的人,如若再让我知道,小爷我一定以彼之力还施彼身” 沐王府的县主沐茹诺羞羞答答的看着宁以恒,扬起耀人眼球的笑颜“恒公子,你真是嘴坏,惹得人家杨家大秀啼啼哭哭,也惹得人家误会你家念秋凶神恶煞。” 宁以恒素来讨厌沐茹诺做作的模样,拧眉“哦?那你这是让我管还是不管?” 沐茹诺望着宁以恒的俊颜,看着他似乎在认真思考的模样,当下笑的更是开怀“既然你如此问我,依我说呀,不如就此算了。你没来之前苏家大秀也说了,这件事就当是她孤傲清高,人家都了结的事情,你又何苦惹来一身骂?” 宁以恒扭头看向苏念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谁让你擅自承接不属于你的恶名?” 苏念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委屈,看着宁以恒冷脸,垂下眉眼。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认错的态度良好,扭头看向沐茹诺,这个沐茹诺一脚踏两船,暗示着自己又暧昧着左逸风,这女子妄想倾国天下,只是可惜了自己油泼不进。 宁以恒看着沐茹诺自以为能说服自己的模样,点点头似是同意她的说法,笑起“既然我家念秋认为真是杨婷贤孤傲清高,做作自私那边是如此了。只是你莫要如此直言不讳,你这样让杨婷贤如何做人?” 沐茹诺睁大眼睛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宁以恒,心中闪过哀情,宁以恒眼里真的只有苏念秋一个人吗?在乎她到了什么委屈也不肯她吃的地步吗?苏念秋究竟有什么好?能让恒公子真心以对?不甘心让她的心中闪出恶念,也让她的骄傲受到了攻击。 沐茹诺脸上闪过了尴尬“以恒,你这般说茹诺让我如何作答?” 宁以恒看着沐茹诺将问题丢回自己,冷笑“你觉得为难的事情,为何要一言轻松掩过?” 沐茹诺只能沉默了下来,看来宁以恒是铁了心的跟杨婷贤杠上了。 杨婷贤泪眼婆娑的看向宁以恒,宁家二公子,那个虽然霸道但是有礼的男子,怎么可以如此出言不逊,言之咄咄? 宁以恒看杨婷贤不愿意反击自己,觉得这震慑也差不多点到为止,扬唇给她一条生路“杨婷贤,虽然你屡次欺辱我宁以恒的未来媳妇,但是念在你是初犯,本公子不为难你了。既然沐茹诺也说我家念秋大度帮你扛下了污水,但是小爷我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得寸进尺。” 杨婷贤这时候说也不是说是也不是,只能垂着头当做没听见,只是心中涌起的恨让她越加犀利。 宁以恒看向苏念秋,温柔的笑起“念秋,自此以后莫要再给自己背负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罪名。你记住你背后还有小爷我,这天若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苏念秋抬眉,宁以恒,这个自己两世的丈夫,直到现在才知道他是多么的爱自己,只是自己此刻定要珍惜这份爱,这份关怀。 苏念秋点点头,脸上浮现了红晕,让宁以恒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脸无奈。 玉溪公主好笑的说起“以恒啊,你就是这般没事欺负表妹,怕是让你欺负习惯了都。” 宁以恒俊美的脸上闪过霸道的神色“她一直以来都是被我欺负的,谁让是小爷我关照的?” 第二十二章夺走初吻 玉溪公主掩嘴偷笑“这几天的光景,你还是这般霸道,金陵的小霸王依旧风格不改啊。” 宁以恒柳叶眉上挑,笑的吊儿郎当“公主也知道我宁以恒素来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世家纨绔。” 玉溪公主摇摇头“罢了,大家开宴吧,今儿都饿了些,不妨多吃一点。”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优雅的吃相有些好奇又有些希冀,但是最终还是好奇胜过了沉默,手碰了碰宁以恒,只见宁以恒扭头看向她一脸诧异“何事?” 苏念秋敛下眉眼,有些欣喜“为何表姐生日便赶回来了?” 宁以恒顿了顿看着苏念秋,心里思付再三,莫不是念秋嫉妒了或是猜忌了什么? 苏念秋看宁以恒不愿回话,脸上闪过一丝别扭“你不愿回答,便算了吧。” 宁以恒抓住苏念秋的手腕,放下碗筷“念秋,莫不是忘了再过五天便是我母亲的寿辰了吗?” 苏念秋恍然大悟,失了再过几天就是宋秋雪的生辰,怎么会忘记了?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似乎顿悟的样子,点了点她的额头“一直这么蠢笨如猪,我该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猛虎环饲的地方?” 苏念秋没好气的白了宁以恒一眼。这一幕被左逸风看了个全程,左逸风桌下的手仅仅的握起。难道苏念秋真的如此的喜欢宁以恒?甚至喜欢到了只愿为宁以恒展露心思的地步了吗?左逸风看着前方,尽量放空自己,不行,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现。宁以恒不可以如此轻易的娶到苏念秋,而自己的心血也不能如此轻易的付诸东流,一定要想些办法。 左逸风想起前段时间父亲跟自己交流过的朝政,当前慕容霜体力日渐不支,皇族中的几个皇子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其中必须要拉一个有力而坚定的后盾才可以,算算左家,目前是没有这个能力和势力,但是身为慕容霜的堂妹慕容月,皇族之女,一朝郡主还是有她的皇家人脉,世家脉络,如若拉拢了苏念秋,就不用愁左家一直稳居第一世家的宝座。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偶尔抬起脸偷看宁以恒的小动作,心中略微绞痛。这个苏念秋虽然长得温婉但也是个秉性少有的奇女子,为何苏念秋的眼光一直无法落在自己的身上呢? 陈珞瑜看着宁以恒呵护苏念秋的模样,心中妒忌愈演愈烈,自己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不能跟戏文里一样,才子佳人一遇便许半生姻缘?为什么宁以恒不喜欢娴静懂事的自己,反而喜欢孤傲离群的苏念秋?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陈珞瑜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丝丝疼痛,点点伤痕。 陈珞颖看着陈珞瑜一脸抑郁,笑的好生自在“怎么?你竟然暗恋恒公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竟然希冀恒公子会多看你一眼?我看你根本是妄想。” 陈珞君看着自己姐妹如此揶揄陈珞瑜,也加入战营“你没发现咱们女子一座,男子一座,围堵这个宁以恒,恒公子偏偏可以背道而驰直接坐在苏念秋身边?男女大防都不必顾忌的人,你有多大魅力让他为你折服?你这穷乡僻壤出来的小家子气莫要毁了恒公子的仙气儿,丢了咱们陈家的脸面。” 陈珞瑜默不作声仅是看着前方,泪珠扑哧扑哧的掉落。 陈珞颖变本加厉的说道“哟呵,还哭了,有这么难受?你看左逸风左家的公子竟然在看苏念秋呢,连许诺照顾你的男人都被苏念秋勾跑了,你也真是废物。” 陈珞瑜愣愣的抬头看向左逸风,果真见到左逸风眯着眼在盯着苏念秋,心中的伤痛加大,看向苏念秋有了丝丝恨意。 邻桌的杨婷贤本就恨极,看着陈珞瑜如此的被挑拨便加入了陈珞君和陈珞颖的战营“陈家大秀,这一晚上就你一直沉默。方才恒公子如此言之咄咄的时候,也不曾看你的薄面缓解一下。坊间传说恒公子对你有些情谊,只是这情谊薄了些。” 陈珞瑜知道杨婷贤是挑拨,但是心中竟然真的听了进去。 杨婷贤见陈珞瑜的脸上真的变了颜色,继续再接再厉的说道“亏了你一往情深的想着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可惜人家错把你的真心当石头,真心错付,也真是苦了你这陈家大秀了。” 陈珞瑜扭头看向杨婷贤,脸上带着防备“你话中有话,既然你这么认为,为何不试试为我这个苦主出头?” 杨婷贤看陈珞瑜即使被自己挑拨依旧能坚持着判断,只得住口作罢。 陈珞瑜扭过头继续看着苏念秋,心中的恶念攀升。杨婷贤虽然一堆废话,但还有句话是对的,我真心错付,岂能如此作罢?苏念秋,你抢了我陈珞瑜的心上人,当知道欠账还钱。 陈珞瑜嘴角扬起看向苏念秋,笑的很是亲切“念秋,珞瑜听闻你最近收罗了不少奇异的烟火,不知道真假,今天正好是玉溪公主的生辰,不如让大家开开眼?” 苏念秋停下手中的碗筷看向陈珞瑜,这个陈珞瑜此时说这番话是为了什么?扭头看向表姐玉溪公主,看着表姐如此希冀的眼神,看来这即使是陷阱也得跳了。苏念秋情不自禁的看向宁以恒,希望他能给点意见。 只见宁以恒拍了拍苏念秋的手笑起“念秋,既然是美丽的烟火,虽说绚烂不过一瞬,但是没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今天又是玉溪公主的生辰,不如就来让大家助助兴?”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如此说了,便笑起“既然如此,给大家带点欢乐也是好的。只是这烟火在苏府,得找人通知我苏府家丁送来。” 宁以恒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子“你这个小笨蛋,小爷我早就窥觊你的烟火,让苏家大公子亲自押送来了。” 话音刚落,苏家大公子苏玉卿带着一帮小厮进入院中,指挥着小厮搬运烟火。 玉溪公主见到苏玉卿表哥到来,小巧的脸上闪过红晕。苏玉卿不愧是儒家风流的书生典范,举手投足都是风韵,让人移不开眼,俊雅的让人不忍忽视。 苏玉卿看着宁以恒和苏念秋真的如此近,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但是宁以恒当做没看到一样,给苏念秋绾着垂发。 苏玉卿俊脸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又隠下。对着玉溪公主抱拳而语“玉溪表妹,这烟火到了,何时点燃?” 玉溪公主羞涩的看向苏玉卿“表哥,专程来给玉溪放烟火的吗?” 苏玉卿见玉溪公主羞涩乖巧,俊雅的笑开“这是自然。” 玉溪公主羞答答的点头“既然如此,那让玉溪开开眼界也好。” 苏玉卿俊雅的扬唇一笑“那诸位见笑了。” 陈珞颖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近在咫尺,脸上闪过了笑意,自顾自的说道“苏念秋虽然让人讨厌,但是苏玉卿真的 让人神思前往啊。” 陈珞君看着自家妹子如此花痴,冷哼一声“你要是接受得了苏念秋这样的小姑子,你尽管喜欢苏玉卿好了。” 陈珞颖扭头看向陈珞君撇撇嘴。 陈珞瑜看向左逸风,只见左逸风的俊脸闪过了郁结,莫不是左逸风有什么动作要做?陈珞瑜的眼睛闪过了亮光,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苏玉卿安排好小厮便站在玉溪公主身边,悄声笑起“一会若有星火落这里,我定会护你周全。” 玉溪公主望着玉树临风的表哥苏玉卿,幸福的笑开,重重的点头。 烟火升空,灿烂而华丽,让人陶醉在烟火的璀璨中,感叹着世间的繁华,人间的美好。 宁以恒见众人陶醉在烟火中,手揽上苏念秋的腰际,在她微微的讶异中,低下头重重的亲了她。但是也快速的离开她的红唇,只留下苏念秋傻傻的回忆方才的美好,羞涩的的感受着刚才的亲昵。 左逸风眼中似乎放出了冷箭,宁以恒竟然不顾男女之妨亲吻苏念秋?!这让自己似乎失去了理智,也让自己失去了自制,一个轻弹,手中的泥弹飞出,正中烟火。本来该飞天的烟火一瞬间便向苏念秋,玉溪公主,陈珞瑜的方向飞来。 陈珞瑜看着机会正好,一个倾倒直接摔在了宁以恒的身上。左逸风长手一捞将苏念秋护在怀里,提速离开。宁以恒本来想去抓苏念秋,却不能在如此危急之际丢开纤弱的陈珞瑜。苏玉卿倒是这其中的火力者,只见他轻松的用着玉溪公主跳到房顶,静观底下四处奔散的世家公子。 玉溪公主脸红红的,心中美美的,没想到玉卿表哥的身上竟然有淡淡的竹香。这颇具男人阳刚的臂力紧紧的护住自己,让自己不得不感觉到幸福,如果母后能允许自己嫁给玉卿表哥该多好? 苏玉卿低头看着表妹如此羞涩的模样,对表妹的心思要了解了个梗概,怕是苏府喜事不远了。 这一边苏念秋傻傻的看着陈珞瑜被宁以恒护着躲开烟火,护着抱到房顶,看着陈珞瑜一脸欣喜的模样,看着陈珞瑜一派羞涩的模样,心中犹如刀割,滴滴泣血。 左逸风拥着苏念秋,低头看着她如此难过的模样,低声问道“他能给你的,我也能。为何不相信我,而选择他?你不能重新考虑一下?这危急时刻他选择的是陈珞瑜而不是,不是吗?” 苏念秋抬头看向左逸风“有些事情,认定了也不一定不会更改,人也不一定不会变,对吗?” 左逸风低头,笑着“你说呢?” 第二十三章是喜是忧 苏念秋闭上眼本想逃避眼前的一切,宁以恒对自己如此的好却又如此的不顾年自己,即便知道当时宁以恒希望抓住的是自己,可是一想到陈珞瑜在宁以恒的怀里,这份膈应就在心里挥之不去。感受到左逸风抱着自己的手劲儿加大,睁开眼有些迷茫。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睁眼,有些不快虽然声线压低但是心中的嫉妒还是昭然若揭“你就如此的在意宁以恒抱着谁吗?” 苏念秋抬眼看向左逸风“你不在意陈珞瑜被谁抱吗?” 左逸风拧眉“比起陈珞瑜,我更在意你在想谁?” 苏念秋薄唇轻扬“原来左家逸风是这般的薄情,犹记得梅节时分你对陈珞瑜的信誓旦旦,犹言在耳。” 左逸风抚了抚苏念秋的碎发,余光飘向有些焦急的宁以恒,低下头平视苏念秋“念秋,你竟然如此吃味?” 苏念秋讶异的看着左逸风,什么时候他竟然如此的颠倒是非?不过自己当真吃味吗?似乎有一点,毕竟是自己上辈子深深喜爱过的人儿,怎么可能薄情如左逸风,说忘就忘?只是自己不会忘记左逸风的冷血无情,也不会忘记左逸风在时事面前的所作所为。左逸风是那种不会为了自己动摇其振兴左家门楣志向的人,是那种不会为了儿女私情放下自己宏图大业的人。 也许左逸风在男儿的眼里,在诸多世家女子看来是不可多得的夫婿。但是在自己的眼里,左逸风的薄情是毒药,深入骨血,痛入骨髓,蚕食生命。这样的男子不是自己的希望,也不是自己的期望。 苏念秋思及此手推了推左逸风却被他牢牢握住手,她抬眉看向他的眼睛,发现这眼睛里蕴藏了深情也蕴藏了沉思,这样的深情凝视很危险,容易让自己忘却前世,也容易让自己重蹈覆辙。苏念秋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不愉快的回道“我苏念秋好歹也是世家女子,你这般抱着我,让我这未出阁的姑娘以后怎么做人?莫要说什么你会为我负责?我苏念秋不稀罕,当然,我苏念秋也不稀罕随手就能忘记自己许诺的某人!” 苏念秋扭头,冷冷的看向宁以恒,眼中的幽怨和怒气直视他宁以恒,让他眼睛有些刺痛,心中有些恍惚,想解释但是又不能解释。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冰冷的态度,再看看宁以恒焦急的模样,也罢至少伤敌八百也算值得。 苏念秋看着满脸焦急的宁以恒,飘向陈珞瑜,冷哼“陈珞瑜,你也是我见过最不矜持的世家女子了。竟然直扑男人的身上,这份自顾也真是让人应接不暇。” 陈珞瑜有些忍无可忍的瞪向苏念秋,占着左逸风的怀抱还要撩拨宁以恒的心“珞瑜再不矜持也是为了保命而为,危急之下找最近的可倚靠的人保全自己何错之有?倒是你,苏念秋,被左家公子抱在怀里还要口口声声的指责左家公子的好心,你这样毁人不倦,我陈珞瑜也是少见。我陈珞瑜再无知也知道知恩图报,你呢?苏念秋?你这般声讨左家公子却又如此的欺侮珞瑜的恩人,究竟谁是谁非,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 苏念秋看着陈珞瑜气得笑了起来,推了推左逸风,看左逸风还不放手,一个跺脚愣是让左逸风松开并由此差点从屋顶掉下,还好后来稳住了身影。 只见苏念秋抬头冷笑“好一张利嘴,好一个颠倒是非黑白?我苏念秋不知感恩?这倒是应了我孤傲的性子?不过陈珞瑜我苏念秋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都能让左逸风松开我,你呢?” 陈珞瑜实在不想就此离开宁以恒的怀抱,毕竟能近距离的靠近心上人也是一件美事。 陈珞瑜有些哀婉的说道“你苏念秋素来是个大胆的,这房顶如此之高,珞瑜从来没有攀登过。再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轻易毁损?我可不如你。” 苏念秋点头,看着底下一片看好戏的世家公子和女子,再看向自己大哥,还好苏玉卿的脸上表现出了急切和关怀,看来大哥也不是不疼自己。只是这时候大哥不方便插嘴自己的这场争斗,有些事情不惜要自己亲力亲为才可以。 苏念秋冷哼看向陈珞瑜“陈珞瑜你的话一直很少,今儿倒是多了起来。你孝顺守礼就继续在上面欣赏风景好了,青儿还不找个梯子让你家小姐我下来?” 话音刚落,宁以恒将陈珞瑜松开,一个纵跳来到苏念秋的身边,未等苏念秋反应过来,只见他打横抱起一个跳跃安稳落地。宁以恒紧紧的抱住苏念秋,有些纳闷念秋竟然面对陈珞瑜咄咄逼人而肯就此作罢。这不再争吵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占了下风却不搬回一程? 就在宁以恒不解到时候,一群人开始乱了起来,有个世家公子突发急症混到在了一旁。苏念秋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个昏倒的世家公子,似乎是沈家的沈易之。苏念秋瞟了一眼蓝星菊,见她却往后退似乎不愿意插手沈易之的事情。。 毕竟人命关天,苏念秋重重的打了宁以恒一个巴掌,翻身落地奔跑到沈易之的身边。只见沈易之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似乎胸部被噎住。伸手摸了摸沈易之的脉搏,只见他的脉搏快且细,再看他冷汗频频。 苏念秋走到沈易之身后,在他肩胛骨之间用力的拍,每次拍四下。拍了四五次才将沈易之口中的异物拍出。 呼吸顺畅的沈易之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看向苏念秋的脸上带上了感激之情“谢谢苏家大秀的救命之情,易之感激不尽。” 苏念秋摇了摇头“人命大于天,幸好幼时我也被卡过喉咙,被异物堵住呼吸,还好父亲急救得当,如今想来我也不过是拿着幼时经验来救人罢了。” 沈易之笑着点头“苏家大秀是个谦逊的。”沈易之俊秀的脸庞看着苏念秋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苏念秋,虽然素来知道苏念秋是个直爽的女子,自己也偷偷暗恋着,但没成想如此近距离的能靠近她,心中难免开心了起来。 宁以恒看着沈易之微微泛红的脸庞和略带感情的眼神,心里不乐意起来“沈易之,我家念秋救你是应当,但是不足以让你如此的赞美和期待。收回你的眼神,念秋是我的。” 苏念秋冷哼“咱们家后院的那棵枣树早就该劈柴了,你想多了,宁以恒。” 宁以恒看着当真生气的苏念秋,沉吟片刻“你真的如此不接受陈珞瑜吗?” 苏念秋瞪起眼睛,有些气结“宁以恒,你若是在这般,以后你莫要再入我苏府!” 宁以恒看向苏念秋的眼睛,又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半喜半忧“原来念秋你当然如此厌烦陈珞瑜,如此即便她当场殒命我也袖手旁观。只是念秋你这醋劲儿未免大了些,能否以后莫要如此较真了?” 几声低笑引得苏念秋耳根红起,林佳琳逮到了讽刺苏念秋的机会张开嘴不怀好意“苏家大秀啊,你这倒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味。人家左家公子好心救你,被你跺脚踩得好生冤枉;人家宁家二公子好心安慰你,被你说得哭笑不得,这嘴啊该是得理不饶人呢。” 杨婷贤顺着林佳琳的话报着自己被苏念秋欺辱的仇“就是,苏家大秀,你这看人下菜碟儿的本事倒是不怎么地,就知道摆脸色给人难堪,这样心胸狭窄容易引起口舌是非。” 赵莹莹加入战局“方才屋顶好多人都看到苏家大秀你被左家公子抱在怀里,这宁家二公子都没嫌弃你不守妇道,你又何必这般不识抬举呢?真是苦了宁家二公子的一片好心。我都看不过去了。” 苏念秋眼睛挑起,冷笑“你愿意烟火蹦到你脸上吗?赵莹莹?你不愿意又何必说我?不过我因为救我的人不是我的未婚夫婿而是他人,耍了些女子脾气,你又何必如此点破?” 赵莹莹呵呵笑起“怎么?你这是承认自己妒妇了吗?” 苏念秋心想,眼下承认妒妇还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如此厌烦左逸风又如此讥讽宁以恒,如果不承认只怕会让陈珞瑜有机可乘。苏念秋看似宁以恒,看着他希冀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小心思。如果自己不承认妒妇,只怕陈珞瑜会有机会再次接触宁以恒。不,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自己再生气,也必须隔绝宁以恒和陈珞瑜的来往。 苏念秋看向赵莹莹笑的很是坦诚“我苏念秋的未婚夫婿,自然是只能看我一人。有我在时,定当是自己的妻子为先。不是吗?以恒哥哥?”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嫉妒,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念秋如此在意,你以恒哥哥我自然高兴。只要念秋高兴,陈珞瑜以后小爷我少搭理就是了。” 话音刚落,陈珞瑜被左逸风抱到地上,只见陈珞瑜掩袖而哭,声音凄凉“珞瑜感谢宁二公子的一片相救之心,珞瑜无他想法,只不过是聊表谢意。没想到宁二公子竟如此说珞瑜,这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圣贤之教化,珞瑜怎敢遗忘?” 宁以恒不耐烦的看向陈珞瑜“我这个救你的人都不在乎,你又何须在乎?” 第二十四章珞瑜之伤 陈珞瑜被宁以恒噎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等她反应过来,泪水滴滴滑落,抽抽噎噎好不冤枉“宁家二公子,你怎可如此的排斥珞瑜?” 宁以恒嘴角含笑“我让你忘记小爷我救你的事情,何须如此认真?” 陈珞瑜泪眼婆娑“如果珞瑜轻易忘却他人的好,那与背信弃义有何区别?” 宁以恒俊美的脸蛋闪过不耐烦“我让你忘记了,你忘记了就是,这般纠结,你烦不烦?” 陈珞瑜看着宁以恒那俊美阴柔的脸庞,他是如此的排斥自己,可自己偏生如此的喜爱他,这般究竟是孽缘还是善缘?陈珞瑜看向苏念秋,心中凄凉,话语沧桑“苏家大秀,你竟然是如此的不愿珞瑜报恩,这让珞瑜的父亲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苏念秋挑眉看着陈珞瑜掩面哭泣,眉毛紧皱“以恒哥哥说不要你纠结了,你又何必祸水东引到我这里?” 陈珞瑜带着楚楚可怜,透着丝丝感伤“你苏念秋,你可知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苏念秋撇开嘴“你以身相许的话,你家左家公子怎么办?” 陈珞瑜抬头看着左逸风略微范黑的脸,略微抽泣“珞瑜自小离家,自幼失怙,为何苏念秋如此对待珞瑜?莫不是以前珞瑜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示意宁以恒接话。虽然宁以恒不知道苏念秋让自己接话的意思,但是见念秋如此珍视自己,即便不理解也要硬着头皮做下去,毕竟娘子是最重要的。 宁以恒看向抽抽噎噎的陈珞瑜,俊美的脸上眉头深皱“陈珞瑜,你没有哪里得罪我们家念秋,只不过你太过执念了。何必因为我的举手之劳当成珪玉?再言你这么对我不依不饶,换成其他世家男子也会厌烦,既然你自幼失怙,当知过犹不及。” 陈珞瑜停止哭泣看向宁以恒,心中犹如刀绞,宁以恒竟然为了苏念秋如此的糟践自己又如此的辜负自己一番心意!可是这话不能说,不然会失去左逸风这个靠山。既然宁以恒这般不稀罕自己,那不如迂回来让宁以恒对自己心动好了。 陈珞瑜擦着眼泪,笑的落落大方“宁家二公子一席话倒是让珞瑜清醒,看来是珞瑜执念过甚。既然宁家二公子如此宽慰珞瑜,珞瑜感激不尽。” 宁以恒点点头“你明白便好。” 宁以恒低头看着身边的苏念秋,揉着侧脸“念秋你看,我的侧脸被你打的红印未消。” 林佳琳看着宁以恒侧脸的红印,咬了咬唇瓣,冷哼“苏念秋这还没过门呢,你就这般凶悍,在说你大伯哥也在这里看着呢,你这般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妻道?” 宁以卓见自己被拉进战局,心中有些恼怒,但是脸上不动声色,轻咳一声“林家大秀,这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是否符合妻道,只有家弟以恒自己说了算。” 林佳琳看宁以卓竟然不出面制止,皱着眉头“自己弟弟被他人打了竟然还要说弟弟白挨?” 苏玉卿扶着玉溪公主缓缓走近人群,冷冷的接话“难道你让以卓兄打我妹妹?” 林佳琳看着冷面公子苏玉卿的脸色不佳,有些纳闷“你妹妹犹如悍妇,怎么不能说了?” 宁以恒冷哼“林佳琳,我家念秋跟我如何,是我的事情,干卿底事?” 林佳琳脸上闪过红晕“我只是就事论事,还不能提出疑问吗?” 陈珞瑜也不想苏念秋今晚锋芒正盛,接话笑道“我倒是觉得林家大秀的问话有些意思,为何宁家二公子你对苏念秋的举动不甚在意?说出来不妨让大家听听?” 宁以恒皱着眉头“陈珞瑜,你的意思是我若不说这念秋的名声改日就是个悍妇了?” 陈珞瑜脸上挂着笑容,心中咯噔一下,当真如此受不了苏念秋被人说道吗? 苏念秋也想知道宁以恒为何忍受自己的那一巴掌,沉默不语的等待宁以恒揭晓答案。 宁以恒见苏念秋也瞪大眼睛等待自己的答案,嘴角扬起如沐春风的笑意“只怕各位要失望了,我宁以恒的脸蛋自出生以来谁也碰不得,但是念秋是个例外。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这即将成为夫妻的人,卿卿我我,闹闹吵吵本就是感情的调度与协调,何苦来哉跟自家的娘子较真?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再说娘子是用来疼的而不是用来辱骂的,各位可认同?” 话音落,数道嫉妒的目光齐齐射向苏念秋,大晋朝成立至今还没见哪一个男子对女子如此上心,如此在意,如此珍爱的。 苏念秋要不说感动那真是假的,宁以恒如此的在意自己,心中的激动再次浮上,只是方才的小插曲倒是让自己身为在意,如果宁以恒从此不再搭理陈珞瑜便更好了。 陈珞瑜心里泣血,深深的看着宁以恒的俊脸,恒公子,晋朝书画公子恒公子,宁家的二少爷,这个长得犹如女子般娇艳,美得倾国又倾城,狂得纨绔而不羁,却能认真的对待苏念秋,却能仔细的对待这份属于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份感情令她陈珞瑜嫉妒,嫉妒甚至发狂。为何宁以恒不能把眼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让苏念秋有郡主娘亲,有宰相爹爹,有侍郎哥哥,还一个爱妻如命的未婚相公? 林佳琳的脸顿时黑了起来,宁以恒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这样纨绔的男子怎么能担当大任? 杨婷贤看着苏念秋又被众人聚焦,心中划过恨意,揣摩着如何让这件事走向反面。 宁以恒似乎还嫌自己方才的语言苍白,抬起苏念秋的下巴喃喃而语“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宁以恒顿了顿“《国风·邶风·击鼓》击起战鼓咚咚响,士兵踊跃练武忙。有的修路筑城墙,我独从军到南方。跟随统领孙子仲,联合盟国陈与宋。不愿让我回卫国,致使我心忧忡忡。何处可歇何处停?跑了战马何处寻?一路追踪何处找?不料它已入森林。一同生死不分离,我们早已立誓言。让我握住你的手,同生共死上战场。只怕你我此分离,没有缘分相会和。只怕你我此分离,无法坚定守信约。” 宁以恒揽住苏念秋的腰肢,继续说道“硕人其颀(qi),衣锦褧(jiong)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ti),肤如凝脂,领如蝤(qiu)蛴(qi),齿如瓠(hu)犀。螓(qin)首蛾眉, 巧笑倩(qiàn)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说(yuè)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fén)镳(biāo)镳,翟(di)茀(fu)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gu)濊(huo)濊,鳣(zhān)鲔(wěi)发发,葭(jiā)菼(tǎn)揭揭。庶姜孽(niè)孽,庶士有朅(qiè)” 宁以恒眉目间传递着浓浓的情谊,带着厚厚的爱意诉说着“《诗经·卫风·硕人》高挺俊美的人啊,衣有锦缎但还崇尚麻纱衣。她是齐侯的子女,是卫侯的爱妻。她是太子的胞妹,还是邢侯的小姨,谭公还是她的妹夫。她的手就象柔软的小草,她的肤色就象那凝结的玉脂。她的脖颈洁白丰润,她的牙齿象那瓠瓜的籽。丰满前额弯弯的眉,迷人的笑好漂亮啊,美妙的眼睛眼波流动。高挺俊美的人啊很散漫,她最喜悦在农郊。四匹壮马骄首立,马嚼上飘着大红绡,插着杂乱的雉羽去迎朝阳。大夫见她肃然而退,她也不让君王多操劳。黄河之水浪滔滔,北流之水哗哗响。施设鱼网水声闹,鲤鱼鲔鱼闹翻腾,疏远的荻草很修长。希冀那姜水心忧虑,希冀那读书郎有离去。” 宁以恒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我的念秋恪守礼节,妻道坚守,如此良妻夫复何求?我与念秋你,情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你可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念秋脸上闪过红晕“就你会说。” 宁以恒呵呵笑起“我的真情厚意又岂是错了?” 苏念秋扭过脸去“没羞没躁。” 第二十五章纨绔公子 上次表姐玉溪公主的生日宴席之后,已过去数日。苏念秋坐在秀楼凭楼远眺一阵落寞,那日表姐的生日宴席上,是否自己真的做得过了?似乎大哥自上次回来之后甚少来跟自己打招呼,究竟是做得过了还是没做过呢?好像问问母亲,可是母亲最近因为父亲的一些琐事忙的抽不开身,自己也不好去叨扰。眉头紧皱,似乎自己前世这个时间记忆一直是空白,不知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最会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小姐,你还在这里凭栏远望呢?你不知道今儿早可是热闹呢。”青儿拂开帘子走进来,笑语殷殷。 “哦?什么新鲜事让咱们家青儿如此开怀?”苏念秋回头看着青儿,皱着眉头“该不会是宁以恒那厮?” “瞧瞧,还没出嫁呢,小姐就半口不离姑爷,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呢。”青儿刮着脸蛋打趣道。 “你个死丫头,没事就揶揄自家小姐,到底是什么事情?”苏念秋指了指青儿的额头,有些无奈“难道宁以恒又出什么幺蛾子?” “小姐,你可知道今儿一大早咱们家姑爷上街去跟一票世家公子哥儿去玩,竟然被刚进京的高家嫡次子调戏的事吗?这姑爷也真是的,平时就没个正行,出去玩也太玩闹了些,让人家以为咱们家姑爷是个活脱脱的大闺女呢!”青儿说着说着就捂嘴哈哈的笑了起来。 “哦?被高家公子调戏?发什么多久了?”苏念秋一脸诧异,宁以恒平素最讨厌别人说他娘娘腔,怎么今儿个让人调戏也不生气? “才半个时辰吧,刚巧厨房的魏大娘买菜的时候看到的,就回来跟我胡扯了半天。”青儿撇撇嘴。 苏念秋顿时焦急了起来“在哪里,你知道吗,快带我去!” 青儿一时不解“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你家未来的姑爷是个让人随意调戏作践的人吗?这只怕去晚了就会被人陷进去。”苏念秋有些焦急的推着青儿“走走走,快准备软轿带我去。” “小姐,别推我,这也急不得一时半会啊。”青儿被苏念秋推着下楼。 仓促准备的软轿,急匆匆的冲向金陵城南,当苏念秋赶到的时候,她的想法早已成真。只见宁以恒掐着对方的脖子,青筋暴起,脸上挂着不容他人分辩的狂躁,有着被人羞辱的怒气。而被掐着的高家公子这会脸红脖子粗的,这样被宁以恒大街上掐住,难免让他丢失了颜面,故而高家公子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苏念秋一下轿便奔跑过去,抓住宁以恒的手腕,抬眼看向他“以恒哥哥,为何这般气恼?” 宁以恒气呼呼的看着苏念秋挑眉指着眼前被自己掐着的人“高家云荣竟然欺辱我?!高云荣你可知我宁以恒是何许人?我金陵一霸其实你小手一勾随便调戏便作罢的?”说罢抬手对着高云荣就是一巴掌。 苏念秋皱着眉,宁以恒此时真的有些不计后果了,估计是气糊涂了,这要是再下去只怕难以收场,得想个办法让对方也无理挑刺,这样才能给秋雪婶婶和娘亲争取时间斡旋这次的棘手,也好给爹爹和宁大伯留取机会去摆平这次的问题。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还想打,抓紧他的手腕笑起“以恒哥哥,何必如此动怒,有道是男子美哉,掷果盈车;有道是男子美矣,美目盼兮。咱们大晋朝自来就有美男停车供人观赏的风趣,何故如此气恼?再者。” 苏念秋看向被打的脸青一块,眼肿一片的高云荣,掩嘴偷笑“高家素来都是风清亮节,怎么高家的嫡次子竟然如此的喜爱我家以恒哥哥?虽说咱们晋朝也尚男风,但是据念秋所知,高家的男子似乎都喜爱女子如画,怎么高家的嫡次子却有这样一次误了眼球的时候?小小的误会闹成这般,真是让人好不懊恼。”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过来打着铺垫,混沌的脑袋开始清明,高家自古以来的书香世家,更是近几代帝王的帝师,这太子太傅,太子少傅尽出高家的嫡次子竟然让自己打成这幅德行,只怕之后也不好跟家里交代。宁以恒眯了眯眼,松开高云荣。 得到自由的高云荣整理了下衣领,怒气直飚“好你个宁家的小子,难得你这幅迷人心性的模样,竟然是个刺头!小爷我不过是赞你美的犹如画中仙,说你是个美娘子,你竟然如此的羞辱小爷我!” 宁以恒还想回嘴却被苏念秋拦下,只见苏念秋笑语盈盈的问道“犹如画中仙的美娘子?高家二公子,不是念秋好奇,这明显的喉结,这没有耳洞的耳垂,如何是女子?念秋只听说男子养成女子,为了好养活,却不曾想有女子养成男子的,这是何道理?” 高云荣被苏念秋噎住,有些气不过“就算小爷我一时没看清,这厮能说打就打小爷我吗?小爷我岂是别人说打就打的?” 苏念秋紧紧抓住宁以恒的手,眼睛挑高,似乎很感兴趣“一时没看清吗?那高家二公子,请问何谓一时没看清?” 高云荣看着苏念秋,桃花如面的美人儿,虽然不是妍色灼人却也是婉转雅致,大大的眼睛似是会说话,带着笑的嗓音,轻轻脆脆,犹如黄鹂。眉毛一挑“这位是世家中哪家女子,如此袒护这厮,真令本公子好奇。” 苏念秋眉脚带上了笑意,看着高云荣一脸好奇“高家二公子只关心小女子是何人,是觉得小女子人小式微还是觉得小女子无法解开今日的疙瘩?” 高云荣看着苏念秋笑的好似夏日水莲,绽放出幽幽花香,引人入迷。不自觉的语气放缓,尽管脸上跟开了染色铺一样,但是依旧想保持着贵公子的尊容“怎么,你这般袒护宁以恒这厮,就不想告诉本公子?莫不是怕本公子对你有什么企图?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觉得本公子为何对你这看似没成年的小丫头有什么企图?” 苏念秋心中微微笑了起来,看来这个高云荣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竟然把自己的心思说 的如此透骨又如此透彻,只是必得让高云荣犯些错误,才能将此次事情圆过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容越加美丽。 苏念秋灿烂的笑容闪了高云荣的眼睛,灼伤了宁以恒的心,尽管宁以恒知道苏念秋这是在帮自己制造机会,制造一个此次动手打人的理由,可是这未免委屈了苏念秋。 苏念秋大大的眼睛微闪“哦?高家二公子竟然不认识我这个金陵城出了名的孤傲,无才,庸俗的县主,看来我的臭名远播也是夸大其词了,甚好甚好。” 高云荣眼睛瞪大,眼前这个笑声不断,温柔可亲的小丫头竟然就是金陵城最傲气最粗俗最桀骜的苏念秋,这样的形象对比真让他高云荣有些不甚理解。“你便是苏念秋?苏家嫡女苏念秋?” 苏念秋笑的很是开怀“哦?看来高家二公子竟然认得我苏念秋,这名气也不小呐。” 高云荣一瞬间对苏念秋的好感荡然无存“原来你就是这厮的未婚妻子,果然好马配好鞍,这劣马配铁锹,真是良配。” 苏念秋挑眉,看来高云荣正顺着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入陷阱,笑容不觉加深“这话怎么那么难听?高家二公子我不过好心来劝你,缘何这般无礼与我?这男子不是最讲究谈笑风生,不也是最在乎风度翩翩吗?怎么遇到念秋这样笑容可掬的女孩,却恶言相向?我是辱骂你了还是捶打你了?这般张口便讽刺念秋,高家二公子,你让我的闺誉何在?” 苏念秋走到宁以恒身后,开始抽泣“以恒哥哥,这个家伙竟然说念秋是铁锹,这样的措辞这样的羞辱,莫说我苏府了,就是你们宁府也不肯吧?这可怎么办?” 宁以恒看着一脸希冀的苏念秋,看着她一副依赖的模样,一副随风飘去无枝可依的可怜模样,心软了下来“念秋莫伤心,这高云荣算是毁了高家一门书香了,哎,人道是为夫者,当为妻出头,这般羞辱你,定是不能让人看扁了去。” 苏念秋嗯嗯的点头,看向高云荣一脸埋怨“方才年秋来,遇到表哥,他还考我功课来着,结果却输给我这个不学无术的。表哥早就有意将我的师傅拉去做他的少傅,看来我得忍痛割让了,不然让我表哥变成如此蛮横模样,我可受不了。我的表哥是那般的风度翩翩。” 高云荣看着苏念秋哼哼唧唧搬出慕容玉珑,当朝太子爷来刺激自己,如若家里知道自己一次风月事导致家里的太子太傅一职丢失,只怕这面临的将是无尽的责怪。只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何德何能,能左右太子爷的想法?甚至左右帝王的做法? 高云荣不信邪的看着苏念秋,有些挑衅“人常说到宁以恒纨绔,苏念秋桀骜,你们的话有人会信?” 第二十六章谁是谁非 高云荣话音刚落,宁以恒眯了眯眼似是认真的思考他的意思,又似在等待时机。 苏念秋看着高云荣话中带着鄙夷,笑的更是开怀“高家二公子,在这金陵城中,太过孤傲,太过狂妄容易被人砸。” 高云荣冷哼“我高家的公子,谁敢?” 苏念秋眨眨眼,看向宁以恒“以恒哥哥,此时不待更待何时?” 宁以恒了然的看向苏念秋,抬脚踢向高云荣“如此欺辱我和念秋,你还有理了?” 高云荣此时学会了自卫,一个反击将宁以恒击退几步。宁以恒一个转身,踢向高云荣胸口,中招的高云荣倒退几步,看着宁以恒脸上挂上了厉色“宁家小子,你这是打算与小爷我就此结怨?” 宁以恒看着高云荣冷笑“你如此看不起我与念秋,不跟你结怨,我便不是男子!” 高云荣一怒使出一掌打向宁以恒,只见宁以恒轻巧转身,一个借力使力直击高云荣的痛穴,疼的高云荣冷汗频频,疼由心生,怒从中来“宁以恒,你不过十六的年纪,竟然有如此好的武艺,看来我得好好跟你切磋切磋了。” 宁以恒伸手一脸鄙夷“你不怕疼,就多来几个来回。” 高云荣虎拳一展,跃身而上,重击而下,宁以恒依旧灵巧的躲开。二人就在闹市口你追我打,你追我赶,你躲我追。闹市口的人看的也是好生精彩,只是苏念秋陷入了沉思。虽说自己方才强行介入让宁以恒有了跟高云荣对打的理由,但是理由还不够充分,若有其他理由似乎就更好了。只是这次结怨对以恒究竟是好是坏。这个高云荣上辈子可遇见过? 苏念秋紧紧锁眉,上辈子可预见国高云荣?高云荣?似乎见过,第一次见便是自己再左逸风的家里,此人为了能成为世家子弟中杰出的佼佼者不惜跟左逸风联合打压宁家和苏家。当时高云荣做了什么事情重伤宁家来着?似乎是,似乎是,似乎是男风断袖之争! 苏念秋眼睛瞪大,高云荣在上一世是一个男女通吃的混世魔王,他曾经在左府喝醉说过一生最想亲近的便是宁以恒,最想以偿夙愿的便是与宁以恒春风一度?!苏念秋看向高云荣,眼睛加深起来,这个高云荣到底什么时候认识宁以恒的?为什么他如此的伤害宁以恒? 苏念秋带着这个谜题盯着高云荣,仔细观察着高云荣的动作,似乎他只是为了挑起宁以恒的关注,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竟然一次都没有打中过宁以恒这个十六岁的小毛头,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难道真的是?苏念秋,捂住嘴巴,高云荣竟然希望让宁以恒爱上他?不能相爱便由爱生恨,毁了宁以恒吗? 苏念秋心中苦笑起来,看来不止陈珞瑜还一个高云荣,这真是步步荆棘。 宁以恒跟高云荣打的越来越快,似乎都波及到自己这边,眼看着即将被高云荣的拳头打到,一阵微风袭过,苏念秋被左逸风拦腰抱起,飞落一旁。只听左逸风沉声带着微微怒气“云荣,你这是做什么,祸不及他人,何况男子如何能打女子?” 高云荣看着左逸风怒上心头的模样,有些不解“逸风,我是误伤而且也收住了招式,你也救了这苏念秋,有什么可生气的?” 左逸风有些气得发抖,抱着苏念秋的手都微微发颤,心中怒气越来越大,方才自己晚到一会,哪怕一会,以高云荣的武功,只怕念秋要命去一半,奄奄一息了。后怕让左逸风收紧抱着她的手,也让左逸风看向高云荣越加气愤“你跟宁以恒对打不可以去远一点?” 高云荣一向是个直性子的,指着苏念秋的脸蛋“这个俏丽的小丫头不会是你心上人吧?” 苏念秋脸蛋瞬间红了起来,倒不是羞涩而是有种窒息让自己不得不脸红,左逸风圈住自己的手收的实在太紧了。 左逸风被人说中心事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平淡“是又如何?” 宁以恒收住攻击高云荣的招式,看着左逸风又一次抢在自己之前救了念秋,心中本就窝火,又听到左逸风承认他爱慕念秋,心中的火气腾一下更高了“左逸风,放开我未婚妻,这是我的娘子!” 苏念秋眼睛紧盯着高云荣,只见高云荣的眼睛闪过了一丝黯淡和心伤。苏念秋看着高云荣似乎有些明白上辈子为何宁家衰败的如此快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宁以恒有段时间为何如此的烦闷了。看来被一个喜好男风的人追求也不是件好事,只是为何左逸风会如此紧张自己被击中一掌?莫不是高云荣的武功其实很高? 想及此,苏念秋看向宁以恒的脸蛋瞬间苍白,颤巍巍的语气带着恐慌“以恒哥哥,救我。” 左逸风低下头看着苏念秋看也不看自己只知道盯着宁以恒来寻求保护,心中伤痛加深“念秋,在你心里,我不如他吗?” 宁以恒一个错身,打掉左逸风的手,抱紧苏念秋跳至一边,低头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苏念秋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看向左逸风“在念秋的心里,夫君大过天,而我的夫君便是十里红妆,迎我入门的以恒哥哥。” 宁以恒低头看着苏念秋,看她假装加强的模样甚是可爱,点了点她的鼻头“莫怕,以恒哥哥会保护你。” 苏念秋呆呆傻傻的点头“恩,我相信你。”苏念秋硬是将十四岁该有的天真和痴傻表现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逃避,她在动摇,她不知道上天给自己重生是为了让自己抛弃以前的爱情还是让自己坚定以前的爱情。她不知道上天给自己重生是为了让自己看清楚左逸风的为人,还是让自己看清楚左逸风的良心?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垂下眉眼,只有自己知道,念秋的不予回应便是最大的痛。左逸风握了握手,抬起头再度云淡风轻的说道“念秋,你没事便好,云荣,你这次太过了。” 高云荣看着左逸风,摇着头一阵叹息“你喜欢苏念秋?这个脑中无物,腹中无华的女子?” 左逸风看着高云荣,扬唇笑起“云荣,你依旧如此,只看表面不看内在。” 高云荣挑眉看向苏念秋,深深一眼带着讽刺与挖苦“宁家小子,你也是够倒霉的,竟然与此草包相依为命,妻子旺夫宜其家室,但是妻子败家毁灭子孙。你可要仔细,我看你八字也撑不住这苏念秋的傻气。” 苏念秋握了握手,看向高云荣,眼中折射出怒气“高家二公子,你说我腹中无华,敢问什么叫腹中无华?如若你说女红,我不会,你会吗?如若你说诗歌,我知一半,你知全貌吗?如若你说国政,我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知如何?何谓才气纵横?” 苏念秋甩开宁以恒的手,指向高云荣,眼中带着鄙夷,话中带着蔑视“高家二公子,我苏念秋不知春秋,可知吕氏。我苏念秋不知三国,却知演义。我苏念秋不知风雅颂,却知少司命,大司命,云中君,湘夫人。我苏念秋不知云去来兮,却知础润而雨月晕而风。” 苏念秋走进高云荣素手指着他,冷冷的说道“谁说女子无才?谁言女子无华?梅花易数,周易八卦不过术数综理;奇门遁甲,五行道术不过障眼之法。高家二公子,你若觉得念秋腹内无华,敢问你又有多少才华?” 高云荣笑了起来“苏家大秀啊,我不过说你一句话,你便如此多话。当真如此受不了别人说你腹内无华吗?既然你接受不了,为何不证明自己呢?也证明给别人看呢?”眼睛瞟了一眼宁以恒笑起“既然苏家大秀觉得你府内诗华,不如七夕盂兰节,灯谜一会?看谁灯谜猜的多?” 苏念秋应声而诺“一言为定,金陵城内,秦淮河上,灯谜为准,灯题为本,谁多为胜。” 高云荣大笑起来“你也是个刚烈的女子,击掌为誓,敢吗?” 苏念秋扬手与其击掌“有何不可?” 宁以恒皱着眉头看着苏念秋冲动的接下这个挑战,心中有些忐忑,七夕正巧自己还是要出去学艺,这该如何是好?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想为自己正名,看来这里面有些门道,或许挽回念秋的心思就在七夕了。再看向宁以恒焦急的模样,莫不是七夕,宁以恒不再?如果真是如此,倒也是个好机会。 高云荣有趣的看向苏念秋“小丫头,你倒是个有意思的。” 苏念秋蓄意挡住高云荣的目光,低声说道“我苏念秋从来不允许自己的老公被别的人惦记,哪怕是男子,也不行。” 高云荣脸色变了变,看这苏念秋哈哈笑起“能了解我的人甚少,你算一个。” 苏念秋看着笑的很是爽快的高云荣,脸色忽显出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扭头看向宁以恒“以恒哥哥,如此我们便回府吧。”快步走向宁以恒,拽着宁以恒快步往软轿放向走,不给高云荣亲近宁以恒的机会。 高云荣走到左逸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任重而道远。” 左逸风看着远离的二人,抬头看向高云荣,嘴角扬起笑容,只是带着一些黑暗的味道“越难的坎儿越有滋味。” 第二十七章沈家易之 苏念秋在软轿上盯住宁以恒的侧脸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以恒哥哥,方才在闹市口这出闹剧着实胡闹了些,这回到苏府你可有什么打算?” 宁以恒抿了抿嘴,神色淡淡“还能如何,事情发生了我又改变不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如天要毁我,我又奈何之?” 苏念秋眉眼一挑,捂住宁以恒的嘴,眼神里露出了不舍“以恒哥哥,莫要如此说,念秋会与你同在。” 宁以恒揽过苏念秋的肩膀长叹一声“念秋,为何我总觉得你不一样了,似乎你不再胆小也不再沉默,为何我感觉并非十四岁,而是与我母亲那般年纪,你遇到了什么?” 苏念秋心中震动了,宁以恒的猜测竟然全中,这该如何跟宁以恒说?谁能相信重生的事情?有些事情还是莫说的好,守口如瓶更胜却言之凿凿。 苏念秋扬起唇似乎没当回事,笑语盈盈“以恒哥哥,你走的这一个月,念秋被他人排挤多少也能悟道些什么。再言女子成熟的早,多些心眼多些镇静总没错。” 宁以恒歪着头看向苏念秋“真是这样吗?” 苏念秋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我长大了,以恒哥哥也不高兴吗?” 宁以恒摇了摇头“倒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这样的你离我好遥远,也许不是我能抓住的。”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眼中闪出些许的光芒“你后悔了吗?” 宁以恒点点头“有些后悔,不该推你到荷花池里,这样你或许还是那般天真烂漫。只是为何你如今成了如此这般?这样的你让我不喜,我不喜心思细腻,谋术城府的女子。” 苏念秋脸色变了变“谋术城府?你再说我腹中城府极深,擅长谋略?” 宁以恒没注意到苏念秋的脸色,依旧故我的说道“今日之事,若是以往,你一定帮着我痛揍高云荣那小子了,可是你先礼后兵。今日你看着事态发展拿捏的很是时候,让高云荣与我这场拳脚之争变成了我哦为你的闺誉出头,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可是念秋,你却在毁坏自己名誉的基础上,你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高云荣谈笑风生,诱导高云荣出言讥讽,迫使高云荣硬生生背下事态发展的过错方。念秋,这样的你让我后怕,一件小事,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闺誉,念秋,我。” 苏念秋狠狠的沉声喊道“轿夫停轿!” 宁以恒错愕的抬头看向苏念秋的俏脸,只见她脸上犹如乌云密布,眼神中含着萧杀之气,长手一指“既然你与我苏念秋不是一类人,那请你下轿!” 宁以恒张着嘴有些诧异“念秋你怎么了?” 苏念秋一甩长袖“我苏念秋为了母的不择手段,不惜放弃自己的闺誉,既然你如此说,如此我们从此恩断!” 宁以恒赶紧捂住苏念秋的小嘴,阻止她说出下半句“念秋,我是好言劝你,何须如此计较?” 苏念秋拨开宁以恒的手,脸上闪过怒气,但是很好的稳住了脾气“宁以恒,这是我苏府的软轿,男女可供乘一轿?既然你说我毁了自己的闺誉,现在挽回也来得及。” 苏念秋一使劲儿将宁以恒推到轿外,沉声呵斥轿夫“轿夫,加快脚步,回苏府!” 宁以恒只手撑地看着远去的苏念秋,看着远去的软轿,眉头深皱“念秋怎么了?” 苏念秋坐在软轿心中起伏不断,为何这般气恼,莫不是宁以恒素来都是让着宠着自己的,偶尔抒发一下自己的想法,让自己不愿接纳?还是自己真的在意,在意宁以恒的一举一动,在乎宁以恒的一颦一笑?心烦意乱,此时若是回到苏府也不好跟母亲诉说不如去湖边散散步。 苏念秋缓了缓心神说道“轿夫,秦淮河旁莫愁湖。” 轿夫感叹大小姐今日起伏不定的心情,只得小心翼翼的应声“小的知道了。” 苏念秋楞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语调着实不善,缓和了语气“轿夫莫生气,我今日是真的没收住脾气,你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轿夫听着大小姐道歉的话语,低低笑出声“大小姐今日怕是被宁公子扰了神智了,莫愁湖很好,莫愁莫愁,莫要忧愁。” 苏念秋笑起“轿夫也是个好诗意的。” 轿夫笑起“咱们晋朝谁不喜欢诗词歌赋?” 苏念秋心思一转,也是,大晋朝都是喜爱诗词歌赋的,便不再答话。 莫愁湖畔,苏念秋坐在湖边大石旁,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心中凄然。原来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会认为自己巧舌如簧,竟然会以为自己蛇蝎毒妇。泪水滴滴落下,深深叹息“我竟是错的吗?” “苏家嫡女何事如此伤怀?”一声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苏念秋抬头看向身边,只见沈家嫡子沈易之缓缓走来,长揖而拜“看来易之跟苏家嫡女是有缘的,竟然在这莫愁湖能相见,只是为何愁云密布?” 苏念秋歪着头看着张易之,上辈子这个张易之可曾有交集?似乎没有,但是这沈易之这个人自己前世还是有记忆的,俊俏的容颜让人见之不忘,虽没有宁以恒的阴柔倾国却有男子的容色艳艳。沈易之一生似乎除了诗才风流再无其他,不过有个关于他的传闻倒是让自己记住了。记得上辈子他深爱青楼一名歌姬,但是沈家不许他迎娶,导致他曾终身不娶,终日沉迷花丛,送了他的家主之位,被家族遗忘和放弃。如此容色艳艳的男子,真是令人惋惜。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一脸惋惜的模样,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有些纳闷“在下脸上可有什么让苏家大秀不喜的地方?” 苏念秋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叹。” 沈易之好奇了起来,干脆坐在苏念秋的对面,接过小厮递来的酒水仰头喝下,转着杯中的酒“是何感叹让你觉得沈某令人惋惜?”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狂傲不羁的喝着酒水,笑起“我苏念秋可是晋朝出了名的桀骜,孤傲,粗俗,你怎愿意与我同席而坐?”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蓄意绕开话题,也不强求,碧色的衣摆随风扬起,随手接下垂落的叶子含在嘴里“你家丫头青儿怎么没在你身边?” 苏念秋脸上带上了愠色“我在问你问题。” 沈易之嘴角扬起笑意,手中的叶子在手里转着“你不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一笑一颦净带着调笑的意味,顿时按下怒气,笑了起来“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再回答我如何?” 沈易之点头,丢下手中的叶子,打了个响指“成交。” 苏念秋笑了起来“方才在路上跟以恒哥哥吵了一架,赌气来莫愁湖散心,出来的匆匆没带上青儿。” 沈易之摇了摇头“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尽管你是带着轿夫来的,也还是不安全的。” 鹅黄的衣服有几片叶子粘在了苏念秋身上,沈易之前倾身子,伸出长手拂了拂,抬眉笑起“怎么不好回答?这一副都沾上了叶子,这叶子都沾了你的香气。”沈易之捏起一片苏念秋身上的叶子含在嘴里,狭长的眼睛斜睨苏念秋,等她回答。 苏念秋脸色红了一片,大大的眼睛中闪动着灵气“你这翻调戏于我而不回答我,可不是君子做派。那日我救你你还是个谦谦君子,今日却成了江洋大盗。” 沈易之抚了抚自己发冠上的流苏哈哈笑起“江洋大盗?我有强盗什么吗?你的心吗?” 苏念秋脸上更加红了起来,轻啐一口“你怎么这般不知羞涩?”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俏丽的笑脸气得一鼓一鼓的,收起戏谑看着她的容颜,嘴角扬起笑意“你与我有救命之恩,这感恩戴德的事情是我沈易之最常做最擅长做的。” 苏念秋没想到沈易之如此痛快的回答自己的疑问,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沈易之见苏念秋不再答话,看着莫愁湖,邪魅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他自己也不解的情愫,好听的声线中带着些许的希冀“你跟宁以恒因为什么争吵,可愿告知我?” 苏念秋瞠目结舌的看着沈易之,要告诉他吗?可他会嘴碎的到处诉说吗?如果不告诉他,自己能否处理接下去的事情?方才大街上直接推宁以恒下轿,就算气急也不该如此让宁以恒无颜面。说还是不说,这个让自己徘徊不定。 沈易之见苏念秋眼珠来回转,怕是在做心理斗争,他带着宠溺的笑容的耐心的问道“你可以好好想,这下午有大把的时间。左右我也无事,坐在这莫愁湖观赏景色,有美女相伴焉能无趣?”说罢拿起手中的酒杯,示意小厮倒酒,只是低眉间心中闪过了一丝计谋。 苏念秋看沈易之这般无欲无求,无拘无束的洒脱,有些许的羡慕“你为何这般轻松自在?”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心中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苏家大秀不知?” 苏念秋垂下眉“可是世间谁能做到心中无一物?在意的始终是在意,就算假装不在意依旧按补下心思,依旧会难过。” 第二十八章倾诉知心 沈易之看苏念秋有打开话匣子的倾向,哈哈大笑起来“这世间在乎的只怕无法割舍,也割舍不断,既然你割舍不断又何须在乎是否能割舍的开?不如一门心思的寻找你能把握得住的,岂不是快哉?” 苏念秋茫然的看着沈易之,上辈子的他竟也是这般洒脱的吗?还是自己犹如世人一般误会了眼前这个男子?只是他说一门心思的寻找能把握的住的,可是宁以恒岂是自己一辈子能被自己把握在手里的?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眼中带上了希冀“这把握能握住吗?你要知道沙子握在手中越紧越容易滴漏。” 沈易之抬眸,邪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疼惜“你真的如此在乎,在乎到小心翼翼吗?”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心中摇摆不定“我是不是强求了?” 沈易之叹了一口气看向远方“苏家大秀,如果你这般在乎,不妨试试跟他说说?我相信宁以恒会知道并开心的。” 苏念秋深叹一口气“可是他说我城府深厚。” 沈易之转头看向苏念秋,眉头深皱“他这么说你吗?” 苏念秋点点头,很是无奈“这世间如此纷扰,世家林立如此错综复杂,身为世家的女子又怎么会单纯无知?没有城府又如何在这对手繁杂的世间存活?为何他却如此不理解我?” 沈易之看向湖水碧色的衣衫与湖水相衬,深叹一口气“他竟然不懂你,还是个孩子。” 苏念秋的脸上划过伤感“他还是个孩子。” “谁还是个孩子?小爷我吗?”一声戏虐,宁以恒斜倚在湖边树旁,玩世不恭的脸上挂上了笑意“念秋把小爷我推倒在大街上,便在这里跟这厮如此玩闹,你可对得起你未来夫婿我?恩?” 宁以恒脖子上的璎珞长命锁项圈随着他的移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宁以恒长袍一甩,点了点她的鼻头“苏念秋你也真是好大的胆子,小爷我不过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你竟然一掌推小爷我躺在地上,让小爷我没了面子不说,还跑来这里跟一个大男人谈起心来。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非要跟外人说?” 苏念秋呆呆的看着宁以恒,看他又恢复小霸王的模样,心中闪过了诧异“你怎么?” 宁以恒看了看沈易之,低头与苏念秋对视“你要是在乎我可以坦白的告诉我,何必如此拐弯抹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读书不好,不懂你这些弯弯绕绕。不过方才听你们对话,小爷我倒是觉得沈易之有句话说的不错,我或许也要考虑到小爷我不在你需要自保的能力。” 苏念秋沉默不语,低下头实在不懂宁以恒这是要做什么,干脆不答话。 宁以恒也不管苏念秋的心态,扭头看向沈易之,与他对视笑起“我宁以恒还是个孩子,那你沈易之弱冠之年了吗?我宁以恒不懂念秋的心思,你便如此了解吗?不要以为小爷我没听出你的挑拨离间,你这话中带的什么意思,只怕只有我们男人才懂吧?” 沈易之看着宁以恒,狭长的眼睛里闪出精光“宁家小霸王如此咄咄逼人,真是令我诧异呀。” 宁以恒冷哼“诧异?那沈家的嫡公子也是让我很是诧异,竟然跟念秋同席而坐。” 沈易之拿起酒杯,随手扔给宁以恒,仰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酒不错,不尝尝?” 宁以恒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凤眼里折射出微微桃花色,嘴角扬起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杏花酿?” 沈易之顿了顿,斜睨宁以恒,扬唇“难得有人识的此酒。” 宁以恒仰头喝下,抿了抿嘴,笑起“口齿回味,甘醇浓郁,甜而不腻,柔而不烈,甘泉酿之,杏花熏香,味道不错。” 沈易之哈哈笑起,狭长的眼睛里带着丝丝的笑意“杏花酿的确好喝,只是你可知这里面的事?” 宁以恒抬起眉眼“什么细节,竟是小爷我不知的?” 沈易之狭长的眼睛微眨,狡黠一笑“东海都尉于台,献杏一株,花杂五色,六出,云仙人所食。这仙人之花,当一个仙字。” 宁以恒眨了眨眼,有些纳闷“仙字?” 沈易之笑起,嘴角里带着弱冠之年的稳重与沉静“仙字。这个仙,只怕苏家大秀更知晓些吧?” 苏念秋看沈易之给自己搭台唱戏,为的就是让自己跟宁以恒好好谈谈,感激的笑起“承蒙易之所说,念秋的确知道一二。” 此时的宁以恒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尚不如苏念秋有着上辈子的知识与眼界也不如沈易之有着弱冠该有的内涵与蕴藏,毛头小子的性格一览无余。可是奈何苏念秋只愿跟宁以恒共结同心。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一点即通,儒雅的笑中带着些许的纵容“既然如此,不妨说与宁家二少听听?” 宁以恒皱眉问道“念秋,你何时知道这些?” 苏念秋掩唇而笑,长长的睫毛闪烁着灵气,兰花指翘起点了点脸颊“天纵英才,自然知晓。” 宁以恒环胸看着苏念秋自得的模样,扬起眉“哦?天纵英才?你倒是说说。” 苏念秋指了指远处的杏树笑起“杏者,木口而成。木者,植被之根。口也,万物之入,又当始者。这既能从一而终的当是杏树,这能不忘初心的便是杏坛林立,这杏花微妙,花出五色,仙人以此为食,何也?当知凤凰者,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非白鸟不敬。” 苏念秋顿了顿笑起“这是为何?仙人讲究清洁淳朴,讲究道法自然,讲究人杰地灵。这杏花当是十二花神之二月花,花神佼佼,岂能不是仙?再言何谓仙?仙者,人在山则灵。山为土,土中自有木,木中自有灵,灵而化为形,形似何物?形似人也。因而又是仙字。” 话落,沈易之含着柳叶呵呵笑起“有趣的说文解字。” 苏念秋笑起“我这是字中有诗意,诗意在化境,化境有禅意,自然知道。” 宁以恒看着沈易之与苏念秋这般如知音般一唱一和,仿佛自己是外人,小霸王的脾气爆裂开来,看着苏念秋的眼神也怒气夹杂“倒是你们知道的比我多了。” 苏念秋收起笑意看向宁以恒,这是怎么了?为何他这般生气? 沈易之抽出怀中的折扇,碧色的衣服随着他的站起而飘然,看着宁以恒这幅吃味的模样,心中实在无奈。“到底是个孩子,连方才我的好意都没领悟,也没明白念秋的好意。” 宁以恒拧眉看着沈易之一副自己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怒气更炙“那你倒是给我这个混世大俗人讲解下,我哪有不理解?” 沈易之拂了拂碧色衣衫上的泥土,眼微抬,嘴角扬起讥诮“为何请你喝杏花酿?杏花者,少女之痴心倾慕也。” 沈易之看着脸色变红的苏念秋,继续摇头“为何跟你说过杏花仙人之物?杏花虽美,但贵在娇羞少语,也输在沉默寡言。因而杏花的女子,无缘告知她心中的郎君,这美好的思念,容易美人迟暮,容易韶华易逝。” 宁以恒皱起眉头看向苏念秋“念秋,他只是给你做了个引子让你给我告白吗?” 苏念秋本来还是羞涩这下直接红透了脸颊,随机啐了一口“你这没心没肺,不知推敲的俗物!”说罢捂着脸蛋奔向软轿。 宁以恒看着跑远的苏念秋甚为不解,想去追但是有不明白方才苏念秋讲的是何事,只得扭头有些别扭的看着沈易之“方才念秋讲了那么多,又是什么意思?”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逃跑,脸上带上了笑意,只是心里划过了黯淡“凤凰的要求如此之高,仙人的需求如此之严苛,为何?非对的人不能入眼罢了。” 宁以恒张大嘴“就这个意思?那为什么跟我讲仙字?” 沈易之无奈的看着尽量小霸王,这个宁以恒徒有其外表当真内心一无所长,可怜苏念秋竟然心心念念这般人儿,糟蹋了她的七窍玲珑心。 宁以恒看着沈易之不愿回答自己,黯淡下了眼睛“看来娘亲说我读书甚少,说我胸无点墨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在学还来得及。” 沈易之看着眼前十六七的小伙子,虽说是晋朝的恒公子,书画天赋极高,但是人无完人,依旧是个腹内无华的粗俗,当真应了苏念秋的那句俗物。可惜念秋这般的人儿,心中不免越加黯淡。 宁以恒看着沈易之不愿再搭理自己,便拱了拱手“既然是这等缘故,以恒就此谢过。我还要去追一下念秋。” 沈易之看着匆匆忙忙离开的宁以恒,伸手掏出怀里那日苏念秋遗留给自己擦拭嘴角的手巾,紧紧握起,自言自语的说道“念秋,你真的非他不可吗?” 旁边的小厮看着自家公子这般伤神,走上前来为他披上披风,只见沈易之捂住嘴角轻轻咳起来“是我这残躯拖累了,不然,不然。”沈易之痴痴的望着苏念秋消失的方向握了握拳“奈何天意弄人,不让你我秦晋之好。罢了,罢了。” 第二十九章我的卿卿 苏念秋坐在太妃椅上,皱着眉头,手里端着一杯桃花酿,斜眼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轻叹一声“终究雨打芭蕉,闲也不是,烦也不是,闷也不是,哭也不是。” 青儿看着自家小姐愁苦着一张脸,笑起“小姐这是伤春呢还是悲秋呀?怎地这般不悦?” 苏念秋深叹一口气“不是你家小姐我无事shen yin,只是~” 青儿给苏念秋垫了一个软枕“小姐,莫不是咱们未来的姑爷做了些什么?” “哦?你未来姑爷我做了什么?”宁以恒斜坐在窗台,发丝几缕水滴滴下。 青儿捂着嘴巴笑起“哟,姑爷,这是比那曹操还快,莫不是真的惹恼了我家小姐吧?” 宁以恒轻叹一口气“你觉得你家姑爷我有那个天胆儿?” 青儿挑眉看着宁以恒,看着他一头雨水,笑眯眯的拿起衣架上的毛巾递过去努了努嘴巴“姑爷,赶紧擦擦,这莫要跟某人一样伤春悲秋的紧。” 宁以恒拿过毛巾,翻身走到座位前擦拭着头发“你家小姐就那性子,你莫不是真不知道?” 青儿看着自家小姐气呼呼的扭过头去,嘻嘻笑开“小姐那小性子还不得姑爷能治得了?” 宁以恒呵呵一笑“还不赶紧给你家姑爷我备些姜汤?” 青儿掩嘴一笑,笑嘻嘻的走开了。 宁以恒放下毛巾,看着窗外笑了起来“雨天,可润笔狂书,墨竹于纸;雨天,可登楼而望,长歌于空;雨天,可高枕软榻,好眠于室;雨天,可雨打芭蕉,闻声鼓乐。这雨天不奏乐可不行。”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湿着头发还一派诗兴大发的模样,皱着眉“你好兴致,当心鼓乐引来我大哥。” 宁以恒哈哈大笑起来“怎地这般厌恶于我?”宁以恒褪去了湿湿的外衣,挂在衣架上似乎这里就是自己房间一般,着中衣靠近苏念秋轻佻一挑“娘子,你这是做哪般?丢我下轿的是你,当街摔我个pi gu蹲儿的也是你,跟单身男子莫愁湖谈笑气得为夫我内伤的也是你,娘子呀,这打也打了,气也气了,我这做人夫婿难受的滋味儿也是受了,你到底是为哪般执意生气?” 苏念秋拍开他的手掌“这大白天在一姑娘家闺房褪去外衣,你这是何故?” 宁以恒贴近苏念秋的额头笑道“怎地?我还以为过了一夜你消气后再来劝你你会好些,竟不想火气更大了。” 苏念秋拍开他宁以恒的笑脸“我好得也是正经女子,你这般今后我该如何嫁人呢?” 宁以恒被苏念秋一推,脑袋歪了歪,看着苏念秋依旧余怒未消,帅气的脸蛋露出笑意“念秋早晚都是嫁我的人,有什么好害臊的呢?” 苏念秋冷哼一声“我可是嫁士卿大夫的,可不是你这浪荡纨绔。” 宁以恒倒也不生气,坐回位置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哦?士卿大夫?怎么样的?” 苏念秋冷冷看了一眼宁以恒笑起“士富书而闻达,士知过而守节,士知史而睿智,士知耻而贤明,士知气而赤子,士知族而守国,士知重而敦厚。不腹中诗化,难成大器。故而士卿大夫也。” 宁以恒顿了顿茶杯,挑眉,狭长的桃花眼带着丝丝邪气,嘴角扬起一阵戏谑“衣冠楚楚吗?” 苏念秋外头看着眼前的浪荡公子“金陵一霸的你除了斗鸡蛐蛐怕也不知道什么了。” 宁以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原来念秋竟是这般看我,真令我伤感,不过这也倒是令我想起来了,原来你竟然是这般觉得衣冠楚楚的假惺惺是好的。哎,想小爷我一辈子潇洒风流惯了,竟然得为你这个小娘子拘谨假惺惺一会,想想都很窝火,但是呢?”宁以恒看了一眼苏念秋随机笑起“小爷我又不能不伤心一回,这毕竟是娶媳妇不是?”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没个正经模样,想起昨日他说自己城府深,小嘴又撅了起来“你不是已经厌烦我了吗?”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咧嘴一笑“哟,这是哪跟哪啊,厌烦怎么会厌烦你呢?” 苏念秋撅着嘴巴看着宁以恒话里话外一片冷嘲热讽“我还不是多管闲事了些,让你觉得我深闺内院竟是些城府巨深坑蒙拐骗的骗子?” 宁以恒靠近苏念秋看着她越说越激动的小脸,红艳艳煞是好看。在看她精神奕奕的说着自己的不是,笑得更加开怀了“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一件事情,我还当什么事情呢。城府深吗?你看你眉眼间的埋怨带着闺怨的气息浓郁而又深沉,让你家相公我好是得意呢。人家不是说这心思深沉的女子必是宠辱不惊的吗?” 苏念秋看着近在咫尺的宁以恒,一脸埋怨“你靠我这般近做什么?你不是说你厌恶这样的我吗?” 宁以恒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笑得很是开怀“这就气了?” 苏念秋气呼呼的看向宁以恒“你敢说你昨天你说这话?” 宁以恒蹲下,抚向她的脸庞,与苏念秋平视“那么在意我说的?” 苏念秋拍开宁以恒的毛手毛脚,很是不快“你这是做什么?” 宁以恒捏住她的小脸,俊秀的脸上闪过喜色“你竟是这般在乎我了吗?” 苏念秋拍打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登徒子竟然欺辱本姑娘吗?” 宁以恒挑眉看着气鼓鼓的苏念秋,看她一副秋水剪眸,看她一副我见犹怜,吞了吞口水“念秋认为我是你的登徒子吗?” 苏念秋瞪大眼睛看向他,只见他猛的扣住苏念秋的后脑勺,嘴唇落在她的嘴角,浓烈的男性气息喷在她的鼻息间,温热的男性体温环绕着她,低沉压抑的声音带着魅惑与粗哑,说的很慢却乱了苏念秋的心智“念秋,我到愿意做这个登徒子,做你的登徒子。” 话落,宁以恒细细的吻住苏念秋的嘴唇,舌尖描绘着她的美好,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点少男的兴奋和激动却又包含了浓郁的感情和成年男子的理智,迷惑勾魂的说道“念秋,你比我想象的还甜。” 苏念秋还没反应过来,小嘴就被宁以恒封住。只见他慢慢带她躺在了地上,慢慢的将手覆上她的美好。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会擦枪走火,他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会破坏念秋的美好,可是他该死的无法放手,他该死的欲罢不能。他只能保证自己不会破了她处子之身,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问她不去碰触她。 苏念秋已经被他编制的美好所乱了心智,只能沉浸在他制造出的旖旎里,无法恢复神智无法恢复理智,只能犹如浮木的抱紧他,希望自己不会因此而溺水。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红唇微肿,迷茫的神色里带着期待,这是最致命的诱惑。宁以恒咽了咽口水,额头渗出汗水,看着神志不清的苏念秋笑起“念秋,你跟我,可会后悔?” 苏念秋此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傻乎乎的摇头,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疑问,睫毛微颤犹如惊到的小兔,惹人怜爱。 宁以恒捧住苏念秋的脸,深情而认真的说着情话,却也是心中的真心话“念秋,今生我定不负你。” 苏念秋仅仅是点头,但是脖子上的红晕和眼中的羞涩泄露了她期许的心情。 宁以恒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情动欲起“我的卿卿,莫要负了这春光,也莫要负了这良辰。” 宁以恒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我会小心翼翼的。” “我们不能,我们还没三媒六聘,我们还没,你不能这样。”苏念秋断断续续的说着,带着些许的哭音,竟也是沙哑魅惑的。 宁以恒挑起她的下巴,亲了亲“乖,你属于我,这早定了。” 苏念秋拍着他的手,带着颤音“没有十里红妆,我苏念秋怎么还做人?” 宁以恒停下手中的动作,闭上眼睛有些狼狈“念秋,是我冲动了。” 宁以恒紧紧的抱住苏念秋,脸上尽是汗水,心中一片惋惜“念秋,我这要憋出了内伤,你的幸福可就全毁了。”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傻傻的眨眼,深吸一口气说道“罢了,晚一点晚一点吧,终究还是为了你。念秋,你可曾感激我?” 苏念秋被宁以恒抱起,由着他为自己整理衣衫,由着他为自己梳理长发,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红潮未褪的羞涩,低低笑起“我的卿卿,你当真是这世间专门勾引我的尤物,竟然就是这般脸红着也让小爷我迷了心窍,失了分寸,乱了定力,你个小妖孽。”轻轻一吻她的睫毛,坐在一旁椅子上继续喝起茶来。 只是这茶水凉了,带着苦涩,但正是这份苦涩却让心思混乱的宁以恒越加的冷静和自制了起来。想起方才的想法,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笑的尤是灿烂。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笑得很是灿烂,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羞涩更占了上风,于是低下头不再回话。 第三十章是何礼物 宁以恒端着茶水喝着,眼睛飘向门边,嘴角浮起笑容只是笑不达眼底“门外的大硕鼠,你这是呆了多久,竟然也不顾门外雨密风骤的,不怕毁了小爷我的一碗姜汤吗?只怕这姜汤要凉了。” 青儿推开房门有些羞涩的看向宁以恒“姑爷倒是说的轻巧,这要是别的人看见了,指不定姑爷你还怎么样呢?竟然如此不顾念我的好,还一再的编排我是硕鼠,亏了我端着这碗姜汤愣是没敢进门。” 宁以恒一手托腮看着青儿,嘴角含笑,脸上含春,一副痞子样“哟呵,小丫头片子还敢跟我犟嘴?不知道小爷我是金陵一霸吗?” 青儿眼珠子一转,讨巧的笑起“我这不是腿酸了抱怨一下下嘛,姑爷何须如此生气?不过有句话青儿得说道说道您了,这大白天的褪去外衣入女子闺房总归不是个事儿,我劝您还是穿上吧。” 宁以恒长手指了指衣架上的外衣说道“小爷我也不是不想穿,只是这外衣湿透了,怎么穿呢?再说小爷我说了这湿乎乎的外衣从念秋闺房大咧咧的出去,这说出去也不是个事儿吧?” 青儿轻叹一口气“哎,青儿就是个吃苦的命。这熨斗都给您带来了,就备着您的事儿呢。” 宁以恒哈哈笑起“那还不给小爷端碗姜汤?” 青儿撇撇嘴,清秀的脸上带着鬼机灵,看着苏念秋羞涩不知道如何说的表情,推了推宁以恒笑起“姑爷,听闻后天便是宁夫人的寿辰。你说我家小姐送什么更妥当呢?” 宁以恒喝着姜汤斜眼看着羞涩涩垂头不回答的苏念秋,了然了青儿的好意,哈哈笑了起来“丑媳妇见公婆的心态吗?小爷我又不是女人,我想不出来,怎么办?” 青儿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白了宁以恒一眼“这要是丑媳妇被公婆不喜了,到时候丑媳妇将怒气撒到你身上,到时候活该姑爷你淋一身雨的赶来道歉。” 宁以恒放下姜汤仔仔细细的看着青儿,环胸看着青儿“怎的,你这鬼丫头是变着法儿的数落小爷我的不是是吧?还生气方才我数落你呢?这小心气,倒是挺高傲的。” 青儿看宁以恒有些恼色,也不怕,走到苏念秋的身边替她挽起发髻,看也不看宁以恒一眼。 宁以恒看着青儿竟然如此无视自己,眉头皱了皱,看向苏念秋有些不快“你的丫头如此针对于我,你竟然坐视不理吗?” 苏念秋撇了撇嘴“谁让你今日如此戏弄于我家青儿?” 宁以恒摇头晃脑的嚷道“我家念秋竟然向着自己婢女,真是毁了我真真一番心意。” 青儿拿起衣架上的外衣,放到一旁的熨斗架上细细熨起衣服来。 宁以恒看着这主仆二人的表情,装作气恼的模样“真真是伤了我这金陵恒公子的心了。” 苏念秋挑眉看着宁以恒,心想这方才被他一番轻薄顿时也有些燥红起来,嘴里带着酸味“你这碗姜汤下肚,竟惹得你心里也火辣辣的吗?竟然火辣辣的让自己火气蹭蹭直升?青儿也没问错你什么话呀,你都不说秋雪婶婶喜欢什么,这让我如何是好?”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的小模样,这好似闺中怨妇又似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情丝细细竟是缠绕,说出的语气里都带了淡淡的甜味,虽然是醋味占了一些,但是却也美好“一张嘴怎么说得过2个人?罢了罢了,好男不跟女斗。我母亲也没什么喜好的,既然念秋喜欢烹制酒水,不如给母亲烹制一副养颜美容的酒水好了。” 苏念秋手指轻敲桌面仔细的想着“美容养颜,莫不是我新酿的桑葚酒?” 宁以恒摸了摸鼻子,看着苏念秋笑起“桑葚酒果酒之中的极品,具有滋补、养身及补血之功效。饮用后,不但可以改善女子手脚冰冷毛病,更有补血、强身、益肝、补肾、明目等功效。” 苏念秋笑得很是开心“《本草经疏》桑椹甘寒益血而除热为凉血补血益阴之药。消渴由于内热津液不足生津故止渴。五脏皆属阴益阴故利五脏。阴不足则关节之血气不通血生津满阴气长盛则不饥而血气自通矣。热退阴生则肝心无火故魂安而神自清宁神清则聪明内发阴复则变白不老。” 苏念秋又笑道“《本草蒙筌》椹收曝干蜜和丸服。开关利窍安魂镇神。久服不饥聪耳明目。黑椹绞汁系桑精英。入锅熬稀膏加蜜搅稠浊。退火毒贮磁瓶。夜卧将临沸汤调下。解金石燥热止渴染须发皓白成乌。” 苏念秋脸上想了想“秋雪婶婶素来手脚冰凉,而又能安枕于眠,这倒也是件好事,不如就桑葚酒好了。”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神采奕奕的神采,嘴角扬起宠溺的笑意“想到就去尝试一番也好。” 苏念秋点点头“倒也是个好事情。”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开心的脸庞跟着笑意盈盈“如此没心结了吧?不如咱们出去玩?” 苏念秋拧起眉头“这外面究竟有什么好,非要你我同出?” 宁以恒接过青儿熨烫的差不多的衣衫,摸了摸早已干燥的薄衫笑起“你的礼物好了,那我这做儿子的礼物却还是没个着落,你这做人家娘子的,竟然不为自己夫君考虑吗?” 苏念秋也说不出好歹来,只能干看着宁以恒,这说不似乎不对,这说对也似乎不对。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傻愣愣的看向自己,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就这么定了,小爷我在你家门外等你,快写出来。看着外面的天儿,雨也放晴了,正好溜达溜达。”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穿上外衫,一个翻身从窗户翻出去,再几个腾跃飞出墙外,气得鼓鼓的“这个无赖竟然这般命令于我!” 青儿走上前来为苏念秋整理着碎发笑起“小姐啊,咱们姑爷一直如此,你又如何呢?这外面的阳光开始渐好了,姑爷怎么说来着?莫辜负了这春光,好春光!” 苏念秋脸嗖的红起来了“青儿!” 青儿也不好继续逗自家小姐了,只能掩嘴偷笑“还不赶紧去,幸的今天大少爷,老爷和夫人一起出去办事,不然今日这事儿,小姐免不了一顿责罚。姑爷肯定又要被大少爷胖揍一顿了。哎呀,好久没见到姑爷那跟姑娘一样的脸蛋挂彩了,甚是想念呢。” “哦?姑爷我还没走远,青儿你这是再说小爷我坏话?”宁以恒斜坐在窗台,一脸坏笑。 青儿看着自家姑爷去而复返,瘪着嘴巴说道“姑爷,听墙脚可不是好事。” 宁以恒弹了弹手指,看向青儿“蛊惑我家娘子嫌弃我这夫君,我这做人家相公的不得好好听听?” 苏念秋拉了拉青儿,有些不快的看向宁以恒“你还不快些出去,我这就让青儿准备软轿。” 宁以恒挽着头发看向苏念秋,痞子笑容里面带着傻气“那我和你一起坐软轿,又不是没坐过。” 苏念秋拿起手里的玉佩,使了全劲儿丢了出去,宁以恒轻松接过玉佩,挑眉“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玉佩定情倒也是佳话,小爷我真不想我家念秋竟是如此的喜爱我呢?” 苏念秋气呼呼的走到窗前,用力一推,竟生生的把宁以恒推到地上,砰地一声关上窗户,不再搭理这个泼皮无赖。 宁以恒以手撑地,斜坐在了窗外的草地上,邪邪的笑起“娘子竟然好大的火气。” 苏念秋懒得搭理窗外的宁以恒,快速的整理好出门的行装,便急冲冲的往大门外走去。 宁以恒在房梁上看着苏念秋娉婷袅袅的走过回廊,走过前厅,含着草,自言自语“还一年及笄,这时间当真是慢呢。”吐出狗尾巴草,一个翻身落地,对着门外的小厮说道“索织,爷的骢嵘呢?” 索织牵着一匹白马走近宁以恒“二少,您的骢嵘。” 宁以恒翻身上马扫了一眼身后的苏念秋笑起“走吧,西二街的玉石轩。” 宁以恒手转着刚才苏念秋丢给自己的玉佩开心的哼起小调来,让一旁的索织有些不解“二少,您这是?” 宁以恒亮了亮手中的玉佩笑起“方才你家未来二少夫人给的,二爷是不是好福气?” 索织笑着“二少好福气,琴瑟和鸣的夫妻可不多。” 宁以恒笑眯眯的眼睛盯着前方,手里一直转着这个玉佩好生得意“你家二少我历来都是女人缘极好的,想不到这次你家二少夫人更得我心。” 苏念秋听着前边那口不遮拦的家伙,怒上心头,掀开车帘“宁以恒你安静一会不行吗?” 宁以恒扭头看着怒气冲冲的苏念秋,打了个响指“得嘞,二少夫人。” 苏念秋看他没个正形的模样,干脆放下车帘。 宁以恒笑眯眯的看向索织“你家二夫人还是个暴脾气的。” 索织低低笑着“是够暴脾气的。” 宁以恒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玉佩不断的转着。 左逸风站在二楼的茶室眯着眼看着宁以恒和苏念秋的软轿经过,手紧紧攥起,苏念秋,你必定是我左家的人。左逸风手握住窗上栏杆紧紧的看向前方,苏念秋,我左逸风对你势在必得。 高云荣端着茶杯看着意气风发的宁以恒,眼睛眯了眯低声问着自己“女人竟让你如此开心吗?” 第三十一章甚为好奇 左逸风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走过的二人,扭头看向高云荣“你看他们这是去哪里?是西二街方向吗?” 高云荣看着宁以恒的背影笑起“怕是玉石轩,传闻后天便是宁家夫人的生辰。” 左逸风眼睛眯了起来“这是拉着念秋做个好媳妇吗?” 高云荣看向左逸风“你似乎不乐见其成呢?” 左逸风挑了挑眉,语气带着质疑“你不想去探寻一下?” 高云荣沉默了一下,看向左逸风“女子当真如此美好?” 左逸风冷笑道“你莫不是走出断袖之癖了?” 高云荣哈哈笑起“怕是难了,只是好奇左兄为何非苏家大秀不可?我看那陈家大秀也不错啊。” 左逸风看向窗外,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诡计谋“大晋朝谁的母亲是皇族公主?谁能胜过驸马爷的一句嘱托?除了皇子,只怕做了皇姑的皇族公主更尊贵些。” 高云荣点头“本朝公主甚少,跟苏家大秀一样的家世确实不多见,只是那苏家念秋未必肯改变主意。” 左逸风笑了起来“你不知宁家夫人是皇族后宫最忌讳的人吗?她的生辰若出些热闹会怎样?” 高云荣了然的点头“只怕是场好戏。” 左逸风看着窗外,眯起眼睛“只怕到时候苏念秋嫁谁还未知。” 高云荣看向左逸风“左兄高见。” 宁以恒率先走进玉石轩精挑细选着母亲的生日礼物,苏念秋跟在后面看着宁以恒仔仔细细的模样,也知道此时最好帮衬着选些礼物,但是念及早上宁以恒的所作所为却实在不愿意搭理他。 宁以恒余光扫向苏念秋,嘴角扬起笑意“怎地这般看我,莫不是还挂念着我的好?” 苏念秋没好气的斜睨宁以恒“没个正经。” 宁以恒也不继续说下去,拿起一块玉佩放在阳光下,眯着眼看着。正当宁以恒仔细看着时,却被林家大秀林佳琳抢走。 “枣树公子看什么呢,看这么久?哟,一块普通的汉白玉也让你如此上心?莫不是送给苏家大秀的吧?不过她历来眼拙,看不出好玉残次。”林佳琳握着手里的玉石挑眉看向宁以恒,数日不见倒是越发俊俏了。 “林佳琳把玉石还给我!”宁以恒皱着俊眉一脸不悦。 “哟,这是生哪门子气?我不过是看看,你至于这般气急败坏?莫不是什么宝贝不成?”林佳琳转过身背对着宁以恒,对着阳光仔细看“挺普通,你咋这么宝贝?” 宁以恒冷哼“怎么?林家大秀还喜欢明抢别人看上的物件儿?” 林佳琳乐了起来“怎地?不能抢你喜欢的东西?你买下了吗?还未归你,你喜欢又如何?好东西自然价高者得。” 宁以恒白素大手指着林佳琳“林佳琳,你今儿就是来挑事的吗?” 林佳琳斜睨宁以恒,哼笑“再过几天我祖母的生辰,挑选我中意的礼物给祖母,有何不可?” 宁以恒懒得搭理这个素来跟自己不对盘的林佳琳,扭头看向苏念秋笑了起来“念秋,你说发簪好还是玉坠好?” “若是中年女子必得发簪,盘起的发髻才相得益彰;若是青年女子必得玉坠,曼妙的身影才娉婷袅娜。不知恩公送谁?珞瑜可否参详一二?”陈珞瑜由着婢女卷帘而入,笑得甚为柔美。 宁以恒转身看向陈珞瑜,看了看苏念秋又看了看陈珞瑜,抿着嘴巴不愿说话。 苏念秋看着陈珞瑜走进来,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天缘如此,无论哪里宁以恒都会见到她陈珞瑜?不过看宁以恒的表现,怕也是要等自己的态度。这玉石轩来来往往都是世家子弟,若如传出去因为自己的好恶导致宁以恒不顾礼节慢待陈珞瑜,于己妒妇心小的恶名怕是又要传播开来,于宁以恒,惧内无主见的传言会影响他的仕途,与其这样不如大方些,左右膈应下自己而已。 苏念秋闭了闭眼,看向宁以恒笑起“以恒哥哥,莫不是你暂时耳聪忘记回答人家了?”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的表情,点头,看向陈珞瑜扬起客套的笑容“陈家大秀一语中的,以恒如梦初醒,这发簪倒是更吻合。” 陈珞瑜心中划过感伤,终究是要把自己当外人看吗?但是心中虽然感伤,脸上却不敢有所表现,只是维持着淑女的面容,谦和有礼“如此,珞瑜也是欣慰。珞瑜听说后天便是恩公母亲的生辰,是巧家父接到请帖,珞瑜也在想送何礼物更为妥当。既然恩公选择了发簪,那珞瑜选择佛珠手链,不知伯母可设香檀,可供菩萨?” 宁以恒面带感激“家母这些年的确喜欢香堂打坐,你倒是用心了。” 陈珞瑜用绢帕掩住嘴角低声笑起“如此,珞瑜便是安心了。” 林佳琳瘪了瘪嘴,看宁以恒和陈珞瑜如此的有说有笑,扭头看向苏念秋,揶揄中带着挑拨“哟呵,苏念秋,这陈珞瑜在你面前如此承得宁以恒的赏识,你这做人嫡妻的也不生气,真是窝囊了些。” 苏念秋挑眉“我为何没感到?” 一声不软不硬的回答让林佳琳讨了个没趣,看向宁以恒有些不高兴“苏念秋明着不说,当心暗地里再把你摔到大街上。” 宁以恒环胸笑起“不是一次了,那又如何?” 林佳琳跺了跺脚冷哼一声走了。 苏念秋看着林佳琳这般生气,绣眉轻蹙,莫不是林佳琳对宁以恒有什么心思? 宁以恒看着远走的林佳琳哼笑出声“后天还要再见这个不讲理的林佳琳,想想就呕,真是的,父亲为什么请林家人来我们府上给母亲贺寿?” 苏念秋眉头紧皱,上辈子似乎林家没落之后为了求得世家的保护硬是让林佳琳嫁给了宁以卓,成了他的贵妾。你不是这林佳琳最初希望嫁的却是宁以恒?这个认知让苏念秋后退了一步,上一世宁以恒第一次被排挤官场是什么原因来着?结党营私的书信?举报者似乎就是林佳琳,是的,是林佳琳! 苏念秋扭头看向宁以恒,这个不过十六七的少年此时也许没想到已经埋下了日后被妇人坑害的隐患。上辈子的自己巴不得宁以恒失去权势好让自己离开他奔赴左逸风,可这辈子,既然打定主意跟宁以恒相携到老就必得谋算谋算。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越加严肃的眉眼,有些不安,莫不是刚才很陈珞瑜说的太多了?可是有些话不说也不行啊,念秋不会又小心眼的记在心里了吧? 宁以恒有些紧张的温声问道“念秋,你这是怎么了?” 苏念秋回过神来,拍了拍宁以恒的胳膊“想到一些琐事罢了,对了,林佳琳的大哥最近有没有跟你往来?我记得以前你们玩的很好。” 宁以恒歪着头看向苏念秋,不明白恼人的林佳琳刚走为何又提及林佳琳的大哥林暮祚,看着苏念秋如此上心只得说“上次书院对弈一别,三个月未见,我也不清楚了。” 林暮祚竟然不在这时期出现,莫不是林家已经开始没落?只是因何没落?又为何没落?到底是什么逼得林佳琳毁坏宁以恒的声誉,破坏宁府根基,也要做这样有害于她富贵荣华的事情?这根源似乎就在林暮祚身上。 苏念秋笑起“想来林暮祚也是我大哥的好友,前些日子还来我们家玩耍,又是以恒哥哥的好友,念秋少时也跟他有些交情,这人三个月不见,倒是个稀罕事儿,不知道以恒哥哥对这个稀罕事儿上不上心?”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一副兴致满满的样子,虽然不满于苏念秋如此关切一个男人,但是念秋说的对,数月不见一个名门世子的确是件蹊跷事。念秋从来不会吓好奇,看来这里面定有猫腻了。 宁以恒摸了摸鼻子笑起“我这同窗也是个妙人儿,竟然得到我家娘子如此关心,是得去看看。店家帮我把这个璎珞玉簪包起来,索织备好马车。” 宁以恒似乎想到什么转身对着一旁作壁上观的陈珞瑜作揖笑道“我与念秋还有事情,恕不奉陪。” 宁以恒牵着苏念秋的手大大咧咧向门口走去。 陈珞瑜紧紧攥起拳头,看着远去的二人。看来恩公心中当真只在乎苏念秋一人也只看得见苏念秋一人。只是这种在乎要多久?男人靠的还是聪慧懂权谋的女人!要去看林暮祚吗?看来自己也要想想如何让自己的价值更上一层楼。一来父亲更会觉得自己有用而博得好嫁,二来自己才智出众定然身价水涨船高。只是眼下如何进入林府? 正当陈珞瑜沉思的时候,杨婷贤带着婢女走进来,看着陈珞瑜沉思,扬起嘴角“你那恩人又不让你舒心了?” 陈珞瑜扫了一眼杨婷贤,掩嘴而笑“我只是好奇他们二人去林府看林家大少做什么?” 杨婷贤皱眉“看林暮祚?” 陈珞瑜点点头“可不是,还是苏念秋自己提出来的。” 杨婷贤眼珠一转“你想去看个究竟?” 陈珞瑜呵呵笑起“你不想看看吗?苏念秋能感兴趣的事儿,或许传个话给家中长辈,咱们也能在自己家里过得更好些。” 杨婷贤皱眉,前些日子被苏念秋数落还历历在目,如果苏念秋在出个什么好歹也正合自己心意。“你我一道去看看林佳琳吧。” 陈珞瑜外头“什么名目去呢?” 杨婷贤哈哈笑起“新的绣活,女子不正喜欢。” 第三十二章不见林暮祚 苏念秋看着林府的大门,微微皱起眉头。这尚书府怎么不见门房小厮?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是方才见到林佳琳依旧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这不像是家逢巨变的逞强,莫不是林暮祚的事情才刚开始?还是林暮祚还没开始? 就在思考间,宁以恒撩起长袍走到大门前皱眉“林府怎么没人了吗?索织,敲门。” 索织乓乓敲门,奈何大门紧闭不开,倒是让宁以恒越加嘀咕起来“方才林佳琳明明刚跟我吵过,这会应该回林府了,这是怎么个意思?莫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宁以恒扭头看向马车里伸出头来的苏念秋,走过去有些尴尬“早知道林家人闭门不见客,就不让青儿带着你的软轿回苏府了,也不让索织去寻找马车载你来了。” 苏念秋抬头看着门匾上的林府二字,皱起眉头“这倒是个稀奇事,不过这林暮祚平日里最爱去哪里呢?” 宁以恒一脸诧异“念秋,你为何非要今日见到林暮祚不可?” 苏念秋余光挑向后方软轿,似乎是陈家和杨家轿子,伸手把宁以恒拽进马车,温声下令“车夫,莫愁湖。索织牵马跟随。” 陈珞瑜看着远远走开的马车和被拉进马车的宁以恒,秀眉拧成一堆。杨婷贤看着扬尘而去的马车低低笑开“原是这么豪放的女子,陈家大秀可是气恼了?” 陈珞瑜扭头看向杨婷贤,脸上依旧风平浪静“看来林府无人,只能打道回府了。” 杨婷贤扭头看向林家大门,这个时辰紧闭大门怕是真有可能家中无人,但也不想就此被陈珞瑜看了笑话去,淡淡笑开“紫砂,给房门递个话,明天跟林佳琳约个地方品茶。” 紫砂拿着杨婷贤的信物,走向大门,看着大门打开,小厮结果信物开心一笑,似乎说了些什么,紫砂点点头,回来复命。 杨婷贤看着自家婢女打开了林府的大门,不觉心气高了起来“明日你要前来一聚吗?” 陈珞瑜掩嘴而笑“谁会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定会来的,琴蕊,咱们走吧。” 杨婷贤看着陈珞瑜的软轿相当得意。 苏念秋皱着眉思索,前一世只知道林暮祚喜好郊游,却不知这偌大的金陵城他会去哪里?这林暮祚当真是见不着了?苏念秋握了握手中的拳头,只怕此时松懈倒是便宜了后来者,这重蹈覆辙可不行。 在宁以恒诧异的目光中苏念秋转头对车夫下令“打道林府。” 宁以恒看着沉默不语的苏念秋,很是诧异“念秋,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般凝重?莫不是出现了什么不妥的?方才咱们都快到莫愁湖了,你这打弯子绕回,究竟是为何?”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脸上划过了忧虑“以恒哥哥,林暮祚跟你可有什么仇怨或是心结?” 宁以恒愣了愣“未曾有过啊,怎么会是仇怨?”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脸上闪过一丝忧愁“以恒哥哥,你可愿信我?” 宁以恒张了张嘴巴“这是咋了?怎地这般严肃?” 苏念秋笑眯了眼“雀韶楼的烤鸡似乎不错,却吃一口?” 宁以恒看苏念秋话中有话,也不便在马车中挑明,随即点头“眼下倒是饿了几分,去吃点东西也好。” 苏念秋看着车窗外不再答话,秀眉紧拧,宁以恒只是呆呆的看着苏念秋锁眉深思。 雀韶楼的密阁处于半山半林中,林中鸟声缭绕,隔音好而精致幽,可在山林垂钓于溪,可在竹屋侧卧安眠,可于案桌舞墨乾坤,可于檀香鼓瑟吹箫。 宁以恒摆了摆手,挥退了索织和周遭闲杂人等,静默的望着苏念秋优雅的吃着烤鸡,皱眉问起“念秋方才你说的话似有余音,此处仅你我二人,你可以说说了。” 苏念秋笑起半真半假“林府以后要是会毁了宁府,你紧张还是不紧张?在乎还是不在乎?” 宁以恒挺直腰板,扭头看向苏念秋,皱着俊眉“林暮祚吗?林府会害了我宁府?为何会害?为何要害?我宁府欠了林府什么?” 苏念秋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宁以恒“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林府的确会加害宁府,就是不知道缘由,才想见一见林暮祚,可是未曾见到林暮祚只能将不安和盘托出。” 宁以恒拧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念秋你不知道人家始末缘由为何偏偏认为宁家会被林家害得?莫不是这其中另有内情?”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拿不准他是怀疑自己还是怀疑林家。倘若是怀疑自己,站在他的角度来说到是对的,毕竟毫无缘由的质疑一个家族不是一件令人信服的事。但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自己的未婚夫婿竟然怀疑自己的动机,一颗热心被摔成碎片,倒也是活该。但是假如宁以恒怀疑的是林暮祚,那么他就有可能会想起某些细枝末节,对于拯救宁家或许也来得及。只是这怀疑的究竟是谁?自己该不该收起小性,该不该这么为宁以恒考虑?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瞬间拉长的俏脸,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神色“念秋,你别想差了,我就是怀疑林暮祚的为人,他不像是蝇营狗苟之辈,但是我又相信念秋你说的话。” 苏念秋抬眉,内心极度挣扎,按道理自己应该拂袖而去,可是一想到上辈子宁府满门萧条,苏念秋按了按自己的手脉,笑起“我怎么会怀疑以恒哥哥的心意呢?” 苏念秋也许这会没想到女人太懂事的后果就是让男人蹬鼻子上脸,只是后来深夜回想总是怪自己当时太单纯。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心中一阵怅然,念秋终究不肯告诉自己她从何得知的吗?看来念秋终究是心里另有他想的。 宁以恒嘴角扬起一抹似是而无的笑容,清脆的声线带着丝丝无奈“念秋,林家到底为何会最终害了宁家,你至少说个眉目章程,也好让我揣摩揣摩。这平白无故的去想林暮祚,我也不想不清楚。” 苏念秋擦了擦手,歪着头看着宁以恒,脸上划过一丝深意“你一定要追根溯源不可?” 宁以恒愣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苏念秋的底线,连忙陪笑“念秋,你这么说莫不是当真闹了我?” 苏念秋哼了一下“你看我敢吗?” 宁以恒嘴角的笑意加深“念秋,天地良心,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任凭谁都会对还没发生既得知的事情好奇,念秋你这般肯定又这般隐藏,你让我该如何呢?这世间无论男子女子都会对发生不利的事情剖根问底甚至追其根源,也好防微杜渐不是?这宁家也是你苏念秋的婆家,我信你,是因为你断没道理毁了婆家的富贵损了你自己的平顺。可是我只单纯的信你,而你却不单纯的信我,这让我情何以堪?” 宁以恒看苏念秋不搭话继续说道“念秋,我是你的夫婿,为了你我的未来每一步每一事我必须事必躬亲也必须寸毫不错。我的身上不止系着你我的幸福还系着你我的运数,我们的孩子势必要承我的势,我们的子孙势必要承我的荫,我若不妥当些,又该如何?你这般小心眼的不愿告诉你夫婿我,这对当前局势何益?” 苏念秋沉思了起来,这话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可是自己重生的事情又怎么能如实告知?且不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就说这还魂轮回又有谁能接受?莫不是让宁以恒以为自己是怪物,免得以后冷了情意。 宁以恒看苏念秋有松动迹象,继续再接再厉的说服“念秋,究竟什么样子的事情是你无法告知你夫婿我的?念秋你我是夫妻,虽说未婚,但也是休戚相关,祸福与共的,你怎地这般不愿让我与你分担呢?莫不是你真的不愿嫁我?” 苏念秋抬眸,清澈眼神里透出疑惑与探究,看的宁以恒,神思一禀。 苏念秋皱着眉看向宁以恒一脸诧异“宁以恒,你不过十七岁啊,你不过十七岁啊。” 宁以恒眼睛微微一眯,念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十七岁?这是嫌弃自己心智太成熟还是嫌弃自己幼稚无知?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不搭话,叹出一口浊气,无奈摇头“林暮祚似是一辈子庸碌无才,眼下林府没落到让林佳琳做宁以卓的贵妾,为的就是宁家的帮扶。可本是中山狼奈何装善肠?宁家富贵不衰的恩荣,难道小人不觊觎,难道小人不破坏?” 苏念秋站起身来“宁以恒,你不过十七岁,话里话外都是想套出我对林暮祚的判断根由,眼下我说了,但是这情分也淡了。” 宁以恒往后退了一步“念秋你这是?” 苏念秋冷冷的看向宁以恒“宁以恒,你不信我便不信,何苦绕着圈子说我?” 宁以恒抢了一步拥住苏念秋“念秋,你平白无故说什么荤话?你竟然说我,你竟然如此说我,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你什么可以如此心狠?” 苏念秋拍了拍他的手“放开。” 宁以恒抱紧苏念秋,有些许的慌张“不放,你不消气我不会放开你的,我一放开你就会走,永远都不回来了,我不放,死也不放。” 第三十三章初见林暮祚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的执着,皱起眉头“何苦这般?无缘就无缘,强求又如何?” 宁以恒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念秋,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就会慌张。” 苏念秋冷冷一笑“即便慌张又如何?你不信我,便是不信了。” 宁以恒抱着苏念秋,转过苏念秋的脸与她正视“念秋,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娘子,我宁以恒的媳妇,没有任何人包括你能改变这个事实。即便我有几分怀疑但是我依旧不会对你放手!”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的脸,感触于他霸道的告白,但是仍旧压不下心中的愤怒。猛的推开宁以恒,快速推开房门,不管宁以恒在身后是否喊着自己的名字,只顾得一门心思的离开,逃离这个人自己生气的人。 大街上熙熙攘攘,似乎热闹一点也没进入苏念秋的心思,只留下一抹被正午艳阳拉长的身影。恍惚间似乎有马车略过,一阵风起,被牢牢锁在一阵竹香中,这个味道太过熟稔,熟稔道不需抬头也知道是左逸风。 “苏念秋,你疯了吗?不顾死活了吗?要不是我,你会怎么样,你知道吗?”左逸风抱紧苏念秋心神未定“为什么,每次我在你身边,你都如此的危险?你是蓄意让我担心吗?你知不知道为一个人担惊受怕是多么劳心的事情?” 苏念秋傻傻的抬头看向左逸风,露齿而笑“似乎每次受伤都是你救我?”说完便昏厥在左逸风的怀里。 左逸风皱眉看着怀里晕厥的女孩,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唤来随从小厮九歌,便抱着苏念秋进入马车。 微微风入,习习花香,莫愁湖畔,宝马雕车,佳人在怀,檀郎锁眉。 左逸风抱着苏念秋,深锁俊眉,脸上有着严峻的神色,只是抚摸着苏念秋的侧脸却多了一丝温柔。左逸风目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眯着眼低沉的声音带着威严“九歌去问一下,今天念秋发生了什么事情,越详尽越好。” 九歌单膝跪地“公子,可否都用左翼?” 左逸风低头看向睡熟的苏念秋“为她,也值得,去吧。” 九歌点头,转身轻功离开。0 “左兄真是个妙人儿,竟然在这里陪佳人小憩,倒也风流。”一声讥笑伴随着玩笑传入左逸风的耳膜。 左逸风微微垂眼,一个弹指,令得旁边说闲话的公子倒退几步。 “左兄,你的暗箭也太不具威力了,区区石子儿倒是打击小了些。”紫衣公子哈哈笑起,脸上的讥笑之色不减。 “欠打就说一声,左某定当不吝赐教。”左逸风抬手正打算再次袭击。 紫衣公子摆摆手“罢了罢了,我是武功不及你的,看着美人一时半刻也醒不了,这日头正大,不如去前方小亭聊聊趣?” “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是打算怎么?”左逸风看向紫衣公子,挑眉。 “瞧你说的,这不是怕你中了暑气累了美人?左兄你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我林暮祚可是有的。”紫衣公子林暮祚哈哈笑起。 “林暮祚?”苏念秋迷迷糊糊听到这三个字悠悠转醒。 左逸风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念秋,你醒了?” “念秋?苏家大秀?那个娇纵高傲的女孩?哟,想不到今天我林暮祚能见到活人。真是荣幸荣幸。”林暮祚看向苏念秋,笑眯眯的。 苏念秋慢慢聚焦视线,终于看清了这个林暮祚,这是个眉目含情的男子,薄唇上翘,凤眼流转,一袭紫衣,有些妖冶却不俗艳。这个男人的眼神虽然放荡不羁却有着世间少有的清明,按理是个心思清明中正可依的,困惑在苏念秋眉目上渲染,引得林暮祚哈哈笑起。 苏念秋坐正身体,整了整秀发跳下马车,有些奇怪又有些迷惑“你笑什么?” 林暮祚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吗?” 苏念秋点头,有些疑惑。 林暮祚哈哈的拍着大腿跌坐在地上“人传苏家嫡女泼辣庸俗,腹中无华。竟没想到传言如此虚无,能如此疑惑神色越于脸上的女子,要么单纯要么心思缜密。不过嘛,我到认为是后者。” 林暮祚也不理苏念秋的诧异,拿着扇子率自放到头上,皱眉“苏家大秀,太阳底下忒是热,不如凉亭一碗茶水,几处闲聊?”说罢,径自快走几步进入凉亭。 苏念秋看了看太阳,紧跟着走向凉亭,左逸风皱着眉看着他们的互动,跳下马车,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 林暮祚唤来小厮,接过小厮的茶壶,笑嘻嘻的给苏念秋到了一杯“大红袍,你可喜欢?” 苏念秋微微诧异“你这是?” 林暮祚看了一眼左逸风,仰头喝下茶水,展开扇子一派优雅“把你看做小友呗,怎地,嫌弃愚兄痴长几岁?” 苏念秋看着这个自来熟的林暮祚有些不懂,看向左逸风寻求答案。 左逸风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饮自酌,扬起俊雅的笑容“他呀,跟谁都是小友,让人骂也骂不得,嫌也嫌不得,嘴碎得很。” 话音刚落,林暮祚可不高兴了“谁说我混不吝的不挑人了?非钟敏灵秀不选也。” 苏念秋噗嗤一笑“你倒是个洒脱风流的人。” 林暮祚挑眉“一下车便直视我,还试探我。莫不是苏家大秀心中竟是存我的?” 左逸风停下喝茶,看着林暮祚的眼光带上了冷意。 苏念秋倒不尴尬,呵呵笑起“不过我好奇林佳琳那霸道醉厉的哥哥,怎的是个幽默洒脱的妙人儿。” 林暮祚哈哈大笑,端起茶杯“我这粗俗爱玩的纨绔倒成了妙人儿,有趣有趣,我得喝上几杯。” 左逸风看向苏念秋,看着她难得抒怀,脸上流出宠溺的笑容。 林暮祚看了一样左逸风,摇头“传言左兄求婚陈家大秀,这般对待苏家大秀也不怕上了陈家大秀的心。” 左逸风收回视线“你这是受人之托?” 林暮祚看向左逸风收起笑容“不过是可怜那无依孤苦的女子。” 左逸风俊脸也不见气恼“林兄竟然不知道陈家大秀只喜欢宁家二少吗?” 林暮祚好奇的看向苏念秋“感情你还有情敌?” 苏念秋秀眉蹙起“陈珞瑜跟你说了要嫁给宁以恒吗?” 林暮祚又看向左逸风,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坊间传闻罢了。” 林暮祚看着苏念秋似乎开始不高兴起来,爽朗一笑“看来这陈家大秀是真的渴望有人保护,不如我去收了这个极富传奇的姑娘?” 苏念秋诧异的看向林暮祚,他竟然喜欢陈珞瑜?林暮祚难道是为了陈珞瑜?这难道就是上辈子的缘由?林暮祚是何时认识陈珞瑜又是何时帮助她的呢? 林暮祚拍了拍苏念秋的肩膀,率性而语“看苏家大秀的模样是好奇方才我的话,是真是假?你这么期待陈珞瑜下嫁别人吗?你究竟是为了左兄呢还是宁家二少呢?要我猜猜不?” 苏念秋还未搭话便被林暮祚抢去了话头“嗯嗯,你自小便被传说跟宁以恒订婚,但是宁家那小子是个纨绔不羁的,你这处久了自然不喜欢这样碌碌无为的。左兄一表人才,有对你情有独钟,这少女情怀怕是怦然心动了吧?这陈珞瑜偏偏跟你抢你中意的,怕是你恨死她了吧?你不要否认,你的眼神可是泄露了心机啊。”林暮祚哈哈笑起。 苏念秋歪着头看向一身紫衣的林暮祚,扬唇“你喜欢陈珞瑜是想探视左逸风呢?还是想窥视我苏念秋的内心呢?” 林暮祚一愣笑起“哟,你这是在试探我吗?” 苏念秋点点头“只准你问我不准我问你吗?” 林暮祚哈哈大笑“苏家的丫头果然有趣。” 苏念秋看着这个爱笑的林暮祚,还是不太了解他的想法,再度问道“你当真喜欢陈珞瑜?” 林暮祚邪邪一笑“这很重要吗?” 苏念秋点点头“很重要。” 林暮祚甚是好奇“为何?” 苏念秋眨眨眼,有些傻了,也反问自己,方才还告诉自己不管宁以恒的事儿,眼下为什么又管了?掐了掐手心,回神“因为我不喜欢陈珞瑜,不是因为她喜欢谁,而是她本人。既然你称我为小友,如果真可以做朋友,那么我苏念秋不希望我的好友跟陈珞瑜有任何瓜葛。” 林暮祚了然的笑起“当真是讨厌陈家珞瑜呢。” 苏念秋皱眉“一个自幼失怙,能在妾室和庶妹的夹击下活跃宫廷世族的女子,本性能好到哪里?我苏念秋不喜欢虚伪做作的人,尤其是踩着别人登高望远还沾沾自得的女人。” 林暮祚摸了摸鼻子,再次哈哈笑起“看来苏家大秀看人挺准。” 苏念秋歪头“你也知道?” 林暮祚讲话题转到左逸风这个已经黑面的人身上“左兄可是受害者,你觉得呢?” 左逸风看向苏念秋,嘴角扬起笑容,褪掉黑面改笑脸“陈家大秀怎么生活自有她的去处,我又如何干系?只是念秋不喜欢,我远离她便是了。” 苏念秋张了张嘴“你这又是何必?” 左逸风深情的看向苏念秋“有子便已足。” “是吗?有子便已足?左逸风你在跟我宁以恒的女人说话?”宁以恒环胸站在凉亭外,怒目而视。 第三十四章时局之变 苏念秋诧异的看着亭子外面满头大汗的宁以恒,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但随机想他们似乎闹掰了,没必要怕他,便抬头挺胸,直视宁以恒。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脸上露出笑容,只是笑不达眼底,嘴角皮笑肉不笑“苏念秋,你再次推开我就是为了来凉亭跟人说笑?” 左逸风不想苏念秋难堪,看向宁以恒冰冷的脸色如霜“宁以恒,方才念秋中暑差点被马车撞到,幸亏我出现的及时。虽然念秋免于车祸,但是依旧耐不住暑气,昏厥在旁,故而带来莫愁湖畔为她减些暑气,你莫要说些伤害念秋的话。” 宁以恒扭头看着左逸风,哼笑“你身为左家嫡公子竟然喜欢抢夺他人的妻子吗?未来左家掌舵人?” 左逸风挑眉“救人当首要,其余未曾多想。” 宁以恒冷笑“有子已知足便不是多想了吗?” 左逸风儒雅一笑“你又当如何?” 宁以恒抽出腰中的软剑“不如君子之战?” 左逸风挑眉,不动声色的握住腰间佩剑“你确定?” 林暮祚看着一触即发的对峙,连忙打着圆场“以恒,莫要冲动。逸风莫要激化他。” 宁以恒看着林暮祚挡住自己的视线,抬头看向他林暮祚的笑脸,皱眉问道“你是他的好友还是我的?” 林暮祚压住宁以恒的剑笑起“这里不适合比剑,于苏家大秀名声有碍。” “宁以恒,收起你的剑。”话音落绿衣公子沈易之两手捏住剑身“这里比武,对念秋和宁家都不好。” 宁以恒眯了眯眼“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沈易之挥退暗卫笑起“你冷静的想一想。你个竖子!” 沈易之抚了抚发间的流苏迈步走向苏念秋,低低笑起“念秋,我受宁以卓相请,来请你过府一叙。” 苏念秋看了看宁以恒和左逸风,也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实属不妥,点点头“走吧。” 宁以恒攥了攥手,看着苏念秋走远,左逸风攥紧茶杯一甩衣袖冷脸离开,林暮祚轻拍宁以恒的胳膊叹口气“兄弟,任重而道远。” 宁以恒眯了眯眼“你知道左家出事了吗?” 林暮祚猛的来了下精神“什么事?” 宁以恒扭头看向林暮祚“左家又一大员被罢黜。” 林暮祚愣了愣“这是本年第几个了?” 宁以恒哼笑“哼,第三个。” 林暮祚了然“看来左家急需外援。” 宁以恒扭头“你看好你妹妹,别招了道儿。” 林暮祚叹口气“兄弟,你在害怕什么?你明知道佳琳的心意。” 宁以恒皱眉“我们还是兄弟吗?” 林暮祚点点头“当然啊,从小穿一个裤子长大!” 宁以恒同样拍拍林暮祚的肩膀“不要让兄弟揪心才是好兄弟。” 林暮祚深叹一口气“你不怕佳琳做傻事?” 宁以恒皱眉“念秋一直追问你我的事情,怕是佳琳当真会做傻事。届时,你会如何抉择?” 林暮祚为难的说道“我这个妹子是续弦的女儿,虽然是嫡女,却也感情不是多好。” 宁以恒坐下,端起茶水“啧啧,当真是无情的兄长。” 林暮祚奇怪的看向宁以恒“你还别说苏念秋当真怕我害了你什么,看我的眼神都是探究。” 宁以恒露齿一笑“看来她也未见得多生气。” 林暮祚有些奇怪“以恒,为什么你非她不可?” 宁以恒哈哈笑起“如果你做过一个令你终身难忘的梦,你便会知道为什么了。”宁以恒收起笑容“这血债总要血偿。” 林暮祚一怔“一个梦便让你匆匆而回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以恒看着远处的湖水深深叹息“那个梦太逼真,太难让人遗忘,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都像切实发生过一样。” 宁以恒负手于后“暮祚,有些事情防患于未然总归是好事,有些事情你再喜欢也不该去谅解,有些人,不值得原谅,而有些人,却值得保护。” 林暮祚叹息“你当真真爱苏念秋吗?” 宁以恒叹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我愈来愈不了解了。” 林暮祚看着走远的宁以恒,摇了摇头“金陵小霸王,何苦卷入人世烦扰,途惹伤悲?” 苏念秋坐在沈易之的马车里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巧的出现在那里?” 沈易之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为何不问我宁以卓为什么让我邀请你?” “因为蓝星菊答应嫁给他了,他不需要我这个碍事的。” 沈易之笑起“是也非也。” 苏念秋皱起眉头来“什么意思。” 沈易之长长的睫毛敛下眼中的光彩“我医术比宁以卓好一点,另外。” 苏念秋仰头看向沈易之,只见他靠近自己耳膜轻轻一吹“左家第三个重要大员倒了,我怕你有危险。” 苏念秋小脸俏红“你是说左逸风心怀不轨?” 沈易之弹了弹她的小脑袋“左逸风在调查你,你说呢?” 苏念秋扭头看向沈易之“你是打算帮谁照拂我?” 沈易之睫毛一眨顿时光彩灼人“如果单纯为了你呢?” 苏念秋点点头“我信你。” 沈易之好奇的眨眨眼,淡淡笑开“为何?” 苏念秋斩钉截铁道“你不会害我。” 沈易之无奈的摇头“太信任别人不好。” 苏念秋疑惑的问道“是吗??” 沈易之不再答话,仅是看着苏念秋微笑。 苏念秋没好气的扭头“故弄玄虚。” 沈易之挑眉“念秋,明天宁以恒母亲的生日,你可曾想到什么?” 苏念秋一脸诧异“有什么好想的吗??” 沈易之蹙眉“当真不知道吗?” 苏念秋傻傻的看向沈易之“知道什么?” 沈易之叹气“为什么今天苏府没人?” 苏念秋傻傻的说道“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知道?” 沈易之指了指苏念秋的头“榆木脑袋,你竟然出生皇家都不知道风云诡谲。” 苏念秋诧异“莫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更?” 沈易之看了看沈府大门,笑道“看看我的书房?” 苏念秋跟在沈易之身后,走了一段精致的鹅卵石小道,便看见龙飞凤舞的打字,上面写着无为阁。 苏念秋抬头诧异“无为阁?” 沈易之淡淡一笑走近书桌案台“喝桂花酿吗?” 苏念秋也是个急性子,坐下也不喝茶,紧瞅着沈易之问道“什么大事?” 沈易之坐下,给自己和苏念秋倒了杯茶水,抬眸浅笑“玉溪公主,有孕了,你哥苏玉卿的。” 苏念秋手中茶杯堪堪落地。 沈易之摇了摇头“废了我一杯好茶。” 苏念秋急急的问道“可有问罪?” 沈易之摇头。 苏念秋傻傻的坐在原地“莫不是,莫不是我苏家毁于?” 沈易之安抚的拍了拍苏念秋的手背“你母亲是皇族郡主,陛下最看重的堂妹,不会太招摇。” 苏念秋点点头,算是安心了,只是疑问又起“为什么同时间左家遭贬黜?” 沈易之皱眉“左家贪墨被发现,不过似乎刚凑巧。” 苏念秋有些莫名,上辈子似乎没这回事,怎么这辈子竟然会出这样的事?这该如何是好?怎么做更好? 沈易之拍了拍苏念秋的手“我不想左家跟你有瓜葛。” 苏念秋感激的看向风轻云淡的沈易之“谢谢。” 沈易之摸了摸苏念秋的头“你这个憨厚的丫头,没发现后宫在敲山震虎?” 苏念秋诧异“明天是秋雪婶婶的生辰,莫非?” 沈易之笑起“想到了?当今陛下的爱人,后宫不忌惮?” 苏念秋皱起眉毛“这是不希望苏家参加?” 沈易之点头“不希望,也不希望左家卷进去。” 苏念秋咋舌“这是做什么?” 沈易之淡淡一笑,仿佛房内花开,又似春风拂面“毁了宁家。” 苏念秋瞪大眼睛“毁了宁家?后宫的人?” 沈易之点头“不然让你苏家全部御前听宣?” 苏念秋傻傻的坐在那里“舅舅不会保护秋雪婶婶吗?” 沈易之叹口气“端看明天如何了。” 苏念秋皱眉“你可知道我父母可依旧在皇宫?” 沈易之抬起脸“你想做什么?” 苏念秋傻傻的说道“一同进宫受罚。” 沈易之笑起“傻丫头,他们不带你自然有法门免于获罪。你这么鲁莽又这么容易冲动很容易陷入后宫妇人的手段。” 苏念秋眨了眨眼“那我该如何?” 沈易之笑起“自然是静观其变。” 苏念秋昏昏沉沉的问道“那天是参加还是不参加?” 沈易之皱皱眉“不要去,这不是你一个小女子能左右的。” 苏念秋语塞“可是我不参加,秋雪婶婶会不会?” “苏家深陷泥沼你不救父母反顾夫家?别人怎么想你?”沈易之拿起茶水微一皱眉“依我看不如去你舅父殿外长跪吧,也倒是合了你的孝道。” 苏念秋傻傻的看向沈易之“为什么这么帮我?” 沈易之歪头看了一眼她,转向窗外看着丝丝雨滴入迷,不愿答话,许久回过头来,轻轻说着“雨停了再进宫吧,伤了脾胃,损了女阴,毁了生育可不好。” 苏念秋讷讷的看着沈易之,脸上露出尴尬“当真是医者,口没遮拦。” 沈易之从怀中拿出香包丢给苏念秋“去厢房休息片刻,这个促使你入睡,可以让你好眠。” 苏念秋点点头,抿着嘴离开。 沈易之再也忍不住胸中翻滚的气血,待苏念秋走后,狼狈的咳嗽不止,手中握紧拳头,青筋暴起,苍白的脸色印在烛光下更显疲态“念秋,若不是我这残躯支撑不了多久,或许我能,我能,只可恨这命时。”沈易之闭上眼,深深一叹。 第三十五章宫内明辨 一夜无梦,待到醒来已经是鸡啼时分,苏念秋撑起身子看着外面淅淅沥沥还没下完的小雨,看着窗外雨中一人撑着一把伞,即使面色微白依旧是隔窗望着自己。苏念秋直视这沈易之的眼睛,歪头笑起“你竟然在外面为我守了一夜吗?” 沈易之收回目光,手指翘了翘伞柄,自在而又随意“雨夜芭蕉,滴滴扣人弦,但美人侧卧,也历历锁人心呢。” 苏念秋脸上一红,垂下头“现下几时了?我这一夜都在沈府,可有什么不妥?” 沈易之脸上闪过了然,笑起“沈家别院,又非祖宅自然没人前来打扰。况且苏家遭逢突变,宁家嫡长子委托我照拂你一次,倒也无妨。这外人要说起,自有我这当事人为你的名誉说上一二。” 苏念秋点点头,掩下心中的不安,看着外面的细雨皱眉“此时宫门还未开吧?” 沈易之斜靠在窗沿上,往里看去,嘴角挂上的笑容加深“我说过,莫伤了自个儿。这雨看天是下个不停了,不如不进宫了吧?” 苏念秋垂下眉“父母兄长都在宫内,我不知便罢了,既然知道怎么能因为天冷雨湿便放弃?” 沈易之叹一口气,伸手接住飘落的雨丝“如此,我同你走一遭吧。” 苏念秋诧异的看向沈易之“你要让沈家卷进来?” 沈易之哈哈笑起“沈家又不是就我一个子嗣,我去宫内怎么会让沈家卷进?” 苏念秋不信的说道“你沈家嫡长子,去陪我一个苏家的嫡女面圣,不卷入是非?你真当我天真年幼吗?” 沈易之拂了拂额头“十四岁的小孩儿竟然也会开窍。” 苏念秋皱了皱眉“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帮我呢?我不希望你卷入不该卷入的是非。”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笑起“你这么担心我啊?” 苏念秋扭过脸去“我好心问你,你竟然揶揄我!” 沈易之皱了皱眉头“无需担心我,很多事情我想做便做了,你无须理会,如果你为难的话。” 苏念秋睁大眼睛“我无须理会?怎么可能,我这人又不是冷血无情的兽类也不是无情无心的草木,岂能知恩不图报?” 沈易之挑眉“你要报恩?如何报恩?以身相许吗?” 苏念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为何开这样的玩笑?” 沈易之嘴角扬起笑意“看你紧张的,不过随口一问。”沈易之从怀中取出一个暖玉放在窗台“天寒雾重,虽是初夏也要注意身体,你穿戴好带着这块玉来前堂吧,我与你一同去。” 苏念秋点点头“好。”心中一阵噪乱,脸上红晕一片,沈易之当真是调戏女子的高手,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戏弄一番,惹得自己脸上绯红一片。 沈易之执伞走在雨中,望了望蒙蒙亮的天,叹了一口气,为何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那句话?不是告诫自己要克制隐忍吗?深深攥起拳头,只怕这宫中届时已经一片腥风血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当真是压抑的雨天都充满了苦涩。 沈易之轻叹一口气,快步走入雨中。 苏念秋拿起窗台上的暖玉,放入怀中,这沈易之竟然是对自己有情的,莫不是这辈子自己将是他的死结?只是自己能撇开宁以恒和左逸风而移情他处吗?似乎很难?但是沈易之对自己,似乎有真的用心了,只是这仅仅是似乎不是吗? 苏念秋沉默的由着推门而入的丫头们整理衣装,沉默的由着丫头扶着自己走向前堂。 仅仅是跟沈易之在前堂对视片刻,只是这片刻,沈易之看出了苏念秋心中的迷茫和动摇,心中不免又升起了希望,难道念秋对自己也并非无情? 有了这个认知,倒是让沈易之开心了不少,心情也开朗了些,笑眯眯的走到苏念秋身边,温柔的犹如春风,暖暖袭人“念秋,你跟紧我,即使宫里,也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你定当信我。” 苏念秋堪堪抬眼看向沈易之,有些许的恍惚“你这是为何?” 沈易之揉了揉苏念秋的发顶,面含春风的率先走开。 这早朝的深宫,四处都蕴含着一朝王庭的霸气与恢弘,也蕴藏着杀机四伏的荒凉与空旷,让苏念秋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即使活过两世,依旧不愿意进这宫门,依旧不喜欢与这满是琉璃瓦实则摧心肝的皇权贵胄来往,虽然自己也是皇族后裔。 沈易之拍了拍苏念秋不安的手“莫怕,有我。” 苏念秋点点头,看着沈易之闭目养神,垂下不安的眼眸,压住焦躁的心。 崇华殿外,苏念秋跪在尚未干透的台阶上,任由初夏的凉风摧凉着身躯,任由潮湿的地板侵蚀着膝盖,只是跪在那里等待当今圣上慕容霜,自己的堂舅接见自己。 沈易之陪同苏念秋跪在一侧,难忍的咳嗽再也止不住,轻咳起来。即便如此,世家公子该有的仪态和气度却一点也没少,该有的风姿和气质也一点也没缺。 慕容霜朝归后,看着自家外甥女跪在阴湿的台阶上,不忍闪过,但是脸上依旧一派水波不兴。仅是微微一瞥,跟太监点头后便进入崇华殿内。 常年待在慕容霜身畔的宫内老侍人,笑颜咪咪的走向苏念秋和沈易之,嘴上说着客套暖人的话“秋县主和张家公子怎么跪在崇华殿外,这天得多阴冷呀,这要是损了身体怎使得?秋县主,不如跟老奴进去喝一碗热茶?不知您可愿意?不知张家公子可愿意?” 苏念秋点点头,沈易之嘴角含笑“有劳张公公。” 张公公长长的拂尘一样“张家公子说哪里话,快点进来吧,看着天又要下雨了,莫要湿了衣衫,得了伤寒可不好。” 沈易之笑起“张公公素来是个关心人的,我们沈家谁人不知张公公的善心,都称赞您呢。”沈易之轻咳几声,借由张公公前来扶着自己的时候塞进他手里一块玉石笑起“这人啊如玉,暖人暖心,佩戴久了都带着灵性,真是吾主龙御天下才让张公公这等暖人心脾的妙人来解忧。” 张公公塞进衣袖笑起“素来知道张家公子是个懂大面儿的,还不赶紧进去。圣上刚才就在说找个由头让自己苦命的姐姐去舒舒心,这不,秋县主就给了这个由头。老奴多嘴了,该打。” 沈易之拉住张公公的手笑起“秋县主只怕现下只有感激公公的份儿,怎么是多嘴?公公是善心,与人为善。” 张公公捂嘴笑起“沈家公子的嘴巴历来是个甜蜜的,真让人也暖心呢。” 沈易之轻咳几声“我这不是也希望助人为乐,与人为善嘛。” 张公公笑眯眯的推开宫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念秋感激的看了一眼沈易之,率先走进崇华殿,沈易之跟随其后。 慕容霜看着苏念秋跪在自己的台阶下,皱了皱眉“秋儿,何事进宫?这朝还没下就跪在崇华殿外,不怕累了身子,生病了你娘亲又要担心了。” 苏念秋看着慕容霜一脸不认同的模样,脸上挂上了担心,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念秋昨夜被宁家嫡长子以卓哥哥委托,让沈家易之哥哥照拂一宿,这苏家都没人在府中,事出为何念秋已知,既然如此,身为苏家之人怎么可能坐视家人在宫中而自己还要受到保护呢?这理应是念秋保护佳人的时刻。” 慕容霜看着苏念秋嘴角扬起笑“你倒是会说,既然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来添乱?你一个女孩子家来这里又是何事?这事情也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能说的算的。朕的外甥女不多,你属于最令人头痛的,朕不想让你进宫也是不希望你瞎胡闹。” 苏念秋委屈的抿抿嘴“不希望念秋瞎胡闹,可是念秋总不能看着父母整夜未回,兄长一夜未归而不闻不问吧?” 慕容霜扭头看向沈易之笑起“沈家嫡长子也来掺和一脚,朕倒是好奇了,为何沈家来参与此事?” 沈易之跪拜而语“回避下,易之仅代表个人而非沈家。” 慕容霜挑眉“哦?这可稀奇,沈家未来的掌舵人可不是这般轻举妄动,轻言是非,轻易涉险之辈,何事让你如此?” 沈易之跪直身子笑起“忠义情三字罢了。” 慕容霜双手相握靠坐在椅背上,笑起“说说看。” 沈易之看向慕容霜,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似乎天地间什么事情都不在他胸怀,又似乎天地间的任何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这份雍容与自在都是让慕容霜起了好奇心。 沈易之淡淡的说道“于陛下,易之是您的臣子,臣子之道在乎授命存恩,帝恩广德,自然要德被众人,今日便是德被他人的好日子,自然要让这个好日子风调匀顺,风和日丽,此为忠。于苏家,玉卿是易之的友,义气之道在乎贫贱不移威武不屈,自然要为朋友两肋插刀,要为朋友曲张正义,也要解救朋友于危难,此为义。于念秋,念秋是易之的救命恩人,无论私情还是恩义,易之定当尽力一帮,哪怕是绵薄之力。” 慕容霜挑眉“情深缘浅,也愿?” 沈易之直直看进慕容霜的眼睛“天下间,陛下亦是如此,但是君子坦荡荡,这情者,造福于人胜于己罢了。” 慕容霜前倾身子看向沈易之“沈家大少倒是个知趣的,那你当如何处理?” 沈易之看了一眼苏念秋笑起“不如释放苏氏一门。” 慕容霜抄手“如何释放?” 第三十六章秋县主救家 沈易之儒雅的笑开,洁白的牙齿,容色艳艳,郎星俊目熠熠生辉“敢问陛下,刨除苏玉卿苏家嫡长子的身份,论起血缘是否是陛下的外甥?” 慕容霜嘴角扬起笑容“朕的外甥,自然是。” 沈易之眨眨眼,胸中似有竹,修长的大手指了指一旁的苏念秋“秋县主与苏玉卿同属一脉,亦是陛下的外甥女,可是?” 慕容霜点点头“自然也是。” 沈易之嘴角扬起“陛下素来孝化百姓,这民俗淳朴,自然是陛下的圣德所在。既然是圣德,自然也要认可这民俗中的德化美事,可是如此?” 慕容霜看出沈易之言下之意,也不点破,仅是含笑点头“那易之怎么看呢?” 沈易之看着慕容霜允许自己说下去,看来张公公所言极是,陛下是要寻个由头好让自己的亲姐姐早些离开宫内是非,既是如此说些声扬德化的事情不也是好事? 心中既然敲定,自然嘴上说的也是阴阳顿挫好生悦耳“陛下,民俗中最德化的便是亲上加亲,这宁拆一座庙不悔一桩婚既是证了佛道又是证了德化。这样美事自然是陛下龙御周天所在,何不让美谈成为美谈,让佳话传至亘久?”沈易之俯身一拜嘴上带着笑“依易之之见,不如一昭御赐,美谈佳话,了却君臣之谊,成全姐弟之情。最为关键的便是让玉溪公主终身幸福,这是为人父母最渴望最期盼的事情,既然是自己的外甥,这知根知底总比外人不知根性来的好,不知陛下以为呢?” 慕容霜哈哈笑起“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只是众所周知,朕的皇姐和苏丞相都在宫内,这该如何说呢?”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这是念秋洗脱腹内无华的机会,也是向皇上证明自己并非不堪大用的机会,而且自己相信苏念秋不过是在藏拙,事关自己父母兄弟,定当会用心。 沈易之眨眨眼嘴角扬起笑容“陛下,少女缇萦救父。臣所知,汉文帝的四年中,有人上书告发淳于意。按照刑法应当专车押送他向西到长安。淳于意有5个女儿,跟着(囚车)在哭。淳于意生气,骂道:"生女儿不生男孩,危急时没有人能帮忙。"这时小女儿缇萦因父亲的话而悲伤,就跟父亲向西行,上书说:"我的父亲做官吏,齐地的人都说他清廉公平,如今犯法应当获罪受刑。我为(受刑而)死的人不能复生感到悲痛,而受过刑的人不能再长出新的肢体,即使想改过自新,也没办法了。我愿意舍身做官府中的女仆来赎父亲的罪过,让(他)能改过自新。"汉文帝听到后为她的意愿感到悲伤,这年就去除了肉刑法。”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眼眸里荡漾着温暖和信任“臣也相信,同为少女的秋县主,定愿意救家人,也自有法子让这个说法更为妥当,为何不问问秋县主呢?” 慕容霜深深看了沈易之一眼,心中有些了然,叹了一声,看向苏念秋,带了舅父该有的慈爱与疼惜“念秋,不妨给朕说说你的看法。” 苏念秋感激的看了一眼沈易之,只一眼便收回自己的心思,抬眼看向慕容霜,擦去脸上的泪痕,说道“玉溪表姐自然是太后老祖宗最疼爱的曾孙女,而哥哥也是太后祖宗最珍爱的曾外孙,亲上加亲是美好,但是也该有太后奶奶这个老祖宗赐婚才更让人信服。念秋也知道母亲少时,幸的太后老祖宗的疼爱,得以承欢膝下十数载。最疼爱母亲的老祖宗看着母亲的儿子娶妻,对老祖宗而言自然是福上生喜的好事。既然是大红双禧的好事,老祖宗昭念秋的父母和兄长进宫暂住,来安排皇家这场亲上加亲的婚礼,也无二话,不是吗?舅舅?” 慕容霜点点头“说到这里,似乎朕也许久没见到老祖母了,竟然比朕这做人岳丈的抢了先,到底是要成为皇姐家的人,皇姐这做人家婆婆的也是着急了些。只是念秋啊,朕的这个诏书可不是能轻易下诏的,你看该如何呢?” 苏念秋眨了眨眼,被慕容霜问道哑然无声,思虑片刻便笑道“舅舅,您似乎忘记了,念秋素来是个顽劣调皮的。古有红娘牵线,今有念秋一线牵,不也是佳话?再言我那哥哥虽不是名垂青史的名人,但也是个文武双全的。这若是凤凰来兮的曲调,这若是司马相如的胆魄,也是哥哥与玉溪表姐的佳话。” 慕容霜看着苏念秋点中切要,引导道“那念秋打算如何做呢?” 苏念秋笑道“我那哥哥琴瑟倒是个中高手,不妨高屋之上,檀香之畔,一曲凤求凰,看襄王有意,神女是否也有心?” 慕容霜拍了拍手“你个令朕头疼的,朕管不了你了。” 苏念秋知道慕容霜的意思了,随即笑开“谢谢舅舅。只是舅舅,念秋还有一事想说。” 慕容霜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念秋,心中有些许不快,这个小丫头莫不是想染指秋雪的事情? 苏念秋看着慕容霜的脸色微变,便移开话题,自己也知道此时在宫内提及秋雪婶婶会招来后宫之人的攻讦,但是身为宁家未来的儿媳,此时若不做点什么,事后终究是会让自己落人口实。而且宁家不该就此陨落,必须要给自己也要给宁以恒一次机会,也许事有它言。 苏念秋眨了眨眼,换上天真的表情“舅舅,昨日念秋独自在家跟宁家二少宁以恒那个坏家伙吵了起来,为此他还指责你外甥女我,你得宣他进殿,为念秋我做主!” 慕容霜的眼神加深,此时唤来宁以恒,是好是坏?不过宫内内线倒是说后宫那几位已经按捺不住要出手对付宁家,既然这样,那便不能如了后宫那帮人的意愿。再言宁以恒可不是外表那样胸无智谋,只怕这里面有什么机遇可以保护秋雪。 慕容霜眼睛眨了眨,看向苏念秋,自己这个侄女当真腹内无华?既然在秋雪生辰召来宁以恒,看似打了宁家一巴掌,谁又晓得不是帮宁家自己脱围?既然如此,就看看宁以恒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慕容霜纵容的看着苏念秋,看了一眼张公公“念秋的裙子都湿了,还不带秋县主换套衣衫?备三把椅子放在崇华殿内,念秋换好衣衫就回来吧。来人去传宁以恒来崇华殿,让朕看看,朕的外甥女到底怎么刁蛮了,竟惹得金陵小霸王发火了,倒是个趣事儿。” 宁以恒诧异的接着圣旨,回头看了一眼父母和兄长宁以卓,拂了拂长衫上的灰尘,玩世不恭的看向前来传旨的张公公“张公公,这是念秋蓄意在殿前与我明辨吗?” 张公公低眉顺眼的笑着“以恒公子何不亲自去一趟,真假便自现。” 宁以恒哼了哼“看来念秋当真恼我恼的狠呢,竟然如此大费周章,还在我母亲的寿宴上让我进宫御前面圣。母亲啊,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呢。” 宁以恒一甩衣袖,踱步走出宁府大门,只留下红艳的一片衣角。 宁以恒骑着骢嵘扬尘而去,张公公深叹一口气,这个小祖宗真是让圣上不省心啊,摇着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说道“以恒公子所说所做,任何人说了什么,宫内规矩给咱家悠着点。” 众人诺一声,张公公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宁以恒的身影摇了摇头,只能奋力追上。 宁以恒骑马停在宫外,将马儿丢给随行的索织,扭头看着气喘呼呼而来的张公公,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角含笑但是却含了几分讥诮“张公公这不过骑马而已,怎地落后这么许多?” 张公公锤了锤心口,苦脸道“以恒公子这匹马可是圣上御赐的骢嵘,咱家的杂毛马怎能赶上日行千里的汗血马?咱家已经尽力追赶了,却还是落后了这么许多。到底是咱家体力不支,竟然让以恒公子等了这么久。” 宁以恒痞痞的笑起“哟,张公公,从小到大就你肯陪我这般策马狂奔呢。” 张公公咳了咳“以恒公子就是这般才让人误解你是金陵一霸,这倒是世人误解了呢。” 宁以恒挑眉,走向张公公笑起“话说,今个儿到底是什么事情?方才在宁家我好得也要做做样子,让人知道念秋的不是,也好有借口亲自教导,免得让人欺负了念秋去。这都到宫门口了,张公公可要给我说说,省的一会见到圣上,我又跟上次一样着了道,再被狠狠打一顿。那次跟念秋吵架,那顿板子,啧啧啧,记忆犹新呢。” 张公公呵呵笑起“哟,以恒公子此时想起来问啦?” 宁以恒痞痞的笑起“张公公,怎地,你也想看我挨板子嘛?到时候连累你送药,你这老身板只怕到时候又要劳累一番咯。” 张公公摇了摇头“你们这对冤家,真是让咱家费心呢。” 宁以恒扯了扯张公公的拂尘说道“张公公快说与我听。” 张公公掩口笑起“秋县主说是昨日你们又是一番争吵,要让圣上为您做主呢。” 宁以恒愣了愣“念秋自己去的吗?” 张公公左右看了看,趴到宁以恒的耳边说道“还有沈家的嫡长子呢。” 宁以恒眼睛眯了眯“沈易之!” 第三十七章以恆巧言 宁以恆垂了垂眼对着张公公笑起「咱们还不快些进去?」 张公公笑眯眯的说道「沈家嫡长子是对秋县主用心的,可惜神女无心吶。」 宁以恆噗嗤一笑,拍了拍张公公的肩膀「张公公多心了,我岂是那般小心思的?」 慕容霜端坐在龙椅看着走近的宁以恆,眉目间闪过一抹沉思,盯着长揖而拜的宁以恆,眼睛移向沈易之,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宁家以恆,听闻朕的外甥女说,你跟她争执了?到底是何争执引得朕的外甥女跑皇宫申诉?」 宁以恆看了看端坐一处的沈易之,瞥了一眼空着的两个座椅,嘴角扬起笑容「陛下,臣哪敢惹金枝玉叶不高兴?只是她不知怎的,突然在雀韶楼发火,引得我也好一阵伤怀呢。」说罢,撩起长袍端坐一端。 慕容霜看着自顾自坐下的宁以恆,佯怒道「朕没让你坐下你便坐下?」 宁以恆诧异的环顾四周「这座椅三把,不是为人而设?沈家易之已经坐下,以恆以为这是给我等设置的呢。」 慕容霜脸上露出不满「杨修之死,一人一口酥。你妄作聪明!」 宁以恆抿嘴笑起「陛下仁厚天下,捨不得我等晚辈犯错而处以重责。不过,以恆的确妄为了。」说罢便站起来「吾主,可否赐臣坐?」 慕容霜看他赖皮样懒得搭理他,摆摆手,算是揭过他的不逊。 慕容霜盯紧宁以恆,似是在等他开口,可偏偏宁以恆老神在在,不发一语。 苏念秋换好衣衫便见宁以恆已端坐一旁,只留下中间座位给她。 苏念秋女子万福一拜,扬唇笑起「舅舅。」 慕容霜看到苏念秋回来,抄手后仰「念秋既然回来,当朕的面,断上一断你俩的煳涂案。」 苏念秋坐在椅子上怨念很深的看了一眼宁以恆,朱唇微启「宁以恆,你可知雀韶楼,你错了什么?」 宁以恆扫了一眼苏念秋的俏脸,一脸茫然「我错了什么?」 苏念秋素指一指「我大哥小登科之囍你竟然只考虑秋雪婶婶的生辰,将我家置于何地?」 宁以恆眼睛一转,这并不是雀韶楼争吵的内容,但是念秋急匆匆召自己进宫又提苏玉卿,看样子是话有深意。苏玉卿只听说压在禁宫内,怎么又成双喜?看来是皇宫内院的秘史逸闻了。能让皇室秘而不宣又让苏念秋当陛下面说红双喜的人,只怕是皇族少女了,而年纪相当又与苏玉卿交流过的,难道是玉溪公主?但是玉溪公主的喜事能让苏家一门彻夜不归,看来也存在不光彩的一面。但是苏念秋承认了这个婚礼,陛下没否认,难道未婚先孕?看来只有这一条说得通,也最可能。 宁以恆皱眉沉思,能在这样情况下告知自己而自己却只考虑母亲的,会是什么事情?要紧到皇族婚礼都不如母亲生辰重要?能这般重要的,只有自己的婚事。 宁以恆眨了眨眼,哭笑不得的说「念秋,你面子薄,我又何尝不是?今年虽说你才双七年华,但是离及笄也不远了。我藉由母亲的生辰,在这好日子里跟苏伯伯索取你,又有何错?这聘礼早下不好吗?念秋,你我的婚事难道比你大哥的婚事更重要?」 沈易之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虽然知道宁以恆在找机会救宁家,但是这个由头还是让自己怒了。沈易之垂下眼不希望他人看见自己的神采异动,但是胸中的郁结化作干咳,勐的咳嗽起来。 苏念秋有些担心的看向沈易之,眼睛里都是问询,让沈易之不得不强压下不适,咧嘴笑道「念秋,我只是些许风寒无碍的。」 宁以恆看了一眼沈易之,嘴角扬起笑容,似是关怀「沈兄不是有暖玉傍身,也会着凉?」 沈易之瞥了一眼宁以恆,笑起「天冷风湿,我一男儿受得冰寒,但是念秋受不得,我送与需要之人。」 宁以恆冷哼「沈兄果然大方。」 沈易之扬唇「念秋,方才宁兄的话,念秋可听真了?」 苏念秋点点头「他就是这样没辙没拦。」 沈易之笑起,翠绿的衣衫随风而起,甚是洒脱「陛下不知何解?」 慕容霜看着话题回到自己这里,看来宁以恆是找到机会让宁家顺势躲过后宫的算计。既然宁以恆有想法,不如顺着宁以恆说下去「以恆,朕的外甥女文定之礼可不是皇姐一家说了算的,也不是你母亲一家说的准的。」 宁以恆点头笑道「念秋不就因为这个恼了吗?早知道,先拜见陛下,取一个赐婚诏书来的妥当。」 沈易之放空自己,袖子底下的手握了握,此时自己不该出声。 慕容霜点点头「那为何还是惹得我外甥女生气了?!」 宁以恆撇撇嘴,无奈道「天地良心,念秋是小生气,宁家却对这位未来宁家二少奶奶真的不满了。」 慕容霜皱眉「宁家还对朕的外甥女不满?」 宁以恆摊摊手「陛下英明,现实如此啊。」 慕容霜皱眉「说来听听。」 宁以恆嘆一口气说道「宁家好歹也是晋朝大世家,这未来儿媳妇竟然拿乔自己金枝玉叶身份,婆婆寿辰传唤自家相公金殿垂询。这宁家的里子面子都被打了一巴掌。不过宁家族家即使不满,念秋也还是被母亲父亲宠溺着拿她也不会如何,但是今日皇家做了一件事,倒是让念秋不好说允了。」 慕容霜抬抬眼,看来宁以恆是打算说说后宫那些人的不是,这借题发挥的好,掩下心中的满意,佯怒道「皇家何事不妥?」 宁以恆深深嘆一口气「按理说,母亲寿辰大喜之日,为何顺天府尹此时入府拿人?」 宁以恆不解的站起来「难道拿人询问非要进入世家祖宅,在人家寿宴当天逮捕不可?」 宁以恆继续问道「按理说,母亲不过是诰命夫人,为何参与宴席的皇子皇孙都称母亲为姨母?这皇家怎么了?为何当着皇子皇孙可以拿人,为何之后却唤我母亲姨母?当真那么亲,为何不止住这无理的拿人之事,延后一天问询凡事之人?当真没那么亲,又唤我母亲姨母引人遐想遭人猜忌作甚?」 宁以恆作揖而语「请陛下试教。」 慕容霜眯了眯眼「所拿何人?谁去拿人?」 宁以恆拱手耳语「所拿兵部参将杜挚,拿人者刑部侍郎左秋阳。」 慕容霜皱眉「左家的?」 宁以恆点点头「左家秋阳。」 慕容霜又问「可知是谁的手谕?」 宁以恆纳闷「不是手谕,是传唤公文。」 慕容霜脸色有些难看「传唤公文只可去犯事官家拿人,跨府缉拿,看来朕要好好查问查问了。你说朕的皇子皇孙喊秋雪阿姨?」 宁以恆点头「正是。」 慕容霜淡笑一声「很好,看来宫内礼数,朕的皇后还是执掌不足。」 慕容霜收回笑意看向宁以恆,嘴角有些感慨「以恆,回去给你母亲说,她今日寿辰委屈了,皇家必定会给宁家一个交代,也会给不明是非不知深浅的人一个警告。」 宁以恆长袖作揖,有些许激动「谢陛下。只是,臣的婚事。」宁以恆瞥了一眼犹自发呆的苏念秋,笑道「陛下可得为臣做主。」 慕容霜瞥了一眼苏念秋又看了看沈易之,感嘆沈易之的不易,有些无奈「念秋尚小,长幼有序,先把朕的外甥婚事办妥才是首要。」 宁以恆垂下眉眼「以恆知晓。」 慕容霜看了看宁以恆,又看了看沈易之,幽幽一嘆「时也命也,张公公,摆驾后宫。念秋,还不跟舅舅去看你母亲?」 苏念秋方才回过神来,匆匆摘下脖子里的暖玉还给沈易之,便小跑到慕容霜身后。 沈易之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暖玉,心中闪过不解。但随即放进怀里,抬头迎上宁以恆的质疑。 但是两人皆默契的走出崇化殿,步入自己的马车中。沈易之才上车就被宁以恆的马车拦下。 「沈易之,夺**子可不光彩。」宁以恆沉声说道。 「你当真喜爱念秋吗?只怕另有根源吧?」沈易之耸耸肩,站起。 「你也未必真心。」宁以恆嘴角扬起笑容「莫不是跟左逸风那厮一般?」 沈易之侧了侧脸,斜了宁以恆一眼「沈家可没有族家三大要员被罢黜。」 「你究竟意欲何为?」宁以恆眯眯眼问道。 「宁以恆,你自上次在拜师山上晕倒以恆,便不再一根筋,反而表里不一,文采斐然。至于这武功吗?似乎大有长进,莫不是什么变故?」沈易之轻笑道。 宁以恆眼睛半眯着「你知道了些什么?」 「正如你知道的事情。」沈易之挑眉。 「怎讲?」宁以恆试探道。 「天道轮迴,命里二生,非重来一遍而是更加珍视。与其怨念丛生,不如怜悯释怀。」沈易之依旧笑得淡淡,只是面色些许苍白。 「你竟然知道?」宁以恆眼睛眯了起来。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莫忘初衷才是真。」沈易之放下窗帘,垂眸看着怀里的暖玉,放至鼻尖,闭眼轻嗅,心中微盪。 「沈易之知道了什么?」宁以恆自言自语的说道,项圈上的璎珞微动,闭上眼「既然伯牙不仁,我奈何宽容?害我宁府者,定当还之。」
第三十八章局势分析 苏念秋跟着慕容霜转过几个宫殿便到了父母和兄长暂住的地方--宣华阁。苏念秋抬头看了看这个宫,心中一阵仲怔,小手不安的搅动着。 慕容霜斜睨苏念秋一眼,嘆了口气「怎么?很担心?」 苏念秋张了张嘴想否定,但是看了一眼慕容霜的眼神,收住口是心非,点点头「舅舅,毕竟是宫内,哪怕是舅舅的宫内也是皇家威慑,威严的秋儿有些害怕。」 慕容霜看了一眼张公公笑的很是温和「张公公,咱们家念秋过了年就十五了吧?」 张公公堆起满脸的笑容「可不是,咱家可是看着秋县主长大的,这过了立了春儿就是秋县主的生辰呢。」 慕容霜转过视线看向苏念秋「是到了悲秋伤春的年龄了,难怪难怪,黄老之学也要步入了吧?」 苏念秋讷讷的看嚮慕容霜一脸无所知的模样,但心中打起了鼓,这在宫外不问自家父母和哥哥的事情,为什么谈论自己的终身大事?再言好好的说什么黄老之术?莫不是要清谈?晋朝倒是清谈之风日上,但是这清谈美谈与女子何干?莫不是想要凭藉此事联姻?难道要指婚? 苏念秋美目如秋水,潋滟生光,光波流转间意随心生,嘴角微微扬起「舅舅,念秋就算学那黄老之术,也要做这清谈里面的第一女公卿!」 慕容霜眉眼一挑「哦?第一女公卿?朕的外甥女好大的口气。」 苏念秋大大的眼睛扬起一片傲然「皇家子弟宁输给当世名流乎?」 慕容霜拍了拍手「舅舅坐等你如何成为这世间第一女公卿如何?」 苏念秋心志满满「舅舅,秋儿定不逊于慕容男儿。」 慕容霜哈哈笑起「舅舅喜欢有志气的,但是秋儿莫要说大话,快些进去见见皇姐和苏爱卿吧,还有你的哥哥,朕的外甥苏玉卿。」 苏念秋点点头,凭风而起,水袖飘扬,回眸看了一眼慕容霜,湫艷水波的眼中仅是感激。 慕容霜望着苏念秋走进宣华阁,嘴角扬起笑意,对着张公公笑道「吾家念秋,定当凤凰。」 张公公捂嘴点头「陛下自然是龙目聚光,自然识得。」 慕容霜看了一眼张公公,摇了摇头「你这厮竟是和稀泥,朕的江山,朕的龙儿可否保住这九州?」 张公公脸一变「陛下?!」 慕容霜看了一眼张公公,笑起「罢了,长幼有序,自古不变,能者又如何?可惜了。」 张公公轻嘆一口气,这晋朝,怕是要变天了。 苏念秋不如宣华阁看到的是母亲慕容月坐在软塌上拿着念珠祈祷着,父亲苏仙俊的脸上闪过的是一副忧心忡忡,而当事人苏玉卿则是拿着毛笔泼墨挥毫。 苏念秋脸上露出诧异,便掩下眼中的诧异,走进母亲面前,跪向父亲,细语温言「父亲,舅舅说愿与您和母亲结秦晋之好,愿您勿忧。」 慕容月停下念珠拨动,睁开眼看向苏念秋,苏仙俊负手于后站在窗前嘆息「终究是要走这一步了吗?」 苏玉卿一笔完就山水,放下紫毫,扶起苏念秋低声说道「舅舅让我做驸马?」 苏念秋有些不知的看向苏玉卿,为何父母和兄长都这般凝重? 苏玉卿见苏念秋不回答,犹自笑起「看来还是自己缘来的,罢了,父亲,如是这般,玉卿便受了又如何?」 苏仙俊幽幽一嘆「只好如此了。」 慕容月闭上眼继续拨动念珠,不回话,不说话,宛如一尊佛。 苏念秋皱眉,低声问道「莫不是哪里不对?」 苏仙俊抚了抚爱女的髮髻,慈爱的问道「念秋,可喜欢洛阳?可喜欢邺城?」 苏念秋有股不好的预感「洛阳?父亲,我们不是在金陵好好的吗?」 苏仙俊深深嘆了一口气「只怕我们要回洛阳了。」 苏念秋看向苏玉卿「哥哥,这洛阳周围便是胡服骑射之地,那里胡人遍地,岂不是危险?」 苏玉卿抚了抚苏念秋的脸颊「你留在金陵,这建康之地自然是我晋朝文採风流之地,也是富饶安宁之所,这般哥哥也放心些。」 苏念秋泪水滴滴落下「父亲,这是为何?到底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父亲,为什么去洛阳故都?」 苏玉卿温柔的为苏念秋擦掉泪水「哥哥做了驸马,自然要跟着皇族前往洛阳,父亲身为宰相本就是伴君在金陵暂住,这金陵古来便是建康,只是你住的久了而忘记都城实则是洛阳罢了。」 苏念秋低下头,心中闪过恐慌,上辈子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上辈子那个人吃人的世界,上辈子五胡乱华的事件,上辈子八王之乱的朝政,这辈子又要捲入!这辈子竟然要去洛阳,那个离胡人如此近的地方!如果去了洛阳,再按照上辈子的经歷,父母因为一次错误的战队导致苏氏一门衰败,虽不至于灭族但是却一辈子一蹶不起。 苏念秋微微发抖起来,上辈子哥哥死于战乱,后来家书听说哥哥在南迁被胡人逮住,竟然被捅成马蜂窝。还记得那时候母亲激动的晕厥而中风瘫痪,父亲则吐血伤身一病不起。虽然那时候的左逸风选对了战机,保住了左氏一族却也让自己更清晰的认识到世族间的倾轧,也让自己清晰的见识到世间的残酷与炎凉。不能,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要,绝对不要。 苏念秋眨了眨眼,勇敢的看向苏玉卿「哥哥,我不是柔弱的女子,既然全家决定随舅舅回返洛阳,那念秋也去。一家人怎么能分离?分离的家人又怎么能互助?无论念秋出嫁亦或是终身不嫁,父亲、母亲、哥哥才是念秋的血脉至亲,才是念秋在这个世界上与念秋祸福与共生死相依的,这个认知是念秋与生而来的,一辈子记住并践行的。」 苏念秋扭头看向父亲苏仙俊,眼神灼灼,嘴角轻轻抿着,倔强的模样让苏仙俊难以拒绝「父亲,我苏家的儿女岂是无名之辈?我大晋朝的儿女又岂是诺诺唯唯之辈?既然天运如此,来之从之,从之运之。父亲,我苏念秋,虽年纪尚幼却也铮铮铁骨。既然清谈总在说傲骨,父亲,念秋就用自己的风骨来捍卫我苏氏家族!」 苏念秋站起来与苏仙俊直视「父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舅舅立储,你在担心舅母固执己见的遵循立长不立幼,你在担心立嫡不立庶,你在担心如果立嫡长子的表哥慕容楚人为皇储,这江山根基不稳,怕是会此消彼长,内耗皇族,可是?」 苏仙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不过十四岁的女儿苏念秋,似乎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并非未成年也并非日常表现出来的懵懂痴傻,难道她一直以来都在隐藏,都在藏拙? 苏念秋对上苏仙俊的疑惑,嘴角笑了下,转眼看向苏玉卿「大哥,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自古驸马便是最尴尬的位置。驸马,官位不高,皇族亲朋一堆,人情送往间总是会有这般那般的毛躁,万一一个纰漏,总是个把柄,会惹得苏氏家族随即而败落。这犹如坐在灯塔之上,不慎便粉身碎骨,可是?」 苏玉卿两眼亮起,自家的妹子莫非真的胸中自有干坤? 苏念秋走进慕容月,轻嘆一口气,抚了抚母亲的鬓髮,依偎在她身畔,环抱住母亲,手覆上母亲微凉的手,细细摩挲「娘亲,莫慌,一切有念秋,念秋自有办法。」 慕容月睁开眼,眼中带着泪光「秋儿,你又何苦?」 苏念秋摇了摇头,给母亲擦拭着泪水,笑起「娘亲,你忘记念秋梦凤而生了吗?」 慕容月轻嘆一口气「这世间,哪有女子护得住家族的?」 苏念秋蹭了蹭慕容月的后背,看向父亲笑起「父亲,此次进宫乃是沈家嫡长子易之陪同。父亲,据女儿知,沈家是我晋朝第一家族而宁家是我晋朝齐名的第二家族。这第一家族的嫡长子站在我这边,昨夜又将我护在羽翼之下。」 苏念秋顿了顿,潋滟生光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这般护住我,仅仅是对宁家嫡长子宁以卓的託付亦或是我的救命之恩而已吗?以女儿看来,沈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罢了。这第一家族都在这皇储抉择之时迟疑的向我这个皇族公主之女靠拢,父亲,纵观本朝,又有几个皇族公主又有几个皇家县主呢?」 苏念秋说到这里,长长的睫毛掩下光晕,嘴角却仿佛生辉,整个人在晌午的光晕里带着一丝飘忽「父亲,只怕现在不知是我苏氏一门茫然,所有家族都在寻求信息。而这信息,父亲,你可知?」 话点到此,苏仙俊看向苏念秋的眼神仿佛在看政客,充满了审视和顾忌「你又认为呢?」 苏念秋嘆息一声,站了起来,与苏仙俊对视「父亲,我未曾被摄魂,也不曾被移魂,我是您的女儿,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 苏仙俊眯了眯眼,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久久才轻嘆一声「原来,我家念秋早就长大。」 苏念秋走进苏仙俊,挽住他的胳膊笑起「无论我长大抑或懵懂,我都是您的女儿。」 苏仙俊拍了拍苏念秋的脸蛋「父亲无能。」 苏念秋抓住父亲苏仙俊的大手摇头「天将变,復奈何?父亲,我想,我便是那个信息的筹码,你信吗?不如就让我为了苏家而为吧,你可信我?」 苏仙俊欲言又止的看向苏念秋,苏念秋转向苏玉卿「哥哥,我一直想做个女公卿,在这央央清谈中独树一帜,你可帮我?」 苏玉卿不知该如何说,只能看着自家小妹嘆息。
第三十九章两世情缘 苏仙俊嘆了口气「念秋,你可知这般,终究不如本本分分,平平安安的在一处来的好。」 苏念秋摇头笑起「父亲在宫内怕是不知,宁家,即使在舅舅的关照下,依旧被后宫拖入了漩涡。要不是女儿以小计让宁以恆进宫,只怕此时宁家会捲入要么丢失颜面要么丢失权贵的挣扎里。」 苏仙俊手指动了动「后宫之人,终是动手了吗?」 苏念秋笑起「父亲,这天下,又有哪里安全呢?这犹如狂风骤雨的大海中前行,逆风而行必得万分努力,勿能安逸。」 苏仙俊轻嘆一声「如此,你便出宫吧。」 苏念秋惊喜的问道「父亲,你这是答应念秋了吗?」 苏玉卿点了点苏念秋的额头「记得给你未来嫂子买点出嫁前的见面礼。」 苏念秋灼灼的眼光里闪出了灵动。 宫内晚膳过后,念秋藉由为玉溪公主置婚前礼物为由出了皇宫。掀开车窗一帘,苏念秋轻轻嘆息,这皇宫内院总是这般让人窒息,可这金陵城的皇宫却只是行宫,就让人如此透不过气。放下窗帘,苏念秋对着车夫轻轻的说道「去宁家。」 苏念秋坐在马车内,闭上眼,心中闪过各种被羞辱的可能,也闪过宁以恆各种埋怨的可能,但不管如何,婚事在那,错终在自己,于情于理都该去得。 宁府的大门,此时紧闭着,与这酉时的时辰似乎有些不相称。 苏念秋站在宁府大门前,仰头看着宁府红红的大灯笼,低下头幽幽一声嘆息「终究是我错了。」 方才扭头,却被人强行抱在怀里,苏念秋抬起头看向来人,却被一道霸道的吻覆下。 这吻令人窒息又是这般的炙热,让苏念秋有些招架不起又有些措手不及。 宁以恆喘着气不管周围人的指点,俊秀的脸上带着少有的阴鸷看向苏念秋「你可知你今日触怒我了?」 苏念秋仰头仅是看着他并不言语,如果他说的是自己在未来婆婆寿宴押他进宫受罚,这般折了婆家的脸面惹怒了,她便也认了;如果他说的是自己一夜未归都在沈易之府上,这般折辱了他的脸面给他带了不忠的意思她也认了。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肩头,大力的好像要捏碎她的骨头「苏念秋,我对你不薄,为何这般对我?」 苏念秋潋滟生波的眼眸里闪过了愧疚「你愿罚便罚吧。」 宁以恆闭了闭眼,压下怒气,一手搂住苏念秋的腰肢,一边对苏家车夫下令「滚回苏府,本少会送我自己的未婚妻回家!」说完便一个提劲儿便带着苏念秋飞上房顶,消失在黑夜中。 沈易之从黑暗中走出,仰头看向他们消失的地方,掩下失望的眼神,对着身旁的小厮笑起「怕是今夜又要酒入愁肠了。」 沈易之负手静静的走入夜色。 宁以恆带着苏念秋一阵狂奔,直至来到一处偏僻静谧的院落,宁以恆将苏念秋摔进躺椅,便欺身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念秋「你跟沈易之,何时开始?」 苏念秋愣愣的看向宁以恆,诧异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懵懂,似是真似是幻。 宁以恆捏住苏念秋的下巴,虽没用力去让她聚焦了视线,两两对视。「你跟沈易之,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念秋皱了皱眉,不愿回答。 宁以恆脖间的璎珞项圈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主人起伏的胸膛响声越来愈大「苏念秋,我对你可真?」 苏念秋点点头,微微发哑的声线带着苦涩「真。」 宁以恆眼睛眯起「既然真,为何你选择沈易之那厮?」 苏念秋愣起「我何时?」 宁以恆手指堵住苏念秋的嘴唇,止住了她的话,翻身跃起,负手于后隔窗看向窗外的一轮弯月,声线中带着粗哑和愤怒「够了,知道又如何?这世道真意如何假意如何?真亦假假亦真,苏念秋,你真的很会演戏,这装的我都信以为真。」 苏念秋坐起身子看向宁以恆「宁以恆,你这是怎么了?」 宁以恆付出狂笑「哈哈哈哈,两世了,你我孽缘怎么一直不断?为何我依旧相信你这言而无信的女人?」 苏念秋眼睛瞪大,他说两世了,两世了?两世了?难道他也有上辈子的记忆?如果是上辈子他是如此的爱着自己,可他如此的爱着自己,为什么带着上辈子记忆的他会如此怨念憎恨自己?莫不是上辈子自己为了左逸风的事情,让他陷入了魔障?难道正如他说的,自己和他却是孽缘? 宁以恆扭头看向苏念秋「苏念秋,我是疯了才会让你如此糟践,你这般给我带绿帽子,我却告诉自己要相信你,你说男人贱的时候是不是比你们女人更贱?」 苏念秋眼中泪水滴滴落下,看向宁以恆眼中带着希冀却也带了无奈「原来,你也知道上辈子的事情。」 宁以恆眼睛嗖然眯起,走进苏念秋,眼神带着审视「你知道了些什么?」 苏念秋哈哈笑起,看着宁以恆的防备,笑的犹自开怀「悔不当初抑或知错则改?不过不管如何,这辈子,我绝不会再跟陈珞瑜为友,也绝不会再跟左逸风有任何瓜葛。这是上辈子,我被人一剑刺死便知道的事情。」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所以你选择了沈易之?」 苏念秋站起身来「你知道我舅舅下个月班师回朝,回归洛阳的事吗?」 宁以恆脸上闪过诧异「所以呢?」 苏念秋眨了眨眼,艷艷生光「既然你有上辈子的记忆,八王之乱在前,五胡乱华在后,这十六年的动盪,你有多大的把握逃离皇朝回到金陵?你有多少筹码本命无损的回到金陵?」 宁以恆脸上闪过了一丝沉思,虽然很快,却被苏念秋捕捉到。 苏念秋垂了垂眼「上辈子,你我虽是夫妻,却已经情殇。情殇难治,既然男女之爱的信任不再,我作为晋朝女公卿与你搏一搏十六年间各自家族的平安南迁如何?」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你是在想合作?」 苏念秋点头「上辈子我活得煳涂了些,总以为爱情便是一切,却不曾想为爱情毁了自己的家族,到最后为人妾室被人屈辱致死。这辈子我定要活得清楚些,这抱团取暖,聚木成薪,自然可以让家族繁昌隆盛,也会让自己安然度过这辈子。」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轻嘆一口气「在立皇储这件事之前,我本来想着弥补你我的破痕,却不曾想你终究是不信我的,如此也罢,你我说开了,生的猜忌。只是你可愿与我这苏家嫡女合作?」 宁以恆心中微微颤动着,心里有种叫做痛的东西,越来愈大,眼前这个女子曾是自己付出全部爱意的妻,如今却是自己命中匆匆而过的过客。手攥了攥,苏念秋也有前世的记忆,如此这般便是自己最好的搭档,这乱世之中保存自己的家族势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宁以恆抿了抿嘴,良久笑起「我未曾知道这世间还有女公卿。」 苏念秋知道宁以恆接收了自己的合作邀请,扬唇「我不只是上辈子那个只会阴谋诡计的后宅女子,有时候一个人的胸怀可以跟时代媲美,而我也可以是清谈纵舟的潇洒名仕。」 宁以恆点点头「既然如此,念秋,你可愿在我这个小院里呆一晚?」 苏念秋诧异的看向宁以恆,不明所以「为何?」 宁以恆斜倚窗沿笑起「你这一世虽然不曾嫁我,虽然不会嫁我,但是至少也是我的未婚妻,你既然在沈易之那里住一晚,为何不能在我的小院住?」 苏念秋挑眉「黑乎乎的小院?」 宁以恆扬唇,露出洁白的牙齿,拍了拍手「来人,掌灯。」 一声令下,远处的长廊,近处的楼阁都近在眼前,苏念秋走近窗沿向外望去「十六年后可否能平安回到这里?」 宁以恆想拍她的肩膀,可是方才自己的莽撞毁了这个机会,而自己的嘴硬却也让自己失去了拥住她的权力,握了握手,笑起「你我都是活过两世的人,定会比他人更加平安。」 苏念秋点点头「上辈子,我怎么就那么傻的让左逸风害了你呢?我为什么要不听父母亲的眼光,非要与你割袍断义呢?上辈子你我真的活得很窝囊,是不是?」 宁以恆抚了抚胸口,忍受着胸中翻滚着的痛,这是上辈子的遗憾和疑问也是这辈子的伤痛。 苏念秋转过头看着宁以恆笑起「不过还好,今后我再也不是你的魔障,你也不会再受我拖累,真好。其实我们做朋友真的更好,这样我就不会愧疚与你。」 宁以恆默默的垂下眼,心中宁愿念秋愧疚自己,可是真的问自己能否放下上辈子被背叛的愤怒和质疑,只怕午夜梦回的时候,难以放下。这伤,太痛,终身难忘。 苏念秋见宁以恆不说话,笑道「今夜我也有些累了,既然你希望我住在这个小院里,不如就住在这里吧。」 宁以恆默默的出去,拿出腰间的酒壶,一跃而上,斜躺在屋檐上,拿着酒壶往嘴里灌着,心中伤,难治。醉眼迷濛的看着睡梦中的苏念秋,握了握拳,又仰头狂灌一口酒,有些自嘲的说道「上辈子我就已经爱你入骨,这辈子又怎么能轻易放下?为何你的心,如此之难?是我傻还是你傻?念秋?」 一滴泪滑下,月光下,任愁伤,难抹平,少时情,怎堪得,浓情烈?
第四十章与君共曲 金陵的夏天是梅雨季节,小雨密密如梭。苏念秋一身鹅黄衣裳站在宁以恆的别院里抬头望天,嘆了口气「梅雨当真久了些,今日要去街上购买礼物,该如何是好?」 话在嘴边,宁以恆站在身后笑起「这雨天湿滑,你要一人去?」 苏念秋点点头「哥哥嫂嫂的礼物还是亲力亲为的好,再说你不是要准备下个月北上事宜吗?」 宁以恆端坐在太师椅上,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沉思「你觉得该如何回来比较好?」 苏念秋愣了愣,眉头皱起「上辈子你毕竟发配临安,不如你的那个路线为准吧。」 宁以恆点点头「倒是一个南渡的法子。念秋你今日莫要进皇宫。」 苏念秋疑惑的想了想「莫不是皇储开始了?」 宁以恆笑起「看来念秋也知道我所指谓何,我现在要整理一下去皇宫,你可要什么我带进皇宫的吗?」 苏念秋想了想,摇头「莫要成了他人的桥板。」 宁以恆笑着指了指自己「包括我吗?」 苏念秋摇了摇头「我不会笨到跟自己合作伙伴闹翻。」 宁以恆习惯性的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子,看着她脸微红,心情甚好的离开。只是走到大门口回头邪魅一笑「出去别忘了带把伞。」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的背影,皱了皱眉压下心中那一抹春色,淡淡对身旁说「我要去南市街,背一把油纸伞。」 鹅黄的衣衫在漫天的细雨里,有着格格不入也有着特立独行,一把油纸伞在手,看着灰濛濛的天,走在小巷弄堂的石桥上,一股苍凉与悲秋袭上,手扶在微湿的桥柱上极目远望,人看不见来路,人看不清去路。一滴泪水沿腮而落,髮丝被雨珠打湿而浑然不知。 「梅雨季节不在雨不湿鞋的迴廊里,却偏偏来桥上淋雨,苏家大秀的品味真是独特。只是这雨寒的时节,不怕骨头浸湿损了关节?」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念秋回头一看,一身碧绿衣衫的沈易之撑着一把伞,斜倚在桥住上,手里一把酒壶微微冒着热气。 「你不也是在桥上任雨淋湿吗?」苏念秋抿了抿嘴,有些气不过。 「脸上的可是雨珠?」沈易之靠近苏念秋,伞靠着伞,伸手挑了一下水珠,轻佻的放进嘴里,眯了眯眼笑起「微咸,看来是泪珠。」 苏念秋倒退一步,红着脸斥责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敢,你怎敢?」 「伤春悲秋,看来你在愁皇储和北迁的事情。」沈易之哈哈笑起。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闪神片刻「有这么明显吗?」 「这么不愿意去洛阳?看来是有什么事情了。」沈易之眯起眼睛「莫不是八王之乱的那十年?」 苏念秋眼睛瞪大,伞不小心从手中滑落,落入河中。 「啧啧,看来去河中乘舟荡漾一番也不辜负了这美景。」沈易之也不管苏念秋愿不愿意,环住她的腰一个提劲儿,美人入怀「念秋你这衣衫都微湿了,恰好我的孤舟有红泥小炉火,够暖暖你这个小寒人了。」 苏念秋浑浑噩噩的被沈易之拥着走入船内,再浑浑噩噩的手中被塞着暖暖的茶杯。等到她回过神来,小舟已然在一片芦苇盪中。 沈易之正拿着酒欣赏她的无神与惊骇,修长的手指挽着发间的流苏,眉眼弯弯似是在欣赏悦人心目的美景又似在观赏令人神往的美画。眼睛带着一丝朦胧和酒醉,微微的酒气带着七分假三分真「念秋当真是憨傻的,竟然不怕被我拐跑到深山老林里不见踪迹。不过你若愿意,我倒是乐意寻一片人迹罕至之地将你藏匿。」 苏念秋脸闪过一片红晕「净是胡说。」 沈易之也不理她的怨怼,拿起酒壶仰头喝了起来,绿色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随风飘扬。只见他帅气的擦了下嘴角,斜躺在小舟里,掀开船上的帘子望向远方「这洛阳要是也阴雨绵绵该多么潇洒?是不是?」 苏念秋方回过神来,有些不解「你怎知八王之乱?」 「难道人的轮迴是假的吗?为什么只有你和宁以恆可轮迴重生,我沈易之却不可?」沈易之嘴角扬起「我还记得你初见我时,一副可惜的表情,怕是担心上辈子我执着秦楼瓦斯了此残生吧?可惜我还真去找那个女子了,只是再见却发现已不爱。真是蹊跷不是?」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你看每个人都带了一丝惋惜,唯独看宁以恆却是热烈执着的,怕不是他曾经是你的夫婿而你有愧于他吧?而你看左逸风和陈珞瑜却满脸憎恶,也怕是今生不愿与他为伍了吧?」 苏念秋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 沈易之抚了抚发间的流苏,邪魅一笑「你和宁以恆都是我想要琢磨的对象,起初是好奇,只是后来发现你竟然不爱宁以恆,就如同我对那个人一样,这样的事情让我不禁想,也许你与我是同一类人。」 苏念秋端起茶水饮下暖暖一杯,笑起「哪种人?」 沈易之眼睛眯起「淡泊情爱,遗世孤立的人,也是最重家人情感的人。只是念秋,我可否是你的家人?」 苏念秋眼睛瞪大,沈易之竟然如此了解自己,只是他会不会是第二个左逸风?失败会不会再次吞併家族而至于今后家破人亡? 沈易之看她纠结的模样哈哈笑起「哈哈哈,人都说我魏晋风流,看来念秋也是这般谨慎庸俗之人。」 苏念秋看他眼中划过失望,沉默了下「八王之乱之后,南渡金陵开始,你我便是家人,可好?」 沈易之歪了歪头,看着苏念秋似是打量似是计较「十年吗?我都二十七可做爷爷了。」 苏念秋低下头「念秋何尝不是在这洪流中逆流求生,明年即将及笄,女子十五必将一嫁。」苏念秋看了一眼沈易之,咽下后面的话语,只是耳根通红。 沈易之挑眉,看她小女子的模样,嘴角扬起「看来你是打算及笄之后,嫁与谁听天由命,南渡之后再与谁便是命在手中了?」 苏念秋将头埋得很深「世家女子十五哪有不嫁的?」 沈易之端起酒盅掩下心中的激盪,气息稳稳的说到「假如你从及笄便归属于我呢?」 苏念秋瞪大眼睛「及笄开始?」 沈易之嘴角扬起笑意「傻丫头,给本公子还要装傻不成?虽说你嫁个宁以恆是可能,但皇储异变之数如此之大,也未必不是我沈家得此良缘。看来我得好好筹谋一下,省的傻丫头望雨而嘆,泪洒桥头。」 苏念秋低下头,心中燃起小小的希望,如果这般或许自己的命运还会变革,也许可以免除自己无枝可依的艰难处境。宁以恆始终不是自己能驾驭的男子,当然沈易之也是如此。可是沈易之会跟自己心灵契合而宁以恆只会强加他的想法给自己。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再次进入痴傻状态,嘴角扬起一抹笑,手扣着桌案淡淡而歌「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沈易之闭上眼继续哼歌「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闺房,室迩[ěr]人遐[xiá]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xié]颃[háng]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qi],得托孳[zi]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苏念秋抬起头,微微诧异「凤求凰?」 沈易之笑起「想不想听听萧声?」 只见沈易之站起,拿起玉箫立在船头任凭雨滴打湿髮丝,依旧闭眼仔细的吹着,悠扬的古曲和他一身翠绿的衣衫融入这烟雨朦胧之中,碧水青青,山峦翠翠,一片生机,一场欢悦,一处潇洒。 苏念秋看着任性自然,潇洒天地间的男子,看着他畅快于心,恣意而为的姿态,嚮往与羡慕盈于心中。也许跟这样的男子在一起,一辈子都会跃然世间,舒心闲适的吧?似乎每次跟他在一起总是会宁静而安心,有总会激情而澎湃;会立志高远,讴歌江山如画;会参禅打坐,参悟世间微观;会长歌天地,抒发心中郁结;会狂草疾书,挥墨天地灵气。 苏念秋静静的看着眼前公子如玉的男子,嘴角挂上笑意,伴着萧声而歌。清脆的声线,婉转的歌喉,和曲而歌。 沈易之睁眼看了一下苏念秋,扬起笑容,放慢萧声与苏念秋合音而调。 苏念秋也似乎找到了可以抒发自己郁结的突破口,歌声时而高亢有力时而婉转动人,时而玉珠罗盘,时而芭蕉夜雨,时而舒缓开怀,时而悲古伤今,时而平缓高雅,时而急促巴人。 一曲终了,伸出手,笑起「念秋也是潇洒中人,看来建安七子也要成八子咯。」
第四十一章偶遇画舫 沈易之眯了眯眼,看着苏念秋羞涩的模样,嘴角扬起「念秋想不想看看清谈?」 苏念秋眨了眨眼「清谈?不是女子不可参与吗?」 沈易之仰口喝下酒,拿着空酒盅在手里翻转,也不看苏念秋「不是听闻秋县主要做女公卿?公卿不是也要清谈才是?难道念秋你不会清谈?」 沈易之抬眼,眼中带了些许戏嚯些许揶揄又有着一丝认真,直看得苏念秋别开眉眼,漠然以对。 沈易之见苏念秋并不搭话,哈哈笑起「哈哈,念秋该不是害怕那坦胸露脯吧?」 苏念秋抿了抿嘴唇,受不了沈易之的讥笑,没好气的回道「披头散髮,燥热长啸,语无伦次,神智昏聩,五石散之功效,念秋一介女子,愧不能授!」 沈易之扣着船栏而发声大笑,竟然笑出泪来「念秋竟然如此胆小,真是废了我的一片诚邀之心。」 苏念秋扭过头去,小声嘟囔道「忒坏的心肠。」 沈易之挑挑眉「恁小的性子,倒也可爱。」 苏念秋怒目圆睁「你这厮!」 沈易之到了一杯酒,品了一口,抬头带着几许纵容「怎样?」 苏念秋深吸几口气,硬是压下怒火,但是依旧攥着拳头,忿忿不平。 沈易之仰头喝下美酒,仰躺在船上,看着微微放晴的天空,磁性的声线中带着慵懒之色,手抚着流苏笑到「美人蒹葭,芦苇漫漫,雨晴时无;濯濯清华,水波遥遥,近也远无。」 沈易之邪魅一笑「念秋,我信口胡诌小句可应景?」 苏念秋瘪了瘪嘴唇「你说的我又不懂,怎知你说人还是物?」 沈易之将手指放在唇间,邪邪一笑「稚女羞赧,欲说还休,倒是春心还是红鸾?」 苏念秋脸上闪过红晕,语句有些结巴「你,你,你说谁呢?」 沈易之走向苏念秋,坐在她身侧,吹了吹她的鬓髮坏笑道「还未及笄,不是稚女?在水一方的佳人听到溯洄游之的话语,睁着眼却说我濯濯清华之姿的女郎是景非人,不是欲说害羞?」 沈易之挑起苏念秋的下巴,与她对视,笑意盈盈「这如胭脂晕红的脸颊,难道不是红鸾星动?」 沈易之靠近苏念秋,鼻子轻轻碰触她的红红脸颊,闭着眼睛,似乎很是着迷「念秋的处子之香深得我意。」 他睁开眼,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优雅深情的笑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沈易之亲了亲苏念秋的额头笑道「以后你便是我的子衿了,不过我觉得衿衿更好听呢,你觉得呢?衿衿?」 苏念秋勐的推开沈易之,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沈易之!你这厮恁的这般坏!」 沈易之跌在船榜子上,哈哈笑起「哈哈哈,念秋,可是羞了?羞了也好,红红似苹果,也煞是好看。」 苏念秋捂住耳朵不愿再听他的轻佻之词,看得沈易之又一番大笑。 沈易之取过酒杯看着苏念秋的羞涩小脸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起来,甚是恣意。 忽而一曲欢歌在芦苇从中传来,沈易之眯起眼睛仔细听着,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晦暗不明的目光。苏念秋抬起头,红潮未退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也冥神仔细的听起对面的人声。 沈易之手指轻弹,只见一侧的芦苇中悠悠驶出一叶小舟,舟上二人一人撑船一人立于船头,二人墨色锦衣躬身而拜「公子。」 沈易之点了点头,淡淡的神情里带着一丝王者霸气「探一探前方哪家的船只扰了我的清净,若是无关紧要的就撵了吧。」 立于船头的人躬身再拜「若是公卿世家?」 沈易之眯了眯眼「若是公卿世家,便知允我。」 二人轻诺一声缓缓驶出沈易之视线。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有些无奈「原以为这里是个清幽之所,不曾想竟也是杂蛮之地,衿衿以后怕是莫要再来此了。真是可惜了这景色。」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嘴角扬起笑意「难得你也有不潇洒的事情。」 沈易之挑挑眉「怎的?衿衿甚是高兴?」 苏念秋将手绢放入水中,轻轻摆了摆,看着手绢在水中慢慢漂浮,笑了起来「我倒觉得此处甚好,定要常来。」 「衿衿这是气我?」沈易之邪魅一笑,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亮光。 未等苏念秋搭话只听对岸有人大笑而起「衿衿?这是什么意思?易之莫不是五石散吃多了?修道参悟的独身竟也欢喜女郎了不成?待让我等看看是何绝色,竟然会让沈家嫡子气的哭笑不得。」 苏念秋抬眼看向对面,只见眼前悠悠而来一艘大而华丽的船舫,船头站着的竟是多日未见的高云荣。 沈易之轻嘆一声「看来你这搅局的性格恁是不改,莫要招惹了其他脾气急躁的非要治改你这泼皮性子不可。」 「他这辈子也改不了了,跟我林暮祚在一起,非得极尽洒脱方可。」林暮祚依旧一袭紫衣,摇着扇子看着沈易之。 苏念秋站到沈易之身后,眉头皱起,怎的这般巧?宁以恆莫不是也在?一种不安在心中腾腾升起,虽然昨晚说好合作,但毕竟是有过婚约之说的,这总是不好的。 「莫要打趣这参禅悟道的修道子了,还是看看谁攫取了沈家浪子的心才是上上之意。」左逸风笑眯眯的说道。 「别是哪家小士族的女子,这要是你的妾,咱们可要好好观赏不可咯。」高云荣起闹道。 「这要是世家贵女呢?你也敢?」林暮祚哈哈笑起。 「我高云荣还没有不敢的呢。」高云荣朗声笑道「要是世家贵女我也敢鑑赏一二,这叫勇者谋也。」 「各位莫要打趣我都衿衿,她容易害羞。」沈易之转过身抱住苏念秋,将她的头埋入自己怀中,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厮「岁荣,拿爷的纱笠来。」 岁荣从别的小舟一跃而出,手中拿着纱笠跪在小舟上。「爷,您的纱笠。」 沈易之抚摸了下苏念秋的黑髮,有些恋恋不捨的吻了下她的髮丝笑道「衿衿,这清谈素来饮食五石散,怕羞了你去,你还是乖乖在舟上等我回来可好。衿衿这倾国的容颜可是爷我的挚爱,莫要让人看了去。」 说罢,沈易之细心为她系上纱笠,竟没让身后几人看出来者何人。 「啧啧,原来红鸾星动的沈家易之竟是这般温柔细緻的人儿,竟将自己的心上人保护的如此之好,还不许我等驻足观赏真是羡煞我也。」林暮祚紫色的衣衫随风而起,手中的摺扇摇着,似乎不依不饶。 「就是呀,沈易之,这曼妙女郎究竟何人?竟然会让你如此善待?」高云荣好奇心被林暮祚一挑瞬间激起「这女郎看似也不是普通女子,竟让你如此牵挂珍视。如若不让我等看看,实属不该。」 苏念秋心中是纠结的,要是被发现了,虽说自己尚未婚配是可以与沈易之交往的。可是父母,兄长具在宫内自己却谈情说爱,这对自己闺名也着实不好。但是自己竟然又希望被发现,也许这样自己也可以红鸾星落沈家。只是这般又有些冒险,似乎也不矜持了些。纠结让自己不安的搅动起手指起来。 沈易之握住苏念秋不安的手,拍了拍「衿衿莫慌,有我在。」 这句仿佛魔咒,令苏念秋不安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全副的信任都交给了沈易之。 沈易之看向林暮祚嘴角扬起笑意「这画舫虽美却奢华音杂,恰逢我家衿衿今日有些小倦,易之是为男子,自然要为佳人护航,送佳人回府才是。」 林暮祚挑了挑眉「当真护得紧呢。」 左逸风眯了眯眼不说话,只是嘴角漏出来坏心情,显然发现了什么。 画舫内琴音骤停,里面走出娉婷裊娜我见犹怜的美人,只见她款款而拜「沈家公子,这画舫内可不止伟岸男子,不知珞瑜可否有幸请得沈家嫡长子?」 苏念秋身影一震,隔着纱笠的纱蔓,聚目如火,直直射向陈珞瑜,手微微握紧拳头。 沈易之侧头看了一眼陈珞瑜,又看了一眼憎恨不止的苏念秋,想起上辈子关于念秋的噩耗,顿时脸上带上了疏离冷漠「陈家大秀,你我非友,怎能一聚?」 陈珞瑜脸上闪过尴尬「那我也可帮助沈家公子照顾你的心上人。」 沈易之冷笑起「陈家大秀可是婢子?奈何照顾他人?」 陈珞瑜一片错愕,脸上涌上委屈的泪水「我乃一片好心,怎可如此编排我?」 左逸风看了一眼陈珞瑜,深深看了一眼苏念秋,嘴角扬起笑容「不知易之可曾见过宁家二少?须臾他也要来此,这难得的聚会,少了你可惜。」 苏念秋心中闪过一阵错愕,宁以恆还要跟左逸风和陈珞瑜相见?! 左逸风成功的看着苏念秋发愣,嘴角扬起笑意「沈家易之若是就此携美离去,不是让宁家二少平白少了一次观瞻美女的机会?」 话音刚落,宁以恆的小舟破水而落,只见他青衣长衫负手于后,嘴角挂着闲适笑意「左兄说的是谓何?这美女何来?」
第四十二章谁的衿衿 宁以恆扫了一眼带着纱笠的苏念秋,眼睛盯在她的绣花鞋片刻,抬眼看向沈易之,眼睛微眯「沈家嫡子也会红鸾星动?真是可喜可贺。只是这雨霁初晴却携美离去,恐有不妥吧?不如你我一同进画舫聊聊?」 说罢,宁以恆一扬衣摆帅气的走进画舫,只是走了一半回头看向沈易之,嘴角带着绚烂一室的魅惑「这位佳丽不妨一观?正好想找沈易之对弈。」 苏念秋隔着纱笠看向宁以恆,秀眉皱起,有些无助的拉了拉沈易之的衣角。 沈易之拍了拍苏念秋手笑起「有我在,衿衿勿怕。」 苏念秋忐忑不安的看向船内,无奈的点点头。 宁以恆吩咐索融点上薰香,手拨弄了下古筝,看向陈珞瑜带了些慵懒「琴音不错,陈家大秀抚琴的技艺也不错,不知我的琴艺,陈家大秀可赐脸鑑赏?」 高云荣斜椅门框,朗星剑眉的俊脸上闪过戏嚯「不怕左逸风吃味?你家苏念秋乱想?」 宁以恆淡淡看了高云荣一眼,只一眼看的他心跳快一拍,高云荣有些羞赧「你这厮这作何?」 宁以恆移开眼继续拨弄古筝。 陈珞瑜甚是欣喜,方才的一脸难看一扫而过,只剩下恩人想托的开心。 左逸风拿起茶杯不置可否。 苏念秋心中闪过错愕,一阵不快闪过,身体有些紧绷。 沈易之闲适坐下,挽起发间的流苏,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笑意,拍了拍苏念秋的手,缓缓说道「衿衿,喝点热茶,看你手凉的。」 苏念秋低头看向沈易之,闪神片刻。 宁以恆抬眼直视沈易之「衿衿?」 沈易之环住苏念秋的***,将她拥入怀中,优雅的接过婢子的茶杯放入苏念秋的手中,抬眼似是不以为意「青青子衿的衿衿。」 宁以恆看了一眼环在苏念秋腰间的大手,扬扇笑起「不错的称谓,只是不知道我家念秋可喜欢衿衿这个暱称,她会不会更喜欢良人亦或娘子呢?哎,我最近有些伤春悲秋,该罚该罚。」 宁以恆看向索融「陛下今早御赐的美酒可在?」 索融将酒葫芦捧上「公子,随身为您携带呢。」 宁以恆接过葫芦,拔开酒盖,手扇风轻轻一嗅「酒香自迷人,亦不输杏花酿。分给诸位吧。」 左逸风看了一眼宁以恆,抬头看似在看沈易之却又似乎在看纱笠下的苏念秋,低沉的声音带了丝沉稳「女子便不用了吧?」 林暮祚正喝着酒,看左逸风意有所指,笑开「怜香惜玉吶,陈家大秀好福气咯。」 陈珞瑜闻声低头笑开「林家嫡子就是爱取笑人。」 林暮祚挑眉,紫色的衣衫带着一抹神秘气息「莫不是觉得左逸风这个笑面虎太爱假正经,故意插科打诨呢?」 陈珞瑜看了一眼林暮祚,略带埋怨「尽是胡说。」 宁以恆端起酒杯,品了一口,修长葱白的手抚了抚眉心「暮祚你这调笑可真是无所不在。只是我是陈珞瑜的恩人,你不知?不怕左逸风不恼反而我恼了吗?」 林暮祚斜了一眼宁以恆,哈哈笑起「你会吗?」 宁以恆瞟了一眼苏念秋,慢慢收回目光「失信于人岂是君子作为?再言君子有可为有不可为。」 高云荣摸了摸鼻子,哈哈笑起「我似乎闻到了醋味。」 陈珞瑜低下头,脸燥红一片。 沈易之接过婢子的酒,将苏念秋搂的紧了紧,一手端酒,淡淡笑开「无妨,衿衿开心就好。这酒醇香但后劲足,莫伤了脾胃,喝些暖茶好了。」 苏念秋扭过头,淡淡点头,挣扎了下,小声说道「放我坐下。」 沈易之手伸进纱笠拍了拍苏念秋的脸蛋笑起「衿衿要是累了,就枕着我睡吧,不要强撑。」 宁以恆握紧酒杯,眼睛淡淡射出骇然的光线,只是嘴角却笑出了个云淡风轻「这位衿衿怕是累了,来人给衿衿备个小榻。」 左逸风看向宁以恆,容色未变的问道「小榻不该沈兄嘱咐?这不先声夺人了些?」 宁以恆挑眉「沈兄你会介意吗?」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衿衿可介意?」 苏念秋轻轻摇头,放下茶杯,走到小榻上,斜躺而闭目。 沈易之儒雅的笑起「宁家二少,我家衿衿速来大胆,莫要见笑。」 宁以恆垂了垂眸,仰头饮下一杯,邪魅的眼睛带着一点愠怒「衿衿果然大胆的很!」 苏念秋眼睛睁开,隔着纱笠直视宁以恆。 宁以恆握住酒杯,看向苏念秋与她对视,眼睛里有着一丝不容分辨的怒意「不知衿衿可愿开解在下一个难题?」 宁以恆见苏念秋点点头,自顾自的斟酒,慢慢的掩下怒气换上淡淡笑意看向沈易之「我有一个朋友,有日见我非要我画一张十里飘香的繁花似锦不可,而这花团锦簇虽美却不及画里两雉童来的美妙。是何美妙呢?」 宁以恆晃晃杯中酒,看着沈易之蹙眉,回头看向苏念秋邪魅一笑「画中男童似我,女童如她。这是她要求我画的而且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眼中婆娑犹如梨花带雨,手指颤颤恰如雨中芍药,眷恋不舍的看着画中孩提。衿衿必是个见多识广的,可知我这朋友何意?」 沈易之藏在袖中的手握紧,胸中翻滚的气流逼得他轻咳出声,他知道宁以恆这厮蓄意挑战自己的忍耐力,可是自己该死的嫉妒,发疯的嫉妒。 林暮祚看着沈易之咳嗽,关心的问道「沈家嫡子可好?」 高云荣叼着一叶兰草,撇嘴笑道「气得内伤,能好?」 左逸风此时看向苏念秋的眼睛深邃而探究,心里闪过一丝错愕「不想听听沈家嫡子的衿衿的高见?」 陈珞瑜有些幽怨的看向左逸风又有些吃味的看向宁以恆,垂下眸眼。 林暮祚一拍脑门「啊,这倒是真的,我怎么忘记了?话说那位衿衿,你可有什么看法?」 高云荣摸了摸鼻子笑起「你这般直白问人家,人家未必肯说。」 林暮祚点点头「难道得沈家嫡子亲自来请?」 高云荣吐出口中的兰草「问问沈家嫡子便知道了。」 沈易之拿着手绢捂住嘴巴,干咳几声,抬眼看向苏念秋「衿衿,如此私密的问题,你还是莫要回答,省的人家会误会了你去。这见多识广的帽子扣的可是真大,这是在质疑我沈易之的操守品味还是在蓄意泼脏水?」 宁以恆挑眉,也不看沈易之只是盯着苏念秋,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想必那女子是真心想嫁与我的吧?」 苏念秋隔着纱笠也能感觉火药味四溅,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有些局促不安。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不敢出声回答自己略略失望,看向沈易之脸上挂上了笑容,但笑不达眼底「见多识广一定是阅人无数吗?」 沈易之眯了眯眼「那你认为是学富五车?」 宁以恆放下酒杯,正襟危坐「也许是天生解语花一朵呢?」 沈易之淡淡一笑「我一个人的解语花而已,宁兄谬赞了。」 宁以恆眼睛闪了闪,淡淡点头「但如君意。」 高云荣摸了摸鼻子,问道「今日画舫可不是打哑谜的,不如玩些游戏?」 左逸风手指敲了敲桌子,看向苏念秋,嘴角带着一惯的温文如玉「我们玩乐忽略了沈家嫡子的衿衿,不是怠慢了?」 高云荣快人快语的说着刺耳的话「连话都不肯说的女衿衿,不参与也罢。还不如珞瑜来的有趣。」 左逸风嘴角弯起「珞瑜,看来几日里,高家嫡子对你赞赏有加。」 陈珞瑜女礼万福「这世间庸俗过也是一天,潇洒也是一天,何不放开胸怀,引亢高歌,歌尽人生几何?何不放开胸襟,把酒言欢,言尽风输雨骤,话尽世间桑麻?」 高云荣吹出一声口哨「哟呵,小丫头果然是当今金陵才女。」 陈珞瑜脸一红「不过乡野粗鄙,谬赞。」 高云荣看向左逸风,意有所指「左兄有福气呢。」 左逸风淡淡一笑「珞瑜不妨一曲,让我等闻闻高雅。」 陈珞瑜羞涩点点头,走到古筝前,素手轻挑,琴音悠长。 苏念秋看着陈珞瑜弹奏琴音,眉毛皱了下,陈珞瑜便是凭藉这样跻身晋朝才女的吗?这个日后的口碑与声望让她害怕,难道歷史会重演?不安让苏念秋有些焦躁,让她不得不站起来走向沈易之,拉了拉他的衣角。 沈易之淡淡一笑,拍了拍苏念秋的微凉小手,」衿衿,我有些不胜酒力,不如咱们就此回去吧?」 苏念秋点头,有些欣喜于沈易之能懂自己。 宁以恆看着要离去的意思,看着她如此急切逃离的模样,看了看陈珞瑜,无奈摇头。但是就此放她离去,又难解自己胸中郁结,嘴角扬起「沈兄可以榻上小憩。」 沈易之搂过苏念秋,无奈的摇头「我家衿衿怕是更希望离开呢。」 宁以恆盯住苏念秋,眼睛带着笑容却让苏念秋有些惧怕「衿衿莫不是被谁伤了心?」 苏念秋与宁以恆对视,宁以恆轻笑一声,将苏念秋拉出沈易之的怀抱,贴近她的耳边低声笑起「念秋,就算回家也是我送你而非他。」 苏念秋一震,诧异中被宁以恆抱在怀里,只见宁以恆看向沈易之邪魅一笑「我发现你的衿衿我甚是喜爱,不如与我同去。」 话落身起,顷刻已至孤舟,宁以恆回头轻蔑一笑「沈易之,这个衿衿以后便是我宁以恆的了,莫要念了。」
第四十三章醋上心头 沈易之手紧紧的握起,强压住胸中翻涌的气血,嘴角微微扬起「我家衿衿当真是得了宁家二少的眼,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将我家衿衿带走。难得我沈易之有喜欢的人,这要是不追回来也是在枉为男儿。」 沈易之回头看了看众人,笑的很是冷冽「诸位失陪。岁荣,备船。」 岁荣对着空中长哨一声,一艘带着沈家标志的船缓缓驶来,沈易之一个纵身跳上船,冷冷的开口「开船。」 沈易之懒得管画舫上众人的脸色及好奇,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将苏念秋追回来。但是自己积重多年的病终归是承受不住今日来的劳累与情绪的爆发,快到岸边时,沈易之便陷入了昏厥之中。岁荣抱紧自家主子,一声嘆息。 这厢宁以恆抱紧苏念秋,冷着脸在暮色中奔行,苏念秋看着周围一副陌生的景色,看着不属于自己熟知的地域,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宁以恆已经气在头上,没办法再如往常一般呵护苏念秋,他只想找个地方冷静,找个只属于自己和苏念秋的地方,两个人好好谈谈,抑或就静静的看着苏念秋也好。 终是在一片竹林之中,宁以恆将苏念秋放下,宁以恆负手于后,看着竹林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婚约的女子,抬手扔掉她的纱笠,气得笑了出来「早上嘱咐你小心些,中午便和那沈易之荡舟嬉戏了吗?」 苏念秋用手遮了遮光线,乍来的亮光让她有些许不适,待到眼睛舒服些,凝神看向宁以恆「你何时知道是我?」 宁以恆鼻子哼了哼,似乎有些好笑似乎又有些气恼「你有时间换掉你早上出行的鞋子?」 苏念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绣花鞋,脸红彤彤一片,下意识便说着「我跟沈易之没约,正好桥上遇到。」但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连忙捂住嘴,这似乎是想解释给宁以恆听,自己这么做算什么。 宁以恆环胸看着苏念秋,眼睛里带着冷冽与愠怒「很好,肯给我解释,说明你还有些明事。」 苏念秋对上宁以恆的眼睛,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我跟谁见面,与你何干?」 宁以恆的眼睛下墨色开始酝酿,阴霾一片「你便是这般与我这个合作伙伴说话的吗?你的诚意何在?」 苏念秋瘪了瘪嘴「我也可以找沈易之合作,又不是非你不可。」 宁以恆点点头「除非他也是活了两辈子重来一遍的人。」 苏念秋惊讶的看向宁以恆,这个惊讶让宁以恆捕捉到,宁以恆脸上闪过异色「沈家易之竟然与你我一样,这个世界真是热闹了。」 苏念秋歪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你这话貌似话中有话。」 宁以恆眼里的异色换上了墨色,愠怒再现「苏念秋,在这晋朝,我依旧是你的未婚夫乃至你的丈夫。」手往袖子里取出来一封皇家诏书晃了晃「因为你的聘书已下。」 苏念秋眼睛瞪大,这宁以恆竟然,慕容霜舅舅竟然,这这这如何是好?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似乎不情愿,这让他的心情更是跌至谷底「原来你让我在画上绘出垂髫小儿,只是戏弄我?」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愠怒的模样,咽了咽口水「你,你,你这是想要如何?」 宁以恆将诏书放回暗袖,快步走近苏念秋「既然聘书已至,须臾皇城内外,皇宇周天都将知晓,你说我想要怎么样?」 苏念秋往后退着,有些惧怕此时愠怒的宁以恆「你我只是合作伙伴,不再是夫妻。」 宁以恆冷笑出声「我手中的诏书便是你今生的归宿,不是夫妻已成夫妻。」 苏念秋有些恐惧的往后退着「你这是胁迫。」 宁以恆淡淡笑开「为何不说我这是让你认清事实?」 苏念秋摇头「北迁还没开始,舅舅不可能给你的,我不信,我不信。」 宁以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看向苏念秋「北迁就在十天之后,你做好准备吧,你哥哥的婚礼将在三天之后。」 苏念秋瞪大眼睛「皇储定下来了?所以舅舅才给你这封诏书吗?」 宁以恆的笑容啐了冰,让苏念秋有些冷颤「慕容楚人。」 苏念秋一下瘫坐在地上,泪水突然就窜了出来「原来八王之乱从未改变,终究还是楚人表哥继承了大统。」 宁以恆一撩衣袍,蹲下来与苏念秋对视「你很害怕吗?」 苏念秋愤愤的抹着泪,看向宁以恆「你也是经歷过的,你不怕吗?」 宁以恆淡淡笑着「怕,但是我能保住宁家一族的性命和尊容。」 苏念秋泪水不断涌出「可我保不住,就因为我保不住所以我更怕接踵而来的旧事重演!」 宁以恆轻嘆一口气,干脆坐了下来,从怀里拿出手绢,捧住苏念秋的脸蛋细细的为她擦拭着泪痕「有我,苏家又如何保不住?」 苏念秋眼睛瞪大「你愿意保苏家?」 宁以恆没有看她的傻样,仅是仔细的擦拭着她的泪痕,语气平缓而温柔「你是我的妻,妻族的荣耀也关乎我这夫家的荣耀,为何不保?念秋当真是个痴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苏念秋垂下头,宁以恆到底是认真的还是想骗取自己的信任?他真的会保苏家吗?上辈子苏家也害了宁家,而且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导致苏家最终落败,这辈子宁以恆能放下隔阂?如果自己怕旧事重演,那么宁以恆就不怕吗?为何他还是如此这般的对待自己? 宁以恆挑起苏念秋的下巴,与她对视「你这个傻丫头又在想什么?沈易之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衿衿我都没生气,我不过说能保你苏家,为何你偏要质疑?」 苏念秋眼睛眨了眨「上辈子,苏家可是对宁家,你知道的。」 宁以恆扬起笑容「上辈子你满心满意都是左逸风,这一世你还会帮他吗?」 苏念秋摇了摇头「左逸风和陈珞瑜是我最讨厌的人,这辈子最好再无瓜葛。」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子笑起「既然你不会全心全意帮助左逸风,又为什么会对付宁家?」 苏念秋想了想,说道「可是我跟沈易之也交好,如果沈家和宁家起了冲突,你会不会怀疑我?」 宁以恆眼睛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遮掩过去「你会帮自己的夫君的吧?」 苏念秋不假思索的点头。 宁以恆拥住苏念秋,扬唇笑着「那我不会再怀疑你。」 宁以恆伸出大手抚着苏念秋的鬓髮,深情而又浓情的说着绵绵情话「念秋,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融入我的骨髓,如此你便也不会离开我,而别人也再不会觊觎你了。只是这样我想看你的时候又看不到你,真是难为的很。」 苏念秋呆愣的看向宁以恆,不知该说什么。 宁以恆突自笑了起来「念秋,你要是一辈子都跟我在这月下看着这春华秋实该多好?老实说,念秋,我今天真的很生气,想必这就是人们说的醋意吧。我上辈子虽然也有醋意,但是我能克制,因为我知道你不爱我,我没资格对你发火。可是这辈子,自从那幅画,我便魔怔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宁以恆以手为枕,躺在草地上望天,淡淡笑起「繁花似锦的墨色里,一女童长得像你,一男童长得像我,你当时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其实更喜欢长得像你的女孩。」 宁以恆闭上眼,似是很回味又似很迷恋「上辈子我们没有孩子,那不只是你的遗憾也是我的遗憾。那幅画里的女童如此的像你,我总是魔怔的希望能拥有你我的孩子。念秋啊,你说我是不是发疯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苏念秋诧看着如此陶醉又如此迷恋的宁以恆,苦涩在嘴里蔓延开,上辈子的遗憾和执着再次布满内心,促使她也坠入在上辈子的遗憾中,久久不能自拔。「是啊,上辈子你我竟然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宁以恆睁开眼,看着苏念秋也坠入了回忆里,淡淡的笑开,手抚向苏念秋的脸蛋,细细摩挲,珍视中带着眷恋「念秋,给我生个孩子吧?」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脸上带着诧异「你可知我才十四岁。」 宁以恆低低笑开「是啊,你今世才十四岁,不是个适合生育的年龄。可是让我再等三年,念秋啊,沈易之来势汹汹,你让我如何能安坐的住?今天在我眼皮底下就敢直唿你为衿衿,如果他有机会获得你,那我想拥有你我孩子的事情就遥遥无期了。」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为难的神情再接再厉的说道「念秋,你说过上辈子对不起我,你这辈子若想我毫无成见的帮你,便是拥有了我的骨血。」 苏念秋闭上眼,那幅繁花似锦的画作再现眼前,那黄髫小儿,那男童的俊俏与可爱,深深的刺激着自己,那是自己上辈子也是这辈子最最渴望的事。毕竟是经过两世的人,母爱穿越了是时空与年龄,敲打着自己的认知。 苏念秋缓缓的说着「既然舅舅赐婚,大婚之后,除非有你我的骨血,否则我不会再生它意。」 宁以恆感到自己的想法即将实现,嘴角扬起笑意,甚是灿烂「此话当真?」 苏念秋点头「定不负卿。」 宁以恆激动的抱紧苏念秋,似是用尽了生命的力量「恩,定不负卿。」
第四十四章但愿不悔 回到苏府已是戌时,苏念秋洗漱一番便打发青儿回屋而自己也准备入睡,就在半醒半梦之间,忽然感觉一人立在床前,苏念秋睁开眼与他对视片刻,捂住惊异的嘴巴,皱起眉来「怎么这个时辰翻屋而入?这不像你的做派。」 「无事,就想看看你入睡罢了。」沈易之端坐在一处,依旧拿着不离身的酒杯喝着平素喜爱的酒酿,自在闲适的仿佛在自己府邸。 「苏念秋将锦被拉了拉「半夜来姑娘家的闺房可不好。」 沈易之挑眉「你会气恼吗?」 苏念秋愣了下摇头「不会。」 「那我想来便来了。」沈易之淡淡一笑「后日你哥哥的婚礼,不知可否是我求娶你的吉日?」 苏念秋思及今天宁以恆手中的诏书,脸上闪过愧色「怕是来不及了。」 沈易之放下酒杯,正色等待苏念秋的下文。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认真的模样,咬了咬下唇「今天宁以恆给我看了他的诏书。」 沈易之一个移行换影,坐在苏念秋的床边,轻轻挑开她的贝齿「不要咬痛自己,这样我会心疼。」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苏念秋瞪大眼睛看着他,泪水扑簌簌的直落。 沈易之轻轻擦拭着,有些无奈「看来终究是我慢了一步,不过或许我还来得及改变。」 苏念秋抬起脸,有些为难,似乎欲言又止。 沈易之垂下眼睛遮住眼底的落寞,须臾换上一片温情,笑道「念秋莫怕,一切困难,我都会帮你度过,只要是你希望的。」 苏念秋垂下眼不敢直视沈易之,有些怯懦「易之,我对你也有情的,甚至,甚至。」 沈易之拍拍苏念秋的头,温柔的鼓励着「甚至超过宁以恆?」 苏念秋抬起秋水般熠熠生辉的眼眸,重重点头。 沈易之也不见恼怒,温柔的问道「只是你还是要嫁给宁以恆而不是我,对吗?」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再次重重的点头。 沈易之皱了皱眉压下怒火,温和的问道「告诉我原因。」 苏念秋怯生生的看着被子,抓紧被子「上辈子我欠他一个孩子,他让我还,这辈子遇到你之前我也让他画过他和我的孩子。我,我,我。」 沈易之嗖一下退到窗边,手扣住窗沿,闭上眼,喘着粗气,压抑着怒气,背对着苏念秋。 苏念秋有些害怕又有些不舍还有些愧疚「我不想骗你,才跟你说。」 沈易之压抑着怒气,牙缝里挤出他认为还算平稳的语调「我知道。」 苏念秋看着他怒极的模样,闭上眼,等待着他的判决,心疼着再也不见,也惧怕着再也不见。 许久,沈易之抬起头,换上他依旧温暖如春的柔和「你确定了吗?」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眼中包含着泪水和不舍,淡淡点头「嗯。」 沈易之缓步走向苏念秋,一步一风情,一步一潇洒,似乎每一步都踩在了苏念秋的心尖上,让她心也跟着疼。 沈易之坐在苏念秋的床头,抬起她的脸,与她对视「是否一个孩子就好?」 苏念秋没明白沈易之的意思,傻傻的点头。 沈易之摸着苏念秋的脸颊,好看的眉毛皱了皱,随即又自嘲的扬起一抹笑「我刚才站在你窗前,问自己,今夜之后再不相见,可会甘心?显然,我做不到与你决绝。我又问自己,今后看到你与他人如胶似漆我可忍耐?显然我只能忍耐一时。我再问自己,能否容得你与他人的孩子在这人世?我犹豫了下,发现比起我伤心,我更在乎你伤心。」 沈易之深深嘆了一口气「毕竟你与宁以恆有两世姻缘,我怪不得怨不得毁不得恨不得,只能忍了。对于你渴望生一个他的孩子弥补,虽然等于在我心上划了一道很深的难遇癒合的口子,但是毕竟是你的执念,我又奈何?」 沈易之扬唇看着苏念秋,深深嘆一口气「我上辈子输给了情,这辈子,却败给了爱。看来你终究是我的软肋,念秋,你说我该如何才好?」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这般告白,泪水决堤而出「易之,对不起,都是我任性。」 沈易之吻着她的泪痕,嘆了一口气「泪多伤身,别哭。你知道,我看不得你难过。念秋,我会等你,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念秋,我这人也有不洒脱的时候,我可不许这个时间过长,你可明白?」 苏念秋点点头「我明白。」 沈易之嘆了口气,把苏念秋拥入怀中「衿衿,你当真是让我头疼的病,还是心病。」 苏念秋哽咽道「对不起,易之,对不起。」 沈易之拍着她,淡淡笑起「是不是感激上苍我没有夺门而去也没有跳窗离去?」 苏念秋点点头,粗重的鼻音带着些许庆幸「嗯,感激上苍。」 沈易之拿出手绢,递给苏念秋「那你要不要回报给我些什么?」 苏念秋擦拭着泪水,抬头看向沈易之一脸疑惑。 「衿衿,你这个样子会引导我犯罪的。」沈易之捧住她的嘴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吻温柔而又多情,轻柔而又细腻,如沐春风如置温泉。吻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幽怨又似乎掺杂了一些宠溺。他的手抚上她的腰肢,紧紧的将她箍在怀里,一手拖着她的小脑袋,肆意的品尝她的甜美与馨香。 他起伏的胸膛似乎蕴藏了炽烈的热情,让她沉醉在这一吻中,让她迷醉在他粗重而又阳刚的气息里。 沈易之抵着苏念秋的额头,慢慢笑起「念秋比我想像中要美好。」 苏念秋脸嗖的红了起来,想要逃离却未曾逃离。 沈易之褪去外衣,肆意丢在地上,掀开被子揽过她瘦小的身子「睡吧,明早我送你入宫。」 苏念秋想说什么,却被沈易之用手指封住嘴巴。 沈易之肆意的躺下,侧头看着一旁被自己强拥在怀里的念秋,云淡风轻的笑着,却是醋意浓浓「既然宁以恆捷足先登,为何我不能在你婚前保留属于我的第一次?再说八王之乱中期,你便归属于我,既然早晚是我的人,为何不能行驶本该属于我的权利?我也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念秋。」 苏念秋闭上眼,脸上臊红一片「原来你也是个强词夺理的。」 沈易之呵呵一笑「早些睡吧。」 一夜好眠,肆意晴天。青儿早早来到小姐的房门,推门而入,水盆打翻在地。 只见房内帮着苏念秋绾髮的沈易之回头斜了一眼惴惴不安的青儿「水重新打来,温水。唤来粗使丫头进屋打扫。」 青儿望了望自己小姐,见她点头,低头顺眉的走了出去。 苏念秋苦笑「今早苏府看到你,不知道要怎么想我这个苏家大小姐了。」 沈易之淡淡挑眉「那你直接嫁我,岂不正好?」 苏念秋皱了皱眉「原来你就这主意?」 沈易之淡淡笑起「其实我更想让某个人也知道我的决心。」 苏念秋凝眸「这个时辰,他会来?」 沈易之朗笑道「他一定会来。」 苏念秋摇了摇头「他不可能进苏府。」 沈易之点了点她的鼻头「要不要打赌?」 苏念秋也来了兴致「赌什么?」 「念秋和离的速度,如何?」沈易之低声说着。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赌注是什么?」 沈易之再度点点苏念秋的鼻头,笑起「我一辈子的爱,如何?」 苏念秋脸红起「你真是步步为营。」 沈易之摇了摇头「不是步步为营,是处处设陷罢了。你不过给他个孩子,我可不希望太久。」 青儿再度把水盆端进来,苏念秋洗漱之后,看着沈易之笑起「可吃早餐?」 沈易之用着苏念秋用过的水净面,拿过她用过的手巾,擦了擦俊脸,笑起「只怕来不及了。」 苏念秋凝眸看向门口,只见宁以恆拧眉看着苏念秋,脸上带着一丝隐而不发的怒气「沈易之,为什么你在我未婚妻的闺房里净面?」 沈易之耸耸肩「昨夜未回,睡在这里,自然要在这里净面洗漱。」 宁以恆横了一眼青儿,只见青儿端着水盆就如同逃命一般离去。 宁以恆收回视线,脸上带着怒气「你这是蓄意弄脏念秋的闺誉?」 沈易之端坐在太师椅,拿起昨晚的酒酿自斟自饮起来「反正是我未来的夫人,提早一点又何妨?」 宁以恆攥了攥拳头「可是她已经归我宁以恆了。」 沈易之不紧不慢的笑起「归你?有何证据?」 宁以恆握了握手「圣旨如何?」 沈易之扭头看向苏念秋,眼波里带着浓郁不开的深情「念秋要是不幸福,还是可以和离的。」沈易之转过视线「而我可以等。」 宁以恆青筋暴起「你这算是挑衅我吗?」 沈易之挑眉,不怒不恼「事实还需要蓄意吗?」 宁以恆拔出佩剑「你这是想与我打一架?」 沈易之轻弹一下,将宁以恆的佩剑打落在地「你蛮力有余力道不足,看来,比武也没办法比过我。」 宁以恆盯着地上的佩剑,也心知技不如人,看向苏念秋「你终究要负我?」 苏念秋看看沈易之,接到他的视线,本来怯懦的她瞬间冷静勇敢起来「我给你一个孩子,弥补你我上辈子的遗憾,但是这辈子的爱情,恐怕我依旧无法给你,它属于沈易之。」 宁以恆气的笑起,手握了握「既然你没有毁诺,那我也守信,扶植苏家我定当尽力,只是你毁了我对你的爱,但愿你不毁!」 宁以恆刚毅的转过身,快步离去。
第四十五章宫廷家宴 沈易之看着怔怔发呆的苏念秋,轻声问道「念秋可会怪我?」 苏念秋摇了摇头「既然这也是我的选择,你我共担之。只是你说送我入宫观礼可真?」 沈易之哈哈笑起「自然是真的。」 只见他放下手巾,缓步走到苏念秋面前,执起她的手,温柔如兰「今日是家礼明日是国礼,念秋今日莫要饮酒过多,可好?」 苏念秋扬起脸,忽而想起什么,莞尔一笑「沈家有国母在宫,想必也定当入宫吧?」 沈易之温柔的点点她的小鼻头「这是自然。」 苏念秋眼睛微微一转,秋水艷艷的双眸里,闪出灵动的光辉「有你在,我何愁?」 沈易之轻嘆一口气「自古男女不同席,我在亦不可为。」 苏念秋摇头晃脑,好不调皮「原来也有你做不到的。」 沈易之被苏念秋逗乐了,点点她的小鼻头「真拿你没办法。」 沈易之撇头看了看沙漏,淡淡一笑「该是时候进宫了,走吧。」 苏念秋点点头,此时的她明媚灿烂,犹如骄阳下一株盛开的花。 从苏府到皇宫也要半个多时辰,偏生此刻街上人多了起来,车行的就更慢了。 沈易之放下手中的书卷,递给苏念秋一个香囊,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这车上未免枯燥了些,我讲个故事与你,可好?」 苏念秋接过香囊嗅了嗅,窝在一旁柔软的软垫里,眼眸中闪出光芒「说来听听。」 沈易之端起茶几上的茶水,露齿一笑「是你哥哥苏玉卿跟玉溪公主的故事。」 苏念秋抬起头专注的听着,引来沈易之的一声低笑「原来念秋竟然也是个喜爱故事的人。」 苏念秋不满的催促道「快些说来,我真是好奇我哥哥和玉溪表姐的故事呢。」 沈易之闻了闻茶水,吹了吹,慢慢饮下,挑眉,优雅悦耳的嗓音在马车里响起「苏玉卿,即令兄长,少时曾与众皇子皇女西席读书,玉溪便在其中。初时令兄所尚之人并非玉溪。」 苏念秋眼睛瞪大「我哥哥最开始不喜欢玉溪?」 沈易之淡淡一笑,转了转茶杯「初时令兄尚的是云溪公主,只是可惜云溪徒有其表实则无华。」 苏念秋眉头皱了皱「云溪?好陌生的一位表姐。」 沈易之哈哈笑起「那是你还小,再言那时云溪已嫁他国。」 苏念秋愣了愣「为什么云溪会嫁给他国?」 沈易之一口饮下茶水,眯了眯眼,似乎陷入某段回忆「宫内算计,一瓶又欠,罗曼帐内,他国之子,名誉尽毁。」 苏念秋有些震惊「之后可是哥哥游歷出国了?原来哥哥竟然是为了这个。只是云溪姐姐怎么会着了道?」 沈易之放下茶杯,抬头直视苏念秋「因为云溪以为密见她的是苏玉卿。」 苏念秋眼睛闪了闪,似乎不可置信「是哥哥出手的吗?」 沈易之摇了摇头「无人知道,只是后来得意的就是玉溪了。」 苏念秋垂下眼眸,低声说道「上辈子,我仍记得哥哥是在我的执拗下捨弃宁以恆帮了左逸风。」 沈易之的手动了动。 苏念秋似乎没注意到沈易之的动作继续说道「但是我当说不明白为什么哥哥选择八王之乱里帮助长沙王,我也纳闷为什么哥哥会在那一年休妻,也不清楚为什么哥哥会那么恼恨,以至于赔了苏家也在所不惜。」 苏念秋皱了皱眉「选择细细想来,莫不是哥哥为了云溪报仇?我记得上次见哥哥还是疼爱玉溪的,他到底是不知事情原委还是在隐藏?」 沈易之将茶水递给苏念秋,温柔的帮她盖了盖绒毯「不管如何,步步小心为宜。这宫内素来都不是个素净地儿,衿衿别陷进去就是福气了。」 苏念秋点点头「但愿别遇到贾南风!」 沈易之摇了摇头「我怕是很难不遇到,走一步算一步。」 沈易之不想苏念秋太过费神,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不管如何,衿衿知道,凡事有我即可,可好?」 苏念秋羞涩一笑「好。」 沈易之坐回原地,对今日宴席垂眸深思起来。 宫内一片繁花似锦,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崇化殿内,坐满了皇亲国戚,主位上慕容霜正带领群臣畅饮,女席一旁也是欢声笑语。新娘子玉溪正坐在女席中央与女眷们嬉笑。一阵阵揶揄打趣的声音倒是略略盖过了男席的精彩。 贾南风速来是个爱热闹的主儿,如今又是太子妃,这带头玩闹的劲头更是十足。只见她黝黑的容颜闪动着智慧,小小的酒窝显示出她的好心情「喂喂,大家莫要闹了,听我一说,这玉溪将来可是要嫁苏家的,咱们苏家嫡女秋县主可是玉溪的准小姑咯,这嫁过去好不好相与,可全靠小姑和稀泥的本事了,对不对啊?」 沐如诺跟贾南风对视一眼,扬起嘴角「可不是,秋县主至今都是默不出声,可得问问苏家小姑的想法了。哎呀,秋县主不主动说说?」 赵莹莹灵动的大眼一转,带着笑容,也跟着起闹「莫不是秋县主害羞没得说?还是不灌酒不敢开口?玉溪,你还不赶紧对你家小姑好些。」 苏念秋看了看平素里跟自己过不去的赵莹莹和上次搅混水的沐如诺,他们二人一个是赵妃的侄女,一个是沐贵妃的侄女,真是烦人的很,还好其他人都不在,不如指不定再来次上次众女烁金的闹剧。 虽然不耐烦,但是苏念秋也不能在皇后,诸位贵妃,嫔妃面前失去仪态,也不能让眼前的母亲忧心。只见她扬起嘴唇「长嫂如母,念秋只能听事,再言母亲也在,何不问问我母亲看看?」 慕容月接过女儿的话茬,跟皇后沈敏笑起「沈姐姐莫不是怕我这个做玉溪姑母的婆婆会亏待了自己侄女?这侄女从小跟我就亲近,就是玉卿给玉溪脸色我也不允的。」 沈敏到底是皇后仅仅笑了笑便压住了其他人的戏嚯「月妹子到底是姓慕容的,我怎会信不过?莫让这些小丫头们唬了去,她们就是爱闹腾,我们只管吃我们的,莫理会她们。」 沐贵妃哈哈笑起「诺儿,你看,你让我们家玉溪都羞成什么了?就知道玩闹。」 沐如诺瘪了瘪嘴,有些讨巧「姑母,这不是咱们想让念秋亲自夸贊玉溪嘛。再说念秋一进来就不喝酒,好像跟谁说好了似得。话说谁不让你喝酒呀?莫不是宁以恆?」 赵莹莹接腔道「错了错了,是沈易之,今天我看见沈易之送念秋进宫,宁以恆还是来的比他们早呢。」 贾南风一副不怕天下大乱的模样「那岂不是念秋选择沈易之?呀,月姑母,这似乎不是您定下的媒妁之言吧?亏了宁以恆昨儿请了圣旨呢。念秋,你这不是辜负人家?」 宁贵妃撇了一眼贾南风又看了看沈皇后,笑起「月姐姐,我家以恆性子直,恐怕这请来的圣旨莫能收回吧?」 苏念秋看了看诚心给自己难看的三位,看向宁贵妃,眼睛里带了一丝深究「沈易之送我入宫,竟能掀起这么多猜忌?还要质疑我母亲的诚信,我实在纳闷,为何送我入宫者必是宁以恆不可?为何沈易之送我就不可?难道幼时沈易之被舅舅赐给父亲做干儿的事情大家忘记了吗?」 苏念秋扭头看向赵莹莹「你与我同时到达,因何知道宁以恆比我早到?男席你看得见他吗?」 苏念秋扭头又看向沐如诺「我不喝酒亦或喝酒,你猜猜我就得喝?」 苏念秋看向沈皇后瘪了瘪嘴,泪含眼中「舅母,我干哥哥,您亲侄子送我入宫,怎么就是是非了呢?」 沈皇后撇了一眼宁贵妃,拍了拍慕容月的手「月妹子,你看,我就说小孩子胡闹惯了,偏生念秋就是个直性子的,连玩闹都当了真。宁妹妹,咱们做长辈的别跟孩子们起闹便是尊。」 沈皇后又看向苏念秋「哀家的侄子送你进宫,哀家也觉得没有不妥之处,今个儿的主角可是咱们玉溪啊,玩闹都失了分寸。好了,一会要上全羊宴了。」 慕容月嘆了口气「沈姐姐说的是,我家念秋就是执拗,莫要与她较真了。宁姐姐,咱们苏宁两家自然依旧秦晋之好,谁曾破过?莫要听小孩子玩闹胡说。」 宁贵妃也不敢深说,点了点头「爱我也是关心则乱。」 苏念秋看了看母亲,扭头看向门外,男席那边依旧推杯换盏,也不知道这夜色之下哥哥可好? 男席中,宁以恆端着酒杯,言笑晏晏的与诸位皇亲国戚聊着。只是在碰到沈易之时,脸上的笑容带了些许的牵强「真是难得,能与你和平共处。你可知道,陛下定下三日后便是我与念秋的婚事?」 沈易之侧头似乎在仔细听又似乎在蓄意无视「哦,三日后,挺好的日子。」 宁以恆扬起嘴角「到时候只怕家宴之时,沈兄能到。」 沈易之端起酒杯,醉眼朦胧「沈宁二家素有姻亲,自然到场。」 宁以恆扬唇「念秋十四岁,只怕生育也要三年之后呢。」 沈易之终于正视宁以恆,只是面色不变「十七吗?倒是不伤她本元,你也算尽心一桩。」 宁以恆收起笑容,挑眉「看来沈兄与我无话可谈。」 沈易之淡笑「我要说的,你我早知,何须给外人道哉?」 宁以恆瞥了眼被灌醉的苏玉卿,点头「也是。」
第四十六章你可爱我 家宴终了,苏氏一家终于回府待到明日一早便要举行公主下嫁的国礼。 慕容月端坐在马车上,拧眉看向苏念秋「贾南风说的可是真的?你心仪沈易之?」 苏念秋想反驳,但是硬生生咽回去「是的,母亲。」 慕容月扬手给了苏念秋一巴掌「这几日你在哪里?」 苏念秋摸了摸脸颊,坐好「苏府,沈易之自己的小院,宁以恆自己的小院。」 慕容月看着女儿脸颊的红掌,有些心疼,但是依旧黑着脸「你喜欢了沈易之?」 苏念秋垂眉「是的,母亲。」 慕容月皱了皱眉「你可知三日后便是你的婚事。御赐宁以恆。」 苏念秋垂眸「知道。」 慕容月看向苏念秋「秋儿,娘好得贵为郡主,无需你为了家族而作此牺牲,毁了你的名誉。」 苏念秋含泪看向母亲「母亲,我是想保住苏家,这乱世,如果家族不强必遭强屠。即便我是女孩家,我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再言我是真心喜欢沈易之而非利用。」 慕容月抱住女儿流泪「可是你毕竟许配给宁以恆了。」 苏念秋拍了拍母亲安慰道「母亲无忧,我会嫁给宁以恆。但是我以后会和离,毕竟我是县主,不是?」 慕容月忧心忡忡「宁家会善罢甘休?」 苏念秋垂眸「宁以恆答应放我离开。」 慕容月盯着女儿的眼睛「为了什么你要嫁给宁以恆,又为了什么你要和离?」 苏念秋看向母亲,淡淡说道「嫁给宁以恆,因为我与他都要放着贾南风对家族的破坏。和离是因为危机之后,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而有个男人肯接受嫁人生子的我。」 慕容月摇头「秋儿啊,即便沈易之肯接受你,他身为沈家未来家主,沈家必定不会容你。」 苏念秋执拗的摇头「我相信沈易之,他会做好。」 慕容月深深嘆了口气「女儿,等到那时,你莫要失望才是。不过苏家一直会是你的后盾,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 苏念秋趴在慕容月怀里「谢谢娘。」 慕容月摸着苏念秋的头髮,慈爱的笑开「傻孩子。」 苏念秋坐在闺房内望着窗外的月光,即便已是灯灭人息,依旧了无睡意。 宁以恆拿着酒杯站在苏念秋身后,摇摇晃晃,有些狼狈。 苏念秋问道酒味扭头看向宁以恆「你怎么来了?」 宁以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好奇「不惊讶我的到来?」 苏念秋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回来会跟我说清楚,这是你的性格。」 宁以恆看了一眼苏念秋,握紧桌角,额头的汗水频频,阴柔倾国的脸上划过一抹暗色「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苏念秋点头「三日后,你我的婚礼。」 宁以恆扬唇苦笑「又是杜鹃花开的时候娶你,念秋,你我的婚姻当真有缘。」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醉眼惺忪,有些意识不对,歪了歪头「你似乎神情不对?」 宁以恆扬唇笑起「到时观察细微。难得你会关心我。」 苏念秋端来一杯凉茶递给宁以恆「醒醒脑。」手指才一碰到宁以恆,就被他攥住。 「念秋,宫里那帮人想暗算我,可惜被我走掉了。只是你可愿帮我?」宁以恆神色恍惚道。 宁以恆脸上频频的汗水让经过一世的苏念秋有些瞭然「竟然给你下药,陷害宁家秽乱宫闱还是逼你强娶他人?」 宁以恆看到苏念秋一语击破,哈哈笑起「当真是念秋,经过两世的人,到底是聪慧的。不过在我看来强娶他人多一些,毕竟你舅舅在内都以为我是皇族遗子。」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强撑,问道「可吃过解药?」 宁以恆冷汗频频,声音粗哑「吃过,但是压不住了。」 宁以恆眼神有些涣散,抓紧苏念秋的手有些颤抖「念秋,你可愿,你可愿?」 苏念秋抬眼「婚前失贞,我的名誉只怕百口莫辩。」 宁以恆咽了咽口水,气息粗重「我会帮你。」 苏念秋继续说道「我的闺房内行这事,我父母名誉如何?」 宁以恆粗重的唿吸促使他精神越来越恍惚「那我劫你去我的别院。」 苏念秋挑眉「理由?」 宁以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宁以恆任性惯了,等不及你嫁给我,便迎你去我的小院别住,直至婚礼。」 苏念秋抽了抽手,发现宁以恆执拗的抓着自己,轻嘆一口气「你不留书,如何带我走?」 宁以恆豆大的汗珠直落,握笔的手微微发颤,但是行文走字间依旧稳健如飞。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的容颜,咽了咽口水「如此便可以了吧?」 苏念秋点点头,宁以恆瞬间抱住苏念秋直奔窗外,用着平生最快的轻功赶往别院。 沈易之站在房顶看着疾步如飞的宁以恆,握了握手,虽然青筋暴起却依旧公子温文如玉,只是嘆了一声「也罢,总比宁以恆被迫同时娶她人让念秋过得不愉快要好。只是这善后做的可不完美。岁荣,将后宫加害宁以恆的罪证交给宁玉敬和慕容霜。既然后宫如此作为就要付出代价!」 岁荣扶住沈易之,只见他面色苍白「只可恨我需要在调养几年这破身子方能护衿衿周全。」压抑不住的轻咳让他陷入昏迷,只留下岁荣一声嘆息。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直直冲往别院,天人交战的情潮快将他的意识磨灭。抱紧苏念秋的大手带上了颤抖。 一进别院,宁以恆便抱着苏念秋跌入温泉浴池,欺身而上,雨点般的吻落于她的身上。他的理智已接近失控,他的意志也被摧残的荡然无存,但是他依旧放慢着速度,以求念秋不痛。 他的唇辗转反侧,他的话迷人心智,他一遍一遍诉说着爱恋与执拗,一遍一遍迴荡着认真与执着。 浴池内飘荡的幔帐,浴池里氤氲的热气,浴中二人共舞诗章。 宁以恆捧住苏念秋的脸蛋,粗哑的声线带着悸动「念秋,知道我是谁吗?」 苏念秋抬起双眼,有些迷茫「宁以恆。」 宁以恆喉结缓缓滑动一下,眼睛缓缓一闭,唿吸粗重有力「今日之后你可会怪我?」 苏念秋将脸贴向他的胸膛「不会。」 宁以恆睁开眼,眼睛里似乎有火,熊熊炽烈「如此,我也无忧了。念秋,你是我的。」 苏念秋闭上眼,内心虽然挣扎,终究逃不过她的宿命,本就答应了与他共生一子,此时又怎么能反悔?只是沈易之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怨恨自己? 宁以恆停下,看向苏念秋带了些许的难过「念秋,你竟不是全心的吗?」 苏念秋睁开眼,看向宁以恆带了些许的疑惑「为何?」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抬起她的下巴「为何皱眉?莫不是在想沈易之?」 苏念秋垂下眼「我在想此时受孕,对孩子可好?」 宁以恆牙缝里挤出几丝怒意「你在想沈易之,对不对?」 苏念秋凝视他,红唇微启「你的毒解了么?」 宁以恆扬起苦涩的笑容「原来你真的在想他,原来你真的在想他。」 宁以恆摇着头,俊秀倾国的脸上晦暗一片,只见他翻身仰在水面,闭上眼,泪水缓缓而下,手紧紧攥起,青筋若隐若现。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这番苦涩的样子,皱了皱眉,伸手去抚平他耸起的柳叶眉。 宁以恆抓住她的手,扭头看向她「你既然无情于我,何须怜我?」 苏念秋垂下眼眸「我,不喜欢你皱眉。」 宁以恆拉着她的手抚向自己的胸口,俊俏的容颜下一片冷色「念秋,这里跳动着的是为你而痛的心,一颗爱你两世的心。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无论你的心在哪里,它都为你而欢跃着绞痛着。而你真的不珍视它吗?」 宁以恆从身后将她整个人抱住,嗅着她的发香,露出一片哀伤「念秋,你为什么从未转身看我?为什么?」 苏念秋被他哀伤的语句所震撼,脖子间有着滴滴落下的湿意,轻嘆一声「你给我些时间也给你一些,这样我们终归还是会走到一起,可好?」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低哑的声音,压抑着失落「念秋,你真的不曾心疼过我的吗?」 他埋进她的秀髮中,低语如泣「你真的,真的不曾念我吗?」 苏念秋转过身直视宁以恆的眼睛,目光灼灼「念你,因为两世的情分与亲情。但这一生勾动我的爱,只有沈易之。」 宁以恆哀伤的看着苏念秋,手微微颤抖「在你心中,我竟如此不如沈易之?」 宁以恆深吸一口气,看着苏念秋很是忧伤「原来念秋一直都这么狠,都是这么轻易践踏我的爱意。念秋,你从未好好的了解我,也未好好的了解你的心?有朝一日,你可会后悔?你伤了这个世界曾经愿为你赴汤蹈火不惜一切的傻瓜!」 宁以恆捧住她的后脑勺,深深的吻了下去,口舌不清的说道「只是我依旧是你的夫君,你未来孩子的生身父亲!」 宁以恆不愿再谈,只愿随着药性浮沉,不愿再细想,不愿再细思。只是多情自古恼无情,却不知无情恰恰最多情,爱情总是迷茫而又盲从,却忘记了实质。
第四十七章暗自角逐 一夜繁花落尽,但日月上梢头,人在黄昏后晓,未知灯依旧。 苏念秋眨眨眼,身上的酸痛感让她皱了皱眉,歪头看着正在秉烛深思,不由好奇的穿好衣衫,走到他身前,只见宁以恆正在一份地图之上筹谋着什么。 苏念秋靠近地图,拧眉「可是从洛阳回到金陵的路线图?」 宁以恆头也不抬,只是声音稍显愉悦「难得你还有体力观察,这是十年内洛阳赶回金陵的最佳路线图。」 宁以恆抬起头笑意不减「可看出什么?」 苏念秋摇了摇头「未曾。」 宁以恆修长好看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念秋不是军事家,不知也怪不得你。念秋可知道十年内的八王之乱,在那场动乱中活下来可不行,得活的胜过南方士族,犹如沈家那句,沈与慕,共天下。」 宁以恆眉眼间闪过精光「为夫得益于上辈子的流放生涯,知道八王之乱末期,先秦成立初期军事防御最弱之处。念秋你看这洛阳开始,自襄阳,荆州,武昌,鄱阳,宣城回金陵可好?这里汉江一脉,水田丰腴,长江下游鱼米之乡,距离前秦重兵甚远,囤积米粮,保住物资最佳分散地,南渡还可以补给。」 苏念秋迟疑片刻「可是我记得衣冠南渡之时,分明路径是洛阳出发,经颍川,汝阴,淮南,淝水,扬州至金陵啊。离散大部队好吗?」 宁以恆皱了皱眉「可你也莫忘了衣冠南渡之时,多少世家埋没于此路。而且此路竟是重兵战乱,你莫忘了淝水之战,投鞭断流的事情。」 苏念秋眼睛瞪大错愕的抬起头来「你怀疑淝水之战将会提前?」 宁以恆摇了摇头「此事只能臆测,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定的路线更佳。」 苏念秋眯了眯眼「看来我们必须要讨好一个人,才能事半功倍。」 宁以恆盯紧苏念秋,眼珠动了动「石闵,那位小名棘奴的吗?」 苏念秋慎重的点点头「冉闵是后赵武帝石虎的养孙。冉闵的父亲冉良,字弘武,是魏郡内黄(今河南内黄西北)人。其祖先曾任汉朝黎阳骑都督,家族世代担任牙门将。后赵明帝石勒击败陈午,俘获冉良,当时冉闵十二岁,石勒命石虎收他为养子,并改名为石瞻。冉良勇勐多力,攻战无敌。歷任左积射将军,封西华侯。冉闵年幼时就果断敏锐,石虎很宠爱他,如同对待自己孙子们一样抚养他。冉闵成年后,身高八尺,骁勇善战,勇力过人,多计谋。授任建节将军,改封修成侯,歷任北中郎将、游击将军。」 苏念秋顿了顿又顿,又说到「冉闵明白胡人不愿为己所用,颁布命令告知内外赵人,斩一个胡人首级送到凤阳门的,凡文官进位三等,武职都任牙门。一天之内,杀了数万胡人。冉闵亲自率领赵人诛杀胡羯,不论贵贱男女少长一律杀头,死者达二十余万,尸体在城外,全被野犬豺狼所吃。集居在四方的胡人,当地的军队依照冉闵的命令杀了他们,当时外表长得高鼻多须的人有一半因滥杀而死。」 宁以恆手指敲了敲桌面,拧起眉毛「衣冠南渡之时,若不是冉闵的这番屠胡举动,中原汉人只怕灭种了,他也算个汉子,即使是石虎的养子赐名石冉,但依旧是护了汉族。只是念秋,着讨好之词未免不妥,不如就交军粮自助他一臂之力吧。」 苏念秋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宁以恆扬起笑脸揽过苏念秋,低头嗅了嗅她的长髮笑道「这般醒来,念秋虽初为人妇,但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愿再温存片刻?」 苏念秋拢了拢衣衫,惊愕的后退几步。 宁以恆仰头哈哈笑起,拿过桌上的美酒,摇了摇酒杯,眉眼中似醉非醉「念秋,后日便是你我的婚期。」宁以恆看着窗外盛开的杜鹃花「又是杜鹃花开的季节吗?」说完仰头喝下手中酒,定定看着苏念秋。 苏念秋望向窗外的杜鹃花,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出嫁的时候。 宁以恆看苏念秋似乎也记起上辈子的婚礼,嘴角挂上了一丝苦涩「念秋,这辈子都婚礼,你可还依旧如上辈子那样?只是这辈子换成了沈易之?」 苏念秋怔怔的回神,张了张嘴,似是无法说出又似是如鲠在喉。 宁以恆低头看着手中的美酒,轻嘆一声「竟是如此难吗?」 苏念秋努力张了张嘴,半晌说出一句话来「昨日我以为我已经很清楚的跟你说了。」 宁以恆放下酒杯,负手于后「看来是我贪心了。」闭上眼深深地一阵嘆息。 苏念秋被宁以恆的失落所伤,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或许,或许我们有其他的机缘。」 宁以恆睁开眼,眼神宁静无波,静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凉「机缘?姻缘都毁了还会有机缘?念秋究竟是你简单还是我好骗?」 宁以恆呵呵笑了几声,回到案桌,收拾好地图。便铺开宣纸,缓缓磨墨,手执起紫毫,手劲如风,落笔苍劲,如青龙摆尾,如漠上风沙,髮丝随着他的落笔勾勒不断飘动。只见他抿着薄唇,抒发着郁结,挥墨着愠怒。 一笔迴旋,红印落纸,吹墨迹干,人心已平。抬头已是华灯初上,黑夜笼罩。 宁以恆看了看画作,一副雨夜墨竹图挥毫而就,虽是晋朝有名的书画公子,但是此时画作又赋予谁知?轻嘆一声看向静坐一旁的苏念秋,缓和的心境带着几缕温暖与关切走近她,心里终究放不下她。 宁以恆手抬起苏念秋的下巴与她对视,嘴里苦涩与无奈「一见卿卿误终生,怎堪得相思意?欲把卿卿存心间,奈何处魂无系?念秋,你真是让人恨也不是怨也不是。看着酉时已过,你可饿了? 」 苏念秋抬起脸看向余怒尽销的宁以恆,眼中带上了泪痕「不要对我这么好。」 宁以恆拍了拍她的脸颊,温言笑起「你终究是我宁以恆的嫡妻,又是与我两世姻缘,不对你好又对谁好?只是念秋你看不透罢了。」 宁以恆笑眯眯的走出去,看似是准备晚餐。 苏念秋捂住自己的肚子,有些饿又有些伤心,自己对待宁以恆真的太狠了,是吗?看他那副郁郁不快却仍要悉心待自己的模样,没有感动是假的,可是仍旧及不上沈易之带给自己的震撼与悸动。 苏念秋闭上眼想起初嫁给宁以恆自己便是与他泾渭分明,从未关怀也从未与他好好沟通,只有的是对他极其不公平的猜忌,只有的是如何脱离这场不甘愿的婚事。如今想来,即便将来和离改嫁沈易之,但是在与宁以恆婚姻期间,还是要对他好些才无愧于自己积了两世的良心。 宁以恆再次走进来时,僕人已换好酒菜,只见他弯腰打横抱起苏念秋,媚眼如丝,丝丝缠绕着她「念秋,你太瘦了,该多吃一点。假如你此时腹中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就更应该多吃一点。」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抓住为自己添菜的手,看着宁以恆抬眼看向自己,有些哑然,犹豫了一会,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直视宁以恆的眼睛「即便昨日我说爱已给沈易之,但是,在你我的婚姻期间,我会做好一个妻子和母亲。不负你,不负宁家。」 宁以恆放下碗筷,看向苏念秋,嘴角一笑「你决定了?」 苏念秋郑重的点点头。 宁以恆双手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有了真切的开心「既然念秋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至少这辈子你在我的婚姻内不会对我冷若冰霜了,这也算是好事。」 宁以恆说完,加起饭桌上的菜说到「但是念秋,你还是要好好吃饭,我担心你一天不吃饭,对你的肠胃不好。」 苏念秋含泪点点头,吃着宁以恆给自己夹得菜餚。 这一夜,宁以恆仅仅是抱着她,仅仅是拥着她入眠,嘴角一直挂着的笑意,让苏念秋心中戚戚然,原来自己对他的影响竟如此之大。手轻轻抚上他的睫毛,幽幽一嘆。 房顶上,沈易之背负着手,看着房内的一切,只觉得气血上涌。嘴角溢出的血丝被他无情的抹掉,只见他飘飞的青衣占了些许的雾水,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视线。他手紧紧攥起,看着相拥而眠的二人,一股怒意席捲在他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沈易之深嘆一口气,看着天空淡淡笑了起来「这便是两世姻缘吗?你宁以恆真的能抢走念秋的心吗?八王之乱,贾南风已出,究竟这天下的局谁来左右,还是未定之数。」 沈易之低头扶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喃喃自语「你不甘是吗?你这么痛,可又有谁知道呢?」伸出手安抚住绞痛的心,沈易之呵呵直笑「念秋是个烈性的,霸道和惩罚只会推远她,我该想想,该如何用温暖换来念秋的心。」 低眉凝思,长发扬起,沈易之就这样在屋顶站了一夜,宁以恆睁眼瞥了一眼沈易之,搂紧苏念秋,扬起得意的笑容。
第四十八章念秋大婚 转眼已是苏念秋出嫁的日子,这天当真是忙忙碌碌,又是让苏念秋回忆无限。 苏念秋坐在闺房内,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红艷一片的杜鹃花,艷艷其华,濯濯其妍。 慕容月带着贴身婢女步入苏念秋的闺房,看着妆点华美的女儿,不禁露出开心的笑颜,手抚上苏念秋的脸颊,对着铜镜中的苏念秋笑道「那日女子及笄,我家念秋便是成人了;今日女子出阁,我家念秋便是大人了。这在夫家的礼数,念秋莫要忘记,也务必要听从才是。为娘的也没什么好留给你的,这个玉坠是为娘的一点心意,我为你系上可好?」 苏念秋羞涩的点点头,慕容月细心的为她再脖颈系上玉坠,嘴里轻轻唱起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 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 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 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 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 宜其家人。 」 慕容月点了点苏念秋的额头,笑道「我家念秋就是那灼灼其华,桃之夭夭的美人呢。」接过婢女递来的红盖头,细心的为苏念秋盖上,有些感慨又有些伤感「以后做了宁家妇人,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回娘家,知道吗?」 苏念秋再度点点头,算是已经知晓。 青儿急匆匆的跑进闺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夫人,姑爷已经进院子啦。」 慕容月将婢女递来的苹果交给苏念秋,亲自搀扶她走出闺房,走下秀楼。 此时一身红衣的宁以恆,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光彩,任谁看都是新郎官小登科,甚是欢喜。 宁以恆对着慕容月行大礼后,弯腰背起苏念秋,对着她轻轻的说道「念秋,又是杜鹃花开,而我为你衣冠楚楚了。」 苏念秋透过红盖头看了一眼背着自己的男人,眼光瞟了瞟周围满园的杜鹃芬芳,轻轻嗯了一声,将苹果放在一侧,扬唇轻轻唱着每个新娘子出嫁的歌谣「俟我于着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宁以恆听着苏念秋唱着《诗经·着》,心里一动,上辈子念秋不愿承认彼此的婚事,从未唱过,如今想是念秋真的同意了吧? 宁以恆想到这里,虽然新郎官不必回復新娘的歌曲,但是还是心随意动唱了起来「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宁以恆唱着《诗经·周南·樛木》,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背着苏念秋快步走向门口,那里有迎接他们的马车,那里有带着新娘回宁家的幸福。 苏念秋牢牢抓着苹果,垂下眉眼,再次看了看满园盛开的杜鹃花,轻声的问自己,今生可愿与宁以恆携手并肩? 宁以恆将苏念秋背至马车,扶着苏念秋走近马车,自己坐在马车上,驾着马车绕着苏府三圈,随后将马车交给马夫,深深的看了一眼属于他的婚车,扭头对着门口的慕容月和苏仙俊一拜「岳父岳母,小婿带着念秋回宁家行大婚之礼,烦请二圣一起移驾。」 苏仙俊捋了捋长长的鬍鬚点头「甚好甚好。」说罢,将玉如意递给宁以恆「路上平安顺遂,如意顺心。」 宁以恆一撩长袍,屈膝而卧「小婿谢过岳父大人。」 沈易之站在屋顶之上,负手于后,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驶离苏府,垂了垂眸,嘆了一声「终究我还是会妒忌的,念秋,此去洛阳,只怕我得好好绸缪。」 岁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担心再与上次一样昏厥一旁。 沈易之露出略显苍白的面容,笑了笑「岁荣是怕我再次晕厥?只是我不允许今天自己失控,罢了,陪我回去喝杯清酒吧。」 岁荣舒心的吐出一口浊气,忘了忘远去的队伍,轻声一诺。 一整天的折腾让苏念秋甚是疲惫,坐在婚房里的她只觉得整个人都会随时昏厥一般,犹记得上辈子的婚礼并不是这般繁琐的,这辈子的婚礼到底是怎么了? 纳闷让苏念秋甚是奇怪,青儿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身体开始轻轻的前后摆动,连忙走过去,有些担心的询问道「小姐,莫不是疲劳了?要不我服侍小姐先行睡下?」 苏念秋睁了睁疲惫不堪的双眸,有些无力的驳斥「休得胡言,大喜之日,哪有新娘子独自谁去的道理?」 青儿瘪瘪嘴,说道「可是小姐,你至今滴米未尽啊。」 苏念秋手抚着独自,嘆了口气「那也不能破了婚礼的规矩,行了,天色玩了你先行睡下吧。」 青儿摇了摇头「小姐你还没休息,我怎么好离开?」 苏念秋嘆了口气,问道「现下什么时辰?」 青儿看了看沙漏,瓮声瓮气的说道「现在已经接近亥时,也不知道姑爷怎么回事竟然到现在还没来。」 苏念秋心中一跳「亥时?」 青儿不明所以的说道「是啊,现在沙漏刚好指示亥时,我去翻一下沙漏,小姐。」 苏念秋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上辈子宁以恆申时就回到新房,现在都亥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青儿走出新房往外看了看,关上新房的大门,有些奇怪的说道「小姐,真是怪事,这外面早就夜深人静,就是前院也听不到酒席喧闹的声响,这姑爷到底去哪里了?」 苏念秋眯了眯眼,掀开红盖头,有些怒上心头「你说前院不见酒席的喧闹声?」 青儿点点头「可不是,小姐,青儿刚才去门口听了,真没有这个声响,外面一片安静,不信小姐,你自己听听?」 睡意全无的苏念秋,走到新房门口,推开房门仔细听了听,还真没了酒席喧闹的声响,这一片安静究竟是何事所致?莫不是宁以恆在大婚之日便违背了诺言?这是惩罚自己的心意外向沈易之吗?还是在惩处自己在婆婆生辰当日唤他进宫受训?这个是谁受益的?目的又是为何? 一堆疑问在苏念秋的脑子里盘旋,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今晚发生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蹊跷? 正在思索间,只听一个打着酒嗝的男人出现在苏念秋的房外,青儿讶异的看着来人「姑爷,您这是怎么啦?才回来?」 宁以恆一边打着酒嗝一边不怀好意的笑起「那帮竖子想闹我的洞房,不把他们折腾回去,我就不姓宁!青儿,你家小姐睡了吗?」 青儿扭头看了苏念秋一眼,没说话,悄悄关上房门,默默离开。 宁以恆看着青儿离开,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回头看上一脸不悦的苏念秋,赶紧赔上讨好的笑容「娘子,你怎么自己揭开红盖头了?」 苏念秋哼了一声,走到案桌前拿起凉茶喝了起来。 宁以恆走到苏念秋身后,环住她的腰「嗝,你高兴自己揭开就揭开,嗝,只要你高兴就好。咱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嗝,这个酒得喝。」 说罢,宁以恆一手环着苏念秋的腰一手拿起准备好的银杯,仰头喝下,,自己又拿起一杯酒喝下一半,直接撬开苏念秋的贝齿哺餵到她的嘴里。 苏念秋抗拒的闪躲,却被宁以恆牢牢的控在怀里,宁以恆抵着她的额头,笑了起来「娘子今日真好看,比上辈子还要娇嫩俏丽。娘子今日之后,我宁家牌位有你一席之地;今日之后,我宁以恆的生命也不会再丢失你了,想想真好,嗝。」 苏念秋推了推宁以恆,不情愿的说道「你这满身的酒味,让我不舒服。」 宁以恆打横抱起苏念秋,哈哈大笑起来「娘子莫不是也不喜欢宁家大院,海事喜欢我那处有温泉的别院?莫急莫急,明日之后为夫带你去那里小住。只是明天你还要早起问安父母呢,今晚是去不得了,嗝,去不得了。」 苏念秋推搡着宁以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酒宴散了你还不回来?」 宁以恆长长的桃花眼翘起「娘子,你这是担心为夫我吗?真让我高兴。」 苏念秋捶打着宁以恆的胸膛「我认真的问你话呢,你得老实给我说一说。」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一个迴旋搂着她跌入婚床,抓住她的小拳头一吻「那帮竖子想要一睹你的芳容,还想闹洞房,我宁以恆的娘子是他们这帮混不吝的小子能招惹的?有这想法,小爷我非给他们好看不可。方才,娘子我就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情呢。」 苏念秋看他神神秘秘的,歪着头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宁以恆轻啄苏念秋的小嘴,得意的笑起「我把一个企图抱你的混蛋丢在房顶,让他下不来。我还把一个告诉我要今晚听墙脚的混蛋,直接丢进池塘。我还把一个企图掀你红盖头的混蛋,推进了我大哥的房间,被我大哥一阵修理。哈哈哈。」 苏念秋皱眉看着宁以恆「你可知,你得罪了一批人。」 宁以恆止住酒嗝,认真的看向苏念秋「为你,我宁负天下人。」说完,也许是真的喝多了,压着苏念秋便睡过去了。 苏念秋抱紧宁以恆,眼角泪水溢出,你为我,宁负天下人吗?
第四十九章掷果盈车 宁以恆揉着头坐起,看着对面缓缓梳头的苏念秋,露出洁白的牙齿,轻声问着「念秋?」 苏念秋回头,如墨的长髮披在身后,有些疑惑「嗯?」 宁以恆一骨碌翻身下床,也不顾及此刻身上只着袭裤,捧着苏念秋的脸就是一吻,乐呵呵的笑道「早上看到你,真幸福。」 说罢接过苏念秋的木梳仔细为她梳理长发,替她挽着新妇初嫁的髮髻。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鬓髮,温柔又不失熟练,嘴角扬着幸福的笑容。轻轻说着「为了能与念秋享受画眉之乐,绾青丝之福,为夫可是练了许久,娘子觉得为夫的手艺如何?髮型可好?」 苏念秋照了照镜子,笑道「嗯,甚好。」 宁以恆坐在梳妆檯前,拿起眉笔,细心的为苏念秋画眉,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着「画眉声鹊起,一片喜意枝头叫;画眉描素娥,新妇羞把脸儿照;画眉檀郎手,勾勒人间鸳鸯好;话梅甜又酸,倒是日子吵吵闹。是不是,我的娘子?」 苏念秋打了一下宁以恆,臊了一下「没得正经。」 宁以恆放下眉笔,堆起笑容「对自己的娘子还需要正经?这正经孩子哪来?」 苏念秋瞪着宁以恆「你还说。」 宁以恆点点苏念秋的鼻头「罢了罢了,你这个煞风景的冤家,为夫我这就去着衣,一会还要面见父母请安,下午咱们可以出去玩一会,你想去哪里?」 宁以恆走到衣架前,想了想说道「据闻今天莫愁湖畔翠茵居举行北迁前的诗文聚会,这酒漫流觞,当真是回味呢。」 苏念秋着好衣衫才反应过来「翠茵居?流觞?」 宁以恆点头「这酒醉流觞处,乐得逍遥时,也蛮有趣味。啊,卫玠和潘安也去的。」宁以恆皱了皱眉,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沈易之和左逸风也会去。」 苏念秋皱了皱眉「陈珞瑜也去吗?」 宁以恆眨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嗯?」 苏念秋没好气的说到「要是陈珞瑜也去,我就不想去了。」 宁以恆张了张嘴,低声笑起「这么忌讳第一才女?她可是现在金陵城中最脍炙人手的女子咯。」 苏念秋咬了咬牙「你忘记上辈子我死于何人之手?」 宁以恆眉眼一守「她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看来为了娘子的安全,为夫我也得考虑考虑了。对了,娘子你可知陈珞瑜现在跟谁走的最近?」 苏念秋眨了眨眼「不要告诉我是贾南风。」 宁以恆哈哈笑起「哈哈,娘子你是不是真的如此了解她?她当真在走近巴结贾南风。」 苏念秋皱起眉头「贾南风那人不是轻易信任人的。」 宁以恆穿好衣衫,拿起筷子吃着早餐「娘子,不一起吃?」 苏念秋走到案桌前,点点头「还好我早上唤人准备了早餐。」 宁以恆挑眉「娘子不喜欢跟大家一起用早餐吗?」 苏念秋摇了摇头「我清静惯了。」 宁以恆点点头「也罢,我们快些吃吧。」 苏念秋才吃几口问道「贾南风为何接纳陈珞瑜?」 宁以恆笑眯眯的卖起关子来「娘子,你这般聪颖,猜猜看?」 苏念秋回顾了下上辈子的事情,嚼着菜餚仔细回想,眸子逐渐由清明变为混沌,再由混沌逐渐清明,抬眸「楚人表哥,舅舅担心他的智力,担心楚人表哥过于憨厚,贾南风急需有人出招稳住太子之位好保全她太子妃之位。」 宁以恆点点头,笑眯眯的说着「娘子果然洞若观火。」 苏念秋挑高眉毛「贾南风的影响力能让陈珞瑜的身价水涨船高?」 宁以恆摇了摇头,给苏念秋加了一块菜餚说道「贾南风当前没有任何势力,但是能让你舅舅信过太子,便是陈珞瑜的厉害之处。」 苏念秋惊讶「可是这属于隐晦私密,怎么会被众人知道?」 宁以恆哈哈笑起「隐晦私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事情是可以保守秘密的?再说这太子如何天下共知,能让你舅舅信过,定不是太子之长。再说贾南风也不是个痴傻的,会有后招解释,而这解释之法,自然也是陈珞瑜的功绩。」 苏念秋还是有些懵懂「那外人就算知道有谋士,也不一定是陈珞瑜啊。」 宁以恆笑起「如果皇家赐官陈家,特许陈珞瑜进宫为太子妃伴读呢?」 苏念秋筷子放在桌上「陈珞瑜距离才女之路不远了。」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的表情,有些不忍「娘子这般出神,莫不是真的不愿?」 苏念秋咬了咬下唇「我嫉妒她的才华横溢,更忌惮她抢走你。」 宁以恆眉眼一亮「娘子倒是敢说,但也倒是实话。」 苏念秋眼眸里氲起水汽「你居然?」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一个闪身间将她抱在腿上 嘴唇覆上她的,神色认真而执着「娘子,为夫只是高兴你害怕失去我,这患得患失才是对我有感情不是?只是我对毒如蛇蝎的女子素来无感 何况知道她日后的作为和手段,更是不愿与她牵扯的。」 宁以恆轻嘆一声,抵住她的额头「娘子竟然是如此不懂为夫的小笨蛋,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苏念秋脸红了起来「我上辈子被她欺负得怕了也怒了,我敏感了些。」 宁以恆轻哄道「嘘,我知道,我知道,娘子不怕,一切有我。苏念秋轻轻点头,埋入他怀中,宁以恆轻嘆一声搂紧她。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缓步行走在街上,后方是索融和索织各自牵着一匹马,苏念秋有些奇怪「自从父母问安以后,为何你这般快的就把我拉出府来?」 宁以恆摇头晃脑的摇着摺扇「娘子不喜欢出来散心吗?」 苏念秋摇头「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敬茶的时候,你大哥很怪异?」 宁以恆低头看向苏念秋「有吗?」 苏念秋正经八百的低头「嗯,很明显。」 宁以恆左看看右看看,神秘兮兮的在苏念秋的耳畔说着「因为我大哥昨晚跟蓝星菊恩爱的时候,被我丢进他们房里一个企图闹洞房的混蛋。」 宁以恆眨了眨眼,俏皮的说着「我大哥那晚的震怒你是不知道,直接暴怒的大吼,从未见他如此失控,失控的将人丢出来还打晕对方。那张脸就跟紫红茄子似得,紫红紫红的,耳朵根都是紫红的。」 苏念秋愣了一下看向宁以恆「你真的?丢闹洞房的人?」 宁以恆摇着扇子笑起「那是自然,为夫还会说谎?」 苏念秋耸了耸肩「你也是个会折腾的主儿。」 宁以恆摇着扇子很是自得,还把苏念秋的无奈之语当夸奖,哈哈笑道「多谢娘子夸奖。」然后神神秘秘的靠近苏念秋,笑起「昨晚委屈娘子独守空房,今晚我会好好答谢娘子你的深情厚谊的。」 苏念秋脸一燥,快走几步,回头轻啐一口「没羞没躁,金陵小霸王。」 宁以恆长袖作揖「多谢娘子夸奖。」 苏念秋摇了摇头,大步往前走。 宁以恆摇扇跟在后头,对着索织笑颜「你家二少奶奶当真是精神奕奕,这神采奕奕的脸上都顾盼生辉,定是个好生养的。」 索织闷声笑起来,索融摇了摇头。 苏念秋气唿唿的扭头瞪了宁以恆一眼「你这厮!」 宁以恆合起扇子,扇子指向自己「我怎样?」 苏念秋回头看见身边摊子上的玉簪,伸手拿起砸向宁以恆,只见宁以恆稳稳接住,几个闪身便来到苏念秋身边,拿着玉簪仔细观摩「娘子?这是杜鹃花的玉簪,虽然玉石质地还算中等,但是贵在样式,老闆这个我买了,索织付钱。」 宁以恆将玉簪插在苏念秋的头上,后退几步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和杜鹃花的玉簪,点点头,满意笑起「娘子,你带上显得你更是红润靓丽了,看来为夫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这妩媚如丝的眼神,这婀娜多姿的身段,啊,对对对,这生机勃勃的表情,真是醉人。」 苏念秋眼睛瞪大「你这厮!」随手拿起香囊丢了过去。 宁以恆单手抓住,闻了闻,邪魅一笑「娘子原来如此挚爱为夫啊,竟然看中这家摊主的杜鹃香包,这香气真是宜人,既然娘子所赠定不当丢失才是。」说罢挂在腰间,俊俏的容颜带着笑容缓缓而上「娘子当真是个爱害羞的女子呢,幸得为夫了解你。」 苏念秋起的胸口一起一伏,正在恼怒间只听周围哗啦啦的一群少女涌了过来,愣是把苏念秋挤到边缘。苏念秋站稳后发现宁以恆竟然被堵在当间,嘴角扬起笑容。 宁以恆缓缓的看向周围涌过来的女子将自己团团围住,脸上换上淡雅疏离的笑容,尊贵而又典雅,抚了抚下巴,抬眼净是笑意「诸位可要多久?」 索织沉默的付了钱财,牵马走向苏念秋,眼神换上了无奈的笑意「二少奶奶,这街上围观美男,投掷鲜花鲜果自我朝开设便有,只怕这一会半会,你只能等待一会了。」 苏念秋幸灾乐祸的看着宁以恆,嘴角扬起「掷果盈车吗?宁以恆也会有今天,真是解气。」 索织看向宁以恆,有些同情。 苏念秋环胸笑起「倒是有趣,这么多女子,他骂不得打不得赶不得,该是如何是好?」 只听围住宁以恆的女子,有人带头唱起来「宁家少,美如玉,世无双,气自华。念卿卿,知我意,费思量,不相忘。得木瓜,报琼瑶,静观赏,语温柔。恨卿卿,扰我眠,泪滂沱,君不知。今相遇,当是缘,公子恆,聊话长。」 宁以恆挑眉,看着围着他的女子想着思慕的歌曲,摇着扇子甚是自得,只是眼眸间瞄向外面的苏念秋,嘴角噬着一丝邪笑。
第五十章达成共盟 带头的自已姑娘走近宁以恆说道「听闻恆公子昨晚成亲,姐妹们甚是忧伤,恆公子可否安慰下我们这些小女子?」 宁以恆挑眉,狭长的桃花眼挑了挑,俊秀阴柔的脸上染上了一抹不明神韵的神色,修长的手指摆弄了下扇穗,幽幽开口「这皇命难违,伤了诸子的心也是无心之失,世间美男多矣,勿念才是逍遥,勿挂才是抱守归一,其曰为情。」 说完宁以恆再度嘆出一口气,似乎也感染了女子们的哀伤。 苏念秋环胸撇嘴「妖孽,就知道信口胡说。」 索织看了看公子煞有其事的模样,闷笑起来。 紫衣姑娘旁边的桃红姑娘一脸愁容「咱们晋朝四公子怎能与其他俗物相比?莫说公子的俊伟姿容,便是这举止风流,书画双绝便是这衣冠至艷,这世间又去哪里找公子这般的人儿?」 苏念秋侧了侧头,低声问着索织「你家公子这泼皮样竟然如此好?」 索织笑起「二少奶奶自然是太熟知公子,才忽略了咱家公子的美好。」 苏念秋撇撇嘴「看他得意的样。」 此时宁以恆摇起纸扇,挑眉看向苏念秋,眉眼间有着丝丝的挑衅。 桃红姑娘见他似是心情甚好,略微激动的说道「恆公子可否接下妾意?」 宁以恆收回视线,轻嘆一声「方才大婚又怎能新纳娇娘?莫不是天下风流无度?戳我嵴樑也非汝之意。」 桃红姑娘低低哭出声来,周围都是低低的哭泣之声。 宁以恆看了一眼周围,给索融使了个眼色,只见索融牵马走到苏念秋身边,宁以恆一个大鹏展翅飞出人群,在众女错愕声中,抱起苏念秋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苏念秋斜了宁以恆一眼,就像幸灾乐祸道「被女人围起来观瞻的感觉如何?」 宁以恆一手抓紧马缰一手扶向苏念秋的肚子,笑嘻嘻的说道「被人崇拜感觉能不好?」 苏念秋撇撇嘴「真是自负。」 宁以恆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宁以恆搂紧苏念秋,闻着她的发香,唿吸几个转瞬间加粗加重了起来,气息喷在苏念秋的耳廓上,痒痒的。 苏念秋有些错愕的抬头,却被宁以恆在耳边重重吻了一下,唿吸间的热气直灌入她的耳道,微微颤抖的语言带着魅惑「念秋别动,让我亲亲。」 苏念秋耳根红了起来,有些不安的扭动。 宁以恆搂紧苏念秋,放慢聪嵘的速度,沉声带着难以抑制的热气喷向苏念秋「念秋,你在考验我的克制力吗?」 苏念秋听闻便一动不动。 宁以恆有些无奈的笑起「念秋当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哎。」 苏念秋红着脸不发一语,宁以恆为她挽发说道「念秋,翠茵居就在前边不远,你可坐好,今日的聚会,咱们还是要坐上一坐的。」 苏念秋轻轻嗯了一声,便感受到聪嵘的速度。 翠茵居虽说是在莫愁湖畔,却也距离莫愁湖不远的的距离。 苏念秋听着宁以恆有力的心跳,嘴角扬起「翠茵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宁以恆笑起「说起翠茵居,它最美的地方是依湖傍居,翠竹环绕,鹅石小径,绿茵可卧。而说起翠茵居,它最吸引人的地方是窖香嵇康,九曲溪渠,比邻而坐,流觞畅饮。」 苏念秋睁了睁眼睛「流觞在溪渠之上?酒会浮着而不沉吗?」 宁以恆哈哈笑起「 蜀地崖柏耐腐芬芳,觞自古两耳,将崖柏雕成觞,舟可浮于水上,觞似舟,自然可浮于溪流之上。」 苏念秋点点头「原来如此,为何不是沉香木?或百年古藤?」 宁以恆亲亲苏念秋的小脸,哈哈笑起「你当人人上石崇那厮?」 苏念秋点点头,也是。 眼见着翠茵居的大字跃然于前,宁以恆帅气下马,抱下苏念秋,将马缰绳扔给门口小厮,儒雅的笑道「里面来了几人?」 蓝衣小厮莞尔一笑「恆公子,你是第一个到来的人呢,晌午才开始,眼下不过午时罢了。」 宁以恆点点头「原来是我记错时辰了,对了,小爷我惯用的房间可打扫干净了?」 蓝衣小厮立刻点头「恆公子的吩咐哪能不放心头,你这不是说笑嘛。」 宁以恆从怀里掏出钱袋都给他「得了,小爷就喜欢你的爽快,给小爷的聪嵘多餵些好草料。」 蓝衣小厮接过钱袋嬉笑道「保证您放心呢。」 宁以恆笑容满面「小爷我什么时候不放心呢?」 蓝衣小厮嘿嘿一笑,牵马离开。 苏念秋歪头看着宁以恆「你常来?」 宁以恆颳了刮她的鼻头「怎的,这般好奇?」 苏念秋皱了皱眉「你不该跟我说说吗?」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往里走去,摇头晃脑好是自在,苏念秋扯了扯他衣袖,宁以恆看她似有些不悦,缓缓笑起「这里是世家公子鼓瑟吹箫,吟诗作赋的地方。」 苏念秋有些纳闷「为何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呢?」 宁以恆看着竹林密密,溪水潺潺,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故作神秘的说道「因为你不是男子。」 苏念秋还在诧异中,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戏嚯「以恆还是喜欢戏弄人,这做了你家娘子,由苏家大秀升级为宁府二少奶奶的人,你也敢煳弄。」音落一身紫衣的林暮祚摇扇缓步走来。 宁以恆挑眉「怎么一人而来?」 林暮祚看看自己身边,左看看右看看,拧眉「我又不是你,佳人在怀,至今孤身一人又有何不对?」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的表情瞭然道「我想,宁以恆在说林佳琳。」 宁以恆摇扇笑起「娘子果然懂我。」 林暮祚一耸肩「她要跟杨婷贤一切,我也没辙。对了,沐茹诺好像也来了。」 宁以恆冷冷一笑「沐茹诺来就来呗,关我何事。」 林暮祚摇摇头「你这厮到底是多讨厌木茹诺呀,竟然如此说辞。」 苏念秋望向宁以恆,也甚是好奇。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走远,脸黑了一片「讨厌一个人没有道理可言。」 林暮祚看了看竹林,淡淡摇头「几家欢喜几家愁。」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坐在他惯常住的地方——亘阁。 苏念秋看着这个简单疏阔的房间,皱了皱眉「亘阁里怎么如此简单?」 宁以恆摸了摸桌上的茶水,发现是热度刚好,想是方才小厮特意准备好的,倒出茶水,品了起来,狭长的桃花眼尽是愉悦「好茶。」 苏念秋坐到宁以恆对面,皱眉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宁以恆给苏念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笑起「先解解口渴。」 苏念秋皱眉接过茶水,还是疑惑「你先回答我。」 宁以恆吹了吹茶水,又喝了一口,笑起「这里是清谈的地方,自然古朴简练为上。」 苏念秋眼睛亮起「今日也会清谈吗?」 宁以恆手指在茶杯上轻敲「今日不止清谈还有北迁结盟。」他抬起眼直视她「你希望沈易之与我结盟吗?」 苏念秋点点头「这是自然。」 宁以恆手握住杯子,盯着碧绿的茶水「为何?」 苏念秋皱了皱眉「宁沈是晋朝最大的世家,如若结盟,贾南风势必忌惮,也可保南渡无忧。」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扬起嘴角「过犹不及,念秋不知道越忌惮越摧毁吗?」 苏念秋皱了皱眉,可是疑惑「难不成沈家与我们斗起来才是好?」 宁以恆放下茶杯「你捨不得沈易之受损?」 苏念秋垂了垂眉「我捨不得你们都得两败俱伤。」 宁以恆嘴角扬起「两败俱伤嘛,不这样贾南风如何坐稳后位?」 苏念秋瞪大眼睛「这样结怨好吗?」 宁以恆嘆息一声,须臾抬起头,冷声说道「沈易之,来了,何必密而不见?」 只见沈易之缓步走近亘阁,身后岁荣提着小篮子,里面尽是些女子喜爱的吃食。沈易之也未发话,只是抬了抬手。岁荣快步走向苏念秋,将精緻的小篮子放在她的面前。沈易之从容坐在宁以恆对面,歪头一笑「功力倒是有所长进。」 宁以恆冷哼一声「劲敌当前,敢懈怠?」 沈易之自己倒了杯茶,扬唇「大红袍?未免茶色淡了,你放的茶叶偏少?也对女子不适宜浓茶,口味刚好,入口醇香似无,恰能解渴又可舒气。」 苏念秋勐的看向茶杯,一脸讶异。 沈易之扭头看向宁以恆「难为你花心思,可惜念秋牛饮,不知你的好心。」 宁以恆耸肩「为人夫婿者,费心是自然的,润物无声即是好。方才你在门外可听见我的建议?」 沈易之点点头「此消彼长,世人皆以为如是。奈何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真真假假又岂是此消彼长如此泾渭分明?」 宁以恆眯了眯眼「看来沈兄亦不喜贾南风。」 沈易之摸了摸发迹的流苏「黑而丑,诡而绝,狠而浪,无耻之辈,八王之乱始因,谁能喜欢?」 宁以恆点头「你我同感,这次卫玠也来了,你当知我意。」 沈易之眯了眯眼,惬意的瞄了一眼苏念秋,笑起「清谈之上,你我本就因为念秋不合,唇枪舌剑在所难免,要是为此在结下仇怨,这不是世人所想?」 宁以恆低头「只是北迁路上,你我该如何?」 沈易之摸了摸流苏「我照顾念秋的车队和娘家,你监视,这陪同的力量自然大了。」 宁以恆挑眉「正好切磋下你我的实力,当是磨练府兵了。」 沈易之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苏念秋「如此我先行离开。」 宁以恆点头「不送,慢走。」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想说话,终究禁声。 沈易之抬头看了看天,回头看了一眼焦急的苏念秋和一脸黑色的宁以恆,笑起「但是家族归家族,我不会放弃念秋的。」 宁以恆直视沈易之「我也是。」 沈易之轻笑一声,纵身离开。
第五十一章清谈之辩 午休小憩,纵骄阳似火止不住困意来袭,待到清醒已是晌午时分,宁以恆整了整衣冠,协助苏念秋打理了下髮髻便赶往音淼苑。这是一个只有树荫、溪水、草茵的地方,溪水里尽是漂浮的木觞,酒香瀰漫,高朋满座。 林暮祚见宁以恆来了,嘿嘿一笑「宁兄可是迟到了,这醉卧美人膝,莫不是忘了时辰?」 高云荣撇撇嘴,略带酸味「我等形单影只,你却佳人在怀。」 左逸风瞟了眼苏念秋,垂下眼眸,闷闷的喝了一口酒水。 林佳琳与杨婷贤比邻而坐,看着苏念秋水润幸福的脸蛋,林佳琳醋上心来「来晚了当罚,男女一样。」 杨婷贤帮腔道「传闻宫宴苏家大秀都不肯饮酒,佳琳你是说不动她的。」 林佳琳看了一眼赵莹莹,只见赵莹莹娃娃脸上蓄意露出焦虑的模样「咱们上次参加宫宴,好心劝酒,苏家大秀愣是让皇后娘娘斥责我等一番呢,茹诺,那天你也在的,是不是如此,你也要做个证人啊。」 沐茹诺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念秋,嘆了口气「谁说不是呢,秋县主的脾气大着呢。」 蓝星菊挽着宁以卓,想搭话却被宁以卓制止。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席地而坐,率性的从溪水里拿出一个流觞,轻轻喝了一口递给苏念秋「念秋,这就甜而不烈,是你喜欢的。」 苏念秋接过宁以恆的木觞,轻轻闻了一下,笑起「这就清香淡雅,果然与宫宴浓重的烈酒不一样,既然是夫君你觉得好喝,那必然诚不欺我。」苏念秋仰头喝下,舔了舔嘴角,有些小心翼翼如猫「夫君,我可以再喝一杯吗?」 宁以恆无视他人,直接从流觞中取出一只木觞递给苏念秋,轻柔说道「慢点喝,酒后劲大,容易醉。」 苏念秋乖巧的点头,慢慢的轻啜,很是珍惜。 宁以恆抬头看向林佳琳「这就是你所谓的我宁以恆的夫人不喝酒,谁说也不行?林佳琳你说话莫要误导他人。还有你赵莹莹,你非我等好友,即使宫宴劝酒,不愿承你意,又有何妨?莫不是你多番邀请我夫人饮酒,如此烦不胜烦,我夫人只能找皇后寻求公允,这又有何错?大晋朝连好恶也要被剥夺吗?况且赵莹莹,念秋兄长婚礼,你令其妹不堪其扰,莫不是酒宴那日,里面还有不可说的故事?」 宁以恆拿起一个流觞放进嘴里,斜眼看了一眼沐茹诺,冷冷说道「沐家大秀,话出口前要深思,那夜宫宴,后宫何事,这有辱门楣的琐事,劝你三思。」 宁以恆看都不看杨婷贤一样,仿佛她是唯一不存在的。 宁以恆低头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苏念秋,看她蓄意装醉的模样,揽她入怀「以后为夫不在,不要喝酒了,知道吗?」 苏念秋憨憨的点点头,打了个酒嗝。 宁以恆温润的脸上一丝难掩的宠溺让陈珞瑜甚是艷羡,不自觉搅动起了手绢。 左逸风瞥了一眼陈珞瑜,嘴角若有似无,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沈易之斜躺在草茵上,看着众人的表情,嘴角轻轻一动,仰头喝下酒水,随性一丢,又拿起一杯木觞,摇晃着酒水很是自得。 沐茹诺见众人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己,脸上闪烁着羞涩与微恼,却碍于宁以恆的身份不敢发作,只能垂眸咬牙。 宁以卓撇了一眼这场闹剧,权当未看见,也制止蓝星菊参与。 倒是潘安,这个文人此时出来解了围,笑嘻嘻的说道「诸位诸位,这般饮酒多无趣?不如清谈一番?」 卫玠看潘安冒出来说,笑眯眯的说道「听闻沈家嫡长子和宁家嫡长子颇负清淡盛名,不如辩上一辩,如何?」 宁以卓抬眉看了一眼卫玠,又看了看潘安,笑起「哦?潘安乃是我晋朝大儒,为何不先来一番?与卫玠辩上一辩?」 潘安见祸水东引给自己,随即笑开「潘某不过小才,怎及琅琊沈家和陈郡宁家?」 卫玠接过话茬「我与潘安不过小儿论者,哪敢与沈宁二家相比?沈家大少,您素来风清霁月,这清谈论辩的雅事,怕是不会推辞吧?」 沈易之停下摇晃酒杯的力道,微微坐起,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嘲讽,眼眸带上了微微厉色,看了看宁以卓,转头盯着宁以恆,酒觞扬了扬,一口饮下,随手一丢,缓缓开口「宁家大少玄学之学浑厚而实,以前辩过,此时不辩也罢。但是宁家二少~」 沈易之嘴角扬起,缓缓坐直,直视宁以恆的眼睛挑衅道「就不可知了。」 宁以卓看向沈易之,又看看宁以恆,扬起嘴角「以恆,你可愿?」 宁以恆直视沈易之的眼眸笑起「什么可愿可不愿?只要是战书,来者不拒,从未怕矣。」 宁以卓满意的点点头「那沈兄之意呢?」 沈易之撇了一眼宁以卓「既然令弟欣然接受,自是愿也,只是话题嘛。」沈易之眼中光影流转间带出一点狐狡「不如卫玠来出,潘安来润色?」 卫玠点头「也罢,那就辨一辩至虚,极也;守情,表也;万物旁作 ,吾以观其復也。夫物云云,各復归于其根。归根曰情。情是谓復命。復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亡亡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沕身不怠。」 潘安笑起「敢问两位智者,何为情,是何情?」 卫玠看了看沈易之笑起「沈兄略微年长,你先来?」 沈易之挑起一杯流觞,手持木觞,淡淡笑起「《道德经·甲本》字面来看,内里看似有实则无,表面看似情实则守。守何?守仁。何为仁?仁字人有二面。人有哪二面?有情或无情。既有情又无情是什么?是谓不仁。不仁何也?不喜不悲,不憎不怜,不偏不倚,视一切为一致,视万物为刍狗。何为刍狗?祭祀天地的草扎罢了。做到有情又无情的不仁,天地周而復始,规则才不会因个人好恶而变,一切顺应天意,顺势而为,依势而展。」 沈易之轻啜一口,看向宁以恆严重挑衅加深「万事万物的规则是什么?他们肯定有规矩方圆而运作,这规矩方圆便是根,这情便是开智而促使其开化,是万物知命运周易,知常理底线,知宽容豁达,知公道公德,知王师王运,知社稷规律,知天下久安,因层层递进而知万事规矩在心,情义衡量,知轻重缓急,知王道纲常,才知如何长治久安,安身立命。」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酒觞丢向他,眉眼带着挑衅「以恆,你觉得呢?」 宁以恆接过酒觞,一口饮下,哈哈笑起「哈哈,易之,你所言是也非也。」 宁以恆率性丢掉酒觞,摸了摸昏昏欲睡的苏念秋的脸颊,朗笑道「夫物云云,各復归其根。你此言便是错了。俗话说龙有龙路,鼠有鼠道,这万物的规则非一致而是各行其道。而这各行其道中又有着情义与操守,维持着万物各自道而不乱的便是这份情与操守。何谓情?于人类,俯仰天地间,对得起父母天地,对得起良心善心便是情;于禽兽,存活天地间,享有寿终正寝,能有儿孙不灭,不会曝尸荒野便是情;于草木,长寿天地间,斗转星移保有青葱不衰,沧海桑田后能有百年不倒便是情。」 宁以恆抬眉看向沈易之「纲常?行,则矗立天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友,则不忘旧恩义薄云天万死不辞;作,则留人生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曰,则浩然正气义正言辞铿锵有力。此为人伦亦为纲常。」 宁以恆邪魅一笑「何谓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非君王之道而是人之道。何意?儿女私情仅能容一人,此为容;对乡里乡亲有情便能容百人,此为公;对部族氏族有情便能容万人,此为王;对天下苍生有情便能容天下,此为天;对天下各行其道的规则有情,不破坏不阻止不贪慕不独占,便能有道。看似无情实则有情便是不仁,只有不仁才能视万物为刍狗,一视同仁,一样有不偏不倚的感情,这样才是道法自然,万物归一,周而復始,亘古恆久。」 宁以恆挑衅的看向沈易之「沈兄是帝王君臣之道,而我是人伦逍遥之道。恰如百年前道家天宗人宗一般,究竟是王者天下,断定纲常,民守则,君守仁,才能久安?还是人伦天下,逍遥肆意,民有情,君有情才能久安?」 沈易之哈哈笑起「人宗天宗吗?有意思,那你说呢?」 宁以恆挑眉「道家都未辩个分明何况是你我?本就是顺天意而为,万道皆有情,奈何强扭之?」 沈易之看向卫玠「卫玠你说呢?」 卫玠看着二位谁也没辨个分明,看了看潘安,只见潘安笑起「当世,王道天下,自然王道胜。」 宁以恆挑眉「这倒是个好的辩论结果。」 沈易之嘴边扬起笑意「承蒙谦让。」 宁以恆看向卫玠淡淡笑起「只是沈易之似乎话中有话,可否明说?」
第五十二章北迁依附 沈易之仰倒在草茵上,仰面看着骄阳流火,闭上眼肆意的闻着流觞中的清冽酒香,嘴角扬起似有还无的笑意「话中意?是我一人还是在座所有人的?众人皆知,后日便是世家北迁的日子,这江南红似火,柳娇媚的景色,怕是再也无缘观看来了吧?」 沈易之真开眼,看了一眼岁荣,只见岁荣送来一个软枕,沈易之斜倚在阮枕上,微微睁开眼,眼中带着审视又带着一丝自得「不知这北迁之事可如这流觞一般,鳞次栉比?」 苏念秋倚靠在宁以恆怀中,故而他人未能真正看到她的表情。只见她睁开眼,看向沈易之,这便是沈易之的目的吗?当众找同盟,也当众也所有人都知道宁以恆和沈易之不合,沈宁二家绝不联手?若不是早前知道沈易之跟宁以恆商定好,这会只怕自己也会误以为方才的诡辩便是显示二人的不合之证了吧? 苏念秋偷偷看了旁边的卫玠一眼,只怕今日之后沈宁不合的消息便会由卫玠传给贾南风了吧?只是今日这场联盟到底谁与谁呢? 宁以恆眉眼微抬,只是低头顺着苏念秋的头髮,信手拿过溪水中的流觞,拿着木觞似乎陷入沉思,他皱在一起的眉头显示了他的心情。 宁以卓看向沈易之,见他没有与自己联盟的打算,不自觉的看向家弟宁以恆,凌冽的目光夹杂着冷气射向宁以恆。 林暮祚一撩紫衣外袍,坐在草茵上,一腿立起,一腿伸直,拿起流觞,大口饮下,哈哈一笑「我林暮祚素来逍遥惯了,只要能在你们车队中间就行。只是嘛」 林暮祚斜眼看了一眼宁以恆故意摆出撇嘴的样子「我这人从小跟宁以恆打到大,这要是一天不跟他斗个来回,甚是难过。佳琳啊,不如咱们林家跟宁家车队可好?」 林佳琳看着自己哥哥终于做对了一次让自己满意的事情,顿时开怀起来「当然是好了,只是你不跟父亲商量一下便由你自己胡来?」 林暮祚斜了一眼不长心眼的妹子,心里重重一嘆气,各大家族都知道三日后要北迁,这次聚会如此赶巧,定是家里的长辈商议好了,然后藉由各家嫡子参会时表露一下心迹罢了。当真是竖子无知,胡乱做主?这样的聚会族长们定是重视和慎重的。 但是好得也是自家的妹子,总不能让人小看了去,只得抬高一下她的沈家,蓄意说着「佳琳,父亲自然是将家里的诸事交与我了,而你兄长就算下决定也得听听我宝贝小妹的意见不是?」 林佳琳抓了抓自己胸前的垂髮,甜甜的笑起来了「如此,那我同意。」 林暮祚见状,也不作答,晃了晃木觞中的酒,嘴角一笑,一口饮尽。 高云荣看着宁以卓的眼神,嘴角扬起笑意,跟左逸风对视片刻,朗声答道「我高家自然是愿意与你沈家一道,有道是智者谋,合者生,这北迁的事情,可不是儿戏,仅靠朋友情谊不足够,还要看这个朋友的情谊是否挡的一面,是不是沈家嫡长子?」 沈易之拂了拂发间的流苏,抬了抬眼眸「哦?沈某如此让太傅家的云荣抬爱?」 高云荣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佩戴的长剑,指向长空,爽朗的笑起「自古英雄自然惜英雄,这英者当是英勇却也不能缺少了机智,这雄者当是豪迈却也不能缺少了谨慎。这有勇有谋,有收有放,有胆有略,有思有心的当属沈家嫡长子易之是也。」 高云荣长剑一丢,直接丢在沈易之面前三寸的位置,沈易之没有半分惊慌也未曾讶异,只是手弹了弹长剑,笑了笑「果然是把好剑,只是宴会之上出鞘不太合时宜。还给你好了。」只见沈易之看向岁荣,岁荣走过来拔出长剑,双手捧着奉还高云荣。 高云荣长剑归鞘,笑了起来「沈家易之淡定如斯,好生气魄。」 左逸风走到高云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沈家嫡长子歷来都是文採风流的雅士,奈何你这般粗鲁耍剑?也不怕吓着女眷,对了太傅高家的姿容。」 高云荣哈哈笑起「逸风,你敢说你与我不是一个同心?你不想与沈家车队一起?」 左逸风点点头笑道「自然是想跟琅琊沈家一起的,可也不能如你这般鲁莽。」 高云荣挠了挠后脑勺,呆呆的问「跟谁的车队走还要什么门道不成?」 陈珞瑜看向沈易之,又看了看宁以恆,她陈家也想选择,可是自己毕竟只是女子,但是父亲总归是让自己出面当说客的,这不说也得说。深深看了一眼宁以恆,嘆了口气,优雅的站了起来,淡淡的笑着,芙蓉如面中带着一丝大家闺秀的羞涩「高家嫡子这就莫知了,咱们北迁虽然是世家与皇家一起,但终究是自己准备自己的衣食马匹。这长路漫漫的,路上有些马车的折损抑或衣食的暂缺都是可能的,还会遇到胡族乱寇的偷袭。虽说皇家是保我们世家的,但是终究北迁的士兵有限,咱们世家得多多依靠自家的府兵才是。」 陈珞瑜偷偷看了一眼沈易之,芙蓉面染上微微桃花色「沈家嫡长子虽然愿意接纳我等的车队跟随,可这路上的磕磕绊绊总要有个明说的章程才是。再说,琅琊沈家既然应了其他世家的车队跟随,便不会不给予必要的协助,那这协助总不能是无私的,毕竟沈家虽大,也经不起这多方世家的给予。沈家嫡子,不知珞瑜说的可是?」 沈易之挑眉,眼光斜了一眼有些愤懑和嫉妒的苏念秋,不由得好心情,嘴角扬起一丝戏嚯「陈家嫡女不愧是今日来名声日盛的才女,果然心思如尘,细腻的很。」 看沈易之并未否认,赵莹莹抿了抿嘴,虽然知道此时插嘴不理智,介于父亲的命令,不得不问道「不知沈家更喜欢珍品还是书画?」 杨婷贤一听赵莹莹如此庸俗的询问,离开拽住了她的衣袖,赵莹莹回过神来,脸上通红一片,手绢在手里不断的翻腾,毕竟父命难违。 宁以卓看着大家的话题一直围绕着沈易之,看向宁以恆的眼神更显犀利。 宁以恆微微侧首看向宁以卓,嘴角扬起笑,低头看向苏念秋,在她耳朵上,温柔的说道「念秋,你在装醉,我就把你吻醒。」 苏念秋勐地睁开眼,扭头看向宁以恆,只见他低低浅笑,她立刻沉下脸来,闭上眼。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头髮,低低的说着只有两人才听见的话「念秋,你看我宁家竟然如此力薄,众家只想到他沈家,却不曾想我宁家,有朝一日,我定要让这帮人知道陈郡宁家才是晋朝第一望族!」 宁以恆眯了眯眼看向沈易之,正碰巧沈易之半眯眼看着自己方才戏弄苏念秋的一幕,宁以恆扬唇,露出一丝嘲讽。 沈易之依旧半眯着眼,手轻轻触着木觞,此时拒绝赵莹莹的好意,只怕会让更多的世族不知如何依附,这对自己在洛阳的局势不利。沈易之垂下眼,看着木觞,手一勾,将酒洒在草地上,侧脸侧身看向赵莹莹,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和「听闻赵家因赵贵妃的恩宠,得了一樽商周的觥,腹椭圆,上有提梁,底有圈足,兽头形盖,亦有整个酒器作兽形的,并附有小勺。似乎叫做摺叠鸟兽形觥?」 沈易之故作遗憾的说道「觥爵盛酒,一樽江月无限呢。」 赵莹莹立刻喜上眉梢「家父本就不是爱酒之人,如果沈家嫡子喜爱,改日莹莹亲自奉上?」 沈易之从溪水中拿起一个流觞,唇瓣碰了碰酒水,唇上带着酒珠,容色艷艷上带着丝丝的疑惑「你一个女子来,可好?你父亲与我父亲同辈,还是长辈一起好了。」 赵莹莹看着沈易之嘴唇上的酒珠,再看他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三分悠远三分逍遥三分风流一分认真,脸上顿时爆红,心跳如鼓,这颗心似乎从此沉沦,一见卿卿误终身,只怕不只女人才有,男人亦是魅惑苍生的。 杨婷贤踌躇半天,想说又不敢说,只是望着沈易之,看着他魅惑倾国的模样,咽了咽口水,就是心跳如鼓,为了家族依旧勇敢的问道「不知沈家易之可喜欢荧惑之石?」 沈易之半起身子看着杨婷贤,直直的看着她,看得她脸红舌燥,声音缓缓洋溢而出「荧惑吗?」 杨婷贤点点头说道「火星昏见东方,谓三月、四月中。荧惑者,天罚也。」 沈易之半垂眼「荧惑又名赤星、罚星、执法。又视火星在东方叫悬息,在西方为天理,在南方为火星。火之精,赤帝之子。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礼,主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此妖星之石,于我何用?」 杨婷贤咂了咂舌,依旧诚恳的说道「荧惑者,知君常,知国运,知他命,这不好吗?」 沈易之嘴角扬起「此妖星之石,我琅琊沈家怎敢接受?不怕皇家归罪?」
第五十三章北迁之事 杨婷贤颇为尴尬的站在原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红着脸。 宁以恆挑了下眉,拿起木觞轻嗅,须臾缓缓吐出「杨家大秀,虽然你与我家念秋偶有失和,但是北迁毕竟是世家大事。虽然沈家对荧惑之石颇为忌惮,但是我宁家嘛。」 杨婷贤转过头,有些惊喜的看着宁以恆,等待他说完。 宁以恆扬唇,阴柔倾国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意「我宁家倒是敢接的,尤其是我宁以恆。」 苏念秋也知道此时宁家需要扳回一些局面,莫不声响的趴在宁以恆怀里装醉。 宁以恆抚摸着苏念秋如墨似绸的长髮,缓缓说出「如你杨家愿跟随宁家,荧惑之石改日送来宁府吧。我也好趁着念秋回门谢恩之际献与陛下。」1 宁以卓看自己小弟这番说道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这毕竟是反攻沈家的好机会,哪怕自己不满,也不能毁了这份机遇。宁以恆至今都传言是陛下的私生子,真假难辨,看来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接荧惑之石。 杨婷贤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只听宁以恆又说到「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如何拥有荧惑之石,实在不好交代,你们也得好生想想才是。」 杨婷贤咬了咬唇瓣,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父亲是否留全了荧惑之石私藏的后路,正因为不放心,看向宁以恆的眼睛又多了一层希冀「宁家二少,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宁以恆哈哈笑起「我又不是那再世诸葛,何来鬼才之辩?」 杨婷贤咬了咬唇瓣,脸红一半「那该如何是好?」 沈易之轻啜酒水,头也未抬,淡淡说道「敢接荧惑之石,不能与人消灾,与我不收又有何异?」 高云荣不怕把水搅浑,笑嘻嘻的说道「我家五尺珊瑚与皇宫内齐平,都敢送给沈家作北迁之礼,也必然能相信沈家嫡子为我消灾。怎地你却不行?」 宁以卓看了看宁以恆,此时想接话,但是想了想,还是等宁以恆解不了局再说。 宁以恆低下头看着苏念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苏念秋慢慢睁开双眼,似乎有些萌萌然,眨了眨眼睛,瓮声瓮气的问道「宁以恆,你作何绕我清梦?」 宁以恆点了点她的鼻头「都一个时辰了,你还这番熟睡,怎好?为夫正好有一迷题让娘子解解闷。」 苏念秋心中明了,此话宁家不方便说,自己皇族之人自然是方便说的。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是什么样的迷题??」 宁以恆指了指杨婷贤「你的冤家有一颗荧惑之石,北迁的时候送与我,虽然我敢接,但是陛下那里如何说道呢?」 苏念秋挨着宁以恆坐直,斜眼看了一下惴惴不安的杨婷贤,小嘴慢慢说道「父亲门下弟子中,有一小吏专司钦天监,素来听闻后秦石家最近不太平,怕是妖星乍出。杨家祖荫礼部,对这天子更替本就该职责所在,去后秦查探也无可厚非。再言。」苏念秋瞥了一眼宁以恆。 宁以恆指了指自己「再来与我有关?」 苏念秋颇为嫉妒的说道「舅舅也不知道如何,偏生宠爱你这厮,自然你去说比我,甚至我家嫂嫂更为妥当。」 杨婷贤看向宁以恆,眼睛充满了祈求。 宁以恆轻佻一笑「罢了罢了,娘子都这番回答,我又奈何?只是杨家大秀,你该好好谢谢我家娘子才是。」 杨婷贤也知道苏念秋无疑是帮自己拉出尴尬无援的深渊,深深一拜,满是感恩。 陈珞瑜暗自咬牙,风光和好人都被苏念秋抢了,心中微微不忿,看向宁以恆的眼睛带着缕缕幽怨又带着丝丝期待。 左逸风余光扫了一下陈珞瑜,轻咳一下,陈珞瑜不得不收回目光。 左逸风儒雅的看向沈易之,淡淡的笑容里带着世家公子的贵气与修养「不知沈家可喜欢书籍?」 沈易之歪头,放下木觞,抬眼看他「何书?」 左逸风淡淡一笑「一篇赋。」 沈易之,心中一转,莫不是洛阳纸贵的左思之作?恐怕短时间能领左逸风如此骄傲的只有此事,若如结识左思其人也不错。 沈易之故意问道「何赋?」 宁以恆看左逸风一副志气满满的模样只怕是左思的《三都赋》了,左思的确不错的人才,可惜是左家之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苏念秋回忆着上辈子的发展,似乎这个时期只有一个人最出彩,左思! 左逸风继续保持着谦谦笑意「魏国先生有睟其容,乃盱衡而诰曰:「异乎交益之士,盖音有楚夏者,土风之乖也;情有险易者,习俗之殊也。虽则生常,固非自得之谓也。昔市南宜僚弄丸,而两家之难解。聊为吾子復玩德音,以释二客竞于辩囿者也。夫泰极剖判,造化权舆。体兼昼夜,理包清浊。流而为江海,结而为山岳。」 卫玠欣喜的接道「东吴王孙冁然而咍,曰:「夫上图景宿,辨于天文者也。下料物土,析于地理者也。古先帝代,曾览八纮之洪绪。一六合而光宅,翔集遐宇。鸟策篆素,玉牒石记。乌闻梁岷有陟方之馆、行宫之基欤?而吾子言蜀都之富,禺同之有。玮其区域,美其林薮。矜巴汉之阻,则以为袭险之右。徇蹲鸱之沃,则以为世济阳九。龌龊而算,顾亦曲士之所嘆也。旁魄而论都,抑非大人之壮观也。」 潘安也微微笑起「有西蜀公子者,言于东吴王孙,曰:盖闻天以日月为纲,地以四海为纪。九土星分,万国错跱。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为王者之里。吾子岂亦曾闻蜀都之事欤?请为左右扬搉而陈之。夫蜀都者,盖兆基于上世,开国于中古。廓灵关以为门,包玉垒而为宇。带二江之双流,抗峨眉之重阻。水陆所凑,兼六合而交会焉;丰蔚所盛,茂八区而庵蔼焉。」 林暮祚恍然大悟「洛阳纸贵的那个左思啊!」 高云荣撇了撇嘴「这才知道?」 林暮祚紫衣翩飞「我读书不用功,你又不是不知。」 沈易之看着左逸风,目光灼灼「想来那左思也是你左家之人,你身为左家嫡子的确当知。既然左家有如此才气纵横之人,定胜过无数珠宝,自然沈家欣喜与左家联盟。」 左逸风点点头,笑了起来,看了看陈珞瑜,此时陈珞瑜跟贾南风交好,不如顺水推舟,也顺道定了名分,以后若是贾南风得势,怕是左家也会超越沈家。 左逸风眉眼翘起「沈家嫡子,珞瑜是逸风我年前定下的内子,但不知这陈家?」 陈珞瑜转头看向左逸风,他在为自己说话,脸上红云一片,心中也是雀跃不已。 苏念秋定定的看着左逸风,说心里不疼那也是骗人的,终究上辈子是爱过的,再度亲眼见到真的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疼。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长髮,低低笑起「上辈子的事情还没忘记?」 苏念秋点点头「毕竟曾经在意过,还为此付出生命。」 宁以恆挑起她的下巴轻啄「如今呢?」 苏念秋收回视线,看下宁以恆「开心嫁给你,还有点遗留的胸闷。」 宁以恆斜了一眼沾沾自喜的陈珞瑜「如此喜怒于行的女子也会让你这般嫉妒?」 苏念秋点点头「女人对于自己讨厌的人,片刻都希望她能好。我是不是很小心眼?」 宁以恆点点头「胸襟小是小,但是没付诸实践便是大气了。」 苏念秋歪头「你这算是宽慰我?」 宁以恆颳了刮她的鼻头「你是我娘子,自然是向着你。」 苏念秋垂下眼「以恆。」 宁以恆温柔的低语「嗯?娘子?」 苏念秋握住宁以恆的大手「以后我定不负你。」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入怀,低低笑着「你不在乎沈易之了?」 苏念秋看了看沈易之,恰巧沈易之也在看自己,连忙收回视线,低声说道「我,我,我。」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垂眸心乱的模样,轻嘆一口气「罢了罢了,不逼你,反正这辈子你不再痴迷左逸风就算好事。至于沈易之,这才念秋的眼光不错,只是,念秋,我相信你更喜欢我才是。我有这个信心。」 苏念秋感激的抓紧宁以恆的大手「以恆,谢谢你。」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额头,有些无奈「你呀。」 沈易之收回视线,看向左逸风,上辈子这个人害死了念秋,还有陈珞瑜,这两个人这辈子只怕还会如上辈子那般蝇营狗苟,但是眼下不是处理的好时机,再说也得让宁以恆烦忧烦忧才是。 左逸风顺着沈易之的视线看向苏念秋,眼光闪了闪,再度轻声问道「沈家嫡子?」 沈易之抬头正视左逸风,点点头「好。」 陈珞瑜悬浮的心放下,走上前来盈盈一拜「珞瑜谢过沈家嫡子。」 沈易之看都未看便点头说道「不谢。」 沈易之着自宁以恆旁若无人与苏念秋卿卿我我,有些不满「以恆,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以恆看向大哥,眉头微皱「何意?」 沈易之沉声说道「流觞之地并非尔等欢乐之处,即便是你新婚燕尔,也不该如此!」 宁以恆拧眉「我娘子酒醉微醒,于欢乐何关?」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如此桀骜不驯,宁家车队莫要与我沈家相遇!」 宁以恆撇嘴「我也不想与你瓜葛!」 沈易之看着受惊的苏念秋,淡淡一笑「念秋是我沈易之的救命恩人,你的马车稳定当看护。」 宁以恆挡住苏念秋目光,轻蔑一笑「我的娘子自会守护,不需尔等!」
第五十四章念秋回门 一早的阳光尽是妩媚,让晨昏之中的苏念秋不禁感嘆这好时光。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坐在马车里一副沉醉的模样,扬起嘴角「娘子,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烦闷?」 苏念秋看看宁以恆,嘆了口气「昨日你是否说的太过了?」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温柔的问道「娘子所指为何?」心中一阵忧虑,莫不是娘子竟然顾及沈易之的心情,觉得自己说辞太过?难道娘子还是心心念念沈易之不成?这可不好,得想办法让娘子转移思路。 苏念秋嘆了口气「我是说你昨天全程忽略了大哥宁以卓,你做过了,他毕竟才是嫡长子。」 宁以恆心中一下缓解了,抬起苏念秋的下巴轻吻「娘子勿扰,想想似乎我真的做过了些,以后尽量注意就是了。」 苏念秋摇了摇头,看着宁以恆,有些疑心「以恆,我觉得宁以卓这个人很怪异。」 宁以恆直视苏念秋,娘子竟然感觉到了吗?该说娘子敏锐还是敏感?宁以恆眨了眨眼「娘子直说。」 苏念秋皱着眉,脸上闪过迟疑,思虑片刻说道「宁以卓按理说是你的大哥,这同父同母的哥哥为什么偏生对自己弟弟如此漠然?且不说这次最近的流觞聚会他几乎不曾帮你,只是眼睛带着责怪。就说你离去学艺,宁以卓对我这个弟妹的态度也是有利则往。我总感觉宁以卓这个人不像你的大哥,也不像你的家人。而且我们大婚,也未曾听说你大哥饮酒,这又是为何?」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噗嗤一笑「你感觉宁以卓不是我亲生哥哥?」 苏念秋点点头,很认真「我大哥因我是女子,与我不亲,但是昨天那种场合我大哥定是帮我的。」 宁以恆笑起「你大哥的确更像一个哥哥。」心里微微轻嘆,跟娘子说太多也不好,但是不说又等同欺骗,只能言简意赅。 宁以恆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反观我大哥的确不像一个哥哥。」 苏念秋拧眉「你只是宁家二少,为什么昨天确是你当家做主。」 宁以恆嘆了口气「娘子,为夫该说你聪敏呢还是敏感呢?」 苏念秋眨了眨眼,真的不懂「什么意思?」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微微用了些力道,眼睛看着窗外似乎逃避什么,又似乎回忆什么,只是安静了须臾,低头看向苏念秋,声线带着一丝落寞与苍寂「宁以卓是甄家旁支的孩子。」 苏念秋握紧宁以恆的手,鼓励他说下去,心里则是震惊不已。 宁以恆拍了拍苏念秋的手,淡淡笑起「娘子勿虑,为夫只不过回忆罢了。」 苏念秋放心的点点头,头枕在他肩膀上。 宁以恆看了看苏念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父亲与甄家是故交,接了大哥这个孤苦的孩子,而甄家一支却在家族利益被湮灭,大哥是唯一活下来的。父亲怜其身世,故而给他宁姓,对外宣称是通房姨娘的孩子。只是我是宁家嫡长子,故而所有宁家事物全由我说。」 苏念秋皱起眉头「大哥知道自己是甄家的人吗?」 宁以恆点点头「想必已经知道。」 苏念秋眼睛瞪大「那他?」苏念秋心想,既然知道自己是甄家的人,为什么不认祖归宗?但想想宁以恆所说,只怕宁以卓宁愿是宁家的人。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似乎想通,淡淡一笑「大哥又不是个煳涂人,姓宁姓甄,熟好熟劣,自然清楚。」 苏念秋脸上一红,想想宁以恆令人蹊跷的身世,吶吶道「以恆,你会不会?会不会?」 宁以恆低头看着欲言又止的苏念秋,迟疑一下「会不会什么?」 苏念秋红着脸「你也不姓宁?」苏念秋警觉自己的说法,立刻捂住嘴巴。 宁以恆摇了摇头「娘子,虽然陛下少年时与我母亲有过一段爱恋,甚至是母亲婚后都藕断丝连。但是陛下发乎情止乎礼。之所以外面盛传我是陛下私生子,陛下也是希望百年之内能给我平安。父亲与陛下曾是同窗伴读,感情也自是不一般。只是这皇宫内院,多的是阴谋多的是坏心,能保住我小命的唯有似是而非似真似假的传闻。」 苏念秋眯了眯眼「原来舅舅这么爱秋雪婶婶。」 宁以恆低低笑起「有时候看着陛下如此痴恋我母亲,我也是分外感动。可惜不是就不是。」 苏念秋歪头,似乎想到什么「宁以卓只怕也以为你不是宁家子嗣,假如我的推断成立,那么?」苏念秋捂住嘴巴,这要是真的,自己的夫君岂不是很危险? 宁以恆深嘆一口气,淡淡摇头「娘子,你感觉到大哥的敌意了是吗?」 苏念秋低下头「那秋雪婶婶?」 宁以恆看着窗外,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苏念秋握住宁以恆的手,给他力量。宁以恆回望苏念秋,拍拍她,笑起「父母亲自然也知道,但是比起大哥的小算盘,宫里的人才是大忌。怪只怪父亲当时一时心软,终究养虎为患。」 苏念秋想起秋雪婶婶的生辰,那场乱局,莫不是宁以卓参与其中? 宁以恆狭长的眼睛眨了眨,低沉的声线带着微微厉色「我上辈子便是被宁以卓害得流连失所,犹如丧家之犬。这辈子他也休想故技重施!」 苏念秋眼睛瞪大,看着宁以恆带上来一抹忧伤「我还以为是林暮祚,毕竟是林佳琳告发你的。却不曾想竟然是你大哥。怪不得威威宁府,顷刻成瓦砾。」 宁以恆收回思绪,爽朗一笑,一会便到苏府了,这三日回门,得高兴才是。 苏府内到处洋溢着新人的喜悦苏玉卿对着姗姗来迟的妹夫妹婿,一阵嘲笑「这日上三竿才回门的主意究竟是你俩谁想的?竟然如此随意,真是懒虫一枚。」 玉溪公主莞尔一笑「怕是妹婿尽心尽责吧。小两口恩爱倒也令人艷羡。」 苏念秋脸一红「嫂嫂。」 苏玉卿摇着摺扇,俊眉一挑「哟,我家小妹也知道害羞不成?」 苏念秋看看宁以恆,欲说还休,宁以恆抱紧苏念秋,哈哈一笑「谁是谁非,倒也不重要了,这五脏六腑闹饥荒才是正经。」 慕容月走到大堂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罢了罢了,想是宴席开始了,还不去净手!」 饭桌之上倒也平和,只是苏仙俊想起昨日朝堂之上的事务,不免有些疑虑,随口问道「不知贤婿可知后日北迁之事的细节?」 宁以恆放下碗筷,看向岳父「小婿昨日书房之内,父亲已经提及。不知岳父大人可是对北迁的米粮和驿站之事,烦忧?」 苏仙俊点点头「我乃晋朝宰府,北迁细节着实不易两天完成,贤婿可有对策?」 宁以恆皱了皱眉「驿站倒是一篇公文即可,可这米粮,短时间筹备的确不易,何况胡人近期猖獗,若是屯粮又怕监管不力,人手不足。」 苏仙俊低头「的确如此。」 宁以恆笑道「不如让北迁随行的世家自带米粮供给皇家,自筹府兵自我监控。这驿站线路安排驿站官员调拨补给粮食的人力,几个埠重兵看守。」 宁以恆继续说道「供给米粮的世家可以粮和品德换对应官职,重兵看守的米粮则是世家补给的最佳后仓。这难就难在算出驿站是哪几个,多少米粮。」 苏仙俊扶了扶鬍鬚「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只是这监守自盗或是米粮失算又该如何?」 宁以恆看了看苏仙俊「假如此等事情发生,那必然要补救才是。」 苏仙俊眯了眯眼「如何补救?」 宁以恆笑起「世家的马车底盘素来藏人,这马车车顶似乎素来中空,如若?」 苏仙俊眉眼一亮「那就由各大世家抽调马车,我们予以改装。」 苏玉卿有些嘀咕「若要是世家不肯呢?谁来调动他们?」 苏仙俊笑起「昨日流觞之宴难不成只是少年人嬉闹而已?自是深意。既然贤婿代表宁家如此说来,那老夫也要去沈家去问询一二了。」 慕容月适时终端这场问询,笑眯眯的说「饭菜都凉了,老爷顾及国事,但也要在乎咱们这些儿女的肚皮呀。快吃吧。」 苏仙俊捋了捋鬍鬚「夫人说的极是。」 苏玉卿看着宁以恆,举起酒杯,笑道「妹婿素来是我晋朝的书画公子,不知道恆公子可愿意与大舅哥共饮杜康?」 宁以恆端起酒杯笑起「既然是大舅哥的一番心意,做妹婿的怎敢推脱?自然捨命陪君子了。」 玉溪公主掩嘴偷笑「传闻妹婿把闹洞房的人都丢到府外,甚至还一个丢进你大哥的房内,可有此事?」 宁以恆扬唇笑起「千真万确,以恆的娘子岂容竖子胡闹?」 玉溪公主笑起「瞧瞧,咱们念秋多幸福呢。」 慕容月掩嘴笑开「贤婿素来顽皮,大婚也这般,也不知秋雪姐姐怎么想。」 宁以恆耸耸肩「家母不过让我以后注意,莫要胡闹。」 苏玉卿指着宁以恆大笑起「你这厮真真是坏到了极限。」 宁以恆端着酒杯,挑眉「大哥此言差矣,做人家夫婿的,这护妻可要放在第一位的。」 苏玉卿点点头「似乎有些道理,下午我要採办一些北迁事务,要一起吗?」 宁以恆淡淡一笑「却之不恭。」
第五十五章北迁物资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宁以恆和苏玉卿并肩而走,苏念秋和玉溪公主缓缓跟随,二人头上的纱笠随风而起,飘飘裊裊,女子纤柔。 宁以恆走到布匹铺前,看着粗布麻衣,眉头挑了挑,对着苏玉卿笑起「大舅哥,咱们买辆车粗衣麻布和一些粗的麻绳如何?」 苏玉卿走近粗衣麻布,手摸了摸,有些纳闷「妹婿不买丝绸帛锦,买这些农家俗物作甚?」 宁以恆挑了挑眉,狭长的眉眼尽是笑意「抗灾。」 苏玉卿不甚明了「抗灾要农家物什?」 苏念秋掩嘴笑起「大哥莫不知洛阳荆州方向北迁路线,每年夏季会有小片区旱灾?如若我们遇上小片区旱灾,该如何?」 苏玉卿扇子在手心碰了碰「沿河而走也会担心旱灾水源?」 宁以恆摇了摇头「大舅哥此言差矣。河水干支尚且断流,何况支流?」 苏玉卿点点头「有些道理,只是我不明白,这些用来做什么?」 宁以恆扬唇「自由用处,大舅哥给妹婿我一个守秘的机会如何?」 苏玉卿扇子指了指宁以恆,朗笑起「瞧瞧,咱们妹婿还是一个喜欢藏秘的人呢,罢了罢了,但愿我不知道它的用途。」 宁以恆笑起「多谢大舅哥体谅。」 苏玉卿笑起,颇为神秘「妹婿那总可以告诉我下一个採买点吧?」 宁以恆笑起「玉石铺子。」 苏玉卿看了看宁以恆颇为认真的模样,扭头看向苏念秋「妹子,妹婿带玉石北迁,真真是奇了。」 苏念秋摊摊手「你妹婿经常奇思妙想,我也未知啊。」 玉溪公主思虑片刻,似乎有些明白「莫不是去暑气?」 苏念秋眼睛亮了亮「玉石凉性,如若置于冷水中浸泡一个时辰,取出置于手中乃是上好的去暑之物。」 宁以恆点点头「大嫂聪慧,娘子聪明。只是玉石还一个妙用。」 苏玉卿郎笑「你莫要告诉我是给念秋和你大嫂磨粉敷面的。」 宁以恆展开扇子跟着笑起「那岂不是浪费?」 苏玉卿拧眉「那是为何?」 宁以恆走到玉石铺子,手里拿了一个下等玉石,把玩一会,嘱咐店家准备200颗。回头看向苏玉卿「玉石磨粉,止肺咳,气躁,活血养气,治疲惫气虚。」 苏玉卿瞪大眼睛「你要给下人吃?」 宁以恆皱起眉头「下人却要在北迁途中保卫我们,下人的安慰更关系我们这些世家儿女的生死。」 苏玉卿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你既然这么说,我又奈何之?那我也买二百颗备着吧。」 宁以恆拱手而拜「多谢大舅哥。」 苏玉卿扶起宁以恆「都是一家人你又何须如此?」 苏念秋抿了抿唇,看向远方「夫君,你看那边可是胡人?」 宁以恆顺着苏念秋的视线看向前方,眼睛闪过疑惑「石勒和石虎?」 苏念秋瞪大眼睛看向前方「石勒?!石虎?!」 苏玉卿有些疑惑「妹子怎么了?」 苏念秋快走几步挽住宁以恆,只见宁以恆拍了拍苏念秋的胳膊,淡淡一笑「安心,冉闵也在。」 苏念秋看向石虎身后身高八尺的英俊少年,眼睛又亮了起来「石闵?」 宁以恆嘴角含着笑容,轻轻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尖「不知是否可以请到石闵?」 苏念秋皱眉「只怕是难了。」 宁以恆揽她入怀,低头轻声在她而变轻轻说道「有为夫在,何忧?」 苏玉卿看着宁以恆胸有成竹的模样扭头看向走近前方酒肆的三人,有些疑惑「他们是何人?为何我家小妹忽然忧虑又忽然大笑?」 宁以恆看了看苏念秋,扬唇「这三个人是羯族人,北迁之时,可能会遇到。」 玉溪公主目光沉了沉「只怕妹婿只说对了一半,故意藏了关键吧?」 宁以恆看着玉溪公主,眼睛深邃起来「大嫂所言极是。」 玉溪公主沉静的眼眸带上了厉色「只怕是刘渊,刘曜俩匈奴父子帝位之争吧?」 苏玉卿瞭然的点点头「难不成靳准也来了?」 苏念秋心下一愣,前赵皇帝刘渊失败,石勒和靳准辅佐刘曜登位。刘曜因为靳准倒戈又因为靳准素来与石勒交好,登基后斩杀靳准。奈何靳准两姓奴家,导致石勒灭族靳氏,可悲也。 就在苏念秋发愣当断,苏念秋的余光扫到了一个人,眼睛瞪大「羊献容?!」 苏念秋闭了闭眼,回忆起自己最后几年知道的传闻,刘渊死后,刘聪继位继续「后汉」的事业,刘曜被封为中山王,大单于,在朝廷举足轻重。在外敌环伺的状况下,西晋朝廷仍然不忘窝里斗,终于刘曜的大军围攻洛阳。围城多时又无外援,城中已经饿得「人相食」了,最终城破,皇宫街市被洗劫一空,男人屠杀殆尽,匈奴人挖了晋朝诸皇帝宗室的祖坟,烧毁宫庙,把天下第一繁华都城洛阳变成一片废墟。而刘曜也收穫到了自己的心水宝物——羊献容。此时羊献容年近三十,多年磨难、孤苦寡居,还饿得半死,居然还有迷倒一代英豪的魅力。这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很清楚,但是幽居别院被人遗忘的前皇后应该不是很容易在一大堆女人中被找到的,特别是在兵荒马乱的混乱中,因此有很大的可能,刘曜是有目的的奔着她来的。就这样刘曜就把羊献容带回了自己的领地,并立为中山王妃。 苏念秋看着前面风姿绰约的女子,垂下眼帘,眉毛皱起。 宁以恆看了一眼玉石铺子里面一身桃红的女子,娥眉远黛,朱唇皓齿,明眸顾盼。虽然是及笄女子,却已动人心魄。 苏玉卿皱着眉头,看着羊献容,眼睛带着质疑「「泰山南城,羊玄之的女儿?」 玉溪公主眼睛闪出光芒「小姑话中有话,意中有意,旁边即是茶馆,不妨一杯淡茶聊上一聊?」 苏玉卿点点头「公主所言极是,不妨去聊聊,楼上刚好看得见羊献容。」 宁以恆拥紧苏念秋笑起「走吧,念秋,你哥哥嫂嫂势必也要知道,对不对?为了苏家。」 苏念秋点点头,众人走到对面茶楼,刚沏好茶,苏念秋一身鹅黄的衣服随风而起,只见她负手于后,看着窗外的羊献容,婉转好听的嗓音缓缓诉说着上辈子的前尘往事「羊献容,将会是贾南风之后的第二任皇后,而她不止嫁给了慕容楚人表哥,还嫁给了一个人。」 玉溪公主皱眉「何人?」 苏念秋轻嘆一口气「十年之后,前赵皇帝,刘曜。」 苏玉卿瞪大眼睛「刘曜?现在不是刘渊吗?」 苏念秋转头看向自己哥哥「刘渊之后,刘璨继位,石勒和靳准叛变,赵分前赵,后赵。刘曜掌权前赵,称帝之后,纳羊献容为后。」 苏玉卿颇为惊讶「妹妹从何得知?」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宁以恆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苏念秋垂垂眼,自嘲笑起「我晋朝素来崇道学,兴玄学。哥哥可知人生在世,不止一次可生于此时,也可死后重来一次?」 苏玉卿站起,眼睛盯着苏念秋,讶异中带着震惊「你重生之体?」 苏念秋点头「我夫君宁以恆也是。」 苏玉卿皱起眉头「如何证明你还是我家小妹?」 苏念秋摊摊手「血缘之事,我奈何之?」 苏玉卿看着苏念秋如此坦诚的模样,算是信了,又问道「你何时具有两世记忆?」 苏念秋看看宁以恆,又看向苏玉卿「误落花池醒来之后。」 苏玉卿又看向宁以恆「你呢?」 宁以恆笑起「学艺之时,落入山涧,醒来方知。」 苏玉卿看着玉溪公主「公主,你可信?」 玉溪公主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羊献容「石勒和刘曜篡位,这是皇宫机密,我也是偶然知道,此其一。羊献容与孙秀有姻亲,孙秀是慕容伦的亲信,以我对慕容伦的了解,他必然会废掉贾南风,推测之下,我信小姑所说,此其二。小姑知道石虎已然让我震惊,竟然还知道石虎坐下名声鹊起的养子石闵,更是让我震惊。如若小姑不是细作,那便是重生之人。」 苏玉卿点点头「那小妹打算如何做?」 苏念秋看向羊献容,眯了眯眼「我想弄明白羊献容怎么认识刘曜。」 宁以恆走过来揽住苏念秋,看向羊献容「只怕,你我夫妇二人一路要多加留意了。」 苏玉卿也看向羊献容,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来为兄我以后要多多听听自家小妹的意见了,对否,公主?」 玉溪公主看了看楼下,声音轻柔「既然註定是我皇嫂,那我也要关照一二。」 玉溪公主想到什么,看向宁以恆,眼睛折射出精光「妹婿,宁家为何在襄阳屯粮?颍州屯粮?会稽屯粮?这可不是北迁而是南下的路线吧?」 宁以恆也不问玉溪公主从何得知,既然是皇室总归有自己的信息网,只是面不改色的笑起「十年之后,衣冠南渡,王子睿继承大统,立晋在建康。」 玉溪公主后退几步,几乎跌坐在椅子上「原来终究是我们这一脉皇室废了,看来是天意。」思虑片刻后,再度抬头「王子睿从何获得帝位?」 宁以恆端起茶杯,缓缓喝下,抬头,眸中一片清明「我们这一脉发生了内斗,史称八王之乱。」 玉溪公主哭笑不得「所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竟然是支脉王子睿?嫡脉愚蠢到了自相残杀自取灭亡!?如果是这样国力空虚,财政匮乏,岂不是外忧内患?如果南渡是真,怕是洛阳不保,百姓屠杀了吧?」 宁以恆也哀恸的说道「五胡乱华,藉机屠杀嫡脉和世族,百姓也遭屠戮。南渡之后,支脉尚存也无几。我也算是皇族中人,不管陛下是不是我父亲,我都是他的义子,丁当尽力保存嫡脉,我南渡屯仓也正是为此。」
第五十六章耐心有限 滴滴细雨,烟雨江南,朦胧间云水索绕青山,沈易之斜坐在榻上,看着门前薄雾远山,容色艷艷的脸上挂上若无似有的笑意,手指轻轻抚着掌心里的玉石兔子,静静的看着。缓缓眨的眼眸有着长长的睫毛,许是坐在门前久了,睫毛上又有了些许的雾珠。 岁荣站在沈易之身后,为沈易之披上披锦,沈易之垂了垂眼,摆了摆手。岁荣安安静静的矗立一旁,不曾言语,不曾多话。 沈易之看着窗外下的越来越密的夏雨,扬起唇,伸出一根手指,静静的看着雨水滴落在手上,低低笑着「岁荣啊,这雨是否能浇灭人间的忧愁呢?」 半晌见岁荣未答话,扭头只是淡淡笑了,继续静静看着雨落指尖,笑着继续说道「这江南烟雨只怕今后十年再无相见了吧?不知我的衿衿此时可与我有同感?真是想念她娇憨嗔怒的模样,只可惜我尚在休养,咳咳咳,真是可惜。」 岁荣转身取过药汁,跪着递给沈易之。 沈易之看着黝黑浓汤的药汁,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当真是摆脱不了药石,哎,这是天妒还是人祸?」看着岁荣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笑道「罢了罢了,本公子也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再说这个残躯总是要为衿衿操心的,可不能就此垮了才是。」 沈易之端着药汤,看着窗外的细雨,小口小口喝着,一边皱着眉一边笑的很是飘远「岁荣啊,人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可是这良药有时候真是一道利剑,悬在心口,若是有半点失去理智便会丢弃这浓黑药汁呢。只是啊,我却是个理智胜过感情的人,但是我在爱情上却是个感情胜过理智的人,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沈易之喝下最后一口汤药,拿起一旁的玉石兔子,柔情满满的注视着「不知衿衿此时是否开心?后天便是北迁了,不知衿衿可受得了这长途跋涉的辛劳?衿衿,我的衿衿。」沈易之深吸一口气,却不想惹得胸口起伏不定,大肆咳嗽了起来。 沈易之捂住溢出药汁的嘴,药汁顺着手指滴滴落到榻上,沈易之闭上眼,苍白的脸上尽是忧伤「呵呵呵,我这残躯,呵呵呵,竟然连心痛都耐不住?呵呵呵,我这残躯,竟然连心痛都耐不住了!岁荣啊,你家少主我连心痛都耐不住了呢!」 岁荣脸上流出眼泪,跪到沈易之的面前,声线颤抖「少主!」 沈易之摆了摆手,拿起一旁的白巾擦着嘴角,心绪转瞬平和「无情无爱,无悲无喜,才是玄学上境想不到我沈易之也成了那修仙之人祈求不到的境界,只是这境界犹如一切皆虚无,还不如不要。哎···」一声嘆息却让身后的岁荣流出更多心疼的眼泪。 一青衣小厮走到门外,犹豫着是否进来,沈易之看他踌躇的模样,淡淡一笑「何事,如此踌躇?」 青衣小厮连忙跪拜「回公子,本是您进药之时,本不该打扰,可是苏相说有要事相商,非要我前来禀报。」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戏嚯「衿衿的父亲,苏相吗?」 青衣小厮犹豫一会,虽然不知公子所说衿衿是何意,但是却听出来公子竟然是如此在乎苏家大秀,看来以后要对苏相更加有礼才是。连忙点头「是的,公子。」 沈易之轻嘆一口气「既然是苏相,便让他去主厅等吧,告知他我要小睡一会,让他等候一个时辰。」 青衣小厮诧异的抬头看向沈易之,不知是否该原话回答苏相。 岁荣看着沈易之的脸色,回头沉声对青衣小厮说道「我琅琊沈家是何世家?他汝南苏家能比得过?即使同是簪缨世族,即便见我琅琊沈家嫡长公子,那也要依据我朝规矩。」 青衣小厮立刻恍然大悟,立马离去。 沈易之手指抚着玉石兔子轻轻吐了一句「我这般拿捏身份,衿衿可会怨我?」 岁荣站在沈易之身后,轻轻说道「公子,苏相而来是为国事,您当前与他并无姻亲,自然要按照世族的规则来。岁荣想,即便是苏家大秀在此,也未必会怨您。毕竟北迁大事,是得好好筹谋筹谋,岂能因为儿女私情乱了章法,毁了规矩。」 沈易之依旧抚着玉石兔子,容色艷艷的脸上带上了微微的忧愁「衿衿怕是会怨我的。」 岁荣还想再说说嘛,却也无法再劝说自家公子,只能安静的矗立一旁。 沈易之看着外面的细雨,自言自语道「如若我不见苏相,你说衿衿可会来沈家见我?想必宁以恆那厮不肯轻易放人吧?该如何是好呢?我有些想念衿衿了,我有些想念衿衿了,怎么办?」沈易之垂下眼睛,深情的轻抚玉石兔子,闭上眼。 岁荣握了握手,转身离开房间只留下沈易之一个人。 沈易之睁开眼,嘴角扬起笑容,低头对着玉石兔子淡淡一笑「看来今天衿衿会来亲自带你走。」 此时苏念秋和宁以恆已回到苏府,宁以恆正巧被慕容霜宣召进宫。苏念秋在自己的闺房绣着荷花,抬头见岁荣赫然站在眼前,有些纳闷「岁荣?」 岁荣冷硬的回答「我家少主想见你。」话落,手刀起,苏念秋被岁荣抱着带走。 沈易之听着身后的人重重而来,扬起嘴角「岁荣终是知晓我的。」回头看着昏迷的苏念秋,眼中闪过一阵心疼,翻身站起,走到岁荣跟前,接过苏念秋,亲了亲她的额头,满足的笑了。低头看着她手里尚未绣好的荷花锦帕,扶着她坐在榻上,低低笑了起来「原来念秋喜欢荷花?」 沈易之抬头看向岁荣,笑的很是温暖「岁荣去院里采一株荷花,将这荷花放置在水坛里。」 岁荣冷着脸走出去,片刻后手里多了几株荷花。 沈易之温柔的将苏念秋放在榻上,挽起袖子,将荷花放在水坛里,拿过小几上的莲蓬,将莲子一个一个剥开,手指轻轻碾碎放入水潭里,又将玉石兔子放在荷花的花蕊中,静静的看着水中的荷花,安静的笑着。 苏念秋揉了揉发疼的后颈,迷迷煳煳的醒来,睁眼开着一袭翠绿衣衫的沈易之,修长的手动轻轻搅动着白瓷水坛,一阵阵倾向自水坛里发出。 沈易之并未回头,只是声音里带上了笑容「衿衿可喜欢荷香?」 苏念秋未回答,只是好奇的走近沈易之,只见白瓷水坛里漂着一株鲜艷欲滴的荷花,水里阵阵清香扑鼻。 沈易之红润的嘴唇扬起弧度,好心情的他抬头看向苏念秋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莲。 有美一人,硕大且卷。 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 有美一人,硕大且俨。 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沈易之沾着水泽的手指,轻轻抚上苏念秋的嘴唇,歪着头解释道「《诗经陈风》在那池塘水岸边,蒲草荷叶生长繁。那里有个美人儿,如何才能再见面?躺在床上睡不着,心中想念泪涟涟。在那池塘水岸坡,蒲草莲蓬生长多。那里有个美人儿,身高体大真不错。躺在床上睡不着,心中想念多难过。池塘边上水坝长,荷花蒲草生长旺。那里有个美人儿,身高体大又端庄。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增忧伤。」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歪着头,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衿衿,菡萏如你的美人,可知易之寤寐涕泗?芙蕖如你的娇丽,可知易之寤寐悁悁?泽芝如你的柔媚,可知易之寤寐辗转?」 苏念秋倒退一步,却被沈易之拉住,只见他一个借力便将她锁在怀里,他笑的尤是开心「当真是菡萏转世?竟让我如此沉醉。」 沈易之长长的手指轻轻的抚在她的唇瓣上,容色艷艷的脸上染上了浓情,低声诉说着「让我好好看看你,那日之别已是多日不见。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我已是转展几世的思念了吧?」俯下身,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吻上她的唇,极尽呵护。 苏念秋闭上眼,感受着自己如鼓一般的心跳,不明白沈易之为何非要此时见自己,但是能再见到他已是幸福,也不愿多想。 沈易之睁开眼,看着苏念秋仍旧闭着眼,红红的脸煞是好看,只见他淡淡一笑,一手揽着她,一手从白瓷水坛拿出玉石兔子挂在她的脖颈上。 苏念秋感到一阵冰凉,连忙抚向脖颈,只觉是有一块石头挂在脖子上。沈易之低头一笑,抱着苏念秋凌空坐起,打横抱着她走向铜镜,让苏念秋看着镜中的自己。 苏念秋看着脖颈上栩栩如生的玉兔,有些讶异「玉兔?」 沈易之长长的睫毛垂下优雅的弧度,笑着点头「衿衿的属相,喜欢吗?我不在时,就由着它陪你吧。衿衿也要快些完成你的执念,我发现离开衿衿越长时间越不适应,不要让我等太久。衿衿,你和宁以恆只不过是短暂姻缘,莫要伤了自己,也莫要毁了我的心,好吗?」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看着他认真而又执着的话语,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沈易之抱紧苏念秋,闭上眼,嗅着她的馨香,压抑着心情说道「衿衿,你要在我发疯之前回来,不然我会毁了自己的诺言,强带着你回到我身边,一如这次你的到来。」
第五十七章万全之策 苏念秋正待说些什么,只见青衣小厮跪在门外,低声说着「少主,已过一个时辰。」 沈易之搂着苏念秋,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快,轻声说道「一个时辰了?」 苏念秋皱着眉看向沈易之,有些起疑「何人等你一个时辰?」 沈易之嘆了口气「衿衿,说了你可会气我?」 苏念秋歪着头,看着沈易之「不会是我父亲吧?」 沈易之垂下眼眸,说与青衣小厮道「快请苏相。」 苏念秋瞪着沈易之「你对我父亲如此?」 沈易之垂下眼眸「我好得也是琅琊沈家嫡长子,你父亲来谈公务,必然是按照世家门第和规矩来。」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依旧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生身父亲,晋朝当朝郡马,竟然要等你一个时辰?你为何不让我也等一个时辰,反而让你等我?」 沈易之低下眼眸「衿衿,这是朝局,与你我的私情不同。」 苏念秋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沈易之毕竟没有做错什么,说再多也无意义。 沈易之见岁荣走近门来,嘆了口气,将苏念秋抱在主客的座上,自己坐到主人的位子上,垂着眼拿过案几上的紫晶琉璃珠链,脸上已换上一副飘逸如仙,万事不扰其身的神色。 苏仙俊走进来,先是一拜沈易之,抬起头看着主客座上的苏念秋,眼睛变了变,但也未曾多话,压下心中不快,走到次客座上,盘腿而坐,拿过小几上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 沈易之并未抬头也并未回答,仅是等待苏仙俊开口。 苏仙俊见沈易之不愿开口的模样,想了想北迁诸多要事,只能开口说道「传闻沈家嫡长子素来有仙人之姿,越人之智,不知可知老夫此番来意?」 沈易之转动了一下紫晶琉璃珠,抬头看向苏仙俊「北迁吧。」 苏仙俊眉眼亮了一下,扫向苏念秋又垂下眉眼「怕是小女先行老夫一步告知吧。」 沈易之又转动了一下紫晶琉璃珠,笑起「三日之后北迁,此事前几日便知道,流觞之宴又是世家归附的商谈之宴,至此之后,能让苏相亲自来督办的,唯有此事。」 苏仙俊看着沈易之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再次试探道「那沈家嫡长子可知老夫找你为何?」 沈易之又转动一颗紫晶琉璃珠,笑道「古时战事,将就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何?行军打仗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何谓气?底气和勇气。如何有底气?粮草充足,衣衫御寒,战马康健,兵刃锋利,战法可胜。如何有勇气?人只要有生命在,有一线希望,都会抓住求生的机会。何况是有五成胜算?」 沈易之修长的手指在紫晶琉璃珠上轻抚,嘴角扬起笑容「世族随王护驾,北迁洛阳,无异于行军布阵,这随行的世族便是军心,如何军心不乱?粮草必须充足。如何有意外情况发生时,军心安稳,必须有大世族引导和把控。苏相,你找我来想必除了粮草,还有一个以防万一的万全之策吧?」 苏仙俊脸上划过了震惊和钦佩「琅琊沈家,不负望命,苏某受教了。」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嘴角扬起一抹温柔「怕是苏相已经知道如何密运粮草以安世族的心,哪怕是中途如何换粮,如何让世族自行购买粮草也做好了筹备吧?不然苏相何来时间,等易之一个时辰而不急恼?毕竟对苏相而言,时间便是生命,弹指之间的谬误或耽搁,苏相都承担不起。」 苏仙俊站起作揖而拜「既然沈家嫡长子有此番谋略,可否指点迷津。」 沈易之转头看向苏仙俊,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一抹冷冽「如若你不是衿衿的父亲,你前面的试探便足以让易之撵你出府。」 沈易之见苏念秋握住席上的倚靠,嘴角扬起,颇为自嘲「奈何易之就算驳尽天下人脸面,终究是捨不得衿衿难过,也看不得衿衿皱眉忧愁的。」 沈易之轻嘆一声「这事有双生,福祸相依。只怕苏相来不只是要归附沈家的世族认同你的建议,只怕还要有胡人侵犯之时的对策才行。」 苏仙俊看了一眼苏念秋,难道沈易之竟然如此珍爱自己家的念秋?又听闻沈易之在说御敌之事,看向沈易之说道「沈家嫡长子也只皇族侍卫不足以照拂如此之多的世族,但这随王伴驾的北迁如若发生了突袭,后果也不是皇家所希望的。」 沈易之拨动了下紫晶琉璃珠,笑眯眯的看向苏仙俊「苏相,可知石勒和石虎正在金陵?」 苏仙俊一歪头,似乎想到什么「石勒?石虎?何人?」 沈易之笑了笑,提示到「石勒、石虎二人归附刘曜,刘渊养子刘曜。」 苏仙俊眉眼一亮「刘曜也在金陵?」 沈易之点点头「想必是在的。」 苏仙俊看向沈易之「沈家嫡长子的意思是,宴请刘曜?」 沈易之笑了起来,带上紫晶琉璃珠链,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抹自信「赵国内乱。素来都是弱肉强食的胡人,是选择政局稳定的晋朝还是内乱夺位的赵国?」 苏仙俊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 沈易之看向苏仙俊笑起「只是这宴请他国王子,还是要告知陛下才是,要有劳苏相了。」 苏仙俊本想告辞,看见苏念秋想提起什么来。 沈易之端起一杯暖茶,轻啜起来,片刻才笑道「苏相不尝尝易之珍藏好茶?也许苏相不知,有时女儿比男儿更要抵上万军。我听闻泰山南城的羊家有一秀女,精通丝竹管弦,刘曜素来是个喜欢乐曲的。如何能让羊家秀女来,易之还要问问令嫒呢。」 苏念秋看着沈易之,他竟然也知道石虎、石勒来金陵?他竟然知道利用上辈子刘曜挚爱羊献容,想搭线刘曜和羊献容。他居然想到让旁国内乱来解自己之危。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这便是朝局吗?在他眼里谁都可以是棋子吗?难道他其实是冷心薄情的人?自己夫君宁以恆尚且知道尊敬父亲,而他竟然告诉自己身份、门第、朝局,这究竟是迫不得已还是他的自私自利? 苏仙俊点点头「沈家嫡长子所言甚是,如此念秋便好好参谋吧。为父时间不多,得进宫面圣,最好明日之宴即可开始。」说罢,便兴沖沖的走出院落。 沈易之扭过头看向苏念秋,看着她质疑与愠怒,他的衿衿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冷情冷性的人?轻嘆一声,终究是傻衿衿,但是傻又如何,还不是自己要全心全意保护的小人儿? 沈易之走下榻来,走向苏念秋面前,蹲下与她平视「衿衿可是恼我手段阴毒?」 苏念秋眼睛变大,看得沈易之低低一笑「衿衿可是恼我不尊敬苏相?」 苏念秋眼睛眯了眯,恨恨的嗯了一声。沈易之无奈的摇头「那衿衿可是觉得我沈易之无情无心,谁都可以利用?」 苏念秋直视沈易之,重重点头「嗯!」 沈易之抓起苏念秋的柔夷敷在自己的胸口,深情款款的说道「衿衿可有听到它在为你痛?假如我无情无心,何故疯狂掳你而来?假如我阴毒狠辣,何故告知你父亲我所想,我沈家易之想做便做了就是,何须他人抢功?假如我不尊敬令尊,他在步步试探所求之人时,我又何需温言以待,直接赶出府去便是。衿衿,你是真的不懂我的心。」 沈易之嘆了一口气,抓紧苏念秋的手,苦笑「以往人说爱情会让人丢弃尊严毁了脸面,丧失原则。我还嗤之以鼻,今朝我落入情网却泥潭难救,衿衿你说该怎么办是好?」 苏念秋心里也明白沈易之所言不差,琅琊沈家的嫡长子不输给皇家更胜皇家,确实不需如此委曲求全,看着沈易之抬头执着看自己的模样,轻嘆一声「为何非要羊献容来不可?」 沈易之愣了愣,自嘲的笑了「你只在乎羊献容和刘曜吗?」 苏念秋咬着嘴唇,却被沈易之用手指打断,只见他深情的说道「不要咬,我看了会心疼。你要是想咬就咬我手指吧,我不怕疼。」 苏念秋张开嘴,痴愣地看着沈易之,沈易之借势迎上去吻住她鲜艷欲滴的红唇,嘴唇辗转间,低低的笑了「衿衿终究是原谅我了,我的衿衿一向善良。」一吻封缄,此时满是浪漫。 沈易之抱着苏念秋一起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丝,轻轻抚着苏念秋的垂髮,笑眯眯的说道「今日宁以恆会在皇宫过夜,你父亲也是。」 苏念秋有些诧异,想问为什么,却收住口。 沈易之呵呵一笑「想知道为什么?」 苏念秋点头「嗯,为什么。」 沈易之看向雨丝,淡然冷肃,似乎心情不佳「因为皇家不希望琅琊沈家一家独大,势必要扶持陈郡宁家,这便是制衡之术。」 苏念秋点点头「扶持宁以恆,为什么不是宁以卓呢?」 沈易之大笑起来「甄家旁支末流世族的种,不过是寄人篱下也敢驾驭宁家?」 苏念秋惊讶道「你居然知道?」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迟疑的模样点头「必然知道。」 苏念秋皱眉「那宁以卓他?」 沈易之温柔一笑「宁以恆对于我只是竞逐的对手,我不屑于阴招,他不屑于损招,自然只是凭本事而论。皇家希望我们两败俱伤,我跟宁以恆自然明面如此,暗地结盟。但是宁以卓不过是外族之人,他必是我和宁以恆的大忌,我和宁以恆会联手打压而已。」 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沈易之轻嘆一声「若不是衿衿你,我与宁以恆可以至交好友,可惜啊。」
第五十八章羊家献容 宴席素来是人们谈事的地方,也素来是人们做事的地方,宴席可以宴无好宴,宴席也可以欢乐祥和。 苏念秋打开衣柜看着柜中衣衫,嘆了口气,宁以恆走到身后环住她的腰肢笑道「不过一场宴席罢了,何苦小脸皱成这般?昨夜我一夜未归,今早归来便见你如此纠结,娘子莫不是想抢了羊献容的风头去?」 苏念秋嘆了口气「是我考虑太多,还是夫君有理。」 宁以恆打了个哈欠,拉着苏念秋的手,眯着眼看着只着中衣,长髮披肩的苏念秋,脑袋靠在她消瘦的肩膀上,撒娇的神态带了些许的依恋「娘子,你看为夫一夜未睡,这眼睛都泛青了,没有娘子香香的在一旁,为夫实在睡不下,咱们再睡会?岳父大人想必这会也是补眠呢。」 宁以恆见苏念秋不搭话,一个使力打横抱起苏念秋,抱着她滚到床上,打了个哈欠说道「娘子,待我醒来怕是黄昏晌午,离申时三刻还有些距离,到时候为夫替你选如何?现在你要躺下陪为夫再睡一会。」轻吻她的额头,宁以恆倒头就睡。 苏念秋闭着眼想着昨天沈易之的话,眉毛越皱越紧,这羊献容第一次见刘曜竟然是城外上香的惊鸿一瞥。难道羊献容和刘曜是一见钟情?难道刘曜那时起便爱上了羊献容?这是歷史的缘分还是歷史的轨迹?如果真是这般,今晚的宴席是否还需要再推波助澜一把? 苏念秋手微微握起,当年的石勒曾经暗杀过宁以恆,不知宁以恆可曾想?到底为什么石勒要杀宁以恆?今晚上会不会就有答案?想着想着苏念秋也沉入梦乡。 宁以恆睁开眼,嘆了一口气,抱紧苏念秋,笑了起来「念秋,你终究是在乎我的对吗?竟然对今晚宴会如此不安?罢了,也许该着我为你着想,即便沈易之昨天强带你进沈府又如何?不过是镜花水月,你终究还是我的妻,终究还是在我身边,这就够了不是吗?」宁以恆抱紧苏念秋,轻轻拍着她,慢慢进入梦乡。 申时三刻,沈府华灯初上,到处是祥乐安宁之景。 刘曜负手于后,一身墨色锦衣,飞斜的俊美,稜角分明的脸庞,薄而好看的嘴唇,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眸,虽是异域容貌但也俊秀英朗。 刘曜身后跟着玉面含笑,狡若白狐的石勒,一袭白衣却有着阴诡的味道。石勒的旁边是一身蓝衣的石虎,浓眉大眼,带着几分野性和粗狂,冷冰的神色给人不寒而慄的感觉。后面还跟着一位硬挺冷漠的少年,一身蓝衣,大大的眼眸有着看尽世态炎凉的心灰意冷,也有着愤世嫉俗的不亢之争,他便是少年冉闵。 沈易之一身青衣而来,明晃的冠帽,如朱玉滴翠,流光溢彩间让沈易之容色艷艷的面庞更显仙人之姿。温润有礼的脸上此刻尽是地主之谊的随和「客人可是刘曜?」 刘曜见琅琊沈家嫡长子亲自在大门迎接,如此礼遇不免心中几分愉悦,当知如今乱世,即便是晋朝慕容皇家也未必有沈家嫡长子亲自出门迎接之礼,哪怕是其他国家皇族也未必有琅琊沈家接见的机会。 刘曜扬起笑容「沈家嫡长子亲自远迎,实不敢当。」 沈易之笑起「刘曜乃天生姿容颇佳,当的起易之来迎。只是这虽是申时三刻,暮阳西沉,暑气还未散去,咱们还是早些进主厅才是。」 刘曜点点头「既然主人家都这般说了,我等还要推辞什么,请嫡长子带路。」 沈易之一手在前一手在后,长袖锦袍随风而起,即使缓缓而行,步履之间依旧恍若仙人。刘曜侧颜看着沈易之这番自得的姿容,笑了起来「刘曜素来方知沈家嫡长子姿容甚伟,晃晃如仙,今日一见传言颇真。」 沈易之朗笑而起「哈哈,易之虽然是文弱之体,却也嚮往胡服骑射,刘曜这般英姿飒爽,丰神俊朗才是易之所爱。这捲袖弯弓射大雕,力拔山兮气盖世,才是世间真英豪。」 刘曜眉眼带上了对沈易之的欣赏「原来嫡长子竟然崇拜项羽,实在不像晋朝风姿,但是我喜欢。」 沈易之哈哈笑起「看来我们志向一致,待会可要畅饮。」 刘曜点头「我们胡人虽然没有你们读书多,但是对于气性相投的朋友,是真心欢迎和接纳的,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对吗?」 沈易之笑起「我们还一句话,高山流水,伯牙子期,非知音不谈曲。」 刘曜和沈易之相视一笑。 大殿之中,金陵城内各大世家皆满座一堂,见沈易之和刘曜并肩而来,都举杯示意。刘曜落座主客位,沈易之坐在主陪位。顷刻丝竹便响起,歌舞中带着一丝魅惑。 刘曜与沈易之举杯而饮,刘曜看着金陵大世族皆满座,顿时觉得此宴席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有意思。眼角瞟向一旁落座的石勒和石虎两兄弟,见他们进入戒备状态,对他们使了个眼色,只见石勒和石虎收起煞气,似乎只是平常赴宴。 沈易之看着刘曜去除戒备,便笑道「不知刘曜可满意我们的歌舞?」 刘曜看着歌舞,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意不减「歌舞甚美,只是这如若四佾之舞略显枯燥。」 沈易之挑眉,看向在坐的孙秀和羊玄之,容色艷艷的脸上一片柔和「玄之,听闻你泰山南城人最擅歌舞,你家秀女更是甚者,不知可愿为我的客人一舞?」 羊玄之看了一眼孙秀,家族亲孙秀点头,羊玄之赶紧站起来,作揖道「玄之自然愿意。」羊玄之压低声音对着身后屏风的女儿羊献容说道「献容,你去吧。」 羊献容走出屏风,女子万福,清秀娇俏的脸上有着一抹端庄秀丽,轻轻开口道「不知沈家嫡长子可有什么喜欢的曲目?献容也好准备。」 刘曜本来只是轻轻一撇,却不曾想只一眼,就再也无法离开,竟然是她!?是那日上香的女子,原来她闺名献容,只是姓什么呢? 沈易之看见刘曜果然盯住羊献容不移开,笑了起来「刘曜兄,这羊家献容可在问我曲目呢,你可有喜欢的?」 刘曜眼睛亮了一亮,羊献容?原来她姓羊,方才沈易之在说泰山南城,原来是羊家女。这曲目是何比较好呢? 刘曜回望沈易之「你觉得呢?沈家嫡长子?」 沈易之歪头「白纻舞。有道是轻躯徐起何洋洋,高举两手白鹄翔。宛若龙转乍低昂,凝停善睐容仪光。如推若行留且行,随世而变诚无方。」 刘曜看向羊献容,摇了摇头「泰山乃齐国之地,古齐国有舞雩。 启蛰而雩。又曰:龙见而雩。启蛰、龙见,皆二月也。春二月雩,秋八月亦雩。春祈谷雨,秋祈谷实。当今灵星,秋之雩也。春雩废,秋雩在。故灵星之祀,岁雩祭也。」 沈易之笑起「羊家献容,可会舞雩?」 羊献容抬头直视沈易之,又看了看刘曜,点点头「献容会的。」 沈易之摆摆手「如此去准备吧。」 刘曜见羊献容娉婷裊娜的模样,眼睛一直都未曾离开。 宁以恆举起酒杯对着屏风后面的苏念秋笑起「娘子,看来刘曜真的很钟意羊献容。」 苏念秋透过屏风也看到了那一幕,嘴角扬起笑容「歷史总归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宁以恆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的醉意,侧脸看着屏风后的苏念秋,挑了挑眉「娘子,你可会舞雩?」 苏念秋有些惊愕「舞雩?」 宁以恆低低笑起「娘子要是能为我舞上一曲,该多好?」 苏念秋羞红了脸蛋,瓮声瓮气说道「好。」 宁以恆眉眼一亮,端起酒杯,酒杯碰到苏念秋的脸颊,见她羞红着啐了一声,宁以恆好心情的一口饮下,斜眼看向沈易之,眼睛眯了眯。 沈易之余光扫到宁以恆调戏苏念秋,目光沉了沉,但是依旧保持着笑意不减。 羊献容一身华服,随着乐声而起,长袖一甩,舞动云霄。妖媚的腰肢随着乐曲舞动着,似仙非仙,似妖非妖。吹弹可破的脸上有着桃夭灼灼的美,也有着清丽端庄的雅。 刘曜直直的看着羊献容,手里的酒杯攥在手里,目光随着羊献容的舞蹈而跳跃。羊献容感受到刘曜灼人的目光,舞蹈中偷看了几眼,方才想起是那日进香的登徒子,当下心中一乱,舞步有些不稳。舞台本就有些高,羊献容对舞蹈尚显生涩,一个恍惚间踩空。 刘曜目光一沉,纵身而出,长臂一揽,将羊献容锁在怀中,低头看着略显苍白的小脸,心中有些不忍,想到随之而来的责罚,刘曜看向沈易之,掷地有声道「舞者本就音律而美,即使凌空一跃,也是美不胜收,不知沈家嫡长子觉得呢?」 沈易之瞪了一眼羊玄之,看向刘曜已然一片柔和「刘曜兄是客,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这羊家秀女。」 刘曜抱紧羊献容不肯撒手,在羊献容错愕瞬间抱起她,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暖色「舞者最在意的便是双腿,怕是羊姑娘扭伤了脚踝,我胡人最擅长外伤,得当即治疗才是。」 刘曜也不管众人,直接把羊献容抱在主客座上,掀开羊献容裙摆一角,摸到脚踝实施治疗,羊献容羞涩的看着刘曜不知如何是好。 沈易之嘴角含着笑容,看来今晚和明天都要安排一些故事才行。 宁以恆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看来这个故事越来越热闹了,娘子。」 苏念秋看向刘曜又看向红脸的羊献容笑起「只怕他们的感情比我们认为的还要深。」
第五十九章以恆吹箫 沈易之看着刘曜如此呵护羊献容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着羊献容温柔的笑道「羊家秀女,既然你伤在沈府,自然由沈府负责你的伤势才是。」 沈易之扭头看向羊玄之,温和有礼的说道「玄之,令嫒在我府上养伤休息,二日后的北迁也坐我沈家的马车好了。你觉得如何?」 羊玄之看了一眼孙秀,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既然沈家嫡长子这般说了,玄之自然从之,只是小女福浅,当不起沈家的大恩。」 沈易之笑着看向刘曜,见刘曜抱着羊献容的手紧了紧,瞭然的挑眉,看向羊玄之「令嫒福泽深厚,你过谦了。」 沈易之走近羊献容,容色艷艷的脸上一派儒雅「羊家秀女,你此时已经扭伤,不如去西厢暂时休憩,侍女何在?还不扶羊家秀女下去休憩?」 聘聘裊裊走出来两个侍女,走到羊献容身边,对着刘曜微微福身,伸手准备扶起羊献容,却不曾想刘曜躲开了两位侍女的招待,只见他抱着羊献容站起来,看向沈易之目光灼灼,似乎势在必得「羊家秀女走不得,会伤了筋骨,你家侍女带路即可。」低头看了一眼羞涩的羊献容,冷峻的脸上闪过温柔「安顿好羊家秀女,本王片刻便回来赴宴。」 沈易之点点头,伸出手,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但听君意。」 刘曜抱着羊献容缓缓走出大厅,沈易之端起案桌上的茶水,低头见精光乍现,看来这北迁之行刘曜势必跟随了,这倒是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呢。 石勒看着刘曜如此离开,清了清嗓音,低沉迷人的嗓音带上幽默亲和的面孔缓和着今晚的气氛「今晚的歌舞甚是精彩,可惜我家主人只挂心佳人。有道是弱水三千,真是男儿莫遇儿女之情,遇到则难过美人关啊。」 沈易之哈哈笑起「可是智囊石勒?」 石勒摆摆手,似乎有些羞色又有些自谦「鄙人乃是胡人中读了些许汉书的,怎能在汉族面前自称智囊?当不得当不得。」 沈易之看向石勒嘴角扬起笑意「想不到石勒竟然是如此过谦之人。」 石勒看向沈易之,眼睛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又带上了柔和「鄙人早就听闻宁家二少箫音绕樑,沈家嫡长子琴音绵长,汉族素来是丝竹管弦之乡,不知鄙人可否有幸?」 宁以恆停下酒杯,狭长的眼睛看向石勒,这厮竟然想要自己与沈易之共曲?且不说石勒本身的身份根本就无法请得他们二人,更何况共曲?只是当下之秋,为了北迁大计,有些事情该忍则忍,只是与沈易之共曲这事实难同意。 沈易之也看向石勒,让自己和宁以恆共曲?就算为了北迁大计,也不得如此纵容。沈易之看向宁以恆,既然是二人之一来演奏,最佳的便是让宁以恆演奏,只是宁以恆肯听自己的吗?沈易之探究的看向宁以恆,恰巧宁以恆也看下沈易之,两人对视间,思虑片刻。 石勒笑起「怎的,是不可还是不愿?」 宁以恆垂下好看的眉眼,打了个酒嗝看向石勒,肆意笑起「是不愿。」 石勒弹了弹自己长袖,看向宁以恆一脸疑问「为何?」 宁以恆修长好看的手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樑,肆意大笑「箫音自是美妙,岂能与琴音相伴?若听箫音,以恆吹奏便是。若听琴音,你问问沈易之便好。只是石勒,你喜欢箫音还是琴音呢?」 石勒看向宁以恆似是不知「不知宁家二少,箫音和琴音有何区别?」 宁以恆接过索融递来的玉箫,俊眉一挑「箫音如塞外萧瑟,遗立遥远。琴音如清泉叮咚,柔美潺潺。」 石勒看向宁以恆,看来二人不愿同台共曲,毕竟沈易之是主人,自己的主子刘曜不在,还是请身为宾客的宁以恆来演奏更合适些。拿起酒杯,嘴角嗜着一抹笑「箫音如何?」 宁以恆扭头看了一眼苏念秋,对着屏风后的苏念秋柔和的询问「娘子,你喜欢何曲?」 苏念秋看宁以恆当着众多世家公子和石勒等人的面问询自己,一是抬高自己的地位和认可度,二是让自己想想如何将这场表演顺利完成。 苏念秋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相传战国时期,秦穆公有个小女儿,因自幼爱玉,故名弄玉。弄玉不仅姿容绝代、聪慧超群,于音律上更是精通。她尤其擅长吹笙,技艺精湛国内无人能出其右。弄玉及笄后,穆公要为其婚配,无奈公主坚持若不是懂音律、善吹笙的高手,宁可不嫁。 穆公珍爱女儿,只得依从她。一夜,弄玉一边赏月一边在月光下吹笙,却于依稀仿佛间闻听有仙乐隐隐与自己玉笙相和,一连几夜都是如此。弄玉把此事禀明了父王,穆公于是派孟明按公主所说的方向寻找,一直寻到华山,才听见樵夫们说:「有个青年隐士,名叫萧史,在华山中峰明星崖隐居。这位青年人喜欢吹箫,箫声可以传出几百里。」孟明来到明星崖,找到了萧史,把他带回秦宫。 萧史与弄玉成婚后,教弄玉吹箫学凤的鸣声。学了十几年,弄玉吹出的箫声和真的凤凰叫声一样,甚至把天上的凤凰都引下来了。秦穆公专门为他们建造了一座凤凰台,这就是凤凰台的由来。萧史和弄玉住在凤凰台上,一连几年不饮不食,亦不下台。有一天,二人笙箫相和后,竟引来金龙紫凤,萧史乘龙,弄玉跨凤,双双升空而去。」 苏念秋顿了顿说道「夫君,不如《凤凰台上忆吹箫》吧?」 宁以恆点点头「娘子所言甚是。」 宁以恆拿着玉箫,狭长的眉眼一挑,看了石勒一眼,一个纵身问问的落在舞台中央。只见宁以恆一身靛蓝青衣,长身玉立,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挑,悠扬的箫音顷刻而出。狭长的眼眸看向苏念秋,眼波流转,深情款款。 夜风轻轻徐来,吹着宁以恆垂下的墨丝,玉冠垂下的蓝色髮带更是衬得他犹如谪仙。衣摆随风而展,镶金墨靴带上了淡淡光晕。 石虎盯着这「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宁以恆,手微微抚着自己的心,发现它竟然不规则的跳动了起来,难道这人竟如此魅惑似妖? 高云荣见着宁以恆这般谪仙悠远的模样,手握了握拳,看向苏念秋分外嫉妒,再看向石虎的表情,顿时妒意滔天。一身墨色锦衣随风而起,缓缓站起,手拿着长剑跃入舞台,看着宁以恆温柔的笑道「只有箫音没有伴舞怎成?」 宁以恆拿着玉箫,看着高云荣,眯了眯眼,与高云荣对视「舞剑?」 高云荣俊脸一红点头「自然是舞剑。」说罢长剑一处,如行云流水,恰蛟龙亢天,力道中带着矫健,阳刚中挂着柔情。 宁以恆继续吹着玉箫,只是眼睛看向了高云荣,根据高云荣一举一动改变着自己的曲调。 高云荣脸上微微燥红,感受着宁以恆的直视也感受着石勒的凝视,舞剑的手微微发抖,但是依旧难掩心上人近在咫尺的幸福。 宁以恆有些厌恶的撇了高云荣一眼,垂下眉眼继续故我的吹奏《凤凰台上忆吹箫》。 沈易之看着高云荣的表情再看看石虎的表情,脸上闪过一抹嘲讽,看向苏念秋带上了质疑。 苏念秋也拧眉看向高云荣,难道高云荣竟如此的喜欢自家夫君?只是这石虎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的夫君?难道是?依旧记得石虎性格残忍,好驰猎,尤其好以弹弓射人,军中颇以为患。石勒为他聘征北将军郭荣的妹妹为妻。但石虎对优僮(男宠)郑樱桃十分宠幸,郑樱桃为人又轻佻淫妒,使出种种柔媚的手段将石虎笼络住。他每夜在枕边想方设法诋毁石虎的妻子郭氏,并且时常当着石虎的面讥讽嘲笑,不留一点情面。郭氏渐渐不堪忍受,一次她也反唇相讥,谁知石虎袒护郑樱桃,不让郭氏插嘴。郭氏憋了许多天的闷气,实在忍无可忍,加上石虎如此偏心小妾,于是和石虎起了争执。石虎性似烈火,一顿拳打足踢,将郭氏当场打死。 苏念秋眼睛亮起,石虎好男色!莫不是?!莫不是?! 一曲终了,宁以恆看向石勒,倾国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不耐,不动声色的离开高云荣半步,说道「箫音终了,以恆可落座?」 石勒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石虎,鼓掌笑道「甚是悦耳,多谢宁家二少。」 宁以恆玉箫抛给索融,一扬衣摆坐在案桌上闷闷的喝起酒。只是喝了几口就发现身后的娘子似乎陷入了沉思,便停下饮酒,温柔的低语道「娘子何事忧愁?」 苏念秋不假思索的小声回道「石虎,好男色,莫不是郑樱桃竟是长相类似夫君你?」话一出口才惊觉说了什么,立刻捂住嘴巴。 宁以恆侧脸看着自家娘子的脸色,目光沉沉的看向石虎,恰好石虎也看向自己,宁以恆眼神带着一丝不耐,冷哼一声「我宁家又岂是软柿子,我宁家嫡子还能被胡人欺辱不成?」 苏念秋点点头,红着脸。 高云荣望向宁以恆带上了忧色。 宁以恆无事高云荣的眼神,直视沈易之,薄唇轻吐「沈易之,既然我作为客人也演奏一曲,不知接下来可有什么更好的节目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沈易之看着刘曜归来,脸上带上了笑意「自然是有更精彩的节目才是。」只是沈易之看向宁以恆的眼神带上了挑衅和嘲讽。 宁以恆眼睛眯了起来。
第六十章蒹葭苍苍 沈易之见刘曜缓缓归来,扬起嘴角「刘兄归来可知好戏正在上场?」 刘曜一歪头「何戏?」 沈易之一扬眉「自然是好戏。」 刘曜抚了抚墨色锦衣的褶皱,冷峻的脸上划过趣意「看来甚是有趣了?」 沈易之抚了抚发间流苏,打了个响指,四人抬着一张极重的弓进入舞台。 沈易之笑眯眯的看向刘曜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此弓名为卯刀,是沉香木为弓身,玄铁抽丝为弓弦。周遭镶金滚边,满室沉香熏馨。」 刘曜看着卯刀,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瞭然的笑意「卯金刀,岂不是刘?如此大礼,嫡长子肯割爱?」 沈易之嘆了口气「这宝刀自古配英雄,不舍又如何?」 刘曜纵身往前拿起弓箭,单手握了握,一手握弓一手拉弦,弯弓射月,自是一番塞外雄风。刘曜淡淡一笑「骍骍xin角弓,翩其反矣。兄弟婚姻,无胥远矣。 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瘉yu。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yu,如酌孔取。 毋教猱náo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 雨雪瀌瀌biāo,见晛xiàn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lu骄。 雨雪浮浮,见晛曰流。如蛮如髦máo,我是用忧。」 沈易之眯了眯眼,果然是赵国未来的皇帝气度非凡,只是这弓箭送出,石虎这爱骑射的,怎么不前来讨要? 宁以恆沉眸看着刘曜,果然皇者之气,只是这酷爱弓箭的石虎不前去追要?宁以恆看向石虎,恰好看见石虎对着弓箭垂涎的模样,而石勒显然在压制着石虎的性子。宁以恆瞭然的点头,只是石勒怕是也不知吧?不过也是,卯金刀怎么能给石虎? 石虎此时心中犹如百万只蚂蚁在噬咬心脾,看着近在咫尺的宝弓,对石勒的阻挠是百般不爽。石勒尽量压制着石虎,当前赵国局势不明,刘渊实力不减,切不可跟刘曜翻脸为好。 石虎憨傻的问石勒,刘曜说的话何意,石勒无奈解释道「角弓精心调整好,弦弛便向反面转。兄弟婚姻一家人,不要相互太疏远。你和兄弟太疏远,百姓都会跟着干。你是这样去教导,百姓都会跟着跑。彼此和睦亲兄弟,感情深厚少怨怒。彼此不和亲兄弟,相互残害全不顾。有些人心不善良,相互怨恨另一方。接受爵禄不谦让,轮到自己道理忘。老马当作马驹使,不念后果会如何。如给饭吃要吃饱,酌酒最好量适合。不教猴子会爬树,好比泥上沾泥土。君子如果有美德,小人自然来依附。雪花落下满天飘,一见阳光全融销。小人不肯示谦恭,反而屡屡要骄傲。雪花落下飘悠悠,一见阳光化水流。小人无礼貌粗野,我心因此多烦忧。」 石虎瞭然的低头,只是心中闪过志在必得的目光。 刘曜倒也没顾及什么,只是看着弓箭,薄唇一扬「如此谢过嫡长子的礼物。」 沈易之扬唇「既然是礼物,易之知道刘曜百步穿杨,不如给我等看下射箭的技术?」 刘曜点头「也好,本王许久未开弓,今也鑑赏一下这宝弓的威力。」 沈易之转了转手鍊上的紫晶琉璃珠,似笑非笑的点头。 宁以恆噬着笑对着屏风后的苏念秋笑道「娘子,这怕是勾起石虎对弓箭垂涎的妙招吧?至此以后,石虎会不会夜不能寐?」 苏念秋轻笑出声「只怕当时如此。」 宁以恆嘆了一口气「要是石虎反抗石勒夺得宝弓,或许更有一番热闹。」 苏念秋摇头「如果真是如此,只怕当朝局势已乱。」 宁以恆点头「娘子所言甚是。」 苏念秋正待说什么,只见刘曜手挽大弓三箭齐发,箭落靶心。刘曜将弓箭放在手里好好摸索,须臾抬起头「弓犹如黑龙苍穹,弦犹如白丝龙鬚,恰如上古时期的龙舌弓,就叫龙舌弓好了。」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上一抹笑意「用龙筋制作弓弦的传说中的名弓,速度和准确性极高。三国时吕布用龙舌弓辕门射戟。却也是好名字。」 石虎已经瞪大,盯着龙舌弓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疯狂。 宴席散后,由于天色已晚,各大世家皆入住西厢。 刘曜慢慢走向羊献容的房间,轻敲房门,间未有人音,有些纳闷,推门而入。 羊献容此时正换衣,看见贸然进入的刘曜,脸上闪过红晕,衣衫胡乱的挡在胸前,眉头轻蹙「竖子!怎可如此贸然进入女子闺房?」 刘曜咽了咽口水,脸上有着情动的可疑痕迹,声音微有些粗哑「我见你房内灯光未灭,怕你脚伤未愈恐多有不便,所以来看看你。」 羊献容清秀的脸上闪过恼意「如今你看也看了,快些出去!」 刘曜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不甘不愿的说道「我若出去,你周围也没个侍女,万一出恭,该如何是好?」 羊献容脸上顿时闪过娇羞和难看「即便,即便」羊献容被他大大咧咧的话语羞得半天接不上话「即便我要出恭,也会唤侍女的,不需要你这厮!」 刘曜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你脚上的伤还没好,假如轻易乱动,毁了筋骨,会烙下病根,而且我也会心疼。」 羊献容没好气的说道「谁喜欢你心疼?」 刘曜站在那里望着羊献容,嘴里有一点点苦涩又有一点点甜蜜「那日寺外偶见羊家女郎甚是欣喜,这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不知道是不是说的你我?倘若这红鸾有心,牵得你我红线,也是我刘曜三生有幸,前世修福。」 羊献容一张脸臊得红红一片「你们胡人都是这般?」 刘曜见羊献容似乎对自己有了好奇,拉过一张椅子与羊献容对视「诗经民风,浪漫洒脱,何也?情之本,爱之意也。这男女之情,天经地义,又有何错?」 羊献容眨了眨眼,坐在床上,拉过锦被看向刘曜,见他仪表堂堂,俊秀高贵,小脸红了红,细细说道「你们胡人是怎么看待我们汉人的?」 刘曜见羊献容打开话匣子,哈哈笑起「汉人,自夏朝以来,华夏民族,礼仪之邦。汉化之本,教化蛮夷,开智四方。右祍衣襟,左前玉珏,非礼而不往,非仁而不曰。即便我是胡人,那也是汉朝刘家的后裔,追根究底,也是汉化的胡人,汉朝的子民。」 羊献容看着刘曜爽朗一笑,有些希冀的看着刘曜「你可以教我骑马吗?我也想驰骋千里,纵马南山!?」 刘曜定睛看向羊献容「你一个弱女子敢骑马吗?」 羊献容明媚的眼睛亮起「你教我便敢。」 刘曜看着羊献容生机勃勃模样,有些着迷,手抚在羊献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温柔的说道「你若是不嫌弃,我愿教你一生一世,哪怕你在马背上不下来都可以。」 羊献容打了刘曜的手一下,脸色微微带着愠怒「谁要一辈子在马背上,没羞没躁。」 刘曜回神,自在的笑开「羊家女郎,沈家嫡长子说明日你我共乘马车呢,你开心吗?」 羊献容瞪大眼睛「你我尚未婚配,怎么能?」 刘曜似乎逮住了什么令他欣喜的事情「如若我跟你家提亲,你可愿跟我?」 羊献容傻兮兮的看着刘曜「我父亲会肯吗?」 刘曜温柔的哄道「你先告诉我你肯吗?」 羊献容低头「父母之命,做子女的怎么能违抗?」 刘曜抓住羊献容的手偏执道「你先告诉我,你肯吗?」 羊献容羞涩的低头「女孩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刘曜看羊献容左右闪避,有些难过「终究是不肯吗?」 羊献容见刘曜心情落败的模样有些心疼「我不讨厌你。」 刘曜扬起嘴唇「你不讨厌我?」 羊献容羞涩的点点头「我不讨厌你。」 刘曜心情转瞬明朗起来,盯着羊献容越发的温柔起来,看得羊献容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刘曜低沉的声音带着溺爱「今晚我守着你,看你入睡。」 羊献容扭过头去,脸上宏运许久未退。 窗外,宁以恆拥着苏念秋,只见他低头对着自家娘子说道「娘子可觉得,北迁一路定是热闹。」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点点头「看来这姻缘天定是真的,这绕来绕去还是我和你,还是羊献容和刘曜。」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淡淡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 苏念秋没好气的白宁以恆一眼,却被宁以恆揽在怀里,只见他倾国的脸上闪过一抹戏嚯「灼灼其华,桃之夭夭,宜室宜家,念之不忘。是不是,我的娘子?」说罢,俯身而来,搂紧她,一吻封缄。 宁以恆缓缓说道「满园荷香,绿意盎然,夜风习习,佳人款款,有水一方,蒹葭苍苍,芳草馨香,尽是美人香。娘子你便是那扰我心智,乱我心神,毁我心志,动我心跳的小妖精。你是是吗?」 苏念秋捶打着宁以恆,欲说还休,引得宁以恆阵阵笑意。
第六十一章暴雨北上 北迁路途遥远,一路车行慢慢,人行重重,七月的日头晒得人昏昏欲睡。 宁家马车里,苏念秋正弄着冰鼎,车里阵阵凉意与车外炎炎夏日形成对比「夫君,这一行到洛阳要多久?」 宁以恆挑眉「娘子眼下就受不了酷暑了吗?」 苏念秋摇摇头「虽然酷暑难当,都是总怕粮食饮水带不齐全。」 宁以恆哈哈一笑「娘子勿忧才是。」说罢挑起车帘看向窗外的景色「鱼出水,蚯蚓上路?天边宝塔云?今年雨季充沛,莫不是赶上暴雨?」 苏念秋也掀开车帘,闻到一股土腥味,眼睛闪了闪「看来大雨将至。」 宁以恆喊着车队停车,唤来索融低声道「去告知沈易之和陛下,大雨将至,最好停车等待。顺便请刘曜一叙。」 苏念秋看着索融离开,笑道「夫君当真是真的胡人游牧的特点,避开雷雨也是有法子的。」 宁以恆笑道「娘子,你说这雷雨之际该如何避雨?」 苏念秋眼睛眯了眯眼「雷雨季节,树下莫留人。都是我等都在路上行路,这如此浩大的世族迁徙无法找客栈安顿,这官道树木繁多,也不可树下留人。唯有山洞可藏人,可放眼望去,这哪有山洞可言?既然山洞不可,只能安营扎寨。既然安营扎寨,这雷击该如何避免?我就想不通了。」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子「娘子可知避雷所用铁柱?可引雷电。马车虽然适合躲雨,但是随行的僕人却得有躲雨之地,虽然大部分僕人有马车,都是起码随行的侍卫却没有。如若是安营扎寨,我们随行的大帐不多,得紧着用。因而为夫打算,让侍卫进入男僕车里。」 苏念秋点头「只是这马车可够?世家可愿?」 宁以恆拿起茶杯笑道「不愿?还要侍卫保护吗?」 苏念秋点点头,沉寂片刻,沈易之和刘曜同时走进马车。 沈易之看了苏念秋一眼,坐在苏念秋旁边,刘曜坐宁以恆身边。只听沈易之低沉的语气尽是疑惑「你确定是雷雨?」 刘曜笑起「看着云,怕是了。」 沈易之看向刘曜「我们该如何?」 刘曜掀开车帘,闻了闻外面土腥气,回头慢慢说道「安营扎寨,铁柱引雷。」 苏念秋看了一眼宁以恆,这人竟然跟夫君所言一样,只是这安营扎寨,似乎不太一样。 沈易之皱眉「安营扎寨,大帐不足以容纳这么多人。」 刘曜皱眉「雷雨惊马,又该如何?」 沈易之垂下眼睑,仔细思索「如是这样,侍卫更重要,安营扎寨只能给侍卫,其余世族暂卧马车,僕人栓马树下。」 刘曜手指敲了敲桌面,拿起一杯新泡大红袍饮下,抬头看向宁以恆「宁家二少呢?」 宁以恆也拿起茶水,慢慢喝下「疲劳行军乃是大忌,还是安营扎寨,世族车上休息,僕人帐中休息。马车卸掉马匹。」 苏念秋想到什么,问道「如若赶上暴风来袭,该如何?七月可是暴风骤雨期。」 宁以恆笑起「好问题,易之可知?」 沈易之垂下眉眼「没人配备蓑衣吧。」 宁以恆看向刘曜「刘曜呢?」 刘曜眨了眨眼「大风而来,天命如此,执拗不得。」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笑起「如是大风,并肩而行,人墙而重。」 苏念秋点点头。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念秋,便与刘曜携伴而去。 宁以恆唤来索织「告诉父亲,今天安排。」又看向索融「告诉岳父今天安排。」摆了摆手,看着自家娘子,笑起「如若是狂风,你被吹起了,我也能千斤坠把你困在我怀里。」 苏念秋没好气的白了宁以恆一样,刚想说什么,车外轰隆隆的一片响声,宁以恆眼睛眯了眯,嘴角露出笑意「看来赶不及安营扎寨了。」 苏念秋赶紧披上蓑衣,对着宁以恆说道「外面需要我们安排,既然天公不等人,我们就要抢时间。」 苏念秋带着蓑衣奔向苏家的车队,指挥着避雨事宜。宁以恆环胸站在苏念秋身,犹自笑起,娘子也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呢。风渐渐吹起她的蓑衣,雨滴渐渐落下,看着她鼓着红红的小脸有条不紊安排的模样,真是可爱的很。 雨滴越来越大,雨水越来越密集,风也渐渐变大,天上开始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鸣令人胆颤,耀人眼球的闪电令人心寒。 宁以恆皱眉看着天空,心里开始凝重,这云似乎过于重,这雨似乎过于暴烈,莫非是颱风?江浙多颱风,这莫不是赶上了?随着雨势越来越大,人站在雨里越来越吃力,大帐挡雨的能力开始飘摇不定。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把她锁在怀里,对着周围的影卫说道「所有横影着蓑衣,帐外钉木桩,要快!」 几百人的影卫瞬息赶赴宁家大帐,苏家大帐开始钉木桩。 沈易之看着这越来越大的雨势,听着周围越来越嘈杂的女眷哭音,沉声下令「沈咏卫,帐外木桩钉牢!咏影,护送沈家主子们进帐随我安抚!」 沈易之走进帐里面对着横涕肆流的宁家少爷,小姐,女眷们,皱了皱眉头,对着父亲沈沖说道「父亲,您身为族长,当知此时不宜军心生乱,还是莫要让族人哭泣,这雨虽大,但是搁不住哭声远播,损了沈家清誉!」 沈沖点点头对着身后哭泣不已的众人,喝道「沈家子孙,岂是尔等鼠辈!再哭者,逐出帐内!」 沈易之见哭声小了,带人前去皇家帐内,只见皇家帐内亦是女眷垂泪之景,慕容霜有些不快的看着沈易之,说道「琅琊沈家处理不了区区风雨吗?」 沈易之负手说道「已派人加紧木桩。」 慕容霜只能看着沈易之干瞪眼,他也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此时帐外一道雷电正好噼死一棵百年老树,慕容霜看着着火的古树,龙目圆瞪「铁柱没有引雷?」 沈易之看着帐外的树,此时宫内女眷哭声变大,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念秋与宁以恆携伴而来,只见苏念秋凌乱的髮丝上早已湿透,苏念秋看着自家哥哥苏玉卿,点了点头,对着舅舅慕容霜说道「舅舅,这帐外铁柱已经引雷,怕是树木茂密,雷电被树木索引,不过侄女看来应不会袭击王帐才是。」 慕容霜见苏念秋有着安抚军心的意思,纵容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何以见得?」 苏念秋看着帐外燃烧的古树笑道「雷者,从不在同一处袭击第二次。且这云势变浅,雨势减小,似乎有南去的意味,想来这雷电亦是末期。只不过雨可能要下到明天才行,倒是拖累了北迁的进度。」 苏念秋走近慕容霜,笑眯眯的又道「各大世族已经派影卫镇守帐外,有着这以一当十的影卫,何惧区区一夜风雨?舅舅乃是一国之主,龙之天子,自然镇住妖邪。当知紫微北斗在,皇气巍巍然,魑魅魍魉散,天下自安然。」 慕容霜大笑道「秋县主不愧是朕的外甥女,甚合我意。」 苏念秋走向女眷,娇憨一笑「诸位婶婶,姐妹,莫不是不相信咱们皇家威仪,舅舅龙御周天?」 话落,哭声停。苏念秋看嚮慕容霜,有着调皮和自信。 慕容霜指了指苏念秋笑道「你呀!」 苏念秋眨眨眼笑起「我也是为舅舅着想。」 慕容楚人此时站了起来,抽着鼻涕看向苏念秋,一脸疑惑「念秋表妹,为什么你不怕呢?」 苏念秋看着慕容楚人,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贾南风,嘴角动了动,干笑道「我有舅舅在这里,就什么都不怕了。」 慕容楚人偷偷看了一眼慕容霜,嘟囔道「可我还是害怕。」 贾南风拉了拉慕容楚人的袖子,示意他闭嘴,笑道「哎呦,这天公雷鸣,我一个妇道人家都害怕,何况你家表哥。哎,这雨势是小了,不然我真怕大帐掀了去。还好父皇龙威庇佑。」 苏念秋看着贾南风又开始拍马屁,笑道「嫂嫂所言甚是。」心中却闪过万般厌烦。 贾南风看嚮慕容霜,眼睛带着希冀「父皇,这粮草今天浸湿,莫不是要换掉粮食重买?还是晒粮食?」 沈易之白皙的脸上扬起笑意「太子妃娘娘莫担心,粮草已经妥善安置,无需购买。」 宁以恆看了一眼沈易之,帮腔道「世家影卫一半去镇守和保护米粮,太子妃娘娘勿忧。」 贾南风拍了拍小心脏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慕容楚人轻轻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头懵懵懂懂的说道「好凉,要是每个人都有一碗姜汤该多好。」 慕容霜扭头看向楚人太子,目光闪烁,太子终究不是真傻吗?竟然知道雨中预防寒症,是百姓之幸吗? 贾南风心中雀跃不已,看来父皇更满意自家夫君了,只怕太子之位坐稳了。 沈易之连忙说道「太子所言极是,沈易之这就去吩咐姜汤。」转身快步离去。 宁以恆看着慕容霜,眼中带上了些许的感情「你可有着凉?」 慕容霜看着宁以恆关切的眼神,透过他,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人,笑的极为温柔「你会在意吗?」 宁以恆知道慕容霜在看自己,想着娘亲,点点头「会。」 慕容霜摆摆手「你快去领姜汤,莫要让她。」话一顿,看向宁以恆有着深意「他们着凉。去吧。」 宁以恆颔首,带着苏念秋离去。慕容霜看着离去的宁以恆,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中的蝉玉,自语道「今天你可有受到惊吓?」
第六十二章帝王之梦 慕容霜再帐篷里喝了一夜的酒,不理外面的狂风骤雨是如何的让人不安,也不理沈家是如何安排皇家子弟在另外大帐休憩,仅是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朦胧醉眼之间看着外面的景色,仿佛回了二十年前的时光。 那时候与沈沖、宁玉敬共同游歷天下,那时候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不知江湖为何物,也不知恐惧为何物,仅凭着一身是胆非要闯个名堂不可。那时初见秋雪是什么季节?好像也是狂风骤雨的夏季,一个背着药篓的女子来亭子避雨,四目相对,爱情就在那时迸发。 再次见面是少年莽撞的三人破了缪王府的圈地杀人案,却不慎被缪王府的爪牙伤到,误打误撞的被送到秋雪的药铺救治。那时候的秋雪是如此的善良又是如此的温柔,仿佛天地间仅仅是单纯的对与错,仿佛人世间仅仅是单纯的是与非。还记得秋雪涟涟美眸盯着自己,柔柔嗓音安慰自己的时光,假如时间就此停住该多好? 慕容霜看着手中的酒,握紧酒杯,眼睛闪过一抹阴鸷,本该由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子,最终却属于了口口声声效忠于自己的宁玉敬!为什么,秋雪选择的不是自己?为什么? 慕容霜眼角滑过一滴泪珠,看着外面狂风骤雨,轻咳一声,站起来,由着太监打着伞,也不顾及雨丝打湿龙袍,全凭着心中一口浊气走到宁家大帐外。慕容霜负手于后,静静的看着帐内微微灯光,静静的听着秋雪柔柔的嗓音说着关怀的话语,可是这些都不是给自己说的,可是这些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可怜自己堂堂帝王,可怜自己手握晋朝国运,就算挥斥方遒又如何?最爱的女人,不属于自己。 慕容霜本想进去,可是又胆怯了,那夜宁玉敬新婚,是自己强硬了夺得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童贞,即便知道宁以恆并非自己的孩子,但是仍旧有着些许的期待。 慕容霜转过身子慢慢踱步走回皇族大帐,狼狈的跌坐在大帐内的软塌上,手抚了抚被雨水打湿的脸,看着铜镜中鬓髮斑白的自己,一股怨气横生,闭上眼压下怒气,只是这一切又出现在眼前。 赵公公接过内监送来的衣衫,尖细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关切「陛下,夜深了,更衣吧?」 慕容霜看着赵公公,此时的他不再是帝王,不再是人父,仅仅是一个茫然的老人,沧桑的声音透露出丝丝脆弱「小赵子,你说朕登基多久了?」 赵公公看慕容霜没有反驳自己更衣的话语,壮着胆子,服侍慕容霜更衣,尖细的嗓音缓缓说道「陛下登基十八年了。」 慕容霜看着外面的雨水,目光透过雨水,透漏着茫然「这十八年来,朕御下有方,为什么偏生育儿无方?」 赵公公顿了顿,轻声问了下「陛下?」 慕容霜嘆了口气「朕的皇后,伉俪情深的皇后生的龙儿偏生是个痴儿,我又该如何?」 赵公公手抖了抖,未敢搭话。 慕容霜看了一眼赵公公,嘴角扬起一抹戏嚯「老东西,倒是怕什么?」 赵公公恭顺的垂下头「老奴只知殿下宅心仁厚。」 慕容霜嘆了口气「说真话就真的那么难吗?」 赵公公嘆了口气「陛下,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替儿孙想多啦。」 慕容霜摆了摆手「但愿朕的决定没错,也愿这后世子孙不愿我此时的决定。」 赵公公有些哽咽,看嚮慕容霜眼上闪过一抹怜惜「陛下,您的决定后世一定会理解的。」 慕容霜看着赵公公「会吗?」 赵公公笃定的说道「一定会的。」 慕容霜轻笑出声「罢了,我也是一时伤感,你出去吧。」 赵公公看了慕容霜一眼,退到外面幕帐,看了看阴沉的雨天,嘆了口气,只怕这晋朝已经变天了。 慕容霜闭上眼,迷迷煳煳的睡着,慢慢的进入了一个梦境,一个令他不快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梦境。 那是一个到处张贴红双喜,红艷的喜床上坐着一个娇嫩可人的新娘,大红的衣袖金丝滚边,鸾凤呈祥的霞帔彰显的新娘娉婷裊裊,素白的手腕带着珠翠欲滴的翡翠镯子,沉得手腕更是白皙。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他就痴愣愣的站在那里。 「是敬吗?」柔柔的声音发自女子的口中,令眼前的男子身躯一阵。 女子见男子不回话,掩嘴笑道「真是个呆子,平常你的油嘴滑舌哪里去了,竟然就这般傻傻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过来掀开红盖头,也不怕凤冠压坏了你娘子的小脖子。」 银铃的笑声,咯咯的在耳边迴响,但那声敬哥哥却让男子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仅仅站在那里。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今日酒喝多了?你酒量本就差,今个儿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若是喝醉了,看我怎么罚你。」女子有些关怀的问道 「洞房花烛?」墨色锦衣的男子自言自语道「你很期待吗?」 女子楞了一下,听声辨音,脸上闪过诧异「你是谁?」女子掀开红盖头,看向男子,眼睛瞪大「陛下?」 墨色锦衣男子,好看的眉眼闪过一抹恨意,一个闪身走到女子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陛下?为何不是霜?」 女子捂住嘴巴「这里是我与敬哥哥的婚房,你此时出现在这里与礼不合。」 墨色锦衣男子前倾身躯,靠近女子「你很期待吗?」 女子眼睛闪过了一丝恐慌,随机掩下「霜,你能来喝喜酒,我很高兴。你和敬哥哥还有我都是好朋友,我很开心你能来祝福我。」 墨衣男子失控的握住女子的手,执拗的问道「祝福吗?你看我像是祝福吗?」 女子镇定的说道「你此时来这里,参加臣下的婚礼,除了祝福还有其他?何况这婚还是你赐的。」 墨衣男子后退一步,跌坐在胡椅上「朕赐婚的吗?」 女子点头「至今圣旨还摆在案桌。」女子素手一指。 墨衣男子顺着女子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心中的某处崩塌起来「秋雪,为什么你选择跟他?」 女子被墨衣男子问的哑然,有些不明所以。 墨衣男子抓住女子的胳膊,沉声问道「秋雪,为什么你选择跟他!」 女子看着男子有些疯狂的样子,再看着他酒气很大,凉凉的说道「霜,你喝醉了,莫要说胡话。」 墨衣男子捏住女子的下巴,令她不得不看向自己的双眸「说!究竟我哪里不好?」 女子嘆了口气「霜,爱情不是什么都可以解释的,有些事情,无法解释。」 墨衣男子皱眉,眼中风暴聚集「起初你是喜欢我的,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为何到后来你却选择了他?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以后却选择了他?告诉我为什么?秋雪告诉我为什么?」 女子被他问的脑袋发蒙,看着墨衣男子,闭上眼睛,不想回答。 墨衣男子执拗的抬起她的脸,强令她与他对视「回答我!」 女子睁开眼,依旧无奈的说道「霜,你喝醉了。」 墨衣男子摇头「我没喝醉,我从未如此清醒过,你告诉我为什么,秋雪,为什么?难道因为我是一方之王?」 女子轻嘆一声「霜,初见的时候,我的确喜欢你,但是那仅限你这个人而已。」 墨衣男子执拗的看着女子等待她的下文,只听女子幽幽的说道「霜,我只是个医女,我不懂国雠家恨,我不懂政权诡谲,但是我懂后宫生存的规则。但是霜,」女子看向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霜,我自认为没有强大的母族可以让我存活在你的后宫之中,如果我生下麟儿,我的麟儿也没用强大的母族,这样就会在后宫毫无生存的机会,不要你说会保护我,你可知多少红颜薄命?」 女子站起来,倾国俏丽的脸上闪过一抹认真「霜,我本是医女,我只喜欢济世天下,我只喜欢善待人们。但是霜,如果我成为你的妃子,我一定会手染鲜血,我一定为我的孩子,为了他活下来,为了他能够有尊严的活下来而不择手段。霜,你希望善良的我变得心狠手辣吗?不,你一定不希望,对吗?那么我自己呢?如果这件事能避免,我一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困局,因为我希望这一生我能干干净净的在人世间走一遭。你知道吗,干净的走一遭!」 女子倔强的看着墨衣男子,眼中含着泪水「霜,我感激你爱我,但是你给我的爱会让我承载了更多我不能接受的改变。」 墨衣男子心痛的看着女子「那敬为什么可以?为什么他可以?」 女子摸着自己的霞帔,笑起,眼睛闪着幸福和骄傲「他不过是世家公子,我不想捲入是非,我的夫君一定护我周全;我不想手染鲜血,我的夫君可以与我归隐田间;我不想踩着他人的血肉登上高峰,我的夫君一定会跟我开一个悬壶济世的药铺。就算他继承了宁家的族长之位,让我不得不周旋在世家之间,我也可以仅仅是周旋而已,我不用你死我活的去下黑手。他可以让我清清白白的活着,不用担心血染床榻的活着,而你,霜,你做不到。」 墨衣男子摇头「不,秋雪,你是错的,没有任何人逃离这个是非圈,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证明给你看!」 墨衣男子欺身而上,毁了女子的洞房花烛夜,也毁了她对他仅存的爱恋。 还记得秋雪衣衫凌乱憎恨的眼神望着自己「这一世,我一定会恨你,我一定!」 梦中的慕容霜流出泪来,秋雪你会恨我对吗?对吗?
第六十三章雨中情谊 沈易之望着外面的暴雨,一身狼狈和阴冷让他透支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岁荣送上来披风,皱着眉问道「主子爷?」 沈易之晃了晃身影,看向岁荣「姜汤可送到?」 岁荣垂眸「主子爷,你先关心你自己的身体不行吗?」 沈易之轻咳,拢了拢披风「岁荣,你长性子了?」 岁荣压下担心,声音微微带着不快「都送去了。」 沈易之点点头「那衿衿呢?」 岁荣没好气的说「自然是送去了,主子爷,苏小姐有人照顾呢,您都这样了,又何苦?」 沈易之躺上软榻,轻咳几声,看向远方「岁荣,你不懂。有些有人即使不在身边,也会止不住牵挂。」 岁荣看着沈易之欲言又止「主子爷,即便牵挂,你也要有所得才能有所出才公平。」 沈易之闭上眼自嘲的笑道「如果感情能公平,我又何需执着不放?她永远是我心中的软肋,碰不得伤不得。」 岁荣轻嘆一声,不再说话。 沈易之将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上,静静的问着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无法去守护了吗?老天不肯给自己药石让自己能够好好的守护在心爱的人身边了吗?如此孱弱的身躯,该如何帮那小小的人儿抵挡这风云的莫测?如此羸弱的身躯,该如何帮那小小的人儿化解这接踵而来的忧伤?沈易之握拳,不,不是这样的,一定还有其他方法,一定会有法子让自己的身子好起来,自己还有最重要的东西没用守护到,不可能就此罢手。自己做不到,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沈易之将手扶在胸口,我能答应这世间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吗?我不能,我也不许!沈易之睁开眼,眼睛里都是厉色,看着天,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我沈易之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苏念秋此时正坐在软塌上,看着外面的暴雨,心里有些不快,无意识的说道「这雨这般大,身上又黏煳煳的,真是不舒服。」 宁以恆正嘱咐索融路过小镇再採买些帐篷等物,扭过头看向苏念秋,笑起「娘子,可希望有个地方清洗一番?」 苏念秋瞪大眼睛,心中一阵好奇「此时生火不易,饮食尚且都是冷食,又有哪里有洗浴之地?」 宁以恆挥挥手将索融唤出,走到苏念秋身边,环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亲昵的说道「自然是秘密之地,娘子只要告诉为夫想去还是不想去即可。」 苏念秋亮起希望「自然是希望的。」 宁以恆轻啄苏念秋的脸颊,哈哈笑起「既然娘子如此兴致勃勃,不如现在去吧。」 宁以恆牵住苏念秋的手,奔到外面,无视大雨,直接将苏念秋带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这是个清澈的湖泊,距离帐篷二里之遥。宁以恆对着苏念秋笑道「无根之水为娘子洗头,镜湖之水为娘子洁身,为夫站在一旁为娘子把风,你要快些。」 苏念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宁以恆「这里?幕天席地?」 宁以恆颳了刮的小鼻头「掩下不过是倾盆大雨,已无风,即便如此这里也不会有他人前来,娘子不是希望清洗一番?为夫在,怕甚?」 苏念秋支吾的看向宁以恆「我怕你。」 宁以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为夫?难不成怕我变成大狼?」 苏念秋被宁以恆挠着胳肢窝哈哈的笑着,边笑边躲「讨厌,你这是作何,真是讨厌!」 宁以恆挑起苏念秋的脸蛋,俯下身轻吻「当真讨厌?」 苏念秋捶打了宁以恆一下,看向干净清澈的湖水,宁以恆说得对,这大雨倾盆的不会有人来的,反正也没其他洗澡之地,不如就去好了。横下了心,转头冷喝「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你的!」 宁以恆夸张的瞪大眼睛「娘子,如果有人敢看到你这番姿容,为夫一定帮你打死他,我第一个不同意的。」 苏念秋脱去外袍,只着袭衣走入湖中,用手舀起水扑到脸上,睁开眼,看向一旁倚树观赏的宁以恆「带澡豆了吗?」 宁以恆从腰间的锦囊拿出澡豆丢给苏念秋,苏念秋接个正着,开始细细的搭理自己。一阵幽香自湖中缓缓吹来,即使是在密集的雨中,仍旧能看到自家娘子那曼妙的身子,这雨天的氤氲更是增添了一朵朦胧的美。 苏念秋甩了甩长发,任由长发在湖水里蔓延开,打了个勐子,在湖里游起来,修长曼妙的身材在湖中若隐若现。 宁以恆咽了咽口水,这雨中的女子当真是美的令人心碎,随即吊儿郎当的吹了一声口哨,惊得苏念秋回头看下宁以恆「你这厮,流里流气的,站在那里把风还调戏于我。」 宁以恆环胸盯着苏念秋「为夫对自己娘子吹口哨也不行?」 苏念秋舀起一捧水,直接泼向宁以恆「我说不行就不行!」 宁以恆被苏念秋泼了一脸,嘴角扬起邪笑「娘子,你这是在挑衅为夫吗?」 苏念秋小手一勾「有本身你来呀,姑娘我打水仗可是从未输过。」 宁以恆摸了摸下巴看向小娘子的挑衅,好看的眉眼意挑,不怀好意的说道「娘子还是不要让为夫陪你洗鸳鸯浴了,为夫怕你接受不了。」说完,还抛了一个媚眼。 苏念秋扑哧一笑「这雨天,你还敢如何?」 宁以恆伸出修长的食指,摇了摇「娘子不要小看男人,不然为夫可会让你知道田力为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苏念秋把手放在头上俏皮的说道「田力?是老牛吗?哞哞哞?」 宁以恆一把扯下头上的小冠,湿润的头髮披在身上,看向苏念秋极尽魅惑「娘子这是邀请我吗?」 苏念秋看着他长髮披肩的模样,他的眼睛里跳动着火焰,似乎有些危险,眼底翻滚着的情绪让她本能地一缩。 宁以恆轻轻解着外套,看着苏念秋咽口水往后退去的模样,嘴角扬起得意「娘子可是怕了?」 苏念秋有些口吃道「谁,谁,谁说的。」 宁以恆把长衫一丢,着中衣,蹲在湖边看向苏念秋,狭长的眉眼眨着微微的桃色「娘子不怕,那可要为夫我为你搓背?」 苏念秋赶紧抱住自己,看向宁以恆脸上闪过羞涩「不用了,不用了。」 宁以恆将长裤一丢,斜坐在岸边,看着没出息的苏念秋继续调戏道「你看为夫在岸边看你这般久了,澡豆你都快用完了,不如留一些给为夫如何?」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咽了咽口水,看着他稜角分明的肌肉,看着他结实精瘦的窄腰,看着他修长优美的双腿,就这么横陈在自己眼前,有些恐慌「不用了,不用了。」 宁以恆仰着脸让雨水沖刷了一下微微的汗渍,看着苏念秋,帅气的抹了一把脸,水滴依旧从他的发梢滴滴滴下,宁以恆慢慢走近湖里「可是为夫决定还是要陪娘子呢。」 苏念秋后退,一个不注意没踩好水,顿时往下沉了沉身子,宁以恆一个纵身奔到苏念秋的身边,长臂一揽将苏念秋锁在怀里,低头看向她,笑起「娘子,你觉得为夫美吗?」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他近似秋雪婶婶的面容,倾国倾城,狭长的桃花眼带着点点的妖魅,形似妖孽,蛊惑人心。 宁以恆抬起苏念秋的下巴,盯紧苏念秋,眼角深邃而又充满情慾「娘子是害羞还是被为夫我蛊惑了?」 苏念秋脸蛋微红,眼神上带着些许羞涩「没个正型,不愧是金陵小霸王。」 宁以恆修长的手指划在苏念秋的红唇上,她的唇瓣被他蛊惑的越来越嫣红,她的眼神被他蛊惑的越来越迷濛,她的心跳被他蛊惑的越来越剧烈,他似乎还嫌不足够,揽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道,让她更贴近他。 宁以恆蛊惑的声音带了几丝低沉「娘子莫不是决定为夫面容不佳?还是觉得为夫夫纲不振?」 苏念秋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看向宁以恆。 宁以恆裂开唇瓣,轻轻唿出一口气,吹响苏念秋的耳畔,狭长的手指轻抚在她的琵琶骨,看着她微张的嘴唇,缓缓说着动人的情话「娘子,你可知何为田力?田力就是身体力行的让娘子你开枝散叶。只是娘子可愿意在这瓢泼的大雨中与为夫共度?」 苏念秋舔舔唇,被他说的口干舌燥,他深吸一口气埋下头吻在她的琵琶骨上,极具耐心的慢慢允吻。 苏念秋仰起头,唿吸变的急促,俏脸红了又红,嘴唇溢出压抑的轻嗯。 宁以恆抬起头看着自己制造的点点红晕,好似上好的红玉点缀在苏念秋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压下心中的念想,低沉的嗓音有着粗哑「娘子,可愿?嗯?」 苏念秋迷茫的睁开眼,只能点点头。 宁以恆一副得逞的模样,他如墨的青丝与她绸缎般的髮丝交缠,他修长的大手与她的柔夷交握,他喷张的血脉与她娇俏的容色紧紧相缠,他与她在湖水中沉浮,在湖水中书写着恩爱。 苏念秋不知道身处何地,只知道攀紧自家夫君,与她共浮沉。大雨中,雨水滴滴答答,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第六十四章万马奔腾 太子帐内,贾南风坐在狐裘软塌上,看着慕容楚人傻傻的蹲在地上数蚂蚁,黝黑的皮肤闪过不耐。对着铜镜看着自己不甚美丽的脸蛋轻嘆,自己好得也是贾家嫡女,这嫡女风华自当举世无双,奈何嫁了个痴人,奈何跟这个痴人要一生一世。 贾南风脸上闪过了弒杀的味道,看着慕容楚人,攥了攥拳。伸手拿过小几上的竹简慢慢读了起来,厚厚的眉毛拧在一起,似是在看书,似是在思考明日雨停,作为太子妃该怎么周转。眼珠子在眼眶里来回乱转,小嘴紧紧抿着,手指在小几上轻敲。明天雨停丁当雨天路滑,这路滑的道路一定是坑洼一片,对马车行驶实为不利。假如对马车不利,那么这一夜风雨过后首当其冲的就是面临车马行驶缓慢的问题,作为一国储君,该是要拿出该有的智慧才是。 贾南风抬起脸看向太子楚人,眼睛闪着光亮,嘴角慢慢扬起,这马车在泥泞中走是不容易,但如果马车按照一个痕迹走下去呢?这泥巴就会被压实,这样就不会有车轮陷入泥泞的风险。那么谁来做第一个马车引导并压实泥路呢?贾南风看向楚人太子,走近他笑道「殿下,你在看什么呢?」 楚人太子看了一眼贾南风又看向地上「在看蚂蚁。」 贾南风鄙视的撇了撇嘴,继续笑道「殿下,你说明天雨停之后路面会怎么样?」 楚人太子楞了一下,傻乎乎的问道「会怎么样?」 贾南风引导道「殿下应该玩过捏泥人吧?」 楚人太子傻愣愣的点头「泥人很好玩呢。」 贾南风点点头「那殿下决定这捏泥人的泥巴里放多了水会怎么样?」 楚人太子撅起嘴巴「泥巴和水多了,就捏不成了。」还一副你很笨的模样,看着贾南风。 贾南风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笑道「殿下既然知道这样的道理,那么这道路可是下了一夜的暴雨,这路会怎么样呢?」 楚人太子搔了搔脑袋「那泥巴就会很稀了。」 贾南风满意的点头「泥泞不堪的道路,如果马车在上面行驶,会怎么样呢?」 楚人太子茫然的说道「什么叫做泥泞不堪?」 贾南风瞪大眼睛看着楚人太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殿下,就是一脚踏进泥巴里面拔不出脚来。」 楚人太子歪着头想了想,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不是摔成个泥猴子啦?真是好搞笑。」 贾南风压住气,慢慢说道「殿下,假如是马车在行驶,上面可是坐着父皇呢。」 楚人太子嘟起嘴来「父皇会坐在马车上吗?」 贾南风重重的点头「会坐在马车上,而且马车上还会颠簸不已。」 楚人太子有些不懂的挠挠头「坐马车会颠簸,那为什么不下来走?」 贾南风被楚人太子气的郁结,大口大口吸气后,说道「因为下来走会弄脏衣服。」 楚人太子傻傻的说道「弄脏衣服吗?好脏,可是坐马车也不舒服啊,这该怎么办呢?」 贾南风看着楚人太子,终于弄明白自己的想法了,引导道「那你愿意出力不让父皇受颠簸之苦吗?」 楚人太子歪着头「有什么好办法吗?」 贾南风笑道「你玩泥巴的时候,水多了除了晒太阳以外还有什么办法?」 楚人太子眼睛亮了起来「摔泥巴!」 贾南风满意的点点头「可是泥泞的是道路,你可摔不了,怎么办?」 楚人太子憨憨的说道「那我就跳起来踩。」 贾南风摇摇头「万里之遥的路,你跳到何时?」 楚人太子傻傻的看着贾南风「还有比我更重的东西吗?」 贾南风眼睛终于弯起来「万马奔腾的时候,马在奔驰自然会踏实泥泞。」 楚人太子又开始迷煳「万马奔腾?什么叫做万马奔腾?」 贾南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有些不耐烦「就是一万只马,在地上踩来踩去。」 楚人太子有些纳闷「马儿有那么听话吗?」 贾南风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收起怒容,笑道「对啊,马儿没那么听话,那么殿下觉得呢?」 楚人太子喊着手指说道「人骑马就好了。」 贾南风眼睛再次亮起「是呀,人骑马就好了,可是谁来骑马?」 楚人太子歪着头「侍卫呀。」 贾南风点头「可是宫里带出来的侍卫不多怎么办?」 楚人太子站起来,颐指气使的看着贾南风「那些世家的人可以为我父皇出力。」 贾南风眼睛笑得弯了起来「那如果大家踩实泥泞,你如何确定泥泞没问题呢?」 楚人太子点点头「坐在马车里走一圈就是了,你真笨。」 贾南风眉毛一挑「殿下,明天你一定要记得跟父皇说,这样父皇会很高兴,觉得你孝顺。」 楚人太子歪着头皱眉「真的吗?」 贾南风用力的点头「真的。」 楚人太子砸吧砸吧嘴「好吧,只要父皇高兴。」 贾南风躺在软塌上,看着外面的雨,摸着下巴甚为开怀。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在怀,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娘子,今晚大雨,明日怕是道路泥泞了。」 苏念秋半梦半醒的轻嗯。 宁以恆低头看着苏念秋似乎要睡着,摇了摇她,她睁开眼有些傻「怎么了?」 宁以恆轻笑「娘子,明天一放晴,怕是真的不知道这泥泞道路该是如何了。你说这时会发生什么?」 苏念秋拧眉「我隐约记得这一天,楚人表哥得到了极大的信任。」 宁以恆呵呵笑起「是啊,楚人太子被信任的一天,你说我们该顺着还是该逆着?」 苏念秋皱着眉「夫君,我是如此的想要躲开贾南风,你又何苦跟她纠缠?莫忘了八王之乱?」 宁以恆点头「是呀,八王之乱。楚王慕容玮,你说明日我们是否要见一下?」 苏念秋眼角瞪大「楚王?」 宁以恆深吸一口气「玮年少时果断敏锐,制定许多酷刑,朝廷上下都忌畏他。」 苏念秋点点头「玮表格的确喜欢酷刑,但是玮表哥体谅民心的。」 宁以恆搂紧苏念秋深吸一口气「明日你我去见一见他吧。」 苏念秋点点头「好吧。」 雨停风停,这一夜的风雨将江浙大地浇了个透心凉。 单日宁以恆与苏念秋一起来到慕容玮的帐前,楚王慕容玮身为奇怪,看着宁以恆脸上闪过一丝奇怪「宁家二少?何风将你吹来?」 宁以恆妖魅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倾吐一口气「看着路泥泞不堪,怕是难以行路了,我这不是来楚王帐内喝口好茶吗?听闻楚王近来新得了雨前龙井,这不是来尝尝鲜,莫不是楚王不肯?」 楚王慕容玮笑起「宁家二少前来只是为了喝茶?」 宁以恆扶着苏念秋坐下,接过楚王慕容玮递来的香茗轻抿一口,闭上眼似乎很是享受「真是香,极香的龙井。」 楚王慕容玮笑起来「既然好茶,不妨多呆一段时间?」 宁以恆挑眉「楚王不会嫌我烦吧?」 楚王慕容玮笑起来「难得我这般孤僻的人还有人来串门,小王求之不及,再说严格说起来,你还是我的表妹婿呢。」 宁以恆呵呵笑起「早知道楚王是个胸怀豁达的。」 楚王慕容玮放下香茗,歪头问道「但是宁家二少,你来真的只是喝茶?」 宁以恆将茶水递给苏念秋,看着苏念秋小口小口的喝茶,狭长的桃花眼轻挑「亮年少时清正机警有才干,在曹魏时担任散骑侍郎,受封万岁亭侯。可是亮与杨骏有宿仇。」 楚王不懂,歪着头看着宁以恆「为什么?」 宁以恆笑起「或许政见不合。」 楚王慕容玮眼睛迷惑道「用人不当?」 宁以恆笑起「或许是,只是想问楚王,是如何想?」 楚王慕容玮皱起眉头「一个是国丈爷,一个是小王的皇太叔,我又奈何?」 宁以恆眼睛挑了挑「国丈爷毕竟是殿下嫡母的父亲,以恆素来听说殿下胸怀豁达,心藏百姓。」 楚王慕容玮深深看了宁以恆一眼「宁家二少,素来你我不算亲近,为何与我这般掏心掏肺?」 宁以恆轻笑一声「保忠臣,护家国,如是而已。」 慕容玮眼睛深邃的看向宁以恆「你认为国丈是忠臣?」 宁以恆前倾「你认为呢?」 慕容玮坐回,拿起茶水「你不怕我将你说与我听的话说给皇太叔?」 宁以恆摇头「我不怕。」 慕容玮皱眉「为何?」 宁以恆轻笑出声「陛下如此珍爱敬重皇后,后之父,怎么品质低劣?」 慕容玮点点头「宁家二少前来可是还有什么话中意?」 宁以恆看着慕容玮笑起「如果可以,殿下务必保护兄弟,这晋朝的天下始终是慕容氏的,切莫毁了基业。」 慕容玮看着宁以恆话中有话的味道,眼睛眨了眨「宁家二少话中话值得深思,可是什么由头?」 宁以恆轻笑一声「箇中滋味,殿下自会品尝,而我只是希望晋朝繁荣,仅此而已。」 慕容玮看着宁以恆放下茶杯转身离去,眼睛闪过一抹疑惑「看宁家二少的样子,莫不是将要出什么是非?可是眼下也不会有什么是非啊。」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走出大帐,苏念秋眯着眼看着前方泥土飞扬,万马奔腾的场景,问道「万马踏实土地,莫不是这晋朝也要这样泥泞一遍才能踏实?」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你怕吗?」 苏念秋歪头「怕慕容玮反攻你还是怕你没本身躲开八王之乱?」 宁以恆笑了笑看向热闹的前方「歷史不会因为我的思维改变,但是我凭良心的管过,这就够了。这风雨啊,总会停的。」
第六十五章何为喜爱 慕容霜看着前面万马奔腾的模样,坐在龙椅上目光沉如水,侍卫长陈蓉跪在慕容霜跟前回到「陛下这路上泥泞已经踏实,不知何时启程?」 慕容霜还未动,楚人太子傻乎乎的说道「父皇,楚人想坐马车第一个走,这样父皇就不会受到颠簸之苦了。」 慕容霜眼角看向楚人太子,皱了下眉「为什么我儿会这般想?」 楚人太子讷讷说道「皇儿最喜欢玩摔泥巴,皇儿看道路泥泞犹如稀泥,就想着命令马儿踏实道路。但是是否踏实道路,皇儿不知,故而想亲自检验一番。」 慕容霜转头看向楚人太子,这个单纯如稚儿的孩子难道皇天庇佑真的开窍了不成?心中有了些许的欣喜,看着楚人太子的目光不觉得深邃和善起来「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慕容霜瞟了一眼太子一旁几个太傅少傅。 楚人太子骄傲的抬起头「皇儿自己想的,皇儿觉得父皇平时很是劳累,皇儿就像让父皇不要这般劳累。」 慕容霜看着楚人太子脸上闪过了慰藉「难得你有这份孝心。陈蓉啊,现在通知下去,太子先于皇撵之前,大队于后,出发吧。」 刘曜坐在沈易之的马车里,端起一杯凉茶看着沈易之,眼睛闪过一抹笑意「沈家嫡长子,这万马踏实泥泞的法子,为何不是你提出来的?」 沈易之头微抬,看向刘曜,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一抹平和「抢皇家功劳,必然是覆巢之卵,我又何需自讨没趣。」 刘曜摇了摇头「或许你可以利用手段不让痴人在天家说梦。」 沈易之斜靠在坐椅上,看着刘曜,容色艷艷的脸上扬起自嘲「我是臣而非君,哪有这等能耐。」 刘曜手指摇了摇,笑道「晋朝第一世家没有这资本,哪家还有?宁家?」 沈易之抄手笑道「刘曜,我听闻刘渊陛下近期在遴选继承人,你可有什么看法?」 刘曜眼睛闪了闪「义父必然属意刘聪,而我身为建威将军,自然全心辅佐。」 沈易之笑而不语,看着刘曜,眼睛却显漏出了不信。 刘曜看着沈易之笑得如此欢乐,眼睛闪了闪笑道「莫不是沈家嫡子长子不信?」 沈易之挑眉,转动了腕间紫晶琉璃珠,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些许的慵懒「刘聪与你从小自然有感情,只是我听说刘粲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假若刘聪信赖刘粲而非你,你该如何?建威将军?」 刘曜皱起眉头「刘粲小儿?」 沈易之哈哈笑起「易之懂些面相,你可信我?」 刘曜歪着头看向沈易之「你倒是说说看看?」 沈易之又转动了一下腕间紫晶琉璃珠笑道「你眉目间有着龙目,是九五之相,只是近来乌云侵月。」 刘曜倚靠在一侧,轻笑出声「易之莫不是戏耍于我?」 沈易之哈哈笑起「看来语音是如此苍白,这封信,你还是亲自看看吧。」 刘曜拿着信笺看的自信而认真,须臾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刘粲谋权?」 沈易之转着腕间的紫晶琉璃珠,静静的笑着不答话。 刘曜攥着信笺越来越重「刘粲这个逆子!竟然要伤害我兄!我岂能如他愿?!」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淡淡浮起一丝认真「可要我以钱财祝你屯粮买马?」 刘曜眼睛看向沈易之「你为何要帮我?」 沈易之看着刘曜,眼睛溢出真诚「换你执政之时善待吾北方民众如何?」 刘曜看着沈易之,眼睛闪过疑惑「为何这般说?」 沈易之深吸一口气,容色艷艷的脸上恢復慵懒「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你愿我便信你,赠你钱财马匹。」 刘曜眼睛逐渐酝酿出一些疑云「无他要求?」 沈易之简而言之的吐出一个字「无。」 刘曜看着外面的景色安静的沉默了下去,许久回道「好。」 沈易之脸上浮上了笑意,拿过案桌上的书籍读了起来,但愿此时的自己能为将来洛阳的百姓留下一笔保命的圣旨,如若这般也不辜负自己的心血。 车队休憩期间,刘曜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看着俏丽安静的羊献容,轻轻执起她的芊芊玉手笑起「阿容,这一路舟车劳顿,可累着了?」 羊献容脸上划过一丝羞涩「有君伴妾,怎言辛苦?」 刘曜呵呵一笑,颳了刮羊献容的鼻子,看着羊献容,眼睛荡漾起宠溺的温柔「献容,你的脚可还痛?」说着握住她的玉足轻轻的按揉起来,低沉的嗓音带着诱惑「莫要留了病根,我这力道你可痛?」 羊献容红着脸摇头,刘曜笑起「不痛就好。阿容,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此生定归于我,不知你可觉得如此?」 羊献容小手抓住自己的裙角,红彤彤的小脸闪过羞涩,淡淡点头「嗯,阿容也这样觉得。」 刘曜看向羊献容,眼睛灼灼「阿容真的这般想吗?」 羊献容点头「嗯。」 刘曜还想说些什么,只见石虎大咧咧的掀开车帘说道「主子,新烤的兔肉,我哥让我切好,放哪里?」 石虎说完话,看着羊献容裙角被撩到膝盖,露出一小截玉足,而刘曜正在给她按摩,粗狂的性子说道「主子,你何等尊贵之躯?怎么能这般伺候一个女子?喂,你这小女子是不是使迷魂术迷惑我家主子?」 石虎说着想去抓羊献容,刘曜勐然抓住石虎的手腕,看向石虎,眼中凝聚了越来越多的风暴「本将如何对待自己心爱的女子,本将自有主张,休得胡言。兔肉放在一旁,还不速速离去?」 石虎看着刘曜,见他依然动怒,看向羊献容眼睛狠瞪了一下,扭头离去。 刘曜将羊献容揽入怀里细细安慰起来,只是眼睛瞄着兔肉,心中越来越气愤。 石勒看着石虎骂骂咧咧的走回马车,歪头笑道「这般火气大,谁惹你了?」 石虎看着自己兄长,止住骂声,仍旧愤愤不平「还不是主子,竟然对一个小女子犹如奴僕,我真是不耻。」 石勒笑眯眯的看着石虎,手中纸扇一转敲了敲石虎的脑袋「呆子,等你遇到你喜爱的那个人,你比主子更深。」 石虎楞了一下,看向石勒傻傻的问道「哥,喜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石勒笑眯眯的脸上笑意停住,看着石虎,慢慢陷入沉思「喜爱一个人啊?那人必然会让你愿与她结髮一生,想牵着她的手与她风雨同舟,捨不得她哭,捨不得她苦,捨不得她累,捨不得她伤。这一世你只希望尽你所能给她最大的温暖,似乎掏心掏肺也值得。」心中不断的念起来,那个睿智果敢的女子,刘氏阿月。 石虎傻乎乎的问道「那你怎么发现你愿与她结髮?」 石勒盯着石虎,眼睛闪过一抹沉思,但随即又笑起来「阿弟还小,尚不能明白。」石勒拍了拍石虎的肩膀朗笑道「等你遇到一个让你夜不能寐,吃不知味的人,你就知道了。你想为她付出一切,但是却不强求她给你回报。」 石虎霸道的说道「那哪能成,我付出心肝的人,她必须也得同样给我,不然我会亲手毁了她。」 石勒看向石虎,轻嘆一声「你捨得吗?你心上的那个人,如若活着,你还能见到,如若死了,你只能梦见。也许久了,你连梦见都不记得什么样子了。」 石虎哑然,看着石勒,认真的思索起来,石勒笑嘻嘻的离开。 石虎一边拿着兔子腿一边咬着一边想着,看向蓝天问自己,让自己夜不能寐的是谁?眼前闪过一个倾国之色的男子,青衣耀人,嘴角含笑,飞扬跋扈而又聪敏机警,惊才艷艷而又咄咄逼人。长身玉立在那花团锦簇之间,手持一柄玉箫,垂着眼吹奏着乱人心弦的曲调。 石虎摇了摇头,狠狠的咬着兔腿,不会是他,绝对不会是他! 左逸风站在柳树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手微微攥起,左家又错失一次跃然于世的机会,眼下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靠一个女子来让贾南风青睐? 高云荣叼着狗尾巴草看着左逸风面沉如水,玩世不恭的笑道「你这是如何?莫不是想让陈珞瑜那女子帮你?」 左逸风看向高云荣,低沉的音色带着屡屡不甘「左家又一个参知倒了。」 高云荣脸上闪过瞭然「我家可是楚人太子的太傅,为何不靠我?」 左逸风看向高云荣,摇了摇头「我怕拖累你。」 高云荣轻笑「又有什么拖不拖累?不过是熙熙攘攘来往一世罢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左逸风看向高云荣冷冷的问道「你可知宁以恆甚是讨厌贾南风?」 高云荣闪过迟疑「何以见得?」 左逸风折下柳枝,在手里把玩「见慕容玮而不是慕容亮,为何?不过是不愿与汝南王慕容亮来往罢了。」 高云荣眼睛闪过一抹挣扎「他真的?厌烦贾南风?」 左逸风看向高云荣,轻笑「你还是这般在乎与他,哪怕他的厌恶,你也要在意。」 高云荣负手于后,看向天边「即便如此,我也有让左兄起来的好办法。」 左逸风挑眉「什么?」 高云荣嘆了口气「洛阳传来消息,王恺要与石崇斗富,你若此刻去支援王恺的话?」 左逸风眉毛轻挑「斗富吗?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第六十六章初见石崇 洛阳城有着明媚的阳光,有着令人舒畅的空气,没有了南方的多雨和阴霾,只有北方的青天白日。 宁以恆环着胸,走在洛阳的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众人,对着身旁的苏念秋,笑道「我们来到洛阳城已有一月有余,这洛阳城就是跟金陵不一样,到处都是爽朗的笑声。娘子你听,这吆喝声,是不是胡人啊?」 苏念秋鹅黄的纱衣随风扬起,顺着宁以恆指着的方向歪头看过去,朱唇扬起「是不一样。」 宁以恆牵起苏念秋的手,笑了起来「娘子,你看那边,那个穿着绿色裙装的好像一个人。」 苏念秋勐地转过头去「绿珠?」 宁以恆眼睛闪了闪,看向那朱钗碧玉,美若画中仙的女子,「石崇的爱妾?」 苏念秋眯着眼睛「这绿珠身后的僕人挑着的可是白烛?」 宁以恆好笑的摸了摸下巴「莫不是王恺要和石崇斗富?」 苏念秋眯着眼睛「看来国舅爷王恺要拿麦芽糖刷锅了,夫君,你可记得后面是什么?」 宁以恆环胸「王恺紫丝绸缎布置步障,长达四十里。石崇用锦缎做了五十里的步障。」 苏念秋嘴角扬起笑容「明日据说石崇邀请你还有诸多回洛阳的世家去石府做客,不知这次可有机会亲眼看到五十里步障?」 宁以恆呵呵笑起「娘子很想看到吗?」 苏念秋点点头「如此奢侈的豪赌,我当然想看看,竟然比皇家还富裕。」 宁以恆揽过苏念秋的肩膀「那为夫怎么能让娘子失望呢?」 沈易之站在高楼,看着宁以恆揽着苏念秋离开,手放了又握,方才念秋一直在看绿珠,莫不是明晚也会出席石崇的豪赌?既然如此那自己势必也要去看上一看。 沈易之看着自己手中的紫晶琉璃珠,手不自觉的转了转,记得上一世关于石崇宴请自己的事情。有一次建威将军王戎与镇南大将军杜预在金谷园中宴饮,王戎不胜酒力,为了眼前的美姬盈盈劝饮,继而泪眼相向,不得不勉强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终于酩酊大醉;然而杜预却适可而止,任凭美姬声泪俱下也不妥协,他有意看看传言是否真实。果不其然,石崇不动声色地用手一招,两名家丁便从廊外趋入,像老鹰捉小鸡般地把劝酒不力的美姬拎架出去,可怜那美人儿已经吓得四肢发软,面无人色,犹自悽厉地嘶喊:」大人饶命啊!」由于杜预的铁石心肠,石崇竟然连杀了三位美姬。 沈易之眼睛看向下面拉着一箱又一箱锦缎前往石府,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思,之后石崇竟然在明晚的宴席上故技重施,希望能灌醉自己,可自己却依旧不为所动,也害死了几个美姬,以后自己不少为人诟病。明日究竟是喝酒还是不喝酒? 沈易之嘆了口气,站了起来看向岁荣,淡淡的说道「岁荣,跟我回府吧。」 石府金谷园内,石崇正在接待每个前来的世家子弟。 左逸风跟随高云荣的马车,缓缓地驶进石崇面前,左逸风和高云荣普一下车,就听见石崇儒雅的声音带着丝丝欣喜「难得太傅高家前来我石府,蓬荜生辉;也难得汝南左家前来我石府做客,真是满室馨香啊。」 高云荣墨色锦衣,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指着石崇哈哈笑起「瞧瞧,左兄,我说什么来着,石崇是个好客的,你还不信。怎么样,如今信了吧?」 左逸风点头,清虚若兰的脸上带着点点的满意「果不其然,石崇有心了。」 石崇抚了抚自己的小肚子,哈哈笑起「哎呀,我石崇素来是个爱广交朋友的人儿。最近我家绿珠又谱了新曲,这明君之歌伴着我家绿珠的歌喉,势必不会让两位公子失望的。」 高云荣俏皮的说道「那是,你石崇可是素来是个通音律的,对这一点我可不会起疑。」 左逸风哈哈笑起「既然如此,那我静待了。」 石崇热情的招唿二人走近府内,刚走回门口就见到林暮祚和林佳琳携伴而来,石崇的脸上堆砌起热情「哎呀,林家大公子和林家大秀也来了?今天什么风?竟然金陵林家也来了,这可是给我的金谷园增色了。」 林暮祚一袭紫衣,随风吹起,吊儿郎当的脸上闪过一抹痞子笑容「哟呵,石崇今日嘴巴抹蜜了,竟然对我金陵林家如此伤心?」 石崇抚了抚小肚子「金陵是第二帝都,这金陵的林家前来我的金谷园,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林暮祚咧开嘴角「其实我来你的金谷园是有目的而来。」 石崇看着林暮祚一副神秘的模样,跟着窃笑「什么目的?」 林暮祚哈哈笑起「我听闻,你家的厕修建得华美绝伦,还准备了各种的香水、香膏给客人洗手、抹脸。经常得有十多个女僕恭立侍候,一律穿着锦绣,打扮得艷丽夺目,列队侍候客人上厕所。客人上过了厕所,这些婢女要客人把身上原来穿的衣服脱下,侍候他们换上了新衣才让他们出去。凡上过厕所,衣服就不能再穿了,以致你的客人大多不好意思如厕。」 石崇抚了抚小肚子,看向林暮祚一脸得意「正是,林家大公子不知道《世说新语》那帮爱写的文酸书生还列入其中呢,你感兴趣?」 林暮祚点点头「赶紧找个小厮带我去看看,真是有趣的很。」 石崇拍了拍手,招来小厮,对着小厮笑道「听见林大公子的话没?还不带路?」 林暮祚看了一眼林佳琳笑道「佳琳,你先入座,哥哥先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厕所。」 林佳琳点点头,直至走向府内。 石崇刚站回门口,就看见宁以恆和苏念秋走下马车,石崇赶紧迎了上去对着宁以恆,笑的真如抹蜜一样「石崇何德何能,竟然引得陈军宁家嫡子和秋县主前来参宴。」 宁以恆看向石崇,倾国的脸上闪过一抹顽皮的笑意「金谷园,以恆在金陵就如雷贯耳,既然石崇你相邀,我定当前来,再说我的夫人秋县主对你新制的火浣布很是好奇呢。」 宁以恆低头看向苏念秋,苏念秋接过话茬「外国进贡火浣布,舅舅制成衣衫,穿着去了你这里。我听说你意穿着平常的衣服,却让从奴五十人都穿火浣衫迎接。如此戏弄舅舅的胆大之人,我定是要见上一见,更何况,舅舅多次说你的衣服比他的还要质地上乘,这可就让我不信了,不亲自来看看,我真的不放心呢。」 宁以恆哈哈笑起「夫人,你不知道的还有呢,为夫准备了一箱子珍珠,你昨夜就问为夫准备这些做什么,如今当着石崇的面,为夫倒是要让你亲自跟石崇确认一番不可了。」 苏念秋歪头「哦?你终于想破解谜题了吗?」 宁以恆看向石崇「不知石崇你可愿解释一番,给我夫人说说?」 石崇抚着小肚子,哈哈笑起「是什么事情?秋县主竟然也好奇起来,真是让石崇我倍感荣幸。」 宁以恆悄声的张嘴「还不是你那珍珠粉称美人的事儿。」 石崇瞭然的拍了拍小肚子「嗨,我当什么事儿呢。」石崇看向苏念秋眼角笑眯了起来「我家有姬妾美艷者千余人,我选择数十人,妆饰打扮完全一样,乍然一看,甚至分辨不出来。之后呢,我又刻玉龙佩,又制作金凤凰钗,昼夜声色相接,称为「恆舞」。每次欲有所召幸,不唿姓名,只听佩声看钗色。佩声轻的居前,钗色艷的在后,次第而进。侍女各含异香,笑语则口气从风而飏。」 石崇神秘的对着苏念秋说道「不过秋县主啊,我总是担心我这些美姬长肥了长丑了,破坏了我恆舞的美感,故而发明了一种有趣的做法。」 苏念秋跟着神秘的一眨眼「什么做法?」 石崇拍着小肚子哈哈笑起「我让奴僕们洒沉香屑于象牙床,让所宠爱的姬妾踏在上面,没有留下脚印的赐真珠一百粒;若留下了脚印,就让她们节制饮食,以使体质轻弱。不然哪有细骨轻躯,绝妙之姿?」 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可是沉香过于贵重,不如珍珠粉来的划算。」 宁以恆努了努嘴「所以为夫就给石崇送来一些,权当如这金谷园的见面礼。」 石崇哈哈笑起「宁家嫡子真是好手笔,只是并列沈宁二家的晋朝第一门阀,能来我金谷园便是给面而了,何须如此?哈哈,宁家嫡子客气了,快请进。」 沈易之下车看到苏念秋的一片衣角,定定的站在那里,生人莫近的脸上闪过一抹相思,随即又快速压下。负手于后等待石崇的迎接。 石崇走到门口,瞪大眼睛,赶紧快走几步,走到沈易之跟前,被岁荣拦着,但石崇也不介意,笑的甚为开怀「适才石崇还说沈宁二家第一门阀能来就是给面儿了,这宁家嫡子刚进府内,沈家未来家主便到了,真是我石某人毕生的荣幸。」 沈易之点点头,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厮捧上一个小木盒。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抹疏离「此为沈家一番心意,你收下即可。」 石崇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琥珀,看容色有千年的样子,眼睛立马笑圆「沈家嫡长子破费了。」 沈易之淡淡的看了一眼石崇,点点头「听闻你明日牛车信步,要与国舅王恺赛牛车,此举我也甚觉有趣,届时告知我。」说罢抬腿千万石崇府内。 石崇看着生人勿进的沈易之,脸上闪过一抹愉悦的光彩「沈家未来的家主这番气度,定然让沈家更上一个台阶,不愧是仙人之姿,旷世之才,当得起傲视,当得起。」
第六十七章待我长髮及腰 金谷园内高朋满座,丝竹管弦,悠悠唱着今夜的欢闹。一身碧绿通脆的襦裙,在一声声婉转的琴音中舞动着曼妙的身姿,轻轻脆脆的歌喉,朱唇轻启,诉说着今夜,灯火如昼不夜天;腰间玲珑剔透的银铃,在一曲曲悠扬的琴音中晃动着轻盈的身姿,嚅嚅诺诺的吴音,贝齿轻咬,赞美着良宵,鱼龙耀眼不眠夜。 沈易之靠着椅背,容色艷艷的脸上敛下波光不定,似是看绿珠迷惑世间的歌舞,又似是在看苏念秋动人心魄的双眸。看着苏念秋笑眯眯的样子,看着苏念秋惊嘆不已的样子,看着苏念秋贪吃偷笑的样子,嘴角扬起笑容,宠溺而又有些纵容的嗜着笑,酒杯在唇边,却不着急的喝下。 石崇看着沈易之一副风轻云淡的笑容,眉毛皱了起来,心底泛起了嘀咕,莫不是对沈家嫡长子招待不周?为什么沈家嫡长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抬起头看着周围,大家都很惊艷啊,绿珠表现没有让自己失望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不管如何,只要是喝酒喝高兴了,一切就都好了。 石崇使了使眼色,顿时满园美姬涌入,每个桌位都有两三位美姬劝酒。 沈易之目光瞟了瞟三位美姬,眼睛看向石崇,无声的询问。 石崇仅是哈哈大笑,却置沈易之的目光于无物,压根不理。 沈易之端起酒杯,眼睛撇向苏念秋,之间苏念秋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当下挑了挑眉。看来衿衿是想看自己的热闹,也罢,她想看,就让她看吧。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缓缓浮起纵容,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美姬递来的酒水,看也不看的一口喝下。 宁以恆看着沈易之数次瞟向自家娘子,错了错身子,看向犹自欢乐的苏念秋,宠溺的脸上带上淡淡的醋味「怎的对着沈易之这厮笑得这般欢愉?」 苏念秋讶异的抬起头看向宁以恆,红扑扑的笑脸因为喝了些许的酒水染上了淡淡的迷濛,傻傻的说着「我听闻石崇对于不喝酒的客人会迁怒美姬,我想看沈易之会不会真的这般铁石心肠。」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笑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苏念秋靠在宁以恆的胳膊上,打了个酒嗝「他顺水推舟,还算心软。」 宁以恆抬头看向沈易之,只见沈易之此时的眼睛染上了微微的怒色,嘴角扬起挑衅的笑容,邪邪一笑,在她脸颊轻轻一吻,笑得好不开心「娘子,只怕稍后他就没有饮酒的心思了。」 苏念秋打了宁以恆的胸膛一下「金谷园内你也敢这般没羞没躁。」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小拳头,低头对着苏念秋笑道「娘子,你觉得绿珠的舞蹈如何?」 苏念秋迷濛的眼睛看向绿珠「石崇第一爱妾,金谷二十四友见之忘魂,怎么能不好?」 宁以恆点点头看向绿珠「人都说绿珠迷人魂魄,但是为何我却见之如若不见?」 苏念秋抬起头有些纳闷「为何?」 宁以恆对着苏念秋的耳边轻轻说道「娘子呵,你可知弱水三千?」 苏念秋迷濛的看向宁以恆「嗯?」 宁以恆拥紧苏念秋,笑起「只取一瓢饮罢了。」 苏念秋咯咯的笑开,宁以恆挑挑眉,看向沈易之。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酒醉迷濛的模样,接过美姬送来的酒水狠狠的一口饮进。岁荣向前来劝酒,被沈易之冷冷的看了一眼,不得已岁荣只能默默退下。 林佳琳看着苏念秋如此怀春幸福的模样,一肚子的火,看向左逸风,眼睛闪出了一抹计谋,只待绿珠一舞退下,便站起来说道「石卫尉,听闻你这里珠宝无限,你鑑别珠宝的本是自然也比他人更高些,不知可否帮佳琳的朋友一个忙?」 石崇放下酒杯,看向林佳琳,胖胖的脸上带上了亲和的笑容「不知林家大秀的朋友是谁?既然是林家大秀的朋友,石某人定当鼎力相助。」 林佳琳看向左逸风,笑起「逸风哥哥,佳琳听闻前几日你得了承影剑,石卫尉是这方面的行家,不如给卫尉鑑赏一二?」 席间众人皆放下酒杯,看向左逸风。左逸风儒雅的笑开,摇了摇头「既然是朋友相赠,肯定是承影剑,这鑑赏就算了。」 林佳琳打岔道「逸风哥哥莫要如此谦逊,当知承影剑是精緻优雅的代表,拿出来给大家观赏一二也好。」 石崇眼睛闪过一抹精光,笑起「既然是承影剑,不如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下这上古明见,周天子的宝剑。」 左逸风轻轻嘆了一口气,看向林佳琳「真是胡闹。」 林暮祚拉着林佳琳,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认可,看向左逸风,缓着气氛「左兄,我也甚为好奇,不如拿出来给我等看看?」 左逸风淡雅的站起来,作揖之后,走到舞台中间,抽出腰间佩剑,剑出,之间剑柄不见剑身。 石崇喃喃的说道「传闻,春秋时的一个黎明,卫国郊外一片松林里,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这把有影无形的长剑就是承影剑。」 林佳琳快步走向舞台中央,夺过左逸风手中的剑柄,拿在手里掂了掂,扬起一抹笑意「剑还满重的。不如就让小女献丑一段舞剑?」 说罢也不管左逸风同不同意,便拿起剑在舞台中央跳了起来,长长的髮丝随着舞姿飞扬,娇俏可爱的脸上带着一丝巧笑,长长的垂髮随风而起。舞剑者,需要有剑的威力还要有人的魅力,既要有剑的锋锐又要有人的温和。但是对于林佳琳而言,这剑难就难在只有剑柄没有剑身。可是此时恰逢是日夕昏明之际,众人看向北面的墙体,果然应约可见剑身。 苏念秋打着酒嗝看着林佳琳,有丝不好的预感「相公,为什么我感觉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宁以恆拉下脸来,拥紧苏念秋「娘子莫怕,为夫会护你周全。」 沈易之看向林佳琳,看着她舞剑的模样,眼睛眯起来,打断美姬的进酒,直直的看着。每次林佳琳伸出剑身的方向都是衿衿的方向,只怕这是来者不善呢。 林佳琳大大的眼睛若有似无的看向宁以恆,心中微微的疼起来,闭上眼,轻轻的念叨「待我长髮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 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髮梢。」 一颗硃砂泪顺着眼角滑落,林佳琳凄凉的声音惹得听着的人都垂下了泪水。林佳琳颤抖着拿着剑柄看着宁以恆,与他双双对视,轻声说道「君如今怀她颜,可记得当年的总角晏晏?」看着宁以恆无情的眯起眼睛,眼睛一瞪「我已挽髻,君心已变,奈何?奈何!」 林佳琳看向苏念秋充满了恨意,持起剑柄一挥,宁以恆抱着苏念秋一跃而起,奔至一侧,顷刻间,苏念秋坐的位置随风而坍塌。 苏念秋酒此时也醒了一半,看向林佳琳,宁以恆脸上闪着怒意「林佳琳,你疯了吗?」 林佳琳呵呵大笑「呵呵呵,我疯了,自从你娶了秋县主,我便疯了,你不知道吗?」 宁以恆拥紧苏念秋,看着林佳琳,拳头握紧「林佳琳,我与你从无瓜葛,以前是,今后也是!」 林佳琳自嘲的笑起「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便芳心遗落,你怎么可能与我无瓜葛?你怎么可以与我无瓜葛?你怎么可以对我的一片真心不负责?」 高云荣心中狠狠一震,看向宁以恆,眼睛也闪过了一抹心痛。 宁以恆哈哈笑起「哈哈,林暮祚,你妹妹疯了,你还不制止,打算她杀了我的妻子,你们林家想与我为敌吗?」 沈易之默默站了起来,看向苏念秋,眼睛带上了一抹心痛,看向林佳琳,波澜不惊的脸上带上一抹探究。 林佳琳拿着剑指向宁以恆「我得不到的,为什么我要让另一个人得到?我终于及笄了,可是我长髮及腰的时候,为什么你却心怀她人?」 宁以恆一甩衣袖「林佳琳,你这是莫名其妙,我从未你有过什么交集,更遑论我与你有过什么约定?林暮祚!」 林暮祚汗颜的走出来,一个纵身来到林佳琳身边,抓住林佳琳的手腕说道「妹子,你这般,父亲知道之后,会怎么与你?你知道吗?」 林佳琳流着泪的脸看向林暮祚「你不知道父亲将我许配给宁以卓了吗?为什么我连追求自己的幸福的能力都没有?」 林暮祚嘆口气,摇头说道「妹子,爱情不能强求。」 林佳琳看向宁以恆,带着些许的乞求「可以告诉我,你可有一丁点的喜欢我?」 苏念秋抬起脸,同样看向宁以恆,眼睛里有着风暴,宁以恆低头看向自己娘子又看向林佳琳,说道「我心小,只容得下念秋一个人。而我容下念秋的时候,早就在我懂事之初便开始了。」 林佳琳杀心大起,刚想动,就被沈易之一个弹指弹掉手上的承影剑。 沈易之低沉无波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林家有你这般出色的大秀,真是门第之幸!只是此时是石崇的金谷园而非你林府,林家嫡子望你知道一二。」沈易之负手于后,看向石崇说道「石崇,这门外之人,我没看错似乎是国舅王恺的家奴,不问一问?」
第六十八章念秋之忧 石崇看着林佳琳,嘆了口气,好好的金谷园的聚会被林家大秀硬生生的给毁了,石崇很是无奈的走向大门。 门外的小厮将一封信交给石崇,便恭恭敬敬的离去。 大家都好奇石崇在看什么,石崇打开信哈哈一笑「诸位,国舅王恺邀我比比牛车之术,还要跟我比比绸缎四十里的奢华。」 金谷园内众人一听笑的很是开怀,似乎对于这场比赛胜负如何,已见分晓。 沈易之眉半点无波澜的脸色让石崇看着有些心惊,莫不是自己招待不周?还是方才林家大秀一闹惹得沈家嫡长子不愉快了?赶紧使了个眼色让美姬前来劝酒。 沈易之手一抬,看向石崇「今夜酒足,多者无味。」 石崇皱下眉头,眼睛狠狠看向劝酒的美姬,吓得美姬一哆嗦,还未等沈易之说话,便把三个美姬拖了下去。 沈易之看向石崇,眼睛皱起「你何须这般?」 石崇笑眯眯的拍着小肚子「既然我家美姬让沈家嫡长子如此不愉快,自然就无需在世间存在了,省的脏了这一块地界儿。」 沈易之攥了攥手,闭上眼,终究还是跟上辈子一样,这冷血骂名的算是背上了。 石崇看沈易之脸色骤然拉黑,惴惴不安道「沈家嫡长子?你这是?」 沈易之冷声说道「你府上的姬妾属于你石崇,你有你自己的处置权,我何须置喙,且与我何干?」 石崇看着沈易之如此冷言冷语,有些担心的看向沈易之。 沈易之面色一沉,也知道此时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只能说道「今晚我也醉酒了,这西厢可有安静的地段?」 石崇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笑道「有的有的,来人带沈家嫡长子下去休息。」 石崇眯眯眼,看着沈易之冷着脸离开,不管沈家嫡长子如何想,反正他没离去便是默认了与自己结交,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石崇转过头去看向林佳琳,目光沉沉的看向林暮祚「林家嫡子,我想令妹也有些醉了,不如就此散了?」 林暮祚也知道此时也不该闹出事,便笑道「不知厢房何处?」 石崇笑着看向众人,拍了拍手,美姬各自捧着一个银盘,银盘内有着玉制的房牌,石崇笑眯眯的揽过绿珠笑起「诸位今晚也累了,不妨随美姬前去歇息。」 苏念秋由着宁以恆抱在怀里,宁以恆冷眼看着林佳琳离开,低声对着苏念秋说道「今夜我会好好的跟林暮祚和林佳琳谈上一谈的,你也去跟沈易之说说话吧。」 苏念秋呆呆的看向宁以恆「夫君?」 宁以恆自嘲的笑起「我只能让林佳琳不动,但是却不能让林佳琳消除杀心。如果这件事情上,能比我做得好的,只怕只有沈易之了,而我也只能甘拜下风。」 苏念秋抬起头看向宁以恆「你不怕人家说闲话?」 宁以恆摇了摇头「有我在,放心。」 苏念秋低下头,闷闷不乐道「似乎我跟寄生虫一样,只知道依附于你,而不知道帮助你,我是如此的笨拙。」 宁以恆捧起苏念秋的脸蛋,摇了摇头「娘子过谦了,虽然你现在还软弱,可是谁人不是从软弱开始?娘子内心是坚强的,我相信你终究会成长起来,成为为夫的后盾。」 苏念秋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至少娘子可以做我的军师,为我出谋划策不是?」 苏念秋害羞的点头「我不过是想的比你细緻而已。」 宁以恆哈哈笑起「但是你却比我做的更踏实,娘子,你知道吗,其实林佳琳有句话说的很对。」 苏念秋瞪大眼睛看向宁以恆,看的宁以恆温柔的笑起「如若我是将军,待你长髮及腰,定是十里红妆聘你回家遵养。」 宁以恆细细的摸索苏念秋的脸颊认真的说道 「 时光荏苒,几度春秋,王侯将相,何来红颜一笑烽火戏? 束髮征战,沙场驰骋,腥风血雨额,换来吾爱笑颜如花,安心入眠。 斗转星移,几度更迭,贵胄富绅,何来弱水三千饮一瓢? 奼紫千红,婀娜多姿,环肥燕瘦,此生只为一人而来,与子偕老。 烽烟滚滚,逐鹿天下,只为一人安定,只为心爱所居平安; 战鼓偃息,平定天下,只为你一人而战,只为你安然而居,嫣然而笑。 一将功成,万骨已枯,只为佳人安心,只为心爱所处平和; 平步青云,鲲鹏九霄,只为伊人彩衣环佩,只为伊人福禄安康。 那征战无数,那战场厮杀,只为梦醒红尘,伊人锁身畔; 那厮杀无数,那凯旋而归,只为清晨梦醒,吾爱伴身旁。 那硝烟四起,那战火纷争,却为只若初见,伊人定情深; 那战火消失,那硝烟不在,确为吾爱低眉浅笑,吾爱笑意连连。 」 宁以恆轻轻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深情的笑道「念秋,这是我一直想给你说的,今日你知道也好。人都说男子会一怒冲冠为红颜这是不理智的,但是在我宁以恆看来,什么才是好的?理智而寡情?忧郁而滥情?不,我宁以恆一生只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我的一双人一定有个你,苏念秋,你知道吗?」 苏念秋羞涩的点点头,宁以恆搂着苏念秋,深吸一口气笑道「念秋啊,这天下如果真的会乱,我也会为你拼命博一个时代出来,给你片瓦,给你安全。人都说女人如浮萍,无枝可依。其实他们都错了,如果这世间遇到真的爱自己的男子,那边是一株深植的大树。娘子,你无需担心无枝可依,因为为夫会问你建立一个深植的大树,让你经得起风吹雨打,让你也躲得了狂风骤雨。你说好吗?」 苏念秋红着脸轻嗯,宁以恆抱着苏念秋走向后院。 沈易之煮着茶水,抬头看着携伴而来的宁以恆和苏念秋,眼睛只是在苏念秋的脸上轻轻一顿,看向宁以恆点点头「林佳琳我会处理好。」 宁以恆嘆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沈易之「除了你这里,我想不到哪里还能安全,我今晚得好好跟林暮祚和林佳琳说一下。」 沈易之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嗯,说开了也好,至少你少了株烂桃花,至少念秋少了一次杀机。」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抚着她的脸颊笑道「你暂时在这里呆一会,为夫去去就回来。」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转身走入夜色,扭头看向沈易之,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模样,有些不解。 沈易之终于扬起今晚的第一朵笑容,看向苏念秋,眼角都洋溢着温暖「何事这般不解?」 苏念秋走近沈易之坐下,拿起茶水,也不客气的饮下,看向沈易之皱着眉头「为何我夫君让我在你这里,还如此放心?」 沈易之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看向苏念秋,「夫君?嗯?」 苏念秋心跳一拍,改口道「宁以恆。」 沈易之满意的点点头,拿着茶杯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容色艷艷的脸上染上一抹讥讽「不过是怕承影剑在林佳琳之外的人手中出现。」 苏念秋不解的问道「关承影剑什么事情?」 沈易之轻轻摇了摇头「衿衿果然是笨拙的,今晚因嫉妒想杀你的又岂是林佳琳一人?」 苏念秋傻傻的牛饮掉沈易之的好茶,粗鲁的擦擦嘴「还谁啊?」 沈易之摇了摇头,无奈的看向苏念秋「你就这般糟蹋我的毛尖吗?」 苏念秋不满的说道「一杯茶而已,何须如此,跟你似的小口小口的喝,多不解渴。」 沈易之嘆了口气「衿衿这般粗鲁,宁以恆可知?」 苏念秋楞着,没答话。 沈易之自嘲的笑起「看来衿衿在宁以恆面前也是注意姿容的,我是何其有幸?」 苏念秋也不理他,继续牛饮着,看的沈易之哀嘆连连。 苏念秋皱着眉头「你每次回答我话都不能直爽一些吗?」 沈易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狡猾「衿衿在说我吗?」 苏念秋左右看了看,有些奇怪「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沈易之摇头晃脑道「那说明我是料事如神了?」 苏念秋很不高兴的说道「还有谁想杀我啊,你倒是说呀!」 沈易之前倾身子,拉过苏念秋的水袖,仔仔细细的看着,细长的眉毛拧起,嘴里的声音冷了几分「承影剑果然伤人无形,宁以恆的身手都能让你的袖子如此损伤。」 苏念秋顺着沈易之的手看向自己的袖子,有些纳闷「这是什么时候坏的?」 沈易之嘆了口气「衿衿真是个憨厚的,也只有我和宁以恆才会如此细心于你。」 苏念秋没好气的白了沈易之一眼「你能不能更好心的说下都有谁吗?」 沈易之抓住苏念秋拉她入怀,挑眉一笑「衿衿想知道?」 苏念秋点点头「当然想知道。」 沈易之伸出手将苏念秋的头髮剪短一束,藏入袖内,将她扶正,去下自己的髮丝也剪下一束,仔仔细细的束者。 苏念秋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厮!」 沈易之抬起头看向苏念秋,嘴角扬起笑容「衿衿既然要我保护,总得收些利息才符合我沈易之的个性。」 苏念秋没好气的说道「人都说你沈易之素来是个豁达平静的,谁人知道你竟然如此小气。」 沈易之轻笑,耸耸肩也不恼「林家也不是好相与的,既然要我费脑筋,自然也要重礼。是不是?一把油纸伞,挡下万千雨丝,雨不落身,鞋亦不湿,这是我能为你做的。」
第六十九章埋下祸根 沈易之抬起脸,看向还在生气的苏念秋,凑近苏念秋,笑的眼睛灿若繁星「怎么衿衿,有求于人还这般盛气凌人?这可不成呢。」 苏念秋狠狠的看向沈易之「你这厮说话总是吊人胃口,恁的这般坏。」 沈易之哈哈大笑起来「承蒙夸奖。」眼睛瞟向刚进门的岁荣,见岁荣点了点头,眼睛垂下,转动着腕间的紫晶琉璃珠,声音略微低沉了几分「衿衿,你可喜欢承影剑?」 苏念秋皱起眉头「那剑有什么好的?」 沈易之摇了摇头「衿衿刚受到承影剑的袭击,竟然能这般忘记了?」 苏念秋回忆了一下,有些纳闷「你是说杀人于无形?」 沈易之又拿起茶壶为苏念秋倒上,将婢女送来的甜心放在苏念秋面前,眼睛挑了挑「你希望这把剑归谁呢?」 苏念秋有些不愉快的说道「这剑是双刃剑,如果此后再发现杀人于无形的案子,那岂不是谁有承影剑就是谁了?」 沈易之摇了摇头,看向岁荣,使了个眼色,岁荣轻抛承影剑,沈易之轻松接住。骨节分明的大手细细摩挲着,嘴角扬起笑容「是也非也谁能决断未来?不若我来主一次轮迴可好?」 沈易之站起来,深深看了一眼苏念秋,一个纵身,来到门前的竹林中。只见他手持承影剑,明媚的眼眸闪着对名剑的狂热,手腕微微一转,剑出鞘,容色艷艷的脸上带上了他一贯的骄傲「衿衿,你没见过真正承影剑的威力,今儿就让我来给你看看,如何?」 沈易之一个侧旋,青翠的长袍迎风而起,发间流苏轻飘若无。只见他手一抬承影剑一扫,竹林苇盪轻轻一震,月牙白的锦靴轻踏在竹枝上,目光如水倒映着点点星光,似是将人的魂魄吸入。眼看向方才震动的青竹,一抬手,掌风所致,青竹应声而倒。 沈易之嘴角扬起笑容,容色艷艷的脸上有着骄傲「承影者,月下竹动,气之所在,毁之所往。」 沈易之将承影剑放回剑鞘,丢给岁荣。飞身而下,一个使劲儿将苏念秋抛在空中,在她惊讶之余抱在怀里,嘴角带上痞痞的坏笑「看来衿衿并不怕这空中轻盪呢,金谷园有一处桃园,美不胜收,去看一下吗?」 苏念秋挑眉镇静而又聪颖的问道「你看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沈易之嘴角一笑,抱着苏念秋凌空而起,飞檐走壁中,快速移动到几里外的桃园。 桃园此时已经有些结出美味可口的鲜桃来了,苏念秋走到一颗肥美的鲜桃前,左右看了下,悄悄摘下桃子,用手绢擦了擦,张嘴就咬了一口。 沈易之负手于后,摇了摇头「衿衿当真是粗鲁的很,如此美不胜收的景色,你却只想到了吃。」 苏念秋顺手又摘了一颗桃子,丢给沈易之「桃子汁多还很甜,你要不要吃?」 沈易之慢条斯理的走到苏念秋的身前,面无表情抽出苏念秋手中的手绢,擦了擦,小口小口的咬了起来。 苏念秋叉腰看着沈易之「你这厮!」 沈易之伸手,轻轻擦了下她嘴边的桃汁,笑起「衿衿还跟孩童一般?」 苏念秋别扭的扭过脸去,狠狠的吃着桃子。 沈易之摇了摇头,继续儒雅的吃着。 二人并肩而走,似是默契的谁也不开口,仅仅是品尝甜美的桃子。 沈易之走到河水边,打湿手绢擦了擦手,回头看着苏念秋将手放在水里粗鲁的搓洗着,直直摇头「衿衿,你好得是秋县主,怎能这般毫无淑女的模样?」 苏念秋鼓起腮帮子「你管我!」 沈易之嘆口气,正准备起身,耳朵快速的动了一下,立刻把苏念秋揽入怀里,一个纵身飞奔到了旁边亭子旁,藉助夜色隐藏在了一处草丛处。 苏念秋刚想说话,只听见前方传来了一声讨好的声音。 「赵王,这金谷园内最最美的当是今夜的绿珠了,您若喜欢,秀一定会问您鞍前马后的准备好。」自称秀的男子谄媚道。 「区区一个女子又有何用?这里的财物才是本王需要扩充军饷之物,只是可恨那贾谧!不过是姑姑做了太子妃竟然这般狂妄,不拿本王当回事,你若真有心,不妨给本王出谋划策,算计算机贾谧那厮!」赵王慕容伦轻哼道。 「是是是,赵王所言极是,这贾谧的确不识好得,竟然敢跟天家较劲,秀一定为赵王您出力,您也知道古人有云预先擒之必先纵之。」自称秀的男子低哑的笑道。 「如何纵之?」赵王慕容伦问道。 「赵王,您可以与石崇交好,藉助他的财力广布贾家,让贾家尊您为王,等时机成熟,石崇财物归您,贾家还不是在您的掌握之内?」称作秀的男子继续低哑的说道。 赵王慕容伦点点头「孙秀,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事成,这绿珠,本王就做礼物送你。」 孙秀眼睛瞪大「秀定当感恩戴德,为赵王效犬马之劳。」 赵王慕容伦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向桃林「你说左家嫡子邀请本王来,怎么这番时候却不曾来?」 话音落,只见左逸风丰神俊朗的慢慢走来,咋一看比赵王慕容伦还有几分王者之气「赵王,逸风来迟,愿您勿怪。」 赵王慕容伦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邀我来,可是将承影剑交与我?」 左逸风脸上闪过难色「赵王,今夜承影剑被石崇收去了。」 赵王慕容伦掩下不悦「哦,石崇那厮倒是个识货的。」 左逸风低低笑起「但逸风听闻明日国舅王恺打算与石崇约战珊瑚诸宝,不巧逸风正好有一株六尺珊瑚。」 左逸风拍了拍手,之间僕从抬着重重的珊瑚而来。 赵王慕容伦走近珊瑚,抚摸着珊瑚,淡淡笑起「逸风给本王如此大礼,意欲何为?」 左逸风儒雅的笑道「赵王多虑,逸风无他想,不过是委託赵王送与陛下,以尽孝道罢了。只是。」 赵王慕容伦看向左逸风「只是?」 左逸风哈哈笑起,摇起摺扇「只是莫要说逸风赠与殿下的,权当殿下旗下谋士赠予的。」 赵王慕容伦点头「原来你是在这样的谋算。」 左逸风儒雅的笑起「左家只不过择良木而栖,而逸风相信,殿下便是良木。」 赵王慕容伦笑起「如此,这珊瑚,我便收下了。」只见慕容伦走近左逸风,低笑「只是左家最近被横扫诸多家族势力,也是摇摇欲坠了吧?不过本王是一个慷慨的人,既然你如此的诚心,做我的谋士又何妨?」拍了拍左逸风的肩膀,带着孙秀离开。 赵王慕容伦的影卫跟着撤离,只留下左逸风眯着眼看嚮慕容伦离去的方向。 左逸风眉眼中酝酿着风暴,看着慕容伦,手紧紧握起。左翼影卫卫长跪在左逸风的面前,惴惴不安的看着主子的脸色,似乎有些害怕。 左逸风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走近凉亭,撩开衣袍坐下,从腰间取下酒水,大口大口的喝着,迷濛的看着粼粼的河水,低声说道「洛阳,终有一天是左家的。」 沈易之在草丛里看着苏念秋,看着苏念秋的脸色,又看向左逸风眯着眼,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苏念秋眼睛盯着左逸风,眼睛微闪,心中闪过疑问,怎么他不离开,似乎在等人?怎么左逸风会有这样的财力拥有如此珍惜的珊瑚?莫不是上辈子的自己真的不了解左逸风?莫不是什么时候遗漏了很重要的线索?上辈子什么时候被左逸风推出去不管自己死活的?似乎是整理他书房的那一天开始。当时没觉得什么,但是细细想来,莫不是左逸风有着什么秘密不能被揭露?莫不是左逸风有着什么誓死守护的秘密不能泄露? 苏念秋眯着眼看向左逸风,快速回忆着自己上辈子香消玉殒之前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到底是什么地方遗漏了?什么时候左逸风的表情如现在这般萧索带着杀气?什么时候眼睛闪过了杀意?什么时候?又或者左逸风哪里与正常人不一样?究竟是哪里呢? 左逸风坐的有些久了,将酒壶丢给左翼影卫,负手于后慢慢走向夜色深处,这酒如此浓烈,即便左逸风走了还未消散。 沈易之皱了皱眉说道「好浓重的青稞胡人酒。」 苏念秋眼睛亮起来「青稞胡人酒?」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眼睛亮了起来,方才不悦的心压下,原来衿衿是在思考左逸风这人的问题而不是心中还忘不掉他,如此方才自己的醋意真是生的莫名其妙,自嘲的笑了笑。 苏念秋抓住沈易之,回忆快速闪过,就在捕捉不到的时候,苏念秋的眼睛突然定住,转头看向沈易之「易之,你知道左肩膀纹虎,是什么族的吗?」 沈易之眼睛跟着亮起来「羌族。」 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没错羌族,当前掌权者是姚弋仲。」 沈易之瞭然的笑起来「衿衿怀疑,左逸风是姚襄?」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左逸风左臂有虎纹。」 沈易之眼睛垂了下来「难怪有左翼,难怪有六尺珊瑚,这可热闹了。时间不早了,衿衿,我们该回去了,宁以恆也该回来了。」 沈易之把苏念秋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走的往前走着,低沉的声音说道「如果可以,衿衿,我真希望我们之间不再有他人,怎么办呢?衿衿,我的心越来越小了。」 苏念秋只是沉默不说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易之自嘲的再度笑起「看来爱情,谁认真了谁便从此无法自拔,而我沈易之竟然输了。」 这一夜,蛙鸣荷香,月下,沈易之背着苏念秋慢慢走着,仿佛这样可以走一辈子。
第七十章与人两清 沈易之坐在竹塌上,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手在塌上轻轻敲打,似是在冥想又似是在欣赏。 苏念秋歪着头看着沈易之这般悠然自若,撇了撇嘴,拿着方才沈易之送的点心,嘎嘣嘎嘣的吃得津津有味。 沈易之停下手指敲打,抬头直视门口,嘴角扬起笑容「来了?」 宁以恆一手持着雨伞,负手于后,点点头「来了。」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笑起「衿衿,今夜你怕是要难眠了。」 苏念秋疑惑的看向沈易之,又看向宁以恆,一脸纳闷,但是视线还是停在宁以恆的脸上,须臾,眼睛瞪大「这?」苏念秋放下手中点心,小跑向宁以恆,想要伸手摸摸他的伤口,却被他拥紧怀里。 宁以恆看向沈易之,倾国的脸上有着一抹感激「易之,此情我承了,他日必谢。」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容色艷艷的脸色带着一抹疏离「不必如此,我也不是为了你,此谢免了。」沈易之对着岁荣轻轻点点头。 岁荣颔首,走到宁以恆面前递过一个小瓶。 宁以恆接过小瓶,抬头看向沈易之,未等询问,只见沈易之淡淡的笑起「明日牛车之赛,你若缺席不引起怀疑?」 宁以恆点点头「如此,费心了。」 沈易之嘆口气,目光暗了下来「衿衿,这药内服,你今晚怕是会劳累了。」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点点头。 宁以恆拥紧苏念秋,步履却有些轻飘,慢慢的消失在雨夜。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自言自语说道「果然我是输得最彻底的人,竟然会想到帮助宁以恆,岁荣,你家主子我是不是很傻?」 岁荣摇了摇头「主子爷,莫要伤身才是。」 沈易之捂着嘴轻轻咳了起来「无妨。」 岁荣走近沈易之扶着他躺下「主子爷,为什么宁家二少会伤得这般重?」 沈易之躺在竹榻上,脸上闪过一抹精光「想必林佳琳下了死手。」 岁荣瞪大眼睛「宁家二少肯让林家大秀如此糟践?」 沈易之哈哈笑起「到底是青梅竹马,如何真的狠下心下死手?宁以恆又如何真的冷情拒绝林佳琳?」 岁荣帮着沈易之按摩着双肩,眉头皱起来「主子爷,岁荣还是不明白。」 沈易之闭上眼「何止是你,衿衿也不是不明白?」 岁荣又问道「那您觉得宁家二少该如何做?」 沈易之轻哼「当断不断,其害必乱。这般优柔寡断,迟早毁在林佳琳手里,就跟上一世一样。宁以恆永远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理有多么可怕。」 岁荣似懂非懂的点头「哦。」 沈易之无奈的说道「但愿衿衿不要坠入其中,希望衿衿早早看破早早来到我身边。」 岁荣笑起「公子这般真心,我相信秋县主一定能明白的。」 沈易之心中闪过一股暖流「但愿她能明白。」 岁荣坚定的说道「秋县主一定会的。」 沈易之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在雨中慢慢的走着,在她耳边压抑的咳嗽,引得苏念秋心越来越揪痛,他抱紧她却不让她看自己的脸,将胸口翻涌的血气硬硬压下,笑起「娘子,快些走,即使是夏日这夜雨也有些冷呢。」 苏念秋闷头轻嗯。 宁以恆抱紧她,眼睛微微有涣散的情况,但是此时不是倒在雨泊的时候。他暗暗咬了咬牙,该死的林佳琳下手真狠,可是不如此又如何让她放手?反正该还的早就还了,还清了也好,也好。 苏念秋抱紧宁以恆,轻声说着「你在打摆子,可是真的伤得很重?」 宁以恆苍白的脸色轻轻的扯了个嘴角,虽然苏念秋看不到「娘子放心,总不至于让你守寡。」 苏念秋眼泪的泪水积聚起来「夫君,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脸色?」 宁以恆吻了吻她的髮丝「我不希望你担心。」 苏念秋眼角的流水滑落「可是你这般,就已经让我担心了。」 宁以恆呵呵笑起「呵呵,娘子,为夫没考虑明白,不要担心。」 苏念秋还想抬起头,却被他掴在怀里不得动弹「娘子,咱们早些回去安寝才是正理。」 苏念秋眼角的泪水越来越多「是林佳琳对不对?想不到她这么爱你,竟然因爱成恨如此的伤害你,想必她也是有了绝望了吧?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林佳琳如此重伤你?是不是你想跟她两不相欠?!如果你真的想跟她两不相欠,那么你跟她可是青梅竹马?如果你跟她不是青梅竹马,你不可能轻易让人伤成这样,至少陈珞瑜就做不到如此重伤你!如果你跟她是青梅竹马,何来的两不相欠?莫不是你们之间真的有一段情?莫不是她并非单相思?如果她并非单相思,那么你一定给过回应。如果你给过回应,那为什么你还要招惹我?如果你没给过回应,你又欠她什么?」 宁以恆停住脚步,捧住她的脸,苍白虚弱的眼神看向她「娘子,这是沈易之说与你听的?」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虚弱无力的眼神,看着他苍白的面色,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蛋「我是个女人,宁以恆,我是个女人!难道我自己不会看吗?难道我自己不会想吗?为什么林佳琳非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林佳琳都要成为你的嫂子了,却不记恨蓝星菊而是我这个妯娌?为什么林佳琳问你长髮及腰,娶她可好?这一切都是巧合吗?这一切都是空穴来风吗?宁以恆我只相信,无风不起浪!」 宁以恆轻笑起来,由于内伤,又扯动了痛处,急剧的咳起来。苏念秋当下心软的看着宁以恆,有些不知所措。 宁以恆将她重新揽入怀里,继续搂着她走着「原来娘子也会嫉妒呢,为夫很是高兴。」 苏念秋心中火气又蹭一下的冒了起来,对着宁以恆的怜悯也没了「嫉妒什么?我的男人被其他女人惦记?我不是惦记别人的女人,我何须嫉妒?我只有愤怒好不好!」 宁以恆闷笑道「对对,你只有愤怒,没错,你只有愤怒,像个挥舞拳头的小猫咪。」 苏念秋狠狠的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以恆笑起「如果我不好好交代,是不是娘子要让为夫睡地板了?」 苏念秋认真的推开宁以恆,看着他眯起眼睛「即便你受伤了,你完全是咎由自取,敢招惹烂桃花,就得付出代价!而你付出的代价也该让你刻骨铭心!如果你不好好交代,我苏念秋立誓改嫁!我不需要一个身心对我都不忠诚的男人,就跟我不会背叛我的男人一样!」 宁以恆收起笑容「苏念秋,你敢改嫁,谁娶你我手刃谁!」 苏念秋指着宁以恆的鼻子「我秋县主说到做到!」 宁以恆眼睛眯了起来,他的气势一下带上了绝杀的萧索「苏念秋,你不要让我听见第二次。」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眼睛越来越凌厉,有些害怕的后退一步「你想怎么样?」 宁以恆轻咳了起来,收敛了一些杀气,但是嘴边的笑容犹如曼陀罗花沾满了剧毒「我会让你知道,我手上的杀孽皆因为你!如果下地狱,我拖着你一起,绝不独享!」 苏念秋咽了咽口水,但想到为什么争吵的,立刻气势压了上来「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说完,快速奔跑向所住的院子。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跑走的背影,手轻轻一攥,把伞柄生生折断。丢弃雨伞,仰望了下天空。抹了把脸,自言自语道「我上辈子真是欠了她的。呵呵呵呵。」 苏念秋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姗姗来迟的宁以恆,只见他浑身早已湿透,但是他似不以为意,仅仅是换了下衣服,坐在太师椅上拿着婢女准备好的热茶,优雅的喝着。 苏念秋瞪大眼睛看向宁以恆,狠狠的想着,他今晚非跟自己解释不可。 宁以恆看了一眼婢女,摆了摆手,看着婢女轻轻带好门栓。他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的拖着腮看着她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不自觉的笑出声。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依旧苍白的脸色,眼神跳了跳,很气愤的说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宁以恆摇了摇头,仅是看着苏念秋眼神带着些许的温柔和无奈。 苏念秋火气再度冒起来「你不跟我好好交代一下吗?」 宁以恆拿出沈易之给的药丸,含在嘴里,送水服下。支着头,看向苏念秋,宠溺的眼神里再度浮起无奈「青稞胡人酒,你当时跟沈易之说了什么?」 苏念秋眼睛瞪大,很快就转移了思路,开始纠结。 宁以恆看着自家娘子轻易被转移思路的模样,嘴角扬起「怎么?说给沈易之听,不肯说给自己的夫君听吗?」 苏念秋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想上辈子我怎么被左逸风毫不留情的杀掉的。」 宁以恆的眼睛积聚起风暴,但是苏念秋却没看到,眼睛一直向上看,似乎在努力回忆「上辈子,他从不让我去他书房,直到有一次我去他书房见他换衣服,才发现他案桌上有胡人的书信。那一次我本来很奇怪,什么时候左逸风跟羌族的人走得这般近。今天我问易之,什么人肩膀上有虎纹,才知道那是羌人的标志。原来我上辈子是无意间勘破了左逸风是羌人的事情,只是左家嫡长子,左家的族长怎么会是个羌人呢?」 宁以恆声音带上了些许恼意「你观察还是很细緻的,经常想吗?」 苏念秋没理解宁以恆的话意,依旧想着「偶尔会想,我上辈子那么憨傻的爱一个人,怎么就被他犹如破帚一样 嫌弃了呢?我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真是识人不清。」 宁以恆语调带上了冷意「偶尔吗?还是每次看见都会想?」 苏念秋后知后觉的说道「看见肯定会想,人之常情嘛。」话落,瞪大眼睛看向宁以恆,眼睛闪过疑惑「你这是做什么?怀疑我?」 宁以恆闪身在苏念秋还没看清楚之前,就坐在了苏念秋的身侧,抬起她的头「娘子,从今以后,你只能归属我一人,就如你说的身心皆不能背叛我,你可做到?」 苏念秋扭过脸去「你跟林佳琳呢?」 宁以恆板正苏念秋的脸「我与她两清了,而你要跟所有爱慕你的人两清,可做到?」 苏念秋眼睛瞪大,看着宁以恆霸道执着的模样,不做声,只是看着。
第七十一章牛车相斗 暑气的早晨,让人昏昏,即使是纱幔的衣裳也会让人难受。 石崇坐在牛车上,嚼着冰镇的西瓜,胖胖的身子汗水频频冒出,两侧的婢女打着扇子。 沈易之外头看着外面的大太阳,有些纳闷「这国舅王恺是怎么回事,这般热的天气还能迟到?」 岁荣擦着汗水有些昏头昏脑「主子爷,这大暑最是熬人,怕是国舅蓄意为之吧。」 沈易之拿着冰壶,有些不快「恃才傲扩本就不对,何况盛气凌人?」 岁荣低下头,未敢接话。 苏念秋坐在马车上,捧着冰壶,看着一旁虚弱嗜睡的宁以恆,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昨晚逞能,知道受罪了吧?」 宁以恆轻咳几声笑起「娘子昨晚那通火倒是烧的灼灼的很,让为夫很是心惊呢。」 苏念秋没好气的指了指宁以恆「我昨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还想敷衍我?」 宁以恆轻咳几声「罢了罢了,为夫真的有些疲惫了,娘子莫闹莫闹,看在我虚弱的份上。」 苏念秋看向窗外「这个国舅王恺也真是的,怎么这般拿乔?」 宁以恆斜了一眼「只怕不是好事。」 苏念秋眯了眯眼,闷闷不乐「早知道白等,我也就不掺和这个热闹,省得受罪。」 宁以恆扑哧笑起来,也不接话。 正在大家被炎热恼得想回府时,只听一小厮高声答道「国舅王恺有令,须臾之间,牛车为仙,怎能辱了斯文?定要四十里幔帐薰香。」 石崇听后从牛车伸出胖胖的头来,看向小厮「那牛车比还是不比?」 小厮恭敬的一拜「我国舅爷说幔帐结成,自然是比。」 石崇笑道「这样啊,既然国舅爷要幔帐四十里,那我锦缎五十里舖地,省得牛车沾染了土腥气,毁了雅兴。」石崇一摆手,小厮瞪大眼睛看着石崇的家僕驱车回家。 苏念秋噗嗤一下笑出来「锦缎五十里舖地?」 宁以恆抚了抚胸口,轻咳几下「只怕,过几日就是砸珊瑚了。」 苏念秋嘆了口气「这帮只会窝里斗的货。」 宁以恆笑起「可不是,看来明日我得去会会在洛阳做客的刘曜了。」 苏念秋好奇的瞪大眼睛「羊献容也来了吗?」 宁以恆歪着头看向苏念秋「娘子很是关心羊献容?」 苏念秋又指了指他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不知道羊献容是楚人表哥第二任皇后吗?」 宁以恆哈哈笑起「可不是,正是一段风流韵事呢。」 沈易之看着石崇的僕人锦缎铺地,这奢侈的模样令他没的好气,皱着眉说道「腌臜阿堵物,也拿来炫耀,毁了斯文。」 岁荣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嘆了口气,主子爷到底还是个玄学的入迷者。 国舅爷王恺乘坐一辆鲜艷的红色牛车缓缓而来,牛的犄角特别的大,犄角上各自绑了一个大红花。车内熏着上好的檀香,一路轻渺,一路薰香。 石崇胖胖的手掀开车帘,看着国舅爷王恺装作斯文的模样,拿着西瓜狠吃几口,哈哈笑起「国舅爷,现在开始吗?」 国舅爷王恺心高气傲的颔首「开始吧。」 石崇也不多话,西瓜皮随意丢给一旁的家僕,看了下鸣锣手「开始吧,锣响三下,便出发。」 国舅爷王恺此时坐在牛车上看着石崇挂满铃铛的牛车,眼中闪过鄙夷「牛车吃瓜,何来形象?」 石崇由着车夫赶着牛车,对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王恺笑道「人生在世,无外乎求个痛快,玄学有道随心而为,难道有错?」 国舅爷王恺撇了撇嘴「坦胸漏肚,粗野之相也是?」 石崇拿起冰壶,从中拿出冰块,随意放在口里嚼着,口齿不清的说道「冰块解暑甚好,要来一块吗?」 国舅爷王恺扭过脸去「本国舅是个斯文人。」 石崇呵呵的干笑几声,继续嘎嘣嘎嘣的嚼着冰块,胖胖的脸上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探视。 国舅爷王恺看着自己的牛车始终在石崇的后侧,有些不快「车夫快些。」 石崇抱着冰壶,冰块还未放到口中,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国舅爷王恺,胖胖的手捂住嘴巴「国舅爷一定要赶上石某的牛车吗?」 国舅爷王恺斜睨石崇一样「本就是牛车相比,尔等又要反悔?」 石崇捂住嘴巴呵呵笑起来,把冰块放进嘴里,拿起蒲扇一边扇着一边对着王恺家的牛说道「牛儿牛儿,你得快快跑,跑快了青草多多,跑慢了牛肉上桌。」 国舅爷王恺气的瞪视石崇,石崇纳闷的搔搔头「国舅爷,石某给你家牛加油也不成?」 国舅爷王恺扭过脸去「无聊。」 石崇哈哈笑起,拍了拍大腿「国舅爷,咱们得比到日薄西山呢还是比到如日中天呢?」 国舅爷王恺狠狠的说「自然是胜负即可见分晓即可。」 石崇搔搔头,傻乎乎的哦了一声,对着自家车夫慢慢的说「这天太热,你赶紧把牛车赶得快些,我好找个地方乘乘凉。」 国舅爷王恺瞪大眼睛狠狠的剜了石崇一眼,石崇只是耸耸肩。 等到王恺反应过来,才发现石崇的牛车早早甩开自己,已经回到了比赛的起点。随着铭锣手的敲响,王恺气愤的踹了一下牛车,拂袖而去。 石崇缓缓走下牛车,拍了拍肚子,对着周围的世家公子们笑道「石某吃了一肚子的冰块,现下只想找个凉爽的地方去去暑气,不如咱们去金谷园内的竹林如何?那里早就准备了曲江流觞。」 国舅爷王恺走到城门越想越不对,就差人去问石崇得胜的机密。 石崇正与世家公子们唱和玩水,却听管家走来说国舅爷下午还要再次约战,有些不爽,看着外面的天气,皱着眉「告诉国舅爷,天太热了,不如雨天再比。」 国舅爷王恺听到了欣然点头,只要能赢石崇一回,等又如何? 果然这暑气的夏天总是会雨水较多,第十天这细雨就开始飘飘洒洒的出现。国舅爷王恺兴沖沖的来到约定地点,等着石崇。石崇果然也没辜负了国舅爷的期望,驾着牛车缓缓而来。 「娘子,这雨天再比牛车,你猜谁赢?」宁以恆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一副志在必得的王恺,挑了挑眉。 「只怕石崇要输了。」苏念秋摇了摇头「这次王恺明显是有备而来。」 「石崇若是聪明,一定会认输一次,如果不聪明,非要逞强,只怕祸避之不及了。」宁以恆嘆息一声。 「哦?孙秀此时还没得势吧?」苏念秋挑起眉毛。 「孙秀是没得势,但是砸珊瑚,还是皇家珊瑚,这就其罪当诛了。」宁以恆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下。 「哎,事事难料。」苏念秋嘆息一声。 「石崇,如若这次我赢了你该是如何?」国舅爷王恺坐在牛车上很是骄傲「我的牛车,我的牛都比你的好,你输也输得甘心。」 「如若国舅爷赢了的话,」石崇胖胖的脸上堆砌可爱的笑容,眼睛眨眨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如果国舅爷赢了的话,那石崇送国舅爷珍珠十斛。」 国舅爷王恺的眼睛亮了起来「此话当真?」 石崇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说话还没有不算过,不过国舅爷要是输了呢?」 国舅爷王恺眼睛眯了起来「我的牛送你家做全牛宴,我亲自下厨。」 石崇眼睛亮起来「此话当真?」 国舅爷王恺学着石崇的模样笑起「我说话还没有失信过。」 石崇扬起手对着僕人说道「鸣锣手,铭锣三下。」 石崇本来很是自得,看着国舅爷王恺,胖胖的脸上堆砌笑容「国舅爷,我喜欢烤牛肉的,牛肉要撒上孜然,那味道真的是好。」 国舅爷王恺挑了挑眉「你送我的珍珠得是南海的才行,这样我才能敷面润肤。」 石崇撇了撇嘴「国舅爷,一会鹿死谁手还不知呢。」 国舅爷王恺笑起「石崇,到时候你输了可别哭啊。」 牛车一追一赶间,竟是王恺最终赢了,站在丝丝细雨里,王恺看向石崇眼睛带着一贯的鄙视「不过是牛撒欢了跑,这么简单的道理,石崇,你竟然不知道?」 石崇眼睛眯了起来「原来是石崇家门不幸,家门不严自当清之。来人将牛车一干人等排查,此人不要也罢。」 国舅爷王恺凑近石崇,哈哈笑起「石崇,十斛南海的珍珠,本国舅等着。」 石崇的眼睛挑了挑「国舅爷,我石崇还没有赖帐的习惯。」 国舅爷王恺哈哈的笑着走开,留下石崇脸红红的站在雨里。 沈易之坐在马车里看着王恺离去,眼睛闪过精光「看来珊瑚之争终究是来了吗?」 左逸风摸着手里的玉杯,缓缓笑起,看来那株珊瑚有用处了。 宁以恆嘆了口气「娘子,看来事事还是不变,这珊瑚怕是碎了,只是这羌人也要渗入了吧?」 苏念秋点点头「夫君,看来我要尽快跟刘曜谈谈了。」 高云荣负手于后,看着石崇的脸色,笑起「皇家这是耗国力折损自己的紫薇之气吗?」 林暮祚坐在马车里,端起酒杯「各大家族怕是又要来一次洗牌了,只是倒霉的会是谁呢?」
第七十二章甄家庶子 九月的天空,依然有了秋高气爽之态。宁家花园里到处一片欣欣向荣之色,凉亭里,宁以恆正执笔画着一簇簇墨色牡丹,苏念秋坐在石凳上深思。 宁以恆一身水蓝色的衣衫配着他玉颜金冠,倒显得柔媚了几分。那细细的柳叶眉,长而卷翘的睫毛,鲜艷欲滴的樱桃小口,洁白整齐的贝齿,随着他上扬的嘴唇,更让他增添了几分妖娆。苏念秋轻轻嘆了一声,这样的夫婿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妖孽,惹得人徒生怨念。 宁以恆眼睛斜睨了苏念秋一眼,也不多话,仅是俯身在墨色牡丹上描绘着,只是嘴角的好心情泄露了他被人审视的开心。 苏念秋轻嘆一声「不知此时到底刘曜他们打得什么哑谜。」 宁以恆放下笔,看向自家娘子,眼睛看向匆匆而来的索融,心中似有了些底「有消息了?」 索融恭敬的把书简递给宁以恆。 宁以恆展开书简,轻笑几声,单手碾碎书简,看向苏念秋「娘子今日空气正好,不如刘曜府邸一游?」 苏念秋瞪大眼睛「你知道了什么吗?」 宁以恆神秘一笑「刘曜府邸自然就是谜底。」 苏念秋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就你神秘兮兮的。」 宁以恆耸耸肩「我神秘兮兮在哪里了?娘子,你这般聪慧之人,都能猜出我那晚因何受伤,怎么猜不出我为何这般想去见刘曜?再说娘子,见完刘曜,你还要跟我去看看着米粮存放和买卖的事情呢。」 苏念秋滟滟美眸转了转「为衣冠南渡而备?」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点了点她的小鼻头「自然还是为了米粮买卖而做。不然这五年之后的南渡该如何更好?」 苏念秋眼角眨了眨「不是十年南渡吗?」 宁以恆摇了摇头轻嘆「楚人在位十年之后便是东晋建立,怎么可能真的是十年之后南渡?早早南渡,才是最稳妥的。」 苏念秋瞭然的点头「夫君说言甚是。」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的腰,无奈的笑道「娘子也是个憨傻之人,为夫真是何其有幸。」 苏念秋手扭着宁以恆的腰肢「夫君,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呢?」 宁以恆边躲着边倒抽一口气「没,没什么。」 苏念秋手扭得更起劲了「真的没什么?」 宁以恆赔笑道「娘子貌美如花,哎呀,娘子疼疼疼。为夫是说娘子聪明绝顶,娘子美若仙人,娘子胸怀大志。」 苏念秋瞪起眼睛来「我,胸怀大志?」 宁以恆赶紧摆摆手「不不不,娘子是波涛汹涌。」 苏念秋这下脸上更是难看了几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我波涛汹涌?」 宁以恆赶紧按住苏念秋的小手,抽泣道「娘子,为夫错了,娘子莫怪莫怪。」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讨好的模样扑哧一笑「这次我可就饶了你,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胡说八道,我定撕了你这张嘴。」 宁以恆赶紧摆手「娘子多虑了,娘子多虑了,为夫不敢,坚决不敢,绝对不敢。借我三个胆子也不敢呢。」 苏念秋恨恨的放下手,转头对着闷笑不止的索融倒竖柳眉「看什么看,还不准备马车?」 宁以恆舔着脸笑道「娘子莫要生为夫的气,为夫再也不敢了。」 苏念秋指了指宁以恆,甩袖往前大步走着。才走过前院就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二弟,弟妹这是去哪里?」 宁以恆拉住苏念秋的手,转身看向身后的宁以卓,脸上挂起笑容「大哥,嗨,这不是你弟妹吵着闹着非要去阙胜楼吃烤鸡嘛。」 宁以卓看向苏念秋,不认可的摇摇头「如果真要去吃,不如遣小厮前去买就是了,何苦自己走一遭?」 苏念秋摇摇头「大哥不知道,这阙胜楼只有在那里吃,才会有味道,你弟妹我是个挑食的主儿。」 宁以卓看向苏念秋,俊俏的脸上闪过一抹黑色「即便如此,弟妹,这败家的行为还是少做为妙,即使宁家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般吃喝。」 宁以恆拉了拉苏念秋,堆起笑容「大哥说的极是,念秋啊,你以后想吃,为夫做给你吃就是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苏念秋看了看宁以恆,看他眼中的神色,压住了话,低下头,闷不做声。 宁以卓点点头「二弟,虽然你是嫡子,又是咱们宁家的未来族长,但是这纵容媳妇的事情还是少做,免了丢了身份。」 宁以恆打着哈哈「是是是,大哥所言极是,小弟真得好好想想。念秋这丫头啊,就是太骄纵了。」 苏念秋抬起头看向宁以恆,眼睛眯了眯,想要看出他的意思,但是依旧看着宁以恆打着哈哈的模样,不禁心中一沉,莫不是宁以卓做了什么不可调和的事情?夫君才这般的防备着宁以卓? 宁以卓看着苏念秋怒气沖沖的模样,心中一乐,但是脸上依旧挂着漠然「秋县主,金陵城第一霸道女,这骄纵刁蛮怕是二弟你得多多费心了。」 宁以恆点头如捣蒜「念秋,你看大哥说的多有道理,你也该听听。平时我说你你还不信,你看还是旁观者清吧?」 苏念秋气唿唿的别开脸不看宁以卓,蓄意说出让宁以卓难看的话来「我想吃什么,大不了不用你宁家的钱就是了,我舅舅赐给我的嫁妆足够我吃一辈子阙胜楼!」 宁以恆眼睛瞪大「娘子,你咋这般说话?」 宁以卓脸色骤然变黑「弟妹,你身为嫡子嫡妻,怎么能这般庸俗无知?这怎么对得起一族之长该有的风姿?」 苏念秋看着宁以卓如此黑面,看着他似乎宣讲出了他不是宁家之子的不甘,眼睛闪了闪,似乎自己被他说的有些心虚的模样「夫君,我饿了,咱们快些走吧。」 宁以恆无奈的把苏念秋搂进怀里,只听见苏念秋低低哭泣,一边拥着苏念秋一边看向宁以卓「大哥不要这般严厉,念秋不过十五尔尔,莫要吓坏她了。大哥,你弟妹肚子都咕咕叫了,我们先去吃饭,回来在听大哥的谆谆教诲哈。」 说完,宁以恆拥着苏念秋快步离开,快速登上马车。本来在宁以恆的怀里低低哭泣的苏念秋抬起脸来,脸上哪有泪珠,晶莹剔透的眼睛里眨着一抹精光「夫君,宁以卓会笨到话里话外都让你知道他觊觎族长之位吗?」 宁以恆拥着苏念秋低低笑起「娘子这演戏的功夫,不用为夫教就会呢。」 苏念秋轻轻捶打了他一下「你还没回答我呢。」 宁以恆摇了摇头「按理说,他不该这么做,也不至于这么愚蠢,当着我这个宁家嫡子还是独子的面这般刺激你我。但是能让他这么做的,必定有着很深的原因。」 宁以恆眼睛垂了下来,冷声说道「索织?你可在马车上?」 外面传来恭敬的声音「主子爷,索织在。」 宁以恆冷冷笑起「你不用陪我去刘曜府上了,直接带恆影查一下甄家最近什么动向,尤其是甄宓那一支。速去。」 索织和索融互看一眼,索织应声跳车而去,之间索织身后跟着数十个黑影一起前往甄家。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冷笑的模样,皱了皱眉「你是说甄家在蛊惑你大哥?」 宁以恆环胸倚靠在车壁上「大哥素来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而且大哥人品不坏,上辈子大哥也始终没有背叛宁家。不过上辈子大哥却明哲保身的躲避了宁家的灭门之祸,现在想想,似乎我把事情想得过于美好了。」 苏念秋脑子飞快的回忆着上辈子的事情和沈易之那一副轻蔑模样说宁以卓是旁流末支不足为题的鼠辈,眼睛眨了又眨「宁以卓在你上辈子流放边疆以后,在八王之乱中活了下来,还谋得了京兆尹的职位,只不过五胡乱华的时候丢了自己的小命。」 宁以恆嘴角扬起「娘子,人心不能似铁,再说就算坚硬如铁也有腐蚀锈迹斑斑的时候。这甄家看着他旁流末支的小辈在宁家嫡族中如此受关注,定然会牟足了劲的蛊惑。毕竟谋得了宁家的某些不怎么重要的家产也可以让甄家东山再起不是?」 宁以恆搂着苏念秋,继续冷笑道「再说甄宓之后,甄家再无贵妃贵妇,这样靠女族撑起来的家族,失去了貌美的族女还能靠什么?只能靠坑蒙拐骗了。只是大哥就算想与我争上一争,也应该心计谋略都深一层,如此赤luo的表达,这不符合大哥本身内敛低调的性格,除非。」 苏念秋趴在宁以恆的胸口笑起「除非,宁以卓提示你甄家在背后捣蛋,蓄意挑起你的注意,以展示他的真心。或者宁以卓蓄意以低劣的手段来迷惑你的视线,让你觉得宁以卓不该是如此低劣,而绝了你的疑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谋?」 宁以恆哈哈笑起「娘子果然是天生的谋略家,区区数语,已然知道为夫在想什么了。只是娘子觉得为夫该如何做比较好?」 苏念秋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的夫君是个妇人之仁还是个杀伐果决的人。」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淡淡笑起「你夫君我不是个妇人之仁的人,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绝不是好心到忍无可忍才反击的人。如果让我查到宁以卓有任何不轨之心,我能做的就是杜绝他一切后路,留他一条生路。但是这条生路必须是在我可控的范围内,如果他不可控,为夫宁愿杀之。不过为夫不愿背负弒兄的罪孽,也不喜欢这恶名。但愿大哥他迷途知返,但愿他能知足。如果他知足,哪怕他是甄家子孙,我也会保他一世富贵,一生安康。毕竟他是我的大哥。」
第七十三章煮豆燃豆萁 刘曜的府邸在洛阳城东,一处安静静谧的地界儿。苏念秋和宁以恆来到刘曜府邸时已是下午时分,这午后的阳光倒是稍显的不足了起来,有些微微的偏冷。 宁以恆给苏念秋拉了拉斗篷笑起「娘子,是这刘府的风冷了,还是你冷了?」 苏念秋嘆了口气「就知道揶揄我,你可知进去说些什么?」 宁以恆哈哈笑起「娘子无忧,他刘曜想听什么,我说什么便是。索融,还不去敲门?」 索融轻扣府门,里面的小厮只是传话片刻,但是看着索融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对。 宁以恆挑了挑眉,低声对着苏念秋笑道「娘子,看来为夫面子不大,吃闭门羹了。」 苏念秋不明所以的问道「为何这般说词?」 宁以恆指了指索融,无奈的笑起「娘子没有发现索融的脸色带着些许的不耐和气氛嘛?看他胸口,这气道的起伏颇有一些急促,显然是被小厮的话语气的,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苏念秋看向索融,嘴角扬起「莫不是鱼水之欢误了时辰?不愿见客?」 宁以恆摇摇头「还不至于不让进大门就去传话吧?」 苏念秋扭头看向宁以恆「不会嫌你宁家家族地位低下吧?不对啊,沈宁二家可是晋朝第一大门阀啊。」 宁以恆扑哧一笑「娘子真是个天真的,要是觉得我们地位低下,何苦传话?再言谁敢说我宁家?」 苏念秋皱起眉头「难道是门内有更重要的客人,比你更尊贵,你看索融都敢怒不敢言呢。」 宁以恆哈哈笑起「娘子说的倒是靠谱了一点点,但是你想,谁能比我还尊贵呢?」 苏念秋想也没想「沈家嫡长子,沈易之咯,沈家未来的家主,自然比你略高一筹。」 宁以恆面色有些微愠,语气低了几分「娘子觉得沈家真的这般好吗?」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吃醋的小眼神,无奈的笑起「说你自己说谁逼你尊贵,总不能是我舅舅或是我那些表哥们吧?不过即便是表哥们,慕容家就算是皇家也没有夫君你的门阀地位高呀,这不应该。」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总算说了一句称心的话,笑起「慕容家本就得依仗我们沈宁二家,如何能尊贵?」 苏念秋纳闷的说着「既然都不是,那到底为什么索融面黑了呢?」 宁以恆负手于后「刘渊将死,刘和继位在即,刘聪蒙难现前。」 苏念秋眼瞪大「你说自称汉王的刘渊已经是弥留之际,这不是刘和马上继位了?」 宁以恆冷哼一声「刘聪怕是召唤刘曜回都,而刘曜怕羊献容离开自己掌握,迟则生变罢了。」 苏念秋再度瞪大眼睛「夫君这究竟是你探到的,还是上辈子你经歷的时候记得的。」 宁以恆转头看向苏念秋,嘴角的笑意略略的带上了媚意「娘子莫不是在告诉为夫,你只记得风花雪月而不看这世事变迁?上辈子的娘子这般的对待为夫,都不曾真正的关注过这外部之事的变更?」 苏念秋惭愧的低下头「我不过是一介女子,管自己的生死浮沉都来不及,何况是家国的事情?」 宁以恆点点头「也是,区区一个陈珞瑜就让你忌惮,娘子也真真是个憨傻的,可惜为夫也只能照顾你这个憨傻儿。」 索融走到宁以恆身前,屈身一拜「主子爷,索融有负所望。」 宁以恆摇了摇头「错不在你,时事而已。这个锦囊交给小厮,跟他家主子说阙胜楼一宴,这顿他家主子请了。」 索融点点头,又去撬开大门,将锦囊送与小厮,千万叮嘱,才慢慢走回来。 宁以恆满意的点点头,拥着苏念秋走向阙胜楼。 苏念秋坐在阙胜楼的雅间--竹墨,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有些纳闷「你给了什么,断定刘曜会宴请你,还会亲自跑来?」 宁以恆斜坐在太师椅上,拿着葡萄仔细的观赏,嘴角洋溢着一丝得意「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美人既然自己鞭长莫及了,自然得靠有能力的友人助之。」 苏念秋眼睛眨了眨「羊献容?」 宁以恆将葡萄含在嘴里,咬了一口,微微皱眉「微酸,娘子,还是别吃了。」吐出葡萄,看向果盘一脸幽怨。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这般孩子气的模样,摇了摇头「夫君,这般爱吃甜食不成?」 宁以恆抬起头,看向苏念秋一抹怨气「难道爱吃甜食也是为夫的不是?」 苏念秋嘆了口气「没见过你这般爱吃甜食的主儿,话说,你到底写了些什么?」 宁以恆凑近苏念秋,点了点她的小鼻头,一脸宠溺「娘子想知道?」 苏念秋点点头「我当然很想知道。因为我相信照顾羊献容这样的事情除了你,其他人也可以做到。虽然让你宁家嫡子来照顾更稳妥,但是别人能做的何苦请你这样的大神?这刘曜也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猜他肯定不愿意欠你这份大人情的,定是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又与他刘曜自身有关,到底是什么呢?」 宁以恆外头神秘一笑「自然是刘聪之后保命的筹码。」 苏念秋傻傻的问道「夫君不愿说与我听吗?」 宁以恆哈哈笑起,无奈的摇头「娘子,为夫为你个问题可好?」 苏念秋点点头「夫君请问。」 宁以恆抚着下巴问道「八王之乱的根源,刨除贾南风,还有什么导致你方唱罢我登场?」 苏念秋想了想,说道「兄弟二心,都有不臣之心,也都有称王之意。」 宁以恆点点头「那你觉得为什么兄弟二心,为什么不臣之心呢?」 苏念秋愣了愣「你们男人家的事情,我们女人怎么知道?」 宁以恆手指轻敲桌面「曹植没有不臣之心,却有为君之能,故而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眼睛又带上了温柔的光芒「曹植与曹丕同父所出,但是帝王之家,何来同心?倒也有同心者,但这同心的人该是如何?慕容家本该父传子,结果父传弟,弟传侄,子之一脉,嫡血皆没落称臣。这久而久之如何兄弟一心?又如何杜绝不臣之心?慕容家开了一个好头,自然这当今乱世就泯灭了良知,只知保命。」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爱恋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娘子,一会刘曜来了,你就知道我说了些什么,莫急。」 话落,只听刘曜带着几丝戏嚯的声调响起「阙胜楼倒是风景不差,只是刘某冒昧破了宁家嫡子和嫡夫人的美事了。」 宁以恆坐正,看向刘曜,嘴角扬起笑容「我这锦囊才至片刻,刘曜将军就赶来了,果然是兵贵神速。」 刘曜摆了摆手,看着房门关上,扭头看向宁以恆「听闻这王恺最近收了一株六尺高的珊瑚,还是慕容伦送的?这慕容伦何时这般大方了?」 宁以恆点点头「可不是,据说这六尺珊瑚是慕容伦的谋士献上的,只是这个谋士,我觉得有趣了一点,刘曜将军可知道是谁?」 刘曜眨了眨眼「据我的属下说,似乎是陈郡左家?」 宁以恆嘆了口气「果然刘曜将军消息灵通啊,正式左家的嫡长子左逸风。只是以恆甚是好奇,这六尺高的珊瑚,皇宫只有一株,这左家这般门楣哪来的这般财气?」 刘曜哈哈笑起「似乎宁兄更知道一些?」 宁以恆哈哈笑起「你可知道羌人姚弋仲?」 刘曜眼睛微微挑起「羌人姚弋仲?」 宁以恆点点头「正是此人,刘曜将军可知?」 刘曜眼睛迴转了一下「不知宁兄是否知道的更多一些?」 宁以恆嘆了口气「哎,我也仅知道靳准门下此人为幕僚而已。不知刘曜将军可知?」 刘曜眼睛眨了眨「南安赤亭(今甘肃陇西东南)人,先祖是舜帝之后。夏禹时封舜帝少子于西戎,世代为羌人首领,其后烧当雄于洮、罕之间,烧当七世孙填虞,在东汉光武帝建武中元年间,因侵扰东汉而受东汉朝廷讨伐,被杨虚侯马武所败,被逼逃亡出塞。填虞九世孙迁那时,率领其众内附东汉,得到了东汉的嘉奖,被封为假冠军将军、西羌校尉、归顺王,至此获居于南安郡赤亭地。」 宁以恆打开腰间锦扇慢慢摇着「尧舜之后,如此骁勇善战之人,怪不得靳准那厮宁愿跟刘粲翻脸也要据为己有,只是不知道刘粲可放过姚襄。」 刘曜眼睛眯了起来「你是说姚襄?」 宁以恆嘆了口气「以恆也只是知道刘粲和靳准争夺姚弋仲之时误伤姚襄,导致姚襄至今下落不明。可惜了,想也知道姚襄当年也是个谋略深远的将帅之才。」 刘曜陡然笑起「宁兄如此费心的告知刘曜,莫不是再说这六尺珊瑚其实是羌族拿来搅混水的物件,而这珊瑚的拥有者就是姚襄?」 宁以恆摸了摸鼻樑「哟,这可是刘曜将军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刘曜爽朗的笑起「可是暗示我什么?」 宁以恆指了指前面拜访的豆浆,豆汁,豆花,笑道「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刘曜眼睛闪过一丝阴鸷「刘粲要报復靳准,与我何干?」 宁以恆抚了抚下巴「如今刘聪与刘和帝位之战,刘聪最为倚重你与刘粲,假如靳准投靠你,而刘曜将军此次帝位相帮功劳小于刘粲,那么,以恆不用说了吧?」 刘曜抱拳说道「刘曜写过宁兄指点,告辞,此顿我请。」 苏念秋看着刘耀离开眯起眼睛「刘聪殁了以后,刘曜才跟刘粲争夺的把?刘聪殁了以后,刘曜才劫持的晋怀帝吧?」 宁以恆手慢慢的敲打着桌面「我们还有刘聪在位的一些时间可以谋算。」
第七十四章石崇砸珊瑚 秋天的金谷园到处是金黄的银杏树,金灿灿一片煞是好看,与石崇交好的世家公子们坐在金谷园的九曲流觞苑内,正举杯畅饮,只见小厮匆匆跑来,神色略显慌张。 石崇皱眉说道「为何慌张?一点礼数也不知了吗?」 小厮俯首于地,冒着冷汗「回爷,国舅爷叫人抬着半人高的珊瑚硬闯石府。」 石崇皱眉,酒醉的眼睛里冒着些许的怒气「国舅硬闯?」醉醺醺的站起来「诸位可要去看看?迎一迎咱们的国舅爷?」 话音刚落,只听王恺语言轻快的说道「不用迎了,我早就到了。来人快把陛下赏给我的六尺珊瑚给石崇看看。」 石崇醉眼迷濛,摇摇晃晃的走到珊瑚面前,睁大眼睛「这珊瑚色泽不是多好。」 王恺语气不善道「石崇,你瞪大眼睛看看,色泽不好?皇宫内院的东西,你竟然说色泽不好?」 石崇拿起手中的青铜觞爵喝了一口,看着珊瑚「皇宫内院这般高度吗?」 王恺还以为石崇没有这么高的珊瑚,冷笑道「天子的宝物,必然珍奇。」 石崇看向王恺,悠悠的嘆了口气,拿起手中觞爵戳了戳「这叫珍奇?」 王恺斜睨石崇「怎么,你这是不肯认输吗?」 石崇无奈的撇撇嘴,丢掉觞爵,顺手拿起一旁修整篱墙的石锤,重重一击,六尺高的珊瑚本还矗立在那里,顷刻之间,碎成一堆,犹如瓦砾。石崇蹲下拿起珊瑚碎片,冷笑「不过区区几十年珊瑚也敢成为珍奇?来人,把爷的七尺珊瑚全部抬来让国舅爷随便挑一个进宫,不足百年的珊瑚算不得稀珍,国舅爷,你还是看走眼了。」 王恺眼睁睁看着珊瑚碎成一地,眼睁睁看着七八株珊瑚屹立眼前,都是七尺来高,颜色更是显眼夺目。 气得王恺不顾礼仪,指着石崇怒道「石崇,你敢毁坏皇族之物,该当何罪?」 石崇一甩衣袖「王恺,我尊你为国舅爷,步步退让,你何苦事事较真?我已答应还你七尺珊瑚,你还想怎么样?这世上有更好的物件不要,哪有人非要次品?王恺,你这厮究竟想要作甚?」 王恺气得指着石崇的脸跺脚「我要进宫面圣,我要面圣。」 石崇也不急恼,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锦帕,擦擦手,丢到地面,看都不看王恺一眼「那悉听尊便,你强闯石府本就理亏,我补偿你七尺珊瑚你却强辩我的不是,看看陛下如何决断,不送!」 王恺气得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地碎珊瑚。 管家走近石崇问道「老爷,这珊瑚?」 石崇拿起酒觞,大口喝下「你差人送宫里去,立刻去办。」 石崇看着管家离去,陷入深思,看来得好好谋划一下如何保住自家的富贵之家了。 皇宫内,王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慕容霜拿着书也不回话,仅仅皱着眉毛,以显示他的不耐。 王恺见自己添油加醋说半天,陛下也不理,随即着急了起来「陛下,陛下?」 慕容霜抬起脸来「嗯?」 王恺抽了抽鼻涕「你倒是为我做主啊。」 慕容霜转怒为笑「王恺,你硬闯人家家门多少世家子弟看到了?啊?」 王恺傻乎乎的说「除了沈家宁家不在,倒是都到齐了。」 慕容霜指着王恺「这么多人看到了,都知道你是强行逼迫人家与你比,人家非自愿,你不觉得理亏?」 王恺缩了缩脖子,闷闷的说道「可是我好得也是国舅啊,他怎么可以砸掉我珊瑚?」 话音刚落,王公公就带着几个内监,小心翼翼的抬着七尺珊瑚进殿,慕容霜瞄了一眼珊瑚,顿觉气结「你看这石崇都把赔礼的东西送来了,你还想怎么样?这皇家脸都被你丢尽了!」 王恺缩了缩脖子,委屈极了「我哪知道皇宫珍宝也没有石崇的好?」 这话倒是让慕容霜眼睛暗了暗「这世家越发目无尊卑了。」 王恺见机说道「可不是,咱们得好生整顿一下。」 慕容霜斜睨一眼王恺,咳了几下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王恺还想多话,便被王公公请走了。慕容霜看着烛灯嘆息「可惜朕已是风烛残年。」握了握手,无奈放下。 贾南风刚好出宫门就看见王恺耷拉着脑袋,贾南风眼睛一亮「舅舅怎么这番姿容?」 王恺一看是太子妃,无奈摊了摊手「跟石崇比赛又输了。」 贾南风瞪大眼睛「舅舅拿珊瑚比都输了?」 王恺无奈的点点头「石崇家的还是七尺高的。」 贾南风嘆了口气「哎,舅舅真是憋屈,真要好好惩治石崇那厮才是。」 王恺眼睛又亮了起来「你可有办法?」 贾南风点点头「自然是有办法?」 王恺皱眉「什么办法?」 贾南风指了指自己「我呀。」 王恺皱眉「你?你太子妃能有什么主意?」 贾南风哈哈一笑「我需要修习歌舞,绿珠可是各种高手,我要是拿捏了绿珠,那石崇可不是任舅舅你揉捏?」 王恺有些不信「一个歌姬,石崇不那么在乎的。」 贾南风笑起「如果这个歌姬让他脸面无光抑或脸面增辉呢?舅舅啊,预先擒之必先纵之。」 王恺瞪大眼睛「你真能做到?」 贾南风豪气的拍拍胸脯「相信我。」 王恺注视着贾南风神采奕奕的眼半晌,点头「那等你好消息。」 贾南风哈哈笑起「舅舅等着吧。」 慕容楚人掀开车帘不耐烦的说道「阿南,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再不回去我的阿黄要饿死了。」 贾南风看了王恺一眼,走上马车调笑道「阿黄这么多人看着,死不了。」 慕容楚人嘟了嘟嘴,不甚愉快。 贾南风回头看了看王恺离去的方向,眼睛笑眯了,看来得让父亲会一会石崇了。是时候给贾家一次崛起的机会了。 沈易之此时正在竹楼里下棋,听说碎珊瑚的事情,眼睛也没抬,面无表情的听完,只是幽幽问了一句「是吗?」 岁荣见沈易之不感兴趣只得作罢。 沈易之修长的手指执起白子,看向岁荣「刘曜可回了?」 岁荣摇点点头「线人报,刘曜后日启程汉国。」 沈易之点点头「告诉刘曜,我这里有一匹烈马降不住,听闻石勒座下石闵是各中高手,请他的小将前来一用,赠礼百万黄金。」 岁荣眼睛眨了眨「烈马叫什么?」 沈易之落下棋子「璨准。」 岁荣传唤来沈影,吩咐几句。 夜晚便迎来了十四五岁的石闵,只见石闵眉目之间有着浓浓的血煞之气,国字脸上一派正气,厚厚的嘴唇,深邃的眼睛。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身板,虎口都是茧子,一身戎装让这个少年阳光而英武。 沈易之放下白子,看向少年,这是沈易之第一次正式打量石闵,薄薄的唇畔显露出一抹探究「来了?」 石闵简单的嗯了一声。 沈易之看着石闵,皱了皱眉「刘曜只派你一个人?」 石闵纳闷「公子不是说就要我一个人?」 沈易之轻轻的笑开「他倒放心。」 石闵单刀直入的问到「马在哪里?」 沈易之也不搭理他,仅仅是拿起小几上的茶点吃着,轻轻的问了一句「你吃吗?」 石闵到底是个孩子,看着茶点咽了咽口水,但是坚定的摇头「不,谢谢公子。」 沈易之挑眉笑道「为何不出吃?」 石闵理所当然的说道「公子非我主人亦非我友人,无功不受禄。」 沈易之缓缓笑开「呵,有意思。」 沈易之拿起小几上的茶水,慢慢喝着,似乎想起来什么问道「 乞活,顾名思义,乱世中乞求活命自保也 ,其悲壮悽惨情形可见一斑。乞活军的基本成分是汉族流亡农民,虽然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此前的身份并非农民,而是原并州官吏,士大夫。」 沈易之顿了顿,看向石闵「你父亲冉良也算是晋朝大将之后,可惜了,朝局不开,毁了铮铮英骨。」 石闵歪头看向沈易之,稚嫩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公子可知在说什么?」 沈易之哈哈笑起「国对不起将门虎子,还不能评说?我第一世家当真不分黑白吗?」 石闵眼睛闪过迟疑「如果没有烈马,我回去了。」 沈易之也不阻拦,只是轻轻说道「你会回来保护刘曜最珍惜的人。」 石闵眼睛眨了眨「羊小姐?」 沈易之手交叠在膝盖上,垂眸「这汉国将变天,他得保留一方实力保护羊献容,而你就是这个实力。」 石闵纳闷道「为何选中我?」 沈易之神秘的笑起「你是汉人,而我告诉你的主子,拿你换靳准和刘璨。」 石闵不解道「那为何不是刘和?」 沈易之哈哈笑起「原来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办洞若观火?不错刘和是第一个阻障,但刘璨却是致命毒蛇。」 石闵眨了眨眼「那我有什么价值,可以护得了羊小姐,值得公子这般看重。」 沈易之幽幽的说道「因为,你是冉闵,因为你是汉人。」 石闵迷茫的看着沈易之「就因为我是乞活军留下来的汉人?」 沈易之点点头「就因为你是汉人,你是冉闵而不是石闵。」
第七十五章孔雀东南飞 「箜篌卧响琵琶语,声声催泪道天明。七弦微颤潇湘竹,但问君知芭蕉续?」低沉的声音在羊献容的身畔响起,引得羊献容弹奏箜篌的手颤了颤,抬起头看着一身墨色锦衣的刘曜斜坐窗口,看向羊献容,一脸深情。 刘曜笑了笑看向自己「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 刘曜翻身一跃而下,伸手止住了石勒和石虎,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石勒拱手笑道「是。」 刘曜慢步走到羊献容的面前,抬起她的脸,手指细细的摩挲着「你可愿十七为君妇?」 羊献容红扑扑的脸蛋,闭着的睫毛微微颤着,显示了她的紧张。 刘曜抚着她鲜艷欲滴的唇瓣又说道「交语速装束,络绎如浮云。青雀白鹄舫[fǎng],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zhi)躅(zhu)青骢(cong)马,流苏金镂鞍。赍(ji)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xié)珍。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刘曜抓住她的下颚,轻轻的问着她似乎又问着自己「这样的聘礼,你可喜欢?」 羊献容想要逃开,却被刘曜紧紧的抓住她的下颚,不许她逃离「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 刘曜盯着羊献容问道「如若你我无法秦晋之好,你可愿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回答本将!」 羊献容颤抖的睁开眼睛看向刘曜「我,我,我,我。」 刘曜看着羊献容,冷峻的脸上闪过狠厉「你若负我,我将让你羊家陪葬!灭你夫家全族!」 羊献容打了寒战,看向刘曜「将,将军,献容不过是一个名小女子。」 刘曜抓住羊献容「是吗?你仅仅是一名小女子而已吗?」 羊献容愣愣的点点头「是,是啊。」 刘曜摸着羊献容的脸袋笑起「那本将军告诉你,你今后是我刘曜的人了。」 羊献容惊魂未定的看向霸道的刘曜,眼睛闪过懵懂「将军?」 刘曜眼睛斜看向后方,冷声问道「石闵回了吗?」 石勒笑眯眯的躬身笑道「主子,石闵回来了。」 刘曜点点头「唤石闵上来。」 石勒笑眯眯的看向石虎「你这做人家义父的,还不去叫来?」 石虎一个利落的翻身,片刻带回来十三四的石闵,粗声粗气的说道「主子唤你,还不上去?」 石闵对着石虎使了个子见父的礼,又对着石勒使了个子见伯的礼,点头木然的说道「是。」 羊献容看向石闵时,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眼前,有些粗狂的脸上带着一份宁静。 羊献容诧异的看向刘曜「将军,你这是?」 刘曜笑道「今日起,石闵就做你的影卫,护你周全。我已安排沈家护你,但愿你明白本将的意思,数月之后,我定会来迎娶你。你若真心待我,安心待嫁;你若负心与我,当心灭族!」 刘曜笑容里夹杂了偏执与痴狂,对着石闵说着冷血的话「如果我发现献容少一根毫毛,你知道后果吗?」 石闵俯首跪下「石闵知道。」 刘曜负手于后,一副傲然的模样「很好,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石闵疑惑的问道「离羊小姐五十步远影遁,可好?」 刘曜放声大笑起来「很好,是个好影卫。」 石闵点点头,一个跟头,消失在夜色中。 刘曜走近羊献容,看向羊献容带了些许的暖意「这几个月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伤了自己,也不要忘了本将。」 羊献容看着如此霸道的刘曜,吞了吞口水,静静的点头。 刘曜抱紧羊献容,情不自禁的说道「容儿,我多希望能拥着你,日也见到,夜夜见到。」慢慢的俯下身,覆在她的红唇上,辗转不曾离开。 沈易之坐在竹榻上,看着小炉中翻滚的茶叶,拿着竹筷轻轻的拨动着,听着岁荣的禀报,静静的问了一声「见羊献容了?」 岁荣点点头「主子爷,刘曜去见羊献容,还带去了石闵。」 沈易之头也未抬,洁白修长的大手拿着沾着茶香的筷子放在鼻尖,轻嗅,半晌笑了起来「终究是放不下她吗?这世间谁有能逃过情?这世间谁又能绕过爱?这最痛便是情殇,这最苦便是情动,这最甜便是情愿。呵呵,刘曜,原来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啊。」 岁荣顿了顿问道「主子爷,可让兄弟们撤回?」 沈易之摆摆手「刘曜这般痴心,就遂了他的意吧。对了,衿衿这几天不见踪影,如何了?」 岁荣安静起来,并不回答。 沈易之放下竹筷,看向岁荣「嗯?怎么不回答我?」 岁荣看向主子爷这般恼怒的脸色,心中嘆了口气,说道「秋县主听闻贾南风聘请绿珠来做歌舞师傅,便嚷着去东宫也跟着去学了。」 沈易之握紧竹筷,眉头紧皱「这事发生几天了?」 岁荣咽了咽口水,看着主子爷越来越黑的面色,心中咯噔一声,声音微微发颤「也就三天。」 沈易之单手摺断竹筷,站起来「三天才来告诉我?」 沈易之站起看向岁荣「今夜衿衿在哪里?宁以恆在哪里?贾南风在在哪里?」 岁荣跪在地上回答道「秋县主今夜去了东宫,看时辰怕是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回宁府。今夜陛下传召宁家二少,想必今夜不回宁府。太子妃今夜只是跟绿珠讨教了写歌舞的技艺,并无特殊其他。」 沈易之眯起眼睛「为何你不早些告诉我?」 岁荣低下头「岁荣想,也许秋县主和宁二少商量好的,就没多想。」 沈易之冷笑起「岁荣,本公子从来不知道你还喜欢自作主张。去沈影领三十军棍,面壁三天。」 岁荣惊愕的抬头,一副不可置信。 沈易之眯了眯眼睛看向岁荣「你可知,本公子素来不是个心慈的,不要让我知道再有下一次,衿衿的事情不比其他,如若再让本公子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岁荣,你莫要在沈府了。」 岁荣垂下头,轻轻说了一声「是」,转身落寞的离去。 沈易之站起,披上外套,看了看天,移形奔出沈府。 苏念秋坐在马车里,嘴角撅起来,舅舅今天竟然留下宁以恆,真是不知道舅舅这个时期留下夫君是为何。不过舅舅似乎最近身体不好了起来,莫不是有了什么事情?苏念秋咬着唇瓣,难道楚人表哥要提前继位? 恍恍惚惚的走进自己的小院落,刚进卧房就被一道劲力拉近,房门关闭那一刻,只感觉一个温热的胸膛矗立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被拥紧。这个温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似乎飞奔而来,这急促的心跳也不知道是疲劳还是紧张。 苏念秋还未说话,一阵狂风暴雨的吻落了下来,苏念秋使劲的推却怎么也推不动。 沈易之告诉自己要冷静,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一把抱起苏念秋,把她放在自己膝盖上,啪啪的打着她。胸中的惊恐和不安,只有在这一刻才得到了宣洩。 苏念秋皱着眉承受着被打的痛楚,直到沈易之冷静下来。 沈易之扶正苏念秋,看着她冷静无波的眼眸,心中微微瑟缩了下,别开眼睛,沉声说道「贾南风是何人,如何的心狠手辣,如何的不知廉耻,你竟不知吗?怎么能不告诉我就轻易涉险?你可知我今日才知道你招惹了贾南风?你可知我有多紧张?你可知我有多后怕?你可知我有多惶恐?你忘记了杨家一族怎么灭的吗?杨芷可是陛下的帝后啊!」 苏念秋瞪大眼睛看向暴怒中的沈易之「易之,我不过是想看下贾南风如何对付石崇而已。」 沈易之气愤的握住苏念秋的双肩「念秋,石崇很重要吗?他的财富很重要吗?不过都是阿堵物罢了!念秋,你又不知贾南风的性子,你怎么知道贾南风何时会记恨你?念秋,你又怎么能保证你没句话都不会让贾南风多想,如果贾南风多想了,莫说你是陛下的外甥女,只要陛下先一步离去,你可知你的下场?」 沈易之深吸一口气「念秋,你可有为我想过?你可有想过你若出事了,我该如何?你可想过你若有事了,我该如何?你可想过我?念秋,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而我一直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沈家嫡长子难道就为了区区的沈家族长之位吗?念秋,你为什么不好好的保护你自己呢?你为什么就不能置身于世外,好好的爱惜你自己呢?」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语气中有了一丝的动容「可我问过以恆,他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易之抓紧苏念秋的肩膀,引得苏念秋皱起眉头都没发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念秋,他是个好夫君吗?他怎么能鼓励自己的妻子以身犯险还在旁边拍手叫好?!念秋,你绝不能再跟贾南风靠近了,你知不知道?」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倔强的小脸说道「易之,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安定。但是越是要安定,就必须要知道这个八王之乱的始作俑者在做什么,为此,我必须亲力亲为,必须深深的接触。」 沈易之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好,既然如此,我也会护你安全!」语罢,深深看了苏念秋一眼,转身步履蹒跚的离去。
第七十六章我会醋的 宁以恆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回想着慕容霜的话,心中一片哀戚。虽说慕容霜也知道自己并非亲生,但是却依旧对自己犹如亲子,也许慕容霜知道他之后慕容楚人难当大任,而儿媳贾南风更是要妖祸后宫,才给自己这个金翦的吧?可是就算有金翦又如何?届时贾充势力庞大,贾谧一人起祸,贾南风妖女横行,也阻不了10年祸乱。 宁以恆嘆了口气,看着手中的金翦,嘴角微微一嘆「即便,保不住西晋,至少保住义胆忠肝的人也好。」 宁以恆手抚着金翦,眉头皱的死紧,却不曾想,马车突然一停,宁以恆收起金翦稳住身形。不由得心中一怒「索织,你怎么驾车的?」 索织为难的在外面说道「主子爷,是沈家嫡长子来了。」 宁以恆眉头一挑,这么晚,沈易之前来,究竟是谓何事?掀开窗帘,身上墨色锦绣的云缎广袖随风而战,头上的金冠笼着髮丝,倾国的玉面带着点点风雅,走下车来,看向独身矗立的沈易之。 只见沈易之青葱色的锦缎,玉冠笼发,两侧的碧色流苏衬得他更是恍若仙人。就那么矗立在眼前,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也让宁以恆心中一震,莫不是沈易之今夜见过娘子了?这般气恼,怕是为了贾南风而来吧? 宁以恆含笑走到沈易之面前,见礼「沈兄,别来无恙。」 话落,人未起,只见沈易之一个踢腿,逼得宁以恆倒退几步。沈易之抽出腰间佩剑直奔宁以恆的面门而来,宁以恆无他法只得弯腰避让,眼睁睁看着剑气划落几缕髮丝。沈易之见宁以恆躲开了这一剑,又出掌奔向宁以恆的胸口,宁以恆后跳数丈,摆手制止索织。 宁以恆虽然避开了要害,还是被沈易之的掌风所伤,一时气不顺,轻咳了起来,看向宁以恆,柳叶眉拧了起来「沈易之,你疯了吗?」 沈易之也不说话,一个提劲,直奔宁以恆而去。一个旋风腿扫向宁以恆的下盘,一个掌风奔向宁以恆的大穴。 宁以恆狼狈的再次避开,飞上房顶「沈易之,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易之低沉吼出「宁以恆拔出你的剑!」 宁以恆看向沈易之,慢慢的抽出腰间佩剑,抵挡住沈易之的攻击,瞭然的回道「沈易之,难得看你这般气急败坏,这名满天下的沈家易之,四大公子之首的易公子,不食人间烟火的茶公子,竟然会这般失控吗?」 沈易之见宁以恆开始点自己的身份,眉皱起「宁以恆!你也是四大公子的恆公子,你书画里面没教你什么叫做筹谋千里?为什么这般急迫?」 宁以恆挡下沈易之全力攻来的剑气,虎口有些疼痛,也没有太在意「为何这般气恼的不带随从前来跟我比武?」 沈易之接下宁以恆扫来的剑招,侧身躲开「你明知故问!」 宁以恆纵身一跳,躲开沈易之的底盘攻略「能让你这般失控的,只怕只有我家娘子了。难道你如此惧怕?」 沈易之见宁以恆提到了自己为何而来,气更炙烈「既然你知道我为何而来,你为什么不制止衿衿?」 宁以恆眉头皱起「想必你今晚也见过娘子了,你可劝下来了?」 沈易之冷哼的说道「你身为衿衿的夫婿,即便衿衿不同意,你也该百般干扰才是。」 宁以恆跟沈易之对掌,眼睛里带着少有的正经「既然你这样说,那为何你不亲自来做?」 沈易之收起掌力,负手于后,立在房顶,看向远方,低沉的声音带了一抹不容分辨的霸气「宁以恆,如若我们异地处之,作为衿衿的夫婿,我一定将她护在我的羽翼之下,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免她伤怀,免她忧虑,免她孤楚,免她惊慌,免她流离,免她无靠,免她不安。就如这万千雨丝,一把油纸伞,定为衿衿当下,雨不湿鞋。」 宁以恆倾国的玉面上带着笑意,妖魅的脸上带着一种魅惑与腹黑杂糅的妖气「沈易之,正因为我是娘子的夫婿,我才会允她翱翔于空,我才会纵她遨游于海,我才会宠她无所欲为。我与你不同,我不会给娘子窒息的爱,我也不会给娘子禁锢的自由。我的娘子还是一只雏凤,她还不知道如何一展所长,但是我相信,经我手的娘子,一定会滟滟于世。沈易之,你不知道凤啸九天的美,你也不懂百鸟朝凤的华。而作为娘子的夫婿,我要做的是在九重苍穹,护她不被烈阳灼伤,不被气流折翼,不被雷电惊扰。我要做的是在万里江海,护她不被巨浪淹没,不被漩涡缠身,不被地震困惑。我也会保护娘子,但是与你不同,我给她自由去闯,但是我会在关键时候保她无忧。」 沈易之看着宁以恆脸上闪过质疑「自由可好?」 宁以恆歪着头,妖魅一笑「当然,自由对于我这身为人家夫婿的一方来说,这不是个好事。但是这个世界本就要自己独当一面才能在这灼灼混流中活下来,这样的浊世,我的娘子不强大起来,又如何存活?娘子自小没有姨娘庶妹自然不知道宅斗阴诡,这样的娘子,只能慢慢吃亏中学会长大。」 沈易之有些心疼的闭上眼「可这一次不同,是贾南风,你该知道的。」沈易之顿了顿看向宁以恆戴上了探究「你也是重生之人,你该知道的。」 宁以恆嘆了口气,妖魅的脸上留下了落寞「是,你,我,娘子都是重生之人,自然知道这贾南风甚至这东西晋的未来。但是沈易之,歷史不可改,这上辈子娘子活了下来,你也活了下来,我也苟且的过了下来,那么这辈子定然我们也会活下来。」 沈易之目光不确定的看向远方,嘆了口气「宁以恆,我羡慕你,能镇静的面对这件事情。」 宁以恆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娘子是个执着的人,刚正而又执拗,劝不动还能如何?只能尽最大努力护着了。」 沈易之再度嘆了一口气「宁以恆,如若不是衿衿,你我或许是知己。」 宁以恆摸了摸鼻子,风流的桃花眼上挑「呵,同感。」 沈易之沉默了下,说道「陛下是不是快殁了?」 宁以恆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微微滑动。 沈易之转身看向宁以恆「陛下可留下什么保宁家?毕竟你母亲,你懂的。」 宁以恆咧开嘴「怕念秋被后宫那帮人追究?」 沈易之深吸一口气「明面上,我不能帮你宁家,你也知道的,这很忌惮。但我也不希望衿衿有半分危险。」 宁以恆摸了摸鼻子「可不是,嫁给我宁以恆,因着我母亲一直是陛下心中最重要的关系,着宁府一直如履薄冰。但是宁家号得也是晋朝最大门阀之一,八王还没这个气力绞杀。而贾南风,更是不可能有这个气候。」 沈易之握了握手「可是宁家肯定有诸多暗箭,你如何护得住?」 宁以恆深吸一口气,嘆道「娘子素来是个骄纵的秋县主,这皇家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再言我岳父苏相当真如此好相与的?」 沈易之抿了抿嘴「但愿是我想得深了。」 宁以恆嘆了口气看着沈易之孤傲孑孓的身影,转身走进马车,这天真的要变了。 苏念秋正在梳妆,准备就请,只觉身后一阵风颳过,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头也未回的说道「不是今夜不回了吗?」 宁以恆斜坐在小榻上,拿着银壶,自斟自饮的喝着,也不回答。 苏念秋回头看着一身墨色锦衣的宁以恆,斜坐着,胸口的衣襟大开,露出胸前的一片风光,他也不不以为意,仅是拿着银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眼睛紧紧的锁着自己,嘴角扬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苏念秋皱眉「为何不回答?」 宁以恆晃了晃银壶,看着壶中酒,扔掉手中的银杯,仰头喝起来。 苏念秋走过去,夺过银壶,娇斥「你这是怎么了?」 宁以恆醉眼朦胧的看向苏念秋,甜甜的说道「娘子,如墨般的青丝垂下,煞是好看。」 苏念秋轻啐一口「没得由的乱说,你怎么喝酒了?莫不是宫内又有人给你下药?」 宁以恆摇了摇头,站起来拥住苏念秋,淡淡的笑起「娘子,你今天好香,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 苏念秋皱着眉看向宁以恆,感觉不对劲「你莫不是有什么没跟我说吧?」 宁以恆妖魅的脸上划过一丝娇气「娘子,人家哪有秘密,你乱说。」 苏念秋打了个寒战「你好好的怎么了?」 宁以恆鼻子在苏念秋的脖间轻嗅「就是想娘子了。」 苏念秋打着宁以恆不老实的手,皱眉说道「说实话。」 宁以恆轻嘆一声「今晚沈易之单枪匹马找我单挑去了,结果我们打个平手。他斥责我没有看管好你,让你踏入贾南风的圈子里,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模样。」 苏念秋皱眉,半晌反应过来「宁以恆,你说沈易之找你去拼命?」 宁以恆嗅着苏念秋的青丝,笑起「最后握手言和,娘子,以后莫要让沈易之来我们家,我会醋的。」 苏念秋转过身,看向宁以恆,还没待说话,就被宁以恆紧紧的拥在怀里,俯下身重重的压在她的唇上。「娘子,为夫知道他来过这里,真的很酸,很醋。娘子,你今晚不要离开,要陪着为夫,可好?」
第七十七章娘子你可属于我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的纤腰,有些不快「娘子你还没回答我呢,可好?」 苏念秋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喝醉了,莫要胡说。」 宁以恆把苏念秋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娘子,为夫不是不信你,但是沈易之这般做派,为夫真的是难以接受,少不了会有些醋味,这醋味在为夫的心里酝酿,总是算算涩涩的,你就宽慰下为夫好不?」 苏念秋嘆了口气,弹了下他的额头「如今我都嫁你为妇了,你还想怎样?即便易之与我有些纠葛,除非你另取她人或者广纳妾室,否则,我因和离你而去?」 宁以恆眼睛瞪大「娘子,若是我被人强塞妾室,这该如何是好?你要知道咱们晋朝大家族,尤其我们这些嫡子嫡孙少不了皇室恶意赐妾。」 苏念秋呵呵一笑「你说皇家赐妾啊?」 宁以恆憨傻的点头「啊,皇家赐妾,这该如何是好?」 苏念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皇家赐妾是不太好,但是娘子我更是感觉不好。」 宁以恆嘟起嘴来「娘子,莫说是我,就是沈易之也会被赐妾的,届时该如何是好?」 苏念秋幽幽的嘆了口气「假如逃离不了你被赐妾的命运,那我只能自甘下堂了。」 宁以恆搂紧苏念秋,目光灼灼似妖「娘子,假若你自甘下堂,那为夫只能自甘白衣了。既然你是这般决绝的不愿与她人分享为夫,这到底心还是挂念着为夫的,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好好筹谋筹谋才是。」 苏念秋又弹了宁以恆一下「你今日进宫也是辛劳一夜,快些安寝吧。」 宁以恆眼睛瞪大,微醺的神情里带上了些许的情动「娘子这般说,莫不是想与为夫?哎呀,娘子,那为夫可要好好去沐浴更衣一番,香喷喷的和娘子共赴巫云才是。」 苏念秋没好气的打了宁以恆一拳,惹得宁以恆微微后退几步「娘子这番可是欲拒还迎?哎呀,娘子,既然你这番急,为夫就不去洗漱了,不去洗漱了。」 苏念秋柳眉倒竖「你这厮从哪里学来了这样的习性,嘴里没一句正经,你这是要找打吗?」 宁以恆眨了眨眼,无辜道「别家的娘子都期待自己的夫君能够甜蜜似胶,能够温存难分,为何偏生娘子这般喜欢推搡夫君的?难道娘子不喜欢为夫的宠爱?莫不是,娘子觉得为夫的能力不足?哎呀,这这这,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了,为夫肯定是太过温柔温吞了,今个儿肯定要让娘子见识见识为夫的实力不可。」 苏念秋后退几步,看着宁以恆眼睛里的情动越来越浓,咽了咽口水「宁以恆!你这厮究竟跟谁混在一起?竟然学的这般放荡不羁?以后莫要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了。你再……你再这般没羞没躁,我便……」 宁以恆歪着头,妖魅的脸上闪过浓浓的戏嚯,伸手撤掉发顶的金冠,如瀑的黑髮顷刻泄下,披于身后,显得他妖孽的脸蛋更是妖娆。宁以恆单手托腮,看向苏念秋慌张的模样,嘴角微微一笑,很是有耐心「你便……娘子啊,你便如何?」 苏念秋吞了吞口水,推到床边,看着宁以恆这般妖媚惑人的模样,心中不被魅惑那也是假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脸上带上了慌乱,随手拿起床上的枕头丢了过去,却被宁以恆单手抓了个正着。 只见宁以恆抓着枕头,轻轻一嗅,闭上眼,深深一吸,睁开眼时,眼里的情动更深了几分「最是馨香女儿媚,娘子虽说已经为人妇了,但是这女儿家的体香依旧是如此的美,真真是让为夫爱罢不能呢。话说娘子,你这是邀请呢?还是邀请呢?还是邀请呢?」 苏念秋眼睁睁的看着宁以恆把枕头随手丢在了身后的小榻上,咽了咽口水,拿起另外一个枕头有丢了过去,宁以恆轻松接住枕头,嘆了口气「娘子,这故技重施虽然有效,但是这般力道的阻碍,无异于以卵击石,你这样只会让为夫觉得娘子可爱的很呢。」 苏念秋手攥了起来,有些恼怒「你这厮!」 宁以恆挽起一缕髮丝放在嘴边轻咬「娘子,你觉得为夫媚吗?」一个媚眼袭来,惹得苏念秋脸红了一片。 宁以恆满意的看着苏念秋的脸蛋变红,幽幽的声音好似闺怨「最最无情小卿卿,恼了今夜恼昨日。昨儿雀在枝头叫,鸳鸯被里春帐暖;前儿玉枕泪衣衫,宣纸浸透红烛恼;今儿薄唇语妖娆,耳鬓颊羞好缠绵;明儿卿卿话儿瞧,忘却前尘怎堪扰。最最忘情小卿卿,忘了今日忘明日。」 宁以恆慢慢的走近苏念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薄薄的唇瓣上好似抹过红膏,鲜艷欲滴,看得苏念秋身为女子都自嘆费如。 宁以恆轻轻抬起苏念秋的脸蛋,幽怨中带了丝丝恼羞「怎么,娘子,你当真如此狠心的拒绝为夫的示好不成?」 苏念秋脸上燥热一片,抓住宁以恆的手「你今日定是喝多了,定是喝多了。」 宁以恆与苏念秋平视,张嘴轻轻呵了一口,清新的檀香和他口中微微的薄荷香钻入苏念秋的唿吸中,引得她有些不由自己的颤抖。宁以恆抚上苏念秋的脸蛋笑起「娘子当真如此狠心不成?你闻闻,为夫我可是清醒的很呢,你这个小冤家。」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不知才是该如何回答他,只能生生的看着,眼睛瞪大,脸上的燥红越来越重。 宁以恆轻啄苏念秋的嘴唇,哈哈笑了起来「娘子,你是期待还是紧张?」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有些不自在「你这般调戏自己娘子,很有趣吗?」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的纤细腰肢,一起与她仰倒,看着她的眼睛,笑意不减「这夫妻之道,贵在和谐。这周公之道,贵在谐和。这调戏之道,贵在痴情。而为夫调戏娘子你嘛,自然是真心的想要疼爱娘子罢了,怎么娘子也希望为夫如此对待他人不成?」 苏念秋秀美皱起「你敢!」 宁以恆捧住苏念秋的脸蛋,一个翻身,俯视她的面容,呵呵笑起「娘子,你霸道的样子,真是可爱的紧。」 苏念秋拍打着他的毛手「你别……你别这样……」 宁以恆在苏念秋的耳畔,妖魅的声音带着丝丝魅惑「嘘,娘子,这夜还未深……」 宁以恆的睫毛长长的掩下眼中的惊涛骇浪,只留下温柔在他的手中。 苏念秋轻轻说道「那……那……你……温柔些」 宁以恆轻轻一笑,点了点她的朱唇「娘子,你害羞了?」 苏念秋别开眼,不敢看他如此妖媚惑人的模样,只是她轻颤的身体出卖了她的悸动。 宁以恆桃花眼翘起,嘴角亦翘起,轻轻吹出一口气「我定会珍惜些……娘子安心……」 苏念秋咬着唇,看向宁以恆,虽然已是夫妻,但是依旧不能太接受他们如此亲密的事情。或许是宁以恆的脸蛋太过惑人,也许是宁以恆的声音太过妖娆,也许是宁以恆的手段太过魅惑,总是让自己沉沦又让自己不自觉的期盼。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嘴角扬起笑容,对着苏念秋轻轻哄道「乖,为夫会让你只记得为夫的好,其他人……就让他们成为过眼云烟吧。」 一夜海棠春睡,美的让人窒息,也让人回味。 宁以恆半坐起来,搂着早已昏睡的娘子,眯着眼看向床顶,薄唇紧紧的抿着。沈易之唤娘子衿衿,莫不是贼心不死?我宁以恆的夫人如何轻易拱手让人?沈易之今晚即便是为娘子打算,但他失控的情绪让自己后怕。只怕日后沈易之定会强抢娘子的。只是沈易之你想便要如你所愿吗?这世间又有哪个男子甘心让自己的夫人惦记他人? 宁以恆手紧紧攥起,看来一定要想办法让娘子彻底的移开思维才是。他的手轻轻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眉紧紧皱起,难道自己也要用这般低劣的手段留住娘子吗?可是不用这个手段,又如何保证娘子的心不移? 宁以恆低下头看向海棠春睡的苏念秋,轻轻嘆了口气「娘子,你可愿一生一世只生我宁以恆的孩子?你生下我们第一个孩子之后,可会离开我?」 宁以恆闭上眼,哀痛划过心绪,看来是自己用情太深了,深得无法自拔,深到无法自已的恐惧,如此患得患失可不是自己宁家嫡子该有的模样,可是不这般深爱娘子,又如何知道这世间的美好? 宁以恆躺下,抱紧苏念秋,紧紧的将她固锁在怀里,耳鬓厮磨缓缓的说道「娘子,两世我都不曾改过这颗心,你说我到底是笨还是蠢?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离开了我,也许我会入魔,你说该如何?娘子,这两世你可知我每晚都会梦见的事情吗?娘子,你可知你上一世转过身离我而去,我有多痛吗?娘子,这一世你可会再次离我而去?娘子,你许给我的孩子,可会是我唯一所得?不,这一世一定会改变,你只会属于我宁以恆一个人,再也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你一定属于我一人。」宁以恆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思索着今后的谋算。
第七十八章美男周小史 这秋天的洛阳,阳光中有些明媚,走在洛阳的大街小巷,处处都能感觉到它的豁达与阔气。 此时的东宫之内尽是一片欢腾,不少大家闺秀都集集于此,笑语声中有着女孩家的娇羞又有着及笄的喜悦。贾南风坐在众女孩当中,虽说样貌不是特别的出众,但是那闪烁的眼睛,神采奕奕的眼神足以吸引周围一片人的目光。 「来我东宫者,都是南风的客,这客随主便那是客气,主随客便那是热情。哎呀呀,我本就是个热情的人,所以诸位可要开怀畅饮一番才是,毕竟在我东宫之内除了太子可在无男儿,莫要怕了。」贾南风端起一杯酒,开心的笑道。 「太子妃如此高兴,莫不是有什么好事要与我等分享?」赵莹莹大大的眼睛眨着可爱。 「自然是好事。」贾南风灌下一杯酒,哈哈的笑气「这好事可是红鸾星动的大事呢。」 「莫不是名满京城的潘岳?」沐茹诺扇了扇凉风,扬起朱唇。 「呀,潘安吗?」陈珞瑜装作懵懂的问道。 「无知,潘岳便是潘安。」陈珞君一副瞧不起的模样。 「潘安那厮可不是我大晋朝唯一的美男。」贾南风随意的摆了摆手。 「不是潘安,那是何人?」赵莹莹歪着头,一脸好奇。 「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贾南风眉眼翘起「菡萏芙蓉的周生。」 陈珞君捂住嘴巴「周小史啊,竟然是周小史。」 苏念秋正吃着酒,手里的酒杯顿了一顿,周小史?晋朝第一美男的周小史?那个娈童?眼睛肿的精光一闪。 贾南风神秘一笑「可不正是周小史,听闻他最近在洛阳的聚云卓下榻,不知各位可有兴趣去一睹其风采?」 陈珞君脸上划过一份希冀「周小史吗?如果真的是,那见也值得。」 贾南风看向苏念秋「秋县主要求看一看这个周小史吗?我倒是好奇是咱们宁家二少更阴柔些还是那周小史。」 苏念秋看向贾南风,眼睛里闪过一抹柔色「表嫂,你也知我家夫君是个醋的,我远观便好,近看还不被家法伺候了?」 贾南风捂着嘴哈哈笑起,颇为满意最近秋县主对自己的示弱示好,看来这石崇家的绿珠安排在东宫甚为合适。 贾南风看向希冀的众人,笑起「那咱们采些鲜花来,掷果盈车可好?」 陈珞瑜没好气的笑起来「鲜花如何掷果盈车?」 贾南风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皱了皱眉「也是,不如采些坚果来?」 赵莹莹眨了眨眼「周小史这般柔弱的人儿,坚果岂不是伤了?还是咱们荷包里放铜钱和鲜花来的好。」 「哟哟哟,瞧瞧,咱们赵家大秀这般就开始体谅人了呢。」贾南风也与道。 「太子妃真是取笑人家。」赵莹莹害羞的捂住了脸。 苏念秋看着贾南风带着一批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后花园,自己坐在原地拿着香茶,慢慢品着,绿珠坐在一旁,方才的献舞让她香汗淋漓。 苏念秋看向湖面,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绿珠说道「莫不是要跟周小史结下不解之缘?」 绿珠侧耳倾听「秋县主?」 苏念秋回过头来看向绿珠「绿珠儿,你家石崇可是真心依附贾家,只是这贾家当真保得下赫赫石府?」 绿珠嘆了口气「男人家的事情,我们女人家怎么能够明白。」 苏念秋冷冷笑了起来「也是。」 蓝星菊拐了拐苏念秋,有些不安的说道「夫君屡次跟你提到要谨言慎行,弟妹你怎可在太子妃如此说?」 苏念秋拍了拍蓝星菊的手「大嫂无妨,绿珠是个通透的人。」 蓝星菊谨慎的看向绿珠,只见绿珠低下头,但是一脸平静的神色,似乎刚才不曾发生过一般。 蓝星菊嘆了口气「今日前来,也不知道林佳琳怎么啦,就是不肯来。」 苏念秋眯了眯眼「或许,林暮祚的交代吧?」 蓝星菊有些无奈「弟妹,为何不跟她们一起玩耍?」 苏念秋看向蓝星菊,眼睛闪过一抹疑惑「嫂嫂未嫁之前还可如少女般玩闹,这是咱们都是人妇,何苦跟小女孩家玩闹?」 蓝星菊嘆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只是我。」 苏念秋拧眉看向蓝星菊「大哥让你靠近表嫂?」 蓝星菊认命的点点头「你大哥希望我能跟太子妃交好。」 苏念秋扑哧笑了起来「大哥为什么不考虑嫂嫂跟我这个妯娌交好?真是难为大哥一片真心。」 蓝星菊看向苏念秋,眼睛闪烁出疑惑「妯娌本就交好,不是吗?」 苏念秋拍了拍蓝星菊的手,不置可否,看着贾南风带着一帮人蹦蹦跳跳的来。 聚云卓里面到处是风清雅致,淡淡的金檀木,幽幽的古琴音,飘飘的纱幔,无不显示这里的高雅圣洁。 贾南风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走进聚云卓,坐在大堂里看着周围惊讶不已的小倌,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还不把你们的老闆叫来?」 小二打量了贾南风一番,看着贾南风不俗的衣物,看着她身后数名未挽髻的闺房小姐和几名出嫁少妇,连忙殷勤的点头「是咧是咧,小的马上请掌柜的去。」 贾南风满意的打量着聚云卓,看向周围阴柔娇媚的小倌,扬起嘴角「待会本太子妃就让诸位姐妹目睹一下周小史的风采。」 话音刚落,只见聚云卓的掌柜一袭红衣,曼妙的身形裹着一副似妖还娇的面孔,发间簪花。微翘莲花指,低低笑起「何人竟然对我们聚云卓的小史如此感兴趣?」 贾南风站起来,豪气干云的停了停胸膛「我。」 掌柜的露出一抹笑容,看向贾南风「这位妹妹长得倒是可爱的很,怎么来咱们聚云卓看人了?」 贾南风摸了摸脸蛋,傻乎乎的说「我可爱?」借着酒醉对着身后的名媛们笑气「这聚云卓的掌柜的竟然说我可爱?」 掌柜的又娇笑一声「哟,这可爱还不让人说了?话说这位妹妹,你可知咱们聚云卓要见小史,可是讲究规矩的。」 贾南风一甩衣袍,如男人一般四平八稳的坐直「你倒是说来听听。」 掌柜的扬了扬髮丝,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贾南风耳边轻轻的说道「自然是答题咯。」 贾南风看向掌柜的,见他容颜娇丽,又极尽魅惑,打了个冷战「什么题呀?」 掌柜的往太师椅一靠,拍了拍手,只见身后几个壮汉抬来一块木匾,上边写道「花非花却似花,花中有花却似无花。」 贾南风看着这个木匾,揉了揉眼睛「这是在打谜语呢?你们谁能解出来吗?」 赵莹莹抿着嘴唇站了起来「不知掌柜的,这个谜语可有字数。」 掌柜的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能告知妹妹的。」 赵莹莹脸红了红,问道「那这谜底可是绢花?」 掌柜的嘆了口气「哎,错了。」 沐茹诺坐在一旁,拿手绢擦了擦嘴角,有些纳闷「难不成是镜中花?」 掌柜的又嘆了口气「哎,也不对。」 陈珞瑜眼睛眨了眨,默默的笑起「菡萏?」 掌柜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淡了下去「只是接近。」 陈珞君撇了撇嘴「难不成是莲花?」 掌柜的再度摇了摇头「也不是。」 贾南风看着掌柜的,又看了看周围,黝黑的脸上挂着一丝温暖「菡萏芙蓉,乃是水上君子。水上君子怕是莲花高洁,莲花高洁嘛自然风采卓然。我相信丰神俊朗只见,一定会有着口灿莲花的美誉,我猜是口灿莲花。」 掌柜的一摆大红衣袍,拱手笑起「到底是妹妹,果然聪颖。小史,你的谜,有人解开了。」 众女抬头看向楼上,只见一白衣男子,长髮及腰,白皙的脸色挂着浅浅的两个酒窝,桃花眼里似嗔似怒,引得人心跳频频。高挺的鼻樑,淡淡的红唇,仅仅是抿唇便让人失了三分魂丢了七分魄。犹如上好的白瓷,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泽,又犹如温润的玉石,流光溢彩中迷人心智。 「何人解了我的题?」周小史斜靠在走廊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掌柜的扬起灿若桃李的脸「这位妹妹。」 周小史眼睛眯了眯,看向贾南风的腰际,眼光闪了闪「小史当是谁,竟然是太子妃破了小史的谜题。」 贾南风拐了拐苏念秋的胳膊,也不搭理周小史的目光,哈哈笑道「秋县主,这周小史与你那绝色倾国的宁家二少比,谁更胜一筹?」 周小史眼光慢慢的移到苏念秋的脸色,目光微微沉了沉。 苏念秋看向周小史,又看向贾南风,扑哧一笑「表嫂真是顽皮,没得就说表妹夫的容貌。在念秋心目中,这自家夫君自然是举世无双的艷,小史纵然美得令人目眩,也不及念秋的夫君半分。」 周小史呵呵一笑「倒是有趣,太子妃和秋县主来着聚云卓就是为了看看小史和宁家二少的容色谁更甚之?」 贾南风摸了摸鼻子「不然呢?」 周小史怨念的看了贾南风一眼,嘆了口气「小史曾经立过誓言,谁破了小史的谜,小史做书童三年以报之?」 苏念秋眼睛瞪大,周小史要做贾南风的书童? 周小史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急切的声音说道「小史,你这般决绝而去,让伦如何是好?」
第七十九章赵王发怒 「周,难道在你心目中,这段时间,伦做的不够吗?周,难道我为你付出的一切,你真的漠不关心吗?为什么,周,你告诉我为什么!」慕容伦拉住周小史的胳膊强迫他面对他。 「周,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宁愿选择去东宫也不愿来我赵王的府邸?」慕容伦的脸上一片凄凉,似乎整个心都纠结在了一起。 「赵王,我意已决。」周小史拂开慕容伦的手,走近贾南风「太子妃,东宫或许是个安静的地方。」 慕容伦眼睛慢慢的蓄积起暴戾,看着贾南风,眼睛嗖的眯起「太子妃,周小史是本王的爱宠,你要夺人所爱?」 贾南风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纳闷「你在说我吗?赵王?」 慕容伦气愤的看着周小史走到贾南风的身后,有些语无伦次「周都要去东宫了,不是你又是何人?」 贾南风爽朗的笑起「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 贾南风环胸看嚮慕容伦,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赵王,本宫按辈分得喊你一声太叔公,但是赵王,按尊卑,你得以东宫为先。」 贾南风回头看了一眼周小史,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抹坚定「周小史,传闻你对经史子集见解别与他人,既然你是太叔公的爱宠,做书童未免驳了太叔公的脸面,我看这样吧,你做我东宫的执教如何?」 周小史目光灼灼的看向贾南风,柔和的脸上带着一抹认同「太子的执教?」 贾南风点点头,看嚮慕容伦「谁让太叔公觉得你去做书童不合适呢,但我看你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若要你违背你的许诺,也不是我贾南风会做的事情。既然我想做个两全其美的事情,既让你三年立于东宫,又让太叔公觉得脸面好些,自然是让你做执教了。只是,我家太子有些顽劣。」 贾南风话卡在顽劣二字,看向周小史,目光跳跃「周小史,你也知道,我家太子的性子,你若是不弃最好,你若是弃之,那也莫可奈何,我贾南风不是个挟怨报復的小人。」 慕容伦看贾南风似乎要说动周小史,未待周小史说话,抢话道「不会挟怨报復?哼!贾南风,别人不知道你贾家的事情,我可一清二楚。」 贾南风看嚮慕容伦,脸上微微泛起怒色「我贾家什么事情,你一清二楚?」 慕容伦看着周小史感激贾南风的模样,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和顾忌,大大咧咧的羞辱道「你母亲郭槐,字媛韶,太原阳曲人,贾充的妻子,以善妒出名。你外祖父是城阳太守郭配,你母亲21岁嫁给贾充作继室,生二女二子,长女名贾南风,次女为贾午,一子名为贾黎民。」 慕容伦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母亲郭槐个性妒忌,见贾充逗弄正被乳母抱在怀中的黎民,以为是贾充与乳母有私情,便将乳母鞭杀,结果黎民因思念乳母而死,年仅三岁;不久又生一子,刚满一岁时,因贾充抚摸乳母怀中的小儿,使郭槐再起疑心,杀害乳母,小儿一样因思念乳母而死。从此贾充夫妻间再也没有生育!」 慕容伦指着贾南风说道「你有如此善妒阴狠的母亲,如何能做到不挟怨报復?周,你莫要信她一个妇人之言!」 贾南风唿吸几个顿挫间,脸色阴沉的可怕「赵王,我敬你是长辈,但是莫要如此一己之腹渡他人之心!我母亲固然是个善妒的,我两位兄弟虽然是命运不济,但是你赵王如此在外诋毁我母亲,身为人子,我能容你?!」 慕容伦冷哼「哼,我不过是提及你母亲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就这般愤怒,还说不是小肚鸡肠之辈?」 慕容伦深情的看向周小史,眼睛带着希冀「周,你可知道贾充最初娶李丰之女李婉为妻,生二女贾荃、贾浚,然而李丰因参与谋废司马师、改以夏侯玄辅政事,遭到诛杀,连带使李婉被迫流徒。晋武帝即位后,大赦天下,李婉得以回京,武帝并特准贾充置左右夫人,让李婉、郭槐皆为正妻,贾充的母亲柳氏也希望媳妇快点回来。但郭槐却深感不满,认为自己才是辅佐贾充成就事业的人,李婉不应和她平起平坐。贾充也因畏惧郭槐,辞让了准置两夫人的诏书。当时贾荃为齐王司马攸妃,希望父亲与郭槐离婚,迎回李婉,但贾充拒绝,只将李婉安置于永年里,不相往来,无论贾荃、贾浚如何哀求,贾充皆不理会?」 慕容伦添油加醋道「周,你又知道初郭槐曾有意拜访李婉,贾充因知郭槐不如李婉,便阻拦她前往。直到贾南风为太子妃后,郭槐盛装往李婉住处,才刚见李婉出迎,竟为其气势所慑,不自觉的屈身向她行礼。从此每当贾充外出,郭槐便派人寻找,深怕贾充前去与李婉相会。」 慕容伦眼睛里带上了微微的湿润「周,贾南风的母亲尚且如此,何况其女?」 周小史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执拗「即便如此,我也相信人各有性格,我相信太子妃的人品和承诺,一诺价千金。」 贾南风看着周小史这般挺她,感激的点点头。 慕容伦看着周小史和贾南风这般默契,醋意横飞,继续说着贾南风不是「周,你以为贾南风能保你吗?」 慕容伦的脸上挂上了不屑「武帝欲为他选卫瓘之女为妃。贾充的妻子郭槐听说后,暗地里贿赂宫人,托她们向杨皇后处说合。于是杨后劝武帝纳贾女为太子妃。武帝摇手说:「我意聘卫女,不愿聘贾女。卫瓘家风好,卫女秀美聪慧,贾充妻善妒成性,其女丑劣,身短面黑,优劣不同,怎么可以舍长取短呢?」杨后说:「我却听说贾女颇有才德,陛下不应固执成见,以致坐失佳妇。」武帝半信半疑,后来在一次与诸臣宴会时论及太子婚事,荀勖极力吹捧贾女如何贤淑,荀瓘、冯紞两人也连声称赞贾女。说得那么天花乱坠,武帝也不觉移情,却不知这几个人都是贾充门下的走狗。」 慕容伦看着贾南风发抖的样子越说越起劲儿「武帝问:「贾充共有几女?」荀勖说:「贾充前妻生的二女已经出嫁,后妻生的二女,尚未嫁人。」武帝又问:「这二女多大了?」荀勖又说:「臣听说他小女儿最美,年方十一,正好入配东宫。」武帝说:「十一岁太小。」荀瓘接口说:「贾氏第三女十四岁,相貌虽不及**,才德却比**为优,况且女子尚德不尚色,还请陛下斟酌!」武帝说:「既如此,不如就贾氏三女罢。」于是在酒宴间定下了这一门亲事。」 慕容伦看着发抖是贾南风看向周小史撇撇嘴「你以为这样夺亲妹夫婿的女子,又有什么好心护你周全?」 贾南风看了看四周看笑话的众人,脸上燥红一片,心中的愤怒更是灼灼燃烧,看嚮慕容伦,声音仿佛啐了冰「赵王!我贾南风如何为太子妃,事实如何,长辈如何,本宫不做评论。但是本宫乃东宫太子妃已是定局,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全,这聘礼六彩更是规规矩矩,我的太子妃之位,如何不能护周小史周全?」 贾南风修长的手指只想慕容伦「我家姐,贾褒乃是齐王慕容攸之妻,我们姐妹二人同嫁慕容家,又有何错?你莫不是在挑拨我不该嫁与我夫婿东宫太子?还是觉得我贾南风粗鄙无知配不上东宫太子?」 慕容伦一时也忘了理智,出口说道「自然是配不上我那傻侄儿!」 贾南风倒吸一口气「慕容伦,你在质疑父皇的识人辨人的能力吗?你在质疑我晋朝东宫太子治国的能力吗?你到底是安得什么心?究竟是想颠覆国家还是想自我称王?」 也许贾南风不知,这一句无心之余,成为慕容伦多年之后的梦魇,也成为他八王之乱之中短暂帝王生涯的一个引子。但是歷史可曾饶过谁? 贾南风又指着慕容伦说道「我夫婿不过是淳朴而已,你便以傻字,如此大不敬之语来攻讦当朝东宫太子!即便你是我夫君的太叔公又如何?这等言辞,还不收敛,只怕父皇那里,你难辞其咎!」 贾南风看向周小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也不管他的眼神多么的不可思议,气唿唿的说「既然太叔公是如此冲动又喜欢小题大做的人,那周小史你这等儒生奇才,在外也实事可惜,今日就与本宫入住东宫,这执教你当定了!」 周小史回头看向有些惊惧自己说错话的慕容伦,摇了摇头「太子妃,可否放过赵王?」 贾南风,顿住脚,直直看向周小史「理由?」 周小史淡淡一笑「于我有恩者,即便无情也要报恩。」 贾南风点点头,回头看向赵王,见赵王的眼睛里也有了神采,慢慢说道「为人子女,母亲这般被人数落,本宫当是报这仇的。但,为晋朝东宫太子妃,即便我恼怒异常,但为了皇家的和平和国运的昌隆,本宫忍了。周小史,本宫不会挟怨报復,但是也不会对不开眼重蹈覆辙的人施恩,希望你懂!」 周小史看着气愤远去的贾南风,笑道「我懂。」 周小史路过苏念秋的身边,声音低低的说道「秋县主看了一齣好戏,却没有任何言论,莫不是宁家二少授意?」 未等苏念秋反应过来,周小史一甩衣袖,慢慢的离开,只留下苏念秋沉思。
第八十章妖后贾南风 贾南风背着手走在前边,看着旁边的周小史跟上,语气有些低沉的问道「周小史,你与赵王究竟是什么关系?真的是他的娈童?」 周小史的眼神沉了沉,对娈童这个词非常的牴触。 贾南风见周小史不说话,停下脚步看向周小史「怎么不回答?」 周小史灿若桃李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沉「小史不会做任何人的娈童。」 贾南风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小史,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着「恩,有志气。虽然你的风姿卓然,但是莫要低落在污泥里。但是作为东宫的太子妃,本宫还是不得不问你,为何跟赵王纠缠不休?不要告诉本宫,是赵王单相思。」 周小史灿若桃李的脸色浮起笑容「正如太子妃所说,的确是赵王单相思。」 贾南风顿了顿脚步,斜睨周小史一眼,脸上带上了一抹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微微上挑,显示她微好的心情「周小史,本宫不信你所说的,但是本宫不得不认可你这话。但是周小史,如果你希望本宫在东宫保你远离赵王,你务必要告诉本宫实话,你有本宫帮你的资本,本宫知道,只是你可愿坦诚相见?」 周小史看着贾南风的背影,有些迟疑「太子妃,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贾南风呵呵一笑,继续走着「既然要问本宫,那就痛痛快快的问吧。」 周小史脸上闪过一抹异色「为何你与你的父母亲差别这般大?」 贾南风扭头看向周小史「什么差别?」 周小史垂眉「太子妃是个孝顺父母之人,只怕小史的言论不妥。」 贾南风摇了摇头「大才之前,无关孝悌,只论国事。」 周小史抬起眼,看向贾南风,目光灼灼「令尊,曾参与镇压淮南二叛和弒杀魏帝曹髦,因此深得皇族信任,其女儿贾褒及贾南风分别嫁予慕容攸及次子慕容楚人,与皇族结为姻亲,地位显赫。」 周小史见贾南风没有打断,继续说道「任恺趁鲜卑秃髮树机能侵扰秦州和雍州时,令尊却以太子妃的婚事躲过了出使边疆。」 贾南风转过头,脸上没有愤怒,平静的脸上依旧淡漠「然后?」 周小史见自己说到这里了,也不能半途而废,继续说道「令尊谄谀陋质,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在魏朝,弒君欺主,在晋朝他素」无公方之操,不能正身率下,专以谄媚取」,可以说他」非惟魏朝之悖逆,抑亦晋室之罪人者」,这种无德而禄,而且家门不正,以至于祸延子孙。」 贾南风深吸一口气,往前走着,手依旧负手于后,昂首挺胸的走着「你所言句句真言,本宫奈你不得。但是家父主持了修订《泰始律》,在法理上首次区分了律、令的概念。」 贾南风看着天上灿烂的太阳笑道「我贾氏一门,虽然不是大才大能之辈,但是我贾氏一门却有一样是他人亦不可比拟的。」 周小史眼睛里闪过了希冀「是什么?」 贾南风嘴角扬起一抹自信「泱泱华夏,灼灼其华,悠悠歷史,血脉不息。我贾氏一门定不会辱了华夏二字!周小史,若有外族入侵,我贾南风敢告诉你,必动万钧之师,誓师洛阳,扫尽蛮夷!」 贾南风看着前方,眼神坚定的说道「周小史,人在高位,很多会变,会变得贪婪自私,会变得身不由己,会变得铁血狠心,会变得犹如妖魔。但是周小史,甚为华夏子孙,即便沧海桑田,骨子里抵御民族入侵的血性还在。或许有一天本宫会为了贾氏一门而内忧内耗,但是我贾南风敢跟你立誓……」 贾南风转过身看向周小史「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周小史看着贾南风自信的模样下意识的问道「内耗国力,又是何苦?」 贾南风转过头去「周小史,本宫不需要你加入我方阵营,也不需要你依附与本宫。只是告诉你,身在高处不胜寒罢了。但是本宫向来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既然答应你入驻东宫,那便不会食言。走吧。」 周小史低下头,想了片刻,低沉好听的声音说道「我虽不是布衣,奈何世族弱小。那日小史泛舟湖上,巧被赵王看见。赵王素来是个断袖之癖的主儿,我因不愿做小倌,被逼的没法儿才进入聚云卓。今日见到太子妃,想着东宫的势力,又想着太子妃素来豁达担当,便想着如此。」 贾南风点点头「恩,我信你。」 周小史看向贾南风,语气带了些许的无奈「我本想着出仕入官,可奈何朝局不与我。」 贾南风哈哈笑道「九品中正制吗?」 周小史默默点点头。 贾南风没有听到周小史说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呸!毁了我晋朝的根基。」 贾南风的睫毛动了动,无奈的说道「只可惜我是个女儿家,不然定要这天变上一变不可!」 周小史有些惊异的看向贾南风。 贾南风回头露出安抚的笑容「哎,本宫也只能随口说说。」 贾南风负手于后继续走着,只是此时周小史看着贾南风的背影多了一些疑惑,或许真如师傅说的那样,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是一无是处的,他们也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的原则,也有一些慈善的地方。 苏念秋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看着气急败坏离开的赵王慕容伦,脸上显出无奈。刚想离开,却被岁荣拦下,苏念秋看了看前方的马车,淡淡笑开「你家主子是知道我想吃东西吗?」 只听马车里的声音清清爽爽,带着一份慵懒「芳之韵的桂花糕,可吃?」 苏念秋点点头「也好。」 苏念秋一手打开车帘,看着沈易之老神在在的倒着香茗,看着苏念秋走进来,挑了挑眉「快些吃吧。」 苏念秋点点头,一边吃着一边好奇「今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沈易之点点头「知道了一些。」 苏念秋嘆了口气「似乎贾南风与我们所认知的不一样。」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色闪过一抹好笑「直率和守诺便是她不是坏人的标志吗?」 苏念秋愣了一愣「什么意思?」 沈易之将刚沏好的茶递给苏念秋,端起自己的茶房子鼻尖闻了闻,悠悠的说道「即便是十恶不赦的人,也会对自己的父母孝悌中正。就算是包藏坏心的人,也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公正温和。哪怕是祸国殃民的人,也会对自己在意的事物珍惜呵护。人不是十全十美,但是大是大非错了便是错了。」 苏念秋有些不明白的看向沈易之「我还是不太懂。」 沈易之摇了摇头,怨念的看了苏念秋一眼「衿衿当真是痴傻憨厚的。」 苏念秋嘟起嘴吧「我不理解又不是我的错,毕竟我是女儿家。」 沈易之嘆了口气「好吧,衿衿是娇娇女。」 苏念秋斜睨沈易之一眼,嘆了口气「你说贾南风为什么一定要引起八王之乱?」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因为任人唯亲,要保证自己的威慑力,所以要用对自己服从的人。那个位置的人,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苏念秋嘆了口气「看见今天的贾南风,我真的不希望她犯下那样的错误,可歷史便是歷史。」 沈易之眼睛眯起来「衿衿,宁以恆来了。」 苏念秋傻傻的抬起头,看着宁以恆撩开衣袍走了进来。 宁以恆坐进马车,看向苏念秋「娘子怎么也在?」 苏念秋嘆了口气「今天贾南风在这里救了周小史,跟赵王闹翻脸,甩袖离开了。我只能在这里傻站着,直到易之来到这里。」 宁以恆点点头,顺手拿过苏念秋喝过的茶水,仰头喝下,看向沈易之,皱起眉对外面说道「岁荣,驾车去朱墨。」 岁荣在车外轻轻问了句「主子爷?」 沈易之看了宁以恆一眼,慢慢笑起「走吧,这样安全些。」 岁荣轻声一诺,驾车东去。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观察到他有些气息不稳的模样,心中升起一抹不安「莫不是陛下?」 宁以恆看向沈易之点点头「没几天了。」 沈易之握紧茶杯「看来这天终究是按照以前的路在走。」 宁以恆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我最怕的是贾家得势,杨家失势的殃及池鱼。你说我们该如何?」 沈易之放下茶杯,转了转紫晶琉璃珠,沉默了起来。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杨后被软禁之事吗?」 宁以恆点点头「是的。」 沈易之轻声说道「刘曜和刘聪,据我所知正在维持汉国的正统,无暇管这边。而羌族正在内乱,这北燕的慕容氏也正在内政,应该不会有战事。」 宁以恆眼睛眯了眯「我怕的是楚人即位后2年的那场刘曜之战。」 沈易之眼睛沉了沉「是得储备些粮草兵力,防止八王内乱国力空虚。」 宁以恆嘆了口气「可这洛阳供给粮草的要道,似乎都被破坏了。」 沈易之手覆在茶几上,轻轻点着。 宁以恆斜坐一旁,手指轻轻揉搓着。 苏念秋眼睛瞪大「如果要道破坏了,为何不另闢蹊径,至少分布粮食在周围驿道也是好事啊。」 宁以恆眼睛亮了亮,驿道吗?
第八十一章中华骨气 苏念秋坐在朱墨里,看着宁以恆秉烛狂书,看着沈易之埋头苦读,有些不解的看着两个素来不和的男人。 沈易之抬起头看向一脸纳闷的苏念秋,笑起「衿衿怎么这般脸色?莫不是有什么需要问的?」 宁以恆停笔看向苏念秋,也是一番愕然「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说罢搁笔走到苏念秋身边替她把脉,却被苏念秋拂开。 宁以恆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苏念秋「娘子这是何意?」 苏念秋眼睛带上了一丝疑惑「我不明白,为何夫君与易之能联手做这还未发生的事情。这刘曜来战不过2年之后,为何夫君和易之能放下沈宁二家的仇怨,携手安排?」 宁以恆呵呵笑起,回头看了看沈易之,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摇了摇头「娘子,这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知道你懂是不懂?」 苏念秋纳闷的摇了摇头「不太懂。」 宁以恆坐在苏念秋身侧,摸了摸她的头顶,宠溺的说道「家国家国,没有国何来家?没有家何来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虽然对,那只能对下品寒士而言。一国不安何以安子孙才是正理。」 宁以恆顿了顿看向苏念秋扬起爽朗的笑声,倾国的脸上闪过一抹开心「娘子终究是刨除了小儿女的计较,会想些家国大事了,这也算是可喜可贺。」 苏念秋纳闷的摇摇头「夫君,我能知道为什么一国不安何以安子孙的道理吗?」 宁以恆点点头「当然能。何谓国安?在内政不分家,民不生乱;在外敌不侵入,国本犹在。何谓安国?攘外安内。如何攘外安内,对外要武力抵御,对内要怀柔调和。」 苏念秋皱起眉头「为什么对内要怀柔调和?」 沈易之哈哈的笑起,放下书卷,支着下巴看向苏念秋「衿衿难道不知,这内部乱了,外部更容易侵入?」 苏念秋眉头皱紧「我还是不太明白,与你们俩联手什么关系。」 宁以恆嘆了口气,揉了揉苏念秋的发顶「沈宁二家再牛气沖天也是晋朝子民,这晋朝都政局不稳,又如何保住我们两家的权势?哪怕乱世出英雄,谁又能保证这乱世出的英雄依旧会用我沈宁二家而不是其他追随的早的人?既然不确定性太大,自然沈宁二家要力保江山。」 沈易之补充道「衿衿啊,咱们沈宁二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终究逃不开这晋朝治下之臣的宿命,倒不是说为人臣子者如何良顺,而是慕容皇族在,沈宁二家便可高枕无忧。既然如此,沈宁二家必要尽全力保住慕容皇族的家业。再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既然兴亡都苦,为什么一定要动盪不安中做乱世狗,不再平静顺遂中做太平人呢?」 苏念秋有些明白的点点头「是这样吗?」 宁以恆嘆了口气「娘子,这江山治下,总会有一些私利之人,这私利之人多了必然希望巩固势力维持他自己的运道,这便是百姓所谓的贪腐。但是贪腐之事牵连甚广,如果快刀斩乱麻,除了青史被读书人信笔乱书以外,最重要的便是家族突然间的失利导致制衡间的破坏。」 宁以恆替苏念秋挽着发,细细的说道「这制衡一旦破坏,引起的反应便是不知轻重的世族贸然突进。这贸然的突进引起的更坏的反应,便是不知进退的妨碍国家的军机要事。娘子,你该知道大魏国便是毁在世家门阀不知轻重缓急的乱来所为吧?这世家门阀有些会顾忌百年基业,可有些只顾眼前发展,褒姒戏烽火犹在耳,娘子可知有时候世家比褒姒更可悲?」 沈易之笑起「是啊,衿衿,即便我跟以恆的性子不同,世家不同。但是在我华夏文明的大是大非面前,我依旧会选择与以恆携手帮助国家渡过难关。」 苏念秋沉了沉眸子,缓缓的问道「为什么今天我听到贾南风也是这个意思?」 沈易之感兴趣的挑眉「衿衿听到什么?」 宁以恆也跟着追问起来「娘子听到了些什么?」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的脸,又看向沈易之,摊摊手「无外乎是身为华夏后人,定当抵御外侵,不辱华夏使命,不辱华夏血脉。」 苏念秋顿了顿看向宁以恆,眼睛闪过迷惑「为何引发八王之乱的贾南风却有这样的心里?」 宁以恆点点头「贾家一门,虽然不是什么大世族,却也是大魏开始的仕宦之家。这国家大义面前,即便个人的荣辱和朝政的浮沉有私,依旧会保住华夏的骨气。」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你也这番认为吗?」 沈易之点点头「人无完人,金无赤金。即便贾南风妖乱后宫,但依旧是贾家门阀出来的嫡小姐,即使是继室的女儿,也依旧保存了华夏的传统。」 苏念秋眼睛眨了眨「什么传统?」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以恆来说吧。」 宁以恆点点头「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苏念秋沉默了一会,喃喃的念叨「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宁以恆摸了摸苏念秋的发顶,爱怜的说道「华夏一词最早见于周朝《尚书·周书·武成》:」华夏蛮貊,罔不率俾」,华夏又称中华、中夏、中土、中国。华与夏曾相互通用,两字同义反覆,华即是夏。」中华」又称」中夏」。如《左传》定公十年载孔子语云:」裔不谋夏,夷不乱华。」这里的」华」亦即」夏」。孔子视」夏」与」华」为同义词。在甲骨文中,华这个字的地位非常崇高。」 宁以恆温柔的笑道「什么是华夏骨气?华夏的骨气在于非我族类,如有异心,其心必诛!华夏的骨气在于非我族类,若有同心,歃血为盟!华夏的骨气在于宁死不屈和百折不挠!华夏的骨气在于坚定坚韧和护我河山!」 苏念秋恍恍惚惚的问道「是吗?」 宁以恆把胳膊伸到苏念秋的面前,拿出腰间佩剑,轻轻划了一下手指,指尖血顷刻滴落于地,只见他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华夏族人,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做他人铁骑之奴!我华夏族人,不可欺,不容侮,如有犯者不死不休!娘子,这便是我华夏的骨气,铁骨铮铮,敢立于天地之间面不改色;雍容大度,敢交四海之友而深信不疑。」 沈易之走进苏念秋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模样,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衿衿,如果你非要形象一下何谓华夏骨气,我倒可以给你说个一二。」 苏念秋抬起头看向沈易之「那你倒是说说看。」 沈易之温和的笑起「这骨气,说白了就是我不允许自己家里的任何事物遭到他人的侵犯和欺辱,包括人和物。这骨气,说白了就是如果我家里的任何事物遭到他人的侵扰,必然让对方血溅三尺,至死方休。但这骨气也不尽然是戾气,还带上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温暖,还带上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义气。」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光芒「但不管这骨气是戾气还是柔和,俯仰天地间,都不亏本心。」 苏念秋似乎是真的有些懂了,看着宁以恆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我们女子还是多关心些军国大事,也好知道自己的夫君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宁以恆搂住苏念秋,点了点她的小鼻头宠溺的说道「娘子无需太过关心这些事情,这些都有些累人的。」 苏念秋摇了摇头「夫君,我终究是要成长的,我想知道如何能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累赘,我不喜欢被人像金丝雀一样关在温室里,不让我碰到一丝危险。反而我更喜欢我的夫君能在危急时刻护我周全,能在我且行且做的时候给我指导,让我能独当一面。」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又看向沈易之无奈的送检「易之,我家娘子既然如此希望帮你我,你看让她帮我们筹备一下这物资周转和物流监控如何?毕竟车马舟船,布匹粮草也算是家底,女主掌家来运作总比外人看我们插手,引起的猜忌小些。」 沈易之点点头「衿衿,既然你如此希望,那便如以恆所言管管内务吧,只是衿衿,宁家的你还好管一些,这沈家的,我得想个办法把一些店铺交与你才行。」 宁以恆皱着眉看向苏念秋「娘子,既然你希望帮我和易之分担一些,有些事情,为夫还是要嘱咐你的。」 苏念秋仰起脸蛋「什么?」 宁以恆嘆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大哥宁以卓是甄家子,他现在和蓝星菊一直对掌家和财物很上心,为夫担心这内宅的阴诡你会遇到一些。虽说为夫会帮衬你一二,但是你毕竟才是宁家的嫡媳,迟早要掌家的,我多插手反而对你也不好。届时,你要面对明的暗的挑衅,为夫怕你一时间难以应付,主要是这阴诡的后宅计谋,怕你会寒心。」 苏念秋摇了摇头「既然这是为了与刘曜一战而做的努力,我不会轻易妥协和放弃,只要我坚信这物资够了,这刘曜一战便会比上一世还安稳些,比上一世百姓受苦少些,我便能有那个心里接受这明枪暗箭。」 宁以恆搂紧苏念秋「娘子,真是苦了你了。」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嘆了口气「衿衿说的也对,不经歷风雨,如何成长为参天大树?」 宁以恆无奈的点头「这倒也是。」
第八十二章青山处处埋忠骨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清,龚自珍。 窗外淅淅沥沥的飘洒着细雨,窗内裊裊而起的茶香,溢满一室。 贾南风一身孝服,披髮坐于室内,闭上眼睛,捧着茶杯,一行清泪慢慢流下,偏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慕容楚人走进来憨憨傻傻的,看着贾南风「阿南?」 贾南风睁开眼看着慕容楚人微凉的手拉过他的大手,声音沙哑「夫君,父皇殁了,你会怕吗?」 慕容楚人皱皱眉,有些嫌弃贾南风的凉手,但是终究没有甩开她的手,看着她凄楚的模样,一身孝服的他帅气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父皇永远也回不来了吗?阿南?」 贾南风扑进慕容楚人的怀里,闷闷的哭着,微抖的手环住他的腰肢,意志坚定的说道「夫君,即便父皇不在,阿南也会保护好你的,你信吗?」 慕容楚人傻傻的看着贾南风一头黑髮「阿南?」 贾南风拥紧慕容楚人「即便父皇殁了,即便四海未定,即便满朝倾轧,即便处处陷阱,阿南一定会保护夫君,一定。」 慕容楚人傻傻的看着贾南风瀑布的头髮分布在自己的膝上,憨傻的神经也慢慢的敏锐了起来「阿南?」 贾南风坐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前方的宫灯,粗鲁的擦掉脸上的泪水,似是对慕容楚人说又似是对自己说「即便这宫终究是让我血染一边……」 贾南风低头看着自己的干净洁白的酥手,摇着唇畔「即便阿南这一世手染鲜血……」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他「阿南也要保住夫君你!」 慕容楚人憨傻的脸色闪过一丝恐惧,语调轻轻柔柔的「阿南?」 贾南风回头看嚮慕容楚人,轻轻一笑「夫君,明日怕是你要黄袍加身,你怕不怕?」 慕容楚人眼睛逐渐清明起来「不怕!」 贾南风欣慰的一笑「是的,不怕,我们这一辈子只要不分开,就是忙也不怕。只是夫君,有件事情,你必须要注意才是。」 慕容楚人看向贾南风「什么,阿南?」 贾南风直视慕容楚人的眼睛,眼眶里有着执着也有着狠辣「如若谁不服你,直接拉出去!」 慕容楚人歪着头「拉出去,说什么呢?」 贾南风狠狠的眯了下眼睛「斩!」 慕容楚人眼睛瞪大「斩?」 贾南风点点头「斩!」 慕容楚人沉了起来,贾南风并未打断他的想法,扭头看向远处,嘆了口气「夫君,你素来忠厚淳朴,不知这宫内尔虞我诈,也不知你的叔伯兄弟的贼心不死,如若登基之日不雷霆手段,夫君,这龙椅被赶下来的就是你了。」 贾南风负手于后,迎着吹进来的冷风,头髮在身后飞扬,似妖似魔「竟然摆在你我夫妻面前的是艰难险阻,阿南就教会夫君如何保护父皇留下来的江山,你也不想这江山拱手于人不是?」 慕容楚人默默的嗯了一声。 贾南风咬了咬唇「既然时不我与,那便让我来创造一个与我的时节!」 慕容楚人那一瞬似乎看到了自家的太子妃仿若皇者,巍巍矗立在风中,自岿然不动。 这一年慕容楚人登基,史称晋惠帝,由其外祖父杨骏监国辅政。 贾南风坐在芙蓉殿内,看着殿外飘飘荡荡的白雪,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眯着眼看着慢慢进殿的周小史,扬起手退下了宫娥,手扶下巴,等待着周小史的话语, 周小史看着周围退去的宫娥,一时错愕,抬头看向贾南风「贾后,这是何意?」 贾南风转了转食指的戒指,闲适慵懒的说道「陛下登基数月,小史是本宫请来的指教,如今是少傅,难道不该有所言论吗?」 周小史眼睛眨了眨「微臣愚钝,敢问贾后主意。」 贾南风呵呵一笑,脸上带上了些许的冷色「本宫听闻旧时府邸中的老人,如若主子成皇成后,自然是更用心些的,怎么旧时东宫潜邸的小史不知本宫何意?」 周小史点点头,随意的走到炭炉旁边,拿过放置一旁的铁棒,拨弄着炭中火,微微一笑「不知贾后,现在可暖和些了?想是方才炉火小了些,小史也觉得这宫内冷清了些。」 贾南风双手交叠,不置可否的等待周小史继续说下去。 周小史看出贾南风不满意的样子,嘆了口气,红艷的长袍轻轻一拂「微臣听闻这国丈最近有圈地的是非,不知贾后可知?」 周小史的嘴角扬起令人痴迷的笑容,灼灼其华的脸上带上了一抹不怀好意「小史听闻,陛下登基前,武帝曾下诏,诏曰昔日伊尹吕望作辅国大臣,功勋永垂不朽;周勃霍光受命护国,为古代名臣之冠。侍中、车骑将军、行太子太保、领前将军杨骏,德厚而智高,见识明远,辅翼皇上与太子,以忠贞严肃着称于世,应做朝廷宰辅,比于商代伊尹。现以杨骏为太尉、太子太傅、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侍中、录尚书、领前将军如故。设置参军六人、步兵三千人、骑兵千人,这些人移驻在前卫将军杨珧的故府。若杨骏在殿中住宿,应有人保卫,可派左右卫三部司马各二十人、殿中都尉司马十人供杨骏使用,这些卫士可以持兵器出入宫殿。」 周小史抬头看向贾南风「不知贾后可知?」 贾南风终于发了一声「自然是知道的。」 周小史笑起「遗诏写成后,皇后与华讷、何劭共同呈给武帝,武帝看了以后不说话。过了两天,武帝死,杨骏便作为被委以后事的重臣,居住太极殿。将要入殡盖棺,六宫人员都出来举行告别仪式,而杨骏却不下殿,安排一百个武士保卫自己,不恭于朝廷,心怀不轨,从这时就开始显露了。」 周小史继续说道「杨骏为太傅、大都督、假黄钺,统摄朝政,总领百官。杨骏怕皇帝左右的人说自己的坏话,便把他的外甥段广、张劭安插在晋惠帝周围作近侍。凡有诏命,晋惠帝看后呈报给太后审查,然后才能发出。」 周小史歪头看向贾南风「贾后,小史不知这陛下批阅为何太后过目方可,这后宫不是不得干政?」 周小史见贾南风的眉头挑了挑,继续带着笑容笑起「杨骏不懂古代典章制度,做事动辄违背旧典。武帝殁了还未过完一年,就改了年号,议论的人都认为这违背了《春秋》所载新君在第二年才改元正式即位的规定。朝廷对这种失误有所醒悟,令史官抹去改元的记载,第二年正月再改年号。」 周小史秀气的眉头皱了皱眉「如此不知典故,如此不知古法,不知贾后可认为如此之人怎堪大任?何况圈地收买百官?」 贾南风挑了挑眉「殿中中郎孟观、李肇,平素不被杨骏尊重,他们如何?」 周小史摇了摇头「难当大任。」 贾南风嘆了口气「依从陛下的人甚少,我又该当如何?」 周小史直直的看向贾南风「我可以问贾后一个问题吗?」 贾南风坐直身子,看向周小史「问。」 周小史眼光灼灼「贾后可忘初心?」 贾南风眼睛闪过一丝追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自然记得。」 周小史直视贾南风的眼底「贾后可记得初心谓何?」 贾南风看着周小史认真的模样,眼睛不自觉的也认真起来「不辱华夏忠魂,不丧中华骨气!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周小史收回灼人的眼神,看向炉中火,淡淡笑起「杨骏只知一家之大,不知华夏之大,朝堂之上,如此之人难保晋朝基业,可废之。」 贾南风看向周小史「如果废之,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周小史狂妄的哈哈笑起「能有什么?无外乎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不过是与君一饮黄河水,不悔来世还做华夏人罢了。」 贾南风欣赏的看向周小史「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既然小史不怕,不知可有什么计划?」 周小史看向贾南风「大司马、汝南王慕容亮可用。」 贾南风抚着下巴「慕容亮?」 周小史点点头「赵王慕容玮可钳制慕容亮。」 贾南风想了想「太叔公历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若让太叔公慕容亮来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这由头是什么?」 周小史站起来,看向贾南风「杨太后与您政见不合,导致后宫不宁,如何?」. 贾南风摇了摇头「未免小气了些,这后宫是非哪能劳动勤王救驾?」 周小史拂了拂袖子,看向贾南风「那杨家圈地,杨太后纵容,导致民怨载道又如何?」 贾南风身子前倾「民怨沸腾?」 周小史点点头「杨国丈苛捐杂税,结党营私,洛阳城内何人不知?凡是国策必然杨太后亲出,若不是太后授意,又如何导致民怨载道?」 贾南风满意的点点头「只是这民怨如何沸腾?」 周小史看向外面的风雪,扭过头看向贾南风「这雪,钦天监说要下一个月,怕是这是个寒冬,但以杨国丈的心思,怕是不愿周济百姓。」 贾南风眼睛亮起「这倒是个好由头。」 周小史笑起「如若杨国丈开仓放粮,周济棉衣。那么来年的圈地案,也可让杨国丈让贤。」
第八十三章追梦赤子心 《追梦赤子心》-g乐队致我们的种花家,致我们有大国梦的兔子。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 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较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歷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继续跑 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未来迷人绚烂总在向我召唤 哪怕只有痛苦作伴也要勇往直前 我想在那里最蓝的大海扬帆 绝不管自己能不能回还 失败后郁郁寡欢 那是懦夫的表现 只要一息尚存请握紧双拳 在天色破晓之前 我们要更加勇敢 等待日出时最耀眼的瞬间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歷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继续跑 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协直到变老 苏念秋裹着裘衣哈着手,目光直直的望向门口,碧绿站在苏念秋身边,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姐,姑爷回来还要好一会,你为何还要这般等待?莫要天寒伤了自个身子。」 苏念秋摆了摆手,不放在心上,仅是看着这连日来的大雪,皱着眉头「这雪还要下多久?」 碧绿接过二等婢女送来的铜炉递给苏念秋「小姐,钦天监说是要一个多月呢。」 苏念秋捧着铜炉看着天,皱起眉头「这一个多月都是这么大的雪吗?」 碧绿嘆了一口气「小姐无忧,我已经嘱咐厨房备好了过冬的物资。」 苏念秋抬起眼看向碧绿,眼睛向下垂着「你买了些什么物资过冬?」 碧绿见苏念秋只是普通的询问,慢慢说道「白菜,土豆,胡萝蔔,生姜,蒜,肉类,鱼类。」 苏念秋转身看向碧绿「那这些蔬菜可有涨价?」 碧绿见苏念秋问到了核心上,皱起眉有些忧愁「比去年翻了不止两倍。」 苏念秋眼睛眯了眯「翻了不止两倍吗?」 碧绿重重的点头「可不是,好多蔬菜要不是看在咱们是皇亲国戚,还不会这般便宜的卖咱们呢。」 苏念秋脸色微微一沉「菜贩的蔬菜供应可多?」 碧绿没想到苏念秋的这句话,有些痴傻「小姐,碧绿不知。」 苏念秋点点头,心想也是,一个丫头怎么可能知道这般深入的事情。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去叫索融来。」 苏念秋坐在暖意融融的屋内,捧着一杯热茶,有些发呆。直到索融的请安声落入耳中,才抬起头「索融,我令你去做一件事。」 索融双手一拱,低眉顺眼的问道「夫人请说。」 苏念秋满意的点点头,拿过桌面上写的清单交给索融,仔细嘱咐道「我要知道洛阳城内,主要干道的主城内,蔬菜的储备还多少,我还要知道这五谷杂粮的储备还有多少。」 索融脑子转了一下,问道「可需要索融带着马车前去採买?」 苏念秋点点头「带二十两马车去,十辆蔬菜,十辆五谷杂粮。」 索融点头,一身劲装,起身离开。 苏念秋唿了口气,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大雪,有些伤感的说道「但愿不需要赈灾。」 话音刚落,只听宁以恆爽朗的笑起「我家娘子在说什么赈灾啊?」 苏念秋唿的站起来,快步走向宁以恆「夫君你回来了?」 宁以恆歪着头抱住奔过来的苏念秋,摸了摸她的发顶「娘子可是想念为夫了?」 苏念秋没好气的捶打他一下「你我上次离别已有十日不见了。」 宁以恆轻轻的嗅了嗅「好浓的闺怨。」 苏念秋又捶打了宁以恆几番,宁以恆哈哈大笑起来「娘子莫要恼了,对了你方才让索融出去做什么?我看他拿了好一打银票。」 苏念秋抬起头看向宁以恆「我想赈灾。」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雪灾无粮?」 苏念秋点点头「我不希望饿殍遍野。」 宁以恆吻了吻苏念秋「如果娘子有这想法,为夫听说周小史这些天正在筹谋这些事情,何不让他来与你一起?」 苏念秋抬头不明所以「为何?」 宁以恆无奈的摇头「娘子,你果然是个憨厚的。」 苏念秋纳闷的看向宁以恆,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问,看得宁以恆心痒难耐的重重的吻了下来。 苏念秋睁大眼睛,看着宁以恆这般拥吻自己,有些纳闷。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睁大眼睛,无奈的盖住她的眼睛,细心的品尝着熟稔而又令人着迷的甜美。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坐在小榻上,看着苏念秋依旧痴傻的模样深深嘆了口气「娘子,不想为夫吗?为何对为夫的吻这般免疫?」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皱眉说道「我还在想为什么要跟周小史一起。」 宁以恆嘆了口气,摇了摇头「娘子,你可知此时贾南风还没得势,你可知周小史是你亲眼看着入住东宫的,你可知上辈子杨家便是过完年就开始倒了。」 苏念秋憨憨的问道「为何?」 宁以恆拥着苏念秋无奈的扬起倾国的笑容,阴柔的脸上带上宠溺「因为杨骏甚为国丈无视天灾民情,官逼民反,而杨骏治下暴乱不得按压,还因为慕容亮和慕容玮入住洛阳,势力倾轧。」 苏念秋瞪大眼睛「上辈子好像慕容玮是这时候进洛阳的吧?」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娘子上辈子过于浑浑噩噩了,这辈子才这般傻里傻气,不过有为夫在,你傻便傻了,为夫养你就好。」 苏念秋没好气的打了宁以恆一拳,撅起嘴巴「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与贾南风联手?可是贾南风,你也知道,我不太敢跟她靠近。」 宁以恆拍了拍苏念秋的小脸蛋笑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注,此为清朝林则徐名言,但是作者我喜欢这句话。】。」 宁以恆宠溺的说道「大是大非面前,无关个人荣辱,唯有民族兴旺。这雪灾是我华夏民族的灾难,这时候你与贾南风联手,她只会感激你。而且……」 苏念秋傻傻的说道「而且什么?」 宁以恆哈哈笑道「哈哈,而且娘子不用担心跟贾南风纠缠不休,毕竟你只是跟周小史和慕容玮来做一番好事罢了,何须直接与贾南风接触?」 苏念秋歪着头「我这般降低身份好吗?」 宁以恆嘆了口气「娘子呀,即便你是县主,但是你毕竟不是这宫闱高手,还是远离些好。而你也希望对着百姓有所资助,何不直接与管事者一起。再言你不去跟贾南风交谈而是跟周小史交谈,贾南风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你是没有目的性也没有所求,不过就是帮忙而已。」 苏念秋点点头,有些憨傻的说道「倒是这个理儿。」 宁以恆无奈的吐出一口气「娘子当真是憨傻的紧呢,不过为夫就喜欢你这个模样。」 苏念秋轻啐一口「整天就知道胡说。」 宁以恆疲惫的拥着苏念秋仰倒在小榻上,拉过被褥「娘子,这粮道为夫和沈易之已经准备好,这五年之后,咱们南渡也有保障了。」 苏念秋垂下头,闷闷的说道「恩。」 宁以恆有些不解的抱着苏念秋「娘子,怎么这般不高兴?」 苏念秋有些不懂的问道「夫君,这晋朝的将士可会受到这番风雪的影响?风雪过后,开春之后,我记得刘曜回来一次战役,我担心。」 宁以恆眼睛瞪大,似乎是想起什么,目光如炬的看向苏念秋「娘子,你说的这个事情,我怎么没想到?杨家垮台,军心涣散,正是刘曜攻讦晋朝的好时机,这时候,晋朝将士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宁以恆翻身下榻,身影微微晃了晃,站稳后,看向苏念秋「娘子,为夫怕是今晚不能在宁府过夜了,你先睡吧,为夫要去沈易之那里再去谈谈。」 苏念秋抱住宁以恆的腰肢,有些心疼的说道「夫君,也不一定如此着急,我看你已经是疲惫不堪,休息一晚也无大碍的不是?再言夫君,明天这索融就会带回物资,你也可以嘱咐我一下如何资助将士不是?」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艷艷秋水的美眸,心中软了一块「娘子,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为夫真的担心此时洛阳城内已有刘曜之人。」 苏念秋挑眉「是保护羊献容的冉闵吗?」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调皮的说话,无奈的笑出声「你这小调皮,自然不是冉闵了。不过为夫觉得娘子还有下文呢?」 苏念秋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为何不让慕容玮与你联手?既然推翻杨骏,必然兵强马壮不是?再说这不对兵强马壮自然就有能力抗争刘曜不是?」 宁以恆点点头「为何不是慕容亮?」 苏念秋撇了撇嘴「我不喜欢他。」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你呀,还记恨你幼时慕容亮说你小胖子的事情呢。」 苏念秋头扬起四十五度,倔强的说道「敢说我,就不要求我帮他!」 宁以恆环胸看着苏念秋「恩,不知道慕容亮怎么想。」
第八十四章家中内贼 《晋书·五行志》记载:惠帝永熙中,河内温县有人如狂,造书曰:「光光文长,大戟为墙。毒药虽行,戟还自伤。」又曰:「两火没地,哀哉秋兰。归形街邮,终为人嘆。」 --------------------------- 苏念秋派索融递了个帖子,过了数日,周小史便登门拜客。 一身红衣的周小史,灼灼其华的脸上带上一抹好奇的神色「不知秋县主邀小史来,是谓何?」 苏念秋正在倒茶的手顿了顿看向周小史「小史倒是直接。」 周小史耸了耸肩,素白的大手拿过苏念秋倒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口,闻着茶香说道「看来秋县主泡茶的技艺不俗。」 苏念秋掩嘴偷笑「不知这茶算是雪中送炭呢还是算是以茶代酒呢?」 周小史看了一眼笑容可掬的苏念秋,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就要看秋县主是喜欢做这天底下的大善人呢还是仅仅是希望做个小史的旧友了。」 苏念秋睫毛垂了垂,从一侧拿过了清单,递给周小史「不知这些可够?」 周小史看着手中的清单眉毛上挑「秋县主这是打算如何?」 苏念秋拿起铜炉抄在怀里,眯起眼睛看向周小史「也无其他,杯水车薪也是聊胜于无。不过二十车的干粮罢了。」 周小史有些警惕的看向苏念秋「秋县主,不知你委託小史何用?」 苏念秋摸了摸手中铜炉,嘆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那多么懂得大是大非的,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做。」 周小史看向苏念秋「何事?」 苏念秋手覆在铜炉上,抬起头看向周小史「你是贾后的特使,既然最近在游说各个家族捐赠物资,假如我宁家自愿上交,对宁家而言,贾后一定会青睐有加,对我娘家苏家而言,也是会得到一些青眼。」 周小史看着苏念秋话点到为止,笑的犹如迎春花开,灿烂夺目「原来秋县主是想站好队。」 苏念秋嘆了口气「我一个妇道人家,这婆婆公公都不管家族之事了,自然要我这个掌家的儿媳多多费心。这宁苏二家一荣共荣一损俱损,这点我还是懂的。」 周小史手指在这清单上点了点,话里带上了些许的试探「秋县主如此大手笔,不只是贾后青睐的事情吧?」 苏念秋抬起眼睛,看向周小史,嘆了口气「不愧是东宫的指教,这心思就是缜密些的。」 周小史看向苏念秋「请秋县主赐教。」 苏念秋摆了摆手「赐教太过了,太过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称得上呢?」 周小史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秋县主在金陵未嫁时可是个豪气干云的好女郎,也是个随意旷达的,怎么这时候扭捏了起来?」 苏念秋扑哧一笑「呵呵,既然小史这般说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周小史点点头,温柔的笑着「秋县主请说。」 苏念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也无其他,不过是我夫婿希望能在川扬街建一座酒楼,这不是希望得到贾后庇佑嘛。」 周小史看着苏念秋将信将疑「宁家,第二门阀,开闢酒楼还需他人庇佑?」 苏念秋嘆了口气「小史有所不知,我夫君虽然是当代的宁家未来家主,可是这祖上留下的基业实在不能养活这么大一家人,再说我又是个不擅长经营的主儿,在金陵时难免败了败,若是明目张胆的开酒楼,免不了要跟人家分了去,才想着贾后照拂一二,划入我的名下。」 周小史看向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女儿家有些私房钱还是必要的,不能事事依赖夫家。」 苏念秋眼睛亮了起来「莫不是小史答应了?」 周小史双手一摊「不答应,这二十车物资还能得吗?」 苏念秋会心一笑「我也是拿小利换大利,哎,如今守家业是越来越难了些。」 苏念秋看向索融眼睛低了低「索融,这茶怕是喝饱了,你带小史去盘点一下这马车。对了,小史,可留下吃饭?」 周小史摇了摇头,作揖之后离开。 宁以恆从内堂走了出来,手搭在苏念秋身上,幽幽嘆了口气「难为娘子如此了,还让娘子自己背负了贪财搞私财的恶名。」 苏念秋手覆在宁以恆的手上,仰起头,笑起「为了五年之后的南渡逃生之路,一切值得,再说这洛阳城内不过是过眼烟云,要来也无用。」 宁以恆坐下来与苏念秋对视「娘子,方才与周小史的对话,为夫觉得他来的时候与走的时候不太一样。」 苏念秋歪头「哦?有什么不一样?」 宁以恆皱着眉头「似乎他来是希望完成一个愿望,而显然,娘子让他失望了。」 苏念秋眼睛转了转,仔细想了想「会是什么呢?」 宁以恆吻了吻苏念秋的额头「不管是什么,只要娘子安全无忧便好。」 苏念秋躺在宁以恆的怀里眼睛微微闭了闭「恩。」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站了起来「娘子,这天尚早,不如出去走走?」 苏念秋有些纳闷「夫君,你前几日忙着与沈易之商讨事宜,这番劳累,不要出去为好。」 宁以恆神秘的笑起「可是娘子啊,不出去走走,怎么知道府内出了什么样的内贼?」 苏念秋眼睛瞪大「内贼?」 宁以恆对着索织说道「索织去备马车,碧绿去拿夫人的白裘大衣来。」 苏念秋傻愣愣的被宁以恆牵出了宁府,被宁以恆带到黛远楼,坐在二楼,苏念秋有些不解「夫君,你这是何意?为何要来这黛远楼?」 宁以恆神秘的眼睛眨了眨,把手指放在嘴唇「娘子,小声些,跟为夫走就是了。」 宁以恆走到包厢的花瓶处,一转花瓶,一道暗门出现,搂紧苏念秋,走进暗道里。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宁以恆在墙上微微点了点,只见严丝合缝的墙砖移开了一个小口,小口前面正好是纱幔掩盖,旁边还一个花瓶。 但是在这暗道里看房间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而在这房间里不仔细观察真是很难发现这个花瓶后有一个眼睛在偷看。 宁以恆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沖苏念秋示意,只见苏念秋点头,才放心的放下。 约合等了半个时辰,宁以卓和卫阶走了进来,二人撩袍坐了下来。 苏念秋瞪大眼睛,宁以卓和卫阶?怎么会是这二人?虽然想不明白,但是依旧侧着耳朵仔细听着对面的话语。 「国丈杨骏真的打算贪墨这次秋冬之末的赈灾款?」卫阶眼睛瞪大。 宁以卓点点头,一派正经「你也知道家弟乃是右僕射,他的下属告知的。」 话音刚落,苏念秋偷偷看了看宁以恆的表情,只见宁以恆这个右僕射脸上闪过了一抹嗜血,偷偷笑了笑,又侧耳听着。 「前些时间听闻杨骏纵容下属嫖妓宿娼,还强抢雏妓,军律不严。」卫阶眼睛眨了眨,有些纳闷「这下竟然敢贪腐?」 「卫兄难道不知道杨骏这厮一直苛捐杂税中饱私囊?这帝旨不出京城,便是权势滔天,我还听说贾后密诏慕容亮回京。」宁以卓颇为神秘。 卫阶有些纳闷和警惕「这宫中秘密,你从何得知?」 宁以卓哈哈笑道「你忘记我那个做右僕射的弟弟了?」 苏念秋再次看向宁以恆,只见自家夫君的脸再次黑了黑,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苏念秋没节操的无声笑开,换来宁以恆的冷瞪,才收敛了些笑意。 「宁以恆?」卫阶有些傻气的问道「宁家未来家主如此不知轻重,随意乱说宫中秘密?」 「家弟与我甚好,自然是告知我了。」宁以卓自信满满的说道。 「宁家家主可知此事?」卫阶不放心的问道。 「家父已经和家母不管家族好些年,卫兄不知?」宁以卓一副你不知内幕的模样。 「那以卓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卫阶依旧有些防范。 「也无其他,不过是需要卫兄一些小忙」宁以卓神秘的说道。 「什么小忙?」卫阶有些纳闷。 「这慕容亮素来与卫家交好,不知卫兄能否介绍一二?」宁以卓**裸的说道,似乎有这个信心卫阶会介绍。 「你右僕射的弟弟不能介绍吗?」卫阶不太愿做这个中间人。 「我那弟弟眼高于顶,除了会做些败家的事儿,不知如何兴盛家业。你也知道我那弟妹买了二十两粮食,又转手送人的事吧?」宁以卓引导着。 「秋县主的大手笔,全京城都知道。只是这转手送谁了?」卫阶很感兴趣的问道。 「那卫兄可愿引渡一下我与慕容亮的相识?」宁以卓故作神秘的说道。 「那要看这转手的人有多大价值让我卫阶帮你。」卫阶直接了当的说道,丰神俊朗的脸色一派自得。 「周小史如何?」宁以卓满怀信心的说道。 「周小史?!」卫阶一下站了起来。 「我也知道卫阶正在跟周小史争贾后的重用,不如我们合作如何?」宁以卓引导着卫阶的思路。 「怎么合作?」卫阶看了一眼宁以卓。 「让人抢了周小史的物资如何?」宁以卓脸上闪过黑心。 「谁来抢?杨骏?」卫阶傻眼了。 宁以卓神秘的一笑「光光文长,大戟为墙。毒药虽行,戟还自伤。既然这民谣都唱了,既然温县都测出来了,成为现实又如何?」 卫阶眯了眼睛「你这样不怕给宁家招来是非吗?」 宁以卓摇了摇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卫兄不希望扳倒周小史吗?」 卫阶深深的看了宁以卓一眼「好!」 宁以卓满意的笑了起来。 宁以恆攥起拳头,这个吃里扒外的傢伙,不愧是甄家旁支的小门户,即便是父亲的养子,这只顾自己不顾门风不顾后果的自私自利真是上不得台面,既然筹谋着另谋靠山,那我就让你彻底脱离宁家。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攥得越来越紧的拳头,看向宁以卓陷入深思。
第八十五章雪灾截款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苏念秋坐到宁以恆的对面,看着宁以恆在朱墨闷闷的喝酒,虽然知道宁以恆是觉得宁以卓背叛了宁家而愤恨,但是却对如何安慰无计可施。 「无事。」宁以恆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苏念秋,迷濛的脸上虽然带了戾气,但是依旧有着丝丝的温柔,嘴上也是若有似无的笑容。 「无事?你看朱墨的藏酒还有多少了?今晚你不打算回宁府了吗?」苏念秋不放心的夺过宁以恆的酒壶,阻止着他的酗酒。 「给我!」宁以恆脸上释放出更多的戾气。 「不可能!」苏念秋抓紧酒壶,步步后退。 「我再说一遍,给我!」宁以恆脸上的戾气越来越多。 「我也再说一遍,不可能!」苏念秋干脆把酒壶摔在地上。 宁以恆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片的酒壶,深深看了苏念秋一眼,几个唿吸间压下唿之欲出的粗口,一甩衣袖「念秋,你今晚累了,早睡吧!」 苏念秋看着远离而去的宁以恆,脸上带上了忧伤,难道连跟我交心也不成了吗? 宁以恆走到酒窖,又抱了几坛好酒,坐在院中的空荡处稳稳的喝着,似乎不把酒喝光不罢休。 苏念秋走到宁以恆的身边,脸上含着泪,挨着他坐了下来,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手挽着他粗壮的胳膊,闭上眼。 宁以恆喝酒的动作一顿,看向苏念秋「为何不去睡?」 苏念秋蹭了蹭他的脖子,带着浓浓的哭音「你怕是不会睡了,我怎么能独自去睡?」 宁以恆轻轻嗯了一声,拿起酒壶,继续喝着。 「夫君,我们幼时便订下婚约,幼时你总喜欢捉弄我而我又是那么厌恶你的捉弄。夫君,我们少年便爱意萌生,少年你总喜欢小心翼翼的呵护我而又倔强的奚落我,我又是那么厌恶你的奚落。夫君,我们成年喜结连理,成年的你总喜欢温柔的将一切波涛汹涌掩下,虽然你也让我接触一些事情,但是我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大风大浪。」苏念秋甜美的回忆着。 「夫君,如今的我与你早已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你心便是我心,你是如何的痛彻骨里,虽然我没有你那么深的感触,但是我能理解。想想也是,宁以卓毕竟是你宁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如今他只希望官运亨通却一点也不顾念如此会为宁家带来什么。也许在宁以卓的心里,他觉得宁家家大业大不会招致灭族吧?可是他到底没掌过家,不知道这朝堂的波云诡谲。」苏念秋慢慢的笑了起来。 「夫君啊,他虽然是甄家旁支的一个庶子,但他毕竟是宁家嫡系养大的,还是宁家家主亲自养大的,在他的心里,他自觉与夫君你没有什么不同。当然如果有什么不同,也许是血脉和你不一样,也许是投胎没投好吧。」苏念秋轻轻的笑出声。 「夫君啊,你想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甄家的庶子。他本来希望在宁家有一席之位,但是为了五年之后的南渡,我们没有留给宁以卓赖以富贵荣华的财路,宁家是不可能把家主的权力给他一个外姓的人。这在宁家都混不下去的他,自然回想着如何在其他地方崛起。」苏念秋蹭了蹭宁以恆的脖子。 「夫君啊,他只不过是甄家的旁支,还是庶子,他若是回到甄家怕也不是能有出头之日的。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办?」苏念秋引导着宁以恆。 宁以恆停下喝酒,醉眼迷濛的看向苏念秋「怎么办?我若是他,必然会找准政局波动的时机,投靠最可能得到权势的皇族,而这个皇族目前看来的确只有贾家最大。自然会把宝压在贾南风身上,只是听过卫玠,娘子你懂吗?」 苏念秋摇了摇头「我不太懂。」 宁以恆嘲讽的看向天空「卫玠?贾南风的入幕之宾,早些年贾南风就想染指卫玠。如今的卫家也不比从前,能够在晋朝有太大的话语权。这卫家早就想把卫玠献出去,而这贾南风乐得接受。只是娘子,我气愤的是,宁以卓,我宁家嫡脉养出来的公子,堂堂宁家嫡出养大的公子,竟然去攀交一个兔爷!」 宁以恆气得把酒壶摔在地上,看向远方「他宁以卓若是争气些,去投靠慕容玮也好,竟让投靠被乱刀砍死的慕容亮!这是要把宁家往泥坑里带吗?他宁以卓若是争气些,可以靠自己的学识入住庙堂,我身为他的兄弟,就算不想帮他,也要考虑我宁家嫡脉的脸面帮上一帮,可他呢?竟然如此下作的去做乞求他人的事情!」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眼睛越来越清亮「我宁家人,怎么会要这样的家贼!」 苏念秋抱紧宁以恆的胳膊看向他「那夫君打算如何?」 「家贼既然想要投靠慕容亮,那就让他认祖归宗回甄家算了!我宁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宁以恆眯起眼睛「既然宁以卓希望接触慕容亮,又希望攀交慕容亮,那我就让甄家提出条件让宁以卓认祖归宗!我倒要看看,宁以卓是背弃祖宗血脉还是抓住宁家地位?慕容亮也算是个重视骨气的人,如果连祖宗不认的人,他如何结交?」 苏念秋拍了拍宁以恆「夫君,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既然是你的妻,那我只有支持你,也会全心支持你。」 宁以恆粗糙的手指抬起苏念秋的下巴,细细的摩挲「娘子,你终究是长大了。」 苏念秋有些纳闷的看向宁以恆「长大不好吗?」 宁以恆摇了摇头「好也不好。」 苏念秋迷煳的问道「什么叫做好也不好?」 宁以恆不再答话,仅是轻轻的吻上她的嘴唇。 临近春节的大雪越演越烈,洛阳城内的物资已经水涨船高,百姓艰苦度日,士兵冻伤不少,城外渐渐涌来了一些飢饿的难民。大晋朝内朝堂一时间热议不断,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一时忙的脚不沾地。 贾南风看着外面的大雪,皱了皱眉,听着一旁太监报来的事情,看向周小史「小史,本宫让你安排的物资没有安排吗?为何还有难民涌入?」 周小史灼灼其华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贾后不知,前些天这物资都被杨国丈拿去充当军粮了吗?」 贾南风一拍凤椅,站了起来「什么?!那户部和工部呢?国库没有余粮?」 周小史躬身说道「贾后,这户部和工部的物资有部分也被杨国丈拿去充当军粮了。」 贾南风眯起了眼睛「最近市面米粮物价飞涨,这杨骏为了个人私财,竟然不顾国家江山社稷,不顾百姓死活了吗?」 贾南风凤眸一转,看向周围,厌烦的挥了挥手,只留下周小史,身子前倾「周小史,你不要告诉本宫,你不顾百姓死活搞出这一幕引蛇出洞的戏码,如果是,本宫宁愿不要这样的戏码!我贾南风不喜欢草菅人命的谋士!」 周小史楞了一下「贾后,小史是这番不知轻重的人吗?」 贾南风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周小史一番,见他也不是说谎的模样,有些纳闷「难不成是杨太后授意?本宫这就去找杨太后评理去!」 贾南风一甩凤袖风风火火的离开芙蓉殿。 周小史瞥了一眼贾南风屏风后那一抹青衣镶嵌的银丝花纹,那是卫玠偏爱的衣衫,看来是有人蓄意坑害自己了,既然如此,那休怪自己心狠手辣。周小史冷冷瞪了一眼,一甩衣袖也离开。 卫玠看着走远的周小史,抚着下巴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且说贾南风风风火火的去杨太后的宫殿,一进宫门,究竟厉声喝退宫人。 杨太后一愣,看向自己的儿媳妇「南风,你这是什么意思?敢公然对哀家如此失礼?在你眼中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的存在?」 贾南风冷冰冰的看向杨太后「南风不知尊卑礼数?南风不知这尊卑礼数与这万千黎民的生命比起来,谁更重要?如果母后想让宫人们听见儿臣将要说的一切,我相信母后知道儿臣要说什么之后,怕是后悔宫人在这里旁听吧?」 杨太后看着贾南风冷峻的脸庞,脸上的神色晃了晃「你这是何意?」 「雪灾已至,天寒地冻,奈何户部工部忙碌却饿殍遍野?」贾南风只能点几个重点话语。 「退下!」杨太后一摆手,立刻让殿内宫人全部退下。 贾南风看着宫人全部退下,亲自关上宫门看向杨太后「母后,你可知太国丈做了些什么好事?」 杨太后立刻指着贾南风「大胆,你竟敢出口对我父亲不逊!」 「不逊?劫持儿臣花重金购来抚民的物资,截取工部和户部安顿百姓的物资,以自主军粮的名义运到市面上哄抬物价,导致京城内百姓民心不稳!导致京城外难民成千上万!导致京城中官兵衣不覆体食不果腹!母后,你可知军队疲弱意味着国防锐减吗?母后,你可知民心不稳意味着暴动暴走吗?母后,你又可知难民不除意味着舆论汹汹,皇族危矣吗?」贾南风一步一步的走近杨太后。 「母后,陛下的圣旨不出皇宫,这究竟是对还是错?母后,太国丈藐视国家利益,一意孤行,是对是错?」贾南风大声质问。 「大胆贾南风,你敢对太后无礼?!对上不恭,对长不敬,你安能做个好皇后?」杨骏站在贾南风身后,严厉斥责。 贾南风眯着眼回头看向杨骏「是吗?」
第八十六章朝堂辩论 贾南风素手指向杨骏「太国丈,那么请你告诉本宫,国之根本是什么?是民,对吗?那么请问太国丈,你来告诉本宫,国之将乱,民不聊生,这朝野必将倾覆,对吗?如果对,你何来的胆子贪墨物资,救亿兆黎民的物资!」 杨骏浑浊的老眼看向贾南风,脸上带上丝丝鄙夷「谁跟你说老夫贪墨物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贾南风挺起胸膛「那太国丈敢明日朝堂议事,说说此事吗?」 杨骏冷哼一声「有何不敢,倒是贾后你,身为太后儿媳,你做好一个皇后该做的本分了吗?」 贾南风黝黑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冷漠「儿媳?我首先是晋朝的皇后其次才是母后的儿媳,先国而后礼,再说我为了保护杨家脸面喝退下人,何错之有?莫不是太国丈专权过久,专横到了欺辱本宫不成?」 杨骏指着贾南风手直哆嗦「你!你!你!」 贾南风冷哼「本宫明日就等与你一辩!不送!」 贾南风一甩衣袖,冷冰冰的离开,杨骏气得就差原地跳脚。 杨骏转过头看着杨芷杨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堂堂一介太后,你不过比贾南风小两岁,怎么这其实上压不住她?你这太后究竟是怎么当的?当年,你就不该一时好心让她登堂入室,你看看现在可好现在可好!」 「父亲,南风说的可是真的?」杨芷杨太后杏眼看向杨骏。 「什么真假?你这后宫之主管好后宫就好!」杨骏不愿回答的避开重点。 「父亲,你当真贪墨了物资吗?」杨芷杨太后执着的看着杨骏。 「女儿,你这般怀疑你父亲我吗?」杨骏不答反问。 「父亲,这是救百姓的口粮,女儿当然希望父亲没有贪墨。但是父亲,如果你真的插足了这件事情,女儿作为晋朝的太后是不会姑息您的!」杨芷杏眼眯起「父亲当知,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好了好了,你还是在后宫将养吧!」杨骏一甩衣袖离开。 「太后,你看要不要云红去打听打听?」云红走到杨芷身后。 「不用了,即便父亲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说到底,我终究是晋朝的人,是这慕容氏的媳妇,即便父亲为了杨家,也得注意这最基本的根本,罢了这件事,哀家以后不管便罢了。」杨芷闭了闭眼。 只是杨芷没想到,杨骏还犯了通敌的谋反大罪,灭了杨家三族! 贾南风环胸站在窗前,一旁的卫玠不断的说这话,可她一句也没听进去,仅是看着外面不言不语。 卫玠停住说话,看向贾南风「贾后?贾后?」 贾南风转过身看向丰神俊朗的卫玠,歪着头「恩?」 卫玠笑起「贾后,汝南王慕容亮已经兵临城下了。」 贾南风也不见脸上有什么神色「恩,很好。」 卫玠猜着贾南风才是的心思,有些不安「贾后,可是卫玠哪里做得不对?」 贾南风深深看向眼前这个惴惴不安的男子,卫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出落得秀美动人。这个小少爷坐敞篷车到洛阳市区闲逛时,看见他的人都感嘆这孩子是个「璧人」,招唿亲朋好友来夹道观摩,可惜身子薄弱,是个病美男,不堪大用。 贾南风转过身子看向窗外「卫玠,你可弱冠了?」 卫玠傻傻的看向贾南风「什么?」 贾南风看着面色苍白的卫玠「玉树之称的卫玠不关心自己的婚姻大事吗?」 卫玠低下头,难道贾后要自己?这卫家岂能饶了自己?入幕之宾,现在这样的脏水已经开始泼向自己,如果发展为实质,这卫家只怕会绝了自己的生路吧? 贾南风见卫玠不说话,背过身去「成都王慕容颖不错,你跟他做个连襟对本宫也有些益处。」 卫玠诧异道 抬起头「乐广的女儿?」 贾南风点点头「虽然乐广是个寒士,但是高风亮节,冰清玉洁的乐广,想来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卫玠眼睛抽了抽,有些恼怒贾南风乱点鸳鸯谱,这卫家岂能要一个毫无世族权势的乐广来做自己的岳父,可这又是贾后的旨意,该如何是好? 贾南风看着卫玠不再说话「卫瓘,本宫会亲自跟他说的,你下去吧。」 卫玠沉默的作揖,退下时看到周小史匆匆而来,与他对视一眼,转头离去。 贾南风看着周小史,挥了挥手,看周围无人,看向周小史「何事?」 周小史拿出两张信笺递给贾南风「贾后,杨骏罪证,明日你与杨骏辩论可记住一二。」 贾南风扬起嘴唇「很好,小史做事,果然令本宫放心。」 贾南风转动了下手指上的指环「知道汝南王慕容亮兵临城外吗?」 周小史点头「小史知道。」 贾南风看了一眼周小史「如果让汝南王不反?」 周小史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许以高位。」 贾南风挑了挑眼皮「什么高位?」 周小史靠近贾南风,耳语道「辅政宰辅。」 贾南风抬头看向周小史,盯紧,半晌点头「也好。」 工部尚书正在朝堂报着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正在口沫横飞滔滔不绝时,慕容楚人打断,一副疑惑「李尚书,这百姓只是没有粥喝吗?」 工部尚书傻眼的看嚮慕容楚人,愣愣的点头。 慕容楚人好看的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皱在一起,似乎正在努力思索,过了半晌,问道「为何不吃牛羊肉啊?」(何不食肉糜?) 工部尚书彻底傻眼,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 话音刚落,贾南风带着凤冠,身着后服,高昂着头,一步一步走向大殿来「何不食肉糜?陛下问得好,本宫也想问问工部尚书,百姓既然吃不上粮食,为什么不吃些牛羊肉?」 工部尚书看着贾南风面带不善而来,冷汗频频出来。 贾南风走进工部尚书淡淡一笑「李尚书怕是答不上来吧?没关系,本宫来给陛下回答。」 慕容楚人兴致勃勃的问道「阿南,为什么呀?」 贾南风凤眼看向杨骏,站定在杨骏面前,目光沉如水「杨骏,你是太国丈,又是监国,昨日母后宫内约定今日朝堂之辩,如何,我们辩上一辩?」 慕容楚人欢心的鼓掌「好呀好呀,阿南,让朕开开眼。」 贾南风呵呵一笑「陛下,为什么老百姓吃不上粮食也吃不上牛羊肉?因为粮食,我们工部和户部发放的不够,就连本宫的私房钱买来的米粮也不够,为何不够?因为被人半道劫走,形同盗匪!那陛下一定会问,为什么老百姓不买呢?」 慕容楚人点点头「是啊,阿南,为何,不买呢?」 贾南风站定在杨骏面前,面对着黑面的杨骏「因为有人知道这粮食在这雪灾宝贵的紧,在市面上抬高物价,让百姓买也买不起,这买不到吃不到,自然饿殍遍野了!是不是杨骏?」 杨骏气得鬍子翘的老高「贾南风!这是朝堂,你堂堂一国之后怎么能来朝堂?」 贾南风负手于后,站在杨骏面前,脸上一派淡然,只是身上散发的王者之气让杨骏有些畏缩「杨骏,这天下被你紧握在手,陛下旨意太后批覆,这做久了容易失民心!本宫很是奇怪,你这翻恼羞成怒可是认了?本宫代百姓说实话,可错了?诸位大臣,本宫可有说错?」 杨骏老手颤抖的指着贾南风「你!你!你!」 贾南风冷哼「杨骏,你可知本宫最讨厌什么人吗?不知祖宗,违背伦常的人!」 贾南风冷笑出声「哼,杨骏,你知道我们晋朝到现在最珍贵的是什么?是民!何谓民?杨骏,你也知道金文篆体字吧?皇杖之上自有眼睛!百姓是眼睛雪亮的,不是你想如何便是如何的,你知道什么叫做民能载舟亦可否舟吗?违背民意,草菅人命,天道皇皇,地道央央,报应不爽!」 贾南风继续冷笑道「何谓皇?金文篆体字,大地之上明眼一切,三足鸟里透视一切!」 贾南风指着殿外的图腾冷哼道「杨骏!我晋朝的子民都是什么人,难道你忘记了吗?你知道人字怎么写吗?我泱泱华夏,我黄河奔腾不止的炎黄,岂是尔等鼠辈说能任意为之?」 贾南风指着杨骏继续说道「杨骏,我华夏从不滥杀无辜但我华夏也从不有负于民!我华夏从不懦弱无能但我华夏也从不强势凌弱!我华夏从不软弱可欺且我华夏从不任人欺辱!」 贾南风扬了扬手里的信,看向杨骏「后汉刘聪登基,你便写信贺之,还是以个人的名义贺之,杨骏,你身为太国丈,其心可诛!」 贾南风拍了拍手,身后涌出众多士兵,汝南王慕容亮站了出来「贾后,诸位莫慌,本王勤王保驾,定护晋朝不灭!」 汝南王慕容亮剑指杨骏「狗贼!竟然转运粮食物资给刘聪,定教你杨家付出代价!」 杨骏老手指着贾南风「这就是你的阴谋?你搞垮我,你如此的诬衊我,便是想夺权?!什么华夏,什么其心可诛,你才其心可诛!」 汝南王慕容亮走向杨骏「老贼,还不纳命来!」 杨骏大吼一声,拔出近卫的剑「贾南风,我要你给我垫背!」 贾南风眯着眼看向杨骏「草菅人命,令百姓饿殍遍野,你死不可恕!束手就擒吧!」 杨骏血一样的眼睛狠狠瞪着贾南风,在殿外被乱刀活活砍死。 贾南风当着众臣和慕容亮的面走向杨骏,轻嘆一声,帮他盖上眼睛「你也是我晋朝一代枭雄,可惜你让太多的百姓丧命,本宫不能容你这般被权势吞灭人性的人存在,你安心去吧,母后我会护着她的,毕竟她是我的恩人。」 贾南风一转身,脸上的冷血让众人一抖,贾南风看嚮慕容楚人「陛下,还不下旨逮捕乱党?」 贾南风看着慕容楚人哆哆嗦嗦的盖上皇印,亲自娶过来递给汝南王慕容亮淡淡笑道「如果,杨家反抗,卿可灭其三族。如果,杨家驯良,卿可墨其家财。等卿官復宰辅,有劳。」
第八十七章杨芷回忆 杨芷约259年出生,是慕容霜第一任皇后杨艷的堂妹,274年武元皇后杨艷病危时胡贵嫔得宠,太子愚笨,杨艷怕死后胡贵嫔入主后位,对太子不利,便在死前哭着苦苦哀求武帝自己死后立堂妹为后,武帝答应后才满意的离去。 咸宁二年(276)杨芷被立为皇后。这时的慕容霜,早已沉湎于女色。但是刚满十八岁的杨芷入宫后,因长得美丽纯情,慕容霜还是十分的宠爱于她。 不久,她就生下了一个皇子,渤海殇王慕容恢。 公元283年,慕容恢两岁时夭折了。 杨芷的父亲杨骏素无才干,也没有名望,曾做过县令之类的小官,也做过骁骑将军的从僚,后来依赖着女儿的关系,被封为临晋侯,做了车骑将军。 朝中许多人都轻视他的为人,一向识人知鉴的尚书郭奕还上书劝皇帝,说杨骏这人器量狭小,承担不了社稷重任。 但是慕容霜却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他认为前朝的弱主当朝、宗室强盛,都是因为重用了像霍光、王莽那样声名卓着、手段强硬的权臣辅政,才会挟持弱主与宗室争权。所以,杨骏的平庸无能,反被慕容霜看成是辅佐新君的最佳人选。 因为杨骏没能力就不会生异心,就必须搞好与宗室的平衡;其次,他是慕容楚人的外公、杨芷皇后的父亲;最重要的一点是杨骏「孤公无子」,即使生了非份之想也没有意义。考虑到如上条件,慕容霜并没有理会大臣的说法,而是更加的重用杨骏。 杨艷皇后在世时,慕容霜按其意立她所生的长子慕容楚人为太子,并选立勛臣贾充的女儿贾南风为太子妃。 贾南风不仅丑陋无比,而且生性妒忌,竟亲手杀死怀有慕容楚人孩子的宫女。 慕容霜听到此事,勃然大怒,要将贾南风打入冷宫,另选贤淑女子为太子妃。 但杨芷皇后因堂姐临终前将太子和太子妃託付于她,于是力劝慕容霜说:「贾公闾有勛社稷,犹当数世宥之,贾妃亲是其女,正復妒忌之间,不足以一眚掩其大德。」 才将此事压了下来。此后,杨艷常严厉的告诫贾南风,要她自知悔改。可是贾南风却认定慕容霜要废她,全是杨皇后的意思。因此,对杨后十分的怨恨。 太康十年(289),由于纵慾过度,慕容霜的身体时好时坏。于是,他就把朝政交给杨骏,自已深居后宫养病去了。 太康十一年(290)三月,杨骏为了与重臣卫瓘争权,他请求慕容霜下诏夺回已嫁卫瓘儿子卫宣的繁昌公主。 杨骏说卫宣好酒,经常嗜酒犯错。晋武帝问身边的黄门郎有没有这种事?黄门郎说有后,慕容霜准奏。 这时,又有人上书要求罢免卫瓘,将卫宣交给廷尉治罪,慕容霜没有同意。 不久,卫瓘声称年老请求逊位。这时慕容霜才勐然醒悟,杨骏表面是对付卫宣,意在逼卫瓘退位。 慕容霜召来黄门郎质问他是否与杨骏虚构污衊卫宣,黄门郎承认了。于是,慕容霜想让卫宣与公主復婚,可是卫宣这时已经忧愤而死。而此时的慕容霜,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昏聩。 有一次,他清醒过来时,抬头满眼看到的全是杨骏替换的新面孔,便令中书华廙起草诏书,召汝南王火速入朝觐见。 这时候,慕容霜已经明白,他那个貌似憨厚的老丈人靠不住。他只看准了杨骏能力不行,却忽略了另一个问题:越是能力不行的庸人,越是不自量力。志大才疏,这是庸人的一个通病。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杨骏竟然将诏令偷着藏下,根本就没有送出宫去。待武帝迴光返照之时,才知道已不可挽回,于是带着无限的遗憾逝去。 武帝崩后,太子慕容楚人即位,杨芷被尊为皇太后,贾南风被立为皇后。杨骏成了唯一的顾命大臣,他根本没有将三十二岁的惠帝慕容楚人放在眼里。 不但住进武帝当年的太极殿,还煞有介事地批阅奏摺。这一切都令刚被立为皇后的贾南风所忌恨。 永平元年(291),贾后策动楚王慕容玮发动了宫廷武装政变。 同年三月八日,贾南风指使死党上书慕容楚人,诬陷杨骏谋反。 慕容楚人是个白痴,立即宣布首都洛阳城全部戒严,撤销杨骏的所有官职。接着,楚王慕容玮与东安王慕容繇奉皇诏亲率 400名殿中兵诛杀杨骏。 杨太后闻讯,万分焦急,便在帛书上写下『救太傅者有赏』的字样,用弓箭射到宫外。但被贾后的人拾到,贾后当即把书信公布于众,宣称太后与杨骏共同谋反,并以惠帝的名义下诏幽禁杨芷。 她又指使手下的人上书请求废黜皇太后,将杨芷贬为了庶人。 杨芷闭上眼,悔恨的泪水滴滴落下。 晋武帝 泰始七年(271年),贾充被任命到长安镇守,令贾充十分忧虑,荀勖于是建议贾充嫁女儿给尚未娶太子妃的太子慕容楚人,藉婚事而令到出镇计划被搁置。 起初慕容霜以贾南风姿色一般,悍妒泼辣,不适合当太子妃,但经过皇后杨艷及荀勖等极力推荐之下,晋武帝慕容霜最终同意让慕容楚人娶贾南风。 泰始八年(272年),贾南风正式被册立为太子妃。其实贾充一开始想把小女儿嫁给慕容楚人,由于小女儿年龄小,个子太矮,临时决定由贾南风代替妹妹出嫁。 杨芷握了握手,若不是堂姐极力推崇贾南风,何来今天的杨家? 杨艷(238年-274年8月25日),字琼芝,弘农华阴(今陕西省华阴市),太尉杨震幼子杨奉的后裔,东莱太守、蓩亭侯杨众的曾孙女,曹魏通事郎杨文宗之女,母赵氏,为晋武帝司马炎元后。杨艷幼年父母双亡,被舅舅赵俊抚养,长大后又跟随继母段氏生活。杨艷自小聪明贤慧,善于书法,天生丽质,娴熟女工。晋武帝为世子时,聘娶了杨艷。泰始元年(265年),晋武帝受禅即位。泰始二年(266年),杨艷被立为皇后。 杨艷深得晋武帝的宠幸,并为晋武帝生下三子三女,分别是毗陵悼王司马轨、晋惠帝慕容楚人、秦献王慕容柬、平阳公主、新丰公主和阳平公主。长子慕容轨两岁夭折,泰始三年(267年),晋武帝立次子慕容楚人为皇太子,时年九岁。 皇太子慕容楚人年长之后,晋武帝认为他没有能力继承帝位,打算另立皇位继承人,便私下告诉杨艷。 杨艷说:「设立嫡子依年长而不依才能,怎么可以改换呢?」 当初,贾充的妻子郭氏让人贿赂杨艷,请求让自己的女儿贾南风为太子妃。等到商议太子婚事时,晋武帝想迎娶卫瓘的女儿,但是杨艷盛赞贾南风有美德,又密令太子太傅荀顗进言相劝,晋武帝便同意了。 泰始年间(265年―274年),晋武帝广选良家女子以充备后宫,事先下诏书禁止百姓婚嫁,派宦官乘使者之车,赐予驾驶车马的随从,急行各州郡,召集候选的人让杨艷挑选。 杨艷嫉妒,仅选取那些面色白净、身材修长的女子,那些端庄秀丽的姑娘并不被留下。 当时卞藩的女儿长得很美,晋武帝用扇子掩着脸对杨艷说:「卞氏女很好。」 杨艷说:「卞藩三代都是皇后的亲属,他的女儿不能委屈地居于卑位。」 晋武帝便作罢。 司徒李胤、镇军大将军胡奋、廷尉诸葛沖、太僕臧权、侍中冯荪、秘书郎左思以及世族的女子一起充三夫人九嫔之列。 司、冀、兖、豫四州中俸禄二千石的将吏之家,补为良人以下。 名家大族的女子,大多都穿上破衣、毁坏容颜逃避被选入宫。 杨芷哭泣道:「阿姐,你当年为何不选择卫家人为儿媳?」 泰始十年(274年)七月初六日,杨艷在明光殿中去世,死在晋武帝的膝上,时年三十七岁。 晋武帝下诏书说:「皇后自从奉事以来,常希望能自始至终地永奉宗庙,一旦陨命,真是伤心悲痛。她常常因为早年丧失双亲,对家族的情感非常深厚。又有心想改葬父亲和祖父,但因为当时提倡节约,因此从来没有讲出来过。最近病至垂危,才说明了这个想法,我心里也很怜恤她。现在命领前军将军杨骏等人完成改葬事宜,到时候,主管人员供给丧葬所用物品。追谥其母赵氏为县君,其继母段氏为乡君。古代典籍中不是说过『谨慎地对待父母的死亡,追念远代祖先,百姓的德行就会忠厚』。况且假如死者有知,也会保佑我们。」 于是主管部门占卜吉日,定好埋葬的日子后,就命史臣作悼文来抒发心情。并将杨艷葬于峻阳陵,谥号武元皇后。 杨芷攥起拳头,自言自语道:武元杨氏预闻朝政,明不逮远,爱弱私情,深杜卫瓘之言,不晓张泓之诈,运其阴沴,韬映干明,晋道中微,基于是矣。? 后少聪慧,善书,姿质美丽,闲于女工。二杨继宠,福极灾生。
第八十八章洛川任命 冬天的雪,飘飘洒洒,充斥着一片萧瑟之气,杨府顷刻间倒塌,满门宾客夺门而出,门前一盏半盏的残灯,门内血迹斑斑的横尸,让人不寒而慄。巷道街口充斥着嘶吼声和讨伐声,城门高墙响动着刀剑相撞的声音和血肉横飞的哀痛。 慕容亮站在杨府门外,看着威威国丈府顷刻瓦解,说不上来的满足感,嘴角扬起一抹狰狞的冷笑,这慕容的天下怕是江山易主了,贾南风那个蠢女人?哼!不过是让自己有机会狭天子以令诸侯罢了。 杨芷杨太后一路奔跑至芙蓉殿,看着正在赏花的贾南风,怒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贾南风,手哆嗦「阿南,你我可还是姐妹?阿南,我当初如此的信任你,如此的帮你,你却灭我族人!」 贾南风转过头看向杨芷杨太后,脸上一片镇静,只是镇静的有些冷心「母后,你对阿南的恩德,阿南从未遗忘,不是吗?不然母后家族通敌叛国,阿南还能容母后吗?」 杨芷流着泪有些揭底斯里「阿南,你是杀人兇手!阿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阿南,你这是诽谤!」 贾南风转过身,看也不看杨芷「阿芷,晋朝后宫,会留你一席之位,会保你不死。」 杨芷哈哈大笑,眼里尽是失望「贾南风,我是杨家之后,杨家,不食嗟来之食!我杨芷宁可饿死,也不会如你所愿的苟活人世!」 贾南风走到门口冷冷一笑「阿芷,我言尽于此,之后随你。来人送杨太后去冷宫!」 贾南风不理会身后随之而来的谩骂和讥讽,她没时间,她没时间去感慨这造化弄人,她也没时间去在乎谩骂诽谤,她必须守住晋朝江山,她洛川依燃战火,此时的晋朝资金疲软,这一战不可不在乎。 贾南风负手于后,迎着烈烈寒风,眯着眼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大好河川,只听身后苏念秋站在了她的身后,福了福身「贾后,找念秋何事?」 贾南风转身看向苏念秋,眼睛带上了微微的寒心「念秋,你我本就是一家人,这表嫂再也不叫了吗?」 苏念秋有些错愕「这礼不可废。」 贾南风转过头看向脚下的河川,幽幽的说道「慕容家的男儿,本该把血洒在疆场上,本该誓死保家卫国,可慕容家的男儿却只想着如何偷鸡摸狗,如何饲养娈童兔爷,如何争权夺利,我泱泱华夏,竟无一个世族挺身而出保晋朝江山!念秋,是不是很可悲?」 苏念秋动了动,抓住贾南风的袖子「阿南。」 贾南风转过头看向苏念秋「怎么,念秋,你不怕表嫂我了?」 苏念秋看向贾南风「你这般难过可是为了洛川之战?」 贾南风嘆了口气「洛川,离洛阳太近了,念秋,你知道吗?」 苏念秋看向贾南风的侧脸,只见她脸上有着丝丝的惆怅和悲愤,有些不忍的问到「可要我夫君出战?」 贾南风看向苏念秋「右僕射肯吗?」 苏念秋嘆了口气「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家国山河难,怎能不报国?」 贾南风无奈的说道「念秋,你知道我给不了太多的物资,这雪灾才过。」 苏念秋想了想「那便让世家筹集吧。」 贾南风眼中微微含着泪「念秋,谢谢你。」 苏念秋看向贾南风眼中有了不一样的光彩,也许贾南风真的喜好男色,但是谁能不说贾南风也有着华夏的骨血,也渴望家国安在,也知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呢? 苏念秋重重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数日之后,朝堂之上,慕容亮作为首辅竟然支持的是议和,这让贾南风在后宫咬牙切实,银牙差点咬碎,也让在朱墨里筹划集资的苏念秋一脸诧异。 宁以恆躺在摇椅里看着苏念秋诧异的瞪向索织,脸上划过一抹好笑「娘子,你这般大嘴,倒是要吞下一颗鸡蛋了。」 苏念秋赶紧闭上嘴。有些羞赧的看向宁以恆「夫君,汝南王慕容亮怎么这般软弱?」 宁以恆拿起一棵花生放进嘴里「很好奇吗?」 苏念秋点点头「既然不忿杨骏所作所为,那为什么又要这般求和外族?」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的傻样,有些不满的抱怨「那为何娘子专门挑了洛川之战让为夫去做这监军?」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埋怨的模样,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堂堂一介皇后,在我面前流泪,我这不是一时被感染了嘛。」 宁以恆冷哼一声,毫不领情「被感染了?被感染了为什么不让沈易之那厮来做这个负罪的羔羊?你知道这样得罪了多少人吗?」 苏念秋傻眼的看着宁以恆「夫君,这国家大义面前,个人利益可放置一边,不是吗?」 宁以恆坐起,看向苏念秋,双手环胸「国家不给物资,大军要是饿死了,谁之过?大军要是冻死了谁之过?大军要是累死了,谁之过?」 宁以恆倾国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意,嘴唇撅的老高「你可知道你这一感动不要紧,为夫我还要准备一大批金银来养这帮人!」 苏念秋有些惧怕宁以恆的恼意,干笑起来「夫君这般英武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不是吗?再说了,夫君也是个文武全才的主儿,一定能让这局势扭转的,嗯嗯,我相信夫君。」 苏念秋讨好的继续拍马屁「夫君也知道当前国家不能乱,这洛川之战,上辈子是在八王之乱开始之后十年才有的,如今却提前了,我这不是不希望我们南渡成为泡影嘛。」 宁以恆冷哼一声「哼哼,娘子,这些话虽说好听,但是定不了真金白银啊。你可知道这一战,宁家老底子都要被你败光了。」 苏念秋傻傻的挠挠头「夫君不是好可以藉助沈易之嘛,不会让咱们家败光的,嗯嗯,不会败光的。」 宁以恆扭过头去一副小孩子模样,赌气的说道「那娘子上人家门上,挨家挨户的讨银子,这脸面为夫都丢不起,你这筹款,倒是筹的干脆啊!」 苏念秋缩了缩脖子「夫君,这个,这个,这个,我当时没想那么多,那天那城楼上的风那么大,那天阿南脸上的悲伤那么浓郁,我一时没克制住,我一时没克制住!」 宁以恆冷笑「一时没克制住?」 苏念秋点点头,指天说道「天地可证,你也知道我歷来都是憨厚的。」 宁以恆气的笑了起来,站起来,月牙白的袍子在月光下衬得他更是如谪仙一般,带着光泽的红唇鲜艷欲滴,半笑半怒的脸上带着诱惑与魅惑,胸口微敞的衣衫,让他看起来放荡不羁又夺人心魂。 苏念秋咽了咽口水「夫君,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宁以恆走近苏念秋,抬起她的下巴「娘子啊,你的憨厚,害得为夫多苦知道吗?」 苏念秋连忙讨饶的点头「嗯嗯嗯,知道,知道,知道。」 宁以恆大手在她的唇间摩挲「娘子啊,下一次,你在做决定之前给为夫商量一下,多替为夫想想可好?」 苏念秋脸上带上了讨好「嗯嗯嗯,夫君以后说什么便是什么。」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一副讨好的模样,心中有了微微的不舍,蹲下来与她平视「娘子啊,这次洛川之战,你与我同行吧,我不放心在这强敌环饲的洛阳留下娘子一个人。」 苏念秋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直直的看向宁以恆。 「怎么?娘子不愿与为夫同往?」宁以恆站直,再次环胸。 「没没没,绝对愿意,绝对愿意。」苏念秋连忙讨好的说道。 宁以恆转过身抚着下巴,慢慢的琢磨起来「娘子,这次洛川好像是刘曜带兵吧?」 苏念秋立刻瞪大眼睛「嗯嗯,刘曜带兵。」 宁以恆继续抚着下巴说道「刘曜,建威将军。这刘聪上位多久了,四五年了吧?是时候让他离开的时候了。索织啊,告诉恆影,这汉国存在的够久了,就说我这东家腻了。」 索织跪地一拜,马上离开。 苏念秋张大嘴巴,看向自家夫君,宁以恆竟然能控制汉国的内政不成? 宁以恆抚着下巴看着外面飘扬的大雪「这雪天急行军,还是不妥,耗我资财太大,这败家也不能这么败法。索融啊,告诉刘粲,拖到春暖花开开战,就说也会助他成为新的汉国之王,去吧。」 宁以恆无视苏念秋的傻样,从怀里拿出一个玉制算盘,噼里啪啦的在哪里不知道算着什么,长身玉立的宁以恆此时犹如一个奸商,眼睛里滚着算计,嘴角里含着计谋,手指上算的是得失。 片刻之后,宁以恆抬起倾国的脸蛋看向索融,嘴角笑了笑「就说爷开春之后送他兵器二百车,米粮三千担,对了,告诉他,也看上了庐陵他私自开採的矿产,给不给看他的孝心了,去吧。」 索融跪地一拜,马上离开。 宁以恆将算盘摇了摇,听了听玉珠相撞的声音,扭头看向苏念秋「娘子很惊讶?」 苏念秋愣愣的点头。 宁以恆走近苏念秋,眼睛带上了笑容「娘子啊,这世家能成为第一门阀,这第一门阀能百年不倒,这晋朝又能是中原第一王朝,我这第一门阀就没有一些旁系错支在胡人之地吗?」 宁以恆抱起苏念秋,点了点她的小鼻头「娘子啊,即便咱们是第一门阀,这该省钱过日子还是要省钱过日子,可不能你一感动就这么大手笔的。不能精于计算,咱们这衣食无忧的小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罢了罢了,你这憨傻的,说多了也不懂,后天组个宴席吧,让各大世家参宴,你讨不来的军资,就让为夫替你讨来,以后切忌,莫要轻易感动才是,明白吗?」 苏念秋傻傻的点头,有些不能消化今晚的宁以恆,尤其是他月光下,拨弄算盘的模样,这一世只怕这一形象永远的刻在了心中。
第八十九章以恆之伤 苏念秋坐在床上看着外面透进来的丝丝阳光,眯着眼遮了遮,此时宁以恆好整以暇的坐在一侧正在安静的看书。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一副超凡脱俗的模样,与昨晚拿着玉珠算盘计算的模样,真是厉害的对比,竟让自己恍若再生。 宁以恆挑眉看着清醒的苏念秋,露出洁白的牙齿「娘子,这般看为夫作甚?」 苏念秋脸上闪过一丝奇异「今日不是你宴请各大世家的日子吗?怎么这般清闲?」 宁以恆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娘子竟然是担心筹款不到,你在质疑你的夫君我吗?」 苏念秋没好气的白了宁以恆一眼,坐在梳妆檯前,梳着长发,有些纳闷的说道「我只是好奇你究竟如何做事,毕竟这世家筹款,实属不易。」 宁以恆放下书籍,走到苏念秋的身后,接过苏念秋手上的木梳,细细的为她绾髮,温柔的说道「娘子,不急,下午便知道一二了。」 苏念秋透过铜镜看着宁以恆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只能默默点头。 宁以恆见苏念秋不再答话,莞尔一笑,也不加以说明。 只是宁以恆与苏念秋才用完午餐,只见宁以卓怒气沖沖的走进朱墨的院子,身后的蓝星菊颇为不安,而身为平妻的林佳琳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宁以恆对着僕人挥了挥手,看着僕人撤掉饭菜,打扫干净,抬起头看向宁以卓,一脸纳闷「大哥这般前来,所谓何事?」 宁以卓冷哼的说道「宁以恆,你也知道我是你大哥?」 宁以恆点点头「大哥就是大哥,怎么用知道两字?」 宁以卓嗓门有些提高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你大哥,为何跟汝南王说我并非宁家之人?既然你知道我是你大哥,为何让甄家来做说客?」 宁以恆深深的看着宁以恆愤懑的模样,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大哥此话何意?」 宁以卓指着宁以恆的脸说道「我宁以卓虽不是宁家的嫡子嫡脉却也是庶出嫡脉,你与我同父同母,安得什么心,这般编排我?你莫不是看不好我与汝南王建交?」 宁以恆看着宁以卓,眼睛里带上了些许的颜色「大哥,我不懂汝南王有什么好,为何你非要与他建交?你可问过父亲母亲,可问过宁家族人?」 宁以卓愤懑不堪的说道「那你宁以恆进来做的事情,可有问过父母,可有问过族人?只因为你是嫡子,只因为你是这一届宁家的未来族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宁以恆淡淡的看向宁以卓「大哥,那你可愿回答小弟我,为什么非要跟汝南王建交吗?」 宁以卓一副你很笨的模样,看着宁以恆这般直白的问自己,指着宁以恆的鼻子说道「汝南王,慕容亮,那是当朝的首辅监国,与他建交百利而无一害,有什么不好?与宁家有什么不好?」 宁以恆环手胸前,冷哼一声「汝南王当真这般好?一个有勇无谋的懦夫,连洛川之战还要我这个世家公子前去督战,这般之人有什么值得建交的?」 宁以卓一时哑言,压制多年的怒意喷发而出「宁以恆!你是晋朝的恆公子,我也是晋朝的卓公子,自认我的名誉不亚于你,为何你认为不值得的人,便是不值得的?你的话便是圣旨不成?为何我非要屈居你之下?为何你不知道尊卑长幼?」 宁以恆点点头看着宁以卓「大哥,这般说小弟,小弟倒是真的有些委屈了,我哪里不尊敬大哥了?」 宁以卓看着宁以恆一副淡然疏离的模样,气更盛了「难道你有个好母亲,这天下都要给你让三分吗?」 宁以恆的眼睛嗖然眯起「我母亲如何?」 宁以卓冷笑起来「你母亲不过是宁家嫡妻而已,就因为是嫡妻,所以你才要高我一等吗?天下间哪有这般不公平的事情?我和你都留着宁家的血!」 宁以恆歪着头,看着宁以卓「大哥,你身上可有宁家的血?你是不是我父亲的血脉,你不知,父亲不知,族人不知吗?」 宁以卓眼睛瞪大,很奇怪这个弟弟怎么突然开始拆台说自己的过往「你……你……你胡说些什么?」宁以卓不安的看向自己的二妻。 宁以恆环手于胸,倾国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大哥,你不过是父亲抱养的义子,我尊你一声大哥,便是给足你了脸面。但是你竟让提起我的母亲,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在做的那些勾当!宁以卓,甄家要你归宗,你就这般不能忍受吗?甄家嫡脉叫你归宗,你竟然觉得丢脸不堪吗?百年甄家,在你眼里,在你的血液里就这么不堪吗?」 蓝星菊眼睛瞪大,难道宁以卓真的是甄家的人? 林佳琳眼睛勐然看向宁以卓,他竟然是甄家而不是宁家的人? 宁以卓脸上的冷汗频频「宁以恆,你……你……你……不要如此胡说!」 宁以恆冷笑道「我胡说?宁以卓啊,宁以卓啊,当年甄家给你取名甄卓就是让你好好斟酌好好思考。你竟然不知道真假的意思,真是可悲还是可嘆?宁以卓,你既然不愿从仕途正道谋取正义之财,而甄家也觉得你这卓公子身为出色,让你回归本家又有何错?我宁以恆想不出来,你回甄家认祖归宗有何不对!」 宁以恆盯紧宁以卓的脸说道「我宁家虽然好客,但是我宁家虽然对你有养育之恩,但是我宁家却要顾及血脉归位的正题,甄家有言在先,我宁家只能遵守。」 宁以卓看向宁以恆,有些失魂落魄「宁以恆,你不能,你不能,再说你也不是宁家子孙!」 苏念秋再也看不下去了,这宁以卓竟然如此的泼脏水,是不是宁家子孙,又岂是宁以卓一句话说便是真的?但是此时自己说话到底合适还是不合适?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有些紧张,搂紧苏念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宁以卓啊,不,甄卓啊,你这谦谦君子不过尔尔,说不过我便造谣不成?我不是宁家子孙,我这宁家族长要给一个外姓之人吗?我不是宁家子孙,你倒是说说我是何家之人?」 宁以卓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信口雌黄起来「谁人不知,你母亲在新婚之夜与先皇一夜风流,之后便有了你!」 宁以恆停住笑意,看向宁以卓,也不见怒意,只是微微冷笑「且不说,我母亲仍旧是你的养母,这对养母不敬的男儿又是什么样的货色?就单单说你诽谤先皇,你可知当今陛下又是如何看你?你这样慕容亮那厮还会收你做幕僚吗?」 宁以卓一下住了嘴,看向宁以恆,脸上慢慢的灰暗起来「你这是一定要把我逼上绝路不可,是吗?」 宁以恆看向宁以卓,眼睛里也闪过不忍「甄卓,你以后离开宁家,回归甄家好自为之吧。」 宁以卓,不,甄卓静静的看着宁以恆,脸上闪过一抹懊恼「为何,为何如此不公,为何你什么都能拥有?为何我却只能寄人篱下?」 宁以恆看着甄卓,摇了摇头,看向蓝星菊「嫂嫂,你今日跟甄卓回去后,准备一下回归甄家的事宜吧,这件事办的马虎了,对甄卓的名声委实不好。」 宁以恆看向处于痴傻状态的林佳琳,知道她怂恿的甄卓前来兴师问罪,但是她以后的日子也不是多么幸福,微微动容的说道「小嫂嫂,林家最近也有些门客和皇家之人前来拜访,到时候你也要忙着给甄卓引荐才是。」 宁以恆看向处于傻愣的甄卓「甄卓,宁家与你有三十年的养育之恩,不管你感恩与否,我宁家都不会在外面对你有任何微词,愿君好运,索织,送客!」 苏念秋目送着甄卓一行人离开,回头看着有些不快的宁以恆「夫君,你这是?」 宁以恆嘆了口气「娘子,或许你觉得我妇人之仁的放过了,甄卓。其实为夫也知道自己这番做法实非明智之举,但是相比让人走投无路的铤而走险,为夫宁愿给他人留一线生路。毕竟甄卓在宁家三十年,这三十年我们兄弟朝夕相处,真的无感情,又有谁人信?」 苏念秋擦掉宁以恆眸间的泪水,点点头「夫君,嘘,我信你。」 宁以恆头一次趴在苏念秋的怀里,肆无忌惮的流着泪水,此时的男儿坚韧全无,只有一片伤心「娘子,你知道吗?我十岁的时候,因为顽皮上树摘桃,差点摔残废,是大哥救得我。我十二岁的时候,与人厮打耍横,差点被捅死,是大哥救得我。我十四岁的时候,狩猎误中陷阱,也是大哥救得我!」 苏念秋摸着宁以恆的长髮,随他慢慢的说,听他细细的说。 「娘子,如若还是孩提时候该是多好?为何大哥的心总是这般不安分呢?为何大哥一定要谋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为什么他不能安安分分的享着这一世的富贵与荣耀?为什么他一定要去蝇营狗苟的去做些让他自己市侩的事呢?娘子你知道吗?我愿意养着大哥一辈子的,如果大哥还是以前的那个大哥,我真的愿意养他的,可是,娘子,大哥却变了,他变了,我也变了。」宁以恆肆意的流着泪水。 苏念秋轻轻的拍着宁以恆「嘘,我知道,我知道,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第九十章筹款世家 暮冬的天气,红泥小火炉,炉上烤羊肉,滋滋肉已香,满座尽高朋。 宁以恆看着高朋满座的朱墨,端着酒杯看着客人饮酒,眉头挑的老高。 苏念秋看着在坐的诸位,眉头拧紧「夫君,你可想好世家借钱的应对之策了吗?」 宁以恆哈哈大笑起来「自然是想好了的,你才是如何的呢?」 苏念秋摇了摇头「夫君歷来是神秘兮兮的,念秋不知。」 宁以恆挑了挑眉「娘子不知道,便看着就是了,这天下终究是男人来做担当的不是?」 苏念秋点点头「那就看夫君的想法了。」 宁以恆看着坐下的人,端起酒杯,对着众人笑道「欢迎世家的公子们有空来我这雪中观赏梅花盛开,不知各位对梅花可有什么看法?」 卫阶挑眉「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卫阶端着酒杯笑道「苎麻长啊长,延伸到谷中。叶儿茂苍苍,黄鹂飞栖灌木上,唧唧咋咋在欢唱。苎麻长啊长,延伸到谷中。叶儿茂苍苍,割煮织成布衣裳,高高兴兴穿身上。告诉女管家,请假回娘家。搓搓我衣裳,洗洗我礼装。还有哪些洗?心绪早归家。」 宁以恆点点头笑道「卫大人果然是熟读诗经的好男儿,自然是熟知这冬日春节期间,女儿思乡的情谊了,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呢?」 潘安站起来,笑起「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潘安闻着酒香,似有些陶醉「梅子落地纷纷,树上还留七成。有心求我的小伙子,请不要耽误良辰。梅子落地纷纷,枝头只剩三成。有心求我的小伙子,到今儿切莫再等。梅子纷纷落地,收拾要用簸箕。有心求我的小伙子,快开口莫再迟疑。」 潘安看着周围,有着晋朝第一美男子之称的他越发俊美起来「这正月十五,上元灯节,只怕也是女子求得有情郎的好时节吧?」 周遭闻言哈哈笑起,女子们在屏风后也温柔的笑了起来。 林暮祚站起身来,看着宁以恆挑眉「鸤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鸤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鸤鸠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鸤鸠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 林暮祚眯起眼睛看向远方「布谷鸟在桑林筑巢,小鸟七个细心哺食。品性善良的好君子,仪容端庄始终如一。仪容端庄始终如一,内心操守坚如磐石。 布谷鸟在桑林筑巢,小鸟嬉戏梅树枝间。品性善良的好君子,他的腰带白丝镶边。他的腰带白丝镶边,玉饰皮帽花色新鲜。 布谷鸟在桑林筑巢,小鸟嬉戏酸枣树上。品性善良的好君子,仪容端庄从不走样。仪容端庄从不走样,各国有了模范形象。 布谷鸟在桑林筑巢,小鸟翻飞栖息丛莽。品性善良的好君子,百姓敬仰作为榜样。百姓敬仰作为榜样,怎不祝他万寿无疆。」 宁以恆拍着手笑道「曹风,君子豁达,品性淳厚,至德感人哉。」 楚王慕容玮站起来,负手于后说道「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楚王慕容玮笑道「终南山上有什么,既有山楸又有楠。君王受封来此山,锦衣狐裘身上穿。脸色红润像涂丹,君王气度真不凡。终南山上有什么,既有枸杞又有棠。君王受封来山上,锦衣狐裘身上穿。身上佩玉声锵锵,祝君大寿万年长。」 楚王慕容玮看向宁以恆「以恆,你乃东道主,感受下本王这终南,如何?」 宁以恆嘆了口气「哎,楚王这话虽然不错,可要让郡王大寿万年长,还得洛川平定才好,说起这平定,前些日子,陛下召见我前去说了些事情,不知道诸位可感兴趣?」 楚王慕容玮眼睛挑了挑「说来听听?」 宁以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神秘的说道「当今朝野正是用人之际,杨骏之乱后,朝野内很多官位空缺,虽说我朝奉行九品中正制度,但是这九品中正制度中也要选拔更得力的世家之人才是,以恆不才,正是此次人才选拔的监审官。」 宁以恆嘆了口气,故意无视数十道投射过来的热切的视线,只是装作无奈的说道「今日赏梅大家本是高兴的事情,奈何迁出了以恆个人的思绪,实属不该,当罚当罚。」 公孙宏热忱的问道「以恆莫要自我怪罪,既然大家都是来赏梅的,自然也会关心以恆的心事,不如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如何?」 宁以恆看着公孙宏,淡淡的笑开,这一笑犹如春风拂过,本就倾国的脸上煞时灿烂夺目了起来「其实也无其他,不过是部分职位空缺,陛下和贾后甚为关怀,想要以恆挑选一些品德中正高尚的人罢了。」 公孙宏看了一眼楚王慕容玮,带头问道「但不知这陛下和贾后是让以恆如何挑选的?」 宁以恆无奈的嘆息道「陛下和贾后给的提示有些飘渺,以恆愚钝实在不甚开窍呀。」 岐盛放下酒杯问道「究竟是何话呀,说出来让我们帮以恆参谋一二可好?」 宁以恆看着众人期盼的眼光,又喝了一口酒,掩下有些得意的目光,笑道「其实也无其他,就是陛下和贾后告诉以恆,这空缺后补的人选,需要能帮助平定洛川之乱的世家。可是诸位,我不过是个监军,这世家如何才能帮着评定洛川之乱,以恆才疏学浅实在想不明白啊。」 楚王慕容玮眼睛亮了亮「那以恆可知陛下或贾后夸奖过谁没?」 宁以恆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也没听外人道哉,只是提到了内子罢了。」 众人把视线转到屏风后的事情身上,秋县主近期也没做过什么帮助洛川之乱的事情呀,那究竟是什么呢? 楚王慕容玮循循善诱的问道「那总知道夸奖秋县主什么事情吧?」 宁以恆双手一摊「不过是女孩家的事,以恆觉得不甚大用啊。」 楚王慕容玮拍了拍宁以恆的肩膀「既然得到陛下和贾后的夸奖,怎么会不堪大用,不如说出来,让我等也好知道秋县主得了什么夸奖?」 宁以恆嘆了口气,似乎犹豫了一会,说道「陛下夸赞内子识大体,雪灾饿殍事件时肯于献出米粮钱财。」 楚王慕容玮眯起眼睛「那贾后可有说什么?」 宁以恆继续嘆气道「贾后亲自邀约我家内子前去城楼观景,赐玉如意一对,还说我家内子当是大才之人。其实以恆也是甚为奇怪,内子不过是拿出体己的银子做了回好事,怎么成了大才之人呢,真是怪哉。」 楚王慕容玮哈哈的笑起「既然得到贾后的夸奖,看来秋县主实在难得,以恆不知这阿堵之物素来闹心,用来换取一世清明倒也知道。」慕容玮对着屏后的苏念秋笑起「秋县主,既然贾后邀你前去城楼观景,不如给我们分享下贾后的称赞,也好让我们这些有家眷的把你当做楷模,跟县主学学。」 苏念秋扑哧一声笑起「念秋何德何能竟成了楷模。」 楚王慕容玮笑道「秋县主莫非藏着掖着不肯让咱们的家眷学上一学?」 苏念秋哈哈笑起「玮表哥真会煳弄人,把念秋抬得这般高,这是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了?」 楚王慕容玮得意的笑道「那秋县主,秋表妹还不给大家说道说道?」 苏念秋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其实也无其他,不过是贾后站在城楼上迎风流泪罢了。」 楚王慕容玮拧起眉毛,在座的诸位也都心中一惊。 苏念秋慢慢的说道「贾后站在城楼上感慨,这洛川距离洛阳太近了,而这雪灾刚过,国家心有力而不逮,如果有世家子弟肯在国之困难时,忧国家之忧,那定然是国之栋樑,社稷之福。还说念秋……」 楚王慕容玮赶忙问道「还说你什么?」 苏念秋将声音微微提高「还说念秋虽是女子,但是敢于将体己的银子拿出来献国,这样的品德,等得起宰辅之位。只是可惜啊,念秋是女子。」 苏念秋蓄意将音调下浮「只是念秋不明白,这贾后为什么还特地嘱咐念秋,给夫君一个空白的帐本,告诉念秋,这张本便是百官行述。这百官行述与空白帐本什么关系?念秋一介女流,实在不知。」 楚王慕容玮转头看向宁以恆「以恆,这洛川物资是否匮乏?你这监军近几日可在筹粮借款?」 宁以恆嘆了口气「还是楚王敏锐,以恆近几日在军中获得了些米粮支持,可毕竟是杯水车薪。」 楚王慕容玮认真的看向宁以恆,沉默片刻说道「贾后说的没错,宰辅之位的人怎么能爱惜钱财,这个国家当真是要慷慨的英才才是,本王捐献三百辆米粮以供军资。」 宁以恆感激的看向楚王慕容玮「楚王当真?」 楚王慕容玮点点头「本王一言九鼎,还能有假?」 宁以恆点点头「索织,还不在帐本上记下楚王的慷慨。」 话音刚落,在做的世家纷纷嚷着捐赠米粮,宁以恆的笑容越来愈大。
第九十一章筹备洛川之战 贾南风斜坐在芙蓉殿内,看着底下一袭月白衣衫,俊秀的脸上带着一抹怡然自得的笑意,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玉茶碗,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贾南风眉眼一挑「右僕射,听闻你说本宫赠了你一本无字的百官行述?」 宁以恆放下玉茶碗,淡淡的笑起「贾后不希望这洛川之战物资充裕吗?」 贾南风斜了一眼宁以恆拿起案桌上的水果放进嘴里「充裕物资是真,可这百官行述论赏封官,右僕射,这不亚于卖官鬻爵吧?」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贾后,卖官鬻爵是官员中饱私囊,不顾江山社稷。可以恆为国家遴选品德之才,用慷慨之心来评断,又如何是卖官鬻爵?」 贾南风修长的手指微微挑起「这遴选之才,你打算如何应对?本宫可没说那么多空闲之位。」 宁以恆垂了垂眸,笑起「听闻最近汝南王慕容亮赏罚过激,已经激起兵怨了,这要是怨愤鼎沸,哎,我这洛川的督军日子可难过了。」 贾南风看向宁以恆「右僕射似乎话中有话。」 宁以恆笑眯眯的回道「贾后,是非曲直,难道你也不知?」 贾南风单手支额,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右僕射,你这明知故问,真让本宫头疼。」 宁以恆耸耸肩「贾后让我家娘子去城楼观江山,一时激愤之下答应为贾后空手套白狼,这样以恆颇为头疼。」 贾南风转头看向宁以恆,看着宁以恆狡黠的模样,轻嘆一口气「罢了罢了,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世家子弟有些品良纯德的进入朝野也可带来一时新气象,也是好事。」 宁以恆拱手而拜「多谢贾后支持。」 贾南风伸手指了指宁以恆「这百官行述,还是交给本宫来的好,你不是迟早要交给本宫的吗?」 宁以恆毫不留恋的从腰间拿出百官行述,丢给前来拿的女官,点点头「这张本在我身上也确实不好,物归原主当是最佳。」 贾南风摆摆手「看来你并不在乎这百官行述。」 宁以恆倾了倾身子「贾后,我宁家嫡子,需要在乎吗?」 贾南风哈哈一笑「哈哈,那倒是,宁家这一届的家主,不许这区区百官行述。只是右僕射,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洛川?」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贾后颁旨便去,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贾南风点点头「呵,看来右僕射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宁以恆摸了摸鼻子「为贾后效劳,自然一定要师出有名。」 贾南风无奈的摇头「也罢,过几日便给你下旨。」 朱墨的院子里种满了竹子,风吹竹动,满室盈香。 苏念秋坐在屋内看着风吹影动的竹子,看来终究是夫君有能耐多了,竟然知道用一本假的百官行述,又知道利用世家子弟出仕入将的梦想,储备洛川物资,这真的比自己强要来的光彩多了,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呢?莫不是真是女子的关系,看事情总是视野狭小?有些嫉妒的撅嘴巴,以后自己定要比夫君出色些才是。 宁以恆一进门便看到苏念秋趴在屋内看着窗外的竹子噘嘴,摇了摇头进来「娘子,看什么呢?」 苏念秋翻个身看向宁以恆「夫君,前几日你的家宴,宴请了多少银两,回本多少银两?供给洛川多少?」 宁以恆看了一眼苏念秋这幅小家子气的模样,扑哧一下乐了「哟,娘子这是在心疼那一晚的晚宴啊,也无其他,不过就是赚了些小蝇头就是了。反正贾后也是默许了,为夫进宫全身而退不日还能获得旨意监军洛川,便是为夫的计策对了。」 苏念秋撅起嘴巴「你的蝇头的多少?」 宁以恆坐近苏念秋「娘子这是作何?」 苏念秋有些嫉妒的嘟起嘴吧「夫君,为何你总是给我感觉比我更强势一点?比我更聪慧一点?」 宁以恆把苏念秋揽入怀里「原来娘子是嫉妒为夫了。」 苏念秋重重点头「我感觉跟你不在一个智商层面,我深深的嫉妒了。」 宁以恆眯起眼,幸福的笑起来「娘子,这世道本就是男权当政,男子负责赚钱养家,女子负责安顿家务。娘子啊,为夫聪慧些,自然可以为咱们这个家谋得更多的利益;为夫机敏些,自然可以为咱们这个家谋取更多的平安和富贵。」 宁以恆抚摸着苏念秋的头髮笑道「娘子,我们男子从小便是穷养的。不摔打的男儿怎能傲视天下?不挫折的男儿怎能胸怀四方?不开阔的男儿怎能旷古烁今?我们男儿自小经歷的便是如何在你争我夺的世界里夺得一席之位,我们男儿自小经歷的是如何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建立自己的王国,我们男儿自小经歷的是如何在势单力薄的世界里谋取最大的利益,而这都是你们女子不曾遇见的。」 宁以恆摸着苏念秋的头髮,宠溺的笑道「但是无论如何,娘子只要知道为夫不会对你用计谋就是了。」 苏念秋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看来这个世界,男女生来就不一样,视野和处世之道都不一样。」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嗯,你不气了?」 苏念秋摇摇头「即便你一世强过我又如何?在你的臂弯下获得保护,我求之不得。」 宁以恆深情的在苏念秋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娘子真好。」 苏念秋拍打了宁以恆几下「夫君,夫君。」 宁以恆沉醉于自己的吻当中,被苏念秋打醒,有些许的不满「恩?」 苏念秋抿着嘴巴笑道「你大哥,归宗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宁以恆眼睛亮了亮「恩,听索织说,已经有条不紊的在进行了,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苏念秋躺在宁以恆的臂弯里,喃喃的说道「犹记得少时,你大哥也曾帮过我,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才是宁家嫡长子,可惜这岁月不曾饶过任何一个人,竟然因为功名利禄逼得四大公子之首的卓公子甘愿落入尘埃,世事骤变啊。」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子「娘子,开始伤春悲秋了吗?」 苏念秋蹭了蹭宁以恆的胸膛「你前几天还不是在感伤你大哥的事情,这么快就好了?」 宁以恆无奈的摇头「我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无所事事吧?这洛川之战在即,刘曜领兵在先,得事先做些准备才是。」 苏念秋眉头挑起「建威将军,刘曜?」 宁以恆点点头「据我的线人来报,刘聪病危,汉国上下举国都在渴望洛川之战来沖喜。上一世的洛川之战我们输了,这一世的洛川之战只怕会有两次。因为上一次的洛川之战是在刘粲之后而不是刘琮之后。」 苏念秋也跟着回想起来「上一世的洛川之战之后,便是洛阳沦陷,百姓沦为两脚羊,皇宫沉沦火海,羊献容被掳走,成为刘曜妃子的时候吧?」 宁以恆点点头「没错。既然这一次在刘聪之际便有了洛川之战,那么这一世的洛川之战必然要赢,而刘粲之后的洛川之战,你我便已经南渡建安金陵,再也不用关怀了。」 苏念秋挑挑眉「那夫君可想到什么应对之法?」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虽说我的线人可以让刘聪早死,让刘粲在皇宫内进行篡位夺权,但是终究是一时之策,抵挡不住洛川之战,这一战必定是势在必行,既然如此,那我的应对之法便是军队。」 苏念秋瞪大眼睛「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宁以恆拿过案桌上的地图指给苏念秋看「洛川三国时逐渐为匈奴、氐羌占据,郡县废。西晋、前秦为鄜县。娘子,这里是匈奴,羌族的混居地。你说洛川战役一爆发,羌族如何做想?」 苏念秋眯起眼睛,思考片刻「羌族是不会任由匈奴胡来,只是这胡来,得要看看羌族更在乎什么。」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子「娘子还说自己笨,这不一定也不笨嘛。」 宁以恆眯起眼睛「匈奴和羌族都是游牧民族,这春季尤为重要,如果在他们囤积粮草的时候予以袭击……」 宁以恆手指在桌面轻敲「如果予以袭击,只怕羌族为了水草肥美之地,匈奴为了政权稳固之忧,定然可以士气顿时衰竭,粮草供应不足而退兵。」 苏念秋眼睛亮起「上善伐谋,夫君这是打算兵不血刃?」 宁以恆点点头「河东(运城)自古便是军事要地,这逐鹿之战便是发生于此。这河东有两大法宝可以一用。」 苏念秋眼睛眯起来「河东的盐湖,河东的农田。毕竟上古时期就有舜耕歷山,禹凿龙门,后稷稼穑,嫘祖养蚕,黄帝战蚩尤等歷史传说,这可是匈奴和羌族仍旧祭祀和崇拜的。」 宁以恆哈哈笑道「娘子我已经命人前去寻找河东人士郭璞。」 苏念秋一脸疑问「郭璞是谁?」 宁以恆神秘一笑「郭璞,训诂学家、风水学者,好古文、奇字,精天文、歷算、卜筮,擅诗赋,是个不错的术士。不知娘子可知一个关于钱塘的故事?」 苏念秋抬起眉毛「是何故事?」 宁以恆笑道「钱塘塘栖镇运河广济桥边尚存一古井,为当年郭璞出资所造。有一年,郭璞路过塘栖,那一年恰逢天下大旱,塘栖一带的河流差不多都断流了,就是那条塘河中总算还有点水,但那河水几尽干涸已经浑浊不清,根本无法饮用了。当地的老百姓为了解决饮水问题,四处寻找水源打井,可打来打去打不到丰富的水源。百姓们急得在长桥边烧起天香,求菩萨保佑。郭璞看到这场景,不由为之动容。当即决定为当地百姓打一口好井,度过旱荒。 郭璞除了写得一手好诗外,还是个精通阴阳八卦的高手。他能看风水识水源,于时,他自己亲自出马,经过一番踏勘,他选定运河南岸东庑三郎祠庙前的一块空地作为井址,并且自己出资请来民工打了口水井。 郭璞果然厉害,他选的地方打造的这口水井不久便出水了,而且竟然打到了地下水脉,井离塘河不远,可井里的水位竟高于塘河水位约六尺光景,并且井水味醇略带甘味。尝了这口井的井水后,当地的百姓感恩不绝。依靠了这口井,塘栖的百姓度过了大旱之年。为了不忘郭璞的大恩大德,百姓们便将此井称作「郭璞井」。」 苏念秋挑眉「曾为《尔雅》、《方言》、《山海经》、《穆天子传》、《葬经》作注,只怕夫君是想让他撒豆成兵吧?」 宁以恆摸了摸下巴「撒豆成兵到不至于,但是可以凭他探脉山水的本事来寻一寻这粮草枯竭之事。」
第九十二章初见慕容睿 苏念秋坐在朱墨内,剪着春燕子哼着歌「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宁以恆斜倚在门框处,看着自家娘子开开心心的剪着春燕子,做着春胜,倾国的脸上带上了点点的温暖「立春梅花分外艷,雨水红杏花开鲜; 惊蛰芦林闻雷报,春分蝴蝶舞花间。 清明风筝放断线,谷雨嫩茶翡翠连, 立夏桑果象樱桃,小满养蚕又种田。 芒种玉秧放庭前,夏至稻花如白练; 小暑风催早豆熟,大暑池畔赏红莲。 立秋知了催人眠,处暑葵花笑开颜; 白露燕归又来雁,秋分丹桂香满园。 寒露菜苗田间绿,霜降芦花飘满天; 立冬报喜献三瑞,小雪鹅毛片片飞。 大雪寒梅迎风狂,冬至瑞雪兆丰年; 小寒游子思乡归,大寒岁底庆团圆。」 苏念秋抬起脸看向宁以恆「夫君,这马上就立春了,正是春胜好时节,戴春女儿节。」 宁以恆指了指苏念秋哈哈笑起「看你这满床的春燕子,为夫就知道你希望戴春女儿节了,话说这戴春上世家公子和皇族都会来,你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苏念秋歪着头,将春燕子放在头上「夫君,好看吗?」 宁以恆点了点她的小鼻头「娘子带什么都好看。」 苏念秋一边忙着手里的剪春燕一边说道「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宁以恆歪着头看着苏念秋「娘子竟然不知,琅琊王世子慕容睿,也来了吗?」 苏念秋放下剪刀「??慕容觐的世子慕容睿?」 宁以恆点点头「慕容睿。」 苏念秋抬起头轻轻嘆了口气「睿表弟也来京师了?可惜我堂舅母那人的名声。」 宁以恆轻轻一笑「夏侯光姬,小字铜环,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人,征西将军夏侯渊的曾孙女,兖州刺史夏侯威的孙女,淮南太守夏侯庄之女,琅琊恭王慕容觐的王妃。」 宁以恆走向苏念秋「为夫听说,你这舅母倒是个从小便聪敏机警的。」 苏念秋摊了摊手「奈何堂舅妻管严,舅母还是个不安于室的。」 宁以恆抚着下巴「曹魏时,谶书《玄石图》记有」牛继马后」的预言,慕容懿为此非常忌惮牛氏。正好当时有个武将叫牛金,于是慕容懿邀请牛金赴宴,用特制的酒壶把他毒死。」 宁以恆打了响指「该不会你那舅母真的是个不安于室的?」 苏念秋无奈的撇了撇嘴「谁知道呢。」 宁以恆抚摸着下巴「我想我知道,我们夫妻需要准备什么了。」 苏念秋歪着头「准备什么?」 宁以恆神秘一笑「秘密。」 苏念秋轻蔑的白了一眼「稀罕知道。」 宁以恆走到案桌上,拿起玉制棋子摩挲在手里。 索织走进内室,跪于地「主子爷。」 宁以恆轻嗯一声,并未抬头,而是思索着自己眼前的一盘残棋。 索织轻悠悠的说道「已找到郭璞。」 宁以恆再度轻嗯一声,过了一会头也未抬「人在哪里?」 索织跪于地,回道「再过十日便可见到,索织已经排九保驾车赶来了。」 宁以恆点点头「九保是个可信的,也是我年幼时的出色小厮,你办事不错退下吧。」 索织转身离去,只留下苏念秋看着宁以恆「郭璞这么快就找到了?」 宁以恆抬起头看着自家娘子「娘子是不是好奇,为夫为什么不问哪里找到的,也不多问些郭璞的情况?」 苏念秋情不自禁的点头「这不该是常识吗?」 宁以恆拿起一颗玉制棋子,问着苏念秋「娘子啊,你看着我手里的是什么?」 苏念秋纳闷道「棋子啊。」 宁以恆用手将其钻成粉末,摊开手掌,笑道「现在呢?」 苏念秋歪头「玉粉。」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这玉制棋子成型之后,你只会当成棋子而已,至于是什么材质制成,又有何干?」 宁以恆再度吐出令苏念秋讶异的话「棋子毁灭之后,你才会想起是玉制,可是毁都毁了,你又如何可惜?」 苏念秋皱着眉「即便是棋子,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 宁以恆似乎听到什么很搞笑的事情,哈哈笑起「哈哈哈哈,娘子,是你幼稚还是你淳朴过了头?这棋子即便是有血有肉有感情,你用它的时候会因为它不愿而放手不布置吗?」 苏念秋低下头「你对每个人都如此吗?宁以恆?」 宁以恆收住笑意,轻嘆一声,拿着玉制棋子,盯着忘了神「如果娘子觉得布局洛川之战,是腌臜之流,那为夫,为你毁了这一场又如何?」 苏念秋瞪大眼睛「夫君?」 宁以恆轻轻笑出「这洛川之战,如果想要做到上善伐谋,只能用最小的牺牲让战争至于纸张之上。娘子你要知道,战争是不可能滴血不流的。但是娘子,你也要知道,战争最好的是能尽量少流血。为了这洛川和洛阳的百姓,即便牺牲我手中的棋子又如何?黎民终究免于战乱,不是吗?」 苏念秋嘆了口气「可是我……我……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宁以恆走近苏念秋「娘子,你终究会习惯的,世家毕竟要有自己的法子存活才可以。」 苏念秋轻轻嗯了一声,宁以恆揽入怀中,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娘子,你这个傻瓜,哎……」 立春,天子迎春,九卿迎春,春牛新耕,大地復甦。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男左女右,人们头上都戴春胜,欢声笑语让人开心又祈祷本年平安顺遂。皇宫内梅林处首开宴席,与民同欢,赐福与民。 在梅花盛开的梅林内,苏念秋本是与宁以恆戏游,却不曾想因为洛川筹款之事,引得世家子弟争相与宁以恆攀谈,一时间到让苏念秋不好再站一旁,只得独自在梅林乱转。 「睿!这戴春女儿节,岂是你这杂血的人能来的?」一声讥诮在苏念秋的身后响起。 「就是,睿!你母亲光姬裙下之臣无数,到底你父亲是不是堂叔还难说,你也敢来我们皇家宴席?」又一声讥诮响起。 「睿!我要是你就得羞愤的当场自尽不可,你还敢在这里笑意不减,真不知道是不是脸皮厚?」再一声讥诮响起。 苏念秋转过身,见到瘦弱的锦衣少年,手足无助的站在一堆少年中央,被人推推嚷嚷的,脸上早就羞红一片。 「睿!太祖曾经见过《玄石图》说牛继马后,啧啧,你该不会真是姓牛的吧?」再次的讥诮让少年脸上显出了怒气。 「你胡说!我是我父王的儿子,我是琅琊王世子,我不姓牛!」被唤作睿的少年,用力的推开面前高个少年,吼道。 紫衣少年一时不察倒在地上「慕容睿!你敢推本王子!你给我去死!」 紫衣少年爬起来与慕容睿扭打一起,慕容睿恼怒的吼道「我是我父王的儿子,我不是杂血的,你胡说,你胡说!」 周围一群叫好声,一群叫嚷着打死慕容睿的声音,刺激了苏念秋的神经。 苏念秋奔跑到少年中间,大力拉开少年,波光艷艷的眼神带着凌厉「身为皇子,慕容炽,你这是做什么,欺负睿吗?」 慕容炽缩了缩脖子「念秋表姐,是这个睿不好,他母亲……」 苏念秋扶起慕容睿冷笑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何况对同族同辈的兄弟?炽,不要以为你是皇子,我就没办法告到太妃那里!」 慕容炽有口难言的说道「可是念秋表姐,大家都知道夏侯家的那个女人是何等货色!」 苏念秋瞪大眼睛看嚮慕容炽,用力按下慕容睿「炽,辱骂舅母,你该当何罪?」 慕容炽守住了口,沉默了下来。 苏念秋扯着慕容睿「你,跟我走。」 慕容睿擦了擦嘴角的血,狠狠的瞪了慕容炽一眼,温驯的跟着苏念秋离开。 慕容睿低声问道「念秋表姐,为什么?」 苏念秋停住脚步「什么为什么?」 慕容睿看向苏念秋「为什么,你帮我?」 苏念秋环胸于前笑道「你倒是说说我不帮你的理由?」 慕容睿一时哑言,想了想说道「炽是皇子,而我不过是个世子,你帮我得罪皇子,这对表姐夫可不利。」 苏念秋笑了笑「你小小年纪想的到多。」 慕容睿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表姐,睿被欺负惯了,难免多想。」 苏念秋走进慕容睿,摸了摸眼前青涩未脱的少年头顶「睿,真正的人,必定是顶天立地,造福于民,不愧良心的人。他可以是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的侠客;他可以是朝堂府庙内,舌战群儒的士卿;他可以是沙场武校上,挥斥方遒的将军;他可以是九五之尊,造福于民的天子。端看你的心,知道吗,睿。」 慕容睿歪着头「那念秋表姐帮我是看中我哪一点?」 苏念秋嘆了口气「我看中睿百折不挠,也看中睿是个中正浩气的男儿,我晋朝缺乏豪气干云的贵族,而我觉得睿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就帮你了。」 慕容睿紧张的搓了搓手「真的吗?」 苏念秋点点头「睿,因为你愿意无条件的维护你的父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天下终究是孝道为先。一个连孝道都不遵循的人,又如何敬重他人?同理,一个不愚孝但却孝顺的男儿,又如何轻易放弃原则,又如何轻易放弃忠义二字?」 慕容睿看向苏念秋,眼中闪起了点点星光「恩,秋表姐,我一定是个忠义的好男儿,请你相信我,不会辱没了慕容姓氏。」 苏念秋拍了拍慕容睿的肩膀「恩,我相信结交你,没错。」
第九十三章周姥撰诗当无语 苏念秋看着慕容睿远去,心中闪过一丝的回忆,慕容睿,这东晋的开拓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成熟? 苏念秋折梅放在手里,看着这飘飘扬扬的大雪,嘆了口气。 碧绿接过青儿递来的狐裘给苏念秋围上,小声的说道「小姐,这一会便是皇宫之宴了,该是回去了。」 苏念秋淡淡头,将梅花放到青儿手里「这梅花开的甚好,拿回去放我房里。」 青儿点点头,离开。 此时皇宫内已是一片推杯换盏,嬉笑彦彦之景。苏念秋皱了皱眉头,坐在宁家主座上,看了一眼犹如斗败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坐在一旁的宁以卓,现在应该叫做甄卓了,前几日已经回归甄家族谱的甄卓被甄家族长纳为己出,也算是甄卓的造化,只是与宁家一比,也是天壤之别。 苏念秋嘆了口气,看了看发怔的蓝星菊,毕竟曾是年少的好友,她的行头已经逐渐变得不是那么富贵奢华,怕是日子过得不顺遂吧?过几日,看来要周济一下才是。 一旁的林佳琳看着甄卓的模样,似乎有些愤慨又似乎有些不甘,瞪向自己的眼睛里含了恨意,只是这恨意太明显,明显的自己只能摆出一抹冷笑回应。 这人群中的宁以恆,似乎众星拱月般,在人群中很是欢悦。只是这台中的歌舞有些奇怪,莫不是今夜皇家还安排了什么事情? 苏念秋看向高高在上的贾南风,莫不是贾南风打算对自家夫君做些什么? 苏念秋皱着眉头想着,上一世恰逢是卫瓘和慕容亮当政,这俩人肆意敛财不知收手,还想架空贾南风的势力,导致慕容亮败北慕容玮,而这卫瓘倒是因为卫玠的关系活了下来。 苏念秋小手轻轻敲着怀中的铜炉,眼睛转的飞快,看来今天是宴无好宴。 正在发呆间,只听有人怂恿着宁以恆说道「右僕射至今只得一妻而已,这得纳妾才是,不然怎么应得了这风流之名?」 「就是就是,右僕射素来是个喜欢丝弦之乐的,这一首《凤凰台上忆吹箫》可真令我等至今回味呢,你看这美姬在侧,不如吹一首箫曲,与美人共舞??」又见一人怂恿的说道。 苏念秋手握了起来,这是当着自己的面让自己夫君纳妾吗? 「一曲箫音,美人共舞?」宁以恆摇晃着身子,一脸诧异。 「怎么,宁家未来的家主不愿为我们吹奏一首?」沐王府的世子沐青霜哈哈笑起。 「唔,何曲?」宁以恆拿起腰间的玉箫,放在唇边。 「春江月。」林嘉佑在一旁站起。 「好,那就春江月。」宁以恆笑起。 只见宁以恆站在舞台中央伴着美姬的舞蹈吹着春江月,倾国的脸上因为微醺,桃花眼中含着无尽的妖媚,薄唇带着一丝惬意,洁白的手指长长的放在箫上。 苏念秋眯着眼看着不断舞动着靠近宁以恆的美姬,这个美姬不似其他人仅仅为乐而舞,似乎是为宁以恆而舞,这让苏念秋心中有了思量,而宁以恆似乎没有察觉,仅仅是闭目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与祥和。 沈易之将苏念秋的思绪尽收眼底,轻声嘆了一下,对着岁荣说道「一会怕是会有一场争辩,倒是注意护着衿衿。」 岁荣皱起眉头看向凝神的苏念秋「秋县主,向来是个行事机警的,应该不会出现问题才是。」 沈易之摇摇头「关心则乱,你不了解衿衿。」 岁荣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宁以恆这边看着柔弱无骨的美姬,倒也不曾多想,只是随着起闹者的心愿,轻轻揽一揽美姬的腰肢,助她舞得更是迷人,却不曾想,更伸出手去帮助美姬,只听得林嘉佑站起鼓掌。 林嘉佑俊美的眉毛上挑「聘者为妻奔为妾,以恆兄,这是要纳妾美姬不成?」 宁以恆愣在原地,放下玉箫。 林暮祚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长兄,皱起眉头「兄长,以恆兄并未想纳妾吧?」 林嘉佑摇了摇头「谁说没有?这大天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拥抱美姬,还不是对人家动心所致?」 林暮祚尴尬的看着宁以恆「以恆兄,怕是无这样的想法吧?」 宁以恆望向愠怒中的苏念秋,此时酒醒了一半,看向林嘉佑,嘲讽在嘴角浮起「我宁以恆怎么会取宫中舞姬为妾?」 林嘉佑似乎逮到什么话柄「那以恆兄是打算娶谁为妾?我想无论是谁,贾后必定支持吧?」 贾南风眼睛看向宁以恆,难得右僕射吃瘪,自然乐得看好戏「不管右僕射看上谁,本宫一定准允。」 林嘉佑两手一摊「看看,贾后都支持,那以恆兄是打算?」 宁以恆望向苏念秋,心思一转笑起「那你问问我这老妻如何?」 林嘉佑将视线转向苏念秋「秋县主觉得呢?」 苏念秋眼睛暗了暗,问道「什么叫做奔者为妾?」 林嘉佑眼睛眨了眨「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忆昔在家为女时,人言举动有殊姿。婵娟两鬓秋蝉翼,宛转双蛾远山色。笑随戏伴后园中,此时与君未相识。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知君断肠共君语,君指南山松柏树。感君松柏化为心,暗合双鬟逐君去。到君家舍五六年,君家大人□有言。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苹蘩。终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门无去处。岂无父母在高堂?亦有亲情满故乡。潜来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归不得。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苏念秋眼睛挑了挑「君可知,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 苏念秋眼睛眯了起来「君又知妾,接也,言得接见君子而不得伉俪也?」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这女子虽有奔者的条件却无夫君接纳的条件。」 林嘉佑看向周围笑起「哦?何解?」 苏念秋轻蔑了瞟了一眼正在得意的林佳琳,看来林嘉佑是为了给自己妹子找场子,蓄意给自己难看,既然如此,那边说一说,看谁难看。 苏念秋看向林嘉佑,昂着头「我朝惯例,奔者,自然要有买妾之资,这资财得五十纹银。夫君,你身上可有?」 林嘉佑哈哈笑起「堂堂未来宁家的家主,怎么会没有这五十纹银?」 苏念秋转身走向宁以恆,在大家的凝神中,蓄意拿下宁以恆的钱袋,拿出一半放进自己的荷包里,留下一半,将钱袋束紧,丢进池塘,冷笑道「如今我夫君身无分文,如何有买妾之资?」 林嘉佑看着苏念秋这般作为,为了给自家妹子,林佳琳出气,蓄意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 林嘉佑好整以暇的说道「你可知,美女都是男子求得的而非女子而奔?即便没有买妾之资,情意相投,亦可为妾。」 苏念秋看着林嘉佑冷笑道「据念秋所知,这样的情投意合,名曰淫奔,语出《诗序·王风·大车》:礼义陵迟,男女淫奔。」 林嘉佑在大家闷笑声中又说道「螽斯羽,诜诜shēn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林嘉佑又指着苏念秋说道「蝈蝈绿翅振,聚来鸣好音,你的众子孙,多得连成群。 蝈蝈绿翅振,轰轰唱好音,你的众子孙,延绵万年长。 蝈蝈绿翅振,相聚共纷纷,你的众子孙,和睦心欢畅。」 林嘉佑颇为不屑的说道「秋县主,你可知,你至今无所出,这多子多福,得需要以恆兄开枝散叶为好。」 苏念秋冷笑道「诗经何人撰述?」 林嘉佑不假思索的说道「周公。」 苏念秋冷笑道「周公是男子,乃相为尔;若使周姥撰诗,当无此语!」 在众人的差异中,苏念秋转头看向宁以恆「夫君以为呢?」 宁以恆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喃喃的说道「既然如此,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宁以恆从苏念秋手中拿过她的锦帕笑道「既然娘子不喜欢美姬,蒙上我的眼睛好了,这样我便不会三心二意,纳妾来气娘子你了。」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自觉的将锦帕蒙在眼睛上,嬉笑道「如此,我也好安心了。」 宁以恆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宁以恆执起苏念秋的手说道「汉时,有话叫做娶妻当得阴丽华,以我之见,娶妻当得苏念秋才是。」
第九十四章安抚娘子 苏念秋气急败环的在朱墨温泉里打着温泉的水面,头髮早已浸湿,水滴顺着脸颊滴滴滑落,盯着一处的假山若有所思。周遭的婢女看着少奶奶如此发火,也不敢上前,只得远远的看着。 苏念秋看着水面眼睛眯了起来「一帮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杂碎,竟然管起我的家务事来,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苏念秋深吸一口气,舀起温泉水就往自己脸上泼去。 宁以恆抱着满满的梅花花瓣,挥手退下了周围所有的人,坐在温泉边,撒着花瓣「因为我是宁家未来的家主,他们需要联姻。」 苏念秋仰起头瞪向宁以恆「我苏念秋只知道皇家才会被迫联姻,没想到世家子弟竟然妾室也能成为联姻!」 宁以恆想着池中撒着花瓣,温和的笑起「娘子啊,为夫不也是没有答应吗?」 苏念秋舀起水泼向宁以恆「那你手贱的抱那个舞姬做什么!」 宁以恆抹了一把被水打湿的脸,看了看自己湿了一片的前襟,无奈的脱下厚重的月白长袍,慢悠悠的说着「谁知道今夜那帮人竟是按着那份心,不过娘子不也说了,假若有周姥存在,一定不允许夫君纳妾,你看我也顺着娘子的意思做了不是,拒不纳妾呢。」 苏念秋扭过头去「如今洛阳城内只怕都知道我秋县主是堂堂妒妇,不容他人!」 宁以恆慢慢走近温泉池里,伸手解开头上的玉冠,随手一扔,顷刻间头髮披于身后,此时的他,唇瓣沾了些许的水珠,衬得嘴唇鲜艷欲滴。温泉冒出的水汽如雾,将luo露胸膛的他更显得似仙似妖。 宁以恆长手理了理头髮,拿起梅花花瓣放在唇间轻咬,对着苏念秋似笑非笑「娘子,这妒妇在为夫看来甚好甚好。」 宁以恆嗜着笑走近苏念秋,一步一妖艷,一步一妩媚,似乎每走一步都走在了苏念秋的心尖上,震得她微微后退几步。 宁以恆红润的唇瓣咧开好看的弧度「娘子,为夫有什么好怕的?嗯?」 苏念秋摄于他的妖媚,咽了咽口水「你这是做什么,不要离我这么近。」 宁以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向苏念秋「娘子,为夫这是做什么,娘子看不出来吗?」 苏念秋抵住他的胸膛,有些慌乱道「你还没说我这妒妇好在哪里?」 宁以恆托起她的腰肢靠近自己一点,笑了起来「这样我的子嗣都是血统纯正的,直属于你我的孩子,这不甚好。再说,这次宴席他们道说中了我的一个心愿。」 苏念秋扬起她秋水艷艷的眉眼看向他「什么心愿?」 宁以恆对着苏念秋的耳朵吹了口气,暧昧的说道「你生的,我宁以恆的嫡长子。」 宁以恆转头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看向苏念秋,看着她的不安微微笑了起来「念秋如今已是二九年华,该是做母亲了,不是吗?嗯?」 苏念秋吞了吞口水「我还没做好准备。」 宁以恆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娘子,这女子生儿育女本就是天意,你又何苦做准备,这是本能。」 苏念秋打着宁以恆的胸膛「可是,可是,可是我会怕生孩子痛。」 宁以恆俯身将唇瓣贴向她的,极尽诱惑「那娘子生的时候,我在旁边陪着,可好?」 苏念秋继续说道「你……你……你离我远些,我还没准备好。」 宁以恆伸手解开她的髮髻,闻着她的发香,有些陶醉的呢喃道「娘子,你捨得辜负为夫这一腔热血的精力吗?嗯?」 苏念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紧抱在怀里,被他的粗壮顶着,感受着他不规则的心跳和粗重的唿吸,俏脸一片通红。 宁以恆摸着苏念秋的脸蛋笑起「娘子,你可是应了?」 苏念秋有些不安的在他怀里扭着「夫君,你不要这样,会被人家瞧见的。」 宁以恆轻啄她的小嘴唇,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笑道「娘子,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在自己家的浴池,行周公之礼还会被人窥见不成?娘子这般说,可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呢,只是你觉得为夫会放过你吗?嗯?」 苏念秋就跟炸红的龙虾一样,整个身子都红彤彤一片,看着宁以恆,声音低若蚊蝇「那……那……你可否温柔些?」 宁以恆托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而又深情的说道「为人夫君的,如果弄伤自己娘子,可是大不该,再说,为夫可是会很心疼的。」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有些安心的点头,笑了起来「娘子相信我,你会爱上我们的亲昵的。」 苏念秋打了一下宁以恆的胸膛「你就是这般没个正经。」 宁以恆深情的吻着她,慢慢的说道「正经哪来的孩子?」 宁以恆垂下长长的睫毛,抱着她,殷红的唇瓣诉说着男子的痴缠与爱恋,也彰显着男人的精壮与勇勐。 水花声一波一波的袭来,温泉池边不久便被水波及打湿,连同湿了二人的衣衫。 宁以恆的长手在她的身上慢慢游走,看着她战慄的模样,殷红的唇瓣溢出邪邪的笑声「娘子啊,这池边的衣衫已经浸湿,你看这该是如何?」 苏念秋拍打着宁以恆的长手,不满的说道「宁以恆,你这厮,真是食不餍足!」 宁以恆邪气的说道「对自己娘子,怎么会有餍足之时?难道是为夫不够努力,让娘子觉得为夫不甚宠爱娘子?」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的眼睛里慢慢的染上情慾的漩涡,咽了咽口水,舀起温泉打向他的脸蛋「你给我清醒一下,这寒冬腊月的,我们在这温泉岂能够泡上一晚?」 宁以恆对着苏念秋哈了一口气,俊秀的眉毛一挑「有娘子在,哪里都一样。」 苏念秋揪着宁以恆的耳朵,甚是生气「你今晚在皇宫内的事情,我们还没清算完毕呢!」 宁以恆抚着她光洁的背,有些无奈的抚着被扭红的耳朵「娘子,为夫此生都不会纳妾,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苏念秋只差眼睛没喷出火来「你的族人肯吗?你的父母肯吗?他们谁不希望你开枝散叶?」 宁以恆眼睛瞟向她平坦的小腹,嘆了口气「看来,为夫还是要多加努力,多多耕种才是。」 苏念秋啪一声打了他的后脑勺「你给我正经一些,可以吗?」 宁以恆委屈的撅了撅小嘴「为夫不会纳妾,娘子又希望给为夫开枝散叶,为夫不是要勤劳些,多多疼爱娘子些,还能如何?」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楚楚可怜的模样,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先回卧房,在跟我谈开枝散叶的事情?」 宁以恆呆萌的眨了眨眼睛,桃花眼里仅是跃跃欲试的期望「娘子是打算回卧房跟为夫我?」 苏念秋啪一声又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这是精虫上脑还是怎么的?」 宁以恆委屈的嘟起嘴吧,倾国的脸上一脸颓废样「那就让温泉淹死为夫我吧,反正为夫我不招娘子喜欢。」 宁以恆说完,便呈大字形沉在了池底。 苏念秋环胸看着作妖的宁以恆,气的想拍死这个不知羞耻的货,但是一想着两人都在浴池,衣衫浸湿,又是冬天,不得不粗声粗气的说道「我们回房,如你所愿!」 宁以恆一跃而起,抱住苏念秋,狠狠地亲了几口,兴高采烈的问道「娘子不诓骗我?」 苏念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以为我是你这厮?」 宁以恆嘿嘿笑起「为夫这不是激动地吗?」 宁以恆想了想对着外面,鼓起内力,缓慢的说道「来几个婢女,取来爷的狐裘和夫人的狐裘外套,放下离开!」 苏念秋看着丫鬟们送来狐裘大衣,看着宁以恆穿上狐裘大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以恆从水里拽了出来,由着他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滴,由着他打横抱起自己,盖上温暖柔软的狐裘。由着他打横抱着自己走向内室,走向二人的卧室。这一刻苏念秋感到的是来自夫婿的温柔和挚爱。 宁以恆温柔的将苏念秋放在床上,摸着她的脸颊,笑嘻嘻的说道「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敦伦。娘子,我等你这敦伦,你可知等的心肝都痛了。」 宁以恆温暖轻柔的嘴唇,在她丝滑如缎的肌肤上慢慢的移动,痒痒的,让她再次脸红起来,只听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再度说道「未分之前如混沌一体,剖开之后如 男女有别,敦夫妇之伦,就如同把葫芦瓢重新合为一体,其仪男俯女仰,以合天覆地载的万物推原之理,于是阴阳合谐,干坤有序,维纲常而多子孙。」 宁以恆低沉温柔的嗓音悠悠的说道「娘子,你可知,为夫等你这天覆地载的敦伦之礼,又等了多久了吗?」 宁以恆抬起头,看向她害羞的脸颊,执起她的手,温柔的笑起「娘子,为夫是你的夫婿,你且信我,将自己交给我便是,这是你我夫妻最美的礼节,也是你我夫妻最珍贵的时光。娘子不知这莫要辜负好春光,一夜春宵值千金吗?」
第九十五章初见郭璞 宁以恆坐在书房里,手执玉制棋子,看着棋盘上的残局,长长的睫毛在夕阳中拉长了剪影,薄而小的红唇此时嗜着一抹浅笑,右手指无意识的揉搓着。 「此局当是生死一线牵的局面,若一子败,则九死一生,非回天之力不得解救,非血染山河自断其脉的决心不能自救;若一子胜,则生机处处亦是暗杀处处,非披肝沥胆者不能胜,非狭路相逢勇者不能胜。无论如何,都是壮士断腕,其勇可佩啊。」一声年老的声音在宁以恆身后响起。 宁以恆抬起倾国精緻的脸庞,看着长髯的老者,似乎起了兴致「那老者是选择绝处逢生还是选择生死一线?」 长髯老者哈哈笑起「由生到死难,由死到生更难,但要是让老夫由生到死的经歷,这样节节败退,老夫肯定不怨。但由死到生,虽然艰险难测,但是必定是希望在前,犹如勾践灭吴,卧薪尝胆十年不毁,哪怕不知胜算,亦有着一线生机,这样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心里,老夫倒是甘愿的。」 宁以恆挑了挑眉,拿起棋子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看向长髯老者「老者现在看一下,是否春回大地,万物復甦了呢?」 长髯老者眼睛渐渐瞪大「这生死一线的棋局竟让公子转瞬间扭转局面,当真是干坤之力吗?」 宁以恆摇了摇头「非干坤之力,而是老者只关注胜负,而以恆却关注十招之内,这千变万化之中,丢子之数,弃子之数,得出最佳反败为胜,以小博大之地罢了。」 长髯老者摸了摸花白的鬍鬚,点点头「少年得志,后生可畏。」 宁以恆放下棋子,看向长髯老者「老者可知以恆找九保护送你前来的用意?」 长髯老者半眯着眼睛「传闻右僕射被贾后敕令洛川监军,看来定是刘曜那小子亲率大军的军事咯。」 宁以恆哈哈笑起「哈哈哈哈,人都说郭璞郭老先生,素来是个走山看水,点穴插秧的风水相士,以恆看来,郭老先生其实也是个军事家。」 郭璞坐在宁以恆对面,毫不客气的对着身后的婢女嚷道「小丫头,还不给我端些热茶来。」 婢女看了自家主子爷一眼,见宁以恆轻轻点头,转身去泡了一壶好茶,给郭璞沏茶。 宁以恆也不着急,坐在一侧看着郭璞牛饮数杯,看着他一副餍足的模样,宁以恆扬起招牌笑容「不知郭老先生怎么看待这风水之说?」 郭璞看向宁以恆「什么风水之说?」 宁以恆将一本《葬经》放在桌面,手指轻敲这桌案,慢慢笑起来「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则为生气。」 宁以恆长长的睫毛眨着满腹的心眼,看向郭璞亲和的笑起「这生气,似乎郭老先生说的有些地方,以恆不解。」 郭璞缕着鬍鬚「宁家未来族长,嫡系少爷也喜欢老夫的着作?」 宁以恆笑起「这关系到子孙后代的福音,以恆能不关注?」 郭璞端起一杯茶水,牛饮一下,看向宁以恆「哪里不知?」 宁以恆笑起「夫土者气之体,有土斯有气,气者水之母,有气斯有水,经曰土形气行。物因以生,夫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其行也,因地之势,其聚也,因势之止。葬者原其起。乘其止,地势原脉。山势原骨。委蛇东西。或为南北,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来形止,是谓全气。全气之地,当葬其止。气之盛虽流行。而其余者犹有止。虽零散而其深者,犹有聚。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经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宁以恆翻开《葬经》看着郭璞笑道「怎么这祖宗所葬之地,还能关系到咱们子孙后代的福音呢,郭老先生能否讲讲?」 郭璞眯起狭长的眼睛,满意的笑起「看来,宁家少爷有自己的见解。」 宁以恆心下瞭然,看来郭璞是希望自己说说,然后他再补充,一来是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对他的着作感兴趣,二来是来揣测自己的用意,也罢,毕竟是有求于人,还是要姿态低一些为好。 宁以恆嘆了口气「地穴之内,有地下水,水润万物而生,这地下水中有生命,以恆能够理解。这地下水脉的走向,这地下水脉的支干流的大小,决定了这地穴中生命的能量和数量,以恆也能够理解。」 宁以恆顿了顿说道「这埋在地穴的祖先,根据水脉的走向和大小,可以使后代子孙得到福音沿袭,这以恆就不得而知了,怎么这地下水的生气能给死者带来聚而不散的风水,能给死者之后带来聚而不散的福气呢?」 郭璞朗笑起来「哈哈哈,看来宁家少爷是用心了。」 宁以恆摇摇头「不敢不敢,纯属爱好。」 郭璞看向宁以恆,淡淡的说道「宁家少爷可知道这凡人受胎的过程?」 宁以恆摇了摇头「但请郭老先生指教。」 郭璞笑眯眯的说道「凡人受胎,父母发乎情,周公之礼而敦伦。这敦伦之后,父精血随母液而上,与母卵而合,这便是受胎。受胎初始,犹如盘古天地初时,混沌而不知阴阳,混沌而不知明暗。」 郭璞留着鬍鬚说道「胎儿于母腹之中成长,初时胎儿清者外展,浊者内陷,犹如天地初开,清者上浮为天,浊者下沉为地。再过几月,胎儿手足俱全,此时恰如明暗已分,初智当开。」 郭璞神秘的问着宁以恆「宁家少爷,你可知盘古传说?」 宁以恆点点头「自然知道。」 郭璞缕着鬍鬚「说来听听,如何?」 宁以恆笑起「盘古凭藉着自己的神力把天地开闢出来了。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头髮和鬍鬚变成了夜空的星星;他的身体变成了东、西、南、北四极和雄伟的三山五岳;血液变成了江河;牙齿、骨骼和骨髓变成了地下矿藏;皮肤和汗毛变成了大地上的草木;汗水变成了雨露。」 郭璞点头「眼睛变成太阳和月亮,宁家少爷,日月是何字?」 宁以恆笑起「日月者,明。」 郭璞缕着鬍鬚「明这个字,有亮光,有照亮,有清楚,有智慧,有睿智,有清晰,有详细,有正确,有正直,有美丽,有强盛,有高超,有洁净。这解释太多太多了,只是宁家少爷,你有没有发现,无论是哪个意思,这个名字一直没逃脱一个万变不离其宗的含义。」 宁以恆想了想,笑起「代表日月同辉的美好与普照大地的正直无私。」 郭璞满意的点头「宁家少爷还是有些慧根的。」 郭璞看着宁以恆再度说道「眼睛本就是洞察,也是无私和光明的。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是一视同仁的意思。即可以说是冷酷又可以说是正直无私,不是吗?」 宁以恆点点头「如此说来,倒也确实如此。」 郭璞继续说道「这头髮鬍鬚,皆是黑色,象徵着昼夜轮迴,明暗交替。这肌肉成了有层次和肌理的岩石山脉,倒不是传说,如果宁家少爷去过石矿厂,倒是可以研究一番肌肉和岩石山矿的相似度,几乎无差。而这血液成了江河,这血液在体内奔腾不息,周而復始,这河川江海也是这般奔腾不息,周而復始。」 宁以恆皱了皱眉「怎么个周而復始法?」 郭璞笑起「宁家少爷,天上的无根之水落入地里,沉入底下便是地下水,这天上的无根之水浮于地表,悬在地层便是江河。老夫先说这地表之水如何?」 宁以恆亲自给郭璞倒了一杯茶,点头笑道「先生请说。」 郭璞缕着鬍鬚「这江河,自形成之时开始便大江东去,而这海洋自形成之时便是海纳百川,汪洋不见其彼岸。这地表之水,从形成开始,便是有一个章法,那就是小江入小河,小河成百川,百川东到海,亘古不变,由小而大,海不择细流,只纳百川。这恰如我们的肢末血管,由小血管到大血管,由大血管到主血管,在汇集到心脏。可是?」 宁以恆似有所思的点头「那先生,这地下之水呢?」 郭璞抚摸着鬍鬚「地下之水,又有明水暗水之分。」 宁以恆笑起「请郭老先生明示。」 郭璞笑起「明水,犹如溪泉湖泊。这泉水,乃地下涌出之甘露,这溪流乃泉水滋养之河道,这泊是小潭,溪水进一坑洼处不入江水为潭亦为泊。而潭渊之水,沧海桑田之变融成湖。溪泉湖泊,滋养了一方水土,温润而不烈,淡泊而不妖。这恰如我们的肝脾造血,自养一方,血气二合。」 郭璞缕着鬍鬚继续说道「暗水,犹如地下水脉,深井井水,亦是地下涌出之甘露。这暗水养着地脉万物,也养着这化作山脉的盘古肌肉。宁家少爷,这五行相生,金生水,最原始的水就是从金石转化而来的;水生木,因为水灌溉树木,树木便能欣欣向荣;木生火,因为火以木料作燃料的材料,木烧尽,则火会自动熄灭。火生土,因为火燃烧物体后,物体化为灰烬,而灰烬便是土;土生金,因为金蕴藏于泥土石块之中,经冶炼后才提取金属。」 宁以恆眨了眨眼睛「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郭璞点点头「正是。这地下暗水生万物,而暗水之处必有金石岩矿。」 宁以恆歪着头笑起「那这地下暗水,犹如人体哪样?」 郭璞指了指自己的手掌,拿起一根银针轻轻扎向掌心,只见掌心有淡黄色的水流出而非血液,宁以恆眼睛睁了睁。 郭璞笑道「宁家二少,又怎么知道这肌肉皱里只见无水?只是因为金石坚硬?」
第九十六章拜访羊家 宁以恆笑起「既然郭老先生,这般说,那不知郭老先生对于这风水之外,人之性命,如何看待?」 郭璞缕着鬍鬚,慢慢的笑开「这便是宁家少爷叫我来的目的吗?」 宁以恆扬起嘴角「既然这水润万物,这水养苍生,祖先亦能福荫子孙,郭老先生,你也是个惜命之人,那能否解以恆一个疑难呢?」 郭璞缕着鬍鬚「如何解决呢?」 宁以恆伸手放进杯中,也不怕烫口的茶水烫了手指,夹出了几片茶叶,只给郭璞看「郭老先生,我的手指虽然红肿,但是我手上的茶叶却拿到手里了,这样总比打碎茶杯或是杯中热水泼出,让茶叶落在岸上来的好吧?」 郭璞看着宁以恆的眼睛「宁家少爷,这是希望让老夫兵不血刃?」 宁以恆点头「虽然羌族和匈奴并非我族人,但是毕竟是生命,能不杀生,尽量不杀生才好。就跟郭老先生的《葬经》一般,祖先庇佑后代,活人保护活人,不是吗?」 郭璞哈哈笑起「看来宁家少爷对老夫的论述,颇有研究。」 宁以恆摇摇头「哪有郭老先生本尊有研究呢?不知郭老先生意下如何?」 郭璞缕着鬍鬚一副慎重的模样「既然前一口郭老先生,后一声郭老先生,郭某如何拒绝得了宁家少爷的请求,只是老夫不过是个穷看风水的,如何帮得了宁家少爷呢?」 宁以恆吹了吹红肿的手指「古来战时,粮草为先。这粮草,不知郭老先生可有办法?」 郭璞瞭然的笑起「想让战马无草?士兵无粮?」 宁以恆摇了摇头「非也。」 郭璞歪着头「那是?」 宁以恆前倾身子,笑起「出征前,草原无草,百姓迁徙,无心恋战。」 郭璞皱起眉头来「你想哪里草原无草。」 宁以恆沾着茶水写了两字——河东。 郭璞眼睛眯起来「河东?」 宁以恆歪着头「古时涿鹿之野的河东。」 郭璞笑起「河东,那里是盐湖之地,又作何草原?」 宁以恆负手而起「坂泉之战、涿鹿之战是我国歷史上发生最早、影响最深远的战争。《史记·五帝本纪》中记载:」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于坂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徵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涿鹿之战后,黄帝在涿鹿」合符釜山」,定都涿鹿,开创了」千古文明开涿鹿」的千秋伟业。」 宁以恆手扶在窗棂上,转头看向郭璞「古史传说中黄帝与蚩尤在涿鹿之野(今太行山与泰山之间的广阔原野)的作战,亦即父系氏族社会后期的大规模部落战争。涿鹿之战距今约四五千年前,发祥于今陕西渭河支流的黄帝姬姓部落和炎帝姜姓部落,因其发展壮大而向东迁徙。黄帝部落渡过黄河到达今河北北部,炎帝部落沿渭河、黄河进至河北中部。同时,发祥于今河北、山东、河南三省相邻地区的蚩尤九黎部落正向西发展,为争夺生存地和奴役异部落,与炎、黄两大部落发生冲突。传说蚩尤部落勇勐慓悍,长于角牴,善作兵器。它联合巨人夸父部落,首先击败炎帝部落,尽夺其地。炎帝向黄帝求援,结成对抗蚩尤的联盟。」 宁以恆继续说道「蚩尤率72(一说81)氏族攻击黄帝部落,黄帝仅率以熊、罴、貔、貅、貙、虎为图腾的氏族及炎帝部落残部迎战。黄帝实力不及蚩尤,屡战不胜,乃与蚩尤长期周旋,争战于涿鹿之野。传说黄帝令应龙蓄水以抗御蚩尤,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冲破应龙水阵,黄帝则请旱神女魃以止雨,利用晴朗天气击败蚩尤。又说蚩尤作大雾,瀰漫三日,使黄帝部落皆迷茫,黄帝乃令风后作指南车以别四方,冲出迷雾重围,将蚩尤击败。还说黄帝陷于困境时,得九天玄女所授兵法,懂得在山林、川泽、平陆等各种地形上的布阵之术,并击夔鼓如雷鸣,吹号角如龙吟,乘蚩尤震慑之际而大败之。蚩尤战败南逃,黄帝乘胜追击,擒杀蚩尤。」 宁以恆笑起「郭老先生,这河东自古便是古人作战之所,您又是精通风水的,假若这些神话真的存在,那么就一定有本领让这里的水草枯竭。」 郭老先生眯起眼睛「让河东如同沙漠瓦砾,这是不是毁了风水。」 宁以恆摇了摇头「不过是暂时让匈奴和羌族退兵的险招罢了,一旦退兵,水草肥美,又有何错?」 郭老先生嘆了口气「这样逆天改命,宁家少爷,老夫命不久矣。」 宁以恆眨了眨眼睛「我听闻风水先生,道破天机甚多,后代皆要受到天之罚,如果先生救民于水火,担当一世,又何苦担心后代无望?」 郭璞嘆了口气「也罢,但愿天能知我心,允我郭家后代好命福荫。」 宁以恆拍着郭璞的手说道「我心,天道善良。」 郭璞点了点头,不发一语的离开。 宁以恆负手看着郭璞离开,嘆了口气,看来这洛川之战也有准备了才是。想了想转头对着索织说道「索织备马车,通知夫人同行。」 索织跪地一拜,转身离开。 宁以恆迈步走向前院,只见苏念秋此时正匆匆赶来,眼睛笑眯了起来「娘子怎么这般急沖沖的前来?」 苏念秋越过宁以恆的身子,伸着脑袋往书房里看「郭璞呢?郭璞呢?」 宁以恆双手一摊「走了。」 苏念秋眼睛瞪大「嘎?郭璞竟然走了?」 宁以恆走近苏念秋,点了点她的小鼻头「娘子啊,这么失落呢?一个糟老头子,你也这般重视?」 苏念秋嘆了口气「能不重视吗?我还打算让他给看看风水呢。」 宁以恆哈哈笑起「不用郭璞看,咱们宁家的风水好着呢。」 苏念秋撇了撇嘴,看向宁以恆「索织不在?」 宁以恆牵起苏念秋的手,往外边走边说道「去准备马车了。」 苏念秋歪着脑袋笑起「去哪里哇。」 宁以恆耸耸肩「羊家。」 苏念秋脑袋断片了片刻「哪个羊家?」 宁以恆无奈的嘆息「杨骏的杨家灭了三族,如今能让我去的羊家只有羊玄之家了,你不想渐渐羊献容?」 苏念秋一脸纳闷「见羊献容作甚?」 宁以恆手指放在嘴唇上「马车上再说。」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一脸神秘的样子,只得禁声。 大门前的马车此时并没有宁家的标志,而索织却把缰绳交给一个很少见面的僕人,苏念秋一脸纳闷「这人是?」 宁以恆扶着苏念秋走进马车,淡淡说道「恆影。」 宁以恆掀开车帘对着僕人说道「你叫什么?」 僕人头也不回的说道「一隅。」 宁以恆点点头「一字辈的,索织还算懂事,去羊玄之家。」 宁以恆放下车帘,看向一脸纳闷的事情,无奈的 摇头「娘子想问什么?你该不会联想不到为夫此时去羊家作甚吧?」 苏念秋一脸傲娇的说道「傻子也看得出来,你是想让羊献容写一封家书给刘曜,让他不要攻陷晋朝的洛川之城,也好让刘曜能上门提亲,否则刘曜是无法进羊家大门的,可是?」 宁以恆点点头「娘子看来还是有一定敏锐度在的。」 苏念秋歪着头,皱着眉,一脸纳闷「只是,此时羊献容写给刘曜还有用吗,刘曜毕竟是听命于人,无论如何都要出兵的。即便郭璞让河东地区的粮草枯竭,羌族和匈奴不得不迁徙,但是依旧改变不了出征的命运啊。」 宁以恆引导的说道「假若羊家家主羊玄之首肯了呢?」 苏念秋继续纳闷道「羊玄之凭什么首肯羊献容和刘曜的婚事呢?毕竟是与敌对的匈奴通婚,这一个弄不好,可是当做通敌叛国灭族的啊。」 宁以恆从怀里拿出一个圣旨递给苏念秋「娘子看看好了。」 苏念秋将信将疑的打开圣旨,眼睛瞪大「夫……夫君,这是……这是……这是陛下的圣旨?」 宁以恆拂了拂自己的刘海,颇为自信点点头「是啊,圣旨。」 苏念秋眼睛瞪大「羊家有女堪称巾帼,吾知建威将军念之,为促两邦之好,特许羊家之女嫁之?」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笑的如狐狸模样,撇了撇嘴「夫君,你这招真是一石三鸟。」 宁以恆斜靠在马车上歪头「哦?说来听听?」 苏念秋指了指宁以恆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这第一,是告知羊家,他们家的荣耀是你带来的,要羊家以后站队定要力挺宁家,为你拉了一个大的联盟。这第二,是告知皇家,羊家的女儿有着旺夫的命格,能够安国定邦,这样的凤凰之女,定然可以纳入宫内,这羊家届时定能够安抚刘曜和皇家,也能够起到安定的命运。这第三嘛……」 宁以恆笑起「娘子这笑容很贼,这第三是什么?」 苏念秋撇了撇嘴「你竟然不说刘曜究竟喜爱的是谁,即便世家知道是羊献容,可我那傻表哥未必知道,这孙秀素来是个阴险狡诈的,假如孙秀不知好歹,将羊献容送入宫内。这刘曜定当怒髮冲冠,这为红颜的汉子,定会灭了孙家全族,啧啧,你这是为了你南迁埋伏笔,找刘曜支持呢。」 宁以恆颳了刮苏念秋的鼻头「嗯哼,知我者,娘子也。」
第九十七章羊献容书信 宁以恆撩开衣袍走下马车,看着站在羊家大门外的羊玄之,当下笑起「能得羊家族长门外迎接,真是以恆的荣幸啊。」 羊玄之看着宁以恆这般客气,跟着说道「羊家能得宁家嫡子亲临,也是我羊家门楣的荣耀。」 宁以恆眼睛挑了挑,凑近羊玄之,问道「我最爱的毛尖,可准备了?」 羊玄之看宁以恆这般亲和的问着,笑起「那怎么能不准备?现下茶正热着,正好适口。」 宁以恆哈哈笑起「如此,那便叨扰了。」 羊玄之率先转身走入门内笑起「来访既是客,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走走,今日一定要多喝几杯才是。」 宁以恆轻笑道「人都说茶也醉人,就让以恆一醉方休如何?」 羊玄之朗笑着摇头「宁家嫡子便是个风流人,自然就是这般令人开怀的。」 苏念秋由着青儿扶下马车,看了一眼索融,说道「将这几批锦缎带进去,给夫人和小姐们做见面礼。」 索融指挥着下人们抬着锦缎随着苏念秋走进门。 苏念秋才走进门就见宁以恆已经拿起茶杯细细品起来,便眉开眼笑的说道「这茶当真是如此香?主人才落座,你这宾客就拿起茶大喝特喝起来了。」 宁以恆对着苏念秋笑起「为夫歷来就是个嗜茶如命的主儿,真是让羊家族长见笑了。」 羊玄之缕着鬍鬚笑起「谁没一两个小嗜好的,我可是爱好瓷器呢。」 宁以恆看了一旁对着羊玄之,笑起「这里可有棋盘?」 羊玄之挑眉「宁家嫡子可是要对弈?」 宁以恆倒了杯茶,递给苏念秋,挑起眉「拙荆最近喜爱这围棋,央求以恆示教,以恆听说羊家族长也是箇中高手,不如你我对弈一番,也好给拙荆开开眼?」 羊玄之笑起「开眼倒是算不上,既然秋县主感兴趣,那就对弈一局?来人,取老夫的白瓷棋盘来。」 苏念秋拿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宁以恆和羊玄之下棋,摩挲着茶杯,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倒也精彩。 羊玄之落下一子,看着宁以恆节节败退之像,有些纳闷的皱起眉「我晋朝四公子的恆公子,这棋艺岂是这般?莫不是以恆公子放水与老夫?」 宁以恆似乎才回过神来,笑起「以恆方才是走神了,羊家族长见谅。」 羊玄之端起茶碗,吹了吹热气「哦?不知是什么事情?可否告知老夫?」 宁以恆嘆了口气「嗨,也没啥事,就是朝局的一些琐事,不提也罢。」 羊玄之眼睛闪过一丝亮光,笑起「宁家嫡子不妨说给老夫听听,或许老夫痴长几岁,能为你解忧呢?」 宁以恆愣了愣,有些纳闷「羊家族长既然如此说了,那以恆就直说了。」 「宁家嫡子请说。」羊玄之直直看向宁以恆。 宁以恆无奈的嘆了口气「还不是洛川之战的事情。」 「洛川的物资,各大世家不是已经捐赠,皇家不是根据百官行述予以世家嘉奖了吗?怎么还要忧虑?」羊玄之不解道。 「以恆虽然是监军,按理说只要监管物资便好,但是贾后前几天召见以恆,跟以恆说,希望以恆在这部队上也要多加监督才好。可是我一介文人,怎么能懂军事兵法呢?贾后真是高看以恆了。」宁以恆无奈的嘆息道。 「那以恆可想到如何监军吗?」羊玄之当下心中有了些许的计较。 「以恆听说此次的大将军是建威将军,刘曜。」宁以恆一脸希冀的说道。 「刘曜?」羊玄之眼睛微微亮起,这不是跟蓉儿情投意合的外族小子吗? 「可不是,就是刘曜。」宁以恆颔首道。 「那不知宁家嫡子打算如何与刘曜对话呢?」羊玄之心中开始慢慢的明白起来。 既然贾后能让宁以恆拥有百官行述的帐本,那么贾后肯定也会让宁以恆兵不血刃的攻城略地,洛川之战虽然看似无可避免,但实际上,只要用人得当,对方将士又无心恋战,那就有可能达成?那么跟刘曜对话的想法,究竟是宁以恆还是贾后的呢?得试探一下才行。 「玄之只知道刘曜这个建威将军,可是奉了他们汉国皇帝刘聪的旨意进军的,你单单谈一下,便可退兵?虽然不占而屈人之兵是上上之选,但是这事情只怕有些难吧?」羊玄之试探道。 「不知道羊家族长可知道这行军对基本的保障?」宁以恆问道。 「自然是粮草和军服了。」羊玄之想也不想的回答。 「如果粮草匮乏,即使军服再多也无用。如果羊家族长你在只会粮草匮乏的军队,你该是如何指挥呢?」宁以恆又问道。 「要么退兵要么突袭,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长期战,只能短期交战,胜也罢败也罢,都要保存实力才是上策。」羊玄之刚回答完毕,想了一下,哈哈笑起「我听闻前几日咱们晋朝最有名的术士郭璞老先生被你请到宁府了?」 宁以恆点点头「正是。」 羊玄之继续说道「我还听闻郭老先生最近打算动身古河东地区。」 宁以恆心中有了些许的得意,看来早前放出的风声已经让羊玄之明白了自己的目的,便顺着他的思路点头「没错。」 「能让郭老先生前往洛川之侧,定不是风水而已,恐怕还有这最重要的粮草吧?不知宁家嫡子打算做什么事情呢?」羊玄之给宁以恆亲自倒了杯茶,问道。 宁以恆端起茶杯,不客气的喝掉,看向羊玄之「羌族和匈奴该迁徙远一些。」 羊玄之点点头「既然是天佑我晋朝,跟刘曜通信也并无不妥,只是,这一个弄不巧,可是容易让皇家误会羊家的忠心不二,这可不好了。」 宁以恆从暗袖里拿出圣旨递给羊玄之「这你该放心了,这是我特地去找贾后和陛下求来的。」 羊玄之眼睛瞪大「看来宁家嫡子,早有准备。」 宁以恆端起茶杯「羊家族长要不要给以恆再倒杯茶?」 羊玄之笑眯了眼睛「宁家如此帮扶羊家,看来羊家以后得多多跟宁家走动才是。」 宁以恆摸了摸茶杯「茶温适中,刚好入口。娘子你不是让着要跟许久不见当家嫡女献容聊聊吗?」 苏念秋笑起「不知羊家族长,可否派个婢女引路?」 羊玄之看了宁以恆一眼「既然宁家嫡子这般说了,定然遵从,来人,带宁家少奶奶去见蓉儿。」 苏念秋跟着婢女穿过九曲迴廊,走到羊献容的闺房,推门进去正见羊献容在绣着荷包。 羊献容看着来人,讶异的张开嘴「宁家少奶奶怎么这么有空来献容的闺房?怎么不在前厅多喝几杯茶?」 苏念秋坐在羊献容身侧,拿起羊献容正在绣的荷包,满眼赞嘆「献容的绣工当真是极佳,谁娶了献容,谁是有福气了。」 羊献容羞得低下头「宁家少奶奶怎么这般调戏献容?」 苏念秋歪着头,看着羊献容这般羞涩,哈哈一笑「怎的?这般就害臊了?要是知道我特地来就是让你写封书信给刘曜的,你岂不是要羞得甭见人了?」 羊献容通红着小脸,一脸诧异「给刘……刘公子写……写信?」 羊献容小声嘀咕道「可是这有违女戒,再说父亲也不曾允许,这可不好吧?」 苏念秋将手覆在羊献容的手上「你还别说,我就是被你父亲唤来让你写信给刘曜的。」 羊献容一脸纳闷「献容小小女子,怎能轻易给男子写信?就算是父亲同意,这信也不能说写就写吧?」 苏念秋神秘的四处看看,趴到羊献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还不知道,我家夫君为你羊家求来了一道圣旨,给你和刘曜指婚吗?」 羊献容瞪大眼睛,心中涌出了喜悦「真的吗?陛下钦赐吗?」 苏念秋点头「那可不,你回头可以去你父亲那里好好看看。」 羊献容哗的一下,脸上尽是羞涩与暗喜「那,那献容要写些什么内容给刘公子呢?」 苏念秋手指轻敲桌面说道「告之刘曜,你父亲已经同意你二人的婚事,晋朝的陛下也同意你二人的婚事,让他今早来提亲。」 羊献容羞涩的埋下脸「这么羞人的话,献容怎么能说出口,这样不妥吧?」 苏念秋想了想,也是,羊献容不该这般说才是,便笑道「刘曜派给你的石闵可在?我来把陛下的旨意告之他,而你写些你最近的琐事给刘曜就好。」 羊献容轻咬下唇,想了想,对着身后的丫鬟说道「梅儿,你去叫石冉来吧?」 苏念秋看着梅儿离开,嬉笑道「献容即将出嫁的女儿,竟然这般羞涩。」 羊献容脸上红彤彤一片,害臊道「献容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儿家,这总是不好意思的。」 苏念秋点点头「是是是。」 石闵刚走进闺房,就见到羊献容正在执笔写信,而苏念秋正在一旁磨墨。 「小姐,你叫石冉?」石冉此时已经开嗓了,说出的话,有些公鸭嗓子的感觉,粗哑而又失真。 「哟,石冉长这么大了,这才几年没见?」苏念秋走到石冉面前,打趣道。 「不知宁家少奶奶来是谓何事?」石冉皱了皱眉,直截了当的问道。 「也无其他,不过是咱们晋朝的陛下下旨赐婚,准许献容嫁给刘曜,想让你带回汉国,给刘曜罢了。」苏念秋环胸站在石闵面前。 「我要回汉国了吗?」石冉有着孩童和少年的青涩,抬头看着苏念秋,有着希冀。 「你可以回去见你的养父了。」苏念秋揉了揉石冉的发顶。 「嗯,谢谢。」石闵看向苏念秋笑起。 「石闵,这封信,你帮我带给刘公子,还有这个荷包,也一定要交给他。」羊献容红着脸说道。 石闵接过信和荷包,看向苏念秋「敢问,给我准备马匹,粮食和银两了没?」 苏念秋哈哈笑起「这是自然。」
第九十八章营救宁以恆 宁以恆望着窗外的月色,一声无奈的嘆息,回头看着熟睡的苏念秋,攥了攥手。皱着眉头,对着伸手的索织说道「索织,一个月不准少夫人出朱墨。」 索织看着宁以恆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不安「主子爷,你此去可是凶多吉少?」 宁以恆冷笑了起来「洛川之战,当真是能退便退的?我只是想让娘子安心罢了,但是这退兵也不是儿戏,自然也要我宁以恆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索织沉默了起来,索融见状上前询问道「主子爷,那索融可否与您同去?」 宁以恆沉死了片刻,不作回答。 索融跪着爬向宁以恆「主子爷,你若离世,少夫人定不会独活,请您默许索融的请求。」 宁以恆嘆了口气「好吧。」 -------------------------------------------- 刘曜看着跪在地上的石冉,摩挲着手里的荷包,垂着眼眸,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羊献容的书信已经被他烧了,看着地上的灰烬想着信上的内容,字字扣着他的心弦。 信上说,见字如面,蓉儿本来以为此生与自己只是有缘无分,却不曾想晋朝的皇帝下旨赐婚,是的,这也是自己希望的事情。可是汉国内,刘聪是自己的兄弟,兄弟初登帝位,他需要自己的一场漂亮的战役巩固帝威,巩固君威。蓉儿希望与自己早结连理,希望自己登门提亲,可是自己又何尝不希望?只是刘聪,这个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在汉国立根不稳,还不能离开。 刘曜握着手,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郁结越来越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冉儿,去见你义父吧。」 石冉愣了下,转身离开。 刘曜摩挲着荷包,自责的喃喃自语「蓉儿,你可等我?你可怪我?」 -------------------------------------------- 苏念秋望着外面的细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夫君说好要带自己去洛川的,为什么临时变卦,还把自己禁足在朱墨,不许自己出去? 苏念秋盯紧索织,看着索织有些内疚的模样,冷下眉眼「索织,我夫君去洛川有半个月了吧,算算脚程怕是到了洛川了吧。」 索织恭敬的拱手「是的,已经到了洛川。」 苏念秋环胸问着「我夫君走了这么些天,带了多少恆影?」 索织愣了下摇头。 苏念秋又逼问道「那我夫君为什么不让我去洛川,难道是羊献容的书信不足以让刘曜退兵?」 苏念秋梗了下,眼睛瞪大「刘聪初登帝位没多久,想必是汉国不稳吧?这刘曜势必要拿下洛川,不然怎么跟刘聪交代,怎么跟羌族和匈奴人交代?可是如果拿下洛川,洛阳失去了洛川的屏障,这八王之乱还没开始,怎么能这么快丢失?但是洛川不丢失的话,刘曜也没办法交代,那么只有一件可能,那就是洛川丢失,但是洛阳不丢失,对不对?」 苏念秋看着索织不答话,有些气恼。 苏念秋指着索织生气道「索织,你这叫愚忠!你想如果洛川不保,我夫君如何保住性命!你想洛川不保,我夫君如何能活得下来?你就这般愚忠不可吗?」 索织抿了抿嘴,手攥起。 「索织,这洛川怕是丢定了,但是丢了洛川不会丢洛阳,便是将功补过的机会。只是这洛川如何丢法,必须从长计议。」苏念秋走向索织「索织,你不让我出去,你可知我做了寡妇,恆影丢了主心骨会怎么样?」 索织抬起头看向苏念秋「少夫人,那你想去哪里?」 苏念秋手攥起「这世上能帮宁以恆的除了我,只有沈易之!」 索织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念秋「少夫人,沈家嫡子肯吗?」 苏念秋轻哼「洛川丢了,他沈家也难逃责任。」 索织不明所以的歪头「何解?」 苏念秋看向索织「洛川一丢,宁家失势,这洛阳就如同毫无抵挡的丘壑之地,非得被匈奴人踏平不可!这是灭族中华的责任!」 索织歪头「沈家嫡子会这么深明大义吗?」 苏念秋摇了摇头「沈家嫡子不会深明大义,就不会帮宁以恆了,你是不相信你的少夫人我吗?」 索织退了一步,似在思索。 「索织,我是在救自己夫君,你可知?」苏念秋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索织,你不希望我夫君就此消弭吧?就算夫君过慧易夭,也不该如此夭折的早吧?」苏念秋不死心的说道。 「索织护送少夫人去沈府。」索织心动了下。 苏念秋点点头「不必去沈府,去弦月筑。」 沈易之坐在月下,拿着玉杯正在对着月亮独酌,看着岁荣匆匆忙忙而来,皱了下眉「何事?」 岁荣单膝跪地「回主子爷,秋县主带着索织来了。」 沈易之放下酒杯「衿衿来了吗?那就带她来吧,左右我也无事。」 苏念秋跟着岁荣走进弦月筑,看着沈易之慢条斯理的月下独酌,皱了皱眉,压下不安的心,也跟着坐下,拿起另一只玉杯自斟自饮。 沈易之一直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可以让人骚动不安的心得到镇静和冷静。 沈易之看着仰头喝酒的苏念秋,皱起眉「衿衿这般豪饮,当心伤身。」 苏念秋放下酒杯「饮酒是为了旦日既忘的忧愁,自然要痛快饮下。」 沈易之摇了摇头,不甚苟同的按住苏念秋一杯接着一杯的手,挑眉「衿衿怕是已经知道宁以恆那厮的围城之困了吧?」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以恆一直都知道洛川必定失守,对不对?」 沈易之轻轻的笑起「也许。」 苏念秋盯紧沈易之「你也觉得必定失守对不对?」 沈易之嘆了口气「衿衿,自古失而復得,得而失復的兵家法则多了去了,这一城池的丢失,也自然在预料之中。」 苏念秋握紧酒杯「是不是贾后也知道洛川保不住?」 沈易之愣了片刻「衿衿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苏念秋深吸一口气,放下酒杯「贾后知道洛川不保,为什么要我夫君去做监军?为什么要我夫君去送死?」 沈易之嘆了口气「衿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又怎么知道宁以恆一定会死在洛川?」 苏念秋盯紧沈易之「丧失的城池要多少人的性命来补充?我夫君如果不死,那岂不是被俘虏了?战俘?这可是宁家的耻辱!」 沈易之皱了皱眉「夫君?」 苏念秋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夫君回去洛川,原来你也早知道洛川我夫君会被俘虏或被杀害,可你竟然袖手旁观!亏得我一直把你当做知音!」 沈易之皱起眉「衿衿,这是宁以恆的决定,我若平白插手,岂不招人非议?这样对宁家对沈家都不好,不是吗?沈宁二家若联手,皇族如何想?如今看你我交好,这贾后便想着挫一挫宁家的锐气,若是知道宁家和沈家打断骨头连着筋,那贾后不要泼了天去的下狠手?」 沈易之扯起苏念秋的袖子,唯恐她一起不復返「衿衿,如今的局势,你也非是看不清楚,不是吗?我不能明这帮宁以恆的。」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想掰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手,索织想上来却被岁荣制住。 苏念秋抬起眼看向沈易之「你是何等聪明之人,该是明白我来的目的,你既然不能明面上帮忙,但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总归可以吧?」 沈易之轻嘆一声「衿衿打算我如何帮?」 苏念秋眯起眼睛「我一直当贾后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是假借洛川之城坑害我夫君,既然如此,这八王之乱,为何不来得快些?」 沈易之再度嘆了一口气「衿衿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你打算如何?」 沈易之执起苏念秋的手,深情的说着「为了不让衿衿彻夜难眠,我自然是让慕容玮和慕容亮两人今早打起来,挑起事端。」 苏念秋点点头,转身对着索织说道「索织,你听到了?你安排部分恆影协助沈易之。」 话音刚落,却被沈易之止住「衿衿,这件事我自己来就行了,恆影还是留着实力吧。」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皱起眉头「我明日启程去洛川,你可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沈易之眼睛眯起「你去洛川之城做什么?!那里何等危险!」 苏念秋大力推开沈易之「宁以恆只有一条命,而我等不来那所谓的从长计议,我若不在洛川,你如何下得去手!」 沈易之抓住苏念秋的手,把她抓的皱起眉头「衿衿,我不许你去,知道吗?」 苏念秋推开沈易之「我不去,刘曜怎么知道我的诚意?我不去,宁以恆这战俘的骂名背定了!左右让人看不起,为何我不把事情做绝!」 沈易之愣了愣「衿衿,那里是虎狼之穴,你当真去不得的!」 苏念秋冷眼说道「我苏念秋虽然是个女子,但是我也不是个瞎子。为什么刘曜一定要攻破洛川,说到底是刘聪的实力不稳罢了!既然刘聪想坐稳皇位,除了洛川的胜利,只要还有一个东西就可以实至名归!」 沈易之有些慌了「你要做什么傻事?」 苏念秋冷笑一声「和氏璧,古言和氏璧得之便是天子所归。我献出和氏璧,如何?」 沈易之后退几步「衿衿,你这是疯了,你这是疯了,和氏璧一旦献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苏念秋环胸道「不过是个破玉,能发生什么?再说用城池还是用玉交换,想必谁长谁短,自由公论!」 沈易之摇了摇头「你为了宁以恆当真疯了不成?」 苏念秋笑起「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爹!」 沈易之垂下眉眼,无奈道「你当真要救宁以恆?」 苏念秋点头「不止是人,还要是名誉!」 沈易之嘆了口气「好吧,那我让沈影陪你去,不然我不放心。这朝野就交给我吧。」 苏念秋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易之「易之,谢了。」 沈易之苦涩的张开嘴笑起来「哈哈,这世间能让我沈易之退让的,也只有衿衿你了。」
第九十九章奉献和氏璧阴佩 苏念秋骑着马,后面跟着索织和恆影、沈影的人,大约有四百多人,从洛阳出发直奔洛川。 苏念秋近半个月的奔波,早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一想到夫君宁以恆危在旦夕,就不敢休息太久,也不敢拖沓太多。 索织看着少夫人的手慢慢的磨出血泡,看着少夫人日益蜡黄的脸,不知自己决定带少夫人出来是对还是错。 连日的奔波终于赶到洛川,但是苏念秋却选择在洛川城外休息,并命令恆影查找刘曜的军营所在,自己则要求数百人的恆影去洗漱更衣。 索织不知道少夫人的心思,站在苏念秋身后,欲言又止道「少夫人,为何让沈影都穿成文官的模样?」 苏念秋刚沐浴过的头髮还湿漉漉的在身后,她也不在乎,绷紧的小脸直直的看向窗外,看着窗外电闪雷鸣,撇开嘴唇笑起「我晋朝的使节,不该王杖栉节,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更何况,这献出和氏璧的使节?」 索织想到半月前沈易之的话语,不安道「少夫人,恆影您为何没带来?」 苏念秋转向索织「恆影才会真心的保护夫君,不是吗?」 索织给苏念秋倒了杯热茶,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这个和氏璧送出去,真的没关系吗?为什么沈家嫡子的话里显着这不是个明智之举?」 苏念秋嘆了口气「和氏璧价值连城不假,它最重要的价值是秦朝秦始皇的玉玺,号称一玉令天下,是皇帝的天命所归。你说给出和氏璧,明智还是不明智?」 索织惊讶的瞪起眼睛「那晋朝的皇族岂能饶过少夫人?」 苏念秋手扣在桌面「不过是个名声,很重要吗?不过是个河图洛书一样的预兆而已,很重要吗?再说等夫君和我回去,这天下只怕又要变一变了。」 索织皱起眉头「天下又要变了?」 苏念秋手指扣着桌面笑起「赵王慕容伦和孙秀素来就不是个省心的主儿,慕容亮一倒,慕容玮一上台,势必慕容伦要掺和一脚。假若此次慕容伦能在我会去两个月之后战胜了慕容玮,那么接下来的就与我的和氏璧没有一点关系,而他们还要巴结刘曜和我宁家。」 索织低下头「少夫人一向聪敏,又有沈家嫡子协助,怕是差不了。」 苏念秋嘆了口气「今晚再次驻扎休息,明日前去见一见刘曜。」 --------------------------------------- 宁以恆看着一零带着二百恆影走进房内,颇为讶异「一零,恆影没我允许怎么调动的二百人前来洛川?」 一零半跪下来「回禀主子爷,少夫人带领我等前来营救主子。」 宁以恆眼睛瞪大,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方才与营中大将沈明的睿智和沉稳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除了担心还有愤怒「索织怎么做事的?怎么可以把少夫人带来这虎狼之穴?现在少夫人呢?」 一零抬起头惊愕于主子爷的怒气,沉思一下说道「少夫人如今在洛川城外,明日准备去见刘曜,说是要献上和氏璧。」 宁以恆攥起拳头「娘子这是要疯吗?和氏璧岂能献给番邦异族?!」 一零垂下头,继续说道「少夫人还说洛川一定会失守,与其让主子爷做战俘,不如拿和氏璧来换人。」 宁以恆冷笑一声「和氏璧换人?换人就不是战俘了吗?」 一零低下头,想了一会说道「这是少夫人给您的信。」 宁以恆拿过信,看着信,皱起了眉头。 夫君: 见字如面。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去见刘曜的路上了。我知道恆影卫一定会把我奉献和氏璧的事情告诉你,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怒不可遏。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并非是想给匈奴人伏低做小。 夫君,你也知道洛川即使物资充裕,即使兵强马壮,可晋朝的朝廷已经疲软不堪,这失守肯定是准了。夫君,我不希望你成为战俘,成为宁家的耻辱,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给宁家带来仕途不顺。既然洛川必定失守,那么只要洛阳不失守,那便依旧是胜者。 而我,夫君,我想做的是用和氏璧稳定刘聪不稳的帝位,也顺水推舟给刘曜一个快速退兵洛川的机遇和提亲羊献容的时机,毕竟郭璞老先生已经让河东地区草木衰竭,匈奴人本就要退兵不是吗? 再言,夫君,和氏璧分阴阳二佩,阳佩是传国玉玺,阴佩是天命昭彰。但是阳佩更多见于宫廷,阴佩只是一种命运之选,对帝王之根实在是动摇不得,不是吗? 既然如此,夫君,我只要让刘曜与你一战,战平,而我奉献和氏璧在后,王杖栉节在侧,那便是议和。而我在刘曜帐前十里等你,与你一起议和休战。这样,夫君你便不是战俘,而这样,刘曜也不用屠城。 当然,我知道战平之后,刘曜会再度夺下洛川,可洛川夺下也要等草原生气回復之后的一年,这样的话,至少在你建军期间,洛川是保下的。 妻,苏念秋。 宁以恆手再次攥了起来,看向一零「既然你们来了,就在我身边吧。少夫人那边是谁在护卫?」 一零拱手说道「沈影。」 宁以恆嘆了口气,闭上眼「沈易之必定会更尽力的护着娘子,也罢。索融,告之沈明。十日之后与刘曜一战!」 --------------------------------------- 苏念秋身边只跟了几个侍卫,索织站在一侧一脸疑问「既然我等到了刘曜帐前,为什么少夫人你不拿着王杖栉节?」 苏念秋负手走在前面,慢吞吞的说道「这一次我们星月而去,自然只是为了星月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索织很纳闷的看着苏念秋,垂下头,一脸疑惑。 苏念秋站在梧桐树下,看着芳草茵茵,静待刘曜而来。 刘曜一身紫衣,身后跟着永远笑眯眯的石勒,也不带其他人,踏着星月而来,看着苏念秋负手于后的站在梧桐树下,笑了起来「晋朝秋县主,何事找刘曜?」 苏念秋转过身来,笑道「自然是为了所谋之事而来。」 刘曜摸了摸自己的鼻樑,一副好奇「蓉儿是你的闺中好友,莫非是蓉儿?」 苏念秋点点头「建威将军果然智谋千里。」 刘曜抚着下巴看着苏念秋「那你只好告知蓉儿,她暂时是等不到我的提亲了。」 苏念秋歪头,佯装不懂「哦?为何?」 刘曜笑起「屠杀洛川百姓,只怕羊家不能在接受我这个刽子手了。」 苏念秋抿了抿唇,笑了起来「或许咱们可以不用见到这漫天血光呢。」 刘曜笑眯了眼睛「哦?那真要听听秋县主的意思了。」 苏念秋笑起「跟我洛川之中的夫君打个平手就行了。」 刘曜摇摇头「这么简单?」 苏念秋笑起「恩,就这么简单。」 刘曜无奈道「我建威将军可是个常胜将军,打平手,你可知对我的军威有多大的影响?」 苏念秋笑道「哦,建威将军啊,如果打个平手。咱们议和呢?」 刘曜指了指苏念秋「你吗?」 苏念秋指了指自己「我和我家夫君。」 刘曜环胸「哦?那你的议和筹码是什么?」 苏念秋笑起「和氏璧如何?」 刘曜眼睛微微一亮,似乎有些兴趣「和氏璧?」 苏念秋点头「和氏璧,春秋战国之际,几国征战,几经流落,最后归秦,传说由秦始皇制成玉玺。秦灭后,此玉玺归于汉刘邦。得传国玉玺者得天下,这和氏璧一直在皇帝的手中转手。」 苏念秋踮起脚尖,对着刘曜悄悄说道「我听说,刘聪一直希望有一个东西能平定天下,这和氏璧可是传国玉玺,岂不刚好?」 刘曜看着苏念秋站在梧桐树下,笑得很是狡黠,随即笑起「秦子婴元年(公元前207年)冬,沛公刘邦军灞上,秦王子婴素衣白马,系颈以组,在咸阳东面十三里的积道亭投降,献上始皇玺,刘邦遂以此宝随身佩戴,并「代代相受」,号曰「汉传国玺。」」 刘曜抚着下巴又说道「汉末,宦官张让、段珪作乱,汉少帝夜出北宫,与掌玺者走散。让、珪既诛,少帝回宫,六玺俱在,而独失传国玺。不久,「十八路诸侯讨董卓」,长沙太守孙坚攻入洛阳,从城南甄宫井中捞出一宫女的尸体,在项下锦襄中金锁关闭的朱红小匣内取出玉玺。玉玺方圆四寸,上携五龙交纽,旁缺一角,以黄金镶补,下有篆文:「受命于天,并既寿永昌。」此文传为李斯所书。孙坚获传国玺,心生异念,将其秘藏于妻吴氏处。谁知传国玺并未给孙坚带来好运,不久他就在岘山阵亡。袁术乘孙坚之妻归乡之机,派兵于半路截得玉玺,称帝。袁术死后,其妻扶棺奔庐江,又被荆州刺史徐璆把传国玺抢去献给了曹操。」 刘曜继续说道「统一三国,玺归司马炎。只是你怎么会有?」 苏念秋看着刘曜笑起「我有王杖栉节在手,岂不会没有和氏璧?」 刘曜逼近苏念秋「传国玉玺你若给我,晋朝不就俯首称臣了吗?你这与叛国何异?」 苏念秋一脸神秘的靠近刘曜「这和氏璧分阴阳,我不过是给你阴佩,阳佩自然还在晋朝大殿之内。」 刘曜笑起「那我要阴佩何用?当做后冠?还是当做凤章?」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匈奴人如何知道和氏璧是阴阳二配?只要知道此为和氏璧即可,不是吗?再说刘聪不希望坐的更稳些吗?」 刘曜有样学样的附在苏念秋耳边,小声问道「那你给我阴佩,你们的贾后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苏念秋摇了摇头「她给我的,会有什么后果,再说这个阴佩之说天命昭彰,有帝王之名的意思。这阳佩才是传国玉玺。」 刘曜笑眯了起来「那你给我阴佩,又是何意?」 苏念秋笑道「自然是让我们夫妻二人和平的离开洛川。」 刘曜笑眯了眼睛「之后呢?」 苏念秋之后笑道「毕竟是要南渡金陵回老家的,之后与我何干?」 刘曜点点头「这倒也是。」
第一百章华夏骨魂,寸土不让 宁以恆抿着嘴巴看着前面人潮涌动的刘曜大军,只听建威将军刘曜朗笑而起「宁以恆,你前几日便约着你我一战,如今只是马上观景变成?」 沈明将军看着刘曜如此模样有些气愤,握紧长枪,看向宁以恆「以恆,要不要我与这厮一决高下?」 宁以恆按住沈明摇摇头,对着刘曜朗笑而起「这两军阵前端的是你争我夺,怎么会是观景这般轻巧?」 刘曜抽出腰间佩刀「那你我比上一场?」 宁以恆笑起「比上一场也可,只是不知道,这比上一场,你赢我输如何?我赢你输如何?」 刘曜明晃晃的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我赢你输,割地求和与我。你赢我输,退军三百里,来年再战。」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这样虽好,但割地求和有辱我华夏门楣,怎能答应?」 刘曜哂笑起来「秦国与魏国时,河西復地你来我往,速来交战,交战不断,各地不断。这军事上本就你方唱罢我登场,何来无此先例?」 宁以恆垂下眼「如此以恆是非赢不可了?」 刘曜摸了摸自己的长刀「那得看我的宝刀答不答应。」 宁以恆从腰间抽出佩剑,淡淡一笑「君来,便应之。」 刘曜轻喝一声「驾!」 只见刘曜马上长刀直直奔向宁以恆的面门而来,宁以恆后仰才躲过一劫。宁以恆以剑挡刀,端的是剑走偏锋,直取刘曜发迹,几缕髮丝迎风而落。 刘曜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和汨出来的血丝,笑起「我当晋朝世家都是马下哭丧,马上腌臜之辈,原来也有习文练武之人,不错,今日可以跟我好好打个痛快!」 刘曜大刀直接奔向宁以恆,一个手腕微转,刀柄在手,刀刃连着铁链奔向宁以恆。宁以恆一个翻空越身,剑气所到之处,愣是把刀刃逼反方向,而他站在马背上,眯着眼,看着刘曜。 刘曜此时见刀刃归来朝天一个使力,刀刃回归刀柄,睁眼看着马上稳稳而站的宁以恆,只见他倾国的脸上此时竟是妩媚中带上了绝杀之气。 石虎望着犹如战神的宁以恆,心中的悸动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但也被自己的心志压着,莫不是自家真的是喜爱男儿不成? 石勒眯起眼睛看着此时的宁以恆,眼睛里放出了微微寒光,能在刘曜刀下活着的人不多,能毫髮无损的更少。莫不是这个宁以恆将是汉国攻略晋朝的绊脚石?看昨晚探子却说宁以恆的夫人打算送给刘曜和氏璧的阴佩,这夫妻俩是没商量好还是这事情里面有阴谋? 刘曜拦住想要上前的石勒,看了一眼有些激动的石虎,扭头看向宁以恆「宁家嫡子好武艺,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你可受得了我这双刀炼魂!」 说完,刘曜凌空飞起,宁以恆眯起眼睛,从马上一跃而下,躲开刘曜的刀链,此时刘曜双手持刀,耍的似乎天罗地网,纵使宁以恆是个练家子也微微感觉到吃力。此时的宁以恆发冠被刘曜打落,失去发冠的宁以恆,长发顷刻而下,随风飘扬,不细看竟觉得此时站在地上红衣潋滟的男子却是个女子一般。 宁以恆擦了擦嘴角,刚才虽然躲过了致命伤,却被打乱髮髻,胸口也被刀背打了一下,怕是内脏有些移位。看来刘曜的内力不错,待会得要避重就轻,找到突破口,以灵巧取胜不可。 石虎直直的看着人群中长髮披肩的男子,如果方才的立身马上是激动的话,此时的长髮飘飘便让人想入非非,在哪忘怀。 宁以恆无视石虎似乎吃人的眼神,看向对面的刘曜,淡淡笑起「建威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刘曜看着眼前一副妩媚倾城的模样,蓄意讥讽「只道是人如珠玉,美如山水,朱墨难描,丹砂难画。宁家嫡子竟也有这雌雄难辨之妙!」 宁以恆眉毛拧起,看向刘曜,知道对方蓄意自己想让自己方寸大乱,可惜宁家岂是无脑之辈? 宁以恆嘲讽的笑起「虽说以恆男生女相,但是仍改不了这疆场杀敌,血战八方的男儿本色。以恆只知道,看人看面不如看心,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看人只看容貌便定干坤,可就真的粗浅难辨,是非不明了。」 刘曜一听宁以恆嘲讽自家只知道看人容貌的粗俗之辈,有些气恼,看着宁以恆眯起了眼睛「你这是不打算承认你技不如人了?」 宁以恆笑起「我晋朝华夏的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有战,战必胜!若有战,战必强!若有战,战必坚!华夏男儿,对外侵者,战死不悔!」 宁以恆这次主动持剑奔向刘曜,剑花所到之处,激起沙尘无数,刘曜感受着宁以恆的杀气和比先前还要浓厚的内力,有些诧异,双刀应战,起初还能得心应手,之后越来越吃力。 宁以恆似乎不顾自己身上有多少擦伤,刀伤,只是保住了要害,其余全部不再防守,却处处攻击凛冽。刘曜被宁以恆攻的节节败退,最后竟然被宁以恆一脚踢中心窝,辛亏被石勒扶住才免于倒地。 刘曜看着宁以恆身上刀伤无数,血水浸湿衣衫,皱起眉头「宁以恆,宁家是大户,是这天下的大门阀,即便汉国与晋朝死伤或是你强我弱,可究竟关你宁家何事?为什么你却这番不要命的与我血战?」 宁以恆剑抵着地面,撑着自己有些虚脱的身子笑起「是,我宁家是这天下的大门阀,世家子弟不知其数,这天下即便变了,也伤不了宁家根基,依旧是我宁家朝堂有一席之位。是,你说的我知道,作为一个监军,这战胜也好败也罢,与我都无关。」 宁以恆星眸如剑直视刘曜「可是,忘了一个根本,我是泱泱华夏的后人!我,宁以恆,身体里的血液是华夏的!而你们,却不是华夏的,我族江山,岂是尔等蛮夷之邦能肖想的?」 刘曜深嘆一口气「可是宁以恆,你在这里为华夏而战,但是你的晋朝呢?你的贾后呢?你可知这区区数月,慕容亮被杀死,慕容玮登台?你又可知慕容玮也到了穷兵陌路,慕容伦即将上野。慕容家的男儿只知道争权夺势,贾后艷名远播,一介帝后竟然豢养面首,霍乱宫廷,乱皇族血脉!宁以恆,这样的晋朝你为什么保它?」 宁以恆一股血气涌上,张口吐出一口血污,明亮的眼睛此时有些迷濛「即便如此,我守的也是华夏的领土,保的是华夏的子民,除非我宁以恆战死沙场,或是我宁以恆丢官罢职再无守护之力,否则,我宁以恆绝不退让一寸土地!更遑论议和卖国!」 刘曜嘆了口气「宁家,我刘曜,我兄长都不想与你为敌。也许你忘记了,但是我跟我皇兄刘聪都不会忘记。十年前的雪夜,我和皇兄刘聪被奴役金陵,是你宁以恆给了我们兄弟俩一碗热汤一口热饭,我们兄弟虽然是匈奴人,但是我们也是秦朝之后汉朝治下的中华匈奴族人!人不杀恩人,我与皇兄亦如此。」 刘曜招了招手,退开大军,对着宁以恆淡淡笑起「滴水之恩,定当报之。两年之内,我等不再踏足中原!但两年后,若君还在,届时你死我亡皆由天命。若君不在,天命我汉国一统晋朝,君莫能奈何,此乃天意。可好?」 宁以恆笑起「好!」 刘曜深深看了一眼宁以恆,转身离去。 石虎犹豫片刻,奔跑到宁以恆面前,将金疮药塞进宁以恆的怀里「这是我匈奴的疗伤圣药,比你们汉人的好多了,记得一天三次。」 宁以恆皱着眉看着石虎羞着脸离开。 等苏念秋知道宁以恆昏迷已经是三日后了。 苏念秋坐在宁以恆的床前,握紧拳头,闭上眼,眼中的泪水奔泻而下,都怪自己无能,才导致宁以恆如此受伤。 宁以恆方醒过来就见到自家娘子心疼的模样,笑起「娘子好像瘦了。」 苏念秋睁开眼睛看着宁以恆脸上的泪水不止,扯住宁以恆的袖子一副怨妇的模样「为何你伤的这般重?竟然用不要命的打法来破围城之困!你起先又是筹款又是找郭璞都是为了哪般?为何不考虑你自己的小命?」 宁以恆呵呵笑了起来,但是忽而就咳嗽起来。 苏念秋没好气的拍着他的背「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不恼了?」 苏念秋嘴巴撅了起来「以命搏命,亏你想的出来。」 宁以恆坐了起来,抚着苏念秋的笑脸,深情的笑道「娘子,我知道这晋朝日后必定是八王之乱,之后是东晋建立,慕容睿做皇帝,这八王之乱末期和氏璧归刘聪所有。所以你想着既然早晚都丢,不如拿出来救我一命,可对?」 苏念秋点头「既然歷史不能改变,我给出和氏璧又如何?而且又是阴佩而已。」 宁以恆摇了摇头「世人只知和氏璧,不知道阴阳二佩,阳佩传国玉玺,阴佩帝王之命。虽然阴佩没多大的关系,但说到底也是和氏璧,为夫不希望娘子背负卖国求荣的骂名,也不希望娘子有丁点的受伤害。」 宁以恆把苏念秋搂在怀里「念秋,我们都是华夏族的儿女,你要知道寸土不让的道理,也要知道我们不是先秦的张仪,可以纵横阖捭,可以口灿莲花,可以失地復收,可以土地割让。你要知道我们不是谋士,做不来阴诡的计谋,也不能做。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野便要担当,在其位谋其事,除非命中注定,鞭长莫及。」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脸蛋说道「阴佩还给皇家吧,即使丢了,也不该是你来丢。念秋,即便两年后洛阳沦陷,我们南渡开始,我也不希望在我们有能力抵抗的日子里,你选择的是跟着歷史让步。即使不能扭转,也要做到将伤害降低最小,这才是世家的使命。」
第一百零一章太子离宫 宁以恆重伤未愈,只能在洛川养伤,刘曜果然信守承诺的退兵千里,班师回朝。一切正如宁以恆所说,两年内不会再有战事。 刘曜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荷包垂下眼睛,摩挲着思索着,陷入了回忆之中,而石勒则是在一旁笑而不语。 刘曜抬起头对上石勒笑眯眯的脸,皱起眉头「何事,石勒如此开怀?」 石勒笑眯了眼睛「如今洛川之战退兵,虽说汉国会有些遗憾,但是终究没有发生这战乱血腥,国力朝局都会得到安养生息的机会,而羊家小姐也可以期待主公的求婚了。」 刘曜看着石勒「现在去提亲合适吗?」 石勒看着刘曜一副有些担心的样子笑了起来「主公,那羊家小姐对你有情,这皇上又是您的义兄,这晋朝皇帝又下谕旨了,自然合适的很。」 石勒打开摺扇「主公这几天无不在心心念念那羊家小姐,还不如早些娶了来,以解相思之苦。」 刘曜垂眉,看着荷包出神「嫁给我,她可会快乐?」 石勒摇了摇头「主公不见羊家小姐又可会开心?」 刘曜眼睛渐渐亮起来「是啊,蓉儿也是思慕我的,为何不能成为眷属?」 石勒笑眯了眼睛,点着头,看来过不了多久又可以去洛阳了。 石**着马在外面拉着脸,看着一旁青涩未退的义子石闵,想了想,粗声粗气的问道「你在洛阳多发生了些什么?」 石闵看着义父的面色有些抑郁,想起那天战场上丢给宁以恆创伤药的事情,莫不是义父是在关心宁以恆? 石虎见石闵不搭话,粗犷的性子带了些暴躁「石闵,为父问你话呢!」 石闵回过神来,心中有了一份思量「也无其他,除了护卫羊家小姐,就是听一些沈宁二家的闲话解闷罢了。」 石虎眼睛亮了起来「沈宁二家的闲话?说来听听。」 石闵想了想说道「是先说沈家还是宁家?」 石虎哼了哼「随你!」 石闵眼睛只是前方,当下心中更是一番清明「那就说说宁家吧。这宁家嫡子刚执掌宁家没多久,就让他的义兄宁以卓回归甄家,改名甄卓。这个甄卓对于宁家让自己离开宁家回归实力薄弱的甄家,至今是愤愤不平,心有不甘。坊间听闻甄卓扬言要报復宁以恆这般黑心黑肺呢。」 石虎眼睛又亮了一亮「哦?当真有意思的紧。」 石闵又接着说道「宁家嫡子自掌家开始就住在朱墨而非宁府,有人说是为了宁少夫人少些婆媳尴尬而住进朱墨的,当然也有人说是因为皇族有很多密事相商才搬离宁家独居一处。但是无论真假,都是住在朱墨,这样住在一处倒也令人猜测不断。」 石虎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信息「朱墨?」 石闵点头「朱墨。」 石虎脸上划过一抹深思「看来住在朱墨一定是另有机密,可以好好查查。」 石闵轻嗯一声。 石虎陷入沉思,两人不在对话,只是石闵知道义父只怕对宁以恆有了些许的牵挂,传闻义父新纳的娈童郑樱桃跟宁以恆有三分相像,只怕这男宠郑樱桃也是因为宁以恆才得了青眼吧?看来以后要离郑樱桃远一些才是,这人只怕以后会更加浮云直上。 宁以恆轻咳几声,把正在一旁读书的苏念秋吓了一跳,宁以恆歪头笑了起来「娘子,怎么这般发呆,在看什么?」 苏念秋转过头去看宁以恆,脸上一派担忧「你说上次我的阴佩之举,会不会伤到你?」 宁以恆坐了起来,眼睛里似有干坤「娘子,这是怕了?」 苏念秋摇了摇头「不是怕,是担心。」 宁以恆托着下巴,笑了起来「娘子,以后莫要莽撞才是。」 苏念秋垂下眼睛,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会如何?」 宁以恆看着自家娘子「即便天塌下来,一切有我,勿扰。」 苏念秋不放心的坐在宁以恆对面「你不说,我如何安心?」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脸颊笑起「对方用什么办法,我也未知,如何能让娘子更安心呢?」 苏念秋微恼「都怪我乱出主意。」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芊芊玉手「娘子这般打自己,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苏念秋撅起嘴巴「这接下来,该是如何,我无从所知,但是我知道,我与你是风雨同舟,共患难。」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跟着为夫还共患难?应该是共富贵才是。好了好了,娘子别想了,随我出去走走?」 苏念秋扶着宁以恆走在洛川的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换上了一片灰色,这里两年后便是洛川屠城了吧?还记得洛川之后,洛阳覆灭,羊献容自深宫被救出,自此慕容楚人的皇后成了刘曜的爱妃,时也命也。 宁以恆笑眯眯的看着人潮涌动,看着街景熙熙攘攘,似乎对最近的事情一点也不介意,似乎对身上的伤痛也感觉不到痛意。人矗立在这里仿佛一尊雕塑,令人敬畏,又仿佛一个谪仙,令人痴迷。 宁以恆眼尖的看着前方一闪而过的身影,笑了起来「娘子,我们遇到老朋友了。」 苏念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索融已经屈身跟上,索织也快速离开。 宁以恆抚着下巴「真是有意思。」 苏念秋一脸纳闷「周小史?」 宁以恆摇头「非也。」 苏念秋一时纳闷「谁?」 宁以恆附在苏念秋的耳朵上「慕容囧。」 苏念秋捂住嘴巴,齐王怎么会来这里?记得冏少时以仁惠着称,好赈穷施善,有父慕容攸的风范。当初,攸有病,晋武帝不相信,派太医诊断问候,都说没有病。死后,晋武帝前来临丧,冏号啕恸哭诉说父亲的疾病被太医谎报,晋武帝便下诏诛杀太医。冏因此被称举,得以继嗣齐王爵位。元康年间,拜为散骑常侍、领左军将军、翊军校尉。在「八王之乱」中,赵王慕容伦秘密地与他联合,废除皇后贾南风,按功转任游击将军。冏对此职位不满意,有怨恨之色。孙秀暗中察觉到这种情况,又怕他在朝廷之内,于次年让他出朝任平东将军、假节,镇守许昌。伦篡位,迁为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想以宠信安抚他。 苏念秋喃喃自语「齐王慕容囧怎么回来这里?」 宁以恆看着索织回来,笑起,去问问就知道了。 索织走到宁以恆面前一颔首,宁以恆点点头,抱着苏念秋的腰肢,还没等苏念秋反应过来已经在屋顶奔走。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只见索织停了下来,回道「主子爷,索融的记号没了。」 宁以恆皱起眉「索融怎么会不见了?」 索织警惕的看着周围「莫非是遭了埋伏?」 宁以恆摇头「地上无血迹,况且洛川埋伏我宁以恆的人做什么?」 宁以恆眼睛眯了眯,抿着嘴巴,环顾四周,须臾笑了起来「看来齐王是准备给以恆送给大礼了?」 话音刚落,只见齐王慕容囧负手于后,笑了起来「洛川相见实属难得。」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一跃而下,轻声咳了咳,问道「街巷奔走,如此急切,当时寻人,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慕容囧眼睛看向苏念秋笑眯了眼睛「秋表妹也认识的。」 苏念秋眉头一挑,没来由说我也认识的,这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真是在寻人?可是所寻何人?为何寻之? 慕容囧看着苏念秋一脸茫然,嘆了口气「怕是表妹还不知道这京城里的变故吧?」 苏念秋一听变故,眼睛瞬间瞪大,要说最近能有的变故那便是慕容亮被慕容玮杀害,慕容玮稳坐首辅之位才是。但是这已不足以让齐王出现在洛川啊? 宁以恆揽了揽苏念秋,笑起「齐王请告知。」 慕容囧嘆了口气「还不睡我那侄儿慕容遹有耍性子,这次离宫出走,没法儿,这会儿赵王叔父正在清楚慕容玮那厮的势力,没空找慕容遹,而我这叔叔的总不放心,兵荒马乱的,当朝太子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好。」 宁以恆挑眉「是什么事情啊?」 齐王慕容囧无奈的说道「前段时间,要给我那侄儿找太子妃,你也知道皇兄不太上心,而贾后油偏私贾谧,哎,冤孽呀。」 苏念秋心口一震,慕容遹性情刚烈,知道贾谧仗着贾后的地位而尊贵,不能为他所用。贾谧到东宫,遹撇下他而到**游戏玩耍。詹事裴权劝谏遹说:「贾谧在中宫很受宠爱,又有不顺从你的表情,如果有一天搬弄是非,则你的大事就完了。应当谦虚礼让,以防其变,务请贤士,辅翼自己。」遹没有听从。当初,贾后母亲郭槐想让韩寿的女儿为遹的太子妃,遹也想与韩氏结婚以巩固自己。可是韩寿的妻子贾午与贾后都不同意,却为司马遹聘了沈明的小女儿惠风。遹听说沈明的长女漂亮,而贾后聘给了贾谧,慕容遹心里很是郁结,说了贾后很多坏话。 齐王慕容囧无奈的说道「我那傻侄儿因为娶不到沈明的长女沈景风,竟然赌气离宫!」
第一百零二章宁以恆遇伏 宁以恆看着齐王慕容冏,淡笑一声「原来是这样,那不知我家的家奴如何?」 齐王慕容冏皱起眉「什么家奴?」 宁以恆嘆了口气「方才看见王爷竟然出现在洛川,怕你有什么危险,固让我家奴索融随后看个究竟。」 齐王慕容冏瞭然的点头,招了招手「,只见索融五花大绑的出现在宁以恆眼前。 宁以恆一拱手「齐王,谢了。」 齐王点头离开。 宁以恆转身对着索织说道「速去备马车,我们今日便离开。」 苏念秋恍恍惚惚的坐在马车里,看着宁以恆的侧脸,一脸纳闷。 宁以恆转过头来,有些好笑「怎么这般看我。」 苏念秋不甚开心的说道「为何走的这般着急?」 宁以恆嘆了口气「我不希望跟慕容遹和慕容冏扯上任何关系。」 苏念秋皱起眉头「你是说他们是别有目的吗?」 宁以恆点头「若我在洛川,必定会知道一些事情,一旦知道一些事情,势必会被绑架成他们的盟友,我宁以恆不喜欢受制于人。这晋朝即使我想作为,也必定是我宁以恆说了算的。」 苏念秋笑了起来「金陵的小霸王,火爆脾气未改啊。」 宁以恆哈哈笑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娘子不知道吗?」 苏念秋想了想问道「你说遹为什么逃离?」 宁以恆故作神秘的问道「娘子,当真不知道吗?」 苏念秋想了想笑道「只怕是慕容遹因为娶不到沈景风,喝醉了乱说话,被贾谧的人知道,添油加醋告诉贾后,让贾后起了杀心吧?」 宁以恆眉头皱起「贾午和韩寿能生出什么好的货色?娘子不知道他俩的丑事吧?」 苏念秋挑眉「夫君说来听听。」 宁以恆裂开嘴巴笑起「贾午,本来比慕容楚人小一岁,该是做太子妃的,可是被郭槐那个老妇换成了大女儿贾南风。贾午这个小女人不嫁给当今陛下也真是对了,毕竟从小偷汉子的女人如何好了?」 苏念秋挑眉「偷汉子?」 宁以恆点点头「贾午,还算有些姿色,少年时期就喜欢风花雪月的孤本,对才子佳人痴迷的不行。当然了,也因为对才子佳人的露水姻缘嚮往,再一次偶然的机会瞥见了美男子韩寿。要说这韩寿,的确是个美男子,阴柔中带着一丝羸弱,苍白中带着几缕书卷气,秀气的脸上总是眉目如画,勾魂摄魄。这贾午见了之后,那可是念念不忘。」 苏念秋张大嘴巴「然后呢?」 宁以恆冷哼「然后,这个贾午就让丫鬟去搭线韩寿,告诉韩寿她家小姐如何美丽多情,如何善解人意,如何嚮往爱情。」 宁以恆撇了撇嘴「如此思春的下作女人,也亏得韩寿当宝。传闻,贾午差丫鬟告诉韩寿她对他一见钟情,还送香囊约定相见地点。」 苏念秋捂住嘴巴「然后他们就月下幽会,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好不羞人的。」 苏念秋讶异「贾午这般败坏门风,贾充不管吗?」 宁以恆嗤笑了起来「首先是贾午,爱情让她容光焕发。或静或动,她都光彩照人,喜悦溢于言表,她欢快的笑声在贾府飘荡。她开始打扮自己,每个细节都不放过。还有韩寿,他在幕僚的聚会上经常妙语连珠,滔滔不绝,如有神助。他身上散发着盪人魂魄的香味,别的幕友问他香味的原故时,他讳莫如深,笑而不答。」 宁以恆笑起「贾充不是傻子,自然察觉。」 苏念秋笑道「贾充是如何做的?」 宁以恆笑起「老奸巨猾的贾充敏锐地注意到这些变化。他知道,韩寿身上涂的香料是西域一个国家送给皇帝慕容霜的,这种香料涂到身上,香气几个月都不散。当时, 陛下把这种香料只赏给了自己和另外一个大臣陈骞,自己把香料给了女儿贾午。除非他接触了贾午,否则身上不会有这种香味。贾充暗自思考着韩寿和自己的女儿可能发生的事情,一天晚上,他假装发现窃贼,让下人对府上全面检查。第二天,下人汇报说,没找到什么异常,只是院墙的东北角像是有人翻过。」 苏念秋「之后贾充嫁女儿了?」 宁以恆一脸神秘的靠近苏念秋「韩寿之后,世人皆称偷香窃玉。」 宁以恆拥紧苏念秋「娘子要不要随为夫一道,偷香窃玉一次?」 苏念秋没好气的打了宁以恆一拳「每个好人样。」 宁以恆嘆了口气「娘子真真是扫兴的很呢。」 苏念秋皱起眉头「贾谧是韩寿的儿子,却姓贾,真是倒插门的悲哀。」 宁以恆撇嘴「韩寿没几年好运便归去了,时也命也。」 苏念秋皱起眉「夫君,那你说贾谧这般狂妄,就没想过以后吗?毕竟贾后没有儿子。」 宁以恆眯起眼睛「这个是皇家秘史,与咱们无关,不是?」 苏念秋嘆气「我记得上一世,贾家族灭。可嘆。」 宁以恆眼睛眯起「但是现在慕容遹既然出宫,势必也要回去找慕容冏匡扶朝纲,只怕这场贾家覆灭马上就近了。你近期莫要再跟后宫之人来往,宫内宴席也莫要参加,省得惹祸上身。」 宁以恆不放心的说道「娘子,你听见没有?」 苏念秋回过神来「嗯?」 宁以恆抓紧苏念秋的肩膀「你莫要参加宫内的宴席。」 苏念秋点头「哦!」 话刚落,只听外面传来厮杀声,索融挑开车帘说道「爷,我们遇到埋伏了。」 宁以恆眯起眼睛「哦?何人?」 带头的黑衣人笑起「杀你者,出高价,寻你性命,千两黄金。」 宁以恆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弹了弹袖子「千两黄金?能出得起这个价的不是宁家之人,那便是宁家的独立世族了?宁某面子很大。」 黑衣人的头领笑起「看来宁家嫡子知道是谁了?」 宁以恆点点头「差不多。只是宁某一定要死在这郊外吗?」 黑衣人拔出剑来笑起「我们剑出鞘,不饮血,岂不有江湖上的信誉?」 宁以恆眯起眼睛「既然如此,平死一搏,又何惧?」 宁以恆拔出腰间的剑,红艷的长衣随风而起,玉冠俊颜一派肃杀之气「索织保护少夫人。」 话出剑气动,人动影至,直奔黑衣人的面门而来。 黑衣人看着煞气很重的宁以恆,尽管杀惯了人,还是有些后怕的退了一步。宁以恆剑冲出去,在黑衣人的面前杀过去,黑衣人更是奋起反击。 黑衣人笑了起来「你如此的以命相搏吗?」 宁以恆嘴角释放出邪恶之花「若我输了,如何保住妻子?男子,有所担当!」 黑衣人抵挡着宁以恆的剑气「你周围的恆影已经倒下,你还要负隅顽抗?」 宁以恆眼睛瞪起「宁家之人不会投降。」 黑衣人看着宁以恆「有骨气,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宁以恆眯起眼睛「生死有命,尽力而为。」 黑衣人嘆了口气「如此,便放开手脚。」 苏念秋被索融拦着,焦急的喊出声「宁以恆,你若死,我必亡。」 黑衣人转头瞪向苏念秋「我本不杀女人,你若再说,当心我手下刀。」 宁以恆冷笑「既然你这般,那我便不可能留你了!」 黑衣人冷笑「你只有四个人,你如何反杀我们十个人。」 宁以恆剑花所在之处,飞沙走石「事在人为!」 宁以恆眼睛血红,剑犹如灵蛇,本就身上多处伤痕的他,保住要害,一命搏命的他用左胸穿插的代价换取对方的死亡。 索融和索织一看宁以恆跪在了地上,黑衣头领也倒在地上,杀红了眼睛,随即而来的沈影也加入战局,一番恶战没有干扰到苏念秋,苏念秋奔到宁以恆面前,手紧紧握着,看着伤痕累累的宁以恆,深吸一口气「上辈子我死于一剑穿胸,这辈子我本就努力研究医学,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任何问题,我也不许!」 沈影几乎与黑衣人同归于尽的代价换来了索融和索织的存活,而活下的沈影赶回洛阳去禀告沈易之。 苏念秋费劲力气将宁以恆移至马车上,手拔出宁以恆胸口的剑,用止血草止住宁以恆的胸口血,用针灸在宁以恆的穴位扎下去,吊着他的气,拿一块人参放进宁以恆的嘴里「你要信我,定要信我!」 宁以恆虚弱的点点头。 苏念秋把灯笼拿过来,烤了烤针,伏在宁以恆的胸前,一针一针的对着他的胸口缝补,间或抬头调整针灸的位置。 宁以恆胸口的血,还在不断不断的涌出。 苏念秋含着泪「夫君,求你,坚持住。」 宁以恆淡笑一声「放心吧,不是要害,不过失血过多而已。」 苏念秋点点头,专心致志的看着继续缝补。 宁以恆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封住要害大穴,自己则在苏念秋的银针处,自己给自己提神。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还有力气点穴,调整针灸的深浅,缝补的速度加快。最后一针缝完。在宁以恆的胸口敷上草药,看向宁以恆「只怕我们要去小山村避难了。」 宁以恆点头「好。」
第一百零三章随镖济源 尽管马车正在奔驰,但是苏念秋知道,这杀手绝不是只有一波人而已,这接下来的事情只怕会更为棘手。如今夫君已经伤病在床,拿主意的只能是自己,也只有是自己了,咬了咬牙,苏念秋把宁以恆放在膝头,打开车帘问道「你们两个人如何能让附近的恆影归队?」 索织想了想说道「恆影距离此处尚且百余公里,赶来营救的恆影,已经在路上,但是不知洛阳到洛川之间,有多少暗势力在阻碍,少夫人,我们?」 苏念秋眼睛转了转「我们走官道还是小道?」 索织不明所以的说道「少夫人,我们走小道。」 苏念秋摇了摇头「我们要走官道,通知恆影沿路诛杀暗势力,最好收集证据,赶来救我们的恆影不要那么急。」 索融纳闷道「为什么?」 苏念秋冷哼一声「很熟悉恆影的人必然不是外人,走官道,无外乎是让驿站奏报我们的动向。」 苏念秋顿了顿说道「官道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让很多人知道我们还活着。官道也有一个坏处,就是让暗势力绞杀我们更容易。但是归纳利弊而看,官道诛杀,势必牵连朝廷驿兵,暗势力绝不希望与皇族为敌。因为如果此时期与皇族为敌,即可被当做慕容玮势力被剿灭。我就赌他不敢杀驿兵!」 索融眼睛转了转「恆影伪装成驿兵?」 苏念秋点头「晋朝驿兵都有两个人为伴,我们可以乔装。」 索融和索织对看一眼「少夫人,这不是把您和少爷置于危险之下?」 苏念秋摇了摇头「置于危险之下?何以见得?」 索融挠了挠头「没我们的护卫,岂不是很危险?」 苏念秋冷笑起来「有你们护卫,才树大招风。」 索融不太明白「少夫人,我不太明白。」 苏念秋指了指宁以恆「夫君如此重伤,我和夫君投奔镖师,做个平凡奔亲的夫妇,混在人群也好。」 索织笑起来「那我和索融走慢些,终归是不离开镖师太远就是了。少夫人一个是想调查少爷被伏击的谋后主使,一个是想囤积恆影的实力吧?」 苏念秋点头「前面的县城,我们住上几日,我去投镖,之后北上。」 索融索织对看一眼,快速点头。 苏念秋抚着已经昏迷的宁以恆的脸蛋,微微一笑「夫君,换我来护着你。」 云城是一个小县城,这里虽不热闹,但也不荒凉,比较适合宁以恆养伤。距离落脚云城已经有一个半月了,宁以恆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苏念秋看着有些气喘吁吁的宁以恆,笑起「夫君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宁以恆点头「多亏娘子懂些医术,封了为夫的血脉,护了为夫的心脾。」 苏念秋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夫君,你我过几日便要北上洛阳,索融已经安排好镖师了。」 宁以恆点点头「嗯,好。」 苏念秋蹲了下来,挽住宁以恆的胳膊,把他的手贴在脸上「那日遇刺,我真的以为你我会天人永隔,如今想来也是后怕。」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有什么害怕的,为夫就算被阎王揪住,也会暴打他一顿,回来与娘子团聚的。」 苏念秋噗嗤一下笑开「嗤,贫嘴。」 宁以恆摩挲着她的小脸「娘子,有你真好。」 苏念秋眼睛红了红,淡淡的笑了。 北去洛阳的镖师很顺利,苏念秋一副农妇打扮,宁以恆则一副病殃殃的模样,随着镖师大刘一起上路押镖。 「宁家小娘子,你这夫婿走路如此喘,跟咱们这路上一路行走实在不是个法儿啊,要不咱们雇辆车?」大刘好心的说道。 苏念秋摇了摇头「咱们农家人哪来的钱财租车呀,我夫君这自幼幼小积下的毛病,只是看着吓人,实则无碍的。」 宁以恆虚弱一笑「不妨事,大刘哥不必关心咱。」 大刘看着美若天仙的宁以恆,娇弱一笑,脸腾一下就红了「不是俺说,你这厮这般面皮,做男人可惜了。」 宁以恆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无奈的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咱天生一副婆娘脸。」 大刘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倒也是。」 大刘媳妇走了过来,拍了拍大刘的肩膀「这都中午了,饭点还这般话多。宁家兄弟,宁家媳妇,这是咱们的午饭,镖师在外没啥好的,将就吧。」 苏念秋感激的接过午饭「有饭就好,谢谢刘家嫂子。」 大刘媳妇微微一笑走开。 苏念秋拿着筷子餵着汗水频频的宁以恆「你可还受得住?」 宁以恆点点头「习武的底子在,自然受得住。」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未曾想到我也有给你餵饭的一天。」 宁以恆摸摸自己的脸「嗯嗯,真乃脸上贴金,祖上积德。」 苏念秋轻呸一口,继续餵着饭。 弦月筑内,沈易之看着一身是血的沈影,手里转着紫晶琉璃珠「衿衿在洛川城外遭伏击,沈影几乎灭了?恆影一个没活?」 沈影诺一点头「回主子爷,是这样没错。」 沈易之头也未抬的转着紫晶琉璃珠「我派出的沈影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宁以恆亲自带出去的也不会多差,就这样灭了?嗯,有意思,晋朝国内还有比我沈家,比他宁家影卫还厉害的杀手组织。」 沈易之皱了皱眉头「岁荣啊,听闻江湖上说风雨楼素来刀不白刃,剑必封喉吧?」 岁荣站了出来「是的,主子爷。」 沈易之嘆了口气「看来这个风雨楼该拆掉招牌了。」 岁荣歪头「假借谁的手?」 沈易之拨动了下紫晶琉璃珠「孙秀。」 岁荣点头「杀谁?」 沈易之靠在椅背「就说贾谧倒了,石崇无依靠,绿珠自然归他。他自己会想办法的。」 岁荣点点头,转身离开。 沈易之看着地上的沈影「你说击杀的刺客只攻击宁以恆吗?」 沈影诺一轻声说道「回主子爷,是的。」 沈易之慵懒的说「几百沈影被杀,实在屈辱,你又是他们的头,想不想一雪前耻?」 诺一眼睛瞪大,换上狠厉的模样「想!」 沈易之笑起「很好,但是你目前不能杀他,但可以制造几个小麻烦。」 诺一问道「什么麻烦?」 沈易之看着诺一「卫家与甄家争宠的契机。」 诺一有些不懂「诺一不明白。」 沈易之嘆口气「放出风声,就说周小史爱慕贾后,两人颠鸾倒凤,秽乱宫廷。卫玠企图夺宠,天下共知。」 诺一想了想转身离开。 沈易之转动着紫晶琉璃珠淡淡笑起「这般作孽,欺负我捧在手心的衿衿,看来你们也是该舒活舒活筋骨了。」 沈易之邪魅的笑了起来,夹带着几声轻咳。 每次镖师停下来就是苏念秋最开心的时候,可以跟质朴的老刘他们聊天说地,还可以知道很多八卦事情。 「宁家兄弟,咱们出来数月了,你还没给宁家娘子买过一直簪子咧,这前头就是济源了,咱们要在那里採办,你也得给你家媳妇添置些衣裳才是。」大刘媳妇笑起 「嗯,我会的,谢谢刘家嫂子。」宁以恆呵呵一笑,只把大刘媳妇看迷了眼。 这济源本就靠近洛阳,宁以恆拉着苏念秋在街上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饰品,对着苏念秋笑起「蝶儿俏,花儿娇,娘子容颜最娇俏。这蝴蝶簪子虽然不是上品,却也算得上精美,娘子可喜欢?」 苏念秋脸红红的点头,看着宁以恆在她的头顶细緻的戴上,心中美滋滋的。 宁以恆笑眯了起来,只是眼角瞥见几个人影,拉下脸来,拉着苏念秋快步走进小巷。 苏念秋还不清楚如何,只听对面传来一阵讥笑「宁家嫡子别来无恙。」 宁以恆从腰间拔出软剑「风雨楼果然是不死不休。」 对面的黑衣人嘆了口气「如今还一半的黄金没兑现,风雨楼庙小,只能认命追击了。」 宁以恆嘆了口气「不知我宁家究竟惹上了什么杂碎,竟然出如此大价钱让宁某殒命,不知道可否告知?」 黑衣人摇了摇头「风雨楼怎么会卖僱主的信息?」 苏念秋看着黑衣人,又看向方才好了一些伤势的宁以恆,有些担心的看向宁以恆。 宁以恆对着的苏念秋慢慢笑起「一刻钟,等我。」 宁以恆执剑而起,风尘而来,剑气如虹,顷刻间,便让黑衣人退后几步,胸中淤血,顺着嘴角溢出。 黑衣人大惊「宁家嫡子竟然还有这般身手?」 宁以恆也不回答,手中剑起,身似燕轻,须臾之间直攻对方面门,即使黑衣人剑身阻挡,却也是剑损人亡。宁以恆收剑,在死去的黑衣人怀中搜身,发现一个令牌。拿了起来,皱着眉,若有所思,看着地上的黑衣人,掏出化尸粉,撒在他身上,不久便化作一片血水。 宁以恆搂着苏念秋直直往外走,边走边问道「娘子,为夫身上可有血腥味,可有血滴?」 苏念秋看宁以恆的模样一副诧异,夫君何时武功这般高了?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发呆的模样,点了点她的小鼻头「回去告诉娘子。」
第一百零四章以恆报復 宁以恆面带笑容的带着苏念秋回到了镖师队,跟着镖师队来到下榻的酒肆。 苏念秋铺好床,一脸纳闷「夫君?」 宁以恆抱住苏念秋,和她一起滚到床上「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为夫回復体能不好吗?」 苏念秋看着近在咫尺的宁以恆,抿着嘴巴「可是好的太快了,再说你的胸口被刺穿也是真事,不过三个月,为何?为何?」 宁以恆吻了吻苏念秋的香唇,一脸回味「娘子香极了,这段时间受伤,害得为夫憋了几个月,真真是受罪。」 宁以恆还想偷香,却被苏念秋撑开「你还没告诉我。」 宁以恆歪头「事实如何,很重要吗?」 苏念秋点头「很重要。」 宁以恆无奈的笑了起来「娘子,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神族?上古女娲可存在?」 苏念秋皱眉「不知。」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有记载的事情,无论多么夸大总有一点,那就是必定发生过。我陈郡宁家本就是蚩尤之后,这骁勇善战之外,更多的便是伤患的癒合能力。再加上,宁家先天食疗。」 苏念秋歪头「什么食疗?」 宁以恆神秘一笑「天地间,闻日出而生日落而息,能旧叶枯去新芽再来的就是禾苗野草。吃这禾苗野草的,便是田间的蝗虫和知了。这久而久之,草木之本便化在了蝗虫体内,俗称百草丹。为夫之所以不被伤口感染,伤口癒合快,便是由此而来。宁家子弟皆是如此。」 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宁以恆捧着苏念秋的脸蛋「那我们可以进行敦伦之乐了吧?」 苏念秋抵制着宁以恆,怒道「为什么那个黑衣人被你轻易所杀?」 宁以恆笑了起来「或许这人不是风雨楼的人呢?」 苏念秋摇头「不可能,我明明看着风雨楼的腰牌。」 宁以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嘆息着「娘子就只关心为夫的武功不成?」 苏念秋没好气的拍打着宁以恆「你是不是隐藏了实力,蓄意受伤,迟些归京,就是想看看沿途谁杀你,也好避开赵王慕容伦和慕容冏势力胶着,是不是?」 宁以恆挑开她的衣衫,笑的很是灿烂「娘子的香味越来越香了,真是迷惑为夫了,怎么办,我的魂都要被你勾飞了?」 苏念秋看着自己的衣襟,脸红了起来「啐?,你这个色狼。」 宁以恆吻了吻她的脸颊「男子,食色性呀,郎君者,女子往也。」 苏念秋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看着慕容遹就开始想着躲开早回京的事?」 宁以恆笑起来「上个月,慕容遹就跟沈慧风大婚,娘子不也感受到了大赦天下的便利?」 苏念秋没好气的说道「恆影至今没出现,是不是你授意的?」 宁以恆吻上了她纤细洁白的脖子,沉迷中带着情慾的火苗「娘子果然是香的。」 苏念秋没好气的打了宁以恆一下,宁以恆抬起头来「娘子,怎么了?」 苏念秋指着宁以恆的脸说道「你何时准备回京?」 宁以恆堵上喋喋不休的小嘴「娘子,为夫觉得敌明我暗更好些。」 苏念秋在宁以恆熟稔的指尖下,微微颤抖了起来,有些娇喘「你……你……你……」 宁以恆看着她娇俏红润的脸庞「乖,你只要听话就好。」 宁以恆问着她的香气说道「处子香,女人芳,迷煞人,最销魂。」 苏念秋有些紧张的看着宁以恆靠近自己「你……你……你……不要……不要……」 宁以恆伸手扯下自己的玉冠,笑眯了眼睛「我不要怎么样呢?你不喜欢吗?还是你喜欢这样?」 苏念秋在他的指下越来越开始不能自已,语气开始断断续续「你……你……你……身上……还有……还有伤呢。」 宁以恆吹了吹苏念秋的睫毛,邪魅一笑「娘子是为夫的补药,吃了便好的快。」 苏念秋脸上慢看爬上红晕「你……你……你……才是补药呢!」 宁以恆露出洁白的牙齿「那为夫吃力你看。」 苏念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以恆抱在怀中,伏在她的胸口,「嗯……以恆……以恆……你……你……你……你慢些……」 宁以恆轻啄一口「娘子太美味,为夫慢不下来啊。」 苏念秋想要捶打他,却被他反手压下,他垂下的头髮与她的青丝交织在一起「结髮当如许,一世一双人,月下共缠绵,手中常卿卿。」 他殷红的唇瓣落在她洁白的肌肤上,如对待上好的丝绸般,小心翼翼,轻轻绵绵,惹得她犹如火烧。 他满意的看着她陷入了迷乱中,看着她被汗水浸湿的青丝,抬起她的腰肢「念秋,这一生你只能跟我捆绑在一起,再也不可能逃离我的掌心,可愿?」 苏念秋迷茫的看着宁以恆,傻傻点头,他满意的注入自己的精华。 他抱着昏昏欲睡的她,抚着她的平坦的肚皮「这里可有我的麟儿?」 看着她沉沉睡去,轻嘆一声,裹上外衣,一个纵身来到房顶,负手于后「索融,可查到风雨楼买我命的人?」 索融看着一身仙人之姿的主子爷,连忙拱手「少爷,是贾后和甄卓。」 宁以恆挑挑眉「贾后?呵,竟然想让我宁以恆去死?看来甄卓贡献了不少,都是些什么,知道吗?」 索融沉默片刻说道「据线人传报,说是贾后后宫干政,打算废掉太子慕容遹,可是甄卓进言说您和遹太子是联盟,之所以您要了很多军资是为了太子遹起事之用。」 宁以恆点头「所以慕容遹前脚来,后脚我就出事了,奔着我的方向逃命,还真是一石二鸟。」 索织拱手说道「属下在驿站得知,最近赵王慕容伦很是气急败坏,原因是周小史已经多日在贾后宫中未出了。」 宁以恆挑眉「哦?坊间可有传闻?」 索织点头「房间传闻,周小史祸国殃民。」 宁以恆突然笑起「看来这个周小史当真是艷冠天下,惹得贾后和慕容伦快要撕破脸了。既然贾后这般对我,不如我也来个绝的,既然说我帮慕容遹,何不化作真实?」 索织拱手「主子爷请吩咐。」 宁以恆撇撇嘴「以后唤我少爷,不然少夫人和主子爷算什么?」 索织点头「请少爷吩咐。」 宁以恆从腰间拿出一个腰牌丢给索织「跟一戎要来假死药,告诉周小史我帮他金蝉脱壳,他帮我承认贾后想杀他,嫁祸风雨楼。」 索织点下头,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宁以恆转身看向索融「索融,沈易之最近在做什么?」 索融想了想说道「沈家嫡子最近在鼓动孙秀扳倒贾谧,又撺掇卫家和甄家争权。」 宁以恆笑起「知道釜底抽薪打外围?贾家只有贾谧一个上门女婿的遗腹子可以撑门面,若是贾谧倒了,可真是贾家也要灭门了。卫家不会倒,毕竟底子还存在,却让甄家去磨灭自己的实力,看来是给娘子出气呢。既然这样,我不添把火,岂不是对不起我这娘子夫君的称谓了?」 索融拱手「请少爷吩咐。」 宁以恆邪魅一笑「告诉贾谧,慕容遹喝醉了,喜欢乱写乱画,酒后吐真言嘛。如果想让慕容遹倒下,就得灌醉慕容遹。只要看贾谧怎么做就行了,其余的不要插手。对了,告诉卫玠,与其做入幕之宾,不如玄学辩论得到高人称赞,要想被称赞,不拿点这本事挫挫甄家的势力,只怕没机会。」 索融顿了顿,问道「少爷,毕竟太子遹的太子妃是沈家的沈慧风,这好吗?」 宁以恆点头含笑「贾谧的妻子不是沈景风吗?n沈易之那厮不照样下手?」 索融点头,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宁以恆一脸邪笑。 宁以恆看着今晚的月亮,笑了起来「月黑风高夜,最是杀人时。」 大刘和刘家嫂子与宁以恆和苏念秋分开已是一个月之后。 洛阳,依旧是车水马龙,可是苏念秋的心思已经不再明朗。在一处偏僻的小院里,苏念秋看着宁以恆,一脸莫名「夫君,我们不打算回宁家祖宅吗?」 宁以恆摇摇头「我已经放出风声,因为感知自己洛川战败,无颜回来,回陈郡老家了,也让出了族长之位。」 苏念秋咂舌「啊?让出族长之位?」 宁以恆淡笑「不过一个负累,要来何用?不如现在管管南方几亩水田,几处南方店铺多好?」 苏念秋皱起眉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宁以恆手指放在苏念秋的唇瓣上「你现在安心准备怀孕的事情就对了,为夫是不是努力不够,为什么你没点动静?」 苏念秋还没说什么,只听索融走了进来,宁以恆眼睛眯了起来「何事?」 索融看了少夫人一眼,慢慢说道「宫中传来消息,太子遹写文咒骂嫡母,被贾后软禁,目前已是一片狼藉。」 苏念秋沉思了起来,上辈子只知道贾后是要诛杀太子遹的。 宁以恆皱眉「沈明如何?」 索融颇为不齿「拉着太子妃沈慧风回沈家,上奏和离。」 宁以恆歪头「沈慧风呢?」 索融皱眉「哭泣不止,不愿和离。」 宁以恆淡淡一笑「倒是一个痴情人。」 苏念秋问道「贾谧落井下石,那沈景风呢?」 索融拱手道「闭门不见。」 苏念秋看着索融「这么凉薄?」 宁以恆笑起「看来太子遹被废不远,看来要推波助澜一下。索融,告诉周小史,假装与太子遹争执,逼迫贾后出手。然后假死脱壳。」
第一百零五章不可语茶馆 苏念秋陷入了沉思,元康九年十二月,贾后将废太子,便将太子诱进宫中,到了,却不与他相见,只派一个婢女逼太子吃掉事先准备的醉枣,太子便醉得不行。再让宦官潘岳打了个草稿,模仿太子平常的口气。让小婢女拿纸笔和草稿让太子抄写下来。太子迷乱不能辨,便依从而写。笔画不全的部分,贾南风又令宠臣潘岳补上。 这份抄写的文字中云:」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皇上、皇后你们快点自动退位吧,你们不自动退,我就进宫废掉你们。然后我做皇帝,蒋美人为皇后)。」贾南风把这份类似祷告的文字交给慕容楚人。惠帝召来公卿,说」太子写这样的话,现在我下令赐他死。」让大臣们看,谁都不敢说一句话,只有张华、裴頠证明这肯定不是太子写的。贾后害怕夜长梦多,便上书请免太子死,废其为庶人,惠帝答应了。 派和郁持节到东宫宣旨,太子正游园呢,听说皇帝使者到了,便连拜两次接受了诏书,给太子妃留下一封书信,然后步行走出承华门,乘粗牛车,被押解到许昌的金墉城软禁。第二年正月,皇后让一个宦官自首说自己与太子打算谋反。便又将太子囚禁到许昌宫的别坊,让治书御史刘振持节监守。这时有童谣唱道:」南风起兮吹白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千岁髑髅生齿牙!」南风便是皇后的名子,沙门则是太子小名。 太子被废而不是因为他有罪,众人便都愤怒怨恨。右卫督慕容雅,是皇室的远亲,和常从督许超以前都是太子宠臣,非常感伤太子受难,便跑去说服赵王慕容伦的谋臣孙秀帮助太子平反。秀对赵王伦传达了他们的话,赵王认为他们说得有道理。便下决心要废后迎太子。这时孙秀却又对赵王说:」太子性格刚勐,一旦得志了,一定会肆意行事。大王平素侍奉皇后,都认为大王是皇后的党徒,现在虽然想为太子建功,还是害怕将来万一惹了太子,会被诛杀呀!不如观望等待时机,贾后一定会害死太子,然后咱们废掉贾后,为太子报仇,既立功了,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呢!」赵王认为说得更对。孙秀便使反间计,宣称太子的人要废掉皇后迎还太子。贾后害怕了,便让太医程据合了一份毒药。三月,让宦官孙虑到许昌杀太子。 苏念秋深嘆一口气,怕是再过几个月,慕容遹便要魂归了吧? 可怜太子遹一直担心有人毒死自己,便总是自己做饭。孙虑把皇后的意思告诉监守刘振后,刘振便让太子搬到小坊里住,而且不给他饭吃,可宫里的人还是会从墙头递食物给太子。孙虑就逼太子服毒药,太子不肯,便去厕所躲避,孙虑便趁机用药杵把太子椎死了。太子大唿,声音在外边都听得到。 太子遹死时才二十三岁,朝廷准备用庶人礼节葬他。贾后这时却假惺惺地请惠帝以王礼葬太子。惠帝便下令以太子以前的封号广陵王的礼节埋葬太子于许昌。 苏念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这皇家终是要战乱了。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嘆气的模样,也知道苏念秋陷入了上一世的思虑中,走到她的身后,拍了拍的她的肩膀「娘子,不要为了凡事儿如此闹心,天命如此,卿奈何之?」 苏念秋转过身来「孙虑真敢棒杀太子遹吗?」 宁以恆蹲下来「如今才四五月份,一切还未发生,如果你真的担心或是伤心,不如我们逆天改命?」 苏念秋抿了抿嘴巴「还是算了,我只是感慨慕容皇族的太子竟然是被人棒杀的下场。」 宁以恆笑着摇了头「娘子素来菩萨心肠,但是奈何有人不知其心不知其意。」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说道「夫君,你看我们这般再次隐姓埋名,而你又脱离了家主之位,这之后的事情,可会?」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子「你担心什么呢?」 苏念秋有些惴惴不安「到底是谁追杀你的?我猜得到是甄卓,也知道贾后可能会有些操作,不然夫君也不会针对贾后了。」 宁以恆不答反问「娘子怎么知道为夫针对贾后?」 苏念秋轻笑一声「借用周小史,让赵王慕容伦跟贾后不和,促使贾家灭三族的歷史提前到来,如此手笔,不是贾后惹到你,又是什么?」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娘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聪颖。」 苏念秋皱起眉头来「我不懂,夫君,为什么贾后非要杀你。」 宁以恆歪头「或许希望宁家死心塌地吧?这次我洛川可谓是输而非赢,家族因我而抹黑,此时宁家必当受到一定的冲击,对家族其他人的仕途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为了尽快摆脱这个影响,家族势必要让我退位,换一个更好的族长,东山再起。」 苏念秋捂住嘴巴,笑起来「说到底,东山再起还是夫君早就的成语呢?」 宁以恆歪着头笑起「哦?」 苏念秋笑道「记得上一世史书曾记载夫君是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出身士族,年轻的时候,跟王羲之是好朋友,经常在会稽东山游览山水,吟诗谈文。他在当时的士大夫阶层中名望很大,大家都认为他是个挺有才干的人。但是他宁愿隐居在东山,不愿做官。有人推举他做官,他上任一个多月,就不想干了。当时在士大夫中间流传着一句话:」宁以恆不出来做官,叫百姓怎么办?」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他才重新出来做官。因为宁以恆长期隐居在东山,所以后来把他重新出来做官这样的事称为」东山再起」。」 宁以恆朗笑起来「原来这还是我早就的成语,真是不敢当呢。」 苏念秋问道「不知夫君,打算什么时候东山再起?」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爱怜的说道「两年之后。」 苏念秋歪着头「既然你捨去了族长之位,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宁以恆扑哧笑了「既然甄卓想致我于死地,那我好得礼尚往来一下吧?」 苏念秋皱起眉「夫君,你想要做什么?」 宁以恆神秘的笑起「娘子可知道有一种作死叫做祸从口出?」 苏念秋瞪大眼睛「祸从口出?」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淡淡一笑「陪为夫去一趟」不可语」如何?」 苏念秋挑眉「只怕有什么好故事吧?」 宁以恆点头「绝对不让你失望。」 不可语是一个茶楼,不是说这个茶楼的茶多么高端,主要是这个茶楼的人都是些清谈时政的要人,还有些是想要博取清谈美名的士人,故而这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而不可语的茶楼的老闆便是宁以恆。 宁以恆和苏念秋坐在茶楼雅座,从窗户的缝里往下看去,正好看着甄卓带着一票不熟悉的人往二楼而来。 只见甄卓对着这些衣着不俗的人朗笑道「各位,这不可语茶馆,卓可是熟客,待会定能请上了了小姐为你我抚琴一曲。」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甄兄了。」紫衣男子笑起。 苏念秋看着甄卓和一帮人勾肩搭背的走进隔壁房间,宁以恆站了起来,拉了拉窗户上的绳子,绳子带着铃铛响起,须臾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爷。」 宁以恆点头「告诉了了,今天的任务,破阵曲。」 小厮点了一点头,匆匆离去。 苏念秋想说话,被宁以恆止住,有着他带着自己悠然的在一旁喝着热茶,安静的仿佛不在房间内。 没过多久只听见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响起「了了,有礼了。」 只听甄卓笑道「了了小姐,不知今日要为大家带上什么曲目啊?」 了了笑了起来「破阵曲如何?」 甄卓一脸纳闷「破阵曲?这是为何?」 了了笑起「破阵者,破除以往,留下阵阵和煦,曲目铮铮,存下荣耀。卿岂不是应了今日甄公子的气色?」 甄卓哈哈大笑起来「了了素来有着观相的本事,今日卓领教了。」 了了坐下弹了起来,破阵曲悠悠而来。 甄卓看着了了谈的犹如万千士兵近在眼前,疆场豪气的血脉贲张,沙场士气的盪气迴肠,一曲终了,竟然无法回神。 了了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公子莫不是被了了的琴艺迷了魂魄?怎么这般失神?」 甄卓收回神来,看着赞嘆着的好友,有些感同身受的说道「其实卓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了了小姐的曲目真是传神。」 了了温柔的 说道「但不知是否与这疆场杀伐有关?」 甄卓点点头,看着周围说道「了了察言观色的能力,真可谓是世间一绝。」 了了温柔的笑起「但不知了了这朵解语花能否解语?」 甄卓笑起「其实也无其他。」甄卓看着周围都是加入贾后阵营的士人,也没什么好后怕的,就想也不想的说道「不过是帮贾后做了些荣耀后世,福泽子孙的事情罢了。」 了了摇摇头「看来公子是做了一件大事,真是令了了神往,可惜了了一介女子,对这些事情往往是不知的。」 甄卓一看美人落寞,立马脱口而出「也无其他,不过是找出太子不孝双亲的是事实罢了,能有什么大事呢?了了小姐莫要把自己说得这般轻,其实男人的世界与你们女人差不了多少。」 苏念秋和宁以恆对看一眼,只见宁以恆脸上浮起笑容。苏念秋闷笑起来,看来宁以恆不只是自己来着茶馆了,只怕这隔壁的隔壁也有某个人吧?不会是慕容遹?
第一百零六章戏弄赵王慕容伦 甄卓嘆息一声「了了姑娘,人都说美人迟暮最是伤怀,其实谁又知道我们男子少年怀才不遇才是伤心?」 了了一声嘆息「公子红光当头,定当鸿运。」 甄卓哈哈一笑,跟周围的公子哥们一起笑了起来。 只听对面狠狠的门框被打开,甄卓有些讶异「太子遹?」 只听太子遹生气的指着甄卓的脸「甄卓,你们甄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说本太子不孝双亲!」 甄卓有些不知所以的看向太子遹「太子遹,您这是?」 太子遹冷哼一声「既然你这作为臣民的世家子弟敢如此编排本宫,本宫不让你知道些厉害,只怕不久之后整个京城之内都以为本宫如何的不孝,既然欲加之罪,那本宫还给你如何?」 太子遹一招手「禁卫军,此人干藐视皇威,出口污衊本宫,其罪当诛,念及甄家多年来有功于皇族,特赦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拉进皇宫让父皇惩戒!如此不臣之心,不灭之,皇威何在?」 甄卓有些惊惧的声音传来「太子遹,你尚无军权,如何抓我?」 太子遹走近甄卓「你敢推搡本宫,便是对本宫无礼,藐视皇威,来人还不拿下此竖子!」 甄卓虽然不服,但是却只能任由禁卫军压着离开不可语茶馆。一时间整个茶馆充斥了官兵,也充斥了令人不安的杀伐之气。 太子遹看着甄卓被押走,满意的扭头看向缩在一起的贵族公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见马尿裤裆,我晋朝何须尔等鼠辈?」 太子遹一离开,这几个贵公子当场吓得低泣了起来。 苏念秋看向抿嘴不说话的宁以恆,看着下楼的太子遹,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不可语茶馆又恢復了往日的热闹,似乎根本没有被方才的太子之事所恼,依旧繁华依旧。 宁以恆从窗口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喝着茶「娘子,你跟蓝星菊很好,对吗?」 苏念秋愣愣的点头「怎么了,夫君?」 宁以恆哈哈笑起「也无其他,既然娘子跟蓝星菊很好,不如劝她与甄卓和离吧?」 苏念秋歪着头「那为什么你不担心林佳琳。」 宁以恆眯起眼睛看向苏念秋「你不是最厌烦她吗?」 苏念秋撇了撇嘴「但是她不是你最好朋友的妹妹吗,你不是很担心林暮祚吗?」 宁以恆负手于后「今天林暮祚回来跟我谈一下这个事情。」 苏念秋楞了一下「只有林暮祚?」 宁以恆点头「你还以为林嘉佑回来吗?你觉得我会帮助林嘉佑吗?」 苏念秋傻傻的摇头「我讨厌林嘉佑,他竟然让你纳妾。」 宁以恆呵呵的笑起「既然如此,娘子又何须担心?」 苏念秋歪着头,有些不安「这茶馆的隔音似乎不好,你这是?」 宁以恆手扣在桌面「这不可语是我的茶馆,你觉得我选的房间会不安全吗?娘子莫要以为为夫是个花瓶,无所长。」 「好一个花瓶,无所长,以恆好久不见。」林暮祚倚在门框上,淡淡一笑「上次一别真是许久了。」 宁以恆耸耸肩「不管如何,你来便是客,进来坐吧。」 林暮祚手关上门,扇子在手心轻点「刚才街上好大的阵势,只怕是以恆的手笔吧?」 宁以恆端起茶水「大红袍,喝吗?」 林暮祚看了一眼苏念秋,呵呵一笑「我又不跟尊夫人一样牛饮,这是让我喝秋茶还是春茶?」 宁以恆手指着茶水笑起「年份。」 林暮祚闻起茶水,轻尝几口「前年的?有些涩了。」 宁以恆拍了拍手「看来,依旧是茶道的高手。」 林暮祚笑起「你不只是让我品茶吧,叫我来何事?」 宁以恆双手一摊「无官一身轻,自然是来喝茶饮酒,跟好友三五成群,乐山悦水而已。」 林暮祚笑眯了眼睛「可惜了,如今的林府只怕没时间乐山悦水,当然我这纨绔的嫡子除外。」 宁以恆放下茶水「林嘉佑在奔走了吗?」 林暮祚笑道「你觉得能上你这不可语茶馆的是能有几人?」 宁以恆皱起眉「贾后那边可是已经行动了?」 林暮祚无奈的嘆了口气「这林家作死,也不知道老头怎么想的,竟然遂了林嘉佑的想法,这真是气恼我也。」 宁以恆扑哧笑了起来「你也会气恼?」 林暮祚一脸正经「我可是原配的孩子,他林嘉佑不过是继室的儿子,我才是嫡长子,怎么老头只听林嘉佑的不听我的?想不通啊。」 宁以恆摸了摸脸「你长了一副坏人样。」 林暮祚没好气的啐了一口「狗嘴吐不出象牙。」 宁以恆耸耸肩「那你跟我讲的那个事情,如今可办妥了?」 林暮祚笑起「你觉得我做事能不妥吗?」 宁以恆看着林暮祚「赵王慕容伦可有什么动作?」 林暮祚笑起「自然气的七窍生烟,看来周小史真的是他的心头肉。」 宁以恆咧开嘴角「那要不要给周小史一点惊心动魄?」 林暮祚一副诧异的模样「你想做什么?」 宁以恆看向林暮祚「假若皮肤青斑,脖间红斑,不知赵王是何想法,真是想看一看呢。」 林暮祚没形象的笑起来「你这是打算逼迫赵王动手?」 宁以恆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宁以恆是那种伸长脖子给人家砍,之后坐以待毙的傻子吗?」 林暮祚摇了摇头「你并不傻。」 宁以恆双手一摊「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给我洛川下套,为什么不给她无妄之灾?」 林暮祚点点头「看来我这林府嫡子得为你打点了。」 宁以恆冷哼「我是族长之位被卸去了,手无缚鸡之力,手中无权,如何劳累林家嫡子给我打点?」 林暮祚轻啐一口「你呀,就睁眼说瞎话。」 宁以恆环胸「话说,你打不打算救一救林佳琳?」 林暮祚脸突然拉了下来「她林佳琳敢私自损坏我母亲的坟冢,她林佳琳敢私下贩卖我的乳娘,他林嘉佑敢让全林府都只知道继室不知原配,我为何要给我的仇人机会?」 苏念秋讶异的看向林暮祚,犹记得前段时间,林暮祚还是护着林佳琳的,只是那只是林佳琳未出嫁之前。 「更何况,林佳琳出嫁之后只知道藉助甄卓和林嘉佑的势力往上攀登,完全不顾我这个更呵护她的大哥,似乎把我给的好都当成傻瓜,既然如此,我又何须怜悯?」林暮祚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有着甄卓和林佳琳去吧。不过我觉得还是要救上一救蓝星菊的,毕竟蓝星菊是那个人的女儿,对吗?」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哎,那个人的女儿,看来我得想想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吗?」林暮祚扭头看向宁以恆。 「自然是和离。」宁以恆一副老谋深算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切,就知道和离,你还有别的办法不?你可知道和离之后,蓝星菊也无法再做他人正妻。」林暮祚有些不平。 「那失去蓝家的保护很好?」宁以恆无语的看向林暮祚「甄卓此次定让蓝家失去势力。」 「可是蓝星菊毕竟不是蓝家的人,管她何事?」林暮祚再度曝出令苏念秋诧异的事情。 「娘子,你是女子,你觉得蓝星菊如何看待蓝家?」宁以恆看向苏念秋。 「额……我尚未明白。」苏念秋直接被宁以恆问傻了。 「那个人是谁?你们很重视吗?」苏念秋傻乎乎的问道。 「那个人啊,就是我跟林暮祚的师傅,出去游歷的师傅,叫无周子。」宁以恆和煦的面容带着丝丝笑意,如春风吹动苏念秋的心弦。 「蓝星菊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蓝家的旁支**罢了,不是嫡脉,而且经常受到欺凌,所以总是一副贪吃嘴笨的模样。」宁以恆笑起。 「既然对她无义,何须有情?只是我觉得你们还是问问蓝星菊本人最好。」苏念秋说道。 「可是娘子,这蓝星菊是女儿家,只有你去问才合适。」宁以恆笑起。 「是啊,嫂子,这只有你去问才最合适。」林暮祚说道。 「为何?」苏念秋佯装不懂。 「因为林暮祚爱慕蓝星菊。」宁以恆神秘的眨着眼睛调戏道。 「师兄,你没个正经的净胡说八道!」林暮祚恼羞成怒道,只是脸上带上了一阵傻里傻气的红晕。 「哦,那我去问问好了。」苏念秋笑起「只是结果如何,我就不告诉你们了,我自己处理。」 「嫂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林暮祚有些不满。 「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去问?」苏念秋歪着头。 「嫂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林暮祚脸再度红了起来。 「既然你这般喜爱蓝星菊,定然,我苏家会给蓝星菊一个好的出身。」苏念秋笑容可掬。 林暮祚别扭的扭过脸去「那我去找周小史了,我想周小史也很希望看到贾后跟赵王只见不对付。」 苏念秋看着林暮祚匆匆离去,有些好笑「夫君,你竟然是林暮祚的师兄?为何你从未告诉我?」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有些发难,只能捏着耳朵,撅着嘴巴说道「娘子也没问不是,下不为例。」 苏念秋扭过头去,哼了一声「下一次,你睡外面地板!」
第一百零七章拜访蓝星菊 苏念秋派人递了个帖子,许久之后才得到了回应,待到苏念秋走进门可罗雀的甄卓府邸,才发现数月不见,这甄卓愣是让一个门阀之府颓废了不少,看来是花了不少银两。 苏念秋由着小厮领着自己走进主厅,青儿嘱咐着身后的丫鬟讲珍珠玛瑙,丝绸布匹放置一旁,沉默的矗立在一旁。 苏念秋眯起眼睛看着周围有些萧条清冷的模样,莫不是甄卓那厮为了官位,家底都要翻光了? 正在思索间,只见蓝星菊走了出来,有别于少女时代的蓝星菊,此时的她多了几分风霜的味道,有些疲惫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担心和自嘲,有些脱线的锦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凄凉有可怜。 「念秋,你来了?」蓝星菊柔柔弱弱的问着。 「恩,星菊,说到底,你我姐妹一场,我特地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苏念秋放下手中的茶水,看向蓝星菊,眉眼里带着些许的怜悯。 「恩,你能来看我就好了,没什么所求的。」蓝星菊不太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笑了起来「真的。」 苏念秋歪着头看着口是心非的蓝星菊,嘆了口气「府上似乎人烟少了些,可是丫鬟婆子们借着清明节出去耍了?」 蓝星菊脸上闪过红晕,有些答不上来。 苏念秋看着蓝星菊这模样,摇摇头「昔日蓝家的星菊,一手银针,医女的理想灼灼在耳,那铿锵的声音可薄弱了?」 蓝星菊抬起脸,一脸诧异,似乎激起了什么梦想,略有些激动「医女?」 苏念秋点点头「医女,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蓝星菊惨然的笑起「嫁作他人妇,如何做的?」 苏念秋从怀里拿出一个金贴,递给蓝星菊「星菊,看一下吧。」 蓝星菊皱着眉,拿着金贴打开,看着里面的字,眼睛慢慢瞪大「念秋,这是,这是?」 苏念秋笑起「女子行医,谁说不行?不如进我这花萼塘,如何?那里十里荷花,桂香飘曳。」 蓝星菊看着苏念秋,皱起眉「可我已经是他人妇,而且,而且,我家老爷如今生死未卜,我怎能?」 苏念秋左右看了看,问道「你可想过和离?」 蓝星菊讶异的看着苏念秋「和离?」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林佳琳如今都躲回林府不再回来,这摇摇欲坠的甄府还有什么好的?不如离去吧?」 蓝星菊摇着下嘴唇,有些不安「我是原配,不能违背我的女戒。」 苏念秋看着蓝星菊,轻嘆一声,也知道一时半会怕是无法动摇这个女子的心意,只能说道「无妨,这花萼塘,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苏念秋拍了拍蓝星菊的手,转身离开。 蓝星菊看着远去的苏念秋,苏念秋拍自己手的那一剎那,塞在自己手里一些东西,下意识的,蓝星菊之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慢慢踱回卧室,看似魂不守舍,实则心惊胆战。 蓝星菊就着灯光,看到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银票足够自己一个女人活一辈子了,如果不希望大富大贵的话。有些感激的讲银票放进自己的暗袖里,眼睛垂了下来,甄卓歷来都不喜欢自己这个蓝家的旁支庶女,从小都是寄人篱下,即便有医术傍身,去也发现依旧不能够得到很好的认可。 蓝星菊摸着手腕下的红斑,深深嘆了一口气,前天去看望甄卓,甄卓只想着让自己变卖嫁妆救他,却完全不想着现在甄家是否会强取豪夺甄卓府内的财物,也完全不想自己一个女人家,如何能生财而不是看着财物逐渐如水瞟一样,一去不復返。 蓝星菊的手慢慢握起,或许等待夫君休了自己才好吧? 苏念秋回到朱墨,看着坐在宁以恆身侧的林暮祚,撇了撇嘴「你怎么在这里?」 「哟,嫂子,你怎么才回来?」林暮祚翘起好看的眉毛,一脸戏嚯。 「你猜呢?」苏念秋不答反问。 「好小气的嫂子,说些实话都不肯,不过嫂子啊,蓝星菊可愿意了啊?」林暮祚笑眯了眼睛,一脸期待。 「你妹妹林佳琳跑回林府了,你这做人家哥哥的怎么不问问你妹妹是否和离啊?」苏念秋没好气的问道。 「哟哟哟,嫂子啊,你怎么这般绕到我身上了?」林暮祚一副关我何事的模样。 「你不说,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苏念秋无赖的说道。 林暮祚双手一摊「林佳琳早就有了和离的心思,奈何当初父亲死命的让林佳琳嫁给甄卓,现在父亲对着这烫手山芋甚是头疼,不过过不了多久,林佳琳估计要在择夫婿咯。」 「再嫁的女人,也能做正妻?」苏念秋一脸纳闷。 「怎么?嫂子好奇?」林暮祚笑起来「只要是世家的女子,再嫁不过是联姻而已,只是不为妻而为妾罢了。你知道陈珞瑜吧?她的庶姐陈珞君近期和离再嫁到了孙家,做了孙秀的小老婆,啧啧啧,这个乱呢。」 「陈珞瑜?」苏念秋眯起眼睛。 「哦,嫂子讨厌陈珞瑜,我忘记了。话说师兄,你说左逸风这个月娶陈珞瑜这事儿到底靠不靠谱?」林暮祚一副不怕天下大乱的模样。 「夫君?」苏念秋眯起眼睛「你知道,我不喜欢某个人,某个女人!」 宁以恆双手一摊「娘子莫要给我师弟这个混子拐了,为夫之所以关心也是为了考虑左逸风的动向,娘子不是说左逸风是羌族的人吗?」 「你发现了什么?」苏念秋眼睛瞪大。 宁以恆放下手中正在把弄的玉棋,笑了起来「苻坚,苻雄之子,前秦开国君主苻洪之孙,苻健之侄,祖籍略阳临渭。其祖先世代为西戎酋长。在后赵石虎进攻关中时,苻洪率族归服。」 宁以恆嘆息了一声说道「苻坚自有贵相,传说他背后有谶文曰:「草付臣又土王咸阳」,「草付」是「苻」;「臣又土」是繁体的「坚」,也就是说,他将来就要在咸阳称王立国了,这条谶文在迷信的古人看来是非常吉利的事,于是就为他取名「苻坚」。也许正是应验了谶文中的话,苻坚自幼聪明过人,七岁时就知道帮助周围的小伙伴了。八、九岁时,言谈举止犹如大人,所以倍受祖父苻洪的宠爱。」 宁以恆笑了起来「姚襄谋图关中,并联结前秦境内的羌人,苻坚与苻黄眉、邓羌等人率兵抵抗,终在邓羌成功诱使姚襄出击而由苻黄眉率主力将姚襄击败,并擒杀姚襄,逼令姚襄弟姚苌率其部众归降前秦。然而,当时前秦皇帝苻生赏罚失当,兇残好杀,苻黄眉因立大功后未受褒赏,反受侮辱而谋反。虽然最终苻黄眉谋反失败,但苻坚当时很有声誉,姚襄旧将薛贊和权翼亦欣赏苻坚的才能。」 宁以恆歪头看向自家娘子「娘子,你当时从猜错了,的确左逸风是羌族之人,可是他不是姚襄而是苻坚。」 宁以恆拿起玉棋,丢进鱼池里,淡淡笑起「苻坚感到实力不足,不敢轻易动手,而在暗中谋划。或许苻生也听到了风声,终于等到一个夜晚对一位侍女说:「苻法和苻坚兄弟也不可信赖。明天就把他们除掉。」侍女等苻生熟睡后,秘密报告了苻坚。苻坚兄弟才不得不立即採取行动.\n召集亲兵,分两路冲进苻生的王宫,把睡懵懵的苻生拉到另外一个房间杀掉了。杀苻生后,苻坚将帝位让给苻法,但苻法自以庶出不敢受,苻坚在群臣的劝进下即位,并降号天王,称「大秦天王」,改年号永兴,实行大赦。」 宁以恆看着玉棋沉入池底「左逸风?苻坚?这是要復辟秦国吗?只是苻生可准?」 林暮祚眼睛跟着眯了起来「师兄,你这是想要怎么做?」 宁以恆笑了起来「传闻我跟左逸风终究在荆州会有一搏,既然如此,何不见见他?」 苏念秋眼睛瞪大「你打算参加左逸风和陈珞瑜的婚礼?」 宁以恆玩着手里的玉棋,又丢向鱼池,笑了起来「娘子啊,陈珞瑜如今可谓是贾后的军师,这赵王慕容伦眼看着就要恼羞成怒了,为夫真是好奇这个日渐耀眼京城的陈珞瑜,该如何摆脱犬牙交错的皇族脉络。而这左逸风,哦,步,苻坚,又该是如何的回到咸阳。」 宁以恆擦了擦手,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娘子,很多事情,不需你我亲力亲为,旁观最佳。但是即使旁观,也要知道这里面的走向,毕竟暗流涌动,水面往往是静止的。」 林暮祚歪着头「师兄,要我怎么做?」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你的要求。」 林暮祚一个响指「你知道的。」 宁以恆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恩,你帮我看着孙秀何时按耐不住,事成,一月余,如你所愿。」 林暮祚满意的大笑一声,转身离去。 苏念秋看着林暮祚,嘴角一撇「还是放不下蓝星菊,嘴硬。」 宁以恆走过来,揽过苏念秋的肩头,笑眯了眼睛「娘子,早些睡吧,明日我们还要去见一下石崇。」 苏念秋一脸诧异「为什么见石崇?」 宁以恆负手于后,一脸感慨「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此日可怜无得比,此时可爱得人情。君家闺阁未曾难,尝持歌舞使人看。富贵雄豪非分理,骄矜势力横相干。辞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面伤红粉。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 宁以恆闭了闭眼「绿珠,好得也是一时丽姝,实为可惜。」
第一百零八章美人计周小史 石崇喝着酒有些颓废的看这么金谷园内飘飘而落的落叶,有些迷濛的双眼,眼角带着泪水,仰头喝着辛辣的酒水,心却苦不堪言。 宁以恆负手于后,慢慢走近金谷园内,看着一向人前荣光无限的石崇,如今却如此颓废,唏嘘的鬍渣子早已让石崇更是潦倒。 宁以恆嘆了口气,席地而坐,看着石崇,静静的不多发一言。 苏念秋看着这样喝酒的石崇,再看向一旁头髮有些凌乱,再也不是当初那般鬓髮艷旦,艷丽逼人的绿珠。 苏念秋拍了拍绿珠的手「绿珠。」 绿珠泪眼朦胧的看着苏念秋,眼睛中的泪水噗嗤噗嗤的落下「秋县主,难得你们还肯来金谷园,看看我与主公。」 苏念秋轻嘆一声「终究,当初东宫之内有过几面之谊。」 绿珠掩面哭了起来「秋县主,我不懂,为何贾谧那厮如此败坏超纲,权力真的会让人魔怔失心不成?」 苏念秋看着绿珠嘆了口气「绿珠别哭。」 绿珠抓住苏念秋的手「秋县主,可以救救主公吗?绿珠死不足惜,哪怕被孙秀那厮折磨,也不希望主公如此。」 苏念秋有些为难的看向宁以恆。 石崇停下喝酒的动作,冷冷笑了一声「此时秋县主和宁家嫡子又有什么办法?蜉蝣撼大树?螳臂当车?」 石崇狠狠的摔碎手中的酒碗,皱起眉「可怜我晋朝泱泱大国,竟出此等忘祖硕典之辈!哈哈……先皇啊,为何你当初留下这样的江山,为何给你的臣民留下这样的人主?!」 石崇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愤懑「我石崇何错?竟然夺我家财!竟然欺我妻儿!我华夏汉族当真再无荣耀?这慕容一家,当真如此无能?天苍可知,华夏危矣?!」 石崇恍恍惚惚的摇着头越走越远。 绿珠不安的去追石崇,苏念秋看着这一幕,嘆了口气。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苏念秋心中一颤,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宁以恆嘆了口气,幽幽的说道「石家,终究是倒了。」 --------------------------------------------- 沈易之转着紫晶琉璃珠,听着诺一的报告,眼睛颤了颤,许久后,温润的声音想起「废掉贾后,杖杀贾午,圈禁贾谧吗?这就是孙秀给赵王慕容伦的建议?」 诺一点头「是。」 沈易之淡淡笑了起来「中华究竟是让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搅和了,只是如此败坏慕容家的家底,可想到微微皇家会越来越不济?」 沈易之挑了挑眉「你去促使孙秀付诸实施吧。」 诺一转身走了。 岁荣走了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让沈易之有些奇怪「什么话?岁荣是最不会说谎话的,不是吗?」 岁荣抿了抿嘴说道「秋县主和宁家嫡子去金谷园了。」 沈易之抬起头来「恩?衿衿去看石崇了?」 岁荣点点头「去看石崇了。」 沈易之皱起眉,但慢慢地又舒展了眉毛「衿衿这时候去看石崇做什么?不知道大厦将倾,这底下基石终究是瓦砾了吗?」 岁荣想到什么说道「或许,秋县主是去看望绿珠罢了。」 沈易之摇了摇头「衿衿不是不知道绿珠坠楼,这是打算要目睹一代艷姬为爱跳楼吗?」 沈易之嘆了口气「你去帮衿衿打点一番,莫要让孙秀找上衿衿的麻烦。」 岁荣看向沈易之「那主子爷,打算如何?」 沈易之看向院子里飘飘落落的叶子,悠悠笑了「羊献容可顶替贾南风。」 岁荣讶异的抬头看向沈易之「主子爷?」 沈易之扭过头来,容色艷艷的脸上只有执着「就这句话,快去吧。」 岁荣只能垂下头,看来只能亲自去一趟孙秀的府邸了。 沈易之看向窗外「衿衿,我快等不及了,怎么办?衿衿,这南渡如果再晚几年,我怕守不了你了,怎么办?」沈易之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掌,苦笑了起来「难道是我命只能如此吗?」 沈易之慢慢攥起拳头「我不甘心,为了能与衿衿共度余生,我也要让自己能有这口气活下去。」 --------------------------------------------- 周小史坐在芙蓉殿偏殿外,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落叶,心中有些凄凉,难道自己没有强大的家族就只能如乐伶一般供人戏耍吗? 周小史咬着嘴唇,咬出了血,惊艷世俗的脸上闪过嗜血的杀气,不,不,不该是这样。我周小史绝不在人之下!我周小史绝不是那弄权的乐伶,也绝不是那婢颜奴嬉的玩偶! 周小史看着这泱泱大殿,心中越来越厌恶,这里,想起昨晚与贾南风的春风一度,不自觉的心中泛起了酸水,可为了活下去,只能忍了,可是这忍到底要多久才可以到头? 周小史眼瞄向一侧,发现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动,转身走进偏殿,刚走进去喝退众人,便扭过脸来「索融?」 索融点点头,讲怀中的信递给周小史。 周小史看了索融一眼,仔仔细细的看着信,挑眉「出宫见慕容伦?」 索融笑起「嗯。」 周小史点头「好。」 索融一个劲身提气离开。 周小史眯起眼睛「也许从此,我周小史便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这宫外的空气如何,早已忘记,但是能走出来看着久违的熙攘人群,却发现自己似乎与他们并不在一个境界,也许是心境变了,也许是自己本就麻木了,丝毫温暖和幸福感都没有了。 周小史发呆的时候,却生生的被一个俏丽的声音惊醒「小心!」 周小史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七尺男儿竟然被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子拉在怀里。 周小史本能的有些厌恶,本想推开她,却听到她柔柔的说道「你没事吧?还好我的马没有惊到你,这太好了,不然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周小史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手持佩剑,眼睛里满是坦率的目光。 女子讶异的看向周小史的脸蛋,但是仅仅是有些讶异并没有迷恋也没有痴迷,拱手笑道「公子如是无事,那道韫便安心了。」 周小史艷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的迷茫「你仅是怕你的马撞到我而心有不安吗?」 周小史的声音很柔,柔的沈道韫为之一愣,但随之便笑起来「是啊。」 周小史凑近宁道韫,露出一抹几乎忘却的真心笑容「谢谢姑娘。」 宁道韫笑起「救人性命本就应该,有何谢之?看你衣服单薄,这天眼看就要下大雨了,喏,我这随行的雨伞送你。」 周小史拿着雨伞,歪着头「你希望我如何报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一种排斥她的索取,一种期待她的索求,不知是如何复杂的心情。 「一把雨伞也不值几个钱,何必如此?如果非要如此,那你给我几个铜板好了,就当我卖给你。反正一会我便到家了,就不需要这个了。」宁道韫一副诧异的模样。 周小史心中略微有些失落,从怀里拿过一枚铜钱,想了想,从雨伞的伞坠上取出一条红线,绑了起来,丢给宁道韫「一枚。」 宁道韫拿着这枚铜钱有些纳闷,但是不在意的笑开,翻身上马「既然你没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周小史看着远去的女子,陷入了沉思,这个女子甚少见到,到底是哪个世家的女子?下次是否还可以再见? 正想着,这雨果然飘飘洒洒的下了起来,周小史撑起雨伞,慢慢走在路上。心中逐渐不安了起来,方才那个女子会不会淋到? 就在发呆间,自己被一个大的力气拉进他人的怀里,只听头顶上的男人传来一句话「周,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周,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周小史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抬起头看向说话的男人「许久不见,伦。」 赵王慕容伦看着周小史,竟然痴了去「这雨天,你也不怕着凉。」 周小史静静的看着赵王慕容伦「身如浮萍,心早无根,漂泊之中怎能避开风雨?」 赵王慕容伦眼中闪过了疯狂的神色「周,你不会再无枝可依,相信我,很快,很快伦就不会让何人再欺负你!你相信我,对吗?」 周小史冷冷的推开赵王慕容伦,有些嘲讽「如今的我,贾后的入幕之宾,还有谁会信我?只怕我只能作践自己罢了。」 赵王慕容伦闪过心痛「周,再过一段时间,再也不会有人这般对你,我跟你保证!」 周小史看着天上的雨丝,幽幽的问道「会吗?」 赵王慕容伦站定在周小史旁边,认真的说道「会的,我一定让欺辱你的人不得好死!」
第一百零九章念秋怀孕 周小史刚回到芙蓉殿就看见贾后坐在院子里,笑眯眯的看着它「小史回来了?」 周小史点头「嗯。」 「可见到慕容伦了?」贾南风笑起。 「嗯。」周小史依旧言简意赅。 「老情人的感觉如何?」贾南风眸子下闪过怒气。 「还好。」周小史抿了抿嘴。 「知道赵王最近再跟慕容遹走的很近吗?」贾南风暗示道。 「宫中秘闻,小史方才知道。」周小史脸上并没有太多其他深情,似乎对什么都是默然。 「今日你可以不来芙蓉殿,去休息吧。」贾南风转身离开。 「你与赵王还藕断丝连吗?」卫玠一身大红袍,端的是洋洋得意。 「干卿底事?」周小史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眼睛是含冰的。 「也是,你这乐伶也只会喜欢那个乐师,果然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人,叫什么来着?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卫玠咂着嘴「啧啧,你这下寒士都赶不上的乐伶,当真可笑。」 周小史淡淡看了卫玠一眼「是吗?你跟我这个乐伶说话,是不是你也是如此?同时侍候贾后,你当真这般不容我?还是因为嫉妒?」 卫玠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你!」 周小史冰冷的眸子里有这一股寒意「晋朝潘岳齐名的卫玠,也是如此妇人心肠,不知城外说书的人,可会希望多知道一点?」 卫玠一时语塞「我卫家岂是下九流的人说得的?」 「说不说得,要不要试试?」周小史看向卫玠,露出一抹深意。 卫玠一甩衣袖,快不离开。 周小史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犹如曼陀罗华,鲜艷欲滴。 花萼塘最近迎来了一个神秘带斗篷的女子,这个女子医术了得,只是喜欢面具示人。花萼塘是近年来最受欢迎的药铺,诊金因人而降,富者看病贵但是药材金贵,贫者看病便宜但是药到病除。故而花萼塘看病者络绎不绝,口碑甚佳。 苏念秋坐在三楼,看着楼下面排队看病的各色人群,嘴角扬起笑容「星菊,医术了得,这么快就让我花萼塘口碑颇佳,富庶之人人也愿意来看病。只是星菊可想清楚我先前提到的事情?」 蓝星菊眼睛垂了下来「女戒当是为休。」 苏念秋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既然如此想不开,由着你吧。」 苏念秋没好气的扭过头,看向一旁喝药的女子,这个女子纤细却有着英气,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些许的灵气「沈宁韫,你给婶娘我说说,你怎么会淋得全身湿透,还要在我这花萼塘白吃我的药?」 宁道韫缩了缩脖子「婶娘,我这不是看见一个失魂落魄的人,他在大街上差点撞上我的马儿,我觉得对不起人家,就把伞送人家了嘛。」 苏念秋放下茶杯「你父亲托你叔叔照拂你,你倒好,惹来一身伤寒症,还这般皮猴一样的耍赖?那男子好得是男子,用得着你怜悯?」 宁道韫嘟起嘴吧「反正我是在家呆烦了,这不是出来熘达熘达嘛。」 苏念秋冷哼「怎么,逃婚就逃婚,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 宁道韫笑眯了眼睛「婶娘知道了?」 苏念秋皱起眉头「沈羲之的儿子,沈凝之哪里不好了?」 宁道韫眨着眼睛,羞红了脸「我算了一卦,沈凝之是个短命的,我可不想跟卓文君一样。」 宁道韫很认真的说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xie)蹀(die)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裊裊,鱼尾何簁簁(shai)。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宁道韫振振有词道「婶娘,当年卓文君新寡,被司马相如感动,结果呢,结果卓文君跟他私奔,祸福以供,他司马相如还要娶小妾,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道韫不嫁。」 苏念秋无奈的摇头「星菊,你看这个十五的小人儿,比起我们当年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宁道韫不服道「婶娘不过十八九,也大不了道韫几岁。」 苏念秋打了宁道韫一下「臭丫头。」 宁道韫本来想抓住苏念秋的手,结果眼睛瞪大「婶娘,你怎么是喜脉?」 蓝星菊眼睛波动了下,赶忙抓过苏念秋的手「念秋,是喜脉。」 苏念秋愣在原地「喜脉?」 宁道韫捂嘴笑起「婶娘整天忙着帮我爹劝我,自家做娘了还不知道。」 苏念秋没好气的白了宁道韫一眼「行了,你在这里反省吧。」 苏念秋坐在马车里,有些惊讶的抚在肚皮上「宝贝,你这在这里?」 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朱墨,看着宁以恆依旧拿着棋子在研究残棋,有些紧张了起来,本想开口跟他说些什么,却被宁以恆抢了先「我那侄女还是不肯嫁给沈凝之吗?」 苏念秋愣了下「点点头,她说沈凝之命短。」 宁以恆哈哈一笑「我这侄女素来就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调调,别理她。索融,你放才说卫玠和周小史在芙蓉殿对上了?」 索融拱手「少爷,是的。」 宁以恆抬起倾国的眉眼「卫玠这般挑事,卫瓘不管吗?看来卫家要跟贾家一样下场?」 索融不搭话,宁以恆笑起「告诉周小史,有空告诉卫玠,体弱多病就不要妄议朝纲。对了,最近贾后在做什么?」 索融回道「在剥夺太子的权力,打算送太子去金庸城。」 宁以恆皱眉「倒是有趣,废掉的宫人皇族都在那里。慕容伦和慕容冏呢?」 索织回道「招募宗亲,等待太子被废便起事。」 宁以恆冷笑「被废顶多是联名上奏,不可能起兵,看来是要毒杀慕容遹了。索融,告诉周小史,盯着贾后,看看这贾后是不是召见潘安。」 索融诺了一声,离开。 宁以恆笑了起来「金屑酒毒杀慕容遹吗?有意思,不知道晋朝第一美男,潘安,如何想。」 宁以恆正在玩味,看着苏念秋欲言又止的模样,挥退索织,温柔笑起「娘子,何事要跟为夫说?」 苏念秋咬了咬唇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可喜欢孩子?」 宁以恆愣了一下「孩子?」 苏念秋点点头「孩子。」 宁 宁以恆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念秋有我的麟儿了吗?」 苏念秋点点头,有些羞涩「嗯,你高兴吗?」 宁以恆开心的抱紧苏念秋「为夫与你的孩子,当然高兴了。只是为夫也有些不安,因为当初你说过,有了我的孩子你会跟为夫和离,为夫不喜欢这件事情发生,怎么办?」 宁以恆随即又摇摇头「算了,有了孩子,或许娘子更愿意与我们爷俩一起呢?」 苏念秋红起脸「我终于给夫君怀上孩子了。」 宁以恆轻轻的在她额头一吻「傻瓜。你有负罪感吗?我觉得有娘子就好呀。」 苏念秋点点头「嗯。」 宁以恆抱住苏念秋「娘子,真真是憨厚。」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肚子,有些小心的说道「娘子,有了孩子,为夫是不是就没有属于为夫的幸福了?」 苏念秋傻傻的抬起头看着一脸为难的宁以恆「你说什么呢?」 宁以恆指着苏念秋的柔软「这里是不是要被你肚子里的小魔头霸占了?」 苏念秋眼睛瞪大「夫君,你怎么这样说话?」 宁以恆有些不满的说道「娘子,你是不是近期内,不能有敦伦之好了?」 苏念秋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你……你……知不知羞?」 宁以恆一副郁结「这样不是要为夫日日买醉,夜夜独眠吗?」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手,一副认真「要不,咱不生了吧?」 苏念秋立马生气起来「你敢!我要我的宝贝!」 宁以恆无奈的躺倒在小榻上,闭上眼,一副欲死的无力感「看来我只能度日如年了。」 苏念秋看着一副死鱼模样的宁以恆,踢了踢他「蓝星菊来花萼塘行医了。」 宁以恆爱答不理「哦。」 苏念秋继续说道「我哥哥嫂嫂已经特批金陵府邸,带着父母回乡了。」 宁以恆依旧一副爱理不理「哦。」 苏念秋继续说道「甄卓可能会被放出来,但是不知道他会帮贾后还是赵王。」 宁以恆依旧闭着眼「哦。」 苏念秋没好气的坐在一边「明日左逸风和陈珞瑜的婚礼。」 宁以恆眼睛依旧闭着「哦。」 苏念秋冷哼「如果你在这般死样,今夜开始你就给我睡书房!」 宁以恆立马睁眼「不行!打死我也不去!打不死我,我也不去!你休想!」 苏念秋看着目光灼灼的宁以恆「怎么,你有话说?」 宁以恆眯着眼看向苏念秋平坦的腹部,有些咬牙切齿「你只能在我臂弯之内三寸,远一点都要被我抓回来!你肚子里的也不行!」 苏念秋跟宁以恆大眼瞪小眼,只见宁以恆冲动的把苏念秋拉在怀里,借着心中涌动的恐惧和无助,狠狠地吻向那片嫣然美好的唇瓣。即使飞蛾扑火,也不愿放手。 宁以恆的吻越来越炙烈,也越来越疯狂,情到深处,只听他幽幽一声「娘子,别走,求你。」
第一百一十章左逸风大婚 参加左逸风婚礼的达官贵族很多,但是这些贵族里面真正在东晋有些势力的却不是很多。 宁以恆走下马车,看着在门口迎着宾客的左逸风,揽过苏念秋的细腰,宣示着主权的挑眉说道「恭喜左家嫡子,如愿以偿,佳人如归。」 左逸风看着宁以恆,眉眼轻挑,眼睛里带上了些许的克制,笑的很淡「难得宁家嫡子来左府,左某人蓬荜生辉,只是不知道宁家嫡子可知道你们新任的族长刚刚进去,一会我安排你们坐一起可好?」 宁以恆也不见得多生气「也好。」 左逸风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念秋,伸出手笑起「贵宾来临,定当上座,请。」 苏念秋由着宁以恆揽着自己与左逸风擦肩而过,只是擦肩的时候,苏念秋悄悄瞟了一眼左逸风,这个人终究是跟陈珞瑜结为连理了,这缘分谁都绕不开,谁都避不开,不是吗? 苏念秋轻嘆一声,心中终究还是有些在意的。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的背影,望着她的娉婷裊裊,有些失神,为何会对这个女子总是这般念念不忘?她并不如陈珞瑜这般在世家中游刃有余不是吗?她并不如陈珞瑜有着才女之称不是吗?她并不如陈珞瑜,犹如解语花,话中总中的不是吗?为何心中何事这般的在意,这般的挂念? 左逸风甩了甩头,回过头正好看见下车直视自己的沈易之,连忙笑着走了过去「难得沈家家主到临。」 沈易之顺着左逸风的视角,看向前边,那一抹青翠,可是自己魂牵梦绕很久的。沈易之抬起头看了一眼左逸风,低声在他身边说道「你可曾后悔错过了念秋?」 左逸风诧异的看着沈易之,有些纳闷。 沈易之也不搭理他,径直往里走,虽然阔步但是看得出来有些疲惫。 左逸风有些纳闷的看着沈易之,为何他会问自己可会后悔?难道他知道些什么?难道念秋与自己有过什么吗?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有一些难受? 左逸风深唿一口气,不再想,毕竟今日是自己的新婚之日,不是吗? 沈易之跨走几步,愣是走到苏念秋和宁以恆的面前,只见沈易之笑的很是温柔「近日可好?」 宁以恆挑眉,看向沈易之「你这是与我们同时到达的吗?」 沈易之淡淡笑了起来「陈珞瑜结婚,我能不为衿衿来看个虚实吗?」 宁以恆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但是想到沈易之最近为了苏念秋,让慕容伦和贾后冲突频起,便压下心中的不满,虽然沈易之对自己娘子有着非分之想,但是娘子现在怀着自己的麟儿,还有什么可怕的? 宁以恆把手放在苏念秋的腹部,笑起「娘子,莫要久站,伤了胎气可不好。」 沈易之脸上的难色一闪而过,取代而之的是小心翼翼「衿衿有了胎儿??」 苏念秋点头,有着一种为人母的幸福「嗯。」 沈易之取下腕上的紫晶琉璃珠,交给苏念秋「这是鸿志大师为我开光的手环,本想晚些时候送与衿衿,如今想来,不如送给未出生的孩子好了。」 苏念秋看向沈易之,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自己多说什么,只能笑着接了过来。 沈易之看了一眼宁以恆,微笑着离开,只是没人知道他转身之后脸上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片惨白。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手腕上的紫晶琉璃珠,有些扎眼,本想扔了,但是想到这个是鸿志大师开过光的,还是不要糟践了宝物。 这喜宴之上,宁以恆看着每个人,这些人尽管说着恭维的话,但是这些话明显都是违心之论,这演戏演的真是假,却让人不得不投入欣喜的表情。 这被人围在宴席中的新郎官左逸风,两颊已经微醺,但仍旧开怀放饮。他旁边的人,宁以恆眼睛眯了起来,竟然是王勐。 王勐少年时,家贫如洗,为了餬口,年纪不大就贩卖畚箕。但他人穷志不穷,为人严谨、博学多才。东晋桓温曾许以高官厚禄,王勐认为东晋王朝已腐败,坚辞不就。后来经吕婆楼推荐认识了苻坚。二人一见如故,于是把王勐留在自己身边,即位后拜王勐为中书侍郎。 当时,京师的西北门户始平县豪强横行,百姓叫苦连天。苻坚派王勐为始平县令前往治理。王勐执法严明,雷厉风行,下车伊始就把一个作恶多端的奸吏当众打死。致使奸吏的狐朋狗党联名上告,并勾结执法官将王勐逮捕,押送到长安狱中。 苻坚闻听大惊,亲自到狱中看望和责问王勐:「当官理政要把仁义道德放在首位,怎能上任就杀人?」王勐从容地说:「治理安定的国家要用礼,治理乱世要用法。我一心为陛下剷除奸暴不法之徒,现在才杀掉一个奸吏,还有千万个奸吏扰乱社会治安;如果陛下认为我不能消灭奸吏,安定社会治安,我甘愿受惩罚;若说我太残酷,实在不敢接受。」苻坚听罢打心眼里高兴,认定王勐是治理乱世的干才。遂向在场的文武大臣说;「王勐可真是管仲、子产一类的人物啊!」于是,当即赦免王勐,对他更加信任。 王勐以一介寒士,接连得到苻坚的重用提拔。一些元老显贵很不服气,妒火中烧。姑臧侯樊世,是随苻坚入定关中的氐族豪帅。他居功自傲、当众侮辱王勐说:「我们与先帝共兴大业,辛苦耕耘;你无汗马之劳.\n凭什么坐享其成?」王勐冷笑着说:「让你去耕种还算便宜了你,还想让你当屠夫作厨子呢。」樊世勃然大怒说:「姓王的,走着瞧,若不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挂在长安城门上,我就不活在世上。」苻坚得知后说:「如果放任樊世之流跋扈不杀,朝纲就无法整肃。」此后,樊世进宫,又和王勐当场争吵起来。樊世破口大骂,并举起拳头想打王勐,被左右拉住。苻坚见樊世如此狂妄,当即下令把他拉出去斩首。 樊世被杀,在氐族蒙强中引起轩然大波。他们又纷纷到苻坚面前诋毁王勐。苻坚非常生气,除责骂外,还举起鞭子把他们揍了一顿,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宁以恆看向正在人群中的左逸风,这个苻坚一直假装是左逸风,又与王勐如此接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到蜀地,才会建立秦国? 宁以恆转着手中的酒杯,笑了起来。这一王一臣,贫民时期便如此相辅相成了吗?苻坚倒是很重用王勐,而这王勐也算是个直臣,只是不知道,歷史的巨轮让他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君王将相,挥斥方遒? 正在思考,只听旁边的沈易之低声说道「王勐此时怎么会在洛阳?」 宁以恆转头看向沈易之「你的沈影难道没查出左逸风的事情吗?」 沈易之略微顿了下「不是羌族的姚襄吗?」 宁以恆嘴角扬起「我的恆影在姚家祖宅找到了姚襄坟墓,也在羌族深部打听到姚襄早就被苻坚杀了。」 沈易之眼光闪了闪,看向宁以恆「他是苻坚?」 宁以恆点点头「当前看来,没错。」 沈易之眯起眼睛「投鞭断流,很好。」 宁以恆借着给沈易之敬酒的由头,低声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沈易之挑眉「苻生在找他,不如就给苻生一个信。」 宁以恆微微笑起「人家新婚,你就这般破坏人家的婚礼?」 沈易之挑眉「弒杀我华夏之族者,虽远必诛。」 宁以恆给沈易之倒了杯酒水「好一个虽远必诛,当前慕容伦可是跟慕容冏想着如何搬到贾后呢,你能把精力分出去?」 沈易之嘆了口气「慕容遹最近有些心灰意冷,怕是已经知道要关禁闭道金庸城了。」 宁以恆点头「我安排人去盯着了,只要不给慕容遹喝金屑酒就有转机。」 沈易之摇摇头「只怕是难了,我的沈影回报,慕容遹下个月便会去金庸城了。」 宁以恆皱眉「潘安要自我作茧了吗?」 沈易之点点头「贾后已经不止一次传唤他了,只怕近了。」 宁以恆嘆了口气「果然逃不过了,只是这次金屑酒是谁来执行?还是潘安吗?」 沈易之摇摇头「怕是那个短命的卫玠。」 宁以恆瞭然的点头「这也符合贾后的特点,看来真要看杀卫玠了。」 沈易之笑了起来「看来左逸风很满意今日的新婚之宴。」 宁以恆也跟着笑起来「贾后亲自来贺喜,不是大荣耀吗?」 沈易之眼睛染上了黑色,微微一笑「嗯,贾后跟慕容伦这般不对付,陈珞瑜竟然还这么让贾后长脸,只怕左家要赔了。」 宁以恆抚着下巴「这不正好是左家给苻坚付出代价,只怕苻坚一旦失去左府的支持,便要归还秦国了吧?」 沈易之点点头「是你去告诉慕容伦,还是我?」 宁以恆指了指自己「你觉得贾后这么张扬,还需要你我吗?」 沈易之笑起「这倒也是。」 宁以恆跟着笑起「至少国家之前,你我还是同盟。」 沈易之逐渐收起笑容「但是衿衿,第一个麟儿哌哌落地,便是你我真正的争夺之时,望你记住,这是衿衿答应我的,也是我一定会做的。」 宁以恆眯起眼睛「你还真不放弃呢。」 沈易之冷哼「你不也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记起往事 苏念秋皱着眉头从净房往回走,却被一个力道带到了一侧,苏念秋诧异的看向眼前红衣俊秀,一派喜气的左逸风。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念秋有些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左逸风学着苏念秋的语调说着,打着酒嗝,似乎有些醉了。 「我去净房,自然要走这条路了。」苏念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去净房自然也要走这条路了。」左逸风笑了起来,有些赖皮。 「你是新郎官,我是宾客,咱们不要离得这么近。」苏念秋皱起眉头。 「念秋,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一起过?为什么午夜梦回,我总是能梦见你嫁给过我,跟今天的场景很像?」左逸风有些纳闷的抓着苏念秋「你是不是跟我曾经是夫妻?」 苏念秋冷笑起来「左逸风,你喝醉了吧?我是宁以恆的娘子,娘家少夫人。自从我十五及笄便嫁给宁以恆了,你我如何成婚?」 左逸风有些偏执的说道「不可能,那个梦那么真实,你肯定嫁过我!」 苏念秋心中被他的话震慑到,难道他左逸风会记得上一辈子的事情? 左逸风见苏念秋不说话,怕她不信,抓住她的胳膊说道「我记得,我记得你嫁给我时的场景,你穿着红色的凤冠霞帔,手里拿着的与别人不一样,那是我送你的玉笛,可是?为此你还被他人耻笑,但是你依旧执着的拿着玉笛加入我左家,我记得。」 苏念秋看着左逸风「你喝醉了,你我羁绊不深,何来的私相授受?」 左逸风抓住苏念秋,盯着她的眼睛,有些气闷「不,那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我记得那个梦里,你是以贵妾的身份嫁给我的,我记得,你宁肯抛弃宁以恆也要嫁给我!我记得,我记得!」 苏念秋看着左逸风,深吸一口气,他竟然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是如何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一切不可能重来,自己也不可能由着他再次伤害自己,如烂泥一般坠落地面,被人践踏,成为屐底之泥。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越来越阴暗的眼睛,发现苏念秋也陷入了回忆,左逸风惊喜的说道「我说的你也有梦见过对吗?对吗?也就是说那个是预兆,预兆你终究会嫁给我的对吗?念秋,对吗?」 苏念秋抬起脸,眼中的恨意乍现「嫁给你?妾身之姿?屐底之泥吗?我有那么蠢吗?我秋县主,晋朝郡主的女儿,当朝驸马的亲妹,以妾身嫁给一个不曾爱过我,呵护过我,在乎过我,心疼过我的男人?我有病吗?」 苏念秋大力的推开左逸风「你那个梦别说没发过,就算发生过,那又如何?现在是真实的,而你那个梦是虚假的,既然是虚假的,那我一定不会让这个梦成为我的现实!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希望我的父母亲被我的傻傻的爱情而拖累!我不希望看到我苏氏家族被权力碾压的只剩坟冢!我不希望我的哥哥再因为我的无能,而乱棍打死!你不过是个梦,也许你的是美梦,但是我对于我苏念秋,这是噩梦,一个我绝对不容许出现的噩梦!」 苏念秋想走开,却被左逸风拉回怀里,左逸风醉眼朦胧的看向苏念秋「你这话,可是在说,你也梦过?」 苏念秋看向左逸风,一脸冷笑「噩梦罢了。」 左逸风眼睛有着欣喜又有着些许的不解「谁让这个梦成为噩梦的?」 苏念秋看向左逸风「你可以放开我吗?」 左逸风执拗的问道「谁让你这个梦成为噩梦的?」 苏念秋皱起眉「你!」 左逸风有些混沌的想着,被苏念秋大力推开,不小心跌坐在草丛里,看着疾奔而去的苏念秋,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心中有着绞痛「你的噩梦为何是我?」 苏念秋走到岔路口,被宁以恆抱在怀里,只听他令人安心的声音说道「前世如梦,早就过去,别说你不会让它重演,就是为夫也会极尽全力不会让旧事重提,重蹈覆辙。莫怕。」 苏念秋抬起两颊的泪水「那个噩梦,我至今没忘却,怎么办?」 宁以恆为她拭去泪水「那我就陪你忘记,如果忘不掉,你只要记得我不会让往事重演就好了。」 苏念秋重重的点头,吸了吸鼻子「上辈子,我真是瞎了眼,为什么就从来没注意你的好?」 宁以恆揉着她的发顶,淡淡笑起「上辈子的娘子就是个心眼单纯的,这情窦初开的少女最是容易傻到飞蛾扑火,不过还好,这辈子娘子长大了些,不会不记得为夫的好。」 苏念秋静静的听着宁以恆的安慰,只是环着宁以恆腰肢的手越来越紧。 宁以恆以手为梳,梳着苏念秋的头髮,笑起「不过为夫却是开心的,因为娘子终于看到为夫的好了。哎,本来为夫还担心娘子会因为左逸风那厮比为夫帅而一起别恋,也担心娘子会跟左逸风旧情復燃。不过,今夜,为夫却看到娘子竟然如此的抗拒左逸风,真真让为夫惊喜。」 宁以恆抬起苏念秋的小脸笑起「话说,娘子这般坚定不移的做我宁以恆的娘子,是不是还是觉得我这张桃花脸更讨喜些?」 苏念秋噗嗤一笑,擦了擦泪水「你这是上辈子怎么没这番功底的逗我笑?这辈子竟然这般无赖。」 宁以恆嘟起嘴吧「你觉得为夫不帅吗?那为夫换个角度,看看我这侧脸是不是更帅?」 苏念秋没好气的捶打了宁以恆一下「你这厮!」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娘子不哭了?那咱们回府吧?这夜色颇深,伤了你和你腹中的宝宝可不好。」 苏念秋顺从的由着宁以恆揽着自己的腰肢离开。 沈易之从树上跳下,看着苏念秋,眼睛深邃而明亮「衿衿彻底放下左逸风了吗?也好,至少我只要专注宁以恆就好了。」 沈易之负手于后,慢慢走出左府。 左逸风走到婚房,看着仪态万方的陈珞瑜,由着喜娘说着婚俗,额角的青筋一直在跳,头疼欲裂,似乎有什么唿之欲出。 直到大群人都离开,只留下自己和陈珞瑜,左逸风才有些回过神来,看向陈珞瑜,眼睛里有着一些计较。 陈珞瑜羞答答的抬起头,看向左逸风,只见他的眼睛里有着探究,顿时让自己的喜悦减淡了不少,怯怯的喊道「夫君?」 左逸风收回神色「嗯,夜深了,早些睡吧,明早还要跟父母请安。」 陈珞瑜脸颊红了起来「嗯。」 左逸风,伸手扯落婚床纱帐,与陈珞瑜共赴床笫之欢。 夜,已经深了,人,已经疲惫了,偏偏左逸风无法陷入沉睡。 虽然搂着号称晋朝第一才女的陈珞瑜,可是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似乎哪里被遗忘了一角。想着想着,进入半梦半醒的境界,听见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些被自己遗忘却又深入骨髓的话语。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对着自己说「这是我绣好的荷包,风哥哥,人家说花开并蒂,便是鸳鸯交颈,不分不离,不知你可喜欢?」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对着自己说「风哥哥,你带我私奔吧,只要有你的地方就好,我不介意自己奔者为妾,你可介意自己的荣华富贵?」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对着自己说「左逸风,如果你肯爱我,就用你的行动告诉我,我不喜欢若即若离,我也不喜欢猜来猜去,如果你不曾爱我,少年时期何必留情?」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对着自己说「这个玉笛,你真的送给我吗?可是我已经是他人妇,如何受得了你这玉笛?恨不相逢未嫁时,可是你在我未嫁之时便舍我而去,如今我已经是他人妇,我要来何用?」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对着自己说「我发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即便万人唾骂,即便千夫所指,只要你肯给我一席之地,只要你的心里有我的方寸之间,我愿意飞蛾扑火,我愿意由着自己的心。只是,我这不洁的身子,你可接受?」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对着自己说「我拿着玉笛嫁进来,因为我觉得我只是为了我的爱情而走进这个大门,与其他无关。我不喜欢苹果,也不希望与你子孙绵延,我只希望,只有你和我,只要你和我。」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抚着自己的皱眉「我母亲去跟陛下游说,便能让你心安了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去说服我的母亲和父亲,还有我哥哥。」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对着自己哭诉「风哥哥,我只有一个哥哥,他不能死,他是我们家唯一的根,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们的爱情的份上,给我哥哥留条活路。即便我认可你的家门復兴计划,但是我不能让我家断根啊,求求你,求求你。」女子的额头留着血,却不断的磕头。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冷漠的看着自己「我即便以妾之身嫁与逸风,但是我的修养,我的操守,我的骨气仍在,哪怕如今的我一贫如洗,我也不会偷窃!即便我哥哥真的需要这笔钱来保释开外,但是,我有自己的底线,我会用自己的劳动来换取钱财!逸风,她这般说我,只是你可信我?」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匍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衣角「逸风,我为了你负了我的夫君,拆了我的婚姻,害了我的家族,毁了我的哥哥,但是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鑑。逸风,我嫁给你只是为了像卓文君一样,追求自己的爱情,仅此而已。如果你不信我,仍旧让陈珞瑜鞭打伤害我,你可知时间会磨掉一个人仅存的爱意?」 只见那梦里,看不清的女子一身是血,仍旧咬着牙向前爬着,嘴里颤巍巍的说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在你陈珞瑜的地盘!」 那女子抬起脸,狠狠的看向自己「左逸风,既然你纵容他人污衊我,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只见梦里。那女子胸口插着一把剑,嘴角却有着开心的笑,似是解脱,但是宁死也不再看自己一眼。 泪水在眼角滑落,左逸风无意识的低喃出声「我从未不信你,只是奈何世事多变?」
第一百一十二章太子遹之死 东宫之内,充斥了浓郁的酒气,到处摆放的酒罈显示了主人的坏心情。 慕容遹坐在地上,捧着酒杯大口大口的喝着,似乎是喝足了,放下酒罈,笑着看着天空「想我愍怀太子,慕容霜之孙,是多么的受人尊敬。祖父啊,遹五岁时,那年宫内走水,你我同在高楼眺望,遹记得那年我拉着您的衣角说我们应该常常防备异常之事,不该在光亮之下,应该引在灰暗之中。那时的您是多么的喜爱我,又是多么的赞扬我?」 慕容遹摇摇晃晃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口齿不清的说道「祖父啊,那一年您带着遹视察猪圈,遹曾问您这些猪很肥,为什么不杀掉来犒劳将士?为什么不给我们晋朝的用功之臣?您当时说我像曾祖父,你当时说有我,天下可兴矣啊!」 慕容遹笑了起来「可是,孙儿却被捧杀!却被贾南风那厮捧杀啊!」 慕容遹笑的很是凄凉「先是说孙儿不尊敬师傅,整天就知道胡闹。当孙儿觉得该上进一番,却被贾南风这厮派来的宦官极尽谗言,您知道他说什么吗?他竟然告诉孙儿,孙儿还小,还年轻,是正当玩闹的年纪,不要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应该我行我素,不要被拘束!」 慕容遹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鼻涕「可怜孙儿那时猪油蒙了心,竟然信了!您若是在世,祖父,您肯定会勒令孙儿好好读书的吧?也肯定不会同意孙儿犹如酷吏,专门使用威刑。祖父啊,假若是您,一定会以德服人,不会专门使用酷吏严刑的对吗?」 慕容遹摊在地上,拳头捶地,手上的血染红了地面,而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祖父,您知道外面怎么说孙儿的吗?」 慕容遹有些魔怔的看向远方「孙儿散漫,孙儿不上朝侍奉,孙儿犹如脱缰的野马,孙儿任性妄为,孙儿喜欢在宫内设立肉市,孙儿喜欢做屠夫卖羊肉!」 慕容遹咬着下唇,微微发抖「孙儿害了自己的老师,竟然让杜锡坐在满是钢针的椅垫上,让他血流不止,让他拂袖而去。」 慕容遹笑了起来「他们还说孙儿性格暴躁,喜爱美女。说孙儿无能,竟然跟贾谧争夺沈景风失败,说孙儿为此不孝双亲,咒天骂地,丝毫无太子样。」 慕容遹拳头越握越紧「祖父,您知道孙儿都是被冤枉的吗?祖父,您知道孙儿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祖父,孙儿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慕容遹终于是累了,趴在地上,带着浅浅的鼾声。 此时东宫内,鬼鬼祟祟的来了一个婢女,走到慕容遹身边,从怀中拿出一个草纸,摇晃慕容遹「太子殿下,您醒醒,您醒醒。」 慕容遹醉眼朦胧的看向小婢女「何事?」 婢女微微一笑「太子,这是陛下给您的封禅祭天的稿子,需要您亲自誊写,待到下个月泰山封禅的时候,由您亲自主持并焚香禀告。」 慕容遹此时分辨早就有些不清,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有文官,何须本宫?」 婢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陛下说您亲自写的才有意义,这样可以免除最近对太子您的一些不利言论。」 慕容遹不信的撇了撇嘴「父皇会记得我的好?」 婢女怕慕容遹不信,拿出慕容楚人的贴身玉佩「太子殿下,您看,这可是陛下给我的信物。」 慕容遹醉眼朦胧的看了半晌,嘆了口气「父皇也有清醒的时候吗?」 婢女点点头「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 慕容遹接过稿子,大约看了一下,也没怎么看清,就说道「取笔墨纸砚来。」 婢女欢天喜地的去拿来笔墨纸砚,慕容遹接过纸张,恍恍惚惚的开始写,但是写到一半,因为太醉了就倒了下去。 婢女晃了半天都晃不醒,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红儿,怎么这般久还没来?」潘安负手于后慢慢走了过来。 「潘公子,殿下醉了,醉的很是煳涂,你看这是写了一半的 。」婢女有些紧张的看着潘安。 「还好些了大半,也就一小部分没写,罢了写到这里也有一些不需要继续写下去了。」潘安皱着眉看着纸张「你随我离开吧。」 潘安刚走到东宫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慕容遹,心底一嘆,终究是被贾后废黜了吗? 贾南风看着潘安姗姗来迟,有些满意的笑道「事情如何?」 潘安将纸张递给宦官,贾南风接过纸张,笑了起来「文字还有一些没有补全的,潘岳(潘安的另一个名字)你素来是个书画奇才,不如你来补全?」 潘安皱起眉头「这模仿东宫的笔迹可是死罪,这我潘家如何承担得起?」 贾南风幽幽笑起「你盗取太子的笔迹就不是死罪了吗?如今你跟本宫可是一条船上的,你这是想袖手?」 潘安立马俯下身「潘越不敢。」 贾南风摆了摆手「去吧,不要让本宫等太久。」 周小史看着潘岳远去的身影,嘴角府上一抹笑容「这是要动手了吗?」 腊月的天气总是让人觉得寒冷,而蓄意为之的陷害更让人心冷。 慕容楚人拿着手里的这份稿子,慢慢读着「」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 慕容楚人眼睛瞪圆「人都说朕憨厚,朕的儿子便是如此无视君威的吗?既然他敢写这样的话,来人,给朕处死这个逆子!」 张华站了出来拱手而语「陛下,可否让臣看看太子的这番文字,毕竟臣曾是东宫之臣,自然是认得殿下的笔迹。」 裴頠跪在一侧,说了起来「臣也同感。」 慕容楚人将信将疑的看着张华「为何这般说辞?」 张华俯身而说「先皇曾说此子乃是晋朝之兴的希望,殿下自幼聪颖过人,近年来又是对陛下敬爱有加,如果此时太子有如此言论,为何东宫没有一片异声?既然太子有如此言论,为何后宫之内,没有一片征伐?只怕是小人蓄意害之。莫要因为他人的诡计,害了殿下。」 慕容楚人想起以前父亲的话语,沉默半晌,慢慢说道「那就看看吧。」 张华接过纸张,慢慢的看着,眉毛越皱越紧。 「张爱卿,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慕容楚人有些紧张的问道。 「陛下,这龙飞凤舞的字体,虽说是太子的笔迹,可为何一部分犹如飞龙乱而杂,另一部分却犹如磐石稳而直呢?似乎是有些人蓄意为之,似乎是增添的笔迹。」张华慢慢说道。 「臣也听说过,有些民间艺人可模仿他人笔迹,怕是有人临摹的吧?」裴頠说道。 慕容楚人看着眼前两个老臣,抿了抿嘴唇,那该如何是好? 只听孙虑站出来说道「不如让太子面壁思过可好?」 慕容楚人看了一眼孙虑,点点头「那就去金庸城呆段时间吧。」 慕容遹坐在牛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承华门,心中冷笑「果然整个晋朝都被贾南风那贱妇掌握了吗?只怕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吧?可惜了惠风,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了。不知自己还会归来吗??」 太子被废一事很快被传快,尤其是太子妃抹着鼻涕眼泪从东宫走回沈府,更是让太子被废的事情扑朔迷离起来。 右卫督慕容雅,是皇室的远亲,和常从督许超以前都是太子宠臣,非常感伤太子受难,便跑去说服赵王慕容伦的谋臣孙秀帮助太子平反。 孙秀对赵王伦传达了他们的话,赵王认为他们说得有道理。便下决心要废后迎太子。 孙秀看着赵王义愤填膺的模样,有些担心「太子性格刚勐,一旦得志了,一定会肆意行事。殿下平素侍奉皇后,都认为殿下是皇后的党徒,现在虽然想为太子建功,还是害怕将来万一惹了太子,会被诛杀呀!不如观望等待时机,贾后一定会害死太子,然后咱们废掉贾后,为太子报仇,既立功了,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呢!」 赵王慕容伦怔了怔「遹会记恨我吗?」 孙秀舔着脸说道「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谁知道太子殿下如何想的呢?」 赵王慕容伦嘆了口气「那就静观事变吧。」 第二年的三月,阳春花开,可是贾南风在芙蓉殿却有些坐不稳了「小史,当真慕容雅去见赵王了吗?当真要废后復立太子?」 周小史淡淡一笑,倾国的脸上一片从容「难道赵王伦会骗我不成?」 贾南风深深看了周小史一眼,周小史是赵王伦的心肝,骗谁也不会骗周小史,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贾南风秘传孙虑,将毒酒交给他「本宫,有一个心患,你若除去,你家必定扬名,可愿?」 孙虑眼睛亮了起来「杂家能得贾后青眼,自然是祖上烧香,杂家愿为贾后赴汤蹈火。」 贾南风笑起「那你就替本宫去一趟金庸城吧。」 慕容遹一直担心自己会被贾后派来的人毒死,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却宁愿自己做饭也不吃他人的东西。 孙虑来到金庸城,走到刘振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刘振,你可想离开金庸城?」 刘振笑起「做梦都想离开,不知道公公的意思?」 孙虑拂尘一扫「里面的人活太久了,给他这个吧。」 刘振捧起一壶酒,笑了起来「小的明白。」 慕容遹看着刘振走向自己,又看着桌上好就好肉,有些心惊,这难道是断头菜? 刘振堆起笑脸「太子殿下,今个儿是阳春,得吃点好的,小的跟您备好酒菜,要不要尝尝?」 慕容遹冷着脸说道「我不饿。」 刘振笑起「你不能辜负小的一片心意啊。」 慕容遹淡扫刘振一眼「那你放下就可以离开了。」 刘振摇头「小的得看太子殿下吃完。」 慕容遹脸上浮起一抹异色,想了想说道「我腹部不适,先去净房。」 刘振看着慕容遹远去,有些束手无策,毕竟是太子不能直接用强的。孙虑站在刘振身后,冰冷的笑起「既然这样,不如一了百了。」 刘振扭头看着孙虑「公公的意思是?」 孙虑将药杵交给刘振「去吧。」 二十三岁的慕容遹在这一天,薨。 歷史上说,他在厕所被刘振强灌毒药,被孙虑椎死,外面的婢女宦官都能听见慕容遹的悽惨叫声,可是谁也不敢去救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遹。
第一百一十三章废后前奏 朱墨的空气里有着些许的惆怅,苏念秋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雨打芭蕉,嘆了口气。 宁以恆走到她的身后,把手放在她的肩头,低下头,脸蹭向她「娘子,何事这般忧愁?」 苏念秋回头看着宁以恆,眼中有着些许的伤感「夫君,太子遹死了。」 宁以恆坐在苏念秋身边,把她拉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听着「嗯,我知道。」 苏念秋有些哽咽的说道「慕容家的兴起之望,就这么陨落了。舅舅也是多么喜欢太子遹的,可是终究躲不过世事如棋。」 宁以恆轻轻的回应着「嗯,我知道。」 苏念秋闭上眼,眼角的泪水越来越多「我可以救遹的,可是我没有伸出手去救,是不是我太在意歷史的走向了,所以我也被命运折服?」 宁以恆伸出手给她擦着「没有,这就是歷史,终究会发生的,你无法阻挡。」 苏念秋抽泣道「可我连最起码的努力都没有,我就是这般袖手旁观。夫君,你知道吗,遹是被下人活活打死的,是打死的啊!」 宁以恆轻轻拍着她的背「这帮下人实在太过分了。」 苏念秋闭上眼,咽了咽苦水「我慕容皇族竟然如此被下人羞辱,夫君,可否,可否?」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希冀的眼光,淡淡一笑「你希望替遹挽回一些颜面吗?」 苏念秋咬着下唇「会不会有点晚了?」 宁以恆摇着头「傻瓜,只要娘子你肯,什么都不晚。既然你希望帮太子遹找回些颜面,那我们就在这里面做写文章好了。」 苏念秋眼睛微微瞪大「怎么做文章?」 宁以恆笑起「上辈子所见,该是赵王慕容伦为太子遹报仇,废后接踵而来的时机。既然大势所趋,那么就在太子遹出殡的时候予以公众于世好了。」 苏念秋歪着头「能严重到立刻废后?」 宁以恆笑着点头「能。」 苏念秋半信半疑的看着宁以恆,只见他的大手在自己的发间穿梭,笑的很是温柔「太子出殡礼和遗体上的伤痕,便是贾后的死门。」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娘子且信我,可好?」 苏念秋点点头「那我们明日去哪里?」 宁以恆笑起「这一年辛苦娘子怀胎十月,如今麟儿百天,恰是百天酒席的好时候。」 苏念秋还是没想明白「何意?」 宁以恆摇了摇头「到时候娘子便知道了,做个秘密如何?」 苏念秋抽泣着,被宁以恆温柔的哄着,慢慢沉入了梦想。 宁以恆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抱着苏念秋回到床榻,为她仔细的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娘子,有我在,你的心愿便是我的,为夫定为你实现。」 宁以恆走到院子里,手挥了挥,索织立刻出现在眼前。 「告诉赵王,慕容遹中的毒和毒药出处,既然贾午犯案,就该如慕容遹一般死于乱棍之下。另外告诉赵王,要开棺验尸。」宁以恆眯起眼睛「贾家如此对待皇族,当知下场。」 宁以恆转头看向索融,冷冷的说道「告诉周小史,让贾后封号广陵王的礼节埋葬太子于许昌。」 索融转身离开。 宁以恆负手于后看着皎洁的明月,嘆了口气「该还的谁也跑不了。」 沈易之坐在弦月筑内,手里捧着一只玉制的兔子,眯起眼睛听着岁荣的话,良久才吐出一句「慕容遹被人乱棍打死?」 岁荣有些紧张的看向沈易之,只见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住了口。 「很好,贾南风,你竟然是这般对待慕容家的,这慕容家的兴起之望竟被你乱棍打死,既然你不让这个国家康盛,那我便让你为此付出代价也好不是?」沈易之低头,容色艷艷的脸上一阵肃杀之气。 「主子爷,我们应该?」岁荣看着沈易之有些不明所以。 「赵王现在应该在处理慕容遹的后世了吧?你可知宁以恆那边的动静?」沈易之不答反问。 「目前宁以恆还未动作。」岁荣拱手答道。 「没有动作?哼,你信?」沈易之嘴角扬起阴诡的笑容。 「主子爷,可是岁荣还未得到任何风声。」岁荣抬起头傻里傻气的说道。 「岁荣,有些动作不是你马上知道的,但是你可以靠脑子猜。以衿衿的个性,只怕会要求宁以恆惩罚棒杀慕容遹的恶徒。而这个动机就够了,既然是惩罚,自然是先找到毒杀慕容遹的人,能被贾后信任不疑有他的只有她妹子贾午了。只怕宁以恆正在找贾午的罪证,并交给赵王慕容伦。」沈易之抚着玉兔笑的很是温柔,只是温柔里藏了刀。 「而棒杀慕容遹的,必须是贾后身边的人才有这个胆量,帮凶嘛,只怕也只有守卫了。只是现在这棒杀慕容遹的只怕都被贾后自己处理干净了,既然棒杀慕容遹的人不在了,你才宁以恆会做什么?」沈易之看向岁荣。 「贾后不会留下任何授意棒杀慕容遹的把柄,那只可能是贾后对死后的慕容遹也不曾放过,以此激怒皇族宗室。」岁荣分析道。 「岁荣啊,你还算不笨。最佳的办法就是贾后依旧刻薄死后的慕容遹,如果这时候能得到明确的证据证明慕容遹是死得极其屈辱,那宗室定是闹一闹的。这闹得大还是小,就看赵王慕容伦的一念之间了。」沈易之抚着玉兔继续笑道。 「既然慕容伦一念之间,那势必会想贾后废掉会能被他赵王慕容伦控制,能被控制的,又希望被赵王控制的,只有一个人,岁荣知道是谁吗?」沈易之笑起,看向岁荣。 「谁?岁荣愚钝。」岁荣低下头,不敢妄测。 「去告诉孙秀,羊献容可为国母,找几个懂八字的合一合,偷偷递给赵王慕容伦。」沈易之瞥了一眼岁荣,不再说话。 岁荣愣愣的退了出去。 沈易之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嘴角扬起笑容,衿衿如今麟儿已经诞下,这没多久就是两人缘分到来的时刻了吗? 周小史看着索融来到,瞥了一眼,拿起茶杯,问道「何事?」 索融将信笺递给周小史,周小史拿过看了一遍,放在烛火上点着,淡淡笑起「知道了。」 索融点头,转身离去。 周小史看着外面的细雨,歪着头「那日初见的女子,似乎有些趣味,不知可否再见一面?这世上还是第一个有人不是喜欢自己面皮单纯是对人好的姑娘,这倒有趣得紧了。」 周小史慢慢走到窗台前,手指在窗台轻敲「贾谧这是要首当其冲了吗?那我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 周小史笑眯了起来,心中想到,看来能让我尽快跳脱现在这个泥潭的只有欲盖弥彰了,不见贾谧怎么对得起自己? 贾谧坐在贾府,看着下人送来的门贴一脸雾水,这个周小史虽然是姑母的面首,但是跟自己并无太多瓜葛,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拜访自己? 虽然纳闷,但是贾谧依旧请周小史走进大厅,贾谧端详着周小史,这个倾国倾城的男子到底想要做甚? 周小史看着贾谧一脸疑惑,笑了起来「贾大人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 贾谧皱起眉头「何时我成了好久不见?」 周小史神秘的笑起「自从太子遹死后,小史料想贾大人将会有一段时间隐遁,故而特地来拜访一下,免得日后想念。」 贾谧眼睛微眯,喝退下人看着周小史,一脸戒备「小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小史两手一摊「字面意思。」 贾谧眨了眨眼「那你来是想告诉我些什么?」 周小史指了指贾谧背后,贾谧回头看着,一脸纳闷「周小史,你什么意思?」 周小史掩口一笑「来给贾大人提个醒,一个靠山的醒。」 贾谧歪着头「哦?什么意思?」 周小史端起案桌上的茶水,看着贾谧笑起「太子遹去世以后,慕容直系皇室自然会角逐皇权,这贾后无子嗣,贾家不得筹谋筹谋?」 贾谧眼睛再度眯了起来「那你来是想告诉我些什么?你这些内容姑母可知道?」 周小史前倾身子笑道「成年的皇子太多,唯有幼年的皇子最能听话,不是吗?」 贾谧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这是姑母的意思吗?」 周小史笑道「自然是,不信你也可以问问贾后,看看我说的真还是假。」 贾谧挑挑眉「那幼年皇子,谁最合适?」 周小史笑眯了眼睛「慕容炽如何?」 贾谧眼睛转了转「你觉得当前的慕容伦和慕容冏肯吗?」 周小史端起茶碗「伦与小史的关系,你觉得我能否说服?」 贾谧冷笑起来「赵王慕容伦如今手握兵权,不自己做皇,你猜我信吗?」 周小史吹了吹茶中的热气,抬起眼笑起「可终究不是直系,还是先皇的皇叔,若是做了皇,那不是篡权?」 贾谧瞭然的点点头「那慕容冏肯吗?」 周小史摇了摇头「先皇的侄子跟伦又有何区别?一定要背上大不敬的罪名?」 贾谧手放在茶碗上「那小史可有把握?」 周小史神秘笑起「贾后不是有让太子废黜的能力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花萼塘再见 周小史慢慢的走在街上,看着热闹的人群,有些发怔,也许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才是多余的吧? 正走在路上,却被人差点撞倒,正在错愕间,又看见了那日的有趣小姑娘,周小史嘴角慢慢勾起「道韫姑娘?」 宁道韫眼睛瞪大「呀,又是你呀,真不好意思,真是巧呀,没撞到你吧?」 周小史看着地上散落的药材,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宁道韫「你买药材给家人吗?」 宁道韫似乎想到什么,赶紧蹲了下去,周小史一看也跟着捡。 宁道韫是个不怎么藏得住话的小姑娘,笑呵呵的说道「哎呀,还不是我婶娘,请来了一个女大夫,我看着今天花萼塘的药材不够了,打算近一点新的,但是我不懂药材,只能拿着对照了。」 宁道韫傻乎乎的搔搔头「哎,看我光说话,忘记给婶娘带些东西了。」 周小史看着这个有些大咧咧的姑娘笑起「你婶娘是谁?怎么她的话,你这么听呢?」 宁道韫眨眨眼「你不知道花萼塘的老闆是谁吗?」 周小史将药材递给宁道韫,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谁?」 宁道韫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婶娘是秋县主,苏念秋。」 周小史眼睛一眯「哦?是她?」 宁道韫有些欣喜「你认识我婶娘吗?」 周小史耸耸肩「金陵秋县主,名声很广,算是知道一点。」 宁道韫吹了吹药材商的尘土,笑了起来「我要去花萼塘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周小史看着她一副天真的模样,本想拒绝,但是出口的却是另外一个想法「恩,去看看也无妨。」 花萼塘到处都是来看病的人,有穷人,有富人,有达官贵族,也有贫民白丁,周小史看着排着长队在就诊的百姓,皱了皱眉「你平日就在这里帮你婶娘做事?」 宁道韫点点头「如今西北战事不断,来京城的人是越来越多,婶娘开了这个医馆可是很多人称道哩。」 周小史转过头有些不愉快「你这般抛投露面,让宁家门阀之内的人怎么想?」 宁道韫有些哑然,搔搔头「没关系吧,我父亲也说让我多跟婶娘相处呢。」 周小史有些气闷「大家闺秀,终究不要在外面如此劳累才是。」 宁道韫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小史莫名其妙的黑面惊到,有些奇怪「我是不是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什么你如此的不高兴?」 周小史闷声说道「无事。」 「无事献殷勤?」一声戏嚯在后面传来,苏念秋看着周小史笑得好生开心「难得贾后座上宾前来,真是蓬荜生辉。」 周小史瞥了苏念秋一眼,皱了皱眉「我有些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苏念秋伸出胳膊拦住周小史「既然来都来了,到了门口就走,这不是我待客不周?进去坐坐如何?」 周小史看着苏念秋,瞟了一眼身后几个不安分的身影,笑起「也好。」 苏念秋笑了起来,拉着宁道韫慢慢往前走。 「小史来我花萼塘可是求药?」苏念秋接过婢女送上来的茶水挑眉。 「小史歷来无病,何须用药?」周小史斜看苏念秋一眼。 「那这是稀奇了,何故来我花萼塘一游?莫非是为了美人?这放眼晋朝内,能媲美周大美人的可少之又少,何人入了你的法眼呢?」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哦?秋县主,谁入了我的眼,很重要吗?」周小史端起茶杯,淡淡一笑。 「或许我能为你促成一段好姻缘呢?」苏念秋挑眉笑起。 「只怕秋县主爱莫能助呢。」周小史眼角轻佻,嘴里一副不信的模样。 「事在人为,不说一下,怎么知道我做不来呢?」苏念秋更是好奇,只是眼角瞥向了有些天然呆的宁道韫。 「好一个事在人为,你觉得小史眼下时局,能娶得了他人吗?」周小史余光瞥了一眼宁道韫,有些心痛。 「那也不一定,端看小史怎么想的了。」苏念秋笑道。 「话说回来,无缘无故,秋县主为何帮我?小史自己的媳妇,小史自己会争取,似乎还不需要劳动秋县主的精力。」周小史笑了起来。 「或许我只是觉得小史入得了我的眼,跟我做个知己好友也未曾可知。」苏念秋笑道「再说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 苏念秋笑道「小史歷来是块宝玉,念秋倾慕君的风采也未曾可知呀。」 周小史端起茶水,慢慢喝下,似乎在思考。 苏念秋看着周小史思考,笑了起来「话说小史,你身后贾家那几个家丁,怎么就没好好处理就来花萼塘,说到底,你还是为我带了些许的麻烦,不是吗?」 周小史放下茶水,笑起「秋县主不会处理不了几个杂碎吧?」 苏念秋摊了摊手「但是毕竟我是无妄之灾,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些贾家的人,真是让人不甚愉快呢。」 周小史笑起「那秋县主的意思,你这个人情我欠下了?」 苏念秋摇摇头「人情难还,但是逼着人家还人情可不是我苏念秋的作风,我只是在提醒你一件事而已。」 周小史眯起眼睛「什么事?」 苏念秋指了指窗外「你依旧把我引入你的局中,既然你我此刻开始坐在一艘船上,而我苏念秋也不怕与你同行,你是不是要对我至少诚实一点。」 「比如?」周小史挑眉。 「你来花萼塘是为何?」苏念秋笑道。 「你家道韫姑娘请我来的。」周小史笑道。 宁道韫眼睛瞪大,看着苏念秋,有些侷促「婶娘,我,我,我只是觉得跟这位公子有数面之缘,每次他遇见我不是撞马就是被撞倒,我过意不去才请他来喝杯茶的。」 苏念秋挑眉「道韫啊,周小史何人,他可是不轻易喝人家茶水的,尤其是女子。」 宁道韫捂住自己嘴巴「周小史?他是周小史?」 苏念秋笑了起来「感情我们家道韫不知道你面前的是何人?」 周小史看着宁道韫很是惊讶的模样,心中有些许的不安,她会不会从此讨厌自己?毕竟自己是贾后的入幕之宾,一时间有些自惭形愧。 「婶娘,他真的是周小史吗?」宁道韫还是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苏念秋肯的答覆。 「周小史?怪不得你长得这么美丽,美丽的近乎妖孽。」宁道韫后知后觉的说道「呀,我何其幸运竟然跟周小史做了朋友。」 宁道韫走进周小史跟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脸上有了周小史以往厌恶的痴迷神色「真是近看更美丽俊俏,怪不得能迷得她人那么疯狂。」 周小史心中因为她的痴迷有些开始后悔想要了解宁道韫,却没想到,宁道韫突然后退几步,走到苏念秋的身后有些碎碎念「婶娘,周小史是何人物,道韫知道。道韫跟这样犹如神仙似的人儿交朋友,自己都觉得是不可思议,更遑论周小史?」 宁道韫看向周小史,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挣扎「周公子,先前道韫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得罪。道韫一直以为您跟我叔父一样只是容貌俊俏秀丽些,没深想其他,惹得您不快的地方请原谅。道韫不自量力的以为您是我的朋友,我……我……我……我深表歉意,额,我还有事,我先离开了。」 苏念秋看着宁道韫红着脸小跑离开房间,挑眉看向一脸黑线的周小史,摇了摇头「襄王有意?」 周小史看着苏念秋,有些愤慨「你为何告诉她我是谁?」 此时周小史心中更是犹如泥浆翻涌,看着宁道韫远离自己,心中更是懊恼和不舍。不舍?这个词彙在周小史的心里从没有过,可是现在却有了,如此的深刻。 苏念秋看着周小史挣扎的心思,无奈道「我家道韫啊,是因为金陵那边传来一个消息,才来洛阳避难的。你想知道吗?」 周小史眯起眼睛「什么事情?」 苏念秋笑道「沈羲之的儿子沈凝之到了适婚的年龄,沈宁二家打算联姻,可惜啊,这道韫不喜欢凝之那厮,导致道韫跑来洛阳。但是你知道宁家怎么说的吗?」 周小史在周霞的拳头握了又握「说的什么?」 「两家联姻,世代交好,怎么能随着道韫的想法而变?」苏念秋蓄意打击周小史。 「如此逃婚,沈家肯善待道韫?」周小史却想着宁道韫的未来。 「你似乎更关心道韫未来的命运而不是她嫁的人非你?」苏念秋一语道破。 「你!」周小史脸上红云一片,有些不自在「你胡说些什么?」 苏念秋吹了吹茶碗里的茶「恩,茶凉了,喝茶?」 周小史看着苏念秋老神在在的模样,有些苦涩「即便我想又如何?贾后和赵王伦能放过我?我的人生又岂是我能支配的?」 「小史,我苏念秋虽然不是什么会占卜的人,但是有很多事情我苏念秋却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一如沈凝之是个短命的,而我家道韫素来八字测算就是箇中高手,为此她才逃婚的。」苏念秋挑眉。 「秋县主的意思是?」周小史又有了些希冀。 「再嫁之女,你可接受?」苏念秋前倾身子。 「可以吗?」周小史眼睛一亮。 「你介意吗?」苏念秋给周小史倒了杯茶。 「她肯吗?」周小史不放心的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念秋笑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棺椁回宫 阳春三月,本是一个令人舒服的时节,但是飘扬的春雨,阴沉的天气倒是让人感觉到些许的不适,或许这就是离别的感觉吧? 晋朝的愍怀太子今早出殡,悠长的古道上到处都是纸钱和低泣的送葬队伍。 晋朝的愍怀太子,晋朝的希望,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便这般陨落,可惜充斥了朝野,悲悯充斥了送葬仪仗队。 赵王慕容伦派人马拦住了送葬的队伍,为首的太监赶忙跑来「赵王,您这是?」 「本王的孙侄儿,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就如此下葬了?壮年时期就如此陨落,说出去谁信?」慕容伦坐在马上斜睨太监。 「可是,今天是陛下下旨钦定愍怀太子下葬,这耽误了时辰可不好。」大太监点头哈腰道。 「本王这孙侄儿去金庸城之前还是健康福泽的男儿,怎么金庸城不过数月,就暴病而亡?宗亲们,你们服不服?」慕容伦回头看向跟他一起来的诸位宗亲。 「本王这侄儿如此陨落,教我们这些人怎么信?」齐王慕容冏帮腔道。 「本王这侄儿去金庸城之前还是红光满面,这般猝死,本王可不信!」淮南王慕容允奚落道「这么赶着送本王的侄儿下葬,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不不,诸位王爷,杂家就是个送葬的差使,并非蓄意拦着诸位王爷。」大太监一脑门的汗水。 「哦?既然你不敢,我等宗亲让我孙侄儿的棺椁回城,可好?」赵王慕容伦缕着鬍子说道「本王的话总不会没有重量吧?」 大太监擦了擦脑门的汗「赵王……赵王……这……这……」 「无旨而作,赵王,这不符合朝廷的规矩吧?」潘安骑马而来,看着赵王慕容伦,眼光灼灼。 「哟,这不是我晋朝的第一美男子潘安吗?岳性轻躁,趋世利,与石崇等谄事贾谧,每候其出,与崇辄望尘而拜。啧啧,潘安,杨骏之后你还想做太傅主簿不成?」赵王慕容伦笑起。 潘安脸上一阵青白之色「赵王,打人不打脸,羞人不羞本。」 赵王慕容伦冷笑道「贾谧二十四友,欧阳建 、陆机 、陆云、刘琨、左思 、 潘岳(潘安) 、郭彰、杜斌、王萃、邹捷、崔基、刘瑰、周恢、陈昣、刘汭、缪袭、挚虞、诸葛诠、和郁、牵秀、刘勐、刘舆、杜育等,本王听闻你望尘而拜的纳为贾谧可是你们之首呢,只是为何不在二十四友里面呢?」 潘安昂着头看着赵王慕容伦不回话。 「怎么当年望尘而拜,如今却有骨气了吗?你都五十岁的人了,有些事情不能看开?潘安啊,潘安,本王甚为好奇,方今俊乂在官,百工惟时,拙者可以绝意乎宠荣之事矣。太夫人在堂,有羸老之疾,尚何能违膝下色养,而屑屑从斗筲之役?于是览止足之分,庶浮云之志,筑室种树,逍遥自得。池沼足以渔钓,舂税足以代耕。灌园鬻蔬,供朝夕之膳;牧羊酤酪,俟伏腊之费。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此亦拙者之为政也。你这些拙政园到底是再说你朝政无能呢还是再说你骨子里就是有些软呢?」赵王揶揄道。 「赵王,士可杀不可辱!」潘岳气的鬍子都有些竖起。 「恩,士可杀不可辱,但是士子最起码是膝下有黄金吧?你这一跪贾谧,如何还是那般令人尊敬的士子?」赵王慕容伦邪邪一笑。 「皇叔,这个潘岳怕是以为自己有几许虚名,以为咱们跟其他世族子弟一样,非清流之人不崇拜呢。」淮南王慕容允哈哈笑起。 「可不是,皇叔,这潘岳以为皇族也跟世子一样眼界狭窄,区区几篇赋便让我等奉他做宾上客呢!」齐王慕容冏哈哈笑起「潘安啊,且不说你那望尘而拜名动京师,就说你这等相貌,何郎傅粉,奈何奈何。」 「涂脂抹粉,白面书生,只会唇舌之辩,庸才罢了。」长沙王慕容乂冷哼一声「本王侄儿如今在棺椁中,死因不明,你小小潘安却来搅局到底是什么用心?」 「贾谧那厮素来对侄儿无礼,上次本王尚在皇宫,便亲眼看到贾谧那厮竟敢跟我侄儿争论棋艺,态度何其桀骜?如此不尊重皇太子的贾谧手下能**出什么样的人?依我看,不过是些狐假虎威之辈。」成都王慕容颖冷笑。 「诸位王爷,潘安自问与各位王爷毫无过节,为何这般羞辱与我?」潘安有些气愤的握了握手「诸位王爷,潘安这番前来,只是奉陛下之意,前来告知各位王爷,逝者已矣,还是入土为安些好。」 「哦?圣旨在哪?」赵王慕容伦眼睛眯了起来。 「赵王请看。」潘安翻身下马,将圣旨捧给赵王慕容伦。 「这圣旨只怕有假,来人就拿潘安,随本王进宫见驾。」赵王慕容伦冷哼一声,策马而去。 身后的士兵团团围住送葬的太监宫女,将出城的队伍改变了方向,又浩浩荡荡的回到皇宫。 沿路的百姓指指点点,对着下葬不成的太子,有些不解,一时之间坊间传闻太子枉死的故事越来越多。 「看来我们要帮一把赵王慕容伦了。」宁以恆看着窗外的队伍,弯起嘴角。 「夫君你的意思是?」苏念秋放下手中的花生,一脸纳闷。 「我的意思很简单,娘子,这凡是含冤而死必得有异象才行,而这异像得百姓看见才行。」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什么样的异像?」苏念秋纳闷起来「莫不是血溅白绫,六月飞雪?」 宁以恆哈哈笑起「其实没必要是天降异象,人祸也可以。」 苏念秋皱起眉头「民生鼎沸吗?」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娘子关键时候还是有些聪明的,在野者还是要听听民声的。」 宁以恆拍了拍手,只见索织恭敬的走了进来「少爷。」 宁以恆挑眉「告诉恆影,入夜让百姓知道一些金屑酒中毒的迹象,再传一些东宫的故事。」 索织拱手而出。 宁以恆转头看向苏念秋「娘子,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苏念秋歪头「是什么?」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这世界上最有趣的,就是欲盖弥彰。」 苏念秋诧异的挑眉「金屑酒的死亡症状是不是故意给仵作提示的?」 苏念秋继续说道「东宫的琐事,莫不是在暗示百姓其实太子过的还不如贾谧这个外戚,贾后有意偏袒,而且贾后本身就是一个不好的嫡母?」 苏念秋皱了皱小鼻头「夫君,你与其说是欲盖弥彰,还不如是发人深思,让百姓多想想太子与贾后的不合,制造些舆论,有利于赵王慕容伦开棺验尸吧?」 宁以恆拿起案桌上的花生,慢慢的吃了起来「娘子,有时候你一点即透。太子棺椁开棺验尸谈何容易,但是民生鼎沸,那就只能依从百姓了。」 宁以恆将手放在苏念秋的肩膀上「过几日就会有故事的。」 苏念秋点点头「那我们拭目以待。」 周小史坐在芙蓉殿内,看着卫玠匆匆而来,脸上一片惶恐,心中便猜了个七八分,再看看贾后勐然站起来的样子,只怕太子棺椁回到皇宫了,真是天理昭昭。 贾后负手于后有些气急「好你个慕容伦,做了太子太傅,你便这般无视本宫的权威,竟然给慕容遹这厮出头?这是你想出头便能出头的吗?当年若不是本宫扶持你坐上杨骏的位置,何来你今日的荣耀?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既然如此,本宫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贾后带着卫玠怒气沖沖的离开芙蓉殿,只留下周小史一人。 周小史慢慢走到自己的偏殿,斜坐在走廊上,看着池底的鲤鱼,微微挑眉,心想道:看来慕容伦是打算跟贾后直接翻脸了,这是这场权力角逐的战争,究竟是谁赢呢? 周小史脸上慢慢浮上了冷笑,这场角逐,有宁家支持慕容伦,有沈家支持慕容冏,只怕贾后只能落一个鹤蚌相争的下场了,这蚌便是贾后了吧?看来晋朝皇宫的天,要变上一变了。 正在发呆中,却看到贾谧匆匆而来,看见周小史,依旧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我姑母,你看到了吗?」 周小史转过脸来,看向贾谧「问我吗?」 贾谧冷笑「周小史,不要以为你是我姑母的入幕之宾,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我姑母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你别拿自己当个人一样,除了长得好看,你还有什么?」 周小史摸了摸脸,笑了起来「我这张脸似乎你姑母特别喜爱呢。」 贾谧冷哼一声「你最好识相的告诉我,姑母在哪里?」 周小史站了起来,走进贾谧,晓得颇为不解「难道你就这般气急?莫不是这皇宫出了神秘大事?你一向不是神通广大吗?这般问我,可是耳目闭塞了?」 贾谧指着周小史「你这厮,如果我和我姑母出了什么意外,你以为你周小史能讨到好吗?」 周小史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身若浮萍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必在乎?」
第一百一十六章开棺验尸 「陛下,这太子遹去金庸城之前还是壮年康健之姿,短短数月便暴毙而亡,实在难以让宗族们的人相信。」赵王慕容伦说道。 「陛下,太子遹是我的侄子,他虽说有些顽劣活泼却也是个硬朗的小伙子,怎么二十出头却如此魂归西天呢?实在是臣弟所不知也。」淮南王慕容允说道。 「陛下,我贊成允说的,太子遹在金庸城虽说是软禁,可以就是锦衣玉食,奈何在皇宫内能健康到了金庸城就一命呜唿了?作为宗族,我不相信。」成都王慕容颖说道。 「陛下,莫不是有人蓄意谋害太子?如此壮年便夭折,实在是蹊跷的很。」长沙王慕容乂皱眉说道。 「陛下,毕竟太子遹是您的亲生骨肉,这如此蹊跷的事情,为何不还公道于太子遹呢?」齐王慕容冏嘆气道「这天道苍苍,终究是不曾饶过任何一个作恶的人的。」 「那我诸位皇弟,皇叔,朕该如何呢?」慕容楚人有些呆呆的问。 「不如请来仵作验一验?」长沙王慕容乂说道。 「太子薨了没几天便要开棺验尸?且不说太子金枝玉叶的尊贵之体,就是平常百姓家,这开棺验尸如此对死者大不敬的做法也实属罕见,长沙王,你这般荒谬的说法,不觉得可笑吗?」贾后慢慢走到议事殿,看着长沙王慕容乂脸上流出一抹冷笑。 「再说,太子虽说被废,到底还是一国的太子,这般行动,长沙王,你安得是什么心呢?如此有伤国体之事,你又是安得什么心呢?」贾后含笑走到慕容楚人身边坐下,看着台下脸色微变的慕容乂冷哼。 「贾后,那我问你,为什么金庸城伺候太子的人,一夕之间全部被杀?如果此事没有蹊跷,又该如何?」慕容乂冷哼。 「就是,贾后,太子薨了就要整个金庸城侍候太子的人殉葬,不知这是打算杀人灭口呢还是打算欲盖弥彰呢?」成都王慕容颖不快道。 「贾后,我等宗族为太子之事不平,还公道于天下有什么不妥?你不知道近几日就连坊间都盛传太子去的蹊跷,都认为太子之事非同一般?」齐王慕容冏说道。 「贾后,我等宗族前来找陛下谈论一些家国要政,你一介后宫女流来此干政,又是安得什么心呢?」赵王慕容伦冷笑。 「皇叔,本宫念你年事已高,又是本宫与陛下的长辈敬你三分,但是你莫要忘了这普天之下,尊位的差别。不要因为您是长辈便要倚老卖老。」贾南风冷笑一声,不以为意。 「数天前太子灵柩回宫之后,百姓就议论纷纷,朝野也是猜测不断,如今坊间更是盛传太子死于金屑酒,不知贾后,可知什么是金屑酒?」赵王慕容伦盯紧贾南风的眼睛。 「本宫怎么会知道?」贾南风冷笑一声。 「既然不知道,何不让仵作验一验,是不是真的是金屑酒,毕竟事无空穴来风。」赵王慕容伦冷笑一声「或者贾后百般阻止是怕了?」 贾南风看着赵王慕容伦冷笑片刻「呵呵,赵王,本宫怎么会害怕?但是究竟是否开棺验尸还是要陛下亲自开启尊口才行吧?陛下?」 慕容楚人看了一眼贾南风,皱起眉「太子如果真是被金屑酒毒死的,那开棺验尸倒也无妨。」 「陛下不可,这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太子的棺椁被人撬开验尸的,如果太子的棺椁也被人撬开,这将是晋朝的不幸,是个不祥徵兆。」潘安穿着上大夫的衣冠匆匆而来。 「哦?潘安,朕的皇儿万一受冤而亡,又该如何?」慕容楚人一脸诧异。 「陛下,这死者理当入土为安,这事有关国体啊。」潘安再拜。 「望尘而拜的软弱小人,自己都没有体面,讲什么国体?」长沙王慕容乂冷哼。 「陛下可有召你?不召而来是何居心?」齐王慕容冏浮起漠视的笑容。 「潘安,这是我宗族的事情,你区区一个大夫来皇族搅混水作甚?莫说是你,就是贾后也没这个资格参与我皇室宗亲的议事!」赵王慕容伦愣愣的看向潘安。 「潘安你三番四次前来搅局,莫不是这太子之死与你有关?」成都慕容颖摸着下巴怀疑道。 「潘安,素问你是芙蓉殿贾后门人,还是贾谧二十四友之首,你这是来告诉我们皇族宗亲,太子之死与你贾家门人有关?」淮南王慕容允笑起。 「潘安,你来见朕,却未得朕的传召,这似乎于礼也不和。」慕容楚人傻乎乎的说道「再说,朕的皇儿的确少年夭折,这查一查也是好的,为何不行呢?莫不是真的跟皇叔和皇弟们说的,你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陛下,潘安是礼节大夫,自然更讲究一些礼部的事宜,怨不得他。只是各位宗亲,你们今日来齐聚议事殿,可是议出来什么结论?」贾南风避重就轻的说道。 「自然是开棺验尸,以绝悠悠之口。」赵王慕容伦带头说道。 「我们要求开棺验尸。」成都王慕容颖附议。 「开棺验尸,给宗亲一个说法。」淮南王慕容允附议。 「开棺验尸,看看我那可怜的侄儿究竟为何而死。」齐王慕容冏说道。 「说是暴病而亡,就不要怕仵作验尸,贾后!」长沙王慕容乂冷哼。 「既然如此,那就择日,开棺验尸吧。」慕容楚人打了个哈欠,呆呆的说道。 「陛下……」贾南风还想说些什么。 「宗亲们今天都这般说了,你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贾后,宗族的话有时候也要听的。你不也是经常说民间女子要听从氏族世家的宗族议事,你不仅是晋朝的皇后更是我慕容家的儿媳,宗族的人的意见不可不听。朕困了,咱们散了吧。」慕容楚人打着哈欠,慢吞吞的往外走。 贾南风袖子底下的手越握越紧,看着眼前的一帮人,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几个王爷围着慕容伦,希望自己的皇叔拿个主意,只听赵王慕容伦淡定的说道「既然贾后这般无视我们宗亲,为什么不让天下人都知道呢?这件事可是咱们占理呢,再说她贾南风当真是权倾朝野不成?没了我们宗亲的扶持,她还能走多远?」 诸位王爷开心的点头,随着赵王慕容伦离开议事殿。 沈易之斜靠在软枕上,听着诺一来报的消息,挑了挑眉「择日开棺验尸?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沈易之前倾身子「那**迫太子遹喝醉的宫女还在吗?」 诺一点头「您让我盯紧贾南风和她身边的人,那个小宫女还在。」 沈易之拿起一杯茶慢慢的喝下「潘安临摹的宣纸下面的毛毡以及太子遹原版的毛毡都还在吧?」 诺一点头「在的,被小的偷偷藏下来了。」 沈易之伸出手来「拿来我看看。」 诺一恭敬的双说过头,举给沈易之。 沈易之修长的手捏起毛毡,慢慢打开「话到一半,还未写完,这两张纸倒是有些意思。」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上一抹狡诈「你拿去送给赵王慕容伦吧,就说我沈家所求不多,就是能在乱世安顿下来罢了。」 诺一愣了愣,转身离去。 岁荣站在沈易之身后,看着诺一离开,有些纳闷「主子爷,为何这般帮慕容宗亲?」 沈易之抬起头看向岁荣「这晋朝的河山,终究不能让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占了去,即便我再不喜欢这个朝野,也不能让一个无耻之徒害了这晋朝的百姓。」 岁荣半懂的点点头。 沈易之悠然的笑了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玉兔,挑了挑眉「衿衿的儿子取名了吗?」 岁荣傻了,看向沈易之,只见沈易之抬起头,容色艷艷的脸上一派询问之色。 「说是取名字了,叫瑶。」岁荣恭敬的说道。 「取字了吗?」沈易之摸着玉兔。 「还未二十岁,恐怕尚未取字吧?」岁荣恭敬的垂首说道。 「恩,我还可以给瑶儿取字,这也不错。」沈易之点点头,起身离开。 岁荣诧异的看着沈易之,莫不是公子爷走火入魔了? 苏念秋看着在地上来回跑的宁瑶一脸郁闷,斜着眼睛看向宁以恆「你儿子怎么是这么一个精力旺盛之辈?」 宁以恆看着宁瑶,笑了起来「男孩子精力旺盛不是才好?娘子若喜欢安静一些的,再生一个可好?」 「好什么好?宁以恆,你小时候是不是比他还调皮?」苏念秋一脸不开心「你金陵小霸王只怕也安分不到哪里去!」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一脸无奈「男孩子长大些就好了,奶娘,赶紧把瑶儿抱出去吧。」 苏念秋看着宁瑶小胖腿在奶娘身上来回踢,就一脸黑线「这孩子到底随了谁?」 宁以恆抬起头看着门外矗立着的索融,挑了挑眉「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索融走进来拱手说道「少爷,今天皇族宗亲要求择日开棺验尸。」 宁以恆低声笑了起来「看来贾南风的好日子到头了。贾南风什么做法?」 索融拱手说道「只能听之任之,陛下说民间妇人都要听宗族的决定,这贾后即便贵为一国之母也要听从宗亲的意见。」 宁以恆点头「看来赵王是准备下手了,你再去宫里盯着吧,告诉周小史,可以再推波助澜一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计算得失 苏念秋看着索融匆匆离去,有些纳闷「夫君,这开棺验尸,可是验的金屑酒?」 宁以恆点头「没错。」 苏念秋邪魅一笑「那夫君的意思,便是让周小史在这金屑酒里做做文章了?」 宁以恆挑眉「娘子想知道?」 「自然是想要知道夫君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毕竟这金屑酒来之不易,但是贾后必定不会傻傻的任由金屑酒在这后宫之内藏匿,肯定早就消除殆尽。那又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贾后就范?」苏念秋有些不解。 「有些时候,这后宫之事,不一定非要有道理才可以。尤其是遇上赵王慕容伦这样噬杀杨骏的皇族宗亲,既然慕容伦杀过杨骏这个国丈,就有法子直接兵临城下,武力逼迫贾后。难道娘子不知道,这慕容伦惯常用的便是畏罪自杀?」宁以恆挑了挑眉。 「赵王慕容伦挚爱周小史,你是说让周小史出些事情,好让慕容伦彻底失了分寸?」苏念秋诧异道。 「沉疴当用勐药,娘子不知?」宁以恆笑起。 「只是可惜了,周小史的风华绝代。」苏念秋嘆息道。 「娘子喜欢周小史?」宁以恆的醋劲儿立刻涌了上来。 「不是我喜欢,而是你的侄女,宁道韫,情窦初开就要面临生死离别,实在可惜。」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没好气的指了指他的脑袋「你当我秋县主是谁?喜欢的男人都不挑的吗?就因为他周小史好看就能够被我喜欢吗?再说夫君与他相差无几的容颜,又有什么会让我动心呢?莫忘了,我早已是你的妇人。」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手,嘟了嘟嘴「那娘子还和沈易之断断续续,就连那厮送给瑶儿的紫晶琉璃链子你也让瑶儿带着,好生的狠心。」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难得一副乖巧讨人喜的模样,捏了捏他的脸蛋「都是做爹的人了,怎么这般没羞没躁,还想着一些有的没的,那沈易之送瑶儿手鍊不也是好事?至少证明沈宁二家依旧互相扶持。」 「娘子,沈易之对你的贼心不死,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呢?」宁以恆不满的说道。 「贼心不死吗?」苏念秋明知故问道。 「何止贼心不死,只要是娘子有一丁点的事情,他就跟影子一样,立刻即到。娘子,你知不知道,为夫因为沈易之对你贼心不死这件事情,白白损了几年的寿命,就是为了跟他一较高下。」宁以恆无奈道。 「娘子,咱们有了瑶儿,你以后就抱着瑶儿好不好,不要再跟沈易之走的这般近了好不好?」宁以恆央求道。 「娘子?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宁以恆不满的看着苏念秋不表态。 「啊?夫君,你说什么?」苏念秋方才回过神来,看着宁以恆。 「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欢为夫提及你与沈易之的是事情?为何这般神游太虚?」宁以恆抱紧苏念秋「娘子,你怎么能这般无视我和瑶儿的存在呢?我们爷俩才是你的亲人啊。」 苏念秋拍了拍宁以恆的脑袋,无奈的说道「净瞎说,如今我有夫有子,哪里还会想着破坏自己家的人,只是我还在想周小史和道韫的事情。」 「周小史和道韫?娘子是希望我留周小史一命?」宁以恆诧异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还是发发善心吧。」苏念秋指了指宁以恆的脸蛋。 「要我救也可以,娘子答应我不要跟沈易之太亲近才行。」宁以恆央求道。 「易之至今也不娶个媳妇,要是能给他促成秦晋之好倒也是一件好事。」苏念秋似乎想到什么。 「嗯?」宁以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着苏念秋傻傻的问道「你说什么?」 苏念秋轻敲宁以恆的额头「给沈易之找个媳妇。」 宁以恆歪着头「娘子说的甚有道理,给沈易之找个媳妇,他就不会这般缠着你了,倒也是了。」 苏念秋想了一下「不喜欢阿堵物的女子,这世间倒是难找了些,不知道应该找谁好。」 「这娘子不用操心,为夫自有法子。」宁以恆信心满满。 「夫君,你这样子似乎要塞几个歪瓜裂枣给沈易之的感觉,怎么这般奸佞呢?」苏念秋一脸无奈的看向宁以恆。 「有吗?」宁以恆摸了摸脸。 「非常之明确。」苏念秋点点头。 「嘿嘿,那娘子觉得什么样子的女子合适?」宁以恆看向苏念秋。 「易之素来身体羸弱,若是个医女,似乎可以日久生情。」苏念秋淡淡笑了起来「只是如蓝星菊这般聪颖的医女,似乎并不多见。」 「医女?」宁以恆皱了皱眉。 「医女。」苏念秋点头。 「我们可以搞一个花萼塘的医女大赛,胜出者,观察几天,不就可以了?」宁以恆灵光一现。 「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这医女身份不配易之沈家嫡子的身份,还得酌情思考下。」苏念秋微微皱眉。 「跟沈易之身份匹配,又要懂医学,难不成要开一个养生女红?」宁以恆撇了撇嘴。 「这倒是个好法子,能够调养沈易之身子,又能是匹配的身份,倒是可以举办这样一个。」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娘子只怕这件事还有深意吧?」宁以恆扑哧一笑。 「怎么讲?」苏念秋挑眉。 「你我都是重生之人,这沈易之亦是,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将会死于倒墙之下?只怕他会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吧?」宁以恆笑眯了眼睛「娘子只是想找个能在他危急时刻,即使在荒野也能救沈易之一命的人吧?」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苏念秋也不否认。 「这样那为夫可得好好筹办筹办了。」宁以恆认真的说道「为娘子开办一个名声鹊起的好宴会。」 话音刚落,只见索织匆匆而来,脸色有些焦急,宁以恆看着他的脸色皱起眉来。 「少爷,刚刚恆影得到消息,左逸风带着陈珞瑜一夜之间消失了,左家也在找左逸风。」索织匆忙跪了下来「恆影只知道左逸风去了北边。」 「左逸风?苻坚打算跟苻生硬碰硬了?」宁以恆淡淡的问道。 「属下未知。」索织垂首一侧。 「看来苻坚这是觉得贾后大势已去,此时正是攻击晋朝的最佳时候。」宁以恆皱起眉头。 苏念秋摇摇头「苻坚以前燕违背当日请兵的诺言,不割让虎牢(今河南荥阳汜水县西北)以西土地予前秦为藉口出兵前燕,以王勐、梁成和邓羌率军,进攻洛阳(今河南洛阳市),并于次年年初攻下。六月,苻坚再命王勐等出兵前燕,自己更亲自送行。王勐终在潞川击溃率领三十多万大军的前燕太傅,并乘胜直取前燕首都邺城(今河北临漳县西南),苻坚更在王勐围攻邺城时亲自率军前往邺城助战。拿下邺城后,正出奔辽东的前燕皇帝被前秦追兵生擒,前燕在辽东的残余反抗力量亦遭消灭,前秦正式吞併前燕。」 宁以恆点点头「娘子不说我倒也忘了,这前燕才是先攻的洛阳。」 宁以恆抚着下巴说道「燕辅国将军慕容恪等攻占中山。慕容俊元玺元年正月,冉闵攻取后赵襄国;三月,求食于常山、中山各郡,欲图幽州。前燕占领后赵幽州后,继续南进图据中原。四月,冉闵将与燕战,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建议:鲜卑乘胜锋锐,且彼众我寡,宜且避之;待其骄惰,然后进击可胜。冉闵不纳。遂移军于安喜。慕容恪随即引兵而至。冉闵引军趋向常山,慕容恪率军追至廉台,两军交战10次,燕兵皆败。」 宁以恆淡淡笑起来「冉闵素有勇名,所部将士精锐,燕军畏惧。慕容恪于阵前激励将士,指出冉闵有勇无谋,其军飢疲难用,定可击破。冉闵以所部多步卒,欲引燕骑兵至丛林作战。慕容恪採纳参军高开之策,急派轻骑截击之,然后佯败诱敌至平地,并将燕军分为三部;自率主力加强中军,选善射者5000人,以铁锁连战马结方阵而前,另两部各置一侧配合主力进击。冉闵恃勇轻敌,果然中计,直突燕军中部铁马方阵。燕军侧翼部队即从两面夹击,大败冉闵军,斩7000余人。冉闵突围东走,坐骑忽死,被俘。」 宁以恆挑眉「看来燕国的慕容家也是一个令人忌惮的国度,我倒是忘了慕容恪这个人了,既然是先刘曜再到石虎石勒,后冉闵和慕容恪,再后苻坚,那先从刘曜下手好了。」 宁以恆看向索织「告诉孙秀,这贾后失势之后,国不可无后,这算命先生说的凤命,他得懂些。」 索织垂首而出。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你这打算让羊献容上位了吗?」 宁以恆淡淡笑了起来「你的医女之名,只怕还要让羊献容大放光彩才行,毕竟一国之母怎么能不惊艷天下?只是苦了刘曜真的要等几年才能再抱得美人归了。」 苏念秋点点头「看来羊献容註定躲不过这封后的尊贵了,只是她可愿?」 宁以恆摇摇头「这可由不得她。」
第一百一十八章长命百岁 红袖招,招红袖,彩线飞,织锦显。 苏念秋走在朱墨里,看着下人们装点着「红袖招」的场景,慢慢的笑开,看来半月后的织锦比赛有着落了,不知道羊献容可会藉机好好的表现自己? 青儿在旁边对着苏念秋轻轻说道「小姐,咱们这边安排好了最好的彩线和提花织锦机。」 苏念秋点点头「很好。」 青儿搔了搔头「小姐为什么要举办这个织锦比赛呀,如今贵族的小姐却很少有几位会织锦的了。」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就是因为会织锦的不多,那我烘托而出的织锦才会拔到头筹。」 青儿愣在原地看着苏念秋负手走远,有些不明白。 苏念秋走到主卧看着宁以恆正在盯着地图看着,皱了皱眉头,看向宁以恆「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笑了起来「为夫再看新安。」 苏念秋皱起眉头「新安??」 宁以恆点点头「这新安之后很快就会使洛阳,为夫虽然知道刘曜明年会来到这里,以此为翘板来打洛阳,所以不得不防。」 苏念秋一脸不解「可是夫君,你不是说刘聪还在跟刘曜夺权吗?」 宁以恆冷笑一声「刘聪与刘曜夺权?只怕眼下是刘曜平定内乱的时候了。」 苏念秋瞭然的点头「那夫君为何不想想石勒呢?说起新安,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情。」 宁以恆歪头「什么事情?」 苏念秋笑眯了眼「新安和金庸这两个地方恰好也是石勒打败刘曜,洛阳阊阖门之后刘曜被生俘。」 宁以恆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苏念秋挑眉「那夫君,可是要传书石勒?」 宁以恆点点头「娘子提醒的甚是,为夫这就着手去办。石勒称雄的心已经日渐多了,这不推波助澜,的确说不过去了。」 苏念秋歪头笑迷了眼睛「那夫君打算如何做?」 宁以恆摸了摸鼻子,露出洁白的牙齿「为夫最好的做法其实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告诉石勒,他的天子之命。」 苏念秋瞭然的点头「你又打算让郭老先生帮你了?」 宁以恆点点头「上一次在河东帮我毁了水草又復生水草,这郭璞早就是当地被人尊崇的仙人了,既然是被尊崇,为何不号召下,缓解我晋朝的局势?」 苏念秋瞭然的笑道「璇台冠昆岭。西海滨招摇。琼林笼藻映。碧树疏英翘。丹泉溧朱沫。黑水鼓玄涛。寻仙万余日。今乃见子乔。振髪睎翠霞。解褐礼绛霄。总辔临少广。盘虬舞云轺。永偕帝乡侣。千齢共逍遥。」 苏念秋挑眉「郭璞既然有着相面之能,怎么不人尽其用?」 宁以恆走到案桌前,取来笔墨纸砚,拿起镇纸放在纸张上,提起笔来,想了想,写道「君去云来,难觅踪迹,偶得仙踪,故来问询,黑水玄涛,真龙出世,可与勒之,勉之晋也。」 苏念秋看着自家夫君衣衫飘飘的模样,修长的手拿着毛笔,笔下行云流水,不愧是晋朝的恆公子,书画造诣非同一般。垂下的眉眼,认真的神色,倾国的面容,若是让未嫁女儿见到,怕是早就迷了魂魄,一见误终生了吧? 宁以恆抬起头看着苏念秋看着自己,似乎在观赏着什么好玩的事情,挑了挑眉「娘子何事这般开心?」 苏念秋戳了戳他的胸膛「夫君总是这般让人见之不忘。」 宁以恆扬眉「难道你被为夫迷惑了?」 苏念秋摇了摇头「也不全是迷惑,更多的是自豪。」 宁以恆放下笔,看向苏念秋「娘子怎么这般说?」 苏念秋笑了起来「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樑上燕,岁岁长相见。【唐,冯延巳,特用在此处。】」 苏念秋再度说道「为何女子这般痴恋与郎君相守岁岁?还不是一见卿卿误终身了。为何女子这般痴迷与郎君缠绵不断?还不是檀郎难忘,倾慕之心难抑。为何女子这般痴傻与郎君不离不分?还不是待妾长髮及腰,愿与你共结连理?」 苏念秋又戳了戳宁以恆的胸膛「夫君啊,你这张妖孽妩媚的脸蛋,真是造孽,若是方才你做书画的模样让其他女子瞧了去,只怕少不得他人的痴缠。只怕这宁家后院没完没了了。」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手,嘴角溢出笑声「想不到为夫这男色尊容还得到娘子这般谬赞,只是娘子啊,那肖想为夫的女子也得瞧瞧为夫是什么性子的男子再说。」 宁以恆亲了亲苏念秋的手笑了起来「论相貌,为夫自认不输女子,那美貌的女子与我又有什么吸引力?就算美若天仙,为夫只需铜镜自赏,就可以把那女子甩了势力八里去。」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坐下,点了点她的小鼻头「论才气,为夫自认是晋朝四公子的恆公子,书画公子的才名也不是浪得虚名。就算是名震京城的才女,那又如何?不过是跟为夫斗智斗勇的后宅之妻罢了,再言,为夫何必给自己找一个毒蛇般的存在?有道是防的了外贼,防不了家贼。为夫可不想随时戒备着,回到家还要跟自己的妻子玩着细作的戏码,这样不是过日子。」 宁以恆伸手把苏念秋的髮簪取了下来,看着她一头青丝安分的垂在身后,取过一缕髮丝放在鼻尖轻嗅「论钱财,虽然为夫暂时不是宁家族长,但是为夫依旧是富甲一方的贵胄。我宁家乃是晋朝数一数二的门阀,我宁以恆的父母又是宁家前任族长,这族中的地位本就很高,又有什么金山可以撼动或是吸引我的呢?」 宁以恆吻着苏念秋的额头,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若论权势,娘子是县主,我岳母是郡主,我大舅哥是驸马,我岳父是相爷。我宁以恆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再说,即便娘子只是农家小院的姑娘,这宁家的权势本就可在朝野说上一二,我又何须再锦上添花?虽然锦上添花找个扶我上一程的女子甚好,但是这女子背后的家族不会因此掣肘我吗?我宁以恆可不喜欢被人钳制。」 宁以恆打横抱起苏念秋,妖媚一笑「娘子,你我自小便是青梅竹马的,这知根知底的,你不会负我,而我也不会负你,这不是世间最好的爱情吗?这两世的姻缘,兜来兜去,都是你再与我,本情深缘深,夫妻之名早定,你我这样的爱情不才是这世间最令人艷羡的吗?」 宁以恆殷红的嘴唇落在她洁白的脖颈上,所到之处,处处点满了梅花,梅花朵朵开,嫣红了她的双颊,艷红了他的双眸。 他修长的大手在她的柔软处慢慢移动,吐气如兰的唇瓣上说着令人心动的情话「娘子,你可知道,不只是女子希望郎君长命百岁,也不只是女子希望郎君岁岁长相伴,男子亦如是。」 她嘤咛一声,让他有些血脉贲张,殷红的唇瓣落在她迷人的锁骨上,低沉的声音微微发颤「娘子,你可知道,我对你,早就情根深种?」 她脸上浮上笑意,心中暖了一片,伸手抱住了他「我知道,我对你,也如是。」 他挑眉,温热的鼻息充斥在她的周围,熏红了她的耳垂「既然如此,你可愿?」 她顺着他的目光,羞涩的点点头「嗯。」 他咧开嘴唇笑了起来「娘子,放心的将你交给我就好。」 他的手抚上她的腹部,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邪魅「为夫有没有告诉你一件事?」 他动情的吻着她,他的手指所到之处引得她轻颤不止。 他在她意乱情迷之时,在她的耳畔轻轻说道「谢谢你,为我宁以恒生下稚子。」 她诧异的睁开闭着的眼睛,与他对视,看着他执着的模样,感动溢满了眼眶「我也很开心为你诞下儿子。」 他摇了摇头,抚着她的妊辰纹,有些痴迷的看着她「娘子,你生孩子那一天,为夫真的希望能代替你,你可能不知道,你阵痛的痛苦让我的心犹如刀绞。你每次声嘶力竭的嘶吼,都让为夫我为之心颤。那天,为夫好怕,好怕就此失去你了。哪怕为夫知道这是女子必经之路,但是为夫依旧会怕,娘子,答应我,一定为我长命百岁可好?」 她看着他慢慢地留下泪水,伸出手为他拂去「恩,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他俯下身深情的吻着她,与她共赴巫山云雨。 一夜的索取,让她疲惫的沉沉睡去,只留下他睁着眼看着她。 他将她深深的揽入怀里,抚着她肚子上的妊娠纹,心中依旧闪烁着那天的震撼,那一盘一盘端出来的血水,那声音嘶哑的哭喊,那数小时的生育之苦,都让他难以忘怀。 他记得她汗水浸湿全身的样子,他记得她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的样子,他记得她生育之后,一个多月下半身都会流出血污的样子,他记得她沉沉睡去的样子,仿佛死了一般,当时窒息让他差点癫狂。还好,她鼻息尚存,还好,她只是累了,还好,她只是休息而已,不然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狂。 他扶着她的髮丝,深情的呢喃道「娘子,我绝不负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神童宁瑶 宁以恆走到院子里,看着宁瑶蹲在地上,穿着开裆裤不知道在玩什么。 「瑶儿,你在做什么?」宁以恆走到宁瑶身边,跟着他蹲下。 「父亲,瑶儿在看蚂蚁。」宁瑶抬起脸,幼稚的脸上带着傻里傻气。 「蚂蚁有什么好看的?」宁以恆一脸纳闷,这个一岁左右的小儿怎么感觉不止是一岁? 「瑶儿在想蚂蚁为什么一定要沿着一定的线路来回走,从来不改变呢?」宁瑶嘟起嘴吧「不过我拿糖水在别的地方滴几滴,他们真的会改变线路呢。」 宁以恆挑了挑眉,这瑶儿是开了智慧? 「父亲,他们好贪心呢,在糖水这么黏黏的地方,死了好多呢。为什么蚂蚁会这般笨呢?」宁瑶抬起头看向宁以恆。 宁以恆轻笑一声,把他抱起来,点了点他的鼻头「你才多大一点,就这般考虑了。不过既然我家瑶儿这般喜欢,那父亲告诉你,这是因为蚂蚁贪心不足蛇吞象。」 宁瑶歪着头「什么意思呢?」 宁以恆笑了起来「你看蚂蚁这么小,却要吃很多,吃到撑也不放过,还要继续,直到撑死,这就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宁瑶傻里傻气的点头,趴在宁以恆的肩头往里看「母亲醒了吗?」 宁以恆看着宁瑶「怎么,这么希望见到你母亲?」 宁瑶点点头「母亲答应瑶儿,今天带瑶儿去花萼塘,会见到道韫姐姐。」 宁以恆挑眉「你很喜欢道韫姐姐?」 宁瑶嘟起嘴「道韫姐姐会给瑶儿讲故事,这些故事很有意思,瑶儿想再听到。」 宁以恆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听故事?父亲也可以给你讲。」 宁瑶摇头「那不一样。」 宁以恆挑眉「怎么不一样?」 宁瑶看着宁以恆,与他如出一撤的眸子里有着认真「父亲和母亲只会把我当小孩子,只会拿着哄孩子的思维来跟瑶儿说话。虽然瑶儿才一岁多,是个小孩子,但是瑶儿不想做个愚昧的小儿,瑶儿只想做个开智的孩子。」 宁瑶看着宁以恆挑眉「父亲,您只会觉得瑶儿是童言童语,也只会认为瑶儿是稚儿。但是父亲,道韫姐姐却把道韫当一个大人来看,会让瑶儿知道很多事情,清清楚楚的知道,而不是点到而止。」 宁瑶肉肉的小巴掌拍着宁以恆的脸蛋「父亲,我虽然是稚儿,但是不代表我就是一个稚儿。比如您说的人心不足蛇吞,道韫姐姐跟瑶儿讲过。」 宁以恆看着宁瑶认真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思,但是太快让宁瑶来不及明白什么意思,只见他抱着他站在太阳底下,看着宁瑶,低声的询问「她怎么说的?」 宁瑶继续说道「道韫姐姐告诉我,人心不足蛇吞象,就这个成语的意思是在说人的心就像蛇一样,蛇想吞噬大象,但蛇吞噬大象的结果只会撑死,人心也是这样。但是蛇吞噬大象只想到了吃饱自己,却不曾想到自己能不能吃得下去,吃下去的后果会如何,正如贪婪的人心一样,人只想到得到的结果,或许这个结果很美好,但是贪婪的人心不会去想自己能不能得到,得到了会不会把自己撑死。这对事情不能明辨的人,又非常贪婪的人,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宁瑶认真的看向宁以恆「父亲, 瑶儿虽然是一岁的孩童,但是瑶儿不是只知道玩耍的孩童,瑶儿要的是开智,是智慧和明智。」 宁以恆深深的看向宁瑶,淡淡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对咱们晋朝的歷史知道些什么?比如后十年发生什么?」 宁瑶诧异的看向宁以恆「父亲你的意思是?」 宁以恆看向宁瑶「你的上一世叫什么?」 宁瑶傻傻的看着宁以恆「父亲,你在说什么?」 宁以恆抓着宁瑶的下巴,仔细的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你不是重生之人?」 宁瑶眨了眨眼「父亲……」 宁以恆端详着宁瑶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显然这个孩子不是重生之人,当然也不排除他是个很会隐藏的高手。 宁瑶有些害怕的两手握住宁以恆的手「父亲,瑶儿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就跟道韫姐姐说的,过慧易夭?」 宁以恆看着宁瑶的模样,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面容,同样俊俏而妖娆,真的下手,毕竟是自己亲手骨肉,还是难以动手,只能嘆了口气,看着宁瑶「瑶儿,父亲我不管你是谁,抑或你自己什么打算,但是我与你母亲怎么也是生你育你的人,人不可不孝也不可背了祖德。」 宁以恆抚着宁瑶的小脸说道「不知道吗?」 宁瑶愣愣的点头。 宁以恆招来乳娘,看着宁瑶被带走,负手于后,看着步履不稳的宁瑶,皱着眉深思,这个小子到底是重生之人,还是先天禀性异于常人? 苏念秋走了出来,看着宁以恆站在树荫下望着前方发呆,有些纳闷「你在看什么?」 宁以恆转头看向苏念秋,本想拒绝回答,但是毕竟是夫妻,好得娘子也是宁瑶的母亲,只能无奈的撇了撇嘴「宁瑶竟然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苏念秋诧异「知道一个成语有什么好奇怪的?」 宁以恆苦笑了起来「关键是知道这个成语的字面意思,知道这个成语的比喻之意,知道这个成语的深层意思,还知道人心险恶。」 苏念秋瞪大眼睛「什么?!」 苏念秋有些激动「难道我儿竟然是天赋异禀的神童?」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不怀疑宁瑶反而以此为豪的模样,有些诧异,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苏念秋抓着宁以恆的手「笑眯了眼睛,咱们瑶儿一岁就知道这么多,看来是他天生聪颖的孩童,嗯嗯,定会做一个神童。」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激动的模样,有些嫉妒宁瑶「娘子为什么不想想,或许宁瑶是我们前世的谁重生了呢?」 苏念秋大手一摆「不可能。」 宁以恆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苏念秋白了宁以恆一眼「上辈子我那么悽惨的死过一次,你又发配边疆,犹如屐底之泥,我们俩的仇人都只会跳出来践踏我们,谁会藏在后面?再说那上一世的你我,哪有本事反手回击?」 宁以恆点点头,似乎娘子说的也有些道理。 「我儿既然这般聪颖,倒真不能就此抹杀了。话说我儿这般聪颖又这般帅气。」苏念秋看向宁以恆,心想道,瑶儿的父亲这般倾国倾城的柔美,想来瑶儿也是个美若天仙的,这可得多培养些仙气才是。 正想着眼睛亮了起来,看向宁以恆,看的他有些毛毛的。 「夫君,你最近不是在制造周小史金蝉脱壳的事情吗?不如过段时间,让周小史做瑶儿的琴艺师傅可好?这晋朝周小史的琴艺敢称第二还没称作第一的。」苏念秋一脸希冀。 「娘子,瑶儿的力气能抚琴?」宁以恆无奈的摇头,娘子想多了吗? 「赵王慕容伦把持朝政最多不过两年,两年之后瑶儿都三岁近四岁了,有何不可?」苏念秋撇嘴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周小史的容颜毕竟太过,这风华太过会被人认出来的。」宁以恆无语道。 「我们衣冠南渡回到金陵,这时候只怕瑶儿都五岁了,不刚好吗?」苏念秋不死心的说道「届时,咱们都是东晋慕容睿的庇护之下了,那时候周小史就不会再有此番际遇了。而且那时候沈凝之也早就入土了,不正好两人配成一对。对不对?」 宁以恆看着自家娘子如此热络,只得无奈点头「既然你这样想,那就这般吧。」 「嗯嗯,我现在去找瑶儿,带着他赶紧去花萼塘,好让他多接触接触医学,话说这中医门道甚多,若是一个会鼓瑟吹箫又会医学的美男子,这我儿将来的姻缘只会更美好。那这金陵城中的女子不得任君挑选了?」苏念秋开心的鼓着掌离开。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这般激动的模样,一脸黑线。会鼓瑟吹箫的美男子?自己不就是玉萧吹动少女心的男子吗?会医学,自己不也是会些医疗之术吗?任君挑选?自从遇上自家娘子这个小冤家,莫说任君挑选了,追着人家跑,人家还嫌弃自己是金陵小霸王,要有多厌恶就有多厌恶。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的背影,嘴角扯了扯,颇为无奈。 宁瑶看着苏念秋欢天喜地的把自己抱起来,勐亲自己,有些尴尬的推着苏念秋「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苏念秋开心的说道「你父亲说你是神童呢,来让母亲看看,我们家瑶儿是如何的神童?」 宁瑶看着苏念秋,有些雀跃「父亲夸我?」 苏念秋勐点头「可不是。」 宁瑶诧异道「那为什么父亲抱着我,抓着我的下巴跟我对视,一副要吃了瑶儿的模样?这不像是夸我呀?」 苏念秋脸立刻拉了下来「什么?宁以恆竟然敢吓唬你?」 苏念秋看着宁瑶有些怕怕的模样,转而温和的笑起来「瑶儿莫怕,有母亲在,莫怕你父亲那厮。对了,瑶儿,你喜欢什么呀?哎呀,你满月的时候来的人实在太多了,都没注意你抓阄的事情,话说咱们要不要再来一次?」 宁瑶摇了摇头「瑶儿不喜欢。」 苏念秋挑眉「那你喜欢什么?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数,只要你喜欢的。」 宁瑶挑了挑眉「瑶儿喜欢医道。」 苏念秋吧唧亲了宁瑶一口「行,母亲支持你,不过你也得支持母亲。」 宁瑶看着苏念秋,有些纳闷「支持母亲什么?」 苏念秋开心的笑了起来「跟着周小史学弹琴和吹箫怎么样?做个美美的美男子。」 宁瑶几不可见的点头,只要母亲让自己学医,什么都好说。
第一百二十章乱棍之伤 众多王公贵族齐集在太极殿内,赵王慕容伦看着姗姗来迟的贾谧,眼睛挑起,一抹不屑在脸上「贾大人来的可真是晚呢。」 齐王慕容冏脸上挂上笑容「莫不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只是本王实在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比我这苦命的侄儿证明清白更重要的,贾大人不妨说说?」 耿直的成都王慕容颖冷哼一声「素来不尊重太子遹的傢伙怎么可能在遹死后还尊重遹?」 贾谧梗着脖子理都不理这些人,高抬着头对着张华说道「张华,你既然是宰相,这又是废太子的密事,自当由你来主持。快些吧,结果如何,我还要回去禀告姑母。」 张华瞥了一眼贾谧,回想着那日慕容雅前来找自己谈话,说刀都架在自己脖子上了,不得不为之,只能轻嘆一声,毕竟赵王伦和齐王冏也是为了慕容遹这个废太子的,也不枉自己忠贞与太子。 张华拱手说道「来人传仵作。」 贾谧看着仵作走了进来,淡淡笑起,昨夜姑母说即便查出来是金屑酒,也不能指着贾家说些什么,毕竟这晋朝内有金屑酒的可不一定就是贾家。 贾谧看向赵王伦「赵王,既然您是首座,您来请仵作如何?」 赵王慕容伦斜睇贾谧一眼,冷峭的脸上待上一股威慑力「仵作,你尽管验尸,太子的死因乃是太子的清白,尽可能的告诉大家。」 仵作跪拜于地,四五个仵作互相看看,只得频频点首称是,慢慢离开。 贾谧端起案桌上的茶水好整以暇的看着。 齐王慕容冏笑了起来「看看日晷,看来也要一二个时辰,这些时辰该如何是好?」 宰相张华拱手说道「不知齐王,该如何是好?」 齐王慕容冏嘆了口气「皇叔,你说呢?」 赵王慕容伦淡淡说了一句「那就请几个书画造诣高的人来吧。」 宰相张华一脸纳闷「请书画造诣高的人,这是为何?」 赵王慕容伦冷峭的脸上浮起讥讽「看看为何两种毛毡的字迹不一样。」 赵王慕容伦点头看向守卫,只见守卫带着两个毛毡走了进来,身后的守卫抬着两个案桌走了进来,守卫恭敬的铺好毛毡,引得张华站了起来,看向两个毛毡,这一看不要紧,直接魂飞了一半,这毛毡上的字迹几近相似,但是一个是未完成品一个确是完成品。 看字迹,这确实是太子遹的笔迹。如果这个毛毡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未完成品的字迹更显得凌乱几分,完成品的字迹有几笔倒显得从容了几分,有些令人起疑,莫非太子真的是被贾后胆大害死不成? 张华的心咯噔一声,脑门开始泌出了汗水,这个案子只怕不是得罪慕容皇族就是得罪贾家一门,这张家夹缝中只怕保全下来有些难了,一种苦水在肚子里咽。要是早知如此,为何当初不接受赵王亲信慕容雅的劝服?如今再想投身赵王门下,只怕难了,张家莫不是要毁了? 有别于张华对自己家族的惶恐,贾谧此时倒显得镇静许多。贾谧慢慢喝着茶,还好姑母让潘安做的此事,料那潘安只能咬牙自己扛了,毕竟牺牲他一个人保全潘家也是一件好事。 赵王慕容伦看着张华汗水频频的模样,斜了一眼,并未多话。 齐王慕容冏淡淡笑起「我说张宰相,你很热吗?不过是两个毛毡罢了,又与你张家无关,又何须在意?」 张华连忙站起来「齐王所说甚是。」 齐王慕容冏挥了挥手,对着侍卫说道「去请几位当代大家来看看吧,看看咱们这位废太子遹到底是什么样的手笔,可以有两个毛毡。」 张华看着陆续而出又陆续而进的书画大家,看着他们对着毛毡评评点点,私下里有些希望这件事早点水落石出,最好由这些大家来说,最好遗忘自己。 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就在张华尽力让自己不存在的时候,只听一个书画大家对着张华说道「张宰相,从字迹上看,这两个毛毡的字迹近乎一致。但是,经过我等的反覆观察,这张未完成的毛毡更像是太子的笔迹,而这张完整的毛毡,有些笔画太过整齐,不像是太子的笔迹。」 张华心中很是不快,不去找首座赵王非要找自己说,这是让自己成为这桩悬案的头号靶子吗?但是多年的宦海浮沉,让张华没有表现出来心中的不快,只见他慢悠悠的问道「何以见得?」 书画大家淡淡的说道「诸位大人请看,这个未完成的字迹,如此龙飞凤舞,拐弯处又有些许的颤笔,足见太子当时饮酒过量导致手腕虚浮所致。而这个完成的字迹,却是一个人清醒状态下,正常书写所致。而且这些字迹无一例外都是一种平稳的腕力书写所致。试问一个酒醉之人,怎么可能一半字体龙飞凤舞尽显张狂,一半字体规规整整细緻细腻??定是伪造。」 张华偷偷瞟了赵王慕容伦一眼,只见他老神在在的听着,不怒不语。再看看齐王慕容冏,只见他依旧谈笑风生的模样,似乎认可书画大家的说法。再看贾谧,他也似乎没什么不同意的地方,看来只能顺着书画大家的说法问下去了。 张华轻咳一声,看向书画大家「那你们可能猜出是谁临摹了太子笔迹?」 书画大家互相看看,摇了摇头。 贾谧轻笑一声「看来太子遹的确是冤枉才去金庸城,可是人死难復生,究竟是谁冤枉了他,凭藉几个笔画如何能断定?张宰相,莫不是做老臣坐久了,忘记了是非明断?」 赵王慕容伦冷哼一声「张宰相例行公事的问一下,也是应该,贾大人莫不是忘了章程?」 齐王慕容冏轻笑一声「张宰相此话所言不虚,书画大家们,你们可有办法对照?」 书画大家又走到一起商量片刻,寻思一会说道「如果是找几个人的笔记来,对比一下,或许能认得。」 齐王慕容冏嘆了口气「这能陷害太子的人屈指可数,且不说这人的能力,就说胆量,也必然是超然的。各位心中可有人选?」 书画大家们此时齐齐摇头。 齐王慕容冏扭头看向赵王慕容伦「看来物证还是需要人证的,皇叔,可有人证?」 赵王慕容伦端起茶杯,斜了一眼贾谧,冷笑道「自然是有人证,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皇族子弟被屈死,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诛杀者?」 赵王慕容伦放下茶杯,对着书画大家们说道「尔等先行回去,待需要各位时,再请各位前来一叙。」 齐王慕容冏看向贾谧,笑的犹如狐狸,看来贾谧心中也泛起嘀咕了。 张华看着赵王慕容伦,赶紧低下头,赵王竟然还有人证?!贾后如果真是还是太子遹,是绝不可能留下人证用来坑害自己的,这人证能保下来,得是什么样的势力和能力?看慕容伦这般做派,又不像是贾后跟他合伙还是的太子遹,不然如此摘不清的关系,如何能做到公审太子遹一案? 张华低下头眯起眼睛来,早知道赵王慕容伦有这等能力,有这等雄心,只怕称帝也是在所难免了。恨只恨自己当时没有看清局势,错过了归附赵王的机会,悔恨在心中慢慢发酵。 仵作们走了回来,呈上来的盘子里,赫然还有些带血的金屑。 赵王慕容伦看着仵作的盘子,眼睛闪过精光。 齐王慕容冏看了一眼皇叔,见他点头示意,随即笑开「仵作,可是金屑酒?」 仵作点头「回王爷,正是金屑酒。」 齐王慕容冏笑的狡诈如狐「很好。」 齐王慕容冏看向张华笑起「张宰相,你说这金屑酒的来歷可有什么说法?」 张华恭敬的说道「金屑酒都是皇族的圣物,除皇族无他人可用此酒,何人敢给太子遹喝下这酒真的是令人奇怪。」 齐王慕容冏笑了起来「贾大人,你可知道?」 贾谧皱起眉,很认真思考的模样「这金屑酒歷来是金庸城中赐死皇族的圣物,哪个奴才留点备用,也是咱们未知的。只是这金屑酒却是来的有些蹊跷。」 齐王慕容冏点点头「仵作,除了金屑酒,可还有其他发现。」 仵作看着齐王慕容冏温和的模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齐王慕容冏看着仵作们惴惴不安的模样,有些纳闷,想了下又问道「尔等莫怕,尔等只是仵作,何事可以迁怒仵作?」 仵作里的头儿,壮了壮胆子,跪在地上还是有些发抖「王爷可以免小的无罪?」 齐王慕容冏似乎觉察到了空气中的凝重,迟疑的点头说道「本王乃是齐王,必然会免你们无罪,快些说道。」 仵作里的头儿得到宽恕,哆哆嗦嗦的说道「王爷……太子……太子……太子周身到处是瘀斑……青斑……以小人多年的经验来看……来看……太子金屑酒仅仅是死因之一,最重要的致命伤……致命伤……应该是……应该是……棍伤致死。」 齐王慕容冏勐地站了起来「什么!我侄儿慕容遹死于什么?!」 仵作里的头儿瑟缩了下,看着慕容冏的模样犹豫了下说道「棍伤。」 齐王慕容冏的眼睛眯了起来「棍伤能致我身怀武功的侄儿死亡?你休得胡说!」 仵作里的头儿汗水留下,有些害怕的说道「太子周身全是棍伤,犹豫……犹豫……犹豫衣服蔽体所以看不见,可是小人们取腹内金屑的时候,必须剥除衣服……这才……这才……得以看见。」 赵王慕容伦手里的茶杯攥碎,站了起来「仵作,你是说我孙侄儿是乱棍打死的吗?」 仵作里的头儿,抬头看着赵王阴狠的模样,咽了咽口水,重重点头。 赵王慕容伦手攥的咯咯直响,齐王慕容冏也深唿吸就几次,张华的汗水这下流的更多,贾谧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二十一章杖毙贾谧 赵王慕容伦深吸一口气,也知道此时发火对案情进展毫无作用,只能让贾家逮到把柄,虽然心思是稳定下来了,但是人依旧难掩气愤的语气「仵作,本王且问你,太子遹除了身上的棍伤以外可还有其他伤痕?」 仵作里的头儿抬头望嚮慕容伦,沉思了片刻,尽可能的回想细节,似乎想到什么,又说道「太子除了棍伤,便是嵴椎的多处裂伤,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摸骨是能够摸出来的。」 赵王慕容伦桌底子下的手再次握起来,斜眼看向齐王慕容冏。 齐王慕容冏接过赵王的眼神,点了点头,看向贾谧,笑了起来「贾大人,这太子遹的死亡真是骇人听闻,皇族太子,即便是废黜了身份依旧是皇族,这踩在皇族脸上扬武扬威的戏码,可真是令人气恼,可是?」 贾谧扭头看向齐王慕容冏,皱起眉毛「齐王,这太子遹的确死的很是屈辱,贾谧也很是气愤,究竟是何人这般胆大,如此虐杀太子?」 齐王慕容冏看向张华宰相,懒得跟贾谧多说一句「张宰相,人家说证据确凿,不知这太子遹屈死之事,如今来看,可是证据确凿?」 张华拱手说道「齐王所说甚是,只是老夫不明白一点。」 齐王慕容冏挑眉「哦?」 张华恭敬地说道「太子遹屈死之事的确已经证据确凿,可是这屈死太子之人,却至今不知,这光知道太子屈死,不知太子因何人而屈死,老夫不知如何大白于天下。」 齐王慕容冏见张华很上道的说到了一个点子上,笑眯了眼睛「张宰相所说甚是,这只知道太子屈死,不知道何人如此熊心豹子胆的欺辱我晋朝太子,这的确也不好跟天下人交代,皇叔啊,你不是有证人吗?带来给我们看看如何?」 赵王慕容伦点点头「带证人。」 只见一个披头散髮的女子跪于大殿之外,女子虽然有些惊慌,但是也不至于神志不清,看嚮慕容伦的位置赶紧接连叩拜,几近哀求。 赵王慕容伦冷峭的声音再次响起「红儿,本王查到你当夜值班照看太子遹,你可知案桌上的毛毡字迹出自何人之手?」 被称作红儿的女子,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向毛毡,愣了半天,回过头来,咬着下唇点头。 赵王慕容伦冷峭的声音带上了威慑「何人?」 红儿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的四处看着,似乎看附近谁能片刻致自己死地。 赵王慕容伦看着红儿的不安,安抚道「红儿,只要你能说出此人的姓名,本王保你不死。」 红儿希冀的抬起头看向赵王慕容伦,眼光瞥向寒光乍现的贾谧,哆嗦了几下,还是不愿说。 赵王慕容伦似乎想到什么,笑起来「红儿,你可会写字?」 红儿点点头,愣愣的看向赵王慕容伦。 赵王慕容伦笑起「红儿,即便有人要你的性命,也不敢在这公堂之上。今日若是你说出来,也许你死不了,但是免不了你要出来多次作证。如果你当着我们诸位大臣的面写上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你可以不需再在公堂进行陈述。你写好了此事,本王帮你保存证据,也保你性命,你可愿?」 红儿沙哑的开口「红儿一条贱命,能还殿下一个清白也是值得,只是,红儿想问大人一个问题。」 赵王慕容伦皱起眉头「什么问题?」 红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站直了身躯说道「红儿能保留下这块毛毡,就是想有朝一日将太子的事情告知天下,还太子一个清白。但是红儿不知道,在座的几位,为何要为太子正名?」 赵王慕容伦皱起眉头「证明?还是正名?」 红儿镇定的再说一遍「正名,真正,公正的将太子之名告知与天下。」 赵王慕容伦站起来,此时有别于把红儿当做一个囚犯,而是对她有了些许的恭敬,齐王慕容冏也站了起来,贾谧看着两位王爷都站了起来,只能自己也站起来,张华也跟着站了起来。 只是齐王慕容冏的脸上带上了一抹深思和恭敬。 只是贾谧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内心自发的厌恶。 只是张华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对当今朝局的计较。 赵王慕容伦沉默片刻,认真的说道「你要本王给你一个理由?」 红儿坚定的说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赵王慕容伦点头「本王姓慕容,单名伦,是太子遹的皇太叔;我旁边这位是齐王慕容冏,是太子遹的皇叔。我们二人是代表了慕容皇族而来,慕容家的子孙被人虐杀,这是宗族的耻辱!你为了给我皇太孙正名,本王为了给皇太孙一个公道,给慕容家一个交代。你可满意?」 红儿再度点点头,走到旁边案宗记录着的旁边,提笔写下几行话,只见她转过头来,笑着看向赵王慕容伦「红儿亲自在案宗上写上,以防日后他人抵赖。红儿还要亲自口述一遍,害太子遹者,贾后贾南风!帮凶人称晋朝第一美男子的潘安,潘岳是也。红儿虽然效忠太子遹,但是奈何贾后势力,也是帮凶,只是红儿良心未泯,必定昭告天下!」 说完,红儿认真的看向赵王慕容伦一眼,淡淡笑了起来「请赵王慕容伦召见潘安,让我与他对峙,如何?」 赵王慕容伦点头「来人传潘安。」 贾谧这下坐不住了,指着红儿破口大骂「好你个贱婢,竟然直唿我姑母的名讳!你栽赃也就罢了,还敢栽赃到我姑母的头上!世人都知道我姑母和太子遹素来不和,你这般说辞,究竟是居心为何!」 红儿仰起头看着贾谧,冷笑几分「贾大人,你素来不尊敬太子遹殿下。下棋敢与太子遹争吵不休,朝见敢甩袖而去拒不下跪,玩乐敢抢太子遹殿下钟爱之物,就是读书,你都敢将太子的书籍读物付之一炬,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贾谧怒拍桌子「呸,你个腌臜货,你一个小小贱婢,旁人说的闲话你也拿来当做污衊摸黑我贾家的证据,小人之智,毁人不倦吗?!」 红儿怒视着贾谧「上次你与太子因为棋艺争吵,成都王慕容颖可是亲见,那日你被成都王斥责,满皇宫都知道,难道红儿有说错?」 齐王慕容冏看向贾谧「贾大人,成都王慕容颖早就将此事传的我慕容宗族人尽知,你再说我们成都王是造谣不成?」 贾谧看向齐王慕容冏,气愤的嚷道「棋艺见真章,下棋下到炙热难分的程度,争执几句有何错?」 齐王慕容冏冷笑起来「若是贫民百姓,挣个天昏地暗,本王也不管。可是你面对的是太子,当朝太子!」 贾谧皱起眉头「太子又如何?太子不能再棋艺上与人争辩?太子不容他人有不同意见?」 齐王慕容冏看向贾谧,冷哼起来「贾谧,贾后多年宠信你,让你早就忘了尊卑礼节了是吗?太子,我晋朝的未来天子,莫说是你区区贾家,即便是我这皇叔也要礼让太子遹三分。你可见过我们慕容宗族的人跟太子争辩?你可见过我们慕容宗亲的人跟太子拍案争吵?尊卑,你都忘却了,我很难想像,这些年我那可怜的侄儿在皇宫过得究竟如何。」 赵王慕容伦看向贾谧,冷峭的声音带上寒意「贾谧,你不过是世家之子,你父亲韩寿偷香窃玉之辈小人,倒插门进贾家才有了你这贾谧。怎么,非贾家嫡脉所生,不过是个寄养的血脉,你便这般无视公堂,无视皇族了吗?你父亲韩寿都不敢如此与皇族对话,你这倒是奇了。」 齐王慕容冏接过话茬,讥讽道「莫不是你父亲偷香窃玉,让你也惹上无法无天的恶习?你可知,若不是你父亲入赘,你母亲与你父亲那人尽皆知的丑事,只会让你母亲沦为妾,而你只是妾生子罢了。你又与这堂下之人尊贵多少?」 贾谧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父亲韩寿的确偷香窃玉,这个出生就被人诟病的事情,至今是自己的一块耻辱,但是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贾谧骤然笑了起来「两位王爷果然好记忆,只是贾谧现在是贾家一门的家主,只怕辱一家之主可不是多么高尚的事情。」 齐王慕容冏冷笑「不过皇族的一个臣子,竟然拿家底震慑本王与皇叔?真是可笑。」 赵王慕容伦看着贾谧,拿起茶碗吹了吹「你姑母贾南风都要喊本王皇叔,你这竖子竟然是个异类。」 贾谧毕竟多年被贾南风养成了凡是好强的性格,若是一般人见两位王爷这般攻击,早就鸣锣收兵,但是偏生贾谧骄纵惯了,早就忘了身为一个臣下如何对皇族,也早就忘了口中的话说出对皇族造成什么伤害,这伤害会不会反噬贾家,他只记得要争一口气,失了理智。 「赵王,贾谧敬你是皇族才跟你如此说话,你竟然如此不给脸面!我姑母乃是晋朝的皇后,当年若不是我姑母扶持你走上太傅首辅的位置,若不是我姑母给你诛杀杨骏的机会,你怎么能坐上这一族之长的位置?你又怎么有权利对我如此刻薄?赵王,人都是要感恩的,莫要忘恩。」贾谧冷冷回道。 「本王是皇族之人,感恩你一介臣子,是何道理?」赵王慕容伦放下茶碗与贾谧对视。 「赵王,你如此公然诬衊我贾家,你当真以为我姑母奈你不得?不知感恩,不懂进退,莫惹得天下人愤怒,跟杨俊一般丢了官位事小,灭三族事大!」贾谧恐吓到。 「贾谧,你再说一遍?」赵王慕容伦眼睛放出阴狠的光芒。 「丢了官位事小,灭三族事大!」贾谧没注意到话中的错误,依旧骄傲的说着。 「来人,褪去贾谧官袍,压下堂,乱棍杖毙!」赵王慕容伦阴狠的说道。 贾谧有些恐慌的看向赵王慕容伦「你这是作何?你有什么资格!」 赵王慕容伦冷哼「本王姓慕容,你莫是忘了?灭三族?你是要诛灭皇族吗?如此大逆不道之辈,诛杀又如何?」 赵王慕容伦扭头看嚮慕容冏「齐王,你去宫内,圈禁贾后,待潘安供罪,我等将这贼妇绳之以法!」 齐王慕容冏点头,带兵离去。 张华看着殿外哀嚎的贾谧,心跟着贾谧一阵的收缩,贾南风今日便要倒了吗? 红儿看着贾谧被打的模样,咧开了嘴,仵作们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外面被实刑的贾谧。
第一百二十二章潘安之死 潘安来时只见两位王爷的脸色铁青而张华宰相也是一脸凝重,心中一愣,只怕是无好事。 赵王慕容伦看着潘安走了进来,拿起茶碗,吹了吹热气「潘安,你见到本王不跪?」 潘安昂首挺胸的说道「我乃士大夫,公卿无需跪拜。」 赵王慕容伦看了一眼,笑了起来「昔年,太傅杨骏被夷三族,潘安你作为幕僚也在被诛之列,幸亏当时你公事在外又有当权者、楚王的心腹公孙弘替你说话,这才被调往长安做县令,因为母亲生病辞官奉养,在此期间与好友石崇附会贾充外孙贾谧,之后升迁做了黄门侍郎,贾谧开阁延宾,召集天下文士潘安、石崇、陆机、左思、刘琨等二十四人,因文采盖世被称为」鲁公二十四友」。」 赵王慕容伦继续说道「可是潘安,纵使你是二十四友之首,岳性轻躁,趋世利,与石崇等谄事贾谧,每候其出,与崇辄望尘而拜。这望尘而拜的事情可真让本王咂舌,你这软的膝盖骨,当真跪的贾谧跪不得我慕容皇族吗?」 赵王慕容伦指了指殿外被侍卫抬进来的死尸,对着潘安说道「此人,你可认得?」 潘安看向躺在地上的死尸,看衣着,脸色突变起来,这显然是刚死不久的贾谧,这贾谧竟然在这大殿之外被打死了? 赵王慕容伦看着潘安惶恐的模样,看着身边的孙秀说道「秀,说一说潘安此人,可好?」 孙秀贼眉鼠目,笑得颇为奸诈「昔年,秀曾为潘安父亲琅琊内史的小吏,但潘安觉得秀实难担任大任,便屡次羞辱秀,甚至还会动手殴打秀。」 潘安看着孙秀突然记起此人,立马脸色黝黑「孙秀,你这个低俗小人,极会钻营又擅长熘须拍马,如此非大丈夫所为,人人得而诛之。」 赵王慕容伦冷哼一声「怎么,我的谋士竟然在潘安眼里如此不堪吗?」 潘安看向赵王慕容伦有些不快,但是闭上了嘴,仅是闷不做声。 孙秀冷笑「赵王,潘安此人凡是看不惯他人,不管何时何地都会予以抨击。」 赵王慕容伦吹了吹手里的一碗茶,笑了起来「潘安,你到本王这里也并无其他,就是烦请你写几个字。」 潘安明知其中有诈,仍旧有着侥倖心理「什么字?」 赵王慕容伦笑了一下「」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 潘安虽然心中咯噔一声,仍旧佯装镇静的拿起笔墨挥毫而就。 赵王慕容伦点头,冷峭的看了一眼潘安,扭头对着旁边的侍卫说道「去请书画大家。」 赵王慕容伦看着书画大家陆续而来,又看着书画大家评评点点,皱起眉头看着,并未发言。 倒是潘安四处看着,当眼睛定格在地上跪在一旁的女子之时,此时恰好风吹起了她的长髮,只见她的眼睛带上了厉色,却让潘安觉得犹如恶鬼,这不是红儿? 潘安此时心中更是不安了起来,手握着,等待着宣判。 书画大家看完之后,对着赵王慕容伦恭敬的说道「回赵王,此书画虽然看起来与毛毡的字迹大相迳庭,可是仍有一些笔画颇为相仿,我等觉得有些相似之处。」 赵王慕容伦也深知当前潘安定是做了一些手脚,让这些书画大家看着这些文字也的确有些不可能让潘安获罪。 赵王眼睛移向跪坐一旁的红儿,问道「红儿,你是事发之时的宫女,此字可是潘安所写?」 红儿点头说道「毛毡字迹却实是潘安所写。」 潘安冷哼一声「假若真是我写,为什么这里书画大家都认为我的自己仅是相仿?」 红儿恶狠狠的看向潘安「潘大人素来是书法大家,改个行文又有何难?」 潘安冷笑了起来「就算我改行文字体,那谁又能证明我潘安是造假之人?你可有当晚潘安进宫的记录?」 红儿哑口无言了起来,自己小小一个宫女怎么会有这样的行文记录? 赵王看着潘安耍无赖,抿了抿嘴,这潘安倒是个刁钻的人物。 孙秀冷笑起来「潘大人,他人不知,可我孙秀却知。想我做你家小吏之时多次见你撰写文章,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你书房里,号称潘杨之好的赋。外人或许不知道,可我孙秀知道,为了纪念你的夫人杨氏,你可不就写了一篇跟毛毡一模一样的《悼亡诗》?」 孙秀拍了拍手,只见侍卫拿来两个裱好的《悼亡诗》,上面写着「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 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歷。 帏屏无仿髴,翰墨有余迹。 流芳未及歇,遣挂犹在壁。 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春风缘隙来,晨熘承檐滴。 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 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书画大家看着这个诗,缕着鬍子观赏。 孙秀读着这个悼亡诗冷笑「 皎皎窗中月,照我室南端。 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 凛凛凉风生,始觉夏衾单。 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 岁寒无与同,朗月何胧胧。 展转盻枕席,长簟静床空。 床空委清尘,室虚来悲风。 独无李氏灵,彷佛睹尔容。 抚衿长嘆息,不觉涕沾胸。 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 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 上惭东门吴,下愧蒙庄子。 赋诗欲言志,此志难具纪。 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 孙秀笑了起来「潘安,你这上面的字当真与毛毡字体不一样?各位都是书画大家,可能甄别?」 书画大家看着诗,互相看了几眼,确实如孙秀所说,这些诗的字体与毛毡几乎一模一样。 潘安攥起手来,千算万算忘记了《悼亡诗》,当年为了给亡妻写缅怀的诗词,竟然忘乎所以,用了仅少用的写法,此写法倒真的与太子醉酒状态的笔法颇为一致。也因为此,贾后才让自己来模仿太子遹的笔迹。 赵王慕容伦看着书画大家们点头称是的模样看着潘安,冷笑了起来「如今你还有什么说法?」 潘安依旧冷笑「即便字体相仿,那也不能说东宫之内,潘安能进便是进得了的,赵王,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赵王慕容伦深吸一口气,果然还是顽固不化,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赵王慕容伦对着孙秀使了个眼色,只见孙秀请来了另一个令人震惊的人——卫玠。 卫玠拱手而拜「卫玠参见赵王。」 赵王慕容伦点点头「潘安不承认,那夜他在东宫,不如你来做个证人如何?」 卫玠拱手而拜「卫玠荣幸。」 只见卫玠走到潘安的面前,面对着这个六十来岁垂垂老矣的潘安,卫玠轻咳了几下「潘大人可想到是我?」 潘安冷哼一声「竖子与老夫有什么熟稔的?」 卫玠不怒反笑「潘大人,那夜你前去东宫,当真无人知晓吗?」只见卫玠拿出一个名册,上面赫然记着东宫那段时期进进出出的人。 卫玠笑了起来「那夜潘大人是奉了贾后送玉如意的差使,怎么会不在东宫呢?」 潘安冷哼「这名册亦可造假,有何可信?」 卫玠摇了摇头「潘大人,那这个呢?」卫玠手里晃出一个令牌,赫然是贾后芙蓉殿的腰牌,而这个腰牌上面刻了一个潘字,反面是一个安字。 「潘大人,这可是你的腰牌,恰巧被卫玠在芙蓉殿捡到。」卫玠妖孽的笑起来。 「老夫出入芙蓉殿,作为贾后的幕僚又有何错?」潘安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这话倒是没错,只是潘大人,你在同夜晚些时候前去芙蓉殿见贾后,又作何解释?」卫玠扬起明媚的笑容。 「贾后传唤我前去芙蓉殿,又有什么问题?」潘安冷哼。 「算算时间,从东宫到芙蓉殿倒是时间吻合呢,潘大人。」卫玠引导道。 「卫玠,你有话直说,全凭猜测算是什么?」潘安不满的说道。 「这倒也是,全凭猜测不算什么,只是潘大人,这毛毡毕竟是贾后赠与你的,你可知这毛毡是谁准备的?」卫玠掩嘴偷笑。 「老夫何时见过这毛毡?休要胡言?」潘安冷哼道。 卫玠冷笑起来「说来也是潘大人的不幸,这毛毡并非是羊毛毡而是西域少产的驼绒毛毡。而这驼绒毛毡的稀有,就稀有在被熏过香,有麝香的味道,燃烧的驼绒毛毡,因为经过麝香淬鍊,还可以作为上好的盘香薰香。」 卫玠靠近潘安笑了起来「这驼绒毛毡,晋朝之内除了贾后,只有潘大人才拥有此物,你说你见没见过?」 潘安此时的眼睛瞪大「竖子休得胡言!」 卫玠走向毛毡,在完整的毛毡上轻轻撕下一角,点了起来,片刻整个大堂内都是浓郁的麝香味道,这种味道还夹杂了一些名贵的檀香,果然是上好的盘香薰香。 卫玠挑眉「这驼绒毛毡可是周小史亲自备给你的。想来才是周小史已经被恼羞成怒的贾后,惩罚了。」 赵王慕容伦握起拳来,小史竟然牵扯其中?!但是一想到齐王慕容冏前去囚困贾后,只能暂时的安定心神,小史你若有事,我让整个贾家给你陪葬! 卫玠看着脸色时好时坏的潘安轻笑起来「潘大人,至今你也不承认你见过此毛毡吗?」 潘安看向卫玠,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声说道「好你个入幕之宾的卫玠!你这卖主求荣的畜生!你竟然背叛贾后,暗地里跟周小史那个不阴不阳的货合起来陷害贾后!你和周小史不得好死!」 赵王慕容伦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竟然诅咒自己真爱的周小史?! 赵王慕容伦气得站了起来「既然潘安承认陷害太子,其罪当诛,念你潘家满门忠烈,判你与石崇反贼菜市口死刑!夷灭三族!来人随本王进宫勤王保驾,诛杀贾南风这个妖妇!」
第一百二十三章金庸城困后 贾南风站在周小史面前,眼睛里含着厉色「周小史,本宫待你不薄,为何鼓动贾谧,煽动朝纲?」 周小史站在下面,抬头看向贾南风,面无表情「小史不懂你在说什么。」 贾南风冷哼一声「今日太子开棺验尸,本宫的线人告诉本宫,是你在其中推波助澜,周小史本宫不明白,为何你这般要与本宫决裂?本宫真心待你,你怎可如此待本宫?」 周小史看向贾南风,见她容颜含怒,看来已经抓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了,嘆了口气「贾后,小史是你的入幕之宾,你虽对我有情,但是小史毕竟是男子,怎么能接受嗟来之食的耻辱?」 贾南风颇为失望的看着倾国倾城的周小史,眼睛里含着不舍「周小史,本宫对你从未有唿来喝去的想法,歷来对你也是礼遇有加,难道在你眼里,男子的荣耀与尊严还比不过本宫的一厢情愿吗?」 周小史看着贾南风摇了摇头「贾后,小史不愿做任何人的娈童。」 贾南风握紧了座椅,怒极而笑「呵呵呵呵,周小史,你不愿做任何人的娈童?那你为何帮赵王慕容伦?你可知本宫倒了,这赵王会对你如何?周小史,你终其一生,也难逃娈童的身份,难道你竟想摆脱吗?」 周小史攥了攥拳,看向贾南风,淡淡笑了起来「我周小史,不做任何人的娈童,说出口便会做到。」 只见周小史拿出一个小瓷瓶,拿出一个丹药放入口中,对着贾南风露出笑容「贾后,假如小史不死,也许赵王不会恨你入骨,也许你们还会联手排除异己,但是对小史而言,这终将是夹在你们之间,依旧是一个奴!所以小史选择死,让你和赵王再也不会联手,让他怒髮冲冠,洗洗这晋朝的腌臜之气,还晋朝一个朗朗干坤。」 贾南风失态的站了起来,看着周小史站在她的对面,仰头吃下药丸,嘴角虽然嗜着笑,却也流着血,看着他俊俏的容颜逐渐苍白,看着他倾国的容色逐渐凋零,恐慌从她的心中蔓延而来,让她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向他。 「小史,你这番姿容,当得起世间罕见,为何不愿保全性命?你可知,你这去了,我的心有多痛?即便我与赵王反目又如何?没了你,这世间早已悄无颜色。」贾南风奔向周小史,抚着他的脸,流着泪,心痛的难以加復。 齐王慕容冏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贾南风抱着周小史的尸体,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似乎对着事情已经绝望。 慕容冏攥了攥手,心下觉得不妙,这周小史可是赵王慕容伦心心念念的人儿,这会儿竟然如此香消玉殒,只怕日后赵王会记恨自己。这周小史偏偏选择这时候死,得想办法把仇恨转移到贾后身上才是。 齐王慕容冏指着贾南风喝道「好你个歹毒的妇人,竟然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周小史也是你能碰的吗?来人把贾南风压下!」 此时晋朝皇帝慕容楚人赶到芙蓉殿,看着地上躺着的周小史,皱了皱眉头,再看向贾南风一副披头散髮的模样,一脸纳闷「好端端的,怎么又是死人又是绑人?」 齐王慕容冏对着傻乎乎的慕容楚人说道「陛下,该妇人便是毒杀太子之辈,刑部已经结案。」 慕容楚人傻傻的点头「害朕皇儿的人绳之以法当是好事。」 赵王慕容伦匆匆而来,本想给慕容楚人交代一下堂审结果,眼睛瞟见躺在地上的周小史,一下慌了神色,眼睛立刻充血,直奔到周小史的身畔,颤巍巍的大手放在周小史的鼻尖。 慕容伦此时已不再是王爷,而是一个对着心爱之人的普通人,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似乎睡得安详的周小史,转头恶狠狠的瞪着贾南风「贾南风,你竟然如此歹毒,你竟然对周下这么重的毒手!我要杀了你!」 齐王慕容冏一看慕容伦这番作为,赶紧抱住慕容伦,抓住他拔剑的手「皇叔,此乃芙蓉殿,现在贾南风依旧是皇后,你这弒后的罪名可担不得,可担不得,皇叔!皇叔!」 赵王慕容伦扭过头充血的眼睛带上狠「慕容冏,这个毒妇害死了周,为何我杀不得?这个毒妇害死了我孙侄儿,为何我杀不得?这个毒妇害死了多少忠贞之士,为何我杀不得?」 齐王慕容冏到底是冷静了些,抱着赵王慕容伦说道「皇叔,毕竟皇帝在此,这里还需皇帝定夺才是,皇叔,你冷静些,你冷静些。」 赵王慕容伦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抱起周小史有些发凉的尸体,心神恍惚道「周,他们不让我为你报仇呢?周,你怎么这么狠心?周,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周,你为什么不肯等我?」 慕容楚人看着赵王慕容伦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显然被这个常年冷峭孤傲的皇叔吓到了,有些纳闷的说道「皇叔,这不过是一个娈童,你何必如此在意?」 赵王慕容伦心中再次浮起杀意「住口!慕容楚人,周是我慕容伦的挚爱,谁敢污衊他,我手刃了他!」 慕容楚人吓得倒退一步,看着慕容伦,歪着头,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依旧直率的说道「就算是皇叔你的挚爱,如今周小史死在芙蓉殿,理应下葬。」 赵王慕容伦抱紧周小史的尸体不肯撒手「不!不!不!谁敢让我和周分离,我杀了谁!谁敢靠近!」 慕容楚人看着撕心裂肺吼着的赵王慕容伦,皱起眉头「皇叔,人死不能復生,再说你堂堂皇族王爷,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小的周小史如此厚爱?这样不是辱没了你的名声?来人,把王爷拉开,将周小史选个地方下葬。」 赵王慕容伦想去抢人,却被慕容冏抱住,慕容伦充血的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人,心中杀意横生,既然这些人如此的贬低周,那就让这所有的人给周陪葬! 赵王慕容伦冷冽的眼眸瞪嚮慕容冏,愣是让慕容冏有了不好的感觉。 慕容楚人看着周小史被拉走,嘆了口气走向贾南风「阿南,你去金庸城吧。」 贾南风抬起头,看嚮慕容楚人,又看向失控的赵王慕容伦,哈哈大笑「哈哈哈……慕容伦,你的挚爱死的令你心痛吧?我贾南风得不到的,你休想得到,跟我斗?你永远输给我的!」 赵王慕容伦想站起来,依旧被慕容冏死死地抱住。 赵王慕容伦看着得意的贾南风如此的张狂,脱口而出的说道「你贾家又如何?贾谧被我杖杀,你妹妹贾午被我乱棍打死,你贾家此刻已经被夷三族!帮你的潘安也被夷三族!这世间帮你的都被你杀尽或者害死,你岂不比我更可怜?」 贾南风停住笑,冷冷的看嚮慕容伦「当真?」 慕容伦血红的眼睛瞪向贾南风「千真万确!」 贾南风抬头看了一下天,眼睛里的泪水流了下来「母亲,你当年对孩儿的劝解,此时想来竟是正确的。看来孩儿养虎为患,自作孽,呵呵呵呵……」 慕容楚人看着贾南风这番癫狂的模样,毕竟夫妻一场,扭过头去「带走贾南风。」 权倾一时的贾后终究被废后,贬为庶人,歷史上,贾南风死于金屑酒。 赵王慕容伦一身素缟跪在周小史的坟前,脸上一派哀荣,那日尽管自己乱了章法,可是依旧不悔。可惜没有给周争取一个入土为安的好名声,手握了握,哪怕自己三番五次的为贾南风正名,淮南王慕容允,齐王慕容冏百般阻挠,最可恶的是慕容楚人,他竟然没让自己手刃贾南风!看来只有登上那帝位,才能给周一个荣耀吧? 赵王慕容伦颤巍巍的手抚着墓碑,留下眼泪,闭上眼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坐上那帝位,给周一个荣耀,圆自己一个梦。 赵王慕容伦步履阑珊的离开,这薄薄的细雨,给了阴蒙蒙的天气一个苍凉的味道。 宁以恆负手于后看着赵王慕容伦远去,对着旁边的男人说道「慕容伦对你还是有情的,你不后悔?」 只听旁边的男人笑了「不再是娈童之身,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为此我可以抛弃一切。」 宁以恆嘆了口气,对着周小史摇头说道「个人有志,你今后有何打算?」 周小史笑了起来「做你宁家的影卫吧。」 宁以恆皱起眉来「你可会武功?」 周小史从腰间抽出软剑,对着宁以恆笑道「可要试试?」 宁以恆打量着周小史,看着他的做派,从腰间抽出佩剑与他比起武来,一来二往之间,宁以恆敏锐的发现周小史原来也是个武功造诣不低的人儿。 宁以恆收起剑笑了起来「难得小史竟然是个文武全才,我听闻你心仪我那侄女道韫,不如做她的影卫好了,只是你这容颜,甚是扎眼。」 周小史淡淡一笑「皮相之事,传闻影卫昼伏夜出,蒙面在侧,又有何脸面之说?」 宁以恆点头「你可想通?影卫不辱没了你的身份?」 周小史摇了摇头「能陪着她,便是小史一生的幸福。」 宁以恆嘆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后就叫云生吧。」 周小史倾城一笑「谢过宁家少爷。」
第一百二十四章红袖云锦 灯火阑珊不夜城,悦往处,几多愁,女儿相思怎是忧?情难断,意难平。 羊献容随着家族的马车慢慢施向朱墨,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前夜族长跟父亲商量让自己和族妹羊锦容一起参加今晚的「红袖招」。可是自己已经是许给刘曜的女子,怎么能够在参加这样的晚宴?不安在心中越来越高,让人越来越担心。 羊锦容看见族姐有些不安,拍着羊献容的肩膀笑道「族姐,组长只是让咱们来看看这红袖招的礼数,你莫要如此担心。」 羊献容看着羊锦容的劝慰,默默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是。」 羊锦容笑道「织锦本就是我们羊家人的专长,说实话,这宁家少夫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羊献容嘆了口气「我也隐隐约约的觉得,宁家似乎有意抬高我们羊家,似是为了给我们羊家一个舞台,让我们大放异彩,只是,这大放异彩有什么好的?」 羊锦容摇了摇头「族姐,族长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羊献容摇头「并没有,族长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呢?」 羊锦容也跟着摇头「也没有,这族长到底打的什么心思呢?」 羊献容沉默了起来「莫不是族长打算让你我成为这洛阳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羊锦容皱起秀眉「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们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这对你我到底有什么价值?难道跟陈珞瑜那般,嫁给更大世家的公子吗?我不相信族长会这么好心。」 羊献容抿了嘴巴「或许族长的远谋更多些。」 羊锦容指着自己的鼻子「如果不是嫁给世家公子,难不成为了嫁到皇家?」 羊献容勐然抬起脸来「嫁入皇家?可太子遹刚殁了,这还有哪个皇子呢?」 羊锦容看着羊献容痴傻的模样,瞬间有了计较,贾后刚进金庸城,只怕昨夜爹爹跟自己说的要控制自己的才艺,莫不是为了让羊献容嫁给当今陛下?羊锦容把脸埋得更深,羊献容明明被赐婚给刘曜,这时候来红袖招,岂不是毁了他人姻缘?族长明知如此,还这般执着,莫不是真的是送给陛下做妃子的吗?如果真是这样,只怕自己还是尽量不要表现自己才是。 羊献容推了推羊锦容「锦容,何事?」 羊锦容笑起「无事,族姐,不用担心,咱们小心些就是了。」 羊献容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苏念秋吹着自己的手指,笑了起来「羊家人来了吗?」 青儿点点头「小姐,羊家人刚才听房门说已经到了。」 苏念秋看了一眼沙漏,笑了起来「来得比预期还早,看来羊玄之和羊家族长倒是做了些准备,倒也不笨。」 青儿询问道「不知道小姐打算如何?」 苏念秋看向青儿「距离红袖招开始还早,你去安排些人手,让羊家人多熟悉一下提花织锦机。」 青儿轻诺一声,离开。 宁以恆从里间书房走了出来,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娘子今晚只怕是辛苦了。」 苏念秋挑了挑眉「你确定如此气煞刘曜,逼得刘曜快速夺权刘爽?这样会不会加快洛阳沦陷的进度?」 宁以恆亲了亲她的耳垂笑道「娘子莫慌,我只是觉得洛阳来得太久了,为夫实在不想在洛阳呆着了,既然八王之乱迟早要来,不如我们就让这件事情来的早一些。」 苏念秋转头看向宁以恆「来的早一些?你粮草都准备好了?衣冠南渡的路线都准备充足了?区区两年,我们银两都还未筹备,你如此快便做好一切了吗??」 宁以恆坐在苏念秋身侧,揽着她,幽幽笑起「准备,也就是个七七八八罢了。」 苏念秋有些诧异「怎么如此快?」 宁以恆眯着眼睛笑起「贾后执政如此多年,石崇又是如此有财富,这溃败的贾家虽然被夷三族,但是仍旧希冀被保护,自然这周转奔走的财富会越来越多。」 苏念秋皱起眉来「可是这不是宁家族长才得的吗?」 宁以恆呵呵一笑「那要看宁家族长有没有那个本事,周不周转的了。」 苏念秋眼睛明亮起来「夫君,你的意思是,你重掌族长之权了?」 宁以恆摇了摇头「还未到时候,但本族重掌了一些权势罢了,这都是扰人的事情,娘子莫担心,咱们只要管好当前的事情就好。」 苏念秋点点头「要是掌权宁家,说实话我倒不愿了。」 宁以恆倾国的脸上带上一抹好奇「哦?为何?」 苏念秋嘟起嘴吧「你若是家主,少不了要被族中的琐事叨扰,我倒不远你分出那么多的精力出来。」 宁以恆笑起「如果娘子不愿,那为夫不做家主就是。」 苏念秋抿起嘴巴「你愿意放弃这宁家的权势?」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娘子,我可以暗中掌握,无需明掌权。」 苏念秋嘆了口气「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宁以恆揉了揉苏念秋的长髮,笑了起来「娘子,这红袖招的时辰只怕是近了,还不早些去?」 宁以恆拿来苏念秋的外套为她细緻的披上,亲了亲她额头温柔的笑道「如此乱世,你我不离不弃便好,可是?」 苏念秋深深看了一眼宁以恆没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红袖招里来了许多的世家女子,都是豆蔻韶华,美不胜收的女子令人炫目。苏念秋坐在主位,对着到来的数位,淡淡笑起「诸位,欢迎来到朱墨,也欢迎参加红袖招,这七夕临近,乞巧之节,定要手巧女子才是。」 苏念秋站了起来「皇皇九天,曼曼鹊桥,织女牛郎,两岸一牵,愿我巧手,织就锦缎。」 苏念秋笑着对着诸位女子点头「大家既然来到朱墨,就请用这提花织锦机,织就最美的罗缎,而这罗缎的题目便是鸿鹄。」 苏念秋对着青儿点头,只见青儿带人抬上来一株七尺珊瑚。 苏念秋满意的看着周围世家女子期待的目光,笑了起来「第一名者,得七尺珊瑚,诸位请吧。」 羊献容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苏念秋,咬了咬嘴唇,这七尺珊瑚若是获得一定能让羊家在这洛阳城中获得极高的声誉,父亲也好在族中立足,只是这七尺珊瑚的获得又是谈何容易? 羊献容攥了攥手,看着在上面悠闲喝茶的苏念秋,有些迟疑又有些期盼。 苏念秋看着羊献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旁边都在呆愣看着珊瑚的世家女子们,笑了起来「不知羊家这位女郎,可是有话对我说?」 羊献容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宁家少夫人,这罗缎如何才是缎中第一?」 苏念秋看着羊献容,笑了起来「自然是最美者。」 羊献容不甚贊同的说道「假若每一个罗缎都很美丽呢?又如何评价?」 苏念秋咬了咬唇,想了一会,说道「那就是罗缎里面最特别的。」 羊献容不甚同意的说道「何为特别?」 苏念秋似乎想不出来的模样,沉思一会,摇了摇头「我也未知,不如羊家女郎说说?」 羊献容点头「织锦是染好颜色的彩色经纬线,经提花、织造工艺织出图案的织物,寸锦寸金的云锦最是难得。这云锦,配色多达十八种,运用 」 色晕 」 层层推出主花,富丽典雅、质地坚实、花纹浑厚优美、色彩浓艷庄重,大量使用金线,形成金碧辉煌的独特风格。」 羊献容自豪的说道「库缎是在缎地上起本色花。花纹有明花和暗花两种。明花浮于表面。暗花平板不起花。库锦,又名织金。其花纹全部用金线织出。」 羊献容笑眯了眼睛「而这云锦最美的地方就在妆花上。妆花是缎底上突出五彩花纹,是云锦中制造技术最复杂、最华丽的提花丝织品。妆花类织物是代表云锦技艺特色和风格的品种,是在缎、绸、纱、罗等丝织物上用」挖花」技法织出彩色纬花图案,布局严谨庄重,纹样造型简练概括,多为大型饱满花纹作四方连续排列,亦有彻幅通匹为一单独、适合纹样的大型妆花织物用色浓艷对比,常以金线勾边或金、银线装饰花纹,经白色相间或色晕过渡,以纬管小梭挖花装彩,织品典丽浑厚,金彩辉映,是云锦区别于蜀锦、宋锦等其他织锦的重要特点。」 羊献容抚着提花织锦机迷恋的说道「宁家少夫人,如果真的腰做这罗缎最美的,必须要做这妆花和库锦才是。」 苏念秋看着羊献容如此认真的模样,笑道「既然如此,那何人才能得到这七尺珊瑚呢?怎么评论才好呢?」 羊献容看着苏念秋,目光灼灼「挖花为凤,凤翔九天,谁能织出有凤来仪的没,谁就获胜。云锦,当得起最富丽堂皇的艷,也衬得起最美丽迷人的凤。」 苏念秋见羊献容如此,满意的点头「果然是最经得起美丽迷人的凤,这织锦当真是最美的,这云锦又当真是最靓丽的,那就请诸位开始吧。」 羊献容也没多想就走到提花织锦机开始她的梦,只是羊锦容却感到了一丝威慑,竟然自己提出来要织绘凤,只怕这宁家少奶奶的目的真的就是请凤还巢吧? 苏念秋看着羊家另外一个女郎盯着自己看,神秘的笑了起来,不置一词。
第一百二十五章女命凤凰 苏念秋笑眯眯的看着羊献容织锦,人都说凤啸九天,看来这过几日,羊献容织锦的能力便会广为流传,而最令人惊艷的势必就是她凤啸九天的心智。只是这份心智还不足以被孙秀那厮推崇为当今皇后,得想个法子,促使这件事情更进一步。 苏念秋抚着手腕上的紫晶琉璃珠,心中淡淡想着,这羊献容到底是孙秀的亲戚,如何让赵王慕容伦更倚重这个女子呢? 一般一个国家若是让一人为后,那么这个皇后除了容颜与女红外,更重要的便是头脑和智谋。而赵王慕容伦是一个极其小心又极其霸道的人,他能相信和认可的女子,必须是心细如髮的女子。 但是光心细如髮,也不可能让赵王伦完全的想把羊献容推为后位,能让她登上后位的还要有一个助赵王慕容伦地位稳固的声望才行。这样的声望,必须是众望所归才是,而能让众望所归更快更稳的发生,只有天降异象才可。 苏念秋眼睛眯向一侧,天降异象?苏念秋看着天际,什么状况下才能天降异象?能让众人都看到的天降异象,要么是在珊瑚里蹦出一个活的凤凰来,要么就是这九天之上凤鸣岐山。 苏念秋看着天空,这凤鸣岐山也不一定是真凤凰,毕竟赵王慕容伦也不需要管真凤凰还是假凤凰不是? 苏念秋豆蔻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只见索织出现在苏念秋身后「少夫人。」 苏念秋轻轻点头「告诉夫君,我需要一个关键的人点燃两枚烟火,凤凰烟火。」 索织诺了一声,转身离开。 苏念秋斜靠在椅子上笑起,看来我朱墨亦能出一只凤凰,只是不知道这今晚的凤凰焰火,赵王慕容伦可知道? 宁以恆正抱着宁瑶逗乐,只听索织的话,轻轻笑了起来「娘子想用烟火做凤凰?只怕是希望慕容伦更好的得到上天的启示吧?」 宁以恆对着宁瑶笑起「瑶儿想不想看看凤凰?」 宁瑶歪着头「凤凰怎么看?」 宁以恆看着儿子与自己想像的面容,只是比自己更显的娇俏柔美了些,无奈的点了点他粉粉的脸颊「自然是这天空之中燃烧的凤凰。」 宁瑶学着苏念秋的模样,思考起来,只是也遗传了她的习惯,在思考的时候总喜欢皱眉「这凤凰不是浴火重生吗?这天空能着火不成?」 宁以恆哈哈笑起「或许能呢?」 宁瑶嘟起小嘴巴「那瑶儿还真像见识见识。」 宁以恆抱紧宁瑶,呵呵笑了起来「我儿倒是越发聪颖了,索织啊,你去安排恆影,让他们准备一些无关紧要的烟火,在准备两个最新研制的凤凰烟火,先放前面的烟火再放后面的,让今晚红袖招的女子和京城的人们都看到,我朱墨竟然出了凤凰。」 索织轻诺一声离开。 宁以恆歪着头看着夜空,缓缓笑了起来「郭璞只是告诉石勒帝王之尊了,刘曜若是此番知道羊献容是凤凰之命,不知道刘曜会不会跟石勒加速反目的进程?真是值得期待啊。」 沈易之坐在弦月筑看着外面,歪着头笑着「岁荣,你说衿衿打算燃放烟花?近日又请了羊献容?」 岁荣点头「回主子爷,正是如此。」 沈易之笑了起来「凤鸣岐山吗?衿衿打算抬高羊家女郎,倒也是个好主意。」 岁荣跪拜于地「主子爷,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沈易之嘆了口气「沈影是我的近卫,咏影却是沈家家族的侍卫,这等盛世怎么能不让人看到?告诉咏影携伴而去,既然衿衿选择了近七夕之日,那易之怎么能不给衿衿抬抬官轿?送衿衿一程?」 岁荣俯身而去,只留下沈易之笑意盈盈的看着夜空。 林暮祚跟着宁以恆在屋内对弈,挑眉笑起来「师兄,林嘉佑最近可是很不安分呢。」 宁以恆挑眉「哦?如何不安分?」 林暮祚邪邪笑起「我那庶母的儿子最近可以只在宁家周围探头探脑。」 宁以恆拿起棋子笑了起来「林嘉佑这是打算找些宁家的为题吗?宁家家主怎么会处理不来?」 林暮祚摇了摇头「可是宁家家主最近已经多日闭门不出了,你这原宁家家主,难道不关心一下?」 宁以恆摇了摇头「既然家族都排除我了,我落得无官一身轻。再说,让这些年傲娇的宁家人吃吃亏也是好的。」 林暮祚呵呵笑起「你这是让自家人吃亏吗?」 宁以恆挑眉「反正我的父母已经被我送回金陵,还有什么是我可挂心的?」 林暮祚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这是打算重掌族长之权?」 宁以恆摇了摇头「娘子不许我做家主,我只能掌权但是不能再做族长。」 林暮祚咂舌的说道「嫂子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竟然让你如此服帖。」 宁以恆挑起眉「话说最近甄卓如何?」 林暮祚嘆了口气「被林嘉佑保了出来,但是甄家已经不接纳甄卓了,不知道现下会做什么事情。」 宁以恆歪着头笑了起来「看来甄卓日子过的不是很好。」 林暮祚放下一颗棋子,笑了起来「师兄,你这贼贼的性格,既让自己被罢权又让自己脱离了甄卓报復甄家的理由,一箭双鵰。」 宁以恆挑眉「忘我宁家者,贼心不死,恐怕没那么容易。」 林暮祚嘆了口气「真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到底中了什么**,非要听林嘉佑那厮的,我在林家都没地位了。」 宁以恆扑哧一笑「林家在你看来族长之位很重要吗?」 林暮祚双手一摊「我今生只要富贵就好,要拿权势又何用?左右还是被人架在火上炙烤罢了。」 宁以恆摇了摇头「你呀,还是这样,话说甄卓出来了,这蓝星菊和离的事情,怕是要加速了,不然你这辈子就打光棍了。」 林暮祚脸上一红「师兄,嫂子调戏我就罢了,你也调戏我。」 索织走了进来,拱手一拜,宁以恆挑眉看了一眼,点头,只见索织退身而出。 苏念秋看着云锦织就的百鸟朝凤,嘴角扬起,对着羊献容笑起「这凤凰当真是极贵的。」 羊献容点头,自信的说道「云锦必然要有凤凰才行,才当得起这华美之姿。」 苏念秋歪着头笑了起来「不知羊家大秀,你对这凤凰的华美可有什么说法?」 羊献容笑起「无外乎就是风花雪月。」 苏念秋挑眉「哦?不妨说下。」 羊献容笑起来「 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 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 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 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致敬《风花雪月》是由山猫 蛋卷(林斜阳&紫堂宿)演唱的歌曲】」 羊献容轻轻唱起「 风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 花是摇乱玉彩沾衣未摘 雪是眉心微凉华发皑皑 月是移走寂空星云中埋 风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 花是折枝粉黛绽诗三百 雪是积帐饰晴雕弓懒开 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难再 风是盾持缨动烽烟萦带 花是血溅五步抽尸踏骸 雪是尤及马革纷扬棺盖 月是寡言史官心思弗猜 风是只如初见沉吟徘徊 花是人间四月醉倚青苔 雪是浸染红尘命数两拆 月是阴晴圆缺只影常在」 羊献容神色奕奕的脸上带上了自得「凤便是这天下最美的圣物,这风花雪月便是这世间最美的景色,凤翔则风动花开,凤鸣则雪白月皎,凤舞则风清花俏。」 苏念秋拍着手掌笑起「好一个凤便是风花雪月。」 苏念秋站了起来「只是不知道这活灵活现的凤,从何而来,可能窥见?」 羊献容笑起「凤若来,梧桐摇曳,竹水叮咚,苍穹星动。」 苏念秋点点头「那不知,羊家大秀,这凤今晚可回来?」 羊献容见苏念秋已经问在这点上了,只能顺着她的话说着「自然能来。」 苏念秋笑了起来「诸位,今晚织锦,怕是只由着云锦的百鸟朝凤最是美,最是风姿,最是花艷,最是雪洁,最是月媚,这珊瑚怕是羊家献容得之,不知各位可同意?」 诸位秀女见羊献容如此回答,也不好否了这凤凰的美,毕竟凤可是国母的代表,只得陪着称赞。 苏念秋点点头,既然各位都是如此看法,那就让这七尺珊瑚在璀璨烟火之下赠与羊献容吧。 话落,这烟火瞬时在天上盛开,本是百花绽放的夜空,偶然间一只嫣红的凤凰绽放出来,似乎展翅于天际,又似乎凤鸣岐山。 羊献容抬起头看着这天空中的火凤,突然明白了什么,看向笑而不语的苏念秋,难道她竟是让自己名噪天下的目的? 苏念秋笑眯眯的看着天际的火凤,惊异的说道「这竟然是火凤?!羊家献容,你果然是个妙人儿,竟然能预言这火凤出来之际。」 羊献容笑着说道「献容也没想到真有凤凰。」 就在羊献容刚说完,只见又一只凤凰,犹如俯视大地般展翅于空,凤尾在风中摇摆。 苏念秋再度惊讶的对着众人说「羊家献容莫非是凤命?才刚开口又一凤凰曜于天际?」 羊献容此时沉默起来,看着天空的火凤,与火凤对视,莫非今夜之后,自己将进宫被囚禁终生了? 这一夜两只火凤曜于天际,洛阳城内譁然一片,竟也惊动了皇宫,一时间女命凤凰出世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坊间传闻,这皇宫内的后位只怕又会在出一名,此女子定能保住这摇摇欲坠的晋朝江山。
第一百二十六章秋收伐晋 大雪连夜雨纷飞,又是雨来又是雪;冷彻刺骨人未知,又是痛来又是泪;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是梦来又是幻;孤身孑孓难独眠,又是恨来又是伤。 刘曜狠狠抓住密使的肩膀「你说什么?再给本王说一遍?」 密使唯唯诺诺的躲避着刘曜的眼神,这个眼神仿佛要活活撕了自己。 刘曜大声吼道「再说一遍!本王命令你再说一遍,你说羊家献容怎么了?」 密使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中山王……」 刘曜指着密使大声的吼道「本王命令你,你敢不从命?」 密使趴在地上,头低的很低「中山王,羊家献容被晋朝传闻说是女命凤凰,孙秀举荐羊家献容嫁入皇家,成为慕容楚人的皇后。」 刘曜后退几步,把手里的酒壶狠狠的摔在地上,眼中的厉色带着疯狂「晋朝竟然如此食言而肥!当年下旨将容儿赐给我的是慕容楚人,如今夺我妻子的还是慕容楚人,哈哈哈哈……慕容楚人?!你这是活腻了吗?」 刘曜的手握了起来,手上的青筋暴起「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这晋朝一定要逼迫本王举兵伐之?!」 石勒站了起来,对着刘曜长袖而拜「主公,当下不适合举兵伐之,国内国力不足,如果开战,这粮草不足,对战时不利。」 刘曜扭头看向石勒,脸上带上了怒气「本王的王妃被他人夺了去,本王还要忍气吞声?我匈奴男儿岂是无用之辈!」 石勒不甚同意的说道「主公,假如现在进攻晋朝,这燕国慕容氏趁机攻击我等怎么办?这秦国苻生攻击我等又给怎么办?主公不要因为自己一己之私断了咱们汉国的国脉啊!」 刘曜大步走向石勒,抓紧石勒的下巴,冷笑起来「军师,你家刘氏阿月若是被那慕容楚人夺了去,也能如此淡定不改?」 石勒被迫仰头看着刘曜,迎着刘曜的怒气,闭上眼睛,也未见害怕「主公,我只希望我们汉国国富民强。」 刘曜看着石勒这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勐地甩开石勒,眼睛带上了厉色「如今本王该是如何,才能东伐晋朝?」 石勒抚了抚自己被捏红的下巴,笑了起来「主公,如今您只是中山王,就算为了王妃出征也得陛下手谕,不如前去询问陛下?」 刘曜楞了一下,抿着唇瓣「陛下如今重视刘粲小儿,能让本王出征?」 石勒拱手点头「您只要说这陛下无和氏璧做玉玺,这天下之主的地位便不稳即可。」 刘曜闭上眼,嘆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本王亲自去一趟皇宫。」 石勒拱手而出,石虎赶来看这石勒脖颈上通红的手印,手攥了攥,刚想大声询问,却被石勒制止。 石勒坐在自己的帐里,看着刘氏阿月忙里忙外的模样,看着小弟石虎愤愤不平的模样,嘴角咧开。 「大哥,为何你这般遭人屈辱?你明明也有龙命,这帝王之命也不是非刘曜不可,怎么能这么屈就他人?」石虎快言快语的说道。 「小弟煳涂,这都是郭璞戏言,你也当真!」石勒接过刘氏阿月递过来的马奶酒说道。 「郭璞从来算无遗策,大哥,你怎么这般小心翼翼?」石虎粗言粗语的说道。 「如今你我是刘曜身边的手下,说好听些是得力干将,说不好听就是走狗,有什么资格谈论这贵族之名?」石勒摇了摇头。 「大哥,我不信你就这般甘于人下!」石虎快言快语的说道。 「小弟,咱们没有那个时局,没有那个命里,莫要想这么多了,多喝点你嫂子酿好的马奶酒才是正解。」石勒劝导道。 「大哥,我们为什么不能是贵族?当年大哥怎么对待刘渊的?当年乌桓人张伏利度有二千部众,在乐平设置军垒,刘渊每次去招募,都没有成功。要不是大哥假装在刘渊那里犯了罪,去投奔张伏利度,假装与张伏利结拜成兄弟,藉此树立大哥在部落的威信,并趁聚会抓住张伏利度,率部众投归汉。刘渊拿来的机会收復乌恆人?!过河拆桥的混蛋!」石虎愤愤不平的说道。 「大哥,若不是你进攻巨鹿(河北平乡县西南)、常山(河北正定县南)二郡,尽杀二郡守将,攻克冀州郡县的堡壁百余所,有办法将部队增加到十多万人这巨鹿如何稳定?若不是大哥你建立君子营,请汉人谋士张宾为谋主,开始设立军功曹,使其将张斯率骑诣并州山北诸郡县,说诸胡羯,晓以安危。进军常山,分遣诸将攻中山、博陵、高阳诸县,降之者数万人。这常山又如何安定祥和?」石虎继续愤愤不平的说道。 「大哥,你这镇东大将军莫不是真的只是个摆设?」石虎一脸不甘心。 石勒停下喝酒的手,抬眼看向石虎「心有不甘?」 石虎愣了一年,什么时候大哥会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石勒嘴角笑了起来「那就记住今日的不公,越是不公,这日后的报偿就越丰厚。」 石虎傻愣的看向石勒,难道大哥其实不是甘于人下的? 石勒看着石虎一脸希冀的模样,按下石虎的手,笑了起来「你知便可。」 石虎兴高采烈的离开石勒的帐篷,刘氏阿月走进石勒,挽上他的胳膊「勒,你当真要搏一搏?」 石勒低下头看着身边的女子「你不想吗?」 刘氏阿月嘆了口气「我只希望你我就好,不过,这若是你的志气所在,那我支持你。」 石勒吻了吻刘氏阿月的额头,儒雅的脸上浮起真心的笑容「阿月不用担心,这天下该是我们的便是我们的,不该是,那不过是成王败寇,无需难过也无需伤怀。」 刘氏阿月点点头,笑起来。 石虎走回帐篷看着石闵在磨刀,虎声虎气的说道「闵儿,你在做什么?」 石闵抬起头看向石虎「闵儿在磨刀。」 石虎皱起眉「磨刀何用?」 石闵扬了扬手中的刀「闵儿听闻晋朝皇帝强娶羊家献容,闵儿要跟义父上场杀敌,这刀不快不好。」 石虎哈哈大笑起来「闵儿倒是个聪慧的。」 石闵继续磨刀,看着石虎开心的走回自己的帐篷,浓眉紧紧皱了起来,石虎今日这番高兴,不该是刘曜夸耀了他什么?毕竟龙舌弓还在刘曜手里,这番高兴,只怕石勒暗示了石虎什么。能让石虎这般高兴的,只怕这石勒有了不臣之心了吧?石闵看着手中的刀,月光下刀锋冷冽,他悠悠的笑开,终于轮到自己出头之日了吗? 刘曜站在刘聪面前,躬身而拜「陛下。」 刘聪看着刘曜,笑了起来「咱们中山王前来皇宫所为何事?」 刘曜直视刘聪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执着「请陛下下旨挥师伐晋。」 刘聪眼睛微微眯起「哦?为何?」 刘曜深吸一口气说道「曜的妻子羊献容被慕容楚人夺去,夺妻之恨!」 刘聪笑了起来「可想好将军人选?」 刘曜点头「臣弟、王弥和河内王刘粲领兵进攻洛阳,与石勒于大阳会师并在渑池击败晋将裴邈,直入洛川,掳掠梁、陈、汝南、颍川之间大片土地,并攻陷百多个壁垒。」 刘曜继续说道「派前军大将军唿延晏领二万七千人进攻洛阳,行军至河南,臣弟、王弥和石勒都奉命与唿延晏会合,形成合围之势。」 刘聪笑了起来「那曜,你预计战果如何?」 刘曜挺直腰板说道「俘掳晋帝和羊皇后,后将他们移送到平阳,尽收晋宫中的宫人和珍宝。」 刘聪抚着下巴笑起「这样曜也抱得美人归了,只是,曜,有件事你莫忘了。」 刘曜歪头「何事?」 刘聪嘆了口气「如今正是农耕时分,地里粮食还没长成,不适合东伐。你要待到秋收才是。」 刘曜瞪大眼睛「那陛下的意思是?」 刘聪笑道「弟妹被抢,孤这做人大伯哥的能无动于衷?」刘聪走到刘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始终是我的弟弟,做哥哥的能不帮着自己弟弟?」 刘曜眼睛闪着泪花「哥……」 刘聪朗笑着拍着刘曜的肩膀「罢了罢了,你做些准备吧,秋收前,这沙场练兵才是你的重担。」 刘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重重点头。 宁以恆站了起来,看着索融冷冷的说道「刘聪打算秋收进宫洛阳!」 索融点点头「是的,少爷。」 宁以恆手攥了又攥「这五胡乱华正式开始了吗?」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沉声说道「娘子,看来这八王之乱夏至便可结束了。」 苏念秋瞪大眼睛「这慕容伦才重掌权,这么快就?」 宁以恆抚着下巴仔细说道「慕容冏和慕容颙素来不服慕容伦,只怕马上就要起兵反抗了。 宁以恆继续说道「而这慕容颖和慕容乂只怕马上就要倾轧而来,只要你我盯着慕容越即可。届时慕容越便会让位慕容炽。」 苏念秋似乎想起什么「羊献容近期要被废了吗?这才年关还不到开春,这么快?」 宁以恆负手于后看着外面起风的景色,嘆口气「时光只怕容不得他人拖延,当今,做好洛阳之乱和衣冠南渡才是真。」
第一百二十七章粮食隐患 羊献容坐在宫中看着摇曳的灯火,泪水慢慢流下,我羊家本事武帝母族,被边缘化之后又被人重新利用,外祖父的孙家不顾羊家兴衰只顾孙家一脉的兴旺,竟然兵变宫内,逼迫四十多岁的慕容楚人推为,这慕容伦贵为赵王,却这般**裸的抢夺帝位,他可记得他非嫡脉? 羊献容素手握了起来,这曼曼金庸城,该是如何凄凉?只是宗族真的肯让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慕容伦稳坐江山吗? 羊献容抬起俏脸看着夜空的繁星,这金庸城果然凄凉,想当初从金陵来到洛阳,那时候的洛阳如此的安逸静谧。那时候陪伴自己的人还有刘曜。 羊献容把手放在胸口,心不可避免的痛了起来。 不知道刘曜可知自己被送进皇宫嫁给了四十多岁的慕容楚人?不知道刘曜可知道自己为了不让慕容楚人染指自己,特地烧了喜服,让人传说自己不祥?不知道刘曜可知道自己被人羞辱,皇后之位没几天便被废黜?不知道刘曜可曾心疼她被锁在晋朝的深宫,犹如折翼的雀儿,再无展翅之日? 羊献容闭上眼睛,泪缓缓流下,紧闭的唇畔诉说着她的不甘与压抑,微颤的手指诉说着她的恐慌与无助。如果这时候被刘曜抱在怀中该是多好?如果这时候刘曜能出现拯救自己该是多好?可是,这个希望只能在梦中,再也无法实现了吧? 沈易之放下一颗棋子看向宁以恆,淡淡笑起「听说刘曜打算秋收伐晋?」 宁以恆淡淡一笑「是有这个说法,还说是为了羊献容。」 沈易之捏着棋子发呆「羊献容?新入宫廷的羊家秀女?」 宁以恆点点头「正是她。」 沈易之挑眉「你打算如何安排?」 宁以恆放下棋子,笑眯了眼睛「如今羊献容废后,不如回復后位如何?」 沈易之眯起眼睛「復位又被废,四废五立,不觉得麻烦?」 宁以恆摇了摇头「毕竟是羊献容,这般支持羊献容,若是晋朝那帮慕容皇族依旧唯我独尊而不思考这羊献容在这局势上的重要性,那只能让世家寒心了。」 沈易之点头「看来慕容颖,慕容冏,慕容乂要有所作为了。」 宁以恆笑道「慕容冏最是刚愎自用,慕容颖和慕容乂虽然是亲兄弟,但是权威贪念过很,怕是又是一场极好的戏。」 沈易之点头「看来这洛阳城内将是一片腥风血雨。」 宁以恆放下一颗棋子「不管如何,你我置身事外即可,不是?」 沈易之缓缓浮上笑意「你觉得河间王慕容颙如何?」 宁以恆皱了下眉头「平献王慕容孚之孙,太原烈王慕容瑰之子,晋武帝慕容霜的堂兄弟,前陛下慕容楚人的堂叔。此人,少年时有名声,轻钱财厚待贤士。晋武帝赞嘆其为藩王的表率。但此人心思极重,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沈易之嘆了口气「这晋朝的局势是越来越不能让人理解了,这八王之乱末期,你方登罢我登场,到底他们知不知道这朝局变动终究会害了晋朝?」 宁以恆无语的笑了起来「这天下终究是慕容家的,他们更喜欢的是权势而不是天下,这天下谁都能崛起,苦的都是百姓。」 沈易之放下棋子,望向外面有些戚戚然「如果这天下疑心,该是多好,可惜了这朝局,令人难以捉摸。」 沈易之回头看向宁以恆「我沈家保住羊献容,你宁家护住城中百姓吗?」 宁以恆站了起来「花萼塘本就护着百姓,自然宁家护住百姓,当仁不让。」 沈易之点点头,转身离开,只留下宁以恆拧着眉看着外面的风景,这过年却是纷扰的季节,只怕慕容伦活不过今年年尾了。 苏念秋坐在花萼塘,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嘆了口气,这慕容伦竟然望向染指皇位,这慕容冏,慕容乂,慕容颖联合攻击慕容伦,洛阳城内一片流民。 苏念秋看着忙得跟陀螺一样的蓝星菊,再看看满头大汗的宁道韫,轻拍宁道韫的肩膀「怎么没见你那尾巴?」 宁道韫擦着汗一脸疲惫「婶娘,我那尾巴帮着运药材去了,这么多流民涌入进城,这慕容家的皇室怎么就不能让百姓安养生息呢?」 苏念秋呵呵一笑「加入这慕容家的男儿都想着安国定邦,就不会有着番邦异族的兴盛和崛起,要说开头,都是慕容昭的抢占皇位起了个不好的头,让慕容家的人都以为只要能力足够,都可以改弦易张,自立为王。」 蓝星菊走到内室,看了看苏念秋,轻嘆一声「自从与甄卓和离以来,这城中的百姓日益增多,也不知甄卓怎么想的,竟然想着这时候发国难财,大肆购买了城内的粮米,林家也真是的这时候也助纣为虐。」 苏念秋眼睛瞪大「甄卓买了粮米,这是打算让城中百姓饿死不成?」 蓝星菊低下头,眼中带上了冷意「甄卓自从被放出大狱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大肆採购粮米,这城中的粮米岂不是日益短缺?」 宁道韫皱起眉头「该不会这赵王慕容伦打算购买甄卓手中的粮食来补充军粮吧?」 苏念秋眼睛亮了起来「甄卓想让慕容伦高看他一眼,必然会捨去部分利润,将粮食卖给慕容伦,但是这粮食交货的时候是好货,到了士兵手里却成了糟糠,你说甄卓该如何解释?」 宁道韫摇了摇头「这样林家和甄卓岂不是人财两失?但是这样慕容伦也怕是军心不稳,节节败退了吧?」 蓝星菊眼睛眯起「念秋,你的意思是偷梁换柱?」 苏念秋点点头「城中百姓需要这些粮食救济,但是甄卓却似已购买粮食,导致粮食难以被百姓购买,这会引起人心浮动。流民饿殍遍野,必然会激起流民的抢掠之心,当下能稳住洛阳城局势才是大事。再言,慕容伦只是被慕容冏等人讨伐,未必会伤百姓一分一毫。」 蓝星菊歪着头「念秋,我不是太明白。」 苏念秋笑起「慕容冏跟慕容伦有着一样的心思,进洛阳城不能安抚民心,反而让人难以生计不是慕容冏的为人,所以我们莫怕慕容冏进城。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促使慕容伦快速兵败。」 宁道韫张了张嘴「那兵败之后呢?」 苏念秋端起茶水,一口牛饮「自然是让慕容楚人表哥重登帝位,这皇位该是嫡脉便是嫡脉的,岂容他人染指?」 苏念秋指了指宁道韫的额头「这天下无论如何也要讲一讲道理。」 蓝星菊嘆了口气「若是粮米变糟糠,只怕这甄卓会身无分文了。」 苏念秋摇了摇头「你还关心甄卓这厮?当年他入大狱,让你变卖所有私财来助他,最后嫌弃你只是蓝家寄养的庶女,反而与你果决和离,这样的男子何须怜惜?」 蓝星菊抿了抿嘴唇,嘆了口气「终究一夜夫妻百日恩。」 苏念秋拍了拍蓝星菊的肩膀,拉着她往楼下看「星菊,这底下的流民,何其无辜?这街上飢饿难耐的百姓又何其无辜?奸商发国难财,让百姓流离失所,让百姓易子相食,你觉得这很好吗?我们是救更多的人。」 蓝星菊嘆了口气「你说的也对。」 宁道韫看着云生扛着一麻袋药材回来,银制的面具虽然挂在脸上,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掩盖了他面具的冷硬之气「道韫小姐,这些药材放哪里?」 宁道韫看着云生笑意盈盈的模样,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这个云生的武艺极好,很多次都逃离自己揭开他面具的企图,但是他又对自己是极其关心,又是叔父宁以恆送自己的影卫,这对他太生硬不好,对他太温暖又觉得他有目的,只能有些尴尬的说道「你跟掌柜的去安排吧。」 苏念秋看着云生默默的诺了一声,眼中难掩失望之色,摇了摇头,看来云生--周小史真的陷入其中了,只是这道韫?苏念秋看向道韫,一声嘆息,这道韫似乎并不领情,或许派遣周小史陪伴道韫并非一个好的选择,但是想到道韫以后孤寡的生命歷程,又觉得周小史陪她或许也是最好的幸福。 宁道韫看着苏念秋直直的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婶娘,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苏念秋笑了起来「无事,你以后对云生好些吧。」 苏念秋转头看向蓝星菊,算是揭过方才对宁道韫发怔的尴尬,认真说道「星菊,你可知道当前谁在安排甄卓名下的粮食,我要的是管家或是帐房先生。」 蓝星菊认真想了下「似乎是林家的人。」 苏念秋放下茶碗「林家?看来是林嘉佑在后面撺掇,看来倒是有个人可用了。」 蓝星菊拧起眉毛「何人?」 苏念秋哈哈一笑「林暮祚,你不也认识?」 蓝星菊有些纳闷「那念秋你的意思是?」 苏念秋笑了起来「既然你最熟悉甄卓,而林暮祚又是林家人,这找到林家管事粮食的人便容易了许多。」 蓝星菊皱起眉头「那需要我如何做呢?」 苏念秋拉着蓝星菊往朱墨走去,边走边笑「到了朱墨再说可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虚实相替 宁以恆坐在朱墨里正在跟林暮祚对弈,抬头看着苏念秋拉着蓝星菊走了进来,放下棋子笑了起来「当真是稀客,怎么蓝家星菊来了?」 蓝星菊脸上一红,还未说话便被苏念秋抢了个先「夫君,你不知道星菊无意间得知林家和甄卓高价购买粮食,打算卖给慕容伦呢。」 宁以恆眯起眼睛「眼下洛阳城中都是流民,这时竟然卖粮给慕容伦?」 林暮祚眼睛黏在蓝星菊身上,只见他温柔的说道「星菊,你这个消息可靠吗?」 蓝星菊腼腆的说着「这是前几日林佳琳来到我住处跟我说的,还带我去看了他们的粮食。」 林暮祚尴尬的笑了笑「舍妹竟然跑到你的住处跟你耀武扬威?只是这时候说这样的事情,莫不是这里有什么陷阱不成?」 蓝星菊抓着衣角有些为难「这,这,这我也不知。」 宁以恆抚着下巴「那你可知道谁在盘点粮食?」 蓝星菊抿了抿唇瓣「似乎是林家的管家。」 宁以恆转头看向林暮祚「林嘉佑将帐本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林暮祚皱起眉头「林嘉佑打算惹祸上身?这不该啊,杨骏悲剧才多久?」 宁以恆拧起眉头「林嘉佑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林暮祚,你要回林府看一下吗?」 林暮祚点点头,扭头看向蓝星菊「星菊,我小妹还有跟你说什么吗?」 蓝星菊抿了抿唇「没有了。」 林暮祚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掌心,紫色的衣衫飞扬而起「林佳琳不该去你的住处,这么轻易告诉你这样的事情。按照我对小妹的了解,她势利眼的很,去你住处,那是绝无可能的。莫不是,这是甄卓打算挖坑的计谋?如果是甄卓的计谋,那要做的是事情,就是要慕容伦知道谁不臣服于他吗?」 宁以恆笑了起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夜探林府,怎么知道这林嘉佑和甄卓的主意?」 林暮祚扬起眉「你打算怎么探?」 宁以恆摸了摸鼻子「有你这林家嫡长子在,你邀请我过府一叙,又有何难?」 林暮祚眼睛一转,笑眯了眼「以恆,你的意思是去林府熘达熘达?」 宁以恆将衣摆一甩「难道不可以吗?」 林暮祚朗笑了起来「即便是看他们做什么妖,也要如此光明正大?这样整个林家的僕人都看到你在林府,若是谁说你特地去偷换粮食,或是捣乱这次的计谋,也无话可说?只是你不怕羊入虎口?」 宁以恆指了指自己「师弟,我像羊羔吗?」 林暮祚两手一摊「那你的暗线呢?」 宁以恆看向蓝星菊和苏念秋,笑了起来「这要有劳娘子和蓝家星菊了。」 苏念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笑起「你这几天就去城里施粥,让蓝星菊也去施粥,让全城都知道,我宁以恆突然多了很多粮食,所以赈济流民。」 苏念秋讶异的看向宁以恆「这是要把宁家家底来个底掉吗?」 宁以恆摇了摇头「这难民虽多,可也不是天天周济。」 苏念秋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只要跟军粮吻合就够了。」宁以恆文雅的笑道「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甄卓和林嘉佑错误的以为我们根据林佳琳的提示偷来了这笔粮食赈济流民。」 「若粮食还在林府,而林嘉佑和甄卓却不知,以为是宁兄盗取的。而宁兄那几日都在林府,本人也没有参加。夫人却一直在赈灾,没人会想到宁家会愿意拿出自己的银两赈济流民,这时候就会让林嘉佑和甄卓陷入自打脸和百姓唾骂的地步。」林暮祚哈哈笑开。 「同时也可以洗清师兄高价卖粮的谣言,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怎么轻易让对方上当?」林暮祚哈哈笑起来。 「让恆影勘察粮食,来个来去则无,还復再来的戏码。一旦粮食丢失,切断一切林嘉佑和甄卓与粮仓的联繫,逼迫他们关注夫人和蓝家星菊的赈灾事宜。」宁以恆淡淡一笑。 「如此一来,这喧嚣尘上的必然是师兄高价卖粮,又擅自偷军粮。这时候,百姓自然根据赈济米粮来维护师兄,而原来的米粮又回到甄府的谷仓,这时候百姓只会将此二人宣扬的一切全部想到此二人的身上。」林暮祚点点头。 「如此儿戏粮食,有粮食不赈济流民,反而攻讦善心世家,这也有利于慕容冏等人的征伐和破城而入,看来师兄做好了准备。」林暮祚朗笑起来。 「只是,师弟,你们林家还得保下来,毕竟你也是林家人。」宁以恆皱起眉头。 「那该如何做呢?」蓝星菊有些担心的看向林暮祚。 宁以恆看着蓝星菊颇为担心的模样,看向林暮祚眨了眨眼「师弟还真是有福气了。」 林暮祚看向蓝星菊,眼睛也亮了起来「星菊,你这是?」 蓝星菊脸颊通红「我,我,我就是想问问。」 林暮祚看着蓝星菊羞红的脸蛋,摸了摸鼻樑自得一笑「我看上的女子,能不关心我?」 蓝星菊这下羞得没脸见人了,干脆躲到苏念秋的身后。 宁以恆哈哈笑起「你这般欺负蓝星菊,怕人家到时候见到你就躲开。」 林暮祚扭头看着羞答答的蓝星菊挑眉「星菊,你捨得吗?」 蓝星菊抿着嘴巴,扭过头去,彤红的脸蛋煞是好看。 宁以恆拍了拍林暮祚的肩膀笑道「师弟,既然蓝家星菊这么关心你,不如你就负责说服你的父亲,让林老转移关注力,力挺你。」 林暮祚托着下巴「老爷子一直相信林嘉佑的话,这慕容冏马上攻入洛阳,我如何让老爷子相信我?」 宁以恆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这封书信如何?」 林暮祚打开书信,眼睛亮了起来「做慕容颖的功臣?慕容乂的内应?」 宁以恆含笑点头「这封书信,就是师兄我送你的大礼,让林家免于战火,可是林嘉佑,我就难保了。」 林暮祚耸耸肩「看老爷子自己的想法,我只要保住林家就好。」 宁以恆拍拍林暮祚,走到苏念秋身边,低声说道「娘子,咱们去谈谈如何施粥,留这里给他们吧。」 苏念秋坏坏一笑,跟着宁以恆离开书房。 蓝星菊看着苏念秋离开的背影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看向笑意盈盈的林暮祚。 林暮祚眉开眼笑的看着蓝星菊,脸上挂着开怀的笑容「星菊很是关心我?」 蓝星菊后退一步「谁……谁……谁说的。」 林暮祚走进蓝星菊,闻了闻她的发香「是梅香,你去採过梅花?」 蓝星菊抿着唇瓣「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知道?」 林暮祚看着她有些害羞的模样,犹自笑开「怎么,你还担心什么不成?」 蓝星菊咬着唇瓣「你……你……你……」 林暮祚抬起 蓝星菊低垂的小脸,手指摸上被她咬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你一直都是这般折磨自己的吗?不是医者吗?怎么这般不小心?」 蓝星菊看着林暮祚细心地对着自己说话,出现了放空懵懂状态。 「怎么?星菊这是怕我还是因为喜欢我而有些不敢接近我?」林暮祚笑着问道。 「为什么你对我这般?」蓝星菊有些纳闷。 「对你好也不行吗?」林暮祚不答反问。 「可是星菊自小就不招人喜欢,我……我……」蓝星菊摇着唇瓣有些自卑。 「嘘,从今以后,你会招人喜欢,而且很招我喜欢。」林暮祚弹了一下蓝星菊的额头笑道。 「我也可以被人喜欢吗?」蓝星菊傻傻的问着, 「可以,我不是正在说我喜欢你吗?」林暮祚抚着蓝星菊的小脸说道「以往那些不喜欢你的,那是因为你没遇到对的人,如今你遇到了,而我挺喜欢你,这就够了。」林暮祚潇洒一笑。 「那你喜欢我什么?我什么也不懂。」蓝星菊眼睛自卑的朝下看,不敢直视林暮祚的眼睛。 「我喜欢你,不需要言语,只是因为就是你罢了。」林暮祚抬起蓝星菊的小脸,让她不得不仰视自己「星菊,不要自卑,在我看来,你就是那个值得我喜欢的女子。你很好,让我很喜欢跟你说话,让我天天念着你,让我觉得你在便是幸福。」 蓝星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林家嫡公子,哪怕目前是你的继室母亲的孩子林嘉佑受宠,你也是林家的嫡长子,你怎么可以喜欢我这样和离过,又不是豪门望族嫡女的女子呢?」 林暮祚呵呵笑起「我林暮祚是个异类,只希望有能进行灵魂交流的女子。星菊,你可愿不负我?」 蓝星菊呆呆的点头「若是有人喜欢我,我定不负他。」 林暮祚亲了亲蓝星菊的脸颊,将她拥入怀中「这不就结了?你不会负我,那我定不负你,如此你我还有什么遗憾?我林暮祚喜欢的女子又岂会是平常人?你莫要妄自菲薄,这样我会不高兴,因为你在贬低你自己的同时,也在贬低我林暮祚的眼光,知道吗?」 蓝星菊傻傻的点头「竟然跟做梦一样,真的有人喜欢我吗?」 林暮祚无奈的抱紧蓝星菊「傻瓜。」
第一百二十九章谁的笑话 林府今晚可谓是朋客满座,灯光摇曳的林府里,世家公子们推杯换盏,似乎一点也没受到慕容皇室的权势之扰。 宁以恆端着酒杯和林暮祚笑着「看来今晚林府是个不错的宴会,你兄长林嘉佑呢?」 林暮祚拿起酒杯,摇晃了下,眯起眼睛看向远方众星拱月的林嘉佑,撇了撇嘴「还不是老样子,众星拱月,似乎这林家便是这些小世家的仕途渠道,只是不知道这般明显,可会容于皇室?」 宁以恆看着谈笑中带着傲然之色的林嘉佑,笑了起来「今晚粮食丢失,你猜林嘉佑还会这般神色淡定,傲然于胸吗?」 林暮祚笑眯了眼睛「那就看恆影的本事了。」 宁以恆与林暮祚碰杯「师弟,你尽管看好戏就是了。」 林暮祚摸了摸鼻樑,笑起「拭目以待。」 宁以恆转着酒杯,看着天色,笑了起来「似乎再过一个时辰,便可以收割了。」 林暮祚盯着林嘉佑,眯起眼睛,笑的很是开怀「大院是个丰收的季节。」 林嘉佑喝得有些醉醺醺,心中甚是开心,摇摇晃晃走近林暮祚,鄙视一笑「暮祚,你就跟你师兄躲在这里喝酒作甚?」 甄卓端着酒杯站在身后看着林嘉佑,跟着笑了起来「莫不是林家嫡长子竟然除了宁家少爷再无其他朋友吗?真是可悲。」 林嘉佑缓缓站了起来,看向甄卓「男儿志在四方,何愁一定要跟他人亲亲蜜蜜犹如姑娘家?甄卓,你看我哪一点像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在这朝野的势力还要靠朋党力撑?」 宁以恆放下酒杯,手搭在林暮祚肩膀,邪邪一笑「甄卓,你以前在我宁家一直做庶长子,当是知道朝廷最厌恶朋党之说,你这般暗示,可是有其他用意?」 甄卓看着宁以恆,气不打一处来,为何被剥夺了族长之位的宁以恆过得依旧比自己好?!凭什么?!凭什么?! 林嘉佑看着甄卓阴沉的嘴脸,冷笑起来「暮祚,你跟你师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我虽然是羡慕的,但是说到底,你依旧是这离群寡居了些。」 林暮祚挑了挑眉「哦?君子不以朋党为傲,君子之交淡如水,歷来如此,怎么算是离群寡居?」 林嘉佑看着林暮祚这番说辞,不住地摇头「暮祚,这就是为什么父亲看重我,而非你的地方。暮祚,你太自我,太孤僻了。」 林暮祚撇了撇嘴「至少我安分守己不乱找灾难。」 林嘉佑眉毛一挑「安坐家中,祸不来?真是好笑,哼哼……」 甄卓带着身后一帮世家公子大笑了起来「这还不是离群寡居还是什么?」 宁以恆拍了拍林暮祚的肩膀,嘆了口气「暮祚,他们都在笑你呢。」 林暮祚耸耸肩「嘲笑就嘲笑吧,这天下局势本就不安,这时候更是逆水行舟,退更胜进,可怜你们不懂。」 宁以恆嘆了口气,闷笑在心。 林嘉佑冷哼一声「简直歪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趴到林嘉佑耳边诉说些什么。林嘉佑的眼睛瞬间直视宁以恆,手握了起来「宁以恆,你敢劫走我林府的粮米?」 宁以恆皱起眉来,站直看向林嘉佑「林嘉佑,这冬雪初至,年关刚来,洛阳城内一片安乐,我宁以恆何以在这时候在你林府劫粮食?再说,我宁以恆在林府,怎么劫去你林府的粮食?这众多世家公子都在这里,又怎么在大家眼皮底下,劫去你的粮食?说这话可要证据。」 林嘉佑长袖一摆,抓起宁以恆的手,冷冷说道「这粮食自然不是在我林府内,但是我的府兵在粮仓发现了你宁家恆影的证据,你且随我来看!」 宁以恆一个使力甩开林嘉佑,弹了弹方才被林嘉佑抓住的袖口,眉眼没抬「发现我恆影的证据,便是我恆影劫去你粮食的吗?」 林嘉佑看着宁以恆一副嫌弃的模样,更是气急败坏「宁以恆!我林家的粮食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宁以恆淡淡笑了「哦?为什么只有我知道?」 林嘉佑一时之间说不出之所以然来,看向甄卓。 甄卓看着林嘉佑这番不会诡辩,只得亲自上阵,看向宁以恆,笑得雍容「日前我和林嘉佑购得了一些粮食,却不曾想林佳琳竟然跑去跟我那前妻显摆,这本是极其隐秘的事情,能知道这件事情梗概的除了我和林嘉佑,也只有你宁以恆了。」 林暮祚双手环胸,嘲讽的笑起「为何林佳琳不是告诉我这个嫡长兄?按道理我也可以知道,不是吗?」 甄卓看着林暮祚竟然不向着林府反而帮着宁以恆,一副无奈的看向林暮祚「林暮祚,你虽然是林家嫡长子,但是这是我和林嘉佑的私财,不告知你也无可厚非。更何况,我问过佳琳,他只告诉过蓝星菊。」 宁以恆看向甄卓,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林家嫡长子不知道林府旗下有粮食,而我宁以恆却知道的一清二楚,真是令人难以相信,诸位,你们可信?」 林嘉佑看着宁以恆想要诡辩,立刻说道「你若问心无愧,何不跟我一起去看看那粮仓?」 宁以恆长嘆一声「哎……林嘉佑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去宁以恆去看你家被盗窃的粮食,可谁又能证明,你确实有这笔粮食呢?」 林嘉佑转头看向自己的侍卫,说道「拿帐本给宁家少爷看看。」 宁以恆看着侍卫拿来四五本帐本,嘴角扬起笑容「就凭帐本,就能知道是你的粮食吗?」 林嘉佑指着宁以恆大声喝道「宁以恆,你这是在狡辩?我林嘉佑岂是栽赃之人?」 宁以恆点点头「就算是这粮食真的是你的,那你丢了多少?我宁以恆赔给你如何?」 林嘉佑刚想说出口,但是被甄卓止住了,这粮仓的粮食足够军队熬过三个月,这么多粮食若是曝光在世族,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甄卓想了想笑道「我们的粮食不过是过冬用的物资,你宁家少爷虽然愿意赔付,但是我们还得核对一番。」 宁以恆坐了下来,自斟自酌,看都不看甄卓一眼,对着林暮祚笑起「暮祚,我在你府上住上几天可好?」 林暮祚笑眯了眼睛「好是好,就怕嫂子会挂念你。」 宁以恆停下倒酒,笑了起来「她的花萼塘最近忙着开仓赈济流民,怕是无空搭理我。」 林暮祚坐了下来,陪着宁以恆喝着酒,笑道「不知这是何时的事情?」 宁以恆微微一笑「两天前就开始了,你不知道这城里竟是说些什么吗?」 林暮祚笑了起来「只怕说嫂子是活菩萨吧?」 宁以恆嘆了口气「可惜了我那些真爱的珠宝,竟然如此的废了。」 林嘉佑看着宁以恆这般不理自己,又听说宁以恆竟然让苏念秋开仓赈灾,看来这是要告诉自己,可以根据这条线去看看。 宁以恆看着林嘉佑和甄卓离开,嘴角扬起一抹深意的笑容,看来鱼儿上钩了。 甄卓走在林嘉佑的身侧,陪着林嘉佑送客,陪着林嘉佑在书房议事,两人没想到宁以恆竟然如此粗心大意的上钩,只是让林佳琳去透个消息给苏念秋,没想到宁以恆直接前来盗取粮食。这粮食既然在宁以恆那里,只要自己这边报的粮食少些,那大头都在宁以恆那边。 到时候在民众之间散播宁以恆高价收购粮食,弄得百姓和军队都没有粮食可用,迫于舆论压力,宁以恆就算不愿意也得背上这黑心世家的罪名,还得用几乎宁家的三分之二的财力填补城里缺货的粮食,真是令人兴奋。 甄卓也是颇为兴奋,终于可以让宁家元气大伤,这等好机会,真是难得。 「甄卓,再等两天,我们派人前去苏念秋的粥摊,然后鼓动百姓去看苏念秋的粮仓,这粮仓的粮食若是过多,咱们就有机会了。」林嘉佑难掩一脸兴奋「到时候父亲肯定会让林暮祚禁足,这林府便是我林嘉佑的天下了。」 甄卓点点头「嘉佑所言极是,那我们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好了。」 苏念秋坐在朱墨,看着进进出出的恆影,有些头疼「这么多粮食?看来甄卓和林嘉佑下了血本。」 索融站在苏念秋一侧笑道「这次少爷让云生连夜带着粮食送往沈府,只怕甄卓怎么想不到跟咱们不对付的沈府会接收。」 苏念秋淡淡一笑「话说,夫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林府所谓的粮食失之復来?」 索融拱手说道「说是两日后,直接从沈府拉去。」 苏念秋点点头「很好,对了,我这採买粮食的帐本你可做好?」 索融笑眯了眼睛「自然是做得妥妥的。」 苏念秋点燃沉香,仔细的剪着蜡烛,幽幽笑起「想以小博大,既让宁家赔付小额粮食,又让宁家背负高价收购的恶名,只怕,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少夫人,这是慕容冏传来的书信,请您过目。」恆影跪在地上,呈给苏念秋。 苏念秋看着慕容冏的书信,淡淡笑开,看来慕容冏也知道林家大肆购买一事,看来开仓赈济百姓的大头还是让给慕容冏来做好了,给他一个好名声。 苏念秋点点头,将书信放在火上烧掉,给了恆影一个眼神,只见恆影快速离开。 苏念秋转身对着索融笑道「二天后,我们等着看对方的笑话好了。」
第一百三十章实惠百姓 苏念秋和蓝星菊忙忙碌碌的在粥摊对着流民耐心的施粥,这一连三天的施粥,不仅为花萼塘赢得了济世救民的好名声,还为宁家带来了心怀天下的好名气。 苏念秋本来坐在粥摊施粥,却不想竟然被甄卓打断「甄卓?何时来我这粥摊?」 甄卓冷哼一声「你夫君偷了我们林府和甄府合买的粮食前来施捨赈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名声全被你们占了!」 苏念秋皱起眉,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百姓和流民,脸上带了些许的怒气「甄卓,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我宁家何须用你林府和甄府的米粮来给自己大招牌?我苏念秋名下且不说米店多少,但是我哥哥,当朝驸马苏玉卿从金陵运来的米粮就足够赈济灾民,敢问甄卓,你有什么理由说这样的话?」 「怎么,你贼喊捉贼还要证据?既然你非要证据,那我给你证据,来人把帐本拿来给秋县主过目。」甄卓冷笑一声。 「这是今年的帐本?」苏念秋看着帐本,余光扫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们,看来舆论还是不够汹汹,得推波助澜一把。 「甄卓,这帐本虽然是今年的,但是我实在不明白两件事情。」苏念秋嘆息道。 「什么事情?」甄卓瞪着眼看向苏念秋,这厮跟宁以恆一样狡猾,得小心应对才是。 「第一,你怎么肯定是我家夫君盗走你的粮食而非其他人?第二,你这帐本的粮食加起来不过100车,你可知我一天粥摊赈济的粮食就要35车?截止到现在我已经赈济了3天,早就超过100车,这是何因?」苏念秋两手一摊。 「秋县主,这知道我们林府和甄府有余粮的只有你们宁家,而你宁家不可能一点存粮都没有,因而你这存粮加上盗取我家存粮的肯定会超过100车。」甄卓言之凿凿的样子,似乎很是肯定。 「哦……原来知道你们林府和甄府有余粮的只有宁家,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宁家也有余粮?」苏念秋一脸无知的模样。 「大户人家,如今遭逢战时,不存粮怎么可能?」甄卓冷哼一声。 「对啊,战时不存粮怎么可能?那我就奇怪了,我们宁家知道你们林府和甄府有余粮,我想诸位也会联想世家有余粮的对不对?」苏念秋看着周围百姓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这世家不存余粮,你们可信?」 大家看下甄卓的眼神带上了一丝鄙视,大世家怎么可能不存余粮,这话分明就是有问题,甄卓感受到周围百姓的嘲笑,有些坐不住。 「秋县主,我的意思是知道林府和甄府有多少存粮,粮食存在哪里的只有宁家。」甄卓辩驳道。 「哦……知道你们粮食存放在哪里的只有宁家?你确定?」苏念秋无语的我问道。 「我的线人来报,的确前去我粮仓抢粮的就是你们宁家人,这是腰牌。」甄卓拿出恆影腰牌,亮出证据。 「恩,知道你们林府和甄府合买的粮食有,我们就在天子脚下,朗朗干坤去抢粮,还留下把柄给你们,然后等着天子惩戒我们的胆大妄为,果然是好计谋。可是甄卓呀,你不觉得这样粗糙做事,有些违背常理吗?我夫君好歹以前是宁家的族长,这做过族长的人可会给其他人留下把柄?诸位乡亲父老,你们信吗?」苏念秋看向周围一副无奈的模样。 「诸位乡亲父老,你们相信我夫君为了区区100车粮食,就在天子脚下堂而皇之的去抢粮吗?如果这件事真的存在,那其他世家怎么看我们?这晋朝第一门阀竟然明着抢粮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苏念秋捂着嘴笑开。 「秋县主,你!」甄卓一时语塞,周围的百姓也跟着苏念秋的话语哈哈笑起。 「甄卓,且不说我们宁家并不知你们家有多少余粮,就算我们家知道,我宁家和苏家也不需要去占甄家和林家的便宜去沽名钓誉。论财力,当今世族之中除了沈家,谁还能出其左右?论物力,当今世族之中除了苏家,谁能说动皇族?」苏念秋铿锵有力的说道。 「我宁家和苏家不过是帮着朝廷赈济流民,不过是摸着良心让流民有口饭吃,怎么就见不得人了?怎么我们的粮食就成了抢人家的粮食来做好事了?诸位乡亲父老,你们说我说的可对?」苏念秋对着百姓说着带动情绪的话。 「秋县主,你可知你夫君已经承认抢粮,还说要还粮!」甄卓冷笑起来,想让百姓站在你那里?你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哦?我夫君去了趟林府,彻夜未归,我这做人媳妇的都不知道我夫君的决定,你竟然知道?难不成你也在林府?」苏念秋皱起眉。 「昨晚听到你夫君说话的可不止我甄卓,还有其他世家公子,不信你可以去问问。」甄卓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我夫君为什么这么说呢?」苏念秋挑起眉头。 「那你要问他本人。」甄卓一副觉得苏念秋狡辩的表情看着她。 「问我什么呢?」宁以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林暮祚。 「你来的正好,昨晚你可是决定赔付林府和甄府的粮食空缺?」甄卓有些激动的看向宁以恆。 「你林府一没告诉我粮食丢失地点,而没告诉我你的证据,当时那么多的世家公子在场,我宁以恆何必为了一些阿堵物毁了自己的清谈美名?给你一些粮食又何妨?」宁以恆负手于后,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林府嫡公子都不知道林家何时多了米粮,在哪里多了这么多米粮,真是不知道甄卓你是跟我那继母的弟弟到底做了些什么?」林暮祚摇头看向甄卓,一副很失望的模样。 「林暮祚,本来林府掌家的就是林嘉佑而非你。」甄卓想要辩驳。 「哦?我林家的事情也要你一个外人置喙?上一次你以为抨击太子遹而进大牢,我想诸位乡亲父老都记忆犹新吧?这造谣诽谤之能,无人能出其左右。」林暮祚嘆了一声。 「你……」甄卓一时哑口。 「兄长,你这是何事恼了,竟然在大街上与甄卓吵起来?父亲歷来要跟甄家结好,你这样做可是忤逆父亲的本意了。」林嘉佑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你来的正好,林嘉佑,甄卓跑来这粥摊在大街上与秋县主一个女流争执,他这番作为,倒真是可以结交的君子呢。」林暮祚撇了撇嘴。 「方才我听到了你们部分的言论,不管如何,至少宁家少爷昨晚倒是说了赔付米粮100车,这言出必行才是。」林嘉佑将重点拉回米粮。 「林嘉佑,我想代替夫君问你一个问题,可否?」苏念秋往前走了几步,有些不开心的问道。 「秋县主请说。」林嘉佑笑眯了眼睛,只是心里却无比的厌恶。 「既然是你们说粮食丢了,又是你们说有100车,这好话坏话都是你们说,可毕竟是一家之言。如何让我们相信真的丢失粮食呢?不如带我们一起去看看?让父老乡亲做个见证?」苏念秋笑了起来。 林嘉佑知道粮食已经消失,故而淡定的说道「可以。」 苏念秋看着林嘉佑的表情,笑起「不过既然你这般确定是粮食丢失,假若粮食没丢失,你给我们的名誉造成的损伤该如何?」 林嘉佑双手环胸「你觉得该是如何?」 苏念秋看着周围的乡亲父老,笑起「假如粮食没丢失,你的粮食就免费分给百姓如何?我的粮食赈济流民,你的粮食分给百姓,降一降城里的粮价,百姓也得到一些实惠,如何?」 百姓一看受益自己,立刻叫好到,林嘉佑看着周围百姓的热情,也不好拂了,毕竟是世家的名誉之事。 「一言为定。」林嘉佑点头。 「既然林嘉佑你这么般说了,暮祚,你是林家嫡长子,又是你林家的事情,你做个见证人,咱们一起去所谓的仓库看看好了。」宁以恆拍了拍林暮祚的肩膀。 「也好,我也看看,林家到底在哪里会有一个仓库放粮食,这100车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真是一个奇闻。」林暮祚笑了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林嘉佑和甄卓在前边走,苏念秋和宁以恆以及林暮祚在后面跟着,百姓也跟着,好事的流民也跟着去凑热闹。 在城北一处小院前,林嘉佑停了下来,给左右侍卫使了个眼色,只见小院的大门应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100车粮食。 苏念秋诧异的说道「这就是你丢失的粮食吗?还真有100车呢。」 林嘉佑蒙了,看着这满满当当的辆车,有些不可置信,给侍卫使了个眼色,只见侍卫抽刀刺破麻袋,粮食哗哗的流了出来。 苏念秋双手环胸「林嘉佑,方才你说免费赠粮食给百姓,我看这样,今天才是正午时分,现在分一些吧。诸位乡亲赶紧回去拿点麻袋,给邻居们说说,来排队领粮食哈,先到先得,发完为止。」 苏念秋靠近林嘉佑有些纳闷的说道「林嘉佑,你该不会食言吧?」 林暮祚冷笑起来「林嘉佑,咱们林家可不实行这食言而肥的勾当,是就是是,非就是非。」 林嘉佑咬牙点头「君子自然一诺千金。」 百姓在一片欢唿声中回家取麻袋,只留下林嘉佑铁青着脸,甄卓一脸难看。 苏念秋趁着流民还没离开,皱眉说道「甄卓,你以前诽谤太子遹还不知道悔改,竟然在毫无证据,随便找个恆影的腰牌就陷害我夫君偷窃米粮,你可知,我宁家不会善罢甘休!」 宁以恆看向甄卓冷冷一笑「甄卓,你好得是我宁家出去的,如此不知恩图报,当真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第一百三十一章共伐慕容伦 苏念秋眯着眼看着百姓兴高采烈的分着粮食,看着林嘉佑一脸黑线,再看看甄卓铁青着脸,笑了起来「怎么,林嘉佑,这是你说的愿赌服输,为何输的这般心不甘情不愿?」 林嘉佑看了苏念秋一眼,不置一词,甩袖而去。 甄卓冷哼一声「既然你们这般开仓赈粮,届时赵王伦如何,你自当知。」 宁以恆看着甄卓,冷言问道「你这是再说赵王伦不允许百姓得到粮食实惠吗?」 甄卓看着宁以恆这般言辞,只得咽下心中的不满转身离去。 宁以恆看着离去的二人,对着林暮祚笑起「如今你也该回林府看看了,想必你的父亲正在气头上呢。」 林暮祚两手一摊「那又如何呢?总不能父亲拿我出气吧?」 宁以恆拍了拍林暮祚的肩膀,看向天边的夕阳「明日只怕你劝下你家老爷子,无事莫要外出。」 林暮祚慎重的点点头。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往花萼塘走去,只见花萼塘内,挤满了前来求药的流民。这流民如此之多,只怕如此下去,这花萼塘也要倒闭了。 宁以恆皱起眉头对着身后的索融说道「如今流民居多,这花萼塘要营业到几时?」 索融看了看苏念秋的脸色,拱手说道「一般申时便散了。」 宁以恆点了点头,带着苏念秋慢慢走都楼上去,苏念秋看着宁以恆似乎话中有话有些纳闷「夫君,你这是作甚?」 宁以恆关上房门,嘆息一声「明日只怕慕容冏等人就要破门而入,娘子,你如今发药的流民过多,只怕到时候你反而落得一些话柄于人。」 苏念秋一时没明白过来「夫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娘子,你想过没有,慕容冏和慕容伦终究是要有一战,这一战你敢说城内的流民不会增多?城中的伤兵不会增多?到时候你这药材是给流民还是伤兵?你可有那么多的储存药材?」宁以恆抬起倾国的容颜,看向苏念秋。 「那我该如何是好?」苏念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担心。 「你今日烧了花萼塘吧。」宁以恆轻嘆一声。 「烧了花萼塘?!这我的心血岂不是白费?」苏念秋讶异的说道「而且慕容冏进城前一天我烧了药铺,这该做何解释?」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宁以恆看都不看苏念秋一眼,说道。 「夫君,你定要给我说明白!」苏念秋不依不饶道。 「哎……娘子,你当知慕容颖和慕容冏不合,慕容颖是禅位给慕容炽的,你得罪八王之乱的最后一个王爷对你有好处吗?」宁以恆看向苏念秋。 「再言,娘子,如果你留着这花萼塘,且不说这官兵与流民之间争夺药材,就是这慕容伦和慕容冏只见争夺药材,你该何去何从?不如趁着跟林嘉佑刚产生了间隙,烧了这药铺。」宁以恆直直的看向苏念秋。 「夫君,这你确定明日慕容冏会打进来?」苏念秋瞪大眼睛。 「这洛阳之战擒获慕容炽就在秋收,按照时间推算,这慕容冏跟慕容伦的翻脸就在这几天了。」宁以恆看着苏念秋「非常之事,非常之时。」 「可惜我这济世救人的药铺。」苏念秋看着落下一脸无奈。 「金陵为夫给你建立一个更大的如何?」宁以恆拦住苏念秋的腰肢。 「当真?」苏念秋一脸希冀的问道。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笑起「不敢欺骗娘子。」 苏念秋将头靠在宁以恆的肩膀上「但愿这个乱世能少些纠葛和血腥。」 宁以恆嘆了口气,看着楼下不发一语。 齐王慕容冏拉着长沙王慕容乂,河间王慕容颙,成都王慕容颖坐在洛阳城外的帐内很是不快「各位宗亲,这慕容伦着实可恶,竟然篡位做了这慕容家的皇位,他不过是先皇的皇叔,怎么能坐皇位?于理不合,于理不合!」 长沙王慕容乂冷哼道「这厮原先一直想做我等的头领,如今竟然想越在我等之上,这断袖之癖的老匹夫重用孙秀那厮,当真是愚蠢之至!」 河间王慕容颙吹了吹自己的佩刀,冷血的说道「慕容伦那老匹夫竟然将帝后贬至金庸城,既然他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操守,我们又何须顾及?」 成都王慕容颖点点头「既然他这般篡位,那我们清君侧也没什么不对,是不是诸位?」 齐王慕容冏站了起来「那孙秀着实可恨,竟然派他孙家的亲信做我等的参佐之将和郡守!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堂堂皇族王爷,竟然被一个世族小吏监视!实乃我晋朝皇族的耻辱!」 成都王慕容颖也握起拳头「这孙秀因为嫉妒张琳当了卫将军,恨自己没获得开府之职,竟然如同那贾后一般,编了孙秀的劣迹,让慕容伦以为张林造谣,夷三族张家,此奸佞之臣必须讨而伐之!」 河间王慕容颙皱了皱眉「我听闻慕容伦那老匹夫徵召东平王慕容楙为使持节、卫将军,都督各军抵御我们。」 齐王慕容冏想了想说道「那你又可知慕容伦那老匹夫派杨珍昼夜到宣帝庙祈祷请求,回报总是说宣帝感谢陛下,某日必当破贼。又拜道士胡沃为太平将军,让他招来福佑?」 长沙王慕容乂冷哼道「巫蛊之术也能当真,老匹夫当真是清谈谈的走火入魔了!靠诅咒能赢,我慕容家族如何获得曹氏江山?!」 成都王慕容颖也跟着笑起来「我也听闻孙秀家中天天陈设各种祭祀,制作诅咒制胜的巫术文章,让巫祝选择作战的日子。又让近亲在嵩山上穿着羽衣,诈称是仙人王乔,制作神仙文字,叙述司马伦国运长久,以此迷惑民众。」 齐王慕容遹翻了翻白眼「羽化登仙吗?孙秀真是挑梁小丑一般,无所不用其极的给我晋朝丢脸!」 成都王慕容颖继续朗笑道「你们不知,还有更好玩的呢。孙秀想派慕容馥、慕容虔带兵协助诸军作战,他们二人不肯。慕容虔平素与刘舆亲善友爱,孙秀便让刘舆劝说慕容马虔,此后慕容虔才带领八千士兵作三军的后继和援助。」 长沙王慕容乂冷哼「这虔不是被我打败了吗?当真是用人不当,其实张林说的也没有错。慕容伦那老匹夫所封功臣都是小人,扰乱朝廷,违背人心,无用之辈的奸佞之徒!」 齐王慕容冏又笑了起来「说到底慕容雅那厮倒是个能打仗的,还有张泓也不错。可惜啊,自从被我打败后,这慕容伦老匹夫说我军队强生,势不可挡,张泓等已覆没。就算如此,慕容伦那老匹夫竟然隐瞒此事,密召慕容虔进京。」 河间王慕容颙冷哼道「就算慕容伦那老匹夫纠集了这帮乌合之众又如何?许超回兵前进渡过黄河时,将士疑惑隔阂,锐气内挫。张泓等带领所有兵士渡过颍水时,我军还不是将孙髦、司马谭、孙辅,将其全部攻破,士卒流散逃回洛阳?」 齐王慕容冏负手于后「咱们这几日的战况确实不错,但是我总觉得孙秀那厮还会出什么阴招,要不要咱们来个瓮中捉鳖,里应外合?」 河间王慕容颙抬起头「如何里应外合?」 齐王慕容冏指了指自己「我被骗诈降,如何?」 成都王慕容颖弹了弹手指「孙秀可会相信?」 齐王慕容冏笑起来「那就试试吧。」 果不其然,数日之后,这孙秀便在城中散布慕容冏兵营被攻破,活捉慕容冏的消息,只是这个消息才让洛阳城中百官窃喜一天,却听闻其他王爷率着不对来到洛阳城外,而孙秀活捉的慕容冏竟然消失踪迹。 一时间洛阳城内兵荒马乱,慕容伦仓皇出逃,孙秀躲在中书南门之内,却被火攻赶了出来,也是狼狈逃窜。犯了众怒的孙秀也许想不到,自己荣耀一时,逼死了石崇,害死了绿珠,而最终自己的下场也是被人诛杀。 慕容伦本想抱着自己一命,用自己轻信孙秀的藉口打算迎着慕容楚人和羊献容回宫,可是事情怎么会随着刚愎自用的慕容伦任意揉捏?尤其是慕容伦当了帝王,又企图猎杀宗族? 慕容伦被梁王慕容肜上表奏报二人叛逆,理应诛杀,而深受慕容伦压迫的百官也如此表奏。羞愧难当的慕容伦捂着脸一直说着孙秀误了自己,可是误了就是误了,错了便是错了,无论是真的意识到错误还是没有意识到,都应该付出应用的代价。 宁以恆坐在朱墨里,端着茶杯,愣了片刻问着索织「慕容伦伏诛了?」 索织点点头「伏诛了。」 宁以恆放下茶杯,嘆了口气「告诉云生,让他休息一个月吧。」 索织转身离开。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沉重的脸色,有些不解「夫君不希望慕容伦失败吗?」 宁以恆转过脸来,嘆了口气「娘子,我感嘆的是慕容冏素来嚣张跋扈,只怕慕容颙和慕容乂要有所作为,这洛阳城再过半个月,又该会是一片腥风血雨了。」 苏念秋挽着宁以恆的胳膊「夫君,即便如此,我们最该担心的不该是五胡乱华吗?这八王之乱也接近尾声了,我们该想的不是皇族的内耗而是民族那生死攸关的事情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慕容乂之死 这洛阳城内一时之间到处兵马混乱,才安定半个月的皇城又出现了彼时慕容伦被征伐的场面,慕容冏专权霸道,即使有帝后在也是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样,骄奢日甚,让人很是失望。 河间王慕容颙对于齐王慕容冏的最终对天下进行公告。 成都王慕容颖坐在帐营里回忆着亲哥哥长沙王慕容乂的话,慕容乂说让自己维护先帝开创的基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洛阳城内,慕容颙和慕容乂联合讨伐,料定这慕容冏那不精通兵法的傢伙难逃一死,只是当下自己该偏向谁更好? 成都王慕容颖手指在案桌上轻敲,前线得到的消息是慕容乂非要杀死慕容冏,而慕容颙觉得兄长慕容乂的兵力弱小,希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兄长慕容乂则是希望慕容颙先做前锋,这两人的对峙,自己该偏向何人呢? 就在慕容颖发呆的片刻,一封信笺送达了他的手上,让他颇为奇怪,这信中所说都是让自己刺杀慕容乂,可是刺杀自己的亲哥哥这于情于理总是不和吧?慕容颖看着信笺的落款,眼睛嗖的眯了起来,甄卓? 这甄卓素来喜欢投靠皇家,这次竟然向自己示好,莫不是这京城鹬蚌相争的其实是慕容颙和慕容乂? 慕容颖站了起来,在帐内来回踱步,不行,再等两天,若是宫内传来慕容冏被杀的消息,自己则去刺杀慕容乂。 此时长沙王慕容乂坐在软榻上看着信笺,眉头皱起「慕容打算派遣侍中冯荪、河南尹李含、中书令卞粹等人袭击我?这真是笑话!」 只见慕容乂的幕僚站了起来「主公,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 慕容乂自负的挥了挥手「既然慕容颙打算跟我玩一玩,那就好好玩一玩,不埋伏好,不能反制怎么服众?」 幕僚拱手一侧「主公所言甚是。」 慕容乂邪邪一笑「最不省事的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慕容颖总是想跟我分一杯羹,这次行动说不定慕容颖也参与其中,我得好好学学,怎么让慕容颖安分守己。」 幕僚笑眯了眼睛「不如主公写一封感人至深的话语,让成都王回心转意?」 慕容乂笑起「倒是个好主意。」 只见慕容乂提笔写道: 先帝顺应干坤把握天运,统一四海,自己勤劳辛苦,方能成就帝业,天下清平安泰,福泽流传子孙。 孙秀作逆叛乱,违背天理伦常,你发起义兵,恢復了皇帝之位。齐王依仗功高,大肆从事非法行径,上没有宰相之心,下没有忠臣之德,挑拨离间,离间我们宗亲骨肉,主上埋怨伤心,不久荡平逆乱。 我之与你,兄弟十个,都生在皇室,受封于外郡,各自未能阐扬施行帝王教化,经国济民。如今你又与太尉一同发起大军,倚仗雄兵百万,重重包围了宫城。群臣同仇敌忾,任命将帅,为的是宣扬国家声威,不是要将你们摧毁消灭。你们这是自投于沟涧绝路,大军荡平山谷之日,每天死的人将是成千上万,深为悲痛的是死者都是无辜之人。 哪里能怨什么国恩不仁,这是国家使用刑罚所常有的事。你所派遣的陆机不愿受你的指挥,率领他所带的兵众,私下归顺了朝廷。想来叛逆之人,应当前进一尺,就要后退一丈。你应该返回镇守一方,以使四海安宁,让宗族不因你而感到羞辱,这将是子孙的洪福。但不是那样,我因念着骨肉分裂的痛苦,所以才会又送信给你。 慕容乂提起笔笑了起来「就看我那个弟弟怎么看了。」 信传至慕容颖的手里数日之后,慕容颖思来想去,对着慕容颙最近的刺杀失败,有些惧怕,毕竟自己的确参与其中,只能提笔回信写道: 文帝、景帝接受了立国的图籍,武皇趁着时运创立基业,可望比同尧舜,共同使政道安康,其恩德使国家大业兴隆,根本和枝叶都百代不衰。 哪里想到宗亲骨肉参与为祸,皇后家族专把权柄,杨骏、贾谧大肆为害,齐王、赵王篡逆。幸亏贼人已经被诛减,但国家却未能安宁。每当忧虑王室危机时,我都心里惊骇肝肠烂断。 羊玄之、皇甫商等人依仗被亲宠而为非作歹,能不引起我的愤慨!于是发布征西的紧急檄文,天下人就像风云聚合般响应。本来想仁兄和我一样有着共同的愿望,就应自己擒获皇甫商等人,以他们的首级送往朝廷。 为何却自己迷途,当了叛军的首领!对上则伪造国君的诏令,对下则离间你仁爱的弟弟,挟持皇帝,荒唐地发动军队,重用兇恶之人,抛弃杀害忠良之辈。做了坏事而想求得福祥,自己怎能安心! 此前派遣陆机督察指挥,虽然在黄桥退却,但却在温县南边取得胜利,彼败此胜,不足以庆幸。现在有百万武装兵卒,良将勐锐非常,就想和仁兄来整顿天下。 如果能听从太尉的命令,杀了皇甫商等人,扔掉武器后退让步,自然能得到许多福禄,我司马颖也就返归邺都,和仁兄一同回去。奉读你的来信劝告,遥想追怀而慷慨不已。慎重啊老兄,望你深思进退的后果吧! 慕容颖提起笔来,自言自语道「皇甫商告密河间王慕容颙暗中指使河南尹李含、侍中冯荪和中书令卞粹等刺杀兄长。羊玄之身为国丈恃宠而骄。李含被皇甫之家害死,这样的人,兄长为什么还要用他?」 慕容颙负手于后看着外面的星空「慕容颖给慕容乂就回了这些内容?」 慕容颙的幕僚单膝跪在地上,点头称是。 慕容颙淡淡笑了起来「慕容颖可为我晋朝带来兴盛,如此大度之人可为皇太弟。」 这一时间洛阳城中出现了一些怪的现象,羊玄之被莫名刺杀,皇甫商战死沙场,皇甫重死于自己亲兵的手上。一直想着保家卫国的慕容乂虽然打败了慕容颖很多次,但是因为手下惧怕慕容颙和慕容颖的军队,硬是被手下绑缚交给慕容颙。 金庸城内此时迎来了又一位宗族皇室——慕容乂。 慕容乂一世枭雄却在金庸城内被活活烧死,时年二十八岁。 这一年慕容乂鸣冤喊痛的声音响彻了金庸城,仿佛那夜被杖杀的慕容遹一般委屈而屈辱的喊着,三军都被慕容乂的唿喊声而感动,三军都跪在了地上流出了眼泪。这一位时怀天下,从未想过篡权夺位,却桀骜不驯的长沙王生命走到了尽头。 慕容乂的尸骨葬于城东,没有人敢去送葬,只有刘佑一人为他送葬。那时的刘佑步行扶持着丧车,悲痛哭号几乎气绝,路人伤心。张立认为刘佑是个义士,没有对他加以追问,慕容乂才得以安葬。 慕容颖坐在宫里大口喝着酒,心中却在滴血,亲哥哥慕容乂被张方活活烧死,而自己只能含笑与之共处。虽然慕容颙一直推荐自己为皇太弟,可是终究自己非嫡脉,若是真的认真了,只怕又会是第二个慕容冏或是慕容伦吧? 慕容颖此时对着自己有些无奈,也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对权力的渴望,似乎只要自己不再受制于人,便不会如同哥哥那般被人活活烧死。 慕容颖摇晃着手里的酒,有些醉了,看着酒杯傻傻笑起。慕容颙素来故意自己的名声,让自己上书废了羊献容的后位,将羊献容关在金庸城,而后又让自己被千夫所指,陈眕为此还讨伐自己。这重重的一记耳光真是让自己毕生难忘,被逼无奈又不得以恢復了羊献容的后位。 慕容颖斜趴在地上,泪水滴滴的落下,有谁知道自己心里的苦涩?张方活活烧死了自己的哥哥之后,竟然又假借自己的名义再度废了羊献容的后位?!就连迁都洛阳到长安这样的事情,都推说是自己指使的? 这张方也真是胆大妄为,竟然为了逼迫慕容楚人到长安再度恢復了羊献容的后位,难道皇后的后位是你这等贫民子弟说废就废,说立就立的? 张方,你出身贫贱,地位十分低微。到长安时幸得当地富户郅辅慷慨供给物质支援,后更因才能和勇气而得到慕容颙的赏识,多次升迁后官至振武将军。张方,你一辈子穷怕了,放纵士兵将洛阳的物资都搜刮殆尽,竟然强逼慕容楚人去长安! 张方,你拿来的胆子竟然将慕容楚人,这晋朝的皇帝从竹树之间拉出来强行带上车?张方,你又何来的信心,觉得焚毁宗庙和宫室就可以让人不愿回洛阳?若不是卢志,你是不是要毁了我晋朝皇族? 慕容颖突然仰头哈哈大笑,张方,你不过是一个贫民子弟,怎么能有这般的能力让我晋朝皇族受制于你?莫不是你以为慕容颙在长安,你便以为慕容颙会容你在洛阳的做派? 张方,你抢了宫女做军妓,又从洛阳开始嗜杀宫女重做军粮。你如此天理难容的做派,如今稳坐长安的慕容颙岂会容你这般胡人做派!这天下终究会让你张方,给一个交代!
第一百三十三章八王之末 宁以恆掀开车帘一角,看着逃窜的百姓,对着苏念秋嘆了口气「娘子,如今,帝后已走,咱们也该去金陵了。」 苏念秋握了握拳「张方实在是可恶,竟然将宫女当做军粮,竟然挟持帝后,这般作为,当真是猖狂至极。」 宁以恆拍了拍苏念秋的肩膀「娘子勿恼,这张方终究会被慕容越诛杀的。」 苏念秋垂下了眼眸,有些无力「我们举家南迁,这是不是衣冠南渡的开始?」 宁以恆摇了摇头「只怕要等到秋收之后才会是真正的衣冠南渡,但是咱们这样早早出走的,算是先行兵。」 苏念秋看着车窗外,慢长的车队「我们是不是走得早了些?」 宁以恆笑了起来「永嘉之乱才是开始,但是若是那时走,少不得会有大部分的世家子弟死在这南迁的路上,现在走也是保了咱们的性命。」 苏念秋看着窗外的天气有些纳闷「这一路上可会有旱涝?」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不管有没有旱涝,为夫都准备了布匹和玉石,足够撑到金陵。」 苏念秋嘆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宁以恆拥着苏念秋心中想着如今的乱局,这慕容越年少时就有很好的名声,为人谦虚而有平民的品德,受到朝野的尊敬。最初以高密王世子的身份担任骑都尉,与驸马都尉杨邈、琅邪王慕容伷之子慕容繇一同在东宫侍奉讲学,授任散骑侍郎,后任左卫将军,加任侍中。 越因参与诛杀杨骏有功,受封为五千户侯,升任散骑常侍、辅国将军、尚书右僕射,兼任游击将军。后再次担任侍中,加任奉车都尉,配给侍从人员五十人,并封为东海王,食邑六县。 慕容乂死后,慕容颖入城封为丞相,后又封为皇太弟,慕容越以囚禁司马乂有功加尚书令。遥控朝政的慕容颖渐渐目无君上,又任用亲信宦官孟玖,引起大众不满。慕容越意图讨伐慕容颙,封自己为大都督,以惠帝下诏为名领十多万兵携惠帝亲征邺城。但被慕容颖部将石超击败,晋惠帝被石超带回邺城,慕容越逃回东海国。 太宰慕容颙以晋惠帝下诏封慕容越为太傅,要慕容越到长安与自己共同辅政,慕容越一心想在封国内积蓄力量,便对任命固辞不受。 张方挟持惠帝来到长安,慕容越藉此起兵讨伐张方。慕容楙畏惧,以徐州之地投降慕容越。于是慕容越以司空自领徐州都督。慕容越部署三个弟弟慕容腾、慕容略、慕容模分别据守幽州、青州、许昌(今河南许昌)三个重镇,移檄征、镇、州、郡。于是范阳王慕容虓和幽州刺史王浚等共推慕容越为盟主,引来诸多朝士投奔,声名渐起。 河间王慕容颙以惠帝名义发诏罢免慕容越等人,下令皆回封地。慕容越受命,率将士三万返回东海。西行到萧县(今安徽萧县)时,豫州刺史刘乔遣儿子刘佑抗拒慕容越大军,慕容越战败。 范阳王慕容虓遣督护田徽以突骑八百迎接慕容越,遇刘佑于谯(今安徽谯县),大败刘乔、刘佑军,慕容越得以进屯阳武(今河南原阳)。由于慕容越声势大振,逼近关中,慕容颙惧怕,斩送张方首级求和,被慕容越拒绝。 宁以恆抚着沉睡的苏念秋眯起眼睛,张方如此禽兽之人,被慕容越斩杀倒也是好事一桩只是慕容越似乎也没做什么好事。 之后慕容越屯兵温县(今河南温县),部将祁弘率领鲜卑骑兵攻入长安,大肆抢掠。后祁弘挟持惠帝乘牛车返回洛阳,慕容越率令大军护送。 惠帝下诏封慕容越太傅录尚书事,以下邳、济阳(今河南兰考)二郡增封。十一月,晋惠帝在显阳殿食饼中毒逝世,可能是被慕容越毒死的。 皇太弟慕容炽继位,是为晋怀帝,委政事于慕容越。吏部郎周穆与其妹夫诸葛玫游说慕容越废司马炽,立清河王慕容覃,让慕容越挟幼主号令天下。 慕容越遂叱左右斩二人,以二人世家,不再诛杀其亲族,因此上表废除夷三族法令。后晋怀帝开始亲理万机,留心庶事,慕容越不悦,求引退回封地,晋怀帝不许。慕容越遂出镇许昌。 宁以恆皱了皱眉头,但是慕容越确实保住了慕容炽的性命。 慕容越率军讨破作乱河北的汲桑,战后封作战有功的荀晞为抚军将军、都督青、兖诸军事,后听从谋士之言,意图自领兖州,便撤销苟晞的兖州官职,引起苟晞的不满,自此二者结下仇怨。同时怀帝下诏慕容越为丞相,领兖州牧,督兖、豫、司、冀、幽、并六州。慕容越恐慕容覃终为储君,矫诏将他收押金墉城,次年将他杀害。 宁以恆嘆了口气,终究就是慕容越的疑心害了自己。 慕容越自从诛杀王延后,又罢免宿卫,大失众望,引起众人的不满。同时北方胡族政权又时常侵扰,慕容越藉此戎服入见怀帝,请旨讨伐石勒,并且镇集兖州、豫州士兵以救援京师,怀帝应允。慕容越留裴妃、世子慕容毗,部将何伦、李恽等守卫京都。以行台自随,率军四万东屯项县。王公卿士随从者甚众,而皇宫却再无守卫,甚至闹饥荒而令皇宫尸骸交错。慕容越诏加九锡,传羽檄四方所征皆不至,而苟晞又上表徵讨越。慕容越声威江河日下。 慕容越掌权以来,诛杀忠良,排除异己,不臣之心引起世人不满;加上匈奴等少数民族建立的独立政权势力愈来愈大,地方不稳;而与苟晞数度交战,内部争斗不绝。内忧外患使慕容越忧惧成疾。 怀帝下诏以征东大将军苟晞为大将军,并发布慕容越的罪状,要求各方讨伐。慕容越听后,急血攻心,病死于项城。太尉王衍决定秘不发丧,以襄阳王慕容范为大将军统令其部,回到东海国安葬。 石勒率军追赶至苦县宁平城(今河南郸城)相遇,慕容越部将钱端出兵对抗石勒战死,大军溃败。石勒以骑兵围着溃败的十万士众,用弓箭射杀,十余万王公、士兵和庶民相践如山,全被歼灭。石勒焚烧慕容越的灵柩,王弥弟王璋焚杀余下军众。天下归罪于慕容越,于是怀帝发诏贬慕容越为县王。八王之乱至此完全终结。 宁以恆手握了握,这场动乱从宫廷内权力斗争开始,而后引发战争,祸及社会,造成了较大的破坏,也加剧了晋的统治危机,成为晋迅速灭亡的重要因素。于八王之乱期间,北方各外族乘机趁西晋内部空虚而起兵併入侵中原地区,最终于建兴四年(316年)灭亡西晋。 宁以恆嘆了口气,战乱参与者主要有汝南王慕容亮、楚王慕容玮、赵王慕容伦、齐王慕容冏、长沙王慕容乂、成都王慕容颖、河间王慕容颙、东海王慕容越等八王,他们可曾想过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导致了朝廷内乱,国力空虚,外族入侵,洛阳沦为人间地狱? 这八王之乱带来的百姓流离失所,世族灭族之威,人心涣散之恶,这慕容家的世族可会遗憾? 武帝传位之时,若是不传位给慕容楚人(歷史上的司马衷)而是传位给用能者的皇族后裔,这八王之乱是不是就会消失了? 宁以恆轻拍了拍睡眠不安的苏念秋,闭上眼,终究是幽幽一嘆,八王之乱,时也命也,躲不过也绕不过吧? 刘曜坐在皇城内,看着日益体虚的兄长刘聪,眼中含着泪「皇兄,你身体可还大好?」 刘聪疲惫的扬起脸蛋,笑了起来「曜,我睡了多久?」 刘曜眼中的泪水打着转,哽咽道「睡了三天有余。」 刘聪自嘲的笑了起来「看来终究是我这身子不中用了,曜,这洛阳如今已是打乱,慕容楚人从洛阳到长安,再从长安到洛阳,如今慕容楚人已经被慕容越毒死。这晋朝的江山是那个无能小儿慕容炽的手里,弟妹容儿此时正在洛阳冷宫,你不想去救她吗?」 刘曜摇了摇头「我怕已走,皇兄你的病体就……」 刘聪拍了拍刘曜的手笑了起来「为兄最好的礼物便是知道我的兄弟,刘曜拿下了洛阳,在洛阳之内抱得美人归。」 刘聪轻咳一声「这三天前,我便得知石勒去杀死了慕容越,这个军师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到时候你带着去,再把粲儿也带去,他是太子需要多多的歷练。」 刘曜眼里的泪水滴滴滑落「皇兄,你可能撑住?」 刘聪笑了起来「我汉国能夺下洛阳,便是最好的安慰,为兄怎么不能撑住?曜,莫要惊慌。」 刘曜眼中含着泪,默默点头。 刘聪对着刘粲招手笑道「粲儿,眼看秋收了,你要跟你的皇叔多多学习,这做太子以后莫要再如此顽劣成性。咳咳咳……你宫里的那些艷俗的女子该遣散的还是遣散了吧。」 刘粲默默的点头「儿臣知道了,父皇。」 刘聪看着刘粲乖巧的模样缓缓笑起「看来我儿也有容人之量,能听进劝谏之言,实在是我汉国的荣幸。」
第一百三十四章刘曜布兵 刘曜斜坐在虎皮椅子上,眼皮微微轻抬,嘴角嗜着嘲讽的冷笑「晋朝那些世族已经有些南渡了吗?以为这建康便是最安全之地吗?当真是可笑。」 刘曜抚了抚虎皮,目光写了一丝邪气「石勒,你知道这些软骨之辈去往何处?」 石勒笑眯眯的打开摺扇,身为刘曜的谋士,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说是刚从洛阳出发,还未到达雍州。这些世族车辆繁复,将这南渡的逃命之事当做游山玩水,竟然还要席地而坐把酒畅聊半天。」 刘曜轻笑一声「把酒言欢?这些遇马吓得哭泣,脸上白粉掉的到处都是的废物,只知道兰花翘起不知书生意气负了江山!」 石虎扬起弯刀,粗声粗气的说道「主公,咱们可要去雍州杀一杀这些人的威风?让中原这些瞧不起咱们勇士的白面小哥见识见识草原男子的气概?」 刘曜摆了摆手「这些人如此热衷清誉,若是一刀给了个痛快,反而成就了这些人的美名,反而会让世家无惧于我们。我们不能做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石勒,你可有什么妙法?能让中原汉族畏惧和诚服的办法?」 石勒摺扇慢慢的摇着「主公,这北方汉族的男子最重清誉,那我们就比他们更重清誉,以毒攻毒,灭了他们的希望,猝灭了他们一世清名的目标。」 刘曜笑了起来「看来我刘曜的军师已经有了主意,不知是什么样子的主意?」 石勒拿着摺扇指了指雍州「计雍州之境,被荒服之外,东不越 河 ,而西逾 黑水 。我们就在这里治一治长安这座古城,也治一治北方汉族这个古族。」 刘曜走到地图看着雍州,眯起眼睛「雍州距离长安和洛阳都不远,看来军师是想将这里作为长安的管辖府邸,这长安是要降级了吗?」 石勒点点头「主公睿智。」 刘曜抚着下巴「我们的骑兵今夜起程,五日便可到达雍州,而这些世族的车辆想必也在那一天在雍州歇息,倒是个偷袭和惩治的好地方,看来这雍州可以一战成名了。」 石勒点点头「主公与勒所想一致。」 刘曜手指了指雍州,抬起脸看向石勒「这南渡大军中,你要开刀的是谁?」 石勒笑起「沈宁二家,必定有一家。但是勒听闻此次南渡,沈宁二家都在其中,若是勒,勒会选择沈家的家主沈易之。」 刘曜抚着下巴笑了起来「哦?怎么说?」 「因为沈家是晋朝的第一门阀,若是第一门阀都无法抗过我们汉国的大军,这在世族的气势上就会做了很好的打击作用。」石勒自信满满。 「你的意思是沈易之比宁以恆更有威慑力和震慑力?」刘曜笑起。 「但凭主公决断。」石勒不答反问。 「是个好主意,只是捉到沈易之不难,难在怎么逼他就犯?」刘曜挑起眉毛。 「王弥和石虎可以去攻克洛阳城,活捉慕容炽,让慕容炽俯首称臣,给他一个平阿公的称谓,极尽羞辱,这北方汉族最讲气节,若是他们的皇上都俯首称臣,对世族将是另一种打击,而此次打击不亚于沈易之被捉。」石勒笑道。 「主公可以将您培养的女死士派出来用柔情扼杀沈易之的反抗之心,并用儿女私情给沈易之抹黑。」石勒笑了起来「若是沈易之都气节不保,第一世家的家主都守不住自己的气节,试问这天下谁还能守住?」 「倘若沈易之不肯就范呢?」刘曜抚了抚下巴。 石勒愣了下,嘆了口气「若是沈易之不肯屈从,那也只能试试他惜不惜命了。」 「可是石勒,我们杀了第一世家的家主可不好。」刘曜笑眯了眼睛。 「那就赶他道围墙之下,推墙压死他,这是天意就不属于咱们蓄意为之。」石勒劝说道。 「如此倒也是个好计谋,石勒,你去挑选几个适合的女死士吧。」刘曜大手一扬,算是同意了石勒的做法。 石勒笑起,转身离开。 石虎看着石勒离开,也想跟着出去,却被刘曜叫住「石虎,你和王弥留在这里,我们研究一下攻克洛阳的作战地图。」 石勒来到女死士的营地,抬起每张年轻俏丽的脸蛋,嘴角扬起,认真的挑选着,看似温文实则极其残酷。 石勒走到一个青衣女子的身边,摩挲着她的下巴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死士愣了下「属下,碧血。」 石勒用扇子敲开她的嘴巴,看着她一排整齐的牙齿,点点头「还算可以。你在中山王的座下待了多久?」 碧血低下头「十四年。」 石勒眼眉一挑「如今几岁了?可及笄?」 碧血亮晶晶的眼睛抬起来,闪耀着光辉「十七。」 石勒满意的点头「很好。现在给你个任务,可愿?」 碧血低下头「是。」 石勒扇子抵着她的脖子,忽而阴狠的说道「你记住你死士的身份,数月后,我王营帐中将迎来一个公子,你要尽心的服侍他,并给他餵毒药,可知?」 碧血被迫抬起头,眼睛里却是从容不迫「是。」 石勒笑眯了眼睛「很好,你可以离开了。」 碧血顿了顿身形,转身离开。 石勒抚着下巴,看来洛阳一战,之后这天下都会唾弃刘曜为人了吧?这不得天下心,终究做不久这刘氏江山,看来这天下终究是要易主的,只是这赵国的开国可会遥远? 刘曜疲惫的躺在床榻上,微微笑了起来,阿容,我来接你了。 苏念秋坐在席上,看着周围依旧畅谈嬉笑的世家公子和女郎们,看着满桌丰盛的菜餚和酒水,皱了皱眉。这哪里像是南渡逃难,分明是游山玩水!这一路上七天的行程还不足百姓一日,这般慢,到底知不知道汉国已经有了覆灭晋朝之心? 苏念秋握了握手,这些败家子弟,整日就知道享受,完全不想耕作。不知这刘曜还多久会挥师南下,过几日便是雍州,不知上辈子的雍州之战是否还会再来一次? 宁以恆走到苏念秋的身后,碰了碰她发呆的脸蛋「娘子何故如此的焦虑?」 苏念秋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人群许久,嘆了口气,看向宁以恆「夫君,如今越靠近雍州,我心越不安。你也知道上辈子世家就是在雍州大部分被屠戮和抓捕。」 宁以恆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耀出星星光辉「可是上辈子被抓的人里面没有我们,被杀的人里面也没有我们。」 苏念秋嘆了口气「可是这辈子终究还是要遇上了,我们这些世家带的府兵压根不能跟刘曜的军兵相比,这该如何是好?」 宁以恆拍了拍苏念秋的肩膀「无碍,一切有我。」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抿着嘴,重重点点头,如今除了夫君,还能相信谁? 沈易之站在远处看着宁以恆拥住苏念秋的模样,看着宁以恆吻着苏念秋的额头,手握了又握,如今正是南渡之时,不宜现在和宁以恆翻脸抢一抢衿衿,只能任由宁以恆为所欲为,等到建康一到,势必要跟宁以恆争一争谁雌谁雄! 沈易之冷着脸,转身离去,如今接近雍州,只怕衿衿也是极怕的吧?上一辈世家就是在这里遭了一次埋伏,这一次,决不能让往事再提,让事情重蹈覆辙。 沈易之看了一眼身边的岁荣,傲然的看着黑夜的星辰「岁荣,这雍州可派咏影去了?」 岁荣跪地说道「咏影已经在各个城门把守。」 沈易之点点头,手把玩着玉兔「那沈影就暗地保护这随行的世家吧,尤其是衿衿。」 岁荣诧异的扬起脸蛋「那主子爷您?」 沈易之看向夜空「这刘曜在雍州打埋伏,无外乎就是打乱世家的士气,他未必会知道谁才是他真正需要的,我的身边保护的人越少越安全。」 岁荣有些不安的说道「可是主子爷,万一刘曜的对象就是您呢?该如何是好?沈家不可一日无家主!」 沈易之看着星空,嘴角弯着弧度「如若我被捉,你猜衿衿可会怜悯我?」 沈易之转身看向岁荣,只见岁荣沉默不语。 沈易之负手于后往前走去,直至走到苏念秋面前,坐在苏念秋面前,从身上解下古琴,悠悠的弹了起来。 这里绿草如茵,虽然是秋收季节,却依旧绿草浓郁,星夜下,白衣长发的沈易之眼睛垂下,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古琴,弹着苦涩而又离别的曲调,认真而又执着。 苏念秋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面前对着自己弹琴的沈易之,只见他的身上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这种苦楚和难再归来的苦闷,让苏念秋瞬间湿了眼眶。 宁以恆看着沈易之这般弹琴,怕是不久就会有好事的世族前来编排娘子。 宁以恆嘆了口气,从腰间解下玉萧,和着沈易之的曲调吹奏了起来。 月光下,红衣艷艷的宁以恆,倾国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哀然,长袖飘飘扬起的竟然是离愁别绪,眉宇间荡漾的竟然是再难復往。 宁以恆和沈易之都知道,再过不久,晋朝便会覆灭了,几年之后慕容睿才会復建晋朝。但是这一刻,二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他们是在哀嘆王朝的覆灭;这一刻,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他们是在怅然至此离别的痛苦。 苏念秋别过脸去,无视周围越聚越多的人,闭上眼,任凭泪水肆流。
第一百三十五章永嘉之祸 洛阳城内的百姓惴惴不安的在城里,听闻洛川再度失守,这领军的是汉国的中山王刘曜。刘曜坐下有个嗜杀的人,石虎。听闻石虎非常喜欢以杀人为乐,为人粗鲁少有智慧,不知这石虎攻破洛阳之日,会不会对城中百姓进行屠戮? 相较于惴惴不安的百姓,慕容炽坐在洛阳城中却是惬意几分。慕容炽坐在大殿内看着底下争执不断的大臣,嘆了口气,这晋朝就不发口诛笔伐之辈,却少了领军捍卫的精英,不知苦县的作战现在如何了。 「陛下,我等应该拍十万大军压往苦县,以兵力抵制胡人的进攻。」大臣跪在底下,抬头看着慕容炽。 「哦?十万大军压往苦县?那十万大军犹如神助还是天兵降临?真的能抵挡住这胡人的铁骑吗?」慕容炽斜坐在龙椅上,一副不怎么相信的表情。 「陛下,我等方才计算过,那些胡人不过区区千人之兵,实不能与我威威晋朝相匹敌。料那十万大军一定能取胜。」大臣信心满满。 「十万大军?十万大军。你可知这十万大军便是我晋朝唯一的底牌,这连连败退的军情,让你真的有把握反败为胜?当年项羽何等威武?不照样自刎乌江畔?这十万大军若是没了,尔等还拿什么反抗?」慕容炽嗤笑一声。 「如今这连年的灾荒,早已失去民心。时儿蝗灾导致万里河山寸草不生,千万灾民易子相食。时儿瘟疫导致千里城郭白骨累累,千座空城蚊蝇肆虐。朕问你,如今晋朝失了民心,这大规模的灾民流徙,这大规模的世家南渡,还有何人能为我晋朝拼命?」慕容炽站了起来。 「生灵涂炭,盗贼四起的光景,八王之乱的烂摊子还未收拾完,我晋朝气运已经奄奄一息,如何能赌上这十万大军?难道连朕最后的资本也要失了?」慕容炽反问道。 「可是陛下,如果不背水一战,这十万大军依然会坐吃山空,当军饷彻底断绝之时,这十万大军也难免不会生起异心,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为国尽忠。」大臣谆谆善诱的说道。 「这进退皆是危谷,譬如悬崖之上,迎风而望,进也是死,退也是死,罢了罢了,那就如你们所奏,在苦县赌一把吧。」慕容炽皱了皱眉头,一甩衣袖离开。 刘曜此时立于马上,看着乌央乌央数万大军,高声说道「尔等从胡汉互市开始,可因为赋税繁重而衣衫褴褛,食不果腹?」 「是!」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尔等在河水湖泊捕鱼之时,可曾受到汉人边吏的奴役和肆意虐杀?」刘曜继续高声问询。 「是!」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尔等在桑田稻田之内,可曾受到汉人乡绅的佃客剋扣,以致资不抵债?」刘曜继续高盛询问。 「是!」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尔等在城市乡镇之间,可曾受到汉人伢官当做牲口一样的贩卖和羞辱?」刘曜继续高盛询问。 「是!」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汉人他们到底高贵在哪里?为何他们说我们戎狄志态,不与华同?难道我们低人一等吗?」刘曜高声问道。 「我胡人不输汉人!」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汉人他们到底自豪在哪里?为何他们可以九品中正制?为何他们从出生就衣食无忧?为何我等胡人天生便是任人贩卖的努力?任人猎杀的野兽?我们天生便是下等人吗?」刘曜高声问道。 「我们也是人,我们要跟汉人一样!」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汉人他们到底优越在哪里?为何他们的世族的一言一行皆是清谈楷模,我们的一言一行便是羞辱斯文?为何他们的士族可以遛鸟抹粉,可以柔弱软弱,可以懒惰成性,可以轻易的羞辱他人,我们只能忍着?你们说我们忍了几十年,同样都是继承刘氏汉朝文化的后人,为什么我们就是胡人?为什么我们就低人一等,你们觉得公平吗?」刘曜高声问道。 「不公平!」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如今八王之乱已过,晋朝国力衰竭,我们翻身的机会来了,你们想拥有自己的土地,你们想要自由,你们想要被汉人瞧得起吗?」刘曜高声问道。 「想!」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既然天运如此,天赐的良机,我们胡人是不是可以顺应天命,为自己拼搏一回?」刘曜高声问道。 「搏一回!」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好,既然诸位勇士与我刘曜一般,想要为我胡人拼搏一回,前面就是苦县,慕容炽小儿派了十万晋军在前方,你们怕不怕?」刘曜高声问道。 「不怕!」汉国将士齐声回道。 「好,那让我们顺应天命,为胡人而战!出发!」刘曜振臂高唿,带着浩浩荡荡的汉国军队前往苦县。 苦县的晋军本就因着连年的灾难而导致人心惶惶,在军心不稳,将军能力不堪的情况下,很快苦县的十万晋军被尽数歼灭。 一时间洛阳城内试了方寸,慕容炽跌坐在地上,泪水浸湿了衣衫,看来晋朝的气运真的到了末期。 慕容炽也不管一朝官员,跌跌撞撞的往冷宫走去,看着正在绣花的羊献容,嘴角裂开意思自嘲「惠皇后,你还有心思绣花?」 羊献容抬起俏脸看嚮慕容炽,饱经风霜的脸上只有处变不惊「我这皇后之位连个县官都能轻易废立,这样的皇后又算得了什么皇后?我已经看开了。」 慕容炽自嘲的笑起「你可知道刘曜兵临城下了?想必是来接你的吧?」 羊献容绣花的手都没有停顿,低沉的声音带着意思嘲讽「我这五废六立的皇后知道什么?左右你们都不曾把我当过后宫之主,我现在有什么好关注这晋朝朝局的?」 慕容炽抓住羊献容的手「你可曾怨恨晋朝?」 羊献容抬起俏脸,看嚮慕容炽「我父母族人都是被慕容皇族所屠戮,我羊献容连羊家都保不住,你说我恨不恨?」 慕容炽握紧羊献容的手腕「这弘训宫内,你从来不曾放下爱过一刻仇恨?」 羊献容转头看嚮慕容炽「你想怎么样?」 慕容炽看向羊献容「传闻你是刘曜最珍爱的女人,他为了你才讨伐晋朝,如今我晋朝破国在前,我拿你来报復下刘曜一下,不过分吧?」 羊献容眼睛瞪大「你敢!」 慕容炽呵呵一笑「怎么,我的堂兄慕容楚人都走了,你还有什么可依靠的?不如当做报復刘曜的工具,也好全了你汉人的身份!」 羊献容捶打着慕容炽,眼中的泪水肆流,歷史的时光从没对自己温柔过。 刘曜坐在帐内狠狠揉搓着手里的纸团,眼里的眸色带上了嗜杀的血腥气「慕容炽当真敢如此?很好!这叔嫂的事情,慕容炽也做得出来,当真是好!」 刘曜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你回去保护好王妃,告诉王妃莫怕,明日我便帮她报了这个耻辱,还有将知道这件事的所有晋朝人,全部杀了!」 刘曜手越握越紧「慕容炽,你如此羞辱于我,那我刘曜一定让你难看致死!」 刘曜一甩衣袍,穿上战衣,招来石勒,厉声说道「石虎,传令下去,今晚攻城!告诉将士们,他们可以尽情的猎杀洛阳城内的百姓,尽情的践踏洛阳城内汉人的尊严,可以尽情的掠夺他们的财富。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刘曜握了握拳,冷声说道「将晋朝诸皇帝宗室的祖坟给我刨了!将这骯脏的洛阳城给我付诸一炬!我不想在看到洛阳这个龌龊,骯脏,腌臜的城市!」 石虎深知今夜的刘曜被傍晚传来关于羊献容受辱的消息激得失去理智,只想抹杀一切对羊献容不利的根源,只是这命令唯独也确实遗漏了羊献容的安全。 「主公,可需要虎子去保护夫人?这兵荒马乱,万一不开眼的兵蛋子对夫人下手,该如何是好?」石虎终于聪明了一回。 「那你派石闵去,他守护过容儿,容儿不会怕石闵。」刘曜负手于后。 「石闵!还不前来接下主公的指令!」石虎对着身后的石闵说道。 「石闵在!主公,石闵定不辱命。」石闵跪在地上,坚定的说道。 「很好,今夜出发,我要洛阳城今夜之后成为一座废墟,再也不会有任何闲言碎语在我耳边响起,让那些喜欢嚼舌头的汉人给我彻底的安静!出发!」刘曜翻身上马,骑马而去。 石闵看着扬尘而去的刘曜,眯了眯眼,也翻身上马。看来刘曜为了羊献容当真是不要后世清明,可悲还是可敬? 夜晚的虐杀声,抢夺声,哭泣声,唿喊声,惨叫声,响彻星空,也惊得羊献容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不知今夜自己是存活还是殒命。 石闵走进弘训宫,看着髮丝凌乱,脸上泪水未尽,但是却高度紧张的羊献容。阻挡将要进来的将士,走到柜子前拿出披风盖住羊献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主公命我来接你回家。」 羊献容动了动,抬起头看着昔日年少的石闵已经成长为稳重青年,眼中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曜来接我了?」 石闵轻声嗯了一声「嗯,主公派石闵来护夫人周全。」 羊献容点了点头,晕厥在石闵的怀里。 石闵见状,只得差人抬来一顶小轿,将羊献容安放在其中,带兵回营。 此时头髮凌乱,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衣衫污秽一片的慕容炽仰起头,看着暴揍自己的刘曜,咧开嘴角「当真是为了她而来?当真为了她屠戮我晋朝百姓?你这罪,只怕歷史都不会轻饶了你!这烧城虐杀的罪名,青史可曾饶过谁?」 刘曜看着哈哈大笑的慕容炽,又一拳落在他的身上「至少,我像个男人,保护了自己的女人!你这汉人的渣滓,只怕沦为倒酒上菜的奴隶!来人,给我押走!」
第一百三十六章安抚佳人 羊献容所住的房间,有湖蓝色的幔帐,有水蓝色的丝绸软枕和被褥。但即便是满室异香,却无法安定房内主人的心神。 刘曜走进屋内,看见抱着枕头髮呆流泪的羊献容,心中的怜悯升起,看着羊献容憔悴而发愣的神态,攥了攥拳,轻轻的走进去,像是怕惊到她一般,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可羊献容刚被刘曜抱进怀里,却突然打了个冷战,抬起脸来,惊慌失措的模样,让刘曜的心仿佛如刀割。 双目无神的羊献容推搡着刘曜,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拿开你的脏手。」 刘曜捧住羊献容的俏脸,认真的与她对视,轻声说道「阿容,是我,我是曜。」 羊献容还是失控的反抗,捶打甚至撕咬刘曜。 刘曜仅仅是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牙印,嘆了口气,抚着羊献容的鬓髮说道「阿容,我知道你受到了他的伤害,你放心,我把那个骯脏的城市一把火烧了。我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都杀了,那个欺辱你的坏人,现在是汉国最底下的奴隶,你不要怕,没人会说你什么,没人敢对你说什么,你不必惊慌。」 正在发抖的羊献容,安静片刻,无神的双目,慢慢聚焦,当看清眼前的男人是何人的时候,眼中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下滑。 羊献容颤抖的手抚向刘曜「阿曜?」 刘曜握住羊献容的手,笑了起来「阿容,是我,我是阿曜。」 羊献容不敢相信的再次重复一遍「你真的是阿曜?」 刘曜看着泪水越来越多的她,抚着她的俏脸笑起「真的是阿曜。」 羊献容抬起粉拳,一下一下的捶打着「为什么你这么晚才来?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你可知道我被人废了又立?你可知我天天担心会被人杀害?你可知我有多么伤心和惊恐?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刘曜抱紧羊献容「阿容,是曜不好,阿曜来的晚了,来的晚了。」 羊献容呜咽的说道「阿曜,今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再也不想再在汉人的地界上生活了,这里脏,这里的人都看不起我,这里的人都说我是祸国妖女,这里的人时时刻刻都想杀我。」 刘曜抚着羊献容的头髮,安慰道「嗯,我们不在这里,我们不在这里了。」 羊献容搂住刘曜的腰,颤抖着「阿曜,你知道吗,即使我嫁给了慕容楚人,可是我依旧是处子之身,可是昨晚,可是昨晚,昨晚我,我……」 刘曜眼睛眯了起来,阿容为了自己保住自己的处子之身自己又何尝不知?该死的慕容炽,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刘曜拍着羊献容,帮着她顺气「嘘,阿容,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们胡人不在乎这些,只要阿容你还安全,就比什么都好。」 羊献容有些自卑的咬着唇瓣「阿曜,我已非完璧之身,又是那么尴尬的位子,你若是跟我在一起,这天下人岂不是嘲笑你?」 刘曜抬起羊献容的脸蛋,深情的说道「阿容,你忘了我是胡人?在我们胡人里面,兄死弟娶嫂子也没什么不对。再说现在我是汉国的中山王,我中山王妃岂会被他人耻笑?若是谁敢,阿曜一定不放过他。」 羊献容脸上闪过红晕,心情稍稍平復了些,将脸靠在刘曜的怀里轻声嗯了一句,心中荡漾着满满的幸福。 刘曜看着熟睡安详的羊献容,心中的火气蹭蹭直冒,一甩衣摆,直奔大牢。 大牢内衣衫污秽,头髮凌乱的慕容炽坐在草蓆上,正在发呆。 刘曜扬起一抹冷笑「晋怀帝,你可知道我皇兄封你为平阿公?」 刘曜拎起慕容炽的衣领嗤笑道「平安顺遂,阿奴颜面,怎么样,你可喜欢?」 慕容炽眼睛轻轻瞟了一眼刘曜,嘴角扬起笑容「恩,挺好,跟乐不思蜀的那位何其相似?」 刘曜一拳打在慕容炽的脸上,嘴角扬起恶毒的笑容「你可知道洛阳一役,你的臣民死在了火海?」 慕容炽麻木的看着前方,不为所动。 刘曜负手于后,笑了起来「听闻你喜欢沈明的女儿沈惠风很多年?」 慕容炽依旧看着前方,不为所动。 刘曜哼笑起来「这沈惠风少年守寡实为不易,我念其多年为慕容遹守节,便将她这个前任太子妃赐给了乔属,只是可惜……」 慕容炽依旧看着前方不为所动,但是握起的拳头泄露了他的心情。 刘曜看着他握起的拳头,满意的扬起嘴角「只是可惜,那沈惠风是个烈性女子,竟然拔剑反抗,说什么来着?」 刘曜顿了顿,蓄意看着慕容炽的表情,看着他强压怒气的模样,青筋暴起的模样,报復的快 感让刘曜此时心情甚好。 「说自己是太公之女,皇太子之妃,宁可为义而死,不为胡虏所辱。」刘曜嘆息道「至今沈惠风的尸首还曝尸荒野,无人收敛,当真可怜。」 慕容炽怒气瞪向刘曜「为何不给我晋朝太子妃一个尊严?」 刘曜冷笑「你还跟我讲尊严?你自己甚为晋朝的皇帝,欺辱前朝皇后,你怎么不给羊后一个尊严?」 慕容炽手攥了起来「那死者为大,为何不给她一个安放?」 刘曜扯着慕容炽的头髮,让他仰视自己「慕容炽,你只关心一个死去的女子吗?你可知你晋朝的皇族女性全部被我分赐给我的下属,那些英勇善战但也粗鲁无比,不会对女子,尤其是对汉人女子呵护备至的。」 刘曜扬起嗜血的笑容「想像一下你晋朝慕容家族的女人们,被我那些英勇战士蹂躏身底的惨状吧,该是多么美妙。」 慕容炽此刻眼睛已经充血,想要反抗,却被刘曜再次一拳打倒在地,刘曜一脚才在慕容炽的背上,冷哼「怎么,你也会愤怒吗?既然你也知道什么叫做羞辱,为何要对阿容做那样的事情?慕容炽,既然你已经犯下了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行,那你慕容家的女人来偿还这笔羞辱也没什么不对,是不是?」 刘曜狠狠的踩了慕容炽一脚,继续冷哼「慕容炽,这晋朝慕容家终究是一批只知道空谈误国的废物,你们慕容家的女人也是一些软骨头的,竟然非常的喜欢我汉国勇士的健壮。不知这史书上会怎么记载?会不会说你慕容皇族的女人强颜承欢,委曲求全,曲意逢迎,忍辱偷生?真是我真是不明白。」 刘曜鄙视的看着趴在地上不能翻身的慕容炽,嘴角扬起冷酷的笑容「我真是不明白,为何你慕容家的女人不能跟沈惠风那般为义而死,反而让我如此的瞧不起呢?你们汉人的气节在哪?你们这些看到骏马都会吓尿裤子的孬种的血气在哪?蚩尤的血统在你们这些软骨头身体里,真的是辱没了!」 刘曜移开靴子,嫌弃的在地上擦了擦,仿佛慕容炽是什么不洁之物。 羊献容看着晚归的刘曜,有些纳闷,看着他身上有些许的稻草,莫非是到了慕容皇族的囚禁之地? 刘曜看着羊献容一副欢迎他但又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些心疼,拉着她坐在餐桌上,给她夹好菜,温柔的问道「阿容,你在想什么?」 羊献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作为汉人,即使皇族对不起自己,但是汉人终究是汉人,不能因此而抹杀了属于血统和民族的意识。但是作为阿曜的恋人,又不得不为阿曜的立场考虑,一时间有些难为。 「阿容,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刘曜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 「慕容皇族的人关在哪里?」羊献容咬着下唇,有些担心。 「你很关心慕容皇族的人吗?」刘曜拿起酒杯,品着杯中酒,好笑的看着羊献容。 「恩,毕竟他们曾经跟我生活过一段时间,我想知道她们怎么样了。」羊献容有些担心的问道。 「凡是在我救你那一晚,说阿容你坏话的,全部被我当场诛杀了。凡是在我救你那一晚,瞧不起阿容你的,全部被我送去做军妓了。凡是在我救你那一晚,协助石闵找到你的,或是在你五废六立过程中保你性命的,我都将他们赐给我的军官们了。」刘曜抿了一口酒水,抬起头看着羊献容。 「阿容,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我也知道你注重声誉。那一晚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我不说你也知道。所以我不可能轻饶了伤害你的,甚至是日后妄想攻击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而同时我也知道阿容你是善良的,帮助过你的一直对你好的,你一定不忍心她们受苦。」刘曜扬起明亮的笑容。 「但是阿容,他们终究是慕容皇族的女人或是世家的女子,不可能如同汉族一样明媒正娶。因为晋朝此刻已经湮灭,他们的世族已经衰败,门不当户不对,无法成为正妻。但我也不想委屈她们沦落街头或是陷入红尘,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这个中山王下令分赐给军官。这样既可以让她们依旧衣食无忧,又可以让你有机会见到她们。毕竟贵妾的地位也算不错,不是吗?」刘曜细心的拍着羊献容的手。 「阿曜……」羊献容低声说道。 「恩?」刘曜笑起。 「谢谢。」羊献容腼腆一笑。 「你知道,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就行,吃饭吧。」刘曜给羊献容夹菜,淡淡一笑。
第一百三十七章兵临雍州 石勒坐在帐内,听着下属的禀报,眼睛眯起,这石虎和王弥已经陪同主公攻下了洛阳城,看来自己这边也不能怠慢。如今已经兵临雍州城下,看来这一场世家逮捕的游戏即将拉开序幕。 石勒托着下巴,看着远处雍州城的灯光,这沈易之他们刚刚入驻雍州城,不知此时他们什么心态? 沈易之揉着太阳穴看着底下吵作一团的世家公子们,心中的鄙夷和不屑更是蹭蹭上涨。除了宁家、林家似乎都是主张议和而非武战的。可是这些世家们为何不想想洛阳城已经付之一炬,而晋怀帝也已经被刘曜拿下,如今议和又用吗? 苏念秋握着宁以恆的手,看着底下争吵不休的世家家主们,依旧外面垂泪不止的世家女郎们,一时之间,眉宇间凝上了不愉快。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这般不开心,悄声问道「娘子可是难受?」 苏念秋摇了摇头「没,我只是不明白,我们好得是蚩尤后代,为什么不尚武反而想着婢颜奴嬉,软骨乞怜?这汉人的尊严自古都是靠自己打下来的而不是靠嘴皮子说出来的,如果嘴皮子有用,那还要军队做什么?」 宁以恆悄声的拍了拍苏念秋的肩膀「娘子,这世家家主们,甚至是世家男儿们羸弱惯了,只知道白粉敷面美若天仙,只知道消瘦无骨豢养娈童,只知道斗鸡玩鸟不务正业,早就丢弃了那铮铮铁骨。」 苏念秋握了握手「南渡之后,夫君,你我定当组建一支军队,让胡人看看我汉族的血性和勇敢!」 宁以恆轻声笑了出来「好,为夫与那左逸风,现在应该是苻坚之间还会有一场战役,那时你夫君我定让胡人知道,汉族不可欺!」 苏念秋嗯了一声。 沈易之斜眼看着苏念秋愤愤不平的模样,想必也被这些软骨求和,媚主求荣的世家家住们,厌恶了。 沈易之挑了挑眉「各位,请安静一下。」 沈易之沉稳文雅的声音一出,犹如清泉,霎时浇灭了周围的焦躁不安。 沈易之淡然的端起茶杯,摇了摇茶杯里的水笑了起来「既然你们觉得议和为上,不如你们世家各自出一个世家子弟前去求和试试?」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世家家主站起来,有些不快「沈易之,你身为沈家家主,自然要为我们这些小世家的人说话,这派人议和只是我等的想法,但是我等可没那个脸面让石勒见上一见,说到底还是你们沈家更有脸面可以让石勒见一下。」 此时周围一片点头称是的声音。 苏念秋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些只知道叽叽歪歪的世家家主,轮到他们出头了,竟然一个个就跟缩头乌龟一样,还要让沈易之来背这个黑锅?到时候歷史怎么说?议和不成功是沈家没本事,还是说议和这样令人羞耻的事情是沈家一家之言?好事坏事都让沈家担着? 沈易之垂下头,喝着茶水,不作答。 几个心急的世家家主,见沈易之不作答,有些不安的说道「怎么?沈家这晋朝第一世家,汉族第一门阀竟是如此不愿为我们出头的吗?亏得我们还如此的尊敬和推崇沈家。」 沈易之喝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这个数落自己的人,笑起「柳家家主吗?看来你很有看法,既然我这第一门阀的沈家是懦弱之人,不如你来出面去跟石勒谈一谈?」 柳家家主此时哑口无言,但是看着周围殷切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骑虎难下。他支吾了几句之后,竟然恼羞成怒起来「既然你们沈家不愿意管我们这些小世家的死活,何苦叫我们来这里陪你商谈?既然如此,我柳家自谋生路便是 !」 只见柳家家主,一气之下,甩袖而去,此时竟也引得几个世族的家主跟随离去。 岁荣想要上前阻拦,却让沈易之阻下。 沈易之看着在做焦躁不已的世家笑起「诸位如果希望看看议和有没有效果的,只要看看那些自谋生路的世家此时出城会是什么下场便知。」 世家家主们看向沈易之,只见他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很是悠然。这份悠然竟也让其他人也安下心来,冷静下来。 是夜,柳家家主带头,带着几个世族的家主一起从雍州城东门出发,打算趁夜南渡,却不曾想在出城不足百里,便让石勒活捉,财物被洗劫一空,族人也被屠杀殆尽。 第二天传进金庸城的消息竟然是柳家家主带领几个世家不顾汉族道义,先行离去,实在是有违汉族祖训。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实在令汉国胡人鄙夷,为了清除糟粕,故而猎杀逃逸世家。 沈易之再次坐在大堂里,看着下面焦虑不安,来回踱步的世家家主,继续镇静的喝着茶水,看来这些世家议和的心算是白费了。 可是,即便沈易之这般想,仍旧又不死心的世家,冒着傻气的天真以为汉族自古以来的求和就是一种最上乘的议和方法。他们竟然认为是柳家家主遁逃引起了石勒的反感,才导致的灭族。能让石勒看得起,看得上的议和应该是通婚。 一时间金庸城内再度热闹起来,无数希望跟石勒大军通婚的世族,派遣着自己的亲信抵达石勒的帐营。 石勒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一排一排的求亲议和的世家子弟,抚着下巴,有些搞笑。但是自己也知道,如此此刻绝了汉族的希望,只怕他们会团结一致背水一战,到时候想要活捉沈易之就难上加难了。 石勒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笑起「你们都是来议和的?」 底下的世家子弟,喜出望外的表情让石勒很是厌烦,还未等他们发出声响,便说道「你们的议和拜帖留在这里,我得跟我主公商议一番,你们回去静待佳音吧。」 被撵回去的世家子弟虽然有些失望的,但是仍旧信心满满,至少石勒没有杀了自己,代表他也接受了此种议和方式不是吗? 回去的世家子弟为了让石勒日后对自己的家族更另眼相看,卯足了劲的在永州城内大肆宣传石勒军队的好,什么军律严明,什么从不蓄意杀人,什么开朗民主,什么豪迈爽朗,什么好话都说。 沈易之负手于后,听着街面上一时间关于汉国胡人的传言和奉承之语,眉头紧皱,看向岁荣「这些世家为了能活着,当真是什么脸皮都不要了吗?连违心之语都能说得出来?」 岁荣看着市面上到处宣扬的赞美,撇了撇嘴「怕是他们希望胡人入侵之时,他们族人不会被虐杀吧?」 沈易之冷哼「荒唐!国不成国,自然唇亡齿寒,无力反抗,岂能嗟来之食?难道赞美就能让石勒忘记非我族人?难道赞美就能让石勒心软刀下留情?难道赞美就能让这些世家苟延残喘?莫不是这些人忘了,刘曜发军北上,直指洛阳的话语了。」 沈易之冷哼道「衣冠之士靡不变节,未有能以大义进取者?!士庶玩习,侮其轻弱,使其怨恨之气,毒于骨髓?!」 沈易之冷哼的看着这些婢颜奴嬉的世家,转过脸去「汉族的败类,真希望石勒清洗一下,不变节而取义者,还有几人?」 此时刘曜已经带着羊献容来到雍州城下,看着堆成小山似的求亲书,一脸冷笑,拉着羊献容的手笑道「阿容,这就是你以前的臣民?这就是你汉族的贵族?竟然无耻到卖女求荣?这皇族女子我都未给一个好的安置,他们区区世家还妄想继续繁荣富贵?!当真可笑。」 羊献容此时也是羞愧难当,当真是卖女求荣的勾当,竟然企图靠着卖女儿来延续世族的富贵。 刘曜见羊献容已然羞愧,拍了拍她的手,看向石勒「石勒,你打算如何?」 石勒笑眯眯的说道「主公,既然这些世族想要求亲,就给他们这些人机会便是。」 刘曜靠在座椅上,挑眉「哦?我的军师这是话中有话?」 石勒点头「主公,睿智。石勒只是想到,这世家若是求亲成功,必然会举家送迎,届时我们将他们聚在一起,清除一下这蚩尤后人的脓肿如何?」 刘曜抚着下巴「我刘氏汉朝之后,这汉族和我们这汉化胡人该是多么荣耀的民族?歷来征战无数,歷来战功彪炳,靠着血战沙场令人闻风丧胆,靠着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开疆拓土。曾经这汉人在我眼里犹如神一样的骄傲,那时的汉人多么光辉四射?尚武的汉族,何时惧怕过任何人,任何事?这些酒囊饭袋真是侮辱了汉人的血统!」 石勒悉心问道「那主公的意思是引君入瓮?」 刘曜点点头「既然这些孬种的世家非要议和,就给他们女儿一些贱妾的地位吧。这汉人不是奔则为妾吗?就让这些世家尝尝奔为妾的羞耻滋味,也让他们这些世家体会体会当年我们胡人被肆意贩卖羞辱的滋味!」 石勒点头「主公,勒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得极为妥当。」 刘曜低下头,看着羊献容一脸红色,笑起「阿容,你虽然是汉人,又岂知我刘曜不是汉化的胡人?汉族的文化,刘邦江山的荣耀,又岂是只有你们汉人才会珍惜?我毕竟姓刘,我的国家是汉国,自然想着重振中华荣耀。」 羊献容轻轻点头「嗯,我信你。只是这世家的人可愿意嫡女为妾?还是贱妾?」 刘曜笑起「想要不被屠杀,就得学会忍耐,他们无可选择。」
第一百三十八章围城之困 雍州城内此时已经是一片唏嘘和哀嘆之声,世家也是一片戚戚之声。 沈易之坐在天井里仰头看天,嘴角的笑容若有似无,漫不经心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鄙睨「世家们当真愿意派嫡女前去做客卿?」 岁荣一脸傲然「可不是,这些世家们本来一听说嫡女要做贱妾,开始的时候嚷嚷着要跟石勒拼命,还真有几个前去的。」 沈易之端起旁边的盖碗茶,点着头「继续说。」 「结果去了的人都被石勒绞杀了,而世家竟然沉默了。」岁荣一副气愤的模样「主子爷,这些世家的人平常看着人五人六的,结果面对猎杀他们的石勒只能婢颜奴嬉,面对您这样护着他们的世家门阀,却是兇恶横行,真是不明白这些人这时候还欺善怕恶做什么?一看就是卖国求荣的嘴脸!」 沈易之顿下喝茶的动作,斜看了岁荣一眼,只见岁荣脸红了一片,有些支吾「主子爷,是那些人不知好歹。」 沈易之端起茶碗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嗯,他们确实有卖国求荣的嘴脸,也确实欺善怕恶。」 岁荣惊讶的看着从不实际说出当前世家问题的沈易之,主子爷真是难得的公开厌恶世家。 沈易之嘆了口气,看向天空「现在雍州城内的世家何时将嫡女送去做客卿?这石勒可接受客卿一说?」 岁荣低下头「目前还未接到关于石勒的任何答覆。」 沈易之点点头「看来是不接受了。」 岁荣讶异的看向沈易之「主子爷,你是说石勒不接受世家嫡女做客卿?」 沈易之歪着头笑道「客卿是什么?秦有客卿之官。请其他诸侯国的人来秦国做官,其位为卿,而以客礼待之,故称。」 沈易之低笑道「呵呵……这些世家竟然想让嫡女做女官,且不说这汉国没有女官,就算是有,为什么不让汉国的女子做,反而给犹如亡国之奴的人去做?是何道理?」 沈易之继续说道「这些世家拿乔太久,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忘记了什么才是生存的根本法则,也忘记了敌强我弱的状态下,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无权讲条件。岁荣啊,你且等着,过几日世家家住们定会涌到我这里来,跟我说道说道,逼我去帮他们寻求客卿之位,只是他们想便是可以了吗?何其幼稚。」 岁荣低下头,略有所思。 苏念秋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世家们,看着小厮们抬着软轿带着世家的嫡女们出城去做客卿,眉头皱了老高。 宁以恆看着自家娘子这般不快,笑了起来「娘子,你这是作何苦恼?」 苏念秋仰起脸看向宁以恆「夫君,这些世家还没跟人家商定就派嫡女出城,不知道这样会有危险?」 宁以恆嘆息一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明知道石勒不可能接受女客卿的安排,但是世家本族也不好交代,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了。假若这些嫡女的下场不好,那只能换种办法了,只是无论何种办法都要有人背黑锅。但是显然他们不敢让石勒背黑锅。」 苏念秋眼睛转了一转「是易之?」 宁以恆点点头「如今能左右雍州城的除了沈易之就是我宁以恆,但是显然我一直处于装聋作哑的阶段,这晋朝第一世家沈家门阀的家主沈易之自然就会突出,成为世家中的靶子和走向标。」 苏念秋皱起眉「数月之前,他们还是如此恭敬和畏惧。如今的他们竟然天真的让易之背黑锅,将石勒不同意自己家族要求的想法推给易之,说易之不作为,如此黑心之言,他们也不觉得无耻吗?」 宁以恆搂着苏念秋往回走,不愿让娘子看见软轿内哭哭啼啼的嫡女们,这会让娘子烦忧「娘子,如果不推给沈易之,那他们自己就会表现出无能。这样本族族人的愤怒,必然会引起民心紊乱,你觉得他们肯放弃自己到手的权利和尊荣?」 苏念秋握了握手「如今石勒攻城快开始了,夫君可有什么安排?」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子「恆影也不是吃素的,自然做了万全准备。」 苏念秋嘆了口气「山河破碎,人皆亡命,犹如蝼蚁,再无尊严。」 宁以恆搂紧苏念秋,快步往前走去。 石勒易容乔装走进雍州城里,耳朵里听着满城对自己的称赞和期待,嘴里慢慢浮起鄙视的神色,这蚩尤之后的汉族,当真是无骨软弱,以为区区靡靡之音阿谀奉承之话便让自己手下留情?不尊重自己祖先,不血性护国的汉族,有何怜悯? 石勒的近卫想要上前跟石勒说话,被石勒制止住。 只见石勒眯着眼睛看着一顶顶华丽的软轿被抬出雍州城,眉毛皱了皱,侧耳倾听嫡女的哭泣之声,心里没有触动也是假的。这些无辜的女子,因为家族的关系被送往汉国,当真是世家权利下的牺牲品,但愿这些女子来生不要再在世家了。 石勒扭头,收回目光,慢慢走向一处大院,看着大院上的牌匾,嘴角淡淡扬起笑容,对着随从说道「去送个拜帖。」 随从应声而是,将拜帖送达,只见门内的小厮若有所思的看着石勒和身边区区几人的随从,应了一声,带着拜帖前去。 沈易之拿着拜帖,看着帖子上如是写道:君知晋无道而南渡,奈何吾亦知君难捨长安繁华,不如清酒一壶,对酌几番? 沈易之看着拜帖,这个时候想让自己去长安,这个已经被汉国攻下的城市的只有汉国的将领,而能亲自以礼上门的只怕也只有一人。 沈易之正了正衣冠,命令岁荣带人而来。 沈易之端坐在大厅里,斟上一壶茶,看着缓缓而来的男子。 今日的石勒身穿一身墨黑,领口和袖口都分别用银线缝制了祥云的图案,墨黑的外罩是薄薄的黑纱,即使现在是初冬季节,石勒穿的依旧有些单薄。 沈易之也不站起来,只是拿着茶杯慢慢喝着,很是随意。 石勒也不介意沈易之的洒脱和散漫,坐在主客的位置上,拿起婢女送上的一茶壶,一茶杯,自斟自饮起来。一时间大厅里面竟是谁也不曾开口,只是相安无事的喝茶。 沈易之看着石勒也不焦急,看来一定要等自己开口了,沈易之挑挑眉「我这茶水可好?从城外来城内,可觉得茶水有何不同?」 石勒摇了摇手里的茶水,笑起「酒是陈酒香醇,茶是陈茶浓厚,这茶经过几年的慢慢发酵,更显醇厚甘甜了些。」 沈易之淡淡一笑「只是这城中之人被将军的围城所恫吓,没几个人能细心品茶了。」 石勒看向沈易之,看着他毫无卑躬屈膝的姿态,依旧如初见那般淡然高远,心中的尊敬又更显一分「如今我来了,只怕能安抚几人的恫吓之情吧?」 沈易之挑眉「哦?能安抚吗?这挥刀的魄力可不是说收敛就收敛的。」 石勒挑眉「若是有人愿与我同看长安风采,这刀可以放下,甚至雪藏。」 沈易之的脸上未见开心,也未见惆怅,仅仅是淡淡的喝着茶。 石勒见沈易之仅是看着自己喝茶,继续游说道「我主公不久前与沈家公子多有接触,甚是怀念,想着这长安山水甚好,特地邀你去品味一番。」 沈易之点点头「那夜刘曜观舞,中山王妃献舞,说到底,易之也做了一次媒人,让两人终成眷属。倒也是老朋友了,只是可惜呀,易之还是喜欢江南的风光,这最是忆江南啊。」 石勒摇着头,笑容里带着一丝惬意「这长安繁华古都,也不亚于江南之景吧?」 沈易之歪着头「那你的意思是我非去不可了?」 石勒点点头「主公所望,非勒能改,自然是执行到底。」 沈易之嘆了口气「即便易之愿意跟你走,但是这没交手的雍州城,我便弃甲投降,不是我沈易之的做派。」 石勒瞭然一笑「看来沈家公子是希望与勒来一场君子之战?只是排兵布阵,沈家公子可比勒强?再言沈家公子这兵丁甚少,与勒一战,很是吃亏。」 沈易之摇着头「不管战力如何,能与君一战,吾愿足矣。这歷史上也会留下我沈易之不降不屈的美名,你也知道易之是很爱惜名声的。」 石勒嘆了口气「本来不想血染雍州城,既然沈家公子执意这般,那勒只能奉陪到底。只是沈家公子,我主公邀你去长安,实属真心,定而留你性命。」 沈易之放下茶杯,拧起眉毛「生死有命,我汉族之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石勒无需如此。易之若天命如此,能怨何人?易之若是能脱城之困,又何必忧愁?」 石勒深深看了沈易之一眼,点点头「如此,那勒等你的脱城之困。」 石勒放下茶碗,转身离开。 沈易之缓缓站起来,看着石勒,眼睛蒙上一层灰色「看来石勒对我势在必得,只怕这雍州城内不久便会是腥风血雨。岁荣,通知咏影和沈影,准备备战。」 岁荣俯身离开,只留下沈易之负手于后。
第一百三十九章血战雍州城 沈易之站在城楼迎风而望,翠绿的衣衫随风飞起,透露出一股萧瑟的味道。沈易之皱着眉看着城底乌央乌央的汉国大军,容色艷艷的脸上一片萧杀之气「汉国围城几天了?」 「主子爷,已经七天了。」岁荣略显疲惫的脸上带着一抹恨意「城里的百姓只怕没几日可以果腹的食物了。」 「石勒竟然想让我犹如困兽,疲惫而战?」沈易之拧起眉毛,看向远方「世家现在是逃城的多还是守城的多?」 还没等岁荣说话,宁以恆负手于后,拾阶而上「世家岂可无风骨?中华岂能无气节?自然守城的多。不止我宁家守城,就是袁家和萧家也会誓死守城。」 沈易之看着一身红衣艷艷的宁以恆,只见他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一副属于世家的正气「易之,我等与你共进退。」 沈易之裂开嘴角,看着身后挽着髮髻有些担忧看着自己的苏念秋,她今天一身鹅黄小袄配着百褶裙,一身淡黄的衣衫,此时显得她娇小柔弱。皱了皱眉「这里风大,你怎么带着衿衿前来?」 苏念秋快走几步,嘴里满不贊同「易之,你我是朋友,你与易之亦是朋友,朋友有难怎能不帮?何况这是我们晋朝人共同的劫难?既然是国难,定当绝不退让。」 沈易之无奈的皱眉「胡闹,你可知这里多危险?你如此的暴露身影,不怕汉国军队抓住你!」 宁以恆看向沈易之从容的说道「有我在,岂会让自己娘子身处险境?」 宁以恆靠近沈易之拍了拍他肩膀「毕竟上辈子你,我,念秋都不在这场雍州围城之困里不是吗?当时性命无忧才是。」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他说的没错,只是担心依旧充斥着胸膛「衿衿,入夜我们将突围,我已吩咐沈影护着你,咏影随我应敌,你莫要擅自离开沈影和恆影的护卫。」 苏念秋有些哽咽的点头「你也要护着自己才是。」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闪过一抹令人舒心的笑意「好。」 是夜,袁萧二家带府兵和世家从兵力薄弱的正门突破,沈宁二家从兵力繁重的侧门而出。 侧门的汉国军队可谓是骁勇,血溅城门,刀剑声,厮杀声,吶喊声四处响起。苏念秋抱紧宁以恆的腰肢坐在马车里,闭上眼,颤抖的身影诉说着她的害怕,紧咬的嘴唇诠释着她为了大局和军心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吶喊。 此时侧门已经是血影刀光,血浸湿了大地,浸红了护城河。 沈易之坐在马上,长发随风而起,看着远处立于大军之中的石勒,眯起眼睛,他竟然想先磨了自己兵力再来狙击吗? 沈易之抿了抿嘴,看着侧门周围弒杀一片,对着岁荣喊道「撤到前面小山坡,休整片刻,免于疲惫,防止被偷袭。」 几万人簇拥着沈易之奔向小山坡,沈易之站在山峰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汉国军队,手再度握起,难道石勒真的意在自己? 苏念秋颤巍巍的在宁以恆的怀里,眼里的泪水四流,头髮凌乱了不少。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鬓髮,帮她梳理着,温柔而低声的说道「对不起,娘子,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接触这种战火的恐惧和战祸的残忍。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 苏念秋抬起苍白的小脸「夫君,我们今晚是不是差点就命丧雍州城?」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头髮,安慰道「我们出来了,在山丘上修整。」 苏念秋打着哆嗦,拼命的往宁以恆怀里钻去「夫君,抱紧我,我害怕。」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在她耳边温柔细心的说道「乖,有为夫在,一切勿恼。」 苏念秋闭上眼深唿吸,压抑着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 宁以恆安静的抚着她的长髮,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等到苏念秋气息稳定以后,苏念秋坐了起来,看着宁以恆坚定的说道「夫君,竟然我们是来帮易之的,就不该扯后腿,如今易之需要鼓励,而我们则需要与他共商对策。」 宁以恆噗嗤一笑「你这么容易就不怕了?嗯?娘子?」 苏念秋嗔怒一声「我好歹是女子,遇到方才那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自然是怕的。但是度过了那段恐惧,生在我心里的便是如何证实这个问题。」 苏念秋不由分说拉着宁以恆走下马车,不管马车上的刀砍痕迹和箭射过的痕迹,此时的她只想着一起脱围。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和宁以恆走来,皱着眉头「衿衿,你不休息跑来这里作甚!」 苏念秋露出洁白如珠的贝齿,笑了起来「来帮你。」 沈易之皱起眉,容色艷艷的脸上一派不满「胡闹,这是行军打仗,你一个女子,如何帮我!莫要伤了你自己。」 苏念秋皱起眉毛「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女子是弱者?敌众我寡自然是要用脑筋。」 沈易之被苏念秋的神色气的笑了起来「那你倒是说说,怎么用脑筋?」 苏念秋指着山下茂密的草木笑道「五行而论,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而五行相剋,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你可想到什么?」 沈易之皱起眉「衿衿指着山下又说五行,开头为生,第一为火。这山下草木茂盛,适合火攻,只是火攻歷来是从山下至山上,风向也不利于我们,想跟诸葛孔明一般借东风只怕不行了。」 苏念秋摇摇头「你只顾着相生,忘记相剋。」 宁以恆扬起嘴角「水克火。这火势虽然是往我们这边烧,但是谁不能说这也是火墙,阻止了石勒靠近我们,也给了我们逃生的机会?你看看山下这条宽阔的河流,若是我们能泛舟而去,即便是汉国最强劲的弓箭手也不能奈我何。」 沈易之点头「这倒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有个问题,就是这火墙一定要够宽,让我们能有时间去河里,其次这舟从何而来?」 苏念秋笑了起来「木筏而行,轻舟自在。」 沈易之眼睛亮了起来「我们都是建康而来之人,自然水性极好,那就走着水路为上。」 沈易之看向岁荣「跟咏影说,准备木筏。」 宁以恆点点头「恆影也去吧,人多力量大。」 苏念秋迎风而望「但愿我们比火势快。」 沈易之笑起「只能跟天赌一把了。」 石勒看着山上,这浓密的山林让人难以窥见其中。 刘曜看着石勒有些难看的面容,笑了起来「本王的军师也会有失去笑容的时候?」 石勒指着前面的山峰说道「深山而藏难以窥见虚实,但搜索行动,终归会找到他们。但是这山离旁边的河水实在太近,我怕会遁水而去,功亏一篑。」 刘曜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石勒抿了抿唇「在河中设船,在岸边设埋伏,在虏获的世家中,杀掉一批警告沈易之,休想逃走。」 刘曜看着河水沉默了起来「果然是走河水,此时调船而来只怕不容易,只能岸边射设埋伏,但是他们若是在河中央,只怕任君而去了。」 石勒点头「主公,派人靠近山丘近河水的地方埋伏可好?」 刘曜点头「好。」 这边沈易之和宁以恆率军趁夜制造木筏,那边石勒布防埋伏。 可是令石勒没想到的是,沈易之竟然以自杀的方式点火**,将整个山丘都点着,而埋伏的地方更是冲出一波死士与石勒埋伏卫兵同归于尽。 这火光瞬间点亮了星夜,石勒眯着眼看着熊熊大火,咬紧牙关「主公,沈易之会自杀吗?」 刘曜也讶异的看着漫天火光「竟然死也不降?」 石勒不信的摇头「这不可能,肯定是阴谋。他沈易之怎么可能让苏念秋也死在山上?」 石勒转身急匆匆的奔向岸边,命令所有士兵点亮火把,释放孔明灯,一时间河道被点亮。 石勒看着对面乘着木筏的沈易之,再看看宁以恆和苏念秋,自信的笑起「沈家公子,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可惜你的死士跟我埋伏的士兵殊死搏斗,终究捞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沈家公子,你如此费尽心机的折掉你的羽翼,说你纵火自杀,到真是笑话了。」 石勒看着顺江漂流的刘曜,骑着马也不着急,淡淡笑了起来「虽然你是在河中央我耐你不得,但是这木筏就是走的慢,你说会不会赶不上我派船而来?」 石勒看着仅仅是看着自己的沈易之,继续笑道「沈家公子如此霁月风华的男子,怕是最见不得血腥吧?其实我也不想见到,只是沈家公子,你看一看这跪在岸边的世族,他们可是命悬一线呢,你是保全他们还是自己呢?我怕到时候他们说你是怕死之辈,你的名声就毁了。」 石勒看着沈易之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笑了起来「既然沈家公子不觉得我会杀人,那勒就给你看看。来人,送齐家上路。」 霎时血红江河,让苏念秋和宁以恆挺直了胸膛和满腔气愤,也让沈易之恨了起来。 石勒啧啧两声「沈家公子可打算上岸?」 沈易之仅是漠视的与他对视,让石勒轻哼一声「看来是血不够多,来人,送郭家上路。」 一时间河岸上惊恐声,吶喊声,求救声,**声不绝于耳。 石勒抚着下巴「既然沈家公子这般冷血,陈家也上路吧。」 沈易之闭上眼,握住拳头,青筋暴起。 「沈家公子,我这边世家少了些,怕是杀完了只能把袁萧二家的来抵数,这沈宁袁萧四大北方汉族,可要灭尽?」石勒笑眯了眼睛。 「你,究竟,要怎样?」沈易之沙哑的开口。 「长安一游,我不再屠杀世族。这岸上的我无法释放,这水上的……」石勒顿了顿笑起「毕竟是保住我中山王妃的宁家,我们大王感恩,愿意护他们周全。」 沈易之闭上眼,深深看了一眼苏念秋,走近她,抚着她的秀髮,轻轻在她脸颊一吻,抬起她的下巴温柔而又自嘲道「衿衿,你我情深缘浅,而我,生不逢时,终是命。」 虽然沈易之是笑着说的,可是苏念秋的泪水越积越多,宁以恆抱住苏念秋,看向沈易之,只见沈易之纵身跳到另一个木筏轻声说道「上岸。」 苏念秋顿时哭成泪人「易之……易之……不要……不要去……不要去……」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看向沈易之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章驱车长安 这纷扰的世界,终究是令人匪夷所思,这难以让人忘怀的世界,也终究是让人难以接受。 沈易之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萧瑟的景象,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只是笑容里面夹杂了自责和自嘲。 碧血坐在一侧看着沈易之时儿笑时儿皱眉,有些好奇的观望着他,长长的睫毛里面闪着疑惑,从未有一个男子如此容色华艷,姿容绰约;也从未有一个男子如此矛盾难解,费解费思。 沈易之回头看着这个石勒送给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的虎口有老茧,一看就是一个自小培养的死士,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来猎杀自己的还是来蛊惑自己的,只是无论猎杀还是蛊惑,都是意在晋朝吧? 沈易之从容的从案桌上取来茶水,半睁半掩的眸子里显出笑容「你叫什么?」 好听低沉的声音如溪水潺潺而出,犹如泉水叮咚悦耳,碧血愣了一愣,回道「碧血。」 沈易之歪着头,殷红的嘴唇挂着一丝水珠,显出慵懒的味道「嗯,碧水蓝天和血腥红海吗?有意思。」 碧血不再搭话,仅是看着沈易之,主人说眼前的这个男子是晋朝的沈家嫡长子,也是沈家的家主,姓沈名易之,是个少年英才,也是个极其狡猾的男子。这个男子犹如刀刃,对敌手从来都是一击致命。 沈易之看着碧血有些防备的眸子,低声笑开「石勒送给我的女子也是这般忌讳我吗?这样你在我身边何用?」 碧血怔了怔,看向沈易之有些发呆,他知道自己的来意? 沈易之喝着茶,不慌不忙的说道「你是匈奴汉国人还是晋朝汉族人?」 碧血愣了愣,认真的回忆起来,自己幼时就进入石勒门下做了死士,十七岁的年华,究竟可曾考虑自己的身世? 沈易之见碧血发呆笑了起来「你的面容倒像是汉族人。」 碧血抬起头,不知为什么今晚的自己话似乎有些多「我是汉族人。」 沈易之点点头「倒也诚实。」 碧血抿了抿嘴,好似自己多花是一种羞辱。 沈易之看着外面的景色,嘆了口气「最忆长安风雪天,满城烟火不夜城,长安虽好,却不再是汉族人的晋朝长安,如今的长安繁华又与我何干?」 沈易之接着笑道「传闻我晋朝的晋怀帝被封为平阿公,可真?」 碧血干净利落的点头「真。」 沈易之点点头「恩,果然是亡晋朝的心思不死。碧血,你可会吹叶子?」 碧血讶异的看着沈易之,吹叶子?叶子也能当做乐器? 沈易之伸出长指摇了摇「看来你不会,既然你自小是在汉国长大,怕是只知道匈奴的塞外羌笛,却不知道我汉族晋朝的温柔与细腻。」 沈易之说罢,从怀里拿出一片叶子放在嘴唇之间,吹出属于晋朝的思乡之情和愤懑幽怨。 碧血抱着膝盖看着沈易之吹着曲调,似乎这一夜不太长,让人刚好可以静静的想想,想想未来,想想过去。 石闵坐在马上听着沈易之的马车里传出来幽怨的曲调,看着周围簌簌落泪的汉族人,心中一片悽然。若是汉人能团结一气,若是汉人能少些汉奸,若是汉人能多些血性,也许就不用这思乡之情的音乐来缅怀故土,也许就不用被人监押在长长的道路上无法自由。 汉族人,当年驰骋疆场立下赫赫战功的霍去病,该是多么英雄豪杰,该是多么义气云天,可是那种就是汉朝歷史,一去再也不復返。汉族人,何曾受到蛮族的倾扰,何曾低头于蛮族,可是汉室江山终究是忘了。 这一路看见的烧杀抢掠,这一路看见的逼良为娼,这一路看见的白骨累累,真真是让石闵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种属于汉族人的血性在喧嚣,他想洗刷汉族的耻辱,他想重建汉族的荣耀,他想让世界的人都看看,汉族依旧是荣耀而神圣的,只是这一天还远,还要韬光隐晦。 石勒侧耳听着沈易之的思乡之曲,眉毛皱起,看着外面哭哭啼啼的世族,皱起眉头,虽然不悦,但是这汉族人都不敢在刀剑之下做出有失生命的蠢事,便也只能忍了,这沈易之怕是不除不行了。 石**马在一旁,粗鲁的声音带着几丝不满「哥,这个沈易之想煽动汉族人闹事?」 石勒摇了摇头「汉族的世家早就没有骨气了,他想也煽动不了,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石虎傻乎乎的点头「哦,哥,方才中山王在找你,怕是也不满这沈易之吧?」 石勒耸起眉毛「中山王找我何事?」 石虎傻乎乎的说道「我也不知,只知道中山王有些急事。」 石勒皱了皱眉,这刘曜此时这般着急的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刘粲将要继位?或是这靳准要开始培植新势力?这汉国的皇族跟八王之乱的慕容皇族有何区别?只知道夺权,不知道成事。 石勒瞥了瞥嘴角「我知道了。」 石虎粗声粗气的问道「哥,你不去吗?」 石勒摇头「不了,他真着急,会亲自来寻我。」 石虎搔了搔头,不明白石勒的想法。 刘曜坐在马车里听着沈易之的思乡之曲,低下头问着怀里的羊献容「阿容,这沈易之如此奏曲,可让你思乡了?」 羊献容摇了摇头「有大王的地方便是阿容的故乡,阿容如今三族尽灭,再无家乡。」 刘曜拥着羊献容,淡淡笑起「阿容,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羊献容笑了起来「还有多久到长安,我已经等不及要见识见识长安的繁华了,这在金庸城呆久了都不知道外面的繁华什么样子了,眼下就快到春节了,怕是到时候一定烟火漫天吧?」 刘曜笑起「我中山王妃想看?」 羊献容点点头「想看,这长安最是繁华,这烟火应该很是好看。」 刘曜亲了亲羊献容的额头「爱妃既然想看,自然是看得到的。」 羊献容羞涩一笑「谢谢王爷,阿容就静待繁华了。」 苏念秋和宁以恆顺水而下,一身狼狈的寻到一个古镇流了下来,因为临近春节,过年的气氛浓厚而喜庆,丝毫没有因为汉国进犯晋朝而得到影响。 「夫君,这易之到长安可会有生命之忧?」苏念秋不放心的抓住宁以恆的大手。 「易之被抓也实属我的意料之外,如此为夫我也很难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宁以恆嘆了口气「娘子可知,晋怀帝慕容炽被封为平阿公,在汉国的皇宫内端茶倒水犹如僕人?」 苏念秋眼睛瞪大「慕容炽竟然被当做僕人?!」 宁以恆点点头「据传闻,刘聪宴请汉国文武百官,晋朝的降官也在受邀之列。大家喝到兴起之处,刘聪竟然将慕容炽当做僕人一般唤了出来给在做的诸位斟酒。为了怕晋朝降官不喝,专门说倒酒的僕人是个人物,他斟酒不喝的可是不给面子。结果晋朝降官一看竟然是晋怀帝,穿着僕人的青色衣服,提着酒壶,卑躬屈膝给人斟酒。一时间大厅里面皆是哭泣之声,而刘聪竟然还说慕容炽很会倒酒斟茶。」 苏念秋握起拳头「永嘉之乱后,汉族人无血性。」 宁以恆拍了拍苏念秋的肩膀「娘子勿恼,东晋建立以后,为夫亲自东征,一定让这些蛮族血债血偿,知道我汉族人的荣耀。」 苏念秋重重点头「我信你!」 晋朝风雨飘摇,这摇摇欲坠的西晋更是薄弱不堪,宁以恆皱着眉拿着信笺,看着恆影最新发来的资讯,眼睛染上了嗜杀之气。 苏念秋好奇的取过宁以恆手里的纸张,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慕容邺这是疯了吗!?慕容炽上个月刚被毒死这个月竟然投降!?」 苏念秋开始大力的撕着信笺,破口大骂道「慕容邺!你这个竖子,百年汉族的尊荣都让你破坏殆尽了!你简直就是我汉族的耻辱!竟然因为城内粮尽,无法拒守而不自杀殉国!竟然坦胸露肚,口含玉璧,乘坐羊车,出城往汉国军营求降!竟然群臣围住羊车嚎哭,拉着慕容邺的胳膊不让他出城,他都能毅然决然的推开臣子,驱车投降?!」 苏念秋深吸一口气「慕容子孙岂是如此无能怕死之辈!他不知道慕容炽是被刘聪毒死的吗?!他不知道他也是要去做僕人给晋朝丢脸的吗?!这,这,这,这慕容男儿血性何在!」 宁以恆皱起眉,拥住苏念秋「娘子,莫气。看来刘聪活的够久了,该让那个不成器的刘粲登上帝位了,怎么欺辱我们晋朝汉族皇者,就让他汉国自行其辱好了!」 宁以恆冷声下令「恆影何在?!」 恆影侍卫长一陌跪在一处,答道「一陌在!」 宁以恆转身看向一陌「刘聪该是殡天了,这世间不缺他一个侮辱我汉族的皇者,告诉刘粲,这必要的弒君才是获得权力的唯一方法。去,派个人鼓譟一下羊献容的美貌,让着叔侄二人为女而翻脸,让他们也常常什么叫做羞愧!」 宁以恆狠心的说道「刘粲不是喜欢他父亲的小妾?就让天下尽知这刘氏子孙,匈奴血统,该是多么的违背天伦,连后母都敢欺辱!攘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羞耻,什么叫做国耻!」 一陌低头轻点,转身离开。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眼睛犯出狠厉的光芒,刘聪,刘曜,欺人太甚!
第一百四十一章刘粲往事 这长安城里到处是素缟,匈奴服饰的百姓更是哭成一片,这满城的白色让沈易之皱起了眉头,这长安城里到处一片哀悼,这规格似乎是……难道是刘聪殡天?!如果真的是刘聪殡天,接下来的想必就是刘粲和刘曜夺权了吧? 沈易之的嘴角扬起,能让刘聪这么巧殡天的,只怕是宁以恆的手笔。这个刘粲到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刘粲初封河内王。建武元年(317年)被立为皇太子。太兴元年(318年)刘聪去世。刘粲即位,改年号为汉昌。刘粲即位后沉湎酒色,甚至与其父的四位皇后**,又大肆诛杀辅政大臣,将军国大事全权交给靳准决断。不久,靳准发动叛乱,派兵士抓住刘粲,数落刘粲的罪名后将他杀害,谥其为隐皇帝。 说起这个刘粲倒是有些有意思的事情,太兴元年(318年)七月十九日,刘聪去世。七月二十日,刘粲即位,尊刘聪的皇后靳氏为皇太后,樊氏称弘道皇后,武氏称弘德皇后,王氏称弘孝皇后;立妻子靳氏为皇后,儿子刘元公为太子。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汉昌。将刘聪安葬于宣光陵,谥刘聪为昭武皇帝,庙号烈宗。靳太后等人年龄都不到二十岁,而且长得很漂亮,刘粲在宫内日夜与她们**,对于父亲刘聪的去世也一点不悲哀。 说起靳准,也是个有趣儿的。 靳准是刘聪的岳父,刘璨是刘聪的儿子,靳准也是刘聪的外祖父,但同时刘粲又娶了靳准的女儿,刘粲的姨母,又成了靳准的女婿,关系何其混乱? 跟刘粲**的是靳准的女儿,是哪个呢?好像都有。要说起靳准的女儿,就不得不提一下刘聪了。 一天刘聪去中护军靳准家里饮酒遣怀,看见了靳准的两个女儿,都是沉鱼落雁的美色,分别叫靳月光、靳月华,刘聪不由得三魂失去了两魄。靳准早就有意凭藉两个女儿谋取高官,这一条美人计已经筹措多时。当下靳准将两个女儿献给了刘聪。刘聪当夜将二女载入宫里。 第二天刘聪便封二女为贵嫔。靳月光尤其惹人销魂,过了十多天刘聪将她册封为皇后。自从宠爱靳月光之后两个刘贵嫔受到冷落,刘聪为了安慰她们,分别册封为左皇后和右皇后,加号皇后靳月光为上皇后。一下子刘聪有了三个皇后,真是前无古人。朝廷的纲常断然无存。校尉陈元达劝谏他三个皇后并立将来必有大患,让他收回成命。刘聪不肯听从,将陈元达明升暗降,调为右光禄大夫,夺取了陈元达的兵权。 刘聪一个身体满足不了后宫的那么多姬妾,靳月光还是独守空床的时候多,免不了找几个美少年入宫打发寂寞。不料这件事被那个专门与刘聪姬妾过不去的陈元达探听得一清二楚,他将靳月光的秘事收集了许多证据,写在奏摺里交给了刘聪。刘聪一看是靳月光的姦情,而且证据累累,不由得怒火中烧,便立刻跑到上皇后的宫内痛骂靳月光,将陈元达的奏摺掷在靳月光脸上让她自己看。靳月光仔细看完奏摺心虚而不敢分辩,只好跪在地上哭泣,哀乞刘聪饶恕她。刘聪大怒之下拂袖而去,第二天内侍来报告刘聪说靳月光服毒药自尽。 再说说那靳月华吧,靳月光不甘寂寞,红杏出墙被杀。靳月华比其姐持重。麟嘉三年(318年),刘聪病死,太子刘粲即位。靳月华被尊为皇太后。刘粲不顾其父尸骨未寒就逼迫皇太后月华就范。月华从此变成了刘粲的玩物。 这刘粲倒是继承了刘聪的坏秉性。刘聪不论是下臣的侄女,还是侄孙女,全部照单全收。他先册封太保刘殷的女儿刘英和刘娥为左右贵嫔,为在昭仪之上。后来,他又把刘殷的4个孙女都招为贵人,一时之间,「六刘之宠倾于后宫」,三辈同床,让姑女六人同事一夫。 那一年刘聪死,刘粲即位,拜靳准为司空,录尚书事。封靳月华为太后,册靳准另一女儿为皇后。而刘粲的贵嫔也是靳准的侄女。当夜,刘粲就上了太后的床。而此时的靳太后还不过二十岁,靳准隐忍不发。刘粲荒耽酒色,游宴**,军国之事一决于靳准。靳准矫刘粲命,封从弟明为车骑将军,侄子康为卫将军,掌握了京城的军事权。但他同时也怕亲王们的兵力,于是又有了算计。 这刘粲怕是死也想不到他和刘聪会被靳准杀死鞭尸吧? 沈易之笑了起来,看着外面皑皑的白雪,端起清酒,呵呵一笑「碧血,你知道靳准吗?」 碧血愣了愣「知道。」 沈易之笑起「觉得靳准如何?」 碧血抿了抿唇瓣,不知该不该说。 沈易之笑了起来,容色艷艷的脸上挂着一丝惬意「石勒早有不臣之心,这吞併王弥便可窥见一斑。」 沈易之看着碧血疑惑的表情,笑了起来「不信?」 沈易之伸出手指,难得好心情的跟碧血说道「王弥与石勒,表面上亲近而内心里互相猜忌,刘暾劝王弥徵召曹嶷的军队来谋取石勒。王弥就写信,让刘暾去召集曹嶷,并且邀请石勒一起到青州。刘暾到东阿时,被石勒流动巡视的骑兵抓获,石勒秘密杀掉刘暾,私下里有了图谋王弥的计划。」 沈易之笑起「当时,正碰上王弥的将领徐邈私自率领部下离开王弥,王弥的势力渐渐削弱。等到石勒抓获苟日希,王弥更加憎恨石勒,于是,派使者假装用谦卑的话对石勒说:「您抓住苟晞而赦免了他,真是显示神威啦!如果让苟晞为您的左司马,我为您的右司马,天下就不难平定。」石勒对张宾说:「王弥地位高,而言辞谦卑,恐怕他想为我效犬马之劳。」张宾说:「我看王弥有雄据青州之心。家乡,本来就是人心所嚮往的地方,您难道就不思念并州吗?王弥之所以迟迟未发难,是因为担心您在背后牵制他,他早有规劝您的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现在若是不收拾他,恐怕曹嶷到后,成为他的羽翼,以后虽然后悔,也来不及了。徐邈已经离去,王弥的军势稍有削弱,但看他统治的愿望还很强,可以通过引诱而消灭他。」石勒认为说得对。」 沈易之摇了摇头「张宾还算不错的谋士,当真算的对。」 沈易之又笑道「石勒与陈午在蓬关相互攻击,王弥也与刘瑞对峙,形势很危急。王弥向石勒求援,石勒未答应。张宾进言道:「明公常常担心没有杀王弥的机会,现在天赐给了我们一个大好的机会。陈午是个小人,怎能成为大敌?王弥是人中豪杰,将成为我们的祸害。」石勒于是回师攻击并斩杀了刘瑞。王弥大喜,以为石勒是真心推举,帮助他,不再怀疑石勒。石勒率军在肥泽攻击陈午,陈午的司马上党人李头劝石勒说:「您是天生的神武,应当平定四海,四海的百姓都仰慕您,希望您拯救他们于困苦之中。有与您争夺天下的,您不早早地去除掉他,而返回攻击我们这些流人。我们都是乡党小人,最后都将拥戴您,现在您何必逼迫得这样急切呢?」石勒认为讲得有道理,次日早晨率军退去。石勒假称请王弥在已吾会宴,王弥的长史张嵩劝王弥不要去赴宴,恐怕有专诸、孙峻之类的祸乱,王弥不听。王弥入席,饮酒至畅快时,石勒亲自斩杀王弥并且吞併了王弥的兵众,又上报刘聪,陈述王弥叛逆的情状。刘聪任命石勒为镇东大将军、都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持节、征讨都督、校尉、开府、幽州牧、公未变。」 沈易之笑道「碧血,吞灭了王弥,竟然还让刘聪以为王弥叛乱,当真是好手段,真假难料。」 沈易之伸出手接住飘洒下来的雪花,呵呵一笑「碧血,你也是汉族人吧?为什么不敢评论一下靳准呢?」 碧血咬了咬唇瓣,有些迷煳「为什么公子如此熟悉主人?」 沈易之也不回身,就是看着雪,缓缓笑起「我晋朝第一门阀的公子竟然不知道周国的战事和来龙去脉,不觉可笑?」 碧血望着自负而又自负的顺理成章的沈易之,垂下眸子「公子想问什么?」 沈易之回过身来「靳准为何如此痛恨刘义而不痛恨刘聪?」 碧血咂了咂舌,这可是汉国秘闻,公子怎么会问如此刁钻的问题? 沈易之看了一眼碧血「怎么,这件事情兹事体大?」 碧血摇了摇头。 沈易之看着碧血难为的模样眼睛眯了起来「难道碧血是打算失信与我?」 碧血再度摇了摇头。 沈易之还想再说什么,只听见身后几处飞镖飞过的风声,碧血立刻甩出腰间的鞭子捲住沈易之的腰肢,将他带离危险地界儿。 沈易之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被碧血拉住「公子小心。」 碧血看着站稳的沈易之一眼,甩出长鞭直奔刺客的心脏。却被刺客逃开,一时之间,沈易之所住的小屋,被刺客和碧血所占领,二人似乎极尽武学也无法耐对方如何。 沈易之皱着眉头,这个时候来刺客当真是蹊跷得紧。
第一百四十二章石勒心思 沈易之看着刺客和碧血纠缠不止的战斗,长长的睫毛带着一丝疑惑。这汉国想杀自己的人不多,要杀自己而目标明确的也不多。是刘曜还是石勒?是刘粲还是靳准? 只是派一个杀手来,未免也有些令人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沈易之抚着下巴看着眼前伯仲之间的二人,这个刺客似乎也不是下杀招,只是再跟碧血过招。虽然招招凛冽,但是却避开要害。这碧血虽然是死士,但是毕竟技不如人,看样子,碧血早晚会体力不止而败。 既然刺客没有下杀手,自己有何须担心?索性坐了下来,泡着一壶茶,用红炉慢慢烧着,看着壶内水沸而滚,提在手里倒入紫泥壶中,慢慢的沖泡,慢慢的调出茶的甘醇。待到味道刚好,茶温适口,看着淋漓大汗的二人,笑了起来「来者是客,跟碧血玩闹了这般久,可累了?不如坐下喝杯茶?这茶温刚好适口。」 刺客朗笑而起,止住碧血的攻击,拉下面罩「当真是晋朝第一门阀的嫡公子,眼界果然是不一般的,知道我来是为何吗?」 碧血看着来人,诧异闪过脸上,但仍旧冷冰冰的站在一旁不搭话。 「石勒作为刘曜的军师,易之以为你是个虽然爱笑但是并非喜欢探究他人住处的人,缘何来我这囚笼之地?」沈易之递给石勒一杯茶笑起。 石勒朗笑起来「那夜木筏请君而来,唐突了些到底是君来客往,石勒赔礼了。」 沈易之瞥了一眼石勒,指了指远处「既然你有心,这冬有红梅傲霜枝。夏有虚竹若怀谷。无竹无梅,俗气的很。」 石勒点点头「公子打算长住?」 沈易之双手一摊「我也想去江南,你们肯吗?」 石勒似乎是被沈易之逗笑,看向一旁静默的碧血,摇了摇头「碧血,你的武艺保护沈家嫡长子实在有些欠缺,还是多加练习的好。」 碧血闷声回道「是。」 沈易之笑了起来「看来她是恼了,石勒你倒是很会气人呢,把我身边的姑娘都气的撒起娇来。」 石勒看了看碧血,点头「还是沈家嫡长子有能耐,将石勒手下最冷漠的碧血变成绕指柔。」 碧血脸微微一红,风吹起她的长髮,露出她娇小玲珑的脸庞。春水碧波的眼眸,洁白如珠的皓齿,白葱如玉,馨香浮来。沈易之静静地看着前方小家碧玉的女子,似娴静而温柔,似呆滞而木讷,似麻木而又冷清,让人不觉得矛盾而又让人不自觉的多深思一会。 碧血感受到来自前方炽热的视线,虽然很想逃避,但是硬生生的止住。不能让主人石勒看了自己笑话去。 沈易之移开自己探究的视线,看向石勒「你既然有心置办我这住所,自然也有心告诉我你的来意。」 石勒挑了下眉「沈家嫡长子莫不是知道石勒的意图?」 沈易之歪着头看向石勒,点点茶杯「茶凉了,我这用岁荣用习惯了,到不知你这待我的诚意可大到换回我的僕人?」 石勒看着沈易之一副自得的模样,笑起「看来沈家嫡长子非岁荣不用了?」 沈易之手指点了点桌面,笑了起来「不知我家的岁荣是否值得刘粲和靳准的矛盾?也不知这靳准与刘曜的矛盾,是否又值得你石勒建立赵国?」 石勒眼睛瞪大「沈家嫡长子,勒何时打算建立赵国?」 沈易之嘴角扬起笑意「石勒,羯族人,你们羯族人歷来崇拜光明。石勒字世龙。其先匈奴别部羌渠之胄。其先匈奴别部,分散居于上党、武乡、羯室,因号羯胡。」 沈易之继续笑道「羯人入塞之前,隶属于匈奴,即「匈奴别落」。羯人具有深目、高鼻、多须的特点。崦嵫,那山东烟臺之地,鸟鼠同穴山西南三百六十里曰崦嵫之山,可是你羯族人的日落之地?」 沈易之双手环胸的看着石勒「你们羯族人信奉祆教,也就是波斯的拜火教,传闻创世分为七个阶段:天空、水、大地、植物、动物、人类、火。为了战斗,阿胡拉?马兹达创造了世界和人,首先创造了火。琐罗亚斯德的出生是善神阿胡拉?玛兹达胜利的结果,琐罗亚斯德的精髓每一千年产生一个儿子,他指定第三个儿子为救世主,以彻底肃清魔鬼,使人类进入」光明、公正和真理的王国」。」 沈易之託着腮帮笑着「祆教以光明之象徵」火」为崇拜对象,火是阿胡拉·马兹达的儿子,是神的造物中最高和最有力量的东西。火的清净、光辉、活力、锐敏、洁白、生产力等象徵神的绝对和至善,因之火是人们的」正义之眼」。对火的礼赞是教徒的首要义务。他们不建神庙,不造神像,但有专职祭司,称麻葛,是圣火与祭祀的管理人员。他们主持祭礼,行礼仪,敬奉圣火,使之长明不熄。」 沈易之看着石勒「你信奉的祆教既然是拜火教,若是你有这不臣之心,不要建立一个所谓的光明之所?什么是光明?照。照同赵,你自然会选择国号为赵,我所言可是?」 石勒淡淡一笑「沈家嫡长子联想的本事倒是高了些。」 沈易之给石勒续上茶,继续笑道「看来石勒是想试探我了?既然如此,那不得不说回着靳准的事情了。」 石勒挑眉「哦?」 沈易之笑起「靳准,据我所知,是刘聪的岳父却也是刘粲的岳父吧?」 石勒点点头。 沈易之扑哧一笑「这父子二人同娶同辈同父的女子,这如此的违背伦常,不知靳准为何不憎恨刘聪和刘粲呢?」 石勒仅是看着沈易之,等待他的下文。 「显然靳准是怕。」沈易之端起茶杯看了石勒一眼。 「不知道是怕什么?」石勒皱起眉头。 「怕什么?自然是怕自己的恼羞成怒引起刘粲的反扑,但是同时你也看到了靳准的矛盾点,他靳准不是不反,而是在伺机而动。」沈易之笑起。 「哦?说来听听。」石勒歪着头笑道。 「刘渊的第二任皇后单皇后所生的儿子刘乂,说说他如何?」沈易之看向石勒。 「沈家嫡长子但说无妨。」石勒点头,算是应允。 「单皇后是氐族首领单征的女儿,永凤元年(308年),单征投降汉国。河瑞二年(310年)正月时单氏已被刘渊立为皇后,同时立第一任皇后唿延皇后的儿子刘和为皇太子。当年六月刘渊死后,刘和即位。他只当了几天皇帝,就被弟弟刘聪杀死。刘聪想让单皇后的儿子刘乂当皇帝,被刘乂婉拒,于是刘聪即位为帝,尊单皇后为皇太后。单太后此时仍然年轻美丽,她和刘聪发生暧昧关系,在中国传统道德中属于**。刘乂知道后,规劝母亲,之后单太后羞愧而死。刘聪封儿子刘粲为河内王,抚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但太子之位没有给刘粲,而是封刘乂为皇太弟。」沈易之扬唇笑起。 「这刘粲算是继承了乃父遗风,实堪**啊。」沈易之笑起。 「这刘聪将皇位储君的位置给了刘乂,而刘乂呢?是年,单皇后去世,唿延皇后试图为儿子刘粲夺取太子宝座。她对刘聪说:」父死子继,古今常道。陛下承高祖(刘渊)之业,太弟何为者哉!陛下百年后,粲兄弟必无种矣。」刘聪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但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嘉平二年(312年)正月,刘娥被封为右贵嫔,她姐姐刘英被封为左贵嫔,刘殷孙女四人皆为贵人,位次贵妃。皇太弟刘乂认为这是同姓婚姻不应该进行,刘聪说自己是匈奴人,刘娥、刘英是汉人,不算同姓婚姻。在麟嘉二年(317年),刘乂被刘粲和靳准陷害,刘聪废黜皇太弟刘乂为北部王,立刘粲为皇太子。不久,刘乂被杀。」沈易之摇着头嘆息。 「令我不解的是,刘粲勾结靳准与王沈,诬陷刘乂造反,将他抓捕。因刘乂有」大单于」的衔头,平京中的氐族和羌族贵族均归他管。靳准就逮捕了十多位正在京中的两族贵族,把他们吊挂于半空,施展各种酷刑,逼他们招出皇太弟谋反的」事实」。 刘聪大怒,废刘乂为北部王,立刘粲为太子。刘粲又使靳准杀了刘乂。不久,氐羌两族因此叛变十万余人,刘聪封靳准行车骑大将军,将其镇压下来。」沈易之歪着头问道「这靳准也算是刘乂的亲戚,诬陷刘乂到底为何?」 沈易之笑了起来「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我打听到一件事。」 石勒皱起眉头「什么事情?」 沈易之笑起「靳准入宫密见两个已是皇太后、皇后的女儿,说,」大臣们现在正私下密谋,想废掉皇上,立济南王刘骥(刘粲之弟,大司马)为帝。如果事发,我们靳家会被杀得一个不剩。你们俩一定要趁间说服陛下早下手。」 两女一听,大惊失色,便在此后的几天晚上,与刘粲云雨之时,频频吹动枕边风,哭诉宗室即将造反,自己命在旦夕。刘粲已被酒色沉湎多时,早就忠奸不分,听到美人的哭诉,自然派太监带兵,将自己的兄弟亲王,于一天之内居然杀个精光!共计济南王刘骥、上洛王刘景、齐王刘励、昌国公刘凯、吴王刘逞等。」 沈易之两手一摊「靳准是打算杀光刘聪的子孙吶,看来是真的报復的很彻底。」 沈易之前倾身子笑道「我还知道刘乂的媳妇是靳准的堂妹靳氏,而靳准发狂的爱着自己的这位堂妹。而这位靳氏却不是个自洁的,红杏出墙被刘乂杀了,引爆了靳准报復的狂魔。」 沈易之嘴角扬起「你,石勒,与我算有些源渊,这琅琊便是你们的大本营吧?而我祖家便是山东琅琊。」 沈易之眯起眼睛「最近琅琊和烟臺很是多的兵马聚集,莫不是你们羯族人开始了继氐羌之后的叛变?你莫要否认,因为我不信。」 石勒朗笑起来「看来一切尽在沈家嫡长子的掌握之中。」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既然石勒你承认了,那将岁荣给我,我帮你参谋一下这靳准与刘曜之间的琐事,如何?」 石勒歪着头「只是这么简单?」 沈易之两手一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之?」 石勒点头「我信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以恆轶事 沈易之看着石勒离去的背影,眯起眼睛「碧血,你可喜欢羯族?」 碧血愣了愣,看向沈易之有些傻「羯族?」 沈易之笑起来「罢了,我有些乏了,你去取件小被来,盖在我身上吧,我想小憩一会。」 碧血默默的点头,取出小被来覆在沈易之身上,看着眼前这个容色艷艷的男子,陷入了沉思。 这个沈家嫡长子,在主人面前是如此的镇静自若又是那么的强闻博记,在自己面前却有些玩世不恭偶尔还会有些自我伤感,这谜一样的男人,让碧血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子不像汉国的男人,他既超凡脱俗又不脱离凡尘。 碧血看着沈易之殷红的唇瓣,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庞,怕是这个自幼南方生长的男子适应不了长安的冷吧? 碧血端来一个小火炉,不断挑动着火炉,增加这碳,看着碳越来越旺,感觉屋里稍微暖和一些,嘴角才扬起一丝满意的笑容。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竟然被沈易之所影响。 屋内,一人侧卧而眠,一人围炉生暖,两人一静一动,似是画中才有的画面。 宁以恆抱着宁瑶,看着屋内来回踱步的苏念秋,有些诧异,看着娘子这般急切的模样,皱着眉「娘子,你这是作何?」 苏念秋扭头看向宁以恆,眼睛里满是忧虑「你可知今日道韫嫁给沈凝之了?」 宁以恆点点头「是又如何?」 苏念秋很是气愤「是又如何?!是又如何!该死的你,不知道周小史痴痴恋着道韫吗?」 宁以恆抱着儿子坐了下来,看着自家娘子,无奈的笑起「如今你家夫君我不再是这宁家的家主,即便我心有不满又如何?」 苏念秋颓废的坐了下来「是啊,那又如何?可是夫君,道韫没过几年便会随着王凝之受苦,这孙恩仅供会稽,凝之就是在那里死了的!」 宁以恆摇了摇头「娘子,那时东晋多年之后的故事了,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当下应该是考虑如何将慕容睿推上帝位才是,没有晋元帝,何来这淝水之战?」 苏念秋讶异的看向宁以恆,只见宁以恆将宁瑶抱到苏念秋的怀里,淡淡的说道「娘子,这淝水之战,当时我与左逸风,或者说应该是苻坚最关键的一战。这汉国之后便是赵国,赵国之后便是燕国和秦国。娘子这秦国的国主苻坚才是我宁以恆这辈子生命中的磕绊,也是娘子你的磕绊,难道你不想多多揣摩吗?」 苏念秋抿了抿嘴唇「可是道韫……」 宁以恆手拍了拍苏念秋的肩膀「我那侄女有自己的福气。凝之禀性忠厚,文学造诣极深,草书隶书也写得很好,笃信道教,行止端方,是个良配。」 宁以恆扬唇笑起「娘子,你也许不知道,在上一世你殁了以后没几年,便发生了淝水之战,之后为夫我的名声越来越蒸蒸日上。有一次沈凝之的小弟弟沈献之与友人谈论诗文,正处在下风,被经过的道韫听到了。她躲在屏风后听了一会,然后叫婢女告诉献之,她愿出来为小叔子解围,献之与客人异口同声表示愿意聆听的她的高论。」 宁以恆扬起眉笑起「道韫端坐在青绫幕樟之后,将献之的前议加以肯定,然而引经据典围绕主题进一步发挥,立意高远,头头是道,客人词穷而甘拜下风。临危不乱,从容不迫,理直气壮,淡然处之,常能使艰难困苦的局面化险为夷,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刚毅气质,谢道韫是受 到她叔父为夫我的极大影响。世人常说淝水之战之后,为夫我的临危不惧是很有名的。」 苏念秋眼睛升起了光辉「那会稽之战,道韫会死吗?」 宁以恆摇了摇头「沈凝之任会稽太守时,孙恩贼乱,凝之居然死活都不相信跟他一样信仰五斗米教的孙恩会谋反!等叛军逼近时,他才不得不相信,却不组织军队抵御,而是踏星步斗,拜神起乩,说是请下鬼兵守住各路要津,贼兵不能犯。结果当然是城被攻破,凝之却仍然不相信同一教派的孙恩会杀他,并不逃走。结果那也是显然的,被一刀枭首。死得煳里煳涂,让人哭笑不得。」 宁以恆淡淡一笑「而此时的道韫,面对虎狼叛军,竟然镇定自若,手持利刃而前,凛然面对杀人魔王孙恩。孙恩也不由得为之心折,竟不敢伤她。孙恩要杀她的外孙刘涛,道韫亢声而辩:」事在王门,何关他族?此小儿是外孙刘涛,如必欲加诛,宁先杀我!」掷地有声,孙恩为其所慑,放走两人。」 宁以恆亲了亲苏念秋的脸颊笑起「孙恩命人送她安返故居。此后,谢道韫一直寡居会稽,之后传道授业解惑也。这也算是周小史和她的造化,只是道韫终究是给凝之留下了后人和外孙。」 苏念秋点点头「道韫无事便好。」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眨着眼睛,嘟起嘴吧来「我最近听闻你挺喜欢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宁以恆哈哈笑起来「娘子竟然也喜欢这种小画本的故事?」 苏念秋皱起眉毛「我倒是听闻夫君最是欣赏真性情的女子,夫君你听人说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深受感动,上奏请求表其墓为「义妇冢」,可真?」 宁以恆点点头「真性情的女子都是这世间的珍宝,就如同娘子这般,喜欢便是喜欢,厌恶便是厌恶,嫉妒便是嫉妒,恐惧便是恐惧,才艺便是才艺。假若娘子替为夫我喜增几个闺女。假若真的闺女与女婿感情不佳,我宁以恆宁愿得罪沈家第一门阀也要让我闺女离婚再嫁。」 也许宁以恆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闺女真的离婚改嫁。 苏念秋弹了弹宁以恆的脸蛋「你呀也不怎么见你好好教育儿子,就知道瞎想些,有的没的。」 宁以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笑起「我这叫言传身教,娘子不懂罢了。」 苏念秋轻哼一声「你可是不减王东海的活神童,自小被人家赞美到大的小霸王。」 宁以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倾国倾城的脸蛋上划过一抹骄傲「怎么啦?娘子不知道,为夫还得了一个风神秀彻的美名?」 苏念秋歪着头「怎么得来的?」 宁以恆笑了起来「为夫只有四岁的时候,桓温的老爸桓彝到宁家来做客。这桓彝也是个有名的大名士。桓大名士到了谢府,一见到四岁的为夫,立刻就喜欢上了,忍不住地赞嘆,哎呀,这孩子好啊:「风神秀彻,后当不减王东海!」这个王东海就是王承,也是当时很出名的人物,为官清静,很受百姓爱戴,并且极有风度。桓大名士这话,还是颇有道理,后来,为夫的功绩和名声果然是「不减王东海」。」 苏念秋撇了撇嘴「那为什么听说夫君与沈羲之也甚是投缘,好像这坊间传闻你潇洒吧?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 宁以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娘子,这坊间传闻不真,莫信莫信。」 苏念秋扭着宁以恆的耳朵,不快道「快说。」 宁瑶拍着手笑道「父亲快说,父亲快说。」 宁以恆嘆了口气,看着一大一小作弄自己的二人嘆了口气「为夫和沈羲之是非常好的朋友,但献之是羲之的第七个儿子,为夫与献之也是忘年之交。献之经常跟我说话没大没小的。」 宁以恆两手一摊「羲之另一个着名的儿子,那个「乘兴而来,兴尽而去」的徽之也是为夫的忘年之交。」 宁以恆抿了抿嘴,偷偷看苏念秋有些不快的脸色,顿了顿有些哑然「献之一生都是非常喜欢为夫的,并在咱们的官府里做长史。一次,献之忽然称赞为夫说:「您本来就是最潇洒的。」为夫不过回答说:「我不潇洒,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我自己就是身心比较顺畅罢了。」」 宁以恆嘆了口气「谁曾想,这潇洒一名就又落在了为夫的头上,甚为头疼呢。再说娘子,为夫这俊雅的容貌,潇洒的风度,很快就使为夫被晋朝百姓喜欢,进而掷果盈车时而常有的事,不是吗?」 宁以恆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娘子也知道为夫一向慷慨。为夫有个穷老乡最早是个县令,后来被免了官,日子过得不咋样,想回家里去,但盘缠都不够用,而我有心赠他些盘缠,但又怕伤了他的面子。于是就问他还有什么能换钱的东西。这个穷老乡说,他别的什么也没有,就是去年想做生意没做好,还剩下五万把根本卖不出去的蒲葵扇。」 宁以恆无奈的说道「于是为夫就从中随意地拿了一把,平时与名流们交谈的时候,就总是拿在手里,显得很喜欢的样子。诸位名流见此,想:哎呀,原来这蒲葵扇也很好啊,拿在手里也蛮潇洒嘛。于是,名士们还有那些倾慕名士的人,纷纷购买,建康居然掀起了一股蒲葵扇抢购风,五万把蒲葵扇不久就倾 销一空。而为夫这个穷老乡,不但挣了盘缠,还发了笔不小的财,喜滋滋地回家去了。」 宁以恆尴尬的笑了笑「老百姓好像说这叫新会蒲葵。」 苏念秋冷哼「潇洒?你倒是潇洒给我看看呀,如今这晋朝还未建立,慕容睿还在江东贵族寻求支持,你若真是潇洒,不如为我华夏子孙做些事情?」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希冀的眼神和儿子崇拜的眼神,沉默了一会,点头「也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初逢人事 冬雪纷纷,路人匆匆,翠竹难懂,阡陌纵横。 沈易之执笔在宣纸上泼墨写意,洁白的手腕看似无力实则铁画银钩,缥缈的山水间,隐约几许烟火人家,冬天的寂寥,冬日的萧瑟,千山无人踪,孤舟蓑笠翁的意境,不过寥寥几笔,便已经写出。 沈易之嫣红的嘴唇微微扬起,瞥了一眼矗立一旁的碧血,淡淡一笑「怎么,你好奇易之的画作?」 碧血歪着头,不答话也不说话,仅是看着,但是脸上的疑问已经印在了脸上。 沈易之摇了摇头,笑起「果然碧血跟衿衿不是一类人,要是衿衿,怕是会开心的问我这幅画作的含义了。」 沈易之放下笔,嘆息一声,看向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衿衿如今怕是回到金陵了吧?最是金陵建康城,杨柳如烟画成舟。」 沈易之闭上眼,心不可避免的痛了起来,衿衿?衿衿!为何你我情深缘浅至厮?为何我不能与你同回建康,与宁以恆争一争? 沈易之攥起手来,可是肝火微动,逐渐的咳嗽了起来,尽管理智告诉自己要平復心情,可是这犹如窒息的咳嗽却无法停歇。沈易之弯下腰,跪在地上,捂着嘴巴,拼命压制着,可是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 沈易之干脆侧卧在冰冷的地板上,眼中带泪的笑了起来「我这残躯,怕是夺得了衿衿的心,也会负了衿衿一生的幸福吧?」 碧血有些紧张的跪在沈易之面前,手抚上他的脉,皱起眉来,看着面色苍白的沈易之,听着他不同于体弱的脉搏,讶异的看向沈易之「公子,为何你的脉象竟然如此的奇特?」 沈易之本想问什么奇特之处,却不曾想自己压抑不住咳嗽的剧烈,愣是昏迷了过去。 这是一个很好的梦,梦里衿衿正在细心的为自己净面,如此的仔细又如此的小心翼翼。眉目间依稀可见衿衿的心疼与焦急,有多久自己没梦到了?恍若梦里,如今正在梦里的自己岂不是幸福? 碧血看着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沈易之,有些纳闷,这个沈易之是沈家嫡长子,就算有些傍身的武艺也不至于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还有如此的腕力。难道沈易之故意隐瞒了些什么? 就在碧血发呆的时候,只听沈易之呢喃的说道「衿衿,莫要走了,今后都莫要走了,可好?」 碧血瞪大眼睛看着沈易之,衿衿?为什么他翻来覆去的只知道说这句衿衿?这衿衿是什么意思?是卿本佳人的意思吗?那么这个衿衿又是指的谁呢?这天下之间,又有谁能拒绝晋朝第一门阀公子的求亲?莫不是是男子?这男风正是盛行于晋朝的。 沈易之朦胧中只觉得眼前的衿衿似乎对自己的话语有些排斥,此时的自己知道,要不完全说明白,下次那闹人的宁以恆只怕会再次坏了自己的打算。 沈易之大手一拉,把梦中的人儿拉入怀里,温柔而又糯糯的说道「衿衿,你可知易之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便自此难忘了?衿衿,油纸伞下,万千雨滴,那诗画江南的美,在我心里却不及你的半分。衿衿,你可知道易之多想与你生儿育女?衿衿,你可知道易之多想将你揽你入怀,自此再不让他人窥见你的美好,从此你便是易之唯一的衿衿。」 沈易之抚着梦中人儿的髮丝笑道「衿衿,人家常说早起蛾眉轻花描,最是新妇话春闱,不知道衿衿与易之在一起的时候可曾想过那红烛罗帐?」 沈易之霸道的抬起梦中人儿的下巴,暧昧的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衿衿,人家常说一曲相思终生了,了却相思还存思,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想过易之一星半点的好处?」 碧血脸红了一片,这神志不清的沈易之竟然如此的孟浪,竟然说出这样羞人的话来。 沈易之不满的看着梦中人儿,见她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有些不愉快「怎么,衿衿?你这是羞涩还是不愿回答易之?」 碧血抬起脸来,红透了的脸颊带着一丝馨香奔入沈易之的鼻息之间。 沈易之勐的俯下身子,深情的吻了下去,碧血被他猝不及防的吻吓得睁大眼睛。这沈家嫡长子竟是这般调戏他人的吗?他,他,他,他现在还在神志不清中,怎么还能如此精准的吻上自己的唇瓣? 「唔,衿衿的唇瓣好似裹了蜂蜜,是这般的香甜,令易之欲罢不能呢。」沈易之在碧血的唇瓣上留恋不去,缠绵缱倦中带着一丝痴迷。 「公子……公子……公子……」碧血推搡着沈易之,奈何力气竟然撼动不了他半分。 沈易之含住她的耳垂,看着她打了个冷战,笑了起来「嘘,衿衿,今晚的风雪刚好,床畔微凉,需要你的体温暖一暖易之冰冷的心,只是你可愿?」 沈易之捧着碧血的头,他深情的眼神中有着渴望又有着期盼,有着紧张又有着势在必得,竟让碧血微微点了下头。 转眼间,沈易之就把碧血打横抱在了床上,床褥之间,碧血睁着眼睛看着沈易之,轻声的问着自己,今日之后,可会后悔? 碧血闭了闭眼,自小在死士中挣扎,与人厮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明日却遥遥无期不知如何。在杀戮和冷血中早已经忘了自己可会在乎什么,但是今夜,作为女子,碧血问着自己,可愿? 碧血睁开眼睛,打量着容色艷艷的沈易之,看着他笑的如此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神如此的宠溺和温暖,头一次嚮往着有人能暖一暖自己的心。也许今夜委身于此人,也不枉自己来人世一遭吧? 碧血第一次,伸出手抚上了沈易之的脸颊,笑的有些自嘲「也许公子明日之后便会忘了,也许公子今日之事不再记起,但是对碧血而言,能有公子来做自己的夫婿,也不枉人世走一遭。这女子迟早要经歷的,就让碧血经歷一次吧。」 沈易之有些迷茫的看着碧血,但是感觉到碧血抱住自己,开心的吻了下来「衿衿,你同意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我会温柔的,你放心。」 碧血笑着点头「我信你。」 沈易之如雨点的吻在她的身上留下记号,也给她冰封的心融开了一丝裂痕。 一夜海棠春雨,即使窗外依旧是飘飘洒洒的雪花,但是屋内却是温暖一片。 沈易之即使沉沉睡去,依旧不肯松开碧血,也许在他潜意识里,只要松开衿衿就会再也不回来了,他即使是陷入沉睡也是抱着碧血。碧血不能起身离开,只能腾出一只手搭上沈易之的脉象,皱着眉听脉。 碧血咬了咬唇,公子的这个脉象不像是体弱多病反而像是蛊毒。在死士里面,有一个精通蛊毒的,恰好教过自己一段时间,这咳嗽和体弱畏寒倒像是蛊虫吸**血,在肺部贮存的模样。 碧血伸出手在沈易之的胸口轻轻一点,翻身起床,穿上衣服,但不曾离去,反而是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瓶,小瓶里面是一些药丸。 碧血取了沈易之些许指尖血,又取了自己些许指尖血,和着药丸在茶杯中慢慢揉搓着,直到药丸消失才住手。由于搓药丸要全神贯注,在搓药丸过程中,又要放些其他药材,故而没注意周围的情景。 等她抬起脸来,却看见沈易之皱着眉披着衣服盯着自己。碧血讶异的看着沈易之,再看看自己仅是披了外衣,长髮披肩在后。 碧血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沈易之的目光,公子从此会不会瞧不起自己?不管公子怎么看自己,公子的病自己有办法治疗,那便不能弃而不见。 碧血清了清喉咙,看向沈易之「公子,你醒了?」 沈易之歪着头看着碧血,似乎没怎么在意的将垂落的头髮抚到身后,惬意的轻声说道「你在做什么?」 碧血指了指鲜红的茶杯「这个吗?」 沈易之点点头「我看见你拿着自己的血和不同的药材在茶杯里搅拌着什么,你这是在做什么?」 碧血看着沈易之,发现他并非是质疑自己而仅是单纯的询问,安下心来,说道「碧血号脉公子,发现公子并非是病弱,更像是蛊虫作祟,故而碧血想试试能否引出蛊虫。」 沈易之看着自己被仔细包扎过的手指,再看看碧血依旧在滴血的手指,皱了皱眉「为什么你自己不包扎一下?」 碧血看着自己的手指,的确还在滴血,诧异的看向沈易之,他在关心自己吗?难道一夜不到的亲昵竟让沈易之这般在意自己?疑惑在眉间产生,让她只能望着他。 沈易之嘆了口气,披着衣服走到药箱处,取来绷带,仔细的给她包扎,抬起俊秀的脸颊问道「以后莫要让自己一直流血,即使你没中蛊虫,也会流血过多而体弱。」 碧血点点头「恩,我知道了。」 碧血感动且诧异的看着沈易之为自己包扎,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看着他认真而仔细的模样,这难道就是被人呵护疼爱的感觉吗?这边是普通人最乞求的幸福吗? 沈易之看着碧血呆呆的看着自己,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既然你委身与我,我定会对你负责的,包括你拿我这体弱的身子去尝试引蛊虫,我也随你。」 沈易之将碧血打横抱起,放进床畔,握住她冰凉的手说道「但是,不要让自己再受委屈,我沈易之的女人不是个冰美人。」 碧血看着拥着自己再次入眠的男人,咬着唇瓣,沈易之为何这般待自己?
第一百四十五章局势分解 沈易之负手于后走在雪地里,每一步都慢而沉稳,仿佛他并非是在散步而是在融入雪景。碧血跟在后面,诧异的看着他这般写意风流的模样。 沈易之看着傍晚朦胧美的景色笑起「碧血,你可曾去过街上?」 碧血停住脚步看向沈易之,看着他仅是温和的笑着,不知为何竟然想要回答他的问题,抿了抿唇瓣「未曾。」 沈易之外头笑起「今儿是除夕,当时要逛一逛长安繁华的,走吧。」 沈易之慢慢的向府门外走去,也不担心碧血跟不跟得上,只是静静地走着。 这冬天的长安城黑的很快,等到街上,两边挂满的灯笼早已亮起,霎时间,红灯璀璨,烛火妖娆。街上的小贩很多,小贩卖的小吃,小工艺品比比皆是。 沈易之走到一个摊位前,看着一株别致的菡萏,笑起「小哥,这个菡萏水芙蓉怎么卖?」 小哥看着沈易之一身锦衣罗缎,又看着他身后同样锦衣华服的女子,笑开「公子好眼光,这菡萏水芙蓉的簪子配着这流苏坠儿,衬得夫人芙蓉如面柳如眉呢。」 沈易之看了一眼碧血羞红的脸颊笑起「小哥当真是生意人,很会说话,这十两银子可够?」 小哥开心的应着「够了够了。」 沈易之接过小哥的簪子,紧走几步,走到碧血面前,在她的髮髻上别上了菡萏步摇流苏坠,满意的点头「新年就该有些新气象,这礼物挺适合你的。」 沈易之也不等碧血说话,转身往前走去。 碧血摸着自己髮髻上的簪子,讶异和感动并存,公子知道新年送自己礼物?十七年中,把自己当人看的何其之少?十七年中,把自己当女子看待的又有几人?碧血深深地看着沈易之背影,咬了咬下唇,轻声在心里唤了一声夫君。 虽然恰逢刘聪过世没多久,可是刘粲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在猎杀手足清洗皇族之后,借着这个新年之夜,放起了璀璨的烟火。 沈易之看着满天的烟火,当真是打算常驻长安吗?只怕这常驻的计划没有这离开的计划快,只要石勒找好机会琅琊起兵,而刘曜把握时机在靳准刺杀刘粲,鞭尸刘聪之后,举义旗替天行道即可。 沈易之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意,碧血看着沈易之的笑容,诧异的多起话来「公子为何这般邪笑?」 沈易之回头看向碧血「有吗?」 碧血点点头「公子在这人潮中,本就容颜风华,如今这般玩世不恭的笑意,只怕会引来有心人的窥探。」 沈易之收回笑容,看向碧血,眼神加深,看来她昨日之后真的把自己当自己人了。说到底眼前的这个女子也算继承了北方女子的美,高挑健壮,明眸皓齿,虽不温婉可人却也飒爽宜人。 沈易之点点头,拉起碧血的手,走到一个摊位前,坐下。 这是一个卖馄饨的小摊,碧血羞红着脸挣了挣手却被沈易之死死拉住「碧血,安心吃馄饨吧。」 碧血挣了几次挣不开,便温驯的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沈易之看着她温驯的模样,温柔的笑起「此刻的你乖的犹如猫咪。」 碧血羞红了脸,把脸埋得更低,专心吃东西。 这街上人来人往,天上烟花不断,可是总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在嘶哑。一行骑马的贵族人策马从小摊奔驰而过,街上的百姓皆被这行人惊到。沈易之停下吃馄饨的手,瞟了一眼这帮人,刚没看错,带头的是刘曜,旁边还有石虎和石勒。只是为什么唯独缺少了石闵? 正在发呆间,只见一少年坐在了自己对面,同样跟老闆点了自己的馄饨,扬唇笑了起来,看来今晚有些热闹了。 少年拿起筷子没吃几口,便停住,抬起头笑着问道「为何一点也不惊讶?」 沈易之放下筷子,淡淡一笑「总不能皇宫之内,刘曜所有的势力全部纳入吧,总要留个守门预备的,而你是最佳人选。」 石闵年轻的脸上盪起疑问「为何沈家嫡长子如此笃定?」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你不是官阶不够入宫吗?」 石闵笑了起来「沈家嫡长子的诸葛再世称谓,果然货真价实。」 沈易之笑了笑,也不接话,这时候石闵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非偶然,不管是石勒还是刘曜授意,都是有事求自己。而今晚作为刘粲皇叔的刘曜亲自带着自己的军师和近卫军入宫,只怕靳准的事情提前了。 能让靳准提前动作,又能让石闵前来自己面前求援的事情,只怕不是什么小事情。回想上一世,靳准虐杀刘粲腰斩刘聪之后,做的最令异族瞠目结舌之事,只怕是洛阳城被烧之前刘曜缴获并交给刘聪的和氏璧了。这和氏璧便是天下皇者的玉玺,和氏璧分阴阳二佩,衿衿有阴佩,皇族有阳佩。 阳佩是天下之主的玉玺信物,阴佩是真龙天子的命数占卜,而且阴佩是歷代皇族重振没落的不世宝藏,此时石闵出现在自己面前,恐怕不是为了阴佩,因为阴佩很少有人知道其作用,外人只知道是占卜的无用之物,只有守护皇族宝藏的守藏人才知道阴佩真正的作用。而衿衿作为阴佩的继承者和守藏人,却不知这秘密,看样子刘曜和石勒也不知。 石闵看着沈易之老神在在的模样,知道他不打算轻易开口,只能微微笑了起来「沈家嫡长子,不瞒你说,此时石闵前来却有一事相求。」 沈易之看了石闵一眼,拉着碧血站了起来「碧树银花不夜天,这烟火太绚烂,离得远了看不真切。」 石闵瞭然的点头「我知道有一处安静的观赏之地,请随我来。」 沈易之拉着碧血,跟着石闵走街串巷,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内。 石闵命人搬来两把椅子,两碗热茶,两个碳炉,笑道「这是石闵的住处,沈家嫡长子可愿与我这粗鲁人,天井观花?」 沈易之端起茶碗「就看我这寄居他乡毫无根基的晋朝人,能对你这汉国大将有何用途了?」 碧血端起茶碗有些纳闷,但是很好的掩盖了自己的神色,只露出一股木讷的表情。 石闵看向一旁的碧血,皱了皱眉「沈家嫡长子,这碧血听男人的谈话,你觉得好吗?」 沈易之看了一眼碧血,淡淡一笑「她与你虽然都在石勒门下,却都是汉族人而非汉国匈奴人。而且……」 沈易之爽朗一笑「我相信我沈易之的女人,定不会害我,你觉得呢,石闵?若我是你,便会命人多准备一把座椅,一个茶杯,一个碳炉。」 碧血诧异的看向沈易之,公子竟然如此相信自己?自己说到底都是石勒派来见识他的探子,虽然名义上是送给他的女人,供君玩乐,可实际上自己却是沈易之牢笼的牢头,他竟然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将性命交给自己?? 第一次被他人信任,让碧血心中泛起了涟漪和期待,也让碧血第一次在沈易之以外的其他人面前话多了起来「石闵,你我皆是汉族人,非力量不足而不得已苟延残喘。若他日有机会,还是要回到晋朝汉族人的故国去的。」 石闵深深看了碧血一眼,作为死士,碧血这样说无异于找死。如果自己把这些话告诉石勒,她必定招来灭顶之灾。但是这也同样的告诉自己一件事情,碧血信任沈易之,同样敢把命交给沈易之,愿意信任自己。 石闵眼睛闪了闪,招来下人,换上座椅,茶碗和碳炉,看向碧血笑起「果然这世间没有谁能不服沈家嫡长子。」 石闵转过头去看着沈易之,笑起「沈家嫡长子果然是个拿捏人心的。」 沈易之摇了摇头「我对自家的女人向来只凭真心和随意。刻意为之反而不真还易伤人。」 石闵摊了摊手笑起「看来沈家嫡长子对属于自己的人或物甚为执着。」 沈易之前倾身子,笑道「你可以试试我的容忍度和方才的真心度。」 石闵摇了摇手「我可不想自讨苦吃,毕竟我也是汉族人,不过听命石勒,按照他的意思做些事情罢了。」 沈易之挑眉「哦?」 石闵轻嘆一声「刘粲这厮竟然将和氏璧阳佩交给靳准保管,前段时间又杀害了先皇诸多皇子,只怕刘家凋敝,皇族宗室难兴,故而来问问沈家嫡长子,这该如何是好??」 沈易之笑了起来,果然是和氏璧的问题,只是还有刘曜担心刘粲连自己也杀,而石勒担心刘曜一旦被削弱势力,石勒自家也要被架空失去势力了吧?只是这石闵方才想让碧血离开。若是简单的石勒问询,只怕让碧血离开多此一举,看来石闵有自己的小算盘,想让自己说出来罢了。 沈易之嘆了口气「我乃晋朝汉族第一门阀,问我和氏璧的问题只怕是不妥吧?」 石闵皱起眉头,看来沈易之不愿意处理和氏璧,这倒也是,毕竟这是晋朝的玉玺,天子象徵,无玉玺则不配为正统汉族皇室,由他来解答的确不妥。 「那我汉国当前乱局呢?这个沈家嫡长子可以说说了吧?」石闵笑起。 「以进为退此事不妥,以退为进当是最佳。若刘曜与石勒各自请求归隐一隅,这便有了一线生机。而这生机就是汉国的民意和当地民生的安抚,只是可惜,百姓素来只感恩现管不感恩派遣者。」沈易之笑起,点到即止。 石闵点头「石闵懂了,多谢沈家嫡长子。」 沈易之站了起来,拍了拍石闵的肩膀淡淡一笑「冉闵魏国,魏冉王道,保汉血统,攘六夷胡汉,这便是你的天命,切记。」 沈易之神秘一笑,负手于后慢慢远去。 石闵皱眉,这竟然与前段时间郭璞给自己算的一模一样,看来沈易之的话当真可信。
第一百四十六章慕与沈共天下 建康依旧是秦淮江上踏歌声,久未听闻他乡事,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此时**花这首词曲还没在晋朝出没。) 苏念秋坐在画舫上,支着脑袋看着波光粼粼的江水,沉思。 宁以恆走到她的身后为她披上狐裘外套,笑起「何事惹得我家娘子如此神伤?」 苏念秋抿了抿嘴「桓温跟你关系很好?」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咧嘴笑开「怎么啦?」 苏念秋皱起眉头「桓温(312年-373年),字元子(一作符子),谯国龙亢(今安徽怀远龙亢镇)人。东汉名儒桓荣之后,宣城内史桓彝长子。桓温是晋明帝的驸马,因溯江而上灭亡成汉政权而声名大奋,又三次出兵北伐(北伐前秦、后秦、前燕),战功累累。」 苏念秋微微前倾身子「慕容绍的驸马,绍是慕容睿的儿子,这桓温可是引起东晋动盪的罪魁,你为何跟他如此的亲近?」 宁以恆嘆了口气「娘子可知道你的叔父苏峻?」 苏念秋诧异的看着宁以恆「哦?」 宁以恆笑起「苏峻(?-328年),字子高,长广郡掖县(今属山东)人,安乐相苏模之子,晋朝将领、叛臣。初任郡主簿。永嘉之乱,他结垒于本县,后率所部数百家泛海南行,至于广陵(今江苏扬州)。王敦叛乱前夕,苏峻先后为东晋淮陵内史和兰陵相。苏峻既是朝廷命官,又是各自所统流民之帅。」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额头「西晋末年,纠合流民数千家结垒自保。后率众南渡,元帝任为鹰扬将军。以破王敦功,进使持节、冠军将军、歷阳内史,有锐卒万人。庾亮执政,解除苏峻兵权,征为大司农。他于咸和三年(328年),以讨庾亮为名,与祖约起兵反晋,攻入建康,大肆杀掠并专擅朝政。不久温峤、陶侃起兵讨伐,苏峻战败被杀。」 宁以恆笑道「而桓温的父亲,咸和三年(328年),桓彝在苏峻之乱中被叛军将领韩晃杀害,泾县县令江播也曾参与谋划。当时桓温年仅十五岁,枕戈泣血,誓报父仇。咸和六年(331年),江播去世。其子江彪等兄弟三人为父守丧,因怕桓温前来寻仇,预先在丧庐内备好兵器,以防不测。桓温诡称弔唁而入,手刃江彪于丧庐之中,并追杀其二弟,终报父仇,得到时人的称许。桓温为人豪爽,姿貌伟岸,风度不凡,后娶南康长公主为妻,加拜驸马都尉,并袭父爵为万宁县男。 咸康元年(335年),桓温出任琅琊内史(相当于太守)。 后加辅国将军。」 宁以恆皱起眉头,坐在一旁端起酒水笑起「咸和三年(328年)十月,苏峻被荆州刺史陶侃部将彭世等所杀。苏峻死后,军心大乱,成帝咸和四年(329年),晋军进击石头城。苏军全无斗志,一战即溃,苏峻之子苏硕在逃亡时被晋军斩杀,」惟(韩)晃独出,带两囊箭,却据胡床,弯弓射之,杀伤甚众。箭尽,乃斩之。」」 宁以恆手指习惯性的轻敲画舫的木板说道「永和十年(354年)二月,桓温率军北伐前秦。他亲率步骑四万自江陵出发,由水路自襄阳入均口(今湖北均县西),然后自淅川(今河南淅川东)直趋武关(今陕西丹凤东南),同时命梁州刺史司马勛兵出子午道。晋军歷经数次血战,生擒前秦将领郭敬,击退淮南王苻生,顺利进入关中。」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笑道「同年四月,桓温进驻灞上(今陕西西安东)。苻苌等部秦军退守长安城南,前秦皇帝苻健自领羸兵六千固守内城,附近郡县更是纷纷来降。桓温抚喻百姓,使其安居復业。桓温进入关中时,正值麦收时节,他就打算就地收麦,以解决军粮问题,于是屯兵不前。苻健闻听晋军收粮,猜到恆温军中粮草不足,遂採取採取坚壁清野的方式,使得晋军粮秣不继。六月,桓温被迫撤返江陵,并将关中三千多户百姓一同迁走。秦军随后趁势追击,晋军大败,伤亡甚众。桓温北伐期间,隐居关中的王勐曾前来拜见,并大谈当世之事,旁若无人,深得桓温的赏识。桓温撤退时邀请王勐一同南下,并任命他为高官督护。但王勐却不肯跟随,留在了北方。」 宁以恆倾国的脸上扬起笑容「太和四年(369年)三月,徐兖二州刺史郗愔致信桓温,表示愿意与他共同辅佐王室,请求率部出河上。当时,北府兵卒悍勇,桓温不愿让郗愔掌握京口(今江苏镇江)重镇。郗愔之子郗超为桓温参军,暗中将原信毁掉,并以父亲的名义伪造信件,自称老病,请以闲职休养。桓温便顺势改任郗愔为会稽内史,自领徐兖二州刺史,兼併了郗愔的军队。」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讶异的神色,笑起「娘子,的确桓温弄权立威,但是桓温也曾为晋朝立下了血战秦国和燕国的光荣战绩,与苻坚一战势在必行,而我不过想提前培植自己的势力罢了。」 宁以恆轻点苏念秋的小鼻头,宠溺一笑「娘子啊,你上一辈子只知道五胡之乱,却没怎么来到东晋,只知道苻坚建立的那一世的秦国,也只在秦国知道他是王爷,却不知他便是后来的王。你也只知道左逸风是个王爷,却不知道左逸风就是苻坚。因为苏峻之乱其实是左逸风与苏峻串谋导致,这通敌的罪名也导致了苏相最后一族几尽没落。」 苏念秋诧异的瞪大双眼「原来竟然是我的痴心错付,引得东晋怀疑我父亲是否资助苏峻谋反,引得我的族人几尽灭族?!」 宁以恆淡淡一笑「这是上一世的你,这一世你没选择他不是吗?」 苏念秋低下头,眼睛里面含上了泪花,泪在眼珠子里打转「原来竟然是我错了,我以为,我以为左逸风不过就是因为五胡乱华定居秦国的异姓王爷罢了,我以为陈珞瑜不过是家境日易中天,而我的家族日趋没落了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苏峻之乱!」 宁以恆皱起眉头「说起苏峻,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 苏念秋楞了一下「什么事情?」 宁以恆笑道「苏峻本来不是大族,以单家身份在纷乱之际聚众,归顺朝廷之后,一心想着立功,平定王敦的叛乱中有功于朝廷,威望逐渐提高。拥有精兵一万人,武器装备也十分精良,朝廷把江北都託付给他。此时苏峻很有骄傲之气,为有强兵而自负,滋生谋反的意向,招钠安抚亡命之徒,犯罪的人家有逃出来的,苏峻往往隐瞒藏匿。兵众日益增多,都靠政府供养,运输船队连绵不断,稍有不如意,就怒骂朝廷。」 宁以恆摸着下巴纳闷道「我的岳父大人是怎么同意苏峻成为你的族叔,又怎么能接纳这样一个旁支小门进入主支的?难道当真因为苏峻平定了王敦之乱?」 苏念秋眼睛瞪大「王敦之乱?」 宁以恆抚着下巴有些纳闷「王敦之乱是东晋初年发生的一场动乱,爆发于晋元帝永昌元年(322年),结束于明帝太宁二年(324年)。由出身琅琊王氏的权臣王敦所发动,以诛刘隗为名进攻建康,并击败朝廷军队。后自任丞相,诛杀周顗等人,并在武昌遥控朝廷。晋元帝死后,明帝继位,王敦意图夺位,但明帝已准备反击王敦。同时王敦亦患病,面对明帝的讨伐,只得由兄长王含与部下将领钱凤等领军与朝廷军队作战,但最终失败。王敦亦在战事期间病逝。」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按道理慕容睿身为晋元帝不该任由这件事情发生,慕与沈,共天下。这沈家王敦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念秋眨了眨眼睛「我上一世听父亲说过,沈家王敦与堂弟沈家王导都是东晋的开国功臣,当日仍是琅邪王的晋元帝初镇建康时仍没有威望,江南士族以至平民都无人理会他,王导与王敦则为他建立威望,建立起在南方较安定地方的一个朝廷。王导主掌政策事务,而王敦则掌握军事力量,对东晋建立有极大的贡献,当时的人更称」慕与沈,共天下。」可见沈氏的地位和影响力。」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继续说下去。」 苏念秋沉死了片刻说道「但东晋建立后,睿希望减弱琅琊王氏的影响力,于是提拔刘隗、刁协等其他士族人士,用以制衡王氏势力。睿亦忌惮掌握军事大权的沈家王敦,亦疏远了曾经极力扶持自己的沈家王导。同时,沈家王敦亦渐见专擅,如自行选置属下州郡官员,自行加任割据险处的何钦为将军,更意图安插亲信任州刺史。这些事都让睿感到厌恶,而沈家王敦亦对睿的反抗行为大为不快。同时,受睿重用的刘隗亦不喜欢见到沈氏的坐大,要求睿削弱王敦,并提议以宗室承任湘州刺史,出镇湘州,后沈家王敦写信劝刘隗与他修好,刘隗亦拒绝。睿亦为防备沈家王敦,让刘隗和戴渊以防备北方胡人为名领兵出镇,这都令沈家王敦十分愤怒。太兴四年(321年)豫州刺史祖逖病逝,令沈家王敦以为再无人可以在军事上威胁他,最终决意举兵动乱 。」 宁以恆笑了起来「当真是一些无用之辈,竟然只想着如何让沈家发扬光大而不是顾念国体,而你母族慕容皇族也真是,初到东晋便想着镇压立下汗马功劳的沈家王氏兄弟和顾家、袁家,看来这东晋的根源就在睿的权势心思过重。」 宁以恆嘆了口气「明日娘子随我去见一见这慕容睿,扶他一程,但是也要劝解他少动干戈。」
第一百四十七章点拨慕容睿 水月洞天花开处,暗香浮动月黄昏,人未知景依旧,朝暮相似却不同。 宁以恆负手于后,坐在画舫里,看着惴惴不安的慕容睿,笑了起来「怎么,在建康过的不太舒心?」 慕容睿抿了抿嘴唇,此时的他早就褪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已经有了青年的沉稳「这倒不是,只是江南的汉族人当真是对皇族有些许的牴触的,至今也未接触到他们顾家和袁家的人,未免有些不舒心。」 宁以恆将倒好的茶水递给慕容睿「这茶是年前的龙井,眼下正值是新年,正好应景。」 慕容睿抬起头「哦?姑父,不知这应得是什么景?」 宁以恆挑了下眉毛,笑的很是儒雅「龙井,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但是这井中有水,水可大可小,可深可浅,端看这井中的地下水河能否连接很远的海岸,让龙再次龙跃海中,翱翔空中。」 慕容睿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眼睛闪了闪「姑父的意思是,让我莫要关注当下的困局,更应该想想若是深置困局之中可有机会借力使力,一飞沖天吗?」 宁以恆笑了起来「睿长大了,知道潜移默化和韬光养晦了。」 慕容睿嘆了口气「姑父,只是睿不懂,为什么沈家王导和王敦说服不了袁家和顾家。」 宁以恆嘆了口气,看向苏念秋笑道「娘子,你侄子在问袁家和顾家,你要不来说说?」 苏念秋歪头笑起「睿,琅琊沈家,无论是在晋朝破灭前还是晋朝破灭后都是晋朝第一门阀,但是自从洛阳城被烧开始,沈家的家主沈易之被活捉,沈家的沈明也被活捉,一时间,琅琊沈家家主另选之风在江左开始蔓延。」 苏念秋顿了顿,说道「这琅琊沈家初选好王导为家主,这权力交接难免出现了裂缝。更何况前段时间,慕容邺被杀,沈明等世家名仕被推墙而杀死。这对沈家而言是名誉的打击,也是威信的打击,你总要给他们留个时间周转周转吧?」 慕容睿点点头「姑姑所言甚是,只是姑姑这沈家的王导和王敦当真用心拥护我吗?」 苏念秋笑起来,看向宁以恆「夫君,睿不自信呢。」 宁以恆放下茶杯,拍了拍慕容睿「跟我来。」 慕容睿一脸无知的跟着宁以恆走到船头,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看着建康城内张灯结彩,一脸疑惑。 宁以恆指了指前面「健康城内本就有皇族的行宫,你有看到行宫被袁家,顾家,沈家,宁家占领或是独占而居了吗?」 慕容睿摇摇头「行宫至今无人居住。」 宁以恆笑起「你说为什么包括我们宁家在内,都不愿住进这行宫?」 慕容睿傻了起来「莫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宁以恆摇了摇头「若是我宁家,我完全可以说是进驻行宫为皇族把持行宫的秩序。」 慕容睿低下头「那姑父,你的意思是?」 宁以恆看着那建康城内最高的行宫处,嘴角扬起笑意「因为世家都知道,这毕竟是慕容家的晋朝,非皇族血脉不能号令百姓拥护,非皇族血脉不能凝聚世家心力,非皇族血脉不能抵抗汉国铁骑。」 宁以恆拍着慕容睿的肩膀笑起「但是世家门阀也怕。」 慕容睿歪着头一脸诧异「门阀也会怕?」 宁以恆笑起「如今皇族凋零,在这建康城里的皇族何其少,有杰出思想和容人之量的慕容皇族更是少。这些门阀面临世家势力重新洗牌的契机,自然要挑选对自己家族有利,至少能容忍世家继续享有特权的皇族。睿,你可懂?」 慕容睿略有所思的看着宁以恆。 苏念秋站在慕容睿身后笑道「你该知道,皇族已经凋零而无力,若是他们推举出一个噬杀并剥夺世家特权的皇族,这样的后果,若是你是世家门阀的家主,你该做和抉择?」 慕容睿转头看向苏念秋「姑姑,你的意思,是让睿能有容人之量?」 苏念秋嘆了口气「西晋已灭,若你想继承晋朝的江山,势必要重建东晋。而这东晋,你要军队没军队,要禁卫军没有禁卫军,要心腹没有心腹,除了低声做人,你还能如何?」 苏念秋继续说道「你这一辈子做不到的,你可以慢慢交给你的儿子绍,不是吗?」 慕容睿打了个激灵「姑母,你的意思是?」 苏念秋探口气看向远方「九品中正制害了多少有才的士族寒士,该是改一改了,只是却不能再八王之乱后,你重建晋朝的时候更改,而是让后来人在你打下坚实基础上更改。」 宁以恆看嚮慕容睿「我已不是宁家的家主,左右不了宁家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你在位期间,甚至绍继位之后,攘外夷不扰华夏。」 慕容睿点点头「谢谢姑父,姑母,睿明白了。」 宁以恆拍了拍慕容睿的肩膀「睿,姑父有句话想告诉你,你可听?」 慕容睿点点头「姑父,你说。」 宁以恆深吸一口气说道「睿,虽然我是宁家人,但是我依旧想告诉你。你是慕容家的皇族,你建立后的晋朝一定要多想想咱们晋朝的百姓,多想想咱们晋朝华夏民族的兴衰荣辱。姑父希望你的任何一个决策都站在振兴中华的基础上,而你若是在这一出发点,你要相信,姑父一定会帮你。」 慕容睿诧异的看向宁以恆「姑父……」 宁以恆拍了拍慕容睿的肩膀「你我虽然不是一个世族,虽然你是皇族,但是你我都是中华民族,站在国家的利益上,你我们的出发点一样,对吗?」 慕容睿重重一点头「若是睿真的有机会重建晋朝,定不辱中华民族,哪怕这个背后睿要和血吞下,睿要忍受天大的委屈,也不悔。」 宁以恆笑起「恩,外面风大,回去喝一杯暖茶吧,明日起,你便做给世家们看看吧。」 慕容睿笑起「做一个他们希望的明主,一个容忍他们的明主吗?」 宁以恆嘆息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委屈你了,睿。」 慕容睿看着粼粼秦淮河,凄凉一笑「若不能聚集世族,或许我南方汉人也会如北方汉人一般被当做奴隶牲畜,为了抵御番邦外夷,只能拼一拼了。」 苏念秋看着慕容睿掩下眼中的复杂情绪,看向远方,幽幽一嘆,这东晋的晋元帝慕容睿四十六岁旨意不出皇宫,活活气死在沈家王敦面前,该是多么悽惨的一幕。 宁以恆笑起「姑父会在外围尽可能的帮你,你不会孤军作战,相信我。」 慕容睿点点头「姑父,原先睿一直以为你不过是喜欢清谈误国的闲适之辈,没想到姑父竟然日此在意我华夏兴衰的。」 宁以恆笑了起来「人不可貌相,很多时候你眼见未必就是事实,睿,以后做了晋朝的帝王也要学会用心看才是。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 慕容睿请嗯一声。 画舫悠悠自漂流,轻轻荡荡未知时,摇摇晃晃醉煞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沈易之坐在屋檐下看着飘飘荡荡的雪,双手交握,嘴角扬起一抹惬意「碧血,你说这靳准既然憎恨刘粲,为什么将女儿嫁给刘粲?当真是皇权威慑难改吗?」 碧血诧异的看向沈易之,有些纳闷,刚想说话,只见一个俊俏冷漠的男子走到沈易之身后。 碧血一个闪身挡在沈易之身后,做出防御的架势看向男子「你是何人?」 岁荣看着这个陌生女子,头上竟然挽了髮髻,难道主子爷跟这个女子发生了肌肤之亲? 岁荣诧异的看向碧血,碧血见岁荣不答,一个闪身来到岁荣跟前,一个快速的过肩摔,将岁荣重重的摔在地板上,扼住岁荣的喉咙,沉声的说道「快说!」 岁荣有些委屈的看向一旁沉默的沈易之说道「主子……主子爷……」 碧血皱眉看向沈易之,只见他容色艷艷的脸上换上了一抹真心的笑容。碧血诧异的看着安分躺在地上的岁荣,这个男子他莫非就是公子前段时间跟石勒要来的岁荣? 碧血为了沈易之的安全,再次沉声问道「报上名来!」 岁荣嘆了口气,盯着一旁看好戏的沈易之,哭笑不得的说道「姑娘,我是主子爷的贴身侍卫,岁荣。」 碧血看了一眼沈易之,只见沈易之缓缓的点头。 碧血松开手,一点内疚的表情也没用,站在了沈易之的一旁。 岁荣揉着腰和脖子站了起来,有些无奈的看向沈易之,也罢,只要主子爷开心就好。 沈易之温润的声音响起「岁荣,她是碧血,你的女主人。」 岁荣诧异的瞪大眼睛,这个女侍卫打扮的女子竟然是女主人?! 碧血诧异的看向沈易之,公子他不仅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还特许自己做岁荣的女主人?为什么,公子为什么这般信任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公子这般善待自己? 沈易之看了一眼碧血再次发呆的模样,宠溺一笑「碧血,我说过,我沈易之从来不负自己的女人。」 碧血低下头,脸上燥红一片,不管公子是喜欢自己还是纯属责任,有个人信任自己,有个人尊重自己,这就够了,这就足以让自己幸福和嚮往了。 沈易之斜了一眼岁荣问道「何事要跟我说?」 岁荣跪坐在沈易之对面,低声说道「主子爷,刘粲得了天花了。」 沈易之歪着脑袋笑起「天花?只怕不是吧,花柳病更可能些吧?」 岁荣哑了一声,点点头。 沈易之轻笑一声「竟然让刘粲绝后吗?还要宫闱的女人和男人都赔进去吗?靳准果然为了他的妹妹,发疯了,这也倒好。」 沈易之嘆息一笑「刘曜和石勒这下可以请求外调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点兵布局 刘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看着匆匆而来的刘曜和石勒,眼睛眨了眨,虚弱中带着一丝疲惫「皇叔,你来了?」 刘曜立在下方,静默异常,只是点了点头。 刘粲看着刘曜这番做派,看了看周围,扬起手「都下去吧,让朕跟皇叔聊聊。」 石勒看着陆陆续续走出去的人,本想也离开,却被刘粲止住「石勒,你留下。」 石勒诧异的看向刘粲,又有些紧张的看向刘曜,脸上霎时红了一片。 刘粲坐了起来,看向刘曜轻咳了几声「皇叔,可知侄儿得了怪病?」 刘曜坐在距离刘粲不远处问道「知道这疾病根源所在吗?」 刘曜顿了顿又问道「皇宫内其他人可还有此病?」 刘粲失声的笑起「皇叔,这皇宫除了靳氏,无其他人得病。」 刘曜垂下眼睛「竟然给自己的女儿下毒手吗?」 刘粲看向刘曜,有些后悔的说道「皇叔,粲年少无知,你能否原谅阿粲?」 刘曜扭头看向刘粲「原谅你什么?」 刘粲垂下头,眼睛积攒了泪水「皇叔,阿粲疲惫的这段时间靳准已经把持朝政,而阿粲的那些兄弟却被送去跟父皇团聚,皇叔,阿粲真的后悔了。」 刘粲看向刘曜,眼睛里有着执着也有着一丝希望「皇叔,你是中山王,阿粲相信你一定能保下这刘氏血统的对不对?」 刘曜有些自嘲的笑起「如今军国大政都被靳准把持,你削弱了刘氏皇族,我还能如何保全?」 刘粲心惊的看着刘曜,即使知道刘曜心怀怨恨,但是依旧执着的相信刘曜姓刘,一定不肯让外人干涉刘氏的皇族内事。 刘粲有些伤心的说道「皇叔,元公还是个孩子,他虽然身为太子,但是他实在不能压住靳准的无礼和傲慢,唯有皇叔你,也唯有皇叔你和你的军师石勒才有把握。」 石勒见自己被提到,咬了咬嘴唇,这刘粲打算在自己和刘曜之间打下一颗钉子吗?既让刘曜感动于皇恩浩荡,刘粲还是把刘曜放在重要的地位上;又让刘曜恼怒于帝王心术,刘粲竟然也倚重自己,甚至比刘曜还信任自己? 石勒低下的头带上了一抹恼怒,这个刘粲就是要让自己和刘曜从此产生间隙,从而产生新的势力。这样既可以同仇敌忾的剷除靳准,又可以避免自己和刘曜绑成一股绳子,以免刘元公把控不住吗?好恶毒的心思。 石勒转了转心思,低下头,脸上红了一片,并不作声。 刘曜瞥了一眼脸红的石勒,不做声的看向刘粲。 刘粲见自己的离间计有些得逞,心下稍微安心了些,看向刘曜带上了一丝请求的神色「皇叔,你看阿粲把禁卫军的一部分随你镇守河北可好?」 刘曜眼睛挑了挑「你这样做,可知靳准会如何?」 刘粲闭上眼,嘆息一声,再次睁开眼时,眼里充斥了希望「皇叔,你也知道我刘氏有罪的皇族,都会被禁卫军押送会驻地监视,这样的政策靳准又奈之如何?」 刘曜嘴角扬了扬「那你打算用什么名目?」 刘粲摸了摸鼻子「传闻宁家嫡长媳曾打算送你一枚玉佩,而这玉佩便是和氏璧阴佩,不如就说这阴佩带着巨额的财富,而你竟然不为汉国着想,尽想着与宁以恆的君子情谊而放弃了这笔财富,如何?」 刘曜眨了眨眼,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就这莫须有的罪名?这阴佩是真的有财富还是假的?」 刘粲无奈的扬起嘴角「皇叔,除了这件事,阿粲实在想不出皇叔的错处。就算皇叔有错处,也不能让靳准轻易利用,来攻讦皇叔。阿粲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最牢靠。越是捕风捉影,越是似是而非,越是未见其貌,这事越有意思,越让人深思,不是吗?」 刘曜点点头,指着石勒「那你打算让我的军师随我去河北还是打算屯兵两处?」 刘粲笑了起来「襄国(邢台)是个好地方,不如就让石勒去那里吧。」 刘曜看向刘粲「为何是襄国?」 刘粲轻咳几声,笑了起来「传闻这祖逖一直希望在冀州再与石勒大战一次。」 刘曜眯起眼睛,看向刘粲,这刘粲只怕心里安排了什么事情。刘曜余光飘向石勒,见石勒只是低下头,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完全没有往日的镇静,眼睛闪过了什么。 石勒心里泛起了涟漪,冀州?襄国?祖逖?这些都是什么?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刘粲看着刘曜一副思考的模样,笑了起来「靳准只知道内斗,却不知道晋朝正在虎视眈眈,虽然我们杀了他们的晋怀帝,晋愍帝,但是他们的皇族未灭尽。阿粲知道那个叫做慕容睿的,就是母亲谣传是跟姓牛的小吏生下他的慕容睿,正在处心积虑的让江东的那些贵族接纳他拥护他。而这祖逖想来是主战派,皇叔,阿粲担心……」 刘粲掩住咳嗽,继续说道「皇叔,阿粲担心的是靳准一向崇拜晋朝慕容氏,若是我刘氏皇族还在尽力一搏之时,他靳准却敞开我汉国东部大门,这岂不是引狼入室?自然要留一名悍将在那里。阿粲素来知道石虎和石勒感情好,故让石勒镇守。」 刘曜看着刘粲,轻点下头「那石勒以什么名义去往襄国?」 刘粲扬起眉笑起「襄国的守将怕是今夜会故去,过几日贬官边疆。」 刘耀站起来看向刘粲「好。」 刘曜转身走出宫殿,石勒看了看刘粲,看见他的小荣带着得逞的心思,心中冷哼一声,但仍旧伏低做小的模样,赶紧跟着刘曜走出皇宫,跟随刘曜的马匹于后。 刘曜刚进中山王府,就将外袍脱了下来,沉声说道「将我这身衣服拿去烧掉,另外哪些药物来熏一下屋里,石灰粉也要洒在地上。」 刘曜回头看着石勒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冷着脸转过头去说道「你也回去收拾一下吧。」 石勒还想说什么,但是刘曜理都不理的往内院走去。 石勒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刘曜的步伐,皱起眉头,至少自己可以在襄国屯兵并发展自己了,只要几年的时间,就够了,不是吗? 石勒安慰了自己一下,转身离开。 汉国几天之后,发生了令人震撼的大事,中山王刘曜因为个人的荣辱义气,忽略了国家的利益,虽未叛国,但是依旧造成了对汉国的损失。陕东伯石勒,竟然因为自己一时的兵营里失察,被刘粲皇帝贬去襄国这个边陲古镇。 沈易之坐在屋里,手紧紧的握住「岁荣,你是说刘粲竟然拿衿衿跟刘曜私下会面的事情来做文章吗?这个文章的题眼正是和氏璧阴佩吗?刘粲是误打误撞还是心知肚明这和氏璧阴佩的事情?这传到江东那边去,这江东那边的汉族世家会如何对待衿衿?你可有打听清楚?」 碧血垂下头在一旁听着,衿衿,和氏璧阴佩,刘粲陛下的阴谋,而最近盛传刘曜过失的女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念秋。难道公子竟然是喜欢苏念秋的?!宁家嫡长媳苏念秋?! 碧血手缩进衣袖里面,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裙角,自己知道自己嫉妒了,也伤心了。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伤心和嫉妒呢?公子只是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罢了,却没有明媒正娶不是吗?自己说到底依旧是石勒派来盯着公子的死士,本就是命如草菅,生若蜉蝣的,又有什么好嫉妒的?可是心还是止不住的疼痛。 沈易之无事碧血的身子发僵,看着岁荣,心中坎坷不安起来「不行,岁荣,咏影上一次被你安排在哪里?既然我动不了沈影,就让咏影去帮助衿衿。你快去安排!」 岁荣看着主子爷焦急的模样,安慰道「主子爷,这秋县主如今陷入这样的泥潭中,您在汉国还是囚禁状态,本就是爱莫能助。再说,虽然宁家嫡长子宁以恆已不是宁家家主,但是好歹是一族的主支,这嫡脉的媳妇,是人说动就动的吗?宁家嫡长子肯定会付出心力去帮助秋县主的,毕竟是宁家嫡长子的媳妇不是吗?」 岁荣看着沈易之的脸色有些许的缓和,继续说道「再言,主子爷,这和氏璧阴佩关系到慕容家皇族财富这件事情,本就甚少人知道。刘粲这样大张旗鼓的做事,反而对秋县主更好些。您想呀,既然和氏璧阴佩还在秋县主身上,那就代表刘粲说秋县主奉献和氏璧阴佩的事情本就可以说是栽赃或是子虚乌有。」 岁荣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言,和氏璧阴佩既然在秋县主身上,假若真是皇族财富的象徵,按照常理毕竟是这财富的守护者。皇族财富守护者,那时拿生命和族群去保护财富的一群人,又怎么会轻易交出和氏璧阴佩这样的信物或是打开财富的钥匙呢?这样又相当于刘粲在造谣。」 沈易之镇静了起来,点点头「岁荣,你说的有道理。这慕容家的财富若是存在,势必会有慕容皇族,晋朝世族,鲜卑慕容家,汉国刘家窥觊。而这几方人马谁都不会让谁先得,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这就是一种平衡,衿衿虽然在暴风的中心位置,却也是在这最安全的平衡位置。」 沈易之镇静的点点头「恩,一定是这样。相信宁以恆一定有办法让这个风暴中心转移,一定有办法转移,现在不是慕容睿在祈求江东袁家和顾家扶持他上位吗?如果慕容睿最终获得了财富,那么东晋建立,这帝王有了晋朝根基,自然挺直腰杆。这风暴中心会转移到慕容睿这边去的,我相信宁以恆的本事,恩,一定是这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和氏璧风波 「索融,索织,告诉恆影,外面所有的外人不准入朱墨居一步,若有擅闯者,重伤抛出门外!」宁以恆负手于后盯着眼前的几百号恆影说道。 宁以恆深吸一口气「我宁以恆的媳妇,岂是你们这些人动能动的?螳螂挡车,自寻死路!」 苏念秋扶着门框看着宁以恆指挥着恆影加强朱墨居的警戒,这是自己和宁以恆回到建康一来,第一次宁以恆光明正大拿出恆影影卫来护着自己。 苏念秋咬着嘴唇,最近外面的传的很是难听,什么自己私吞帝王之财,什么自己有着皇族家财竟然还妄想攀附中山王刘曜,什么自己监守自盗还要栽赃他人,什么自己便是颠覆西晋王朝的推手。各种能言巧辩,各种栽赃陷害尽数泼来。 以往自己还能带着青儿和碧绿在街上逛逛,现在的自己只能蜷缩在朱墨居里。 自从刘粲那厮将刘曜禁锢一隅以后,那和氏璧阴佩的传说就泼了天去的传播开来,并给自己蒙上了疑似叛国的罪名! 也自从哪一次之后,自己在街上总会被莫名其妙的路人丢蔬菜,被莫名其妙的路人揩油调戏,被莫名其妙的路人谩骂中伤。 这语言当真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能把人逼疯,能将人逼入绝境。 苏念秋嘆了口气,这是第几次,不知名的世族为了出名,为了所谓的清名,为了能藉助谩骂自己出名而翻墙进入朱墨居?这是第几次,不知名的世族为了出名,为了所谓的正义,为了能藉助攻击自己出名而坐卧朱墨居泼脏水? 宁以恆冷声对着恆影说到「我宁以恆,虽然不再是宁家的家主,但是恆影乃是我嫡脉的影卫,你们的主母被如此的诬衊,你们甘心吗?当时和氏璧阴佩到底如何,你们也是亲赴洛川的,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索融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我宁家嫡主母岂容他人诬衊?!」 恆影众口同声的说道「我宁家嫡主母其容他人诬衊?!」 宁以恆点点头「很好,从现在起,恆影给我护好朱墨居。既然这刘粲都欺负到我宁以恆的妻儿身上来,那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着我宁以恆一无所长?一无是处?!」 今夜的朱墨居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恆影影卫,三步一岗七步一哨,灯光下泛着血腥的杀气,在朱墨居的上空飘荡,灯光里泛着噬杀的狠厉,在恆影影卫的脸上彰显,硬生生的震慑了前来进犯的一些无名小辈。 宁以恆回头看着苏念秋扶着门框,眼睛里有着泪水在打转,快走几步,走近他的娘子。 只见宁以恆小心翼翼的抬起苏念秋的下巴,为她细心的擦着眼泪「娘子,莫怕,一切有我。」 宁以恆将苏念秋打横抱起,抱进了书房,抱着她坐在太师椅上,笑了起来「娘子,即便你这次被人蓄意栽赃,即便这次是天降的危机,你要相信,你的夫君我一定有能力转危为安。」 宁以恆见苏念秋不说话,嘆息一口气「娘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现在江东举国愤怒。他们把西晋的耻辱全部加注在你一个弱女子的身上,这是世事上的不公,也是你当前受的罪。但是娘子,这样的事情,在我宁以恆看来也不过如此,不是什么棘手的大问题,也不是什么泼了天的大罪。」 宁以恆掏出怀里的方巾给她细心的擦着眼泪「娘子,你是不信为夫吗?」 苏念秋抽了抽鼻子,哽咽的问道「都这样了,你……你……你能有什么法子扭转?」 宁以恆嘆了口气,额头抵着她的,倾国的脸上闪动着精明与睿智「娘子,这些谩骂你的,就跟到底在说你什么?」 苏念秋抽着鼻子回忆了一下「我把和氏璧阴佩差点给刘曜,是卖国贼!」 宁以恆幽幽一笑,抵着她的额头,这一笑仿佛室内都流光溢彩了一般「那你给了吗?」 苏念秋眨了眨眼,停止哽咽,傻傻的摇头。 宁以恆亲了亲她的小鼻头继续问道「那娘子,为夫再来问你,你何时发生将和氏璧阴佩打算交给刘曜的?洛川之战吗?谁看见了?」 苏念秋瞪大眼睛,看向宁以恆,思考着自己夫君华丽的关键点,除了恆影,咏影谁看见了? 宁以恆看着自家小娘子不哭了,再度吻了吻她的眼睛,笑道「那娘子,为夫再来问你,你给刘曜的是什么?」 苏念秋瞪大眼睛「和氏璧阴佩呀。」 宁以恆笑起「和氏璧,是吗?」 苏念秋傻傻的点头。 宁以恆抬起苏念秋的下巴,看着她哭红了的双眼,笑的很是灿烂「和氏璧,自秦朝起便是帝王的象徵。世人只知道和氏璧是玉玺,世人怎么知道和氏璧有阴佩还是阳佩?」 苏念秋这下完全傻眼了,和氏璧世人不知道阴阳佩,难道夫君这是打算在这个上面做文章?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笑了起来「既然刘粲说娘子你赠给刘曜和氏璧未遂,但是洛阳城破之日,和氏璧阳佩早就落入刘粲之手。这是不是自打耳光?!」 宁以恆盯着苏念秋的眼睛继续说道「既然刘粲说你没给成,那就是你的和氏璧没在刘粲手上,可刘粲手上有和氏璧这个帝王之证的玉玺在,这不就是谣言不攻自破了?」 宁以恆对着说苏念秋笑了起来「既然这和氏璧在刘粲手上,世人皆知。这刘粲敢欺负我宁以恆的女人,那这和氏璧也就不要在汉国呆着了,回晋朝好了!」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的模样,傻傻的问道「你要让汉国自动将和氏璧归还晋朝?」 宁以恆摇头。 苏念秋有些憨傻的问道「那这是?」 宁以恆恨恨的说道「我,宁以恆不止要和氏璧归还我晋朝,我还要汉国俯首称臣,自称藩国!」 苏念秋瞪大眼睛「这可能吗?」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子笑了起来「可不可能,事在人为。」 宁以恆对着苏念秋笑道「只是娘子话说回来,据为夫所知,你的和氏璧阴佩的确是主管了皇家的财富,这也就是为什么岳母在皇族郡主中很是受宠和重视的原因。慕容皇家为了怕有朝一日子孙无力,故意让皇族嫡脉的公主内嫁皇城宰辅,护住东山再起的财富,你可知道?」 苏念秋摇了摇头。 宁以恆淡淡一笑「先皇慕容霜是慕容昭一脉,但是这是支脉夺权成帝,真正护着皇族财富的是原来的嫡脉而非当前的慕容皇族。这和氏璧阴佩传女不传男,故而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你出嫁的信物。这也成了你被皇族眷顾、重视、纵容的原因,因为娘子你手里的和氏璧阴佩是当前东晋建立,慕容睿受揽人心的关键。」 苏念秋傻傻的看向宁以恆「夫君……我……我怎么不知道?」 宁以恆指了指苏念秋的脑袋「你这般痴傻怎么会知道。这和氏璧阴佩只有我宁家,沈家,袁家,顾家的家主才知道,而且是嫡脉里面出来的家主才能知道。这便是护国的根基,也是保国的重器。」 苏念秋傻傻的说道「所以袁家和顾家在等和氏璧阴佩的出现?」 宁以恆点点头「的却如此。而我和沈易之都宁愿护着你,不愿让你介入风云,所以宁愿和氏璧阴佩晚出来。但是既然时运如此,那便要应运而作。」 宁以恆笑了起来「明日,你我同去见岳母大人,带着慕容睿一起吧。」 苏念秋点头,舒心的笑了起来。 只是笑容还没灿烂多久,只听门外索融高声说道「少爷,族家来人了!」 宁以恆笑眯的双眼,瞬间危险的眯起「族长和家主都来了?」 索融在门外应声「是的,少爷。」 宁以恆嘆息一声「宁家出了这帮没有大局观,小家子气的,真是宁家的祸。」 宁以恆打横抱起苏念秋,苏念秋本想自己走,却被宁以恆强制禁锢在怀里「娘子,若是想今晚能多国族家的口诛笔伐,就要在为夫怀里。」 苏念秋红着脸安静下来,毕竟是自己惹的祸,只能顺着夫君的意思。 大堂内,宁家的族长,家主,几个德高望重的族里长老都到齐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宁以恆抱着苏念秋步入正堂,抱着苏念秋坐在主位上,为她绾了绾碎发,看向来人。 族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宁玉敬,毕竟是父子连心,宁玉敬明白自己儿子做的意思,也明白和氏璧阴佩对待皇族的价值,甚至更明白慕容雪,身为苏念秋生母的慕容雪在皇族的地位和号召力。只是被族人架在火上炽烤,不带着族人来朱墨居也不行。 宁以恆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点头,便看向气得有些发抖的宁家家主宁一沉。 只见宁家家主宁一沉黑着脸说道「宁以恆,虽然你不再是宁家的家主,可依旧是我宁家的族人,你可知你怀里的妖女如今让我宁家到了何田地?」 宁以恆抬眼看着宁一沉,脸上带着沉默的注视,平静的面容下有着让宁一沉为之忐忑的气压「哦?妖女?曾几何时,我娘子秋县主的尊位也成了宁家家主唤作妖女的地位了,是何事,让宁家家主如此动怒?」 宁一沉看向宁以恆,冷哼道「这妖女竟然将和氏璧赠送给刘曜,这刘粲都下文书了!」 宁以恆点点头「下文还说赠送和氏璧未遂,对吗?」 宁一沉点头「就算是未遂,其心可诛,其心必诛!」 宁以恆冷笑起来「不知道晋愍帝时候,洛阳城灭之时,这和氏璧是否早就已经落入刘粲手中?」 宁一沉愣了愣「如果和氏璧在刘粲手中,河谷昭告天下,给刘曜难看?」 宁以恆继续冷笑「刘粲给刘曜难看,他们之间使了个计谋,就要我娘子背黑锅做炮灰不成?」 宁一沉看向宁以恆,眼睛带着狠厉和恼羞成怒「不管如何,这个妖女引起这般大的风浪,你就要给我们族家一个交代!」 宁以恆冷哼「是何交代??」 宁一沉指着苏念秋的鼻子说道「修掉妖女,我们宁家嫡长媳不能要这样的妖女毁了我宁家一脉!」
第一百五十章慕容皇家出面 宁以恆轻蔑一笑「哦?休妻?不知身为沈家家主的你,怎么想着让我宁以恆冒着被皇族从此封杀的奉献,而让我休妻,修掉秋县主?」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的腰肢,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说道「你可否给我一个解释?」 宁一沉冷哼一声「个人荣辱何须多言,家族荣辱干系万千。」 宁以恆皱着眉,环顾四周,看着几个家族的族长似乎同意宁一沉的话语,语气不免加重了几分「宁一沉,我很是好奇,个人荣辱何须多言,我宁以恆有什么个人荣辱?我不过就是一介闲散人员,有什么重担让我这闲散的人来担着?」 宁一沉看着宁以恆似乎有服软的迹象,呵呵一笑「宁以恆,不过是休妻罢了,何苦这般畏首畏尾?」 宁以恆淡淡一笑「不过是休妻罢了?那我让你修掉你那沈家的嫡女媳妇,你可愿?」 宁一沉看着宁以恆,眼睛眯起「我那沈氏又没做秋县主这般轰动天下的大事,有什么要休妻的?」 宁以恆淡淡一笑「你那沈氏是没有什么轰动天下的大事,只是嫁给你三年还无所出,这无后为大,当是不孝。按照七出,该是休妻了,又有何不对?难道你沈家家主却子孙单薄,无一嫡子?」 宁以恆看向在做的长老笑了起来「不知我沈家家主无嫡子这件事情,是否在咱们宁家家训里有记录,若五年家主无嫡子,则罢黜家主之权?」 宁家的长老们回想看看,脸上一片尴尬之色。 宁以恆这宁一沉脸色黝黑,敲了敲桌子「宁一沉,算上今年你还有两年不到的任期,你不抓紧一些?」 宁一沉心中越来语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峻「宁以恆,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宁以恆搂紧苏念秋的腰肢,看向宁一沉「哦?那你到底要跟我谈些什么?」 宁一沉指着苏念秋的鼻子说道「休妻还是不休妻?」 宁以恆把苏念秋放在地面,将她安放在主母的位置上,撩了撩衣袍,抬起倾国的面容「我,宁以恆的媳妇,岂容他人置喙?」 宁一沉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不休妻了?」 宁以恆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水「我宁以恆的媳妇深得我心,决不休妻。」 宁一沉似是逮住了什么把柄转向四周,尤其看向宁玉敬,笑了起来「族长,这可是你的亲儿,你的亲媳妇,你儿子这般桀骜不驯,你倒是说句话呀。」 宁家族长宁玉敬也跟着宁以恆一般端着茶水,不惊不变「我儿当初做宁家家主之时,我便由着他,如今他不做宁家家主了,更多的还是由着他。儿大不由爹,实在管不了。」 宁一沉看着宁玉敬这般油泼不进的模样,一时气急「族长……你!!」 宁玉敬抬起头来看向宁一沉「我的媳妇跟我儿媳妇的母亲是手帕交,还是过命的交情。我这儿媳妇自从嫁入我们家开始,便得了我媳妇的青眼,也更是被我们家供养着。」 宁玉敬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且不说汉国发布公文与我晋朝何干,就单论这和氏璧天下只知道是一块,如今汉国却发文说是和氏璧阴佩,我不清楚是汉国的匈奴文字与我晋朝华夏文字不同,所以翻译不同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误会。但我只知道,这和氏璧在洛阳城被攻陷之时已然落入刘粲的手中,是晋愍帝亲自奉上的。」 宁玉敬看向宁一沉,带着求解的模样「这本就在刘粲手中的和氏璧,为什么非要说是我儿媳妇给刘曜的,重点还是我儿媳妇没给成功?如果真没给成功,那刘粲手里的和氏璧又是什么?我不懂汉国的文字游戏,为什么会带给我晋朝数一数二的宁家门阀奇怪的联想,我这做族长的都觉得蹊跷。」 宁玉敬将脏水泼向了宁一沉「一沉你现在是宁家的家主,你应该明察秋毫,秉公办案。为何拿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强行让我儿与我儿媳妇分离?这样棒打鸳鸯,到底为何?」 宁玉敬看向大长老宁玉央「大哥,你是否能明白一沉这孩子叫咱们一起齐聚我儿朱墨居的意思,究竟出了休妻还有什么意思?」 宁玉央缕着发白的鬍子,笑眯眯的看向宁一沉「一沉啊,我觉得敬说的有些道理。这秋县主到底是皇家的人,又是我宁家的嫡长媳,汉国的传闻到底关系秋县主什么呢?」 宁一沉看着舆论风向一时转向不利的地方,这与甄卓说的完全不同。虽然心中很捉急,但是宁一沉依旧面带笑容「族叔,这宁家的儿媳妇竟然掌握着事关皇家的财富,这财不外露,既然外露必然引来一场腥风血雨,这与岂不是让我宁家毁于这场动盪之中?」 苏念秋看了一眼宁一沉,心中冷笑起来,看来宁一沉这是想夺财? 宁一沉借着说道「这以恆已经不是宁家家主,今晚朱墨居虽然恆影布满,可是又能防御这些慕财而来的人几时?还不如让咱们整个宁家来护。」 苏念秋此时站了起来,看向宁一沉,一改方才沉默的模样「说到底你这是觊觎皇族财富?且不说这财富真还是假,你作为宁家家主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 宁一沉一看苏念秋的说话,心中开始偷笑,看来苏念秋这是准备自己掉陷阱与自己呢「若是没这笔财富,你何须反驳我?」 苏念秋纳闷的看着宁一沉「你既然要我夫君休妻与我,又说要守护传闻中的皇家财富,我不明白,休妻成功,这笔皇家财富关宁家何事?休妻不成,你这宁家家主强来要我宁家的财富又是为何?」 宁一沉看着苏念秋,眼睛瞪起「你这是在说这笔财富当真有吗?」 宁以恆拦下苏念秋,站在苏念秋前面,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宁一沉,笑起「一沉,你方才还没回答我,若是我坚决不休妻,该是如何?让我宁以恆出宁家族谱吗?」 宁一沉刚想说话却被宁玉敬冷声逼问「宁一沉,你要让我这宁家族长的嫡子出族谱?」 宁一沉看向宁玉敬,想不明白他宁玉敬的儿子不少,嫡子虽然只有宁以恆一个,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偏袒,大不了扶正一个侧室就是了,反正宁玉敬一个侧室三个妾室,何苦如此? 宁一沉想归想,但是却不能对族长不敬,说道「如果宁以恆不休妻,我将收回宁以恆的名下产权。」 宁以恆双手环胸「我名下产权?你作为家主要收回吗?」 宁一沉点点头「既然你放纵妖女,自然要收回。」 宁以恆点点头「那你便收回吧,只是我母亲给我的名下产权,却不是宁家的,只怕你收不回。」 宁一沉不知宁以恆给他下套,点头「那是自然,我只收回宁家的产业。」 宁以恆笑起「那我媳妇的名下产业你也无法收回,因为那是苏氏和皇族的。」 宁一沉想都不想,张口即出「你娶的媳妇,名下产业便是宁家的!」 宁以恆眼睛眯起「皇族的产业归宁家?你确定?」 宁一沉一时口误,却有些尴尬的看着诸位长老,这该如何是好。 宁一沉心一横,说道「你母亲是先皇特封的一品诰命,算地位高于秋县主,自然要依循先皇遗命不得善动。而秋县主的,她如今是晋朝境内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自然名下产业归于宁家。」 「妖女?!老夫的嫡女竟然被你一个无一官半职的竖子如此污衊?」苏仙俊负手于后踱步而入。 苏玉卿持着佩剑走在一侧,冷哼「我当朝驸马的亲妹,竟然是你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那我驸马爷算什么?殃及池鱼还是帮凶?」 「真是奇闻,姑母,睿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是妖女。」慕容睿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宁家的长老和宁玉敬族长站了起来纷纷向来人见礼。 宁一沉面色一黑,怎么今晚苏家人和活跃在江东豪族周围的慕容睿会来? 「真是放肆,你们当晋朝灭了,我们慕容家无人了?竟敢对本宫的女儿如此污衊!」慕容月由着玉溪公主搀扶走入。 苏念秋站起来,泪眼婆娑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慕容月握住苏念秋的手,拍了拍「吾儿莫怕,为娘会为你讨回公道。」 慕容月到底是晋朝最得势的郡主,端坐在女婿女儿的主位上,不等夫君开口便直攻宁一沉「我皇族的产业,我苏氏的产业尽归你宁家所有?你哪来的胆子?胃口当真不小!」 慕容睿接过话茬「我慕容皇族虽然如今人丁单薄,但也不许你这般羞辱我皇族之女!当我慕容皇族男儿无能不成?」 慕容月看了慕容睿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宁玉敬「玉敬,你是宁家族长,对慕容皇族出言不逊之人该当如何?」 宁玉敬看着周围几个长老,互相点点头,说道「宁家家主会再次换人。」 慕容月点点头,无视宁一沉的眼神,看向宁以恆「女婿,本宫从未希冀你什么,只是这次汉国刘氏欺我慕容皇族尚在整顿,统帅无人。不知你可愿整军代发,为我慕容皇族,为我女儿,去打一打汉国刘氏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宁以恆笑着拱手「小胥自当全力以赴。」 慕容月看着慕容睿,又看向自家夫君「夫君,睿是个好孩子,如今慕容皇族血脉微薄,你又是先皇倚重的老臣,当是扶持新君才是,这样咱们女婿也可为国征战。」 苏仙俊点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慕容睿感激的看向苏仙俊,辛亏宁以恆前几日告诉自己要守着朱墨居,一定要好事发生,果然这太姑母开始帮助自己了。 慕容月看向宁一沉一声嘆息「我慕容皇族若是还要与宁家相辅相成,只怕这当代家主该是个敢打敢拼,敢为国争光的。」 宁玉敬和诸位宁家长老互相看了看,当下心中明白了。 毕竟宁家的几位长老都知道慕容月当真是慕容家族唿风唤雨的人物,也是慕容家能聚集皇族向心力的人物。年轻的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大世家的长老们都知道,当年先皇慕容霜怒髮冲冠,能强制劝导慕容霜的只有慕容月一人,组建慕容雪这位郡主的本事和能力。 慕容月淡淡一笑「但是不要是我女婿,我不喜欢一个家族事物繁多,冷落了我女儿的女婿。其余的随便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家训为重 慕容月看了一眼在座的诸位,淡淡的抬起眉,墨色的眸子里尽是冷漠「宁家今日前来闹一闹我女婿和女儿的据说也实在是闹得久了些,天色不早,大家还是早散了吧。」 宁家的长老互相看一眼,这慕容家最有能力的郡主开口了,是走还是留,还是要看家主和族长的意思。 宁一沉看着族长动摇的心思,咬了咬牙,拧着脖子说道「昭阳郡主,我们知道您是慕容家尊贵的郡主,可是事出有因,您这皇族之人对我们宁家说话是否有欠分寸?」 慕容月嘴角浮起一抹嘲讽「家国天下,原来你宁家的官威超过了我慕容皇族,玉敬,你这晚辈当真是能带的动宁家??本宫深表怀疑。」 宁一沉不等宁玉敬说话,立刻插嘴「昭阳郡主,我念你是皇族郡主才多方礼让,你怎么能对我这宁家的家事如此干涉?」 慕容月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碗,看向宁一沉「你宁家什么家事?」 宁一沉被慕容月一呛声,愣了愣,随即回道「我宁家在处理一个企图贪墨宁家私财的媳妇,有何错?」 慕容月看了一眼苏念秋,转头冷笑「私财?什么样的算私财?我慕容皇族给皇家金枝玉叶的嫁妆什么时候算是宁家的私财了?这晋朝第一门阀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不成?」 宁一沉看着宁玉敬一点也不想帮忙,长老们装聋作哑,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口气强硬了起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谁,自然她的财富便是宁家的财富。」 慕容月冷笑一声「夫君,你是晋朝的宰相,不妨你来跟这位宁家的家主说说,财产纠纷问题。」 苏仙俊轻咳一声,看向宁一沉,摇了摇头「年轻人,晋朝法度女子嫁妆属于女子隐私财产,不归夫家所有,尤其是嫡妻。苏某的女儿正是宁家的嫡长媳,无论我苏氏还是苏某拙荆雪郡主的财产,都归苏某的女儿秋县主一人所有。」 慕容月敲了敲桌面「怎么,你连晋朝律法也不知吗?」 宁一沉眼看着到手的鸭子要飞了,立马恼羞成怒「晋朝已经在晋愍帝时破灭了!」 慕容月站了起来,眯起眼睛「宁一沉,你说什么?」 慕容睿站在了慕容月身后,厉声质问「宁一沉,你身为宁家的家主,当着我慕容皇族的面,说晋朝灭了?那我等算是什么?」 宁一沉料想前几日甄卓与自己私通刘曜的信笺,反正刘曜迟早要拿下建康的,此时跟慕容家翻脸也好表现出自己的衷心,或许对宁家是一种腾飞之前的筹码。 宁一沉冷下脸,轻哼「我说晋怀帝之后,再无晋朝。雪郡主,你和睿王爷顶多算是前朝遗孤罢了。而这江东尚无王朝,自然晋朝律法在此处不通。」 宁以恆此时站在了慕容月面前,长衣而拜「岳母,岳父息怒,既然宁一沉口口声声说这事宁家的家事,那就让小婿亲自处理,如何?」 慕容月见宁以恆出面,算是给自己台阶下,毕竟宁一沉说的事实。 慕容睿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宁以恆笑起「此子如此羞辱慕容皇家,睿王爷莫气,以恆自然会给皇家一个公道。」 宁以恆转身看向宁一沉「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晋朝忘了,那么我来问你一件事可好?」 宁一沉冷哼,反正宁以恆这厮已经不是家主,而宁玉敬来了这般久也不曾实质帮助过宁以恆,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什么?」 宁以恆笑起「既然晋朝还未在江东,那么我们按照宁家的家法行事可好?」 宁一沉一听,心中乐开花,这宁以恆是打算罢黜族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能避免苏念秋的财富被族家收回? 宁以恆淡淡一笑「可好?」 宁一沉点点头「那你说。」 宁以恆对着在做的宁家长老们作揖而笑「请各位长老做个见证。」 诸位长老一时脸色凝重起来,宁以恆,可谓是当代宁家最杰出的青年才俊,上次去除他的家主之位实在是家族内小人过多,因为洛川之战的失败,难以杜绝悠悠众口,导致族长和长老只能含恨取消了宁以恆的家主之位。 可如今宁以恆这番做派,可是要脱离宁家?若是宁以恆脱离宁家,这宁家哪还有復兴的希望? 一时间长老们都看向宁玉敬,毕竟宁玉敬既是族长又是宁以恆的生父,这做父亲的当是能劝的了宁以恆的。 宁以恆看向宁玉敬长袖而拜,倾国倾城的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与宁玉敬对视的眼神里充满了胸有成竹。 宁玉敬对着宁以恆点点头「阿恆,有什么,你直说。」 宁以恆淡淡笑起「父亲,诸位长老,你们可记得咱们族谱家训第一章是什么?」 宁玉敬眼睛闪了闪,看向诸位长老。 宁以恆负手于后,淡淡笑起「 一.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此四语,当终身服膺。 二.举止要安和,毋急遽怠缓;言语要诚实,毋欺妄躁率。 三.见人之善扬之,见人之恶掩之。彼之于我,亦如是矣。 四.内外亲族,无论尊长同列,皆当以礼接之。毋得简傲笑嚯,不恭不敬。 五.交友,所以辅德也。须亲直谅、多闻者,远便僻、柔佞者。 六.治家之余,日取经史传记三五百言读之,以养德性,以长识见。毋博弈嬉戏,虚费时日。 七.作家,但得衣食、祭祀、宾客之费无缺,足矣。毋过求赢余,为世所讥。 八.凡邻里亲故,平昔善良,倘有婚姻丧疾应助者,即量力助之。毋慕豪侠之名,轻意肆志,贻忧父母。其无赖之人,当敬而远之,一与交游,为患不小。 九.人之生死,秉于有生之初。世俗愚昧,多倾家荡产听于巫祝,深可悯笑。神聪明正直,岂邀人祭祀,以为祸福?戒之戒之! 十.田亩差役,承事官府,必诚必信。如有所费量,于人户均取。毋损人利己,暴敛多科。本户钱粮,尤当蚤为完纳。 十一.世之生事诈人者,亦必伺人有过,然后起衅。我若无缺,彼虽兇恶,岂敢凌我谨守礼法之人。 十二.不可习学吏事,为人写状害人,以干阴谴。 十三.饮酒随量,不可过度,以灭德丧仪。 十四.待奴僕小过,宜以理谴责,毋轻出恶言,非理挞辱。若有故犯,则重惩不恕。 十五.讨租讨债,宜善言催取。彼贫民岂无羞恶?遽出恶言,在我亦有所不忍。 十六.蚤起夜眠,闻犬吠声即起。有盗徐逐之,勿急追。 十七.日逐衣食及冠婚丧祭、亲故往来,量入为出,务从节俭。毋暗举债息,外示有余。 十八.书画要时时收拾,毋轻假人,俾狼藉毁失。 十九.买田,须择有水有佃户处,否则抛荒赔税,贻患子孙。至于卖田之人,定因缺乏,田价宜公平,勿用轻等色银,使其亏损。 二十.营造房屋,先须打点物料完备,又量我衣食有余,方可鸠工。如轻信他人言,遽兴土木,室成而用竭,悔不可追。大厦尤不可妄建。 二十一.四门面湖背海,田亩无多,岁尝缺三月之食。今于秋成时,不拘谷麦,尽力收贮。俟布种时,族党有不足者,平粜与之,免其高价远买。而吾仍不失本资,又可为来年储备之计。 二十二.种田养蚕,及一切裨益家务者,皆宜留心整理。勤则有余,怠则不足,不能备述,当随时处置。 二十三.凡造一应器皿,务从朴素。毋雕刻花卉,擅用硃砂,违法费财。 二十四.陶朱公云:若要富,养十牝。勤种不如杂养,此之.」 宁以恆看向长老和自己的父亲「虽然家训二十四条,但是这家训的首页却写着精忠报国,赤胆忠心,勿忘中华,振兴华夏。」 宁以恆笑了起来,看向宁一沉「精忠报国高于一切家训,赤胆忠心高于一切准则,勿忘中华高于一切操守,振兴华夏高于一切行为。」 宁以恆对着宁玉敬长袖而拜「不知,父亲,阿恆理解可对?」 宁以恆又看向在座的长老,问道「不知,诸位长老,阿恆理解可对?」 宁玉敬跟诸位长老互相点头,看向宁以恆一致表示同意。 宁以恆走向苏念秋,笑了起来「娘子,你身为我宁家嫡长媳,可愿遵从这高于一切的家训,尤其这家训首页?」 苏念秋对着宁玉敬,诸位长老,父亲母亲,兄长,女礼万福,点点头说道「勿忘中华根骨,不弃江山如画。」 宁以恆笑起「娘子,既然你也同意。按照家训,你要完全服从。既然这宁一沉家主说你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那不如将这笔财富捐献出来赐给苍生,换一个晋朝盛世,可好?」 苏念秋点头看嚮慕容睿,走嚮慕容睿,拿出脖间的玉佩,递给慕容睿「睿王爷,你我虽是姑侄辈分,但说到底你也是晋朝皇族在江东唯一最接近皇室嫡脉的继承人。」 苏念秋拉着慕容睿走到中间,看着宁家的长老和自己的公公宁玉敬,雍容而典雅的说道「我,苏念秋,愿意将我守护的这块玉佩信物送与你。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家国天下,有国才有家。这江东若无一个盛世中华,只怕汉国番邦,燕国小卒之辈会不断用这样莫须有的语言侵害我中华荣誉!这江东若无一个盛世晋朝,只怕跳樑小丑,蝇营狗苟之辈会用这样蛇吞象的野心羞辱我慕容皇族!」 苏念秋对着诸位长老和宁玉敬,盈盈一拜「公公,诸位长老,您是宁家的长辈,而我苏念秋既是宁家的家人也是慕容皇族之人,振兴我朝更为重要,不知可是?」
第一百五十二章 苏念秋看着宁一沉,笑道「不知宁家的家主可同意?」 宁一沉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这家训的第一章怎么能否认?难道要自己否认祖宗?可是苏念秋明显就是将万贯家财拱手相送,可是苏念秋说都说出去了,还能如何? 宁一沉看着诸位在做长老,放下身段问道「不知族长和各位长老可有什么看法?」 宁玉敬跟各位长老沟通一会,只见宁玉敬点点头站起来「既然我宁玉敬的儿媳如此懂礼,便如此吧。」 宁一沉看着诸位长老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但是这件事不可能就此罢休的,当是回去跟甄卓商议一番才是。 宁一沉一甩衣袖,告辞。 慕容月看着陆陆续续走出去的人,拉着苏念秋的手说道「女儿,随母亲来一趟。」 慕容月拉着苏念秋走过迴廊,走到观山景亭,坐了下来,看向远方。「女儿,你少时便是秋县主了吧?」 苏念秋坐在慕容月一旁,低下头,有些小心翼翼,感受到母亲的不愉快「是的。」 慕容月看向苏念秋的脸庞问道「知道是几岁吗?」 苏念秋愣了愣,看嚮慕容月,咬了咬嘴唇「大概七岁。」 慕容月转过头,看向远方,眼眸里带着一丝威严「女儿,你可知你母亲是何人物?」 苏念秋闷不做声,静等慕容月回答。 慕容月嘆了口气,女儿这怯懦的性子当是改一改了。 「女儿,为娘我是慕容家的郡主,这慕容家里面最受尊敬最掌握实权的郡主。可你知道为什么吗?」慕容月看向苏念秋。 看着苏念秋一副想要知道又有些怯懦的样子,再度嘆了口气「因为为娘是祖宗开闢晋朝伊始,和氏璧阴佩的守护人之一,是这和氏璧阴佩的继承者。刘粲有一点说的很对,这是富可敌国的财富,是属于慕容皇族东山再起的财富。」 慕容月拍了拍苏念秋的手「就因为这份底气,这份与山河同在的底气,慕容家的男儿歷代都会谦让和尊重我们这一支。而我们这一支守护人都是传女不传男,是慕容家的皇族之女,也是只嫁给内臣的皇族之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身为郡主却比公主尊贵,而你身为县主却被公主尊贵的原因。」 慕容月看着苏念秋看着她的模样,看着她有些奇怪的模样说道「女儿,你当知道一点,你母亲我不止是身份尊贵,也不只是我守护和氏璧阴佩,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能当大面,能独当一面。只有能运筹帷幄的女人,只有能处在风暴中心,不依靠别人也能我自岿然不动的女人,才可以在皇族的倾轧之中活下来。也只有能处变不惊,沉静做事的女人,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受人尊崇,可知?」 苏念秋动了动嘴皮子「可是父亲也跟夫君说过,希望他能为我挡下一切灾难。」 慕容月摇头「依靠男人而活的女人,是无出头之日的。你父亲终究会失去手中权力,你母亲我最终也会退出慕容家的政治舞台,届时,女儿,谁还能护着你?若今日不是我和你父亲坐在这大殿之上,若不是慕容睿以慕容皇家男儿的身份出现在这大堂之内,你以为凭藉你那做族长的公公和你那被卸去家主身份的夫君,便能护得了你吗?」 苏念秋一瞬间,上一辈子在左逸风家里被人嘲笑讥讽,被陈珞瑜虐待厮打,被家僕羞辱谩骂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瞪大双眼摇着头「不,不,不,我不要!!!我苏念秋不要被人耻笑!!我苏念秋不要被人瞧不起!!我苏念秋不要被人谩骂!!不……我不要,我苏念秋不要!!」 慕容月见苏念秋激动了起来,看着她的激动,狠着心说道「如果你不想成为屐底之泥任人践踏,就必须要学会坚强而聪颖!」 慕容月抓住她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如果你不想成为屐底之泥任人讥讽,就必须要学会观局而后动!」 苏念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曾几何时温柔的母亲,如今竟然变得冷漠而又冷冽,这是皇族之人必须具备的气势和尊严吗? 可是母亲说的对,如果自己不坚强,不强大,在失去了所有倚靠的时候,谁会帮助自己,谁还能帮助自己? 苏念秋看着自己的母亲抿着嘴问道「母亲,我能强大起来吗?」 慕容月点点头「如今正是你强大的好机会,你知道是什么机会吗?」 苏念秋眼睛看向地面,认真思考起来「母亲,你是说帮助阿睿做强做大,成为江东新的晋朝之王?」 慕容月笑了起来「那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苏念秋摇了摇头「我不是哥哥,也不是夫君,做不了这大门阀之间的交涉,也做不了这官员之中的招募和安定臣心。」 慕容月嘴角扬起笑意「那你可以在女人堆里,在后勤补给做你该做的。」 苏念秋诧异的瞪大眼睛「母亲你是说让我主持各大家族夫人和大秀们的集会,让她们成为我的助手,发动枕边风的能力吗?」 慕容月摇摇头「秋儿,你的格局就这般小吗?」 苏念秋诧异的看向母亲「还能有其他的吗?」 慕容月看向苏念秋「秋儿,知道富可敌国的财富是什么样子的吗?完全可以抗衡汉国的财富,甚至抗衡汉国和燕国两国的财富。」 苏念秋被自己母亲启发,眼睛眨了眨「母亲是说让这些世家倚靠我们慕容皇家的财富?这样不坐吃山空了吗?」 慕容月拍了拍苏念秋的手,启发道「秋儿,不妨想想,如何让这一层又一层的财富最终成为一个绕不开,解不开的循环圈儿,而你就坐在这个循环圈的中心,这是围绕你而产生的循环圈。」 苏念秋闭上眼,认真思考了起来。 若是单纯的用钱来滋养世家,世家太多,太大,很容易坐吃山空。若是用钱来生钱,那么世家的夫人和大秀们最关心的就是女工,而女工能做出的东西除了手帕被褥,除了幔帐衣物,还可以做军装和军鞋,这便是军备。 若是做军备,这军备之物当是可以帮助阿睿重整君威,重上慕容皇族的威严,也可以让更多的世家想要加入军队。而世家想要加入军队,就必须给阿睿俯首称臣,必须死心塌地。而军队军需所物便是世家最想贡献之物。 如果我苏念秋拿着钱财去买世家的军备,买的必然不多,但是卖给我的人我若是可以藉助夫人和大秀的手去推荐世家,那世家就要围绕我苏念秋来做事。 若是我苏念秋能够让世家围绕我苏念秋来做事,我便可以腾出手来让大哥苏玉卿和夫君宁以恆从中找到得力的军备人才,加大西征汉国刘氏的筹码。夫君本就是清流里德高望重之人,夫君再以此宣传世家的好名声,就会有更多的世家趋之若鹜。 可是这钱砸下去了可是收不回来的,之后世家想加入军备之中的打点才能收回一丁点。若是能收回这笔财富,成为周而復始的资源,那么就要考虑这军装军鞋的原材料,那边是棉麻。那我岂不是要收购很多的棉麻以及建康周遭的绸缎铺? 苏念秋眼睛瞪大的看嚮慕容月「母亲?」 慕容月笑起「秋儿,你想到了什么?」 苏念秋点点头「母亲,眼下战时,棉麻和绸缎铺最便宜。我可以尽可能的收购绸缎铺和棉麻,这笔支出,占我总财富的最多三分之一。之后我拿出剩下的三分之一在城中收购来自世家的军装军鞋,并让大哥苏仙俊和夫君宁以恆进行世家褒奖和人才举荐。让阿睿授予荣誉和称赞,让阿睿对推荐之人予以重用。这样就是一个槓桿,很多的世家家族就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仕途之道,就会来打点。若是阿睿和大哥用最贴心和为国效劳的人来办理这个九品中正制的推荐机制,让最衷心的人做相关推荐官,那么这就是一个回笼世家钱财的最有效的途径。」 苏念秋笑起「同时我的棉麻和绸缎铺也得到了世家的大肆购买,从而得到银两的补给。」 苏念秋点点头「如此一来,我的这笔财富就是一个周转的机制之财,剩下的三分之一可以做协调之用。」 慕容月满意的点点头「看来秋儿想明白了,只是秋儿,你仍旧漏了两点。」 苏念秋讶异的看嚮慕容月「母亲?」 慕容月笑起「第一,阿睿即便被我们扶上了高位,依旧要靠百姓的。所以还要福泽于民,让阿睿有一些钱财来安养生息,让百姓农耕。」 慕容月继续说道「第二,控制粮价,不要让粮草成为这一次的弊端。」 苏念秋点点头「我相信夫君和大哥一定会很好的控制粮草的,这毕竟是男儿家的事情。而我只要控制好军需就好。」 慕容月站了起来,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点点头「秋儿,我那孙儿宁瑶如今可乖巧?母亲抱去养个几天,免得你分心。」 苏念秋看着慕容月慢慢走下亭子,慢慢走远。虽然今天的母亲与少时的温柔不一样,但是此时的母亲却让自己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女人是要强大,尤其是作为嫡妻的自己。 宁以恆站在了苏念秋的身后,从身后拥着她,陪她看着山景「岳母大人可有跟你说什么?」 苏念秋点点头「有。」 宁以恆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是什么?」 苏念秋自信而中肯的说道「嫡妻如何崛起。」 宁以恆挑了挑眉「哦?有思路了?」 苏念秋转过身,看着宁以恆「嗯。母亲教我如何做一个真正的慕容家皇族之女,也教给我如何帮你建立一个强大的晋朝军队,抗争汉国铁骑的晋朝军队。」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自信的模样,缓缓笑了「念秋,你此刻,算是长大了。」 苏念秋重重点头「我已经知道接下来我该做什么了,也知道该如何让阿睿坐上那九五之位了。」 宁以恆倾国的脸上闪过一抹宠溺,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那为夫我为你血战沙场,用汉国士兵的血来刷一刷你被污衊的耻辱,让刘粲和刘曜这俩竖子知道,我宁以恆的妻子,不可欺,不容欺,亦不能欺。」 宁以恆俯下身子在她的嘴唇上印下深深一吻,今日之后,江东将会是另一番局面。
第一百五十三章沐王府盘算 「确定衿衿如今平安无事?」沈易之站了起来「衿衿的母亲当真出面说是要推举慕容家的阿睿上位?」 岁荣跪在一旁,回道「咏影是这般回答的。」 「宁以恆当真要西征以洗刷衿衿通敌卖国的传谣?」沈易之握了握手,继续问道。 「主子爷,宁家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而且宁家家主宁一沉被撤换,现在的宁家家主暂时仍由宁以恆代替。」岁荣抬头看着沈易之,看着自家主子爷慢慢的欣慰着。 「这就好,这就好。」沈易之闭上眼,容色艷艷的脸上一片长久休息不好的黑色眼袋。 碧血咬着下唇看着沈易之,当真对苏念秋如此的在乎?连夜来的食不知味,连夜来的夜不成眠,都是为了那个远在建康的女子? 「宁以恆知道怎么借力打力,慕容雪作为衿衿的母亲,一向是个女强人,这时候能帮衿衿的只有他们二位,这就好,这就好,衿衿今后的路好走了。」沈易之微微晃动连夜来疲惫的身躯,却被碧血扶住。 沈易之抬起眼来朦胧的看向碧血「碧血?」 碧血恢復木讷及面无表情的模样「公子,夜深了,您数日未休息好,当真是要休息的了。」 沈易之本想说好,却无奈晕了过去。 建康城此时已是正月初七好日子,彩胜头上戴,人间艷阳天。 宁以恆手轻轻在桌面敲击着,看着僕人们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思考着「索融,确实看见宁一沉进出甄卓府邸?」 索融矗立一旁「确实如此。」 宁以恆抚着下巴「难道是甄卓想要娘子的那笔财富?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索融撇撇嘴「少爷,您对甄卓公子这般宽宏大量,他非但不知道感激,还撺掇宁一沉前来挑衅,惹得咱们今年过年都过得不是滋味。」 宁以恆倾国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甄卓这是想让我今年都不舒坦?」 苏念秋打着哈欠走到书房,看着宁以恆正抚着下巴,眼睛灼灼似贼也,眼珠一转,笑眯了眼睛「夫君,何事让你说甄卓让你过年不舒坦?难道前几天宁一沉来咱们府邸闹事就是甄卓的主意?」 宁以恆笑起「娘子经过岳母的提点,如今倒是敏锐多了。」 宁以恆站了起来,扶着苏念秋走到座位上,看着她打着哈欠的娇憨模样,吻了吻她的侧脸「娘子可要敲打敲打甄卓?」 苏念秋嘴角扬起「说到底林佳琳看我都是不顺眼的,这」人」日,想必街上到处是七宝羹和赠花胜,不如就到街上去逛逛,万一冤家路窄,岂怪你我心黑?」 宁以恆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娘子知道怎么做了,索融取少夫人的狐裘大衣来,我们去街上走走。」 这建康的街上到处是出游和登高的仕女与文人墨客,到处是踏雪观梅的大秀与世家子弟。 宁以恆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念秋,走在这有着薄薄一层积雪的路面上。 「夫君,这街上的人到是多了几分,那边还有卖面具的。」苏念秋指着前边的小摊笑了起来。 「喜欢面具?」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揽着她的腰肢,笑的很是宠溺「你喜欢哪种?」 苏念秋手放在脑袋上「要一直哞哞的牛头。」 宁以恆扬唇一笑「你还真是个倔强的小牛呢,那为夫呢?」 苏念秋头靠在宁以恆的胸上「那就来个咩咩的小羊?」 宁以恆嘆了口气「为夫我有这么文文诺诺吗?」 苏念秋瘪了瘪嘴,撒娇道「今天带花胜,不给面具玩不是好夫君。」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好好好,给你买,调皮。」 苏念秋吐了吐舌头「虽然你我结婚数载,但是你依旧这般宠爱我,真好。」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走到面具的摊位,选好牛头,给苏念秋带上,自己带上羊头,宠溺而又温柔的笑道「周姥当无此语,我家有如此彪悍的夫人,又怎么不宠爱呢?」 宁以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苏念秋微微有些害臊的神情,在她耳边,温柔而缓慢的说道「只是娘子知不知道,为夫当时还想说周公当只取一瓢而饮,无他恋想才好。」 苏念秋耳根红了起来「都当人爹了,还没个正经,真是讨厌。」 宁以恆呵呵一笑,看着苏念秋跺了跺脚,往前疾走。 这来街上吃七宝羹,选花胜,听上古传奇故事的人是越来愈多,不必正月十五元宵节差。 一转眼,宁以恆就找不到苏念秋的踪迹,被人群挤散的宁以恆,心突然慌了起来,此时娘子去哪里了?这才压下宁一沉的事情没多久,娘子却要失踪了不成? 宁以恆握了握手,连忙拨开人群,仔细的在人群中寻找着。 越来越焦躁的心思,让微寒的天气都感觉到了炽热,手心慢慢沁出薄汗。娘子千万不能有事,娘子千万不能有事,娘子前往不能有事! 可是在人群都寻找了半个时辰仍旧不见娘子的踪迹,恐慌占据了心里,即便是自己处变不惊成为了习惯,即便自己遇事沉着成为了必然,但是此时的关心和心乱让宁以恆犹如无头苍蝇,穿越在大街小巷。 宁以恆紧皱着眉,仔细的辨认着每个路过的,带着牛头的女子,仔细的看着她们的衣着,仔细的打量着每个街口小巷。 苏念秋误打误撞的走进一个密闭的街口,街口人熙熙攘攘,但是街道里面却出奇的安静。好奇心重的事情,慢慢走进这个街口,鬼使神差的走到一处院落,站定了下来。 苏念秋抬起头看着这个院落,虽然外观看上去,整个院落没落了几分,也荒凉了几分,但是这街口墙边打扫的是干干净净,不免有些奇怪。 此时墙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让正在打量着外墙的苏念秋眼睛瞪大,这里面的声音好像很熟悉? 苏念秋看了看旁边堆积的旧货,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不如就藏在这边,看一会,看看一会这院落出来的是何人,这墙里争吵的又是何事? 苏念秋的胆子终归是大的,总是想着去看看稀奇古怪的东西,想便去做,就是苏念秋的心思。 只见苏念秋走进一旧货堆,找了几个可以隐藏身形的东西,蹲了下来。 这旧货堆越往里越发现这个墙上竟然有洞,莫不是年久失修?苏念秋静静的透过墙上的洞看向里面。 里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捂着脸哭哭啼啼,看不出女子的容貌,但是从身形来看是个美丽的女娇娥。 男子穿着青衣长袍,正指着女子厉声斥责「让你去跟周遭的世家大秀们来往,为何你不去?!你完全不顾家族的荣辱,只想着自己脸面不成?!」 女子嘤嘤的哭着,听着男子的指责也只是哭泣。 「哭哭哭!你整天的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你这晋朝第一美人的脸蛋就这么荒废了吗?若不是我整日为你顶着压力,你知道你会被没落的族人嫁给谁吗?你一点感激都没有吗?!」男子大声说道。 「哥哥,你身为沐王府的王爷,你怎能逼迫自己的妹妹如此?」女子颤巍巍的说道。 苏念秋讶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粗布拙荆的女子是沐茹诺?!沐王府的县主沐茹诺?那个晋朝外姓王府家底最为雄厚的沐王府?! 那眼前这个男子岂不是沐王府的世子沐青霜? 究竟是什么导致沐王府沦落如此?难道是衣冠南渡导致沐王府财力快速枯竭?这倒也是毕竟是外姓王府,少了晋朝皇族慕容家的供养,如何继续维持沐王府的风华? 「你还当自己是沐王府的县主吗?如今除了苏念秋那个正统的皇室之女,还有谁能保持县主之位,虽然是县主却更胜郡主的尊位?你还是别贪心了,好好去其他世家,多多奉承那帮势利眼的小人才是皇真!」沐青霜谆谆善诱。 「哥,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沐茹诺摇着头后退。 「做不到?做不到也得给我做!不然我沐王府何时才能重现往日的荣耀?」沐青霜冷哼。 沐茹诺咬着唇「说是回到往日荣耀,何须我去舔着脸去逢迎那帮见风使舵的?只要我搞定一个人即可。」 「谁?沈易之如今在汉国刘耀手里,你打算跟宁以恆还是顾家的?难道是袁家的?」沐青霜冷哼。 沐茹诺此时脸上一阵红晕「哥,说到底少时我与宁以恆也是有些情分的,或许可以用到。」 沐青霜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号称第一晋朝美女的妹妹,思量着「你是说,你要让宁以恆帮你?」 沐茹诺手擦着脸上的泪水「说到底,少时宁以恆曾与我有着几分情分,他自己少时曾言,若是我沐王府有事,他定当倾囊相帮。」 沐青霜眼睛瞪大「当真说过?」 沐茹诺点点头「确实说过,如今正是沐王府需要他的时候,也是我最需要他的时候。」 苏念秋眯着眼睛看着沐茹诺,宁以恆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少时?几岁?什么时候?为了什么说的? 苏念秋手不知不觉握紧了,耐心的听着。 「如果你所言非需。那你打算如何?苏念秋那个女人早就说过周姥当无此语!你想做侧室几乎不可能!」沐青霜打掉沐茹诺的希望。 「侧室不行,可以换正妻。」沐茹诺信心满满的说道。 沐青霜斜眼看了沐茹诺一眼「你觉得我信吗?」 沐茹诺咬了咬牙「给我一个月时间,看成效如何?」 沐青霜点头「好。」 苏念秋眯着眼看向沐茹诺,想夺我正妻的位置?
第一百五十四章假戏假做 苏念秋眯起眼睛看着院内一对兄妹各怀鬼胎的模样,垂下了眼睛,看样子是志在必得。掩下自己在这里似乎进出不得,得等到这两兄妹离开才行。 苏念秋干脆抱膝坐在了地上,偶尔还能从墙洞里看到沐茹诺坐在鞦韆上想着美事成功的模样,一脸无奈,看样子,自己得先下手为强了,不然这沐茹诺还不知道要整出什么么蛾子。 且说那便宁以恆早就心急如焚,主要的街巷都寻找过了,愣是没找到娘子的人影。倾国的脸上此时寒若冰霜,若是让自己知道娘子真的被歹人劫走,定让那厮后悔为人。 从袖口取出信物,点燃了夜空,须臾恆影出现在了宁以恆的周围。 宁以恆负手于后眯着眼看着夜空「全城寻找少夫人,哪怕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到!」 恆影低下头转身离开。 匆匆赶来的索融和索织,看着宁以恆孤身一人站着,手里紧紧握着羊面具,面沉如水,互相对看一眼,莫不是少夫人出事了? 宁以恆迎着冷风,第一次感觉到了人生中的无奈与恐惧,也同时感受到了在乎的东西失去的滋味。他的手越说越紧,差点捏碎手里的面具。 苏念秋此时听到了恆影的密语传声,眼睛亮了起来,夫君竟然发动恆影大肆寻找自己?虽然心中很高兴,但是多少有些焦虑,稍后而来的怕是夫君的数落和埋怨了。 苏念秋站了起来,从旧货堆里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深深看了一眼这座院墙,尽可能不出声音的我那个巷口走去,边走边用密语回復着恆影。 片刻功夫恆影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苏念秋抚了抚额,都怪自己一时新鲜,竟然忘了夫君也跟着自己出来了,走到街口,有些无奈的问道「少爷在哪里?」 恆影互相看着,让少夫人去找少爷似乎不好,就立即决定放出暗号。 凌空而起的烟火让宁以恆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几乎想都没有想的,施展轻功随着烟火的方向而去。 索融和索织互相看了一眼,跟随而去。 苏念秋看着冷着面而来的宁以恆,咬了咬唇「夫君,我……」 还未等苏念秋说完话,宁以恆勐然把她拉进怀里,用眼神呵斥恆影消失,看到索融和索织退出一定距离,语气带着冰冷和生硬「你去哪里了?」 苏念秋无奈的嘆了口气「乌衣巷一个平凡的小街口。」 宁以恆压抑着心情,抬起她的脸蛋「去那里做什么?」 苏念秋眼睛亮了起来「无意间看到了沐王府的沐青霜和沐茹诺。」 宁以恆不甚感兴趣的说道「然后你就在那里偷听人家说话到现在?」 苏念秋撇了撇嘴「若是不偷听他们说话,我怎么知道沐茹诺企图跟你制造偶遇,将我这个嫡妻赶下去呢。」 宁以恆这次心思被苏念秋的这句话拉了回来,收敛起了寒冰之气,娘子话里的内容与甄卓前段时间鼓动宁一沉前来挑事的目的出奇的一致,这难道有更深层的意思?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的眼神「他们只说了这个?」 苏念秋嘟了嘟嘴「沐青霜想让沐茹诺去贿赂世家,沐茹诺只希望贿赂你一人罢了。」 宁以恆摩挲着她的下巴,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娘子,你觉得听墙根很好玩吗?」 苏念秋愣了愣看着宁以恆,似乎夫君难得的要发火的感觉。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有些怕怕的看着自己,眼睛微微收敛起怒意,但是仍旧克制不住的语气强硬「娘子,这建康城中知道你有皇族财富的人有多少?当下虽然你在按照岳母的指示在帮助阿睿,但是说到底财富还是在你的手里。你可知多少人想要绑架你?你又可知多少人想要取代你?」 宁以恆沉声对着苏念秋说道「大街之上,我宁以恆的身边,转身之间,你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娘子你又可知为夫我是什么心态?在你消失的这一个半时辰里,为夫我想了多少种你遭遇的情况,你可知?」 宁以恆抬高苏念秋的下巴「娘子,若是再有下次,你敢骤然消失,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找出来。之后,为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下不为例!」 宁以恆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打苏念秋屁股的冲动,冷冰冰的说道「夜深了,你我也该回去了。」 苏念秋拽了拽宁以恆的袖子「夫君……」 宁以恆转过头,看向她「嗯?」 苏念秋不怕死的问道「什么叫做下不为例?!」 宁以恆的眼睛立刻染上了寒意,手指捏在她的下巴,微微收紧,逼得她颦起眉毛「若是再有下次,我会给你终生难忘的教训,哪怕我是你的夫君,再宠你,也不容你如此胆大妄为!」 宁以恆一把抓住苏念秋往前走去。 苏念秋只能任凭宁以恆抓着自己疾步走向马车,感受着来自宁以恆的怒气,缩了缩脖子,夫君好像真的生气了呢。第一次看到夫君这张倾国的脸对着自己冷若寒冰,说话近乎咬牙切齿。虽然有些胆颤,但是仍旧觉得很新鲜。 宁以恆抚着太阳穴,想着苏念秋的话语。沐茹诺想要做自己的嫡妻?这是要自己休妻娶她沐茹诺的意思吗?沐王府如今早已破败不堪,沐茹诺到底有什么资本敢让自己娶她?莫不是当初皇宫之内下药不成,想要变本加厉?可就算沐茹诺下药成功,她也只是妾室,连侧室都怕是不能了。为什么沐茹诺还能这么信誓旦旦? 联想到宁一沉的有恃无恐,又联想到甄卓的上蹿下跳,而沐青霜是唯一一个不觉得跟自己有纠缠是好事的人,那么沐青霜是不是就是突破口?看来要找个时间见一见这个沐青霜了。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陷入沉思,嘆了口气,有些不安的问道「夫君,沐茹诺好歹是晋朝第一美人,她要是真的对你百般讨好,万般柔情,你抵挡得住吗?」 宁以恆收回神色「当初皇宫给我下药的就是她,你觉得她在我心里很高尚吗?」 苏念秋瞪大眼睛「沐茹诺?你怎么知道?」 宁以恆邪笑了起来「因为宫女引导我去的地方就是沐茹诺暂时休息的地方,而且显然是沐贵妃首肯的。」 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那这次沐茹诺口口声声说有一个你少时答应无论任何事情都能帮她的承诺,可是真的 ?」 宁以恆脸上一禀,看来沐茹诺打的是这个算盘,想要藉助君子一诺来让自己就范?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脸色不佳,有些纳闷「还真有啊?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宁以恆看向傻乎乎的娘子,揉了揉她的头髮「那不过是少时沐王府与我宁府走动,我随口许下的承诺。但是娘子,你莫忘了,即便是待我长髮及腰的林佳琳我都可以视若无物,何况是她?即便我答应给她一个心愿,也不是停妻再娶妻这般荒谬的事情!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沐茹诺怕是如意算盘落空了。」 苏念秋挽着宁以恆的胳膊,有些安心的说道「你既然少时有承诺,那也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无情才是。」 宁以恆低下头看着自家娘子说着违心的话,皱起眉头「你这是打算让为夫与沐茹诺暧昧?」 苏念秋眼睛亮了起来「夫君,给人希望,再完全掐灭希望,她才会彻底的放弃。而且我家夫君这般倾国倾城,媚骨入相思的人儿,怎么不能给点温情但是却让对方彻底死心呢?」 宁以恆挑眉「娘子,你这是打算玩什么花样?」 苏念秋抿了抿嘴吧「夫君,我总觉得有一帮人看着你我恩爱如此,婚后从未红脸很是不快。我也总觉得那天宁一沉口诛笔伐的模样像是早就预谋好的,但是我说不出来究竟是谁指使的,所以我想试试。」 宁以恆挑眉,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娘子你想将你的夫君推出去给沐茹诺当靶子,然后你躲在暗处观察谁刻意挑拨离间,谁正在主使整件事情的发生?」 苏念秋点点头「我相信夫君一定能克制,而我也相信只有我状若下堂妇,才能知道到底谁在背后耍阴招。」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碎发「娘子,你这异想天开的毛病,从少时就没断过。如果,为夫不愿,你又该如何?」 苏念秋嘟起嘴巴「难道你不想看看我吃醋的模样?即便知道是假的,我也想增加一番我吃醋的感觉,这样我会更喜欢夫君你的。」 宁以恆皱起眉头「你这脑子里整天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 苏念秋摇着宁以恆的胳膊撒娇道「夫君,夫君,夫君,反正藉此机会我也好观察一番,你也好观察一番,多好。」 宁以恆嘆了口气「岳母岳父那里,若是知道是假戏还好,若是当真了,为夫我该当如何?」 苏念秋眼睛瞪大「那你我一起去跟我父母商量一番,若是我父母和大哥都同意,你就尝试一番如何?」 苏念秋继续游说道「我不在府内,很多事情你可以放开手脚彻查,不是吗?」 宁以恆嘆了口气「既然你希望,那便如你所愿,只是娘子,你到时候莫要哭鼻子,这毕竟是你强求来的。」 苏念秋摇着头「既然是我想出来的,我自然不会相信夫君对不起我的,真的。」 宁以恆把苏念秋搂在怀里「娘子,你真是这晋朝的第一奇女子,真是奇特的想法,哎……」
第一百五十五章沐茹诺进宁府 正月十五元宵节,处处烟花不夜天,一夜鱼龙舞干坤,两岸人潮不间断。 宁以恆撑着伞,手里拿着一包油纸包,里面是慢慢德祥隆的点心。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轻嘆一声「看来今天的雪是要下很大了。」 「哦?元宵佳节,瑞雪丰年不好吗?」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以恆挑了挑眉毛,回头看向来着。 今天宁以恆穿了一身紫绸外袍,狐裘围脖,袖口镶边金线,贵气中带着一丝傲然,雍容中带着一丝睿智。 沐茹诺今天穿了一身胭脂色的小袄,妃色的百褶裙,手上套了一个雪白的狐狸毛暖手捂,撑着伞慢慢走近宁以恆。 「原来是沐王府的县主。」宁以恆露齿一笑,倾国的脸上带着儒雅。 「以恆,上次洛阳一别,数月未见,近来可好?」沐茹诺淡笑着。 「还好。」宁以恆有礼的点头。 「这上元灯节怎么不见你带尊夫人出来赏花灯呢?」沐茹诺一脸好奇的问着。 「现在方才午时,白日里看花灯不是多好吧?自然是要看夜晚的花灯更好看些。」宁以恆衣服不太理解的模样。 「嗯,夜晚的花灯的确要更好看些。看你手里拿着东西,可是德祥隆的点心?」沐茹诺掩口而笑「这德祥隆的点心当真是好,香味都能飘出。」 宁以恆感兴趣的挑眉「果真酒香深巷里,香飘数十里。」 沐茹诺看了看周围笑道「不知是否有幸,请宁家当家的家主前去这筑梦楼一坐?」 宁以恆本想着拒绝,但是娘子昨天才说要耐着性子陪沐茹诺等人演戏,笑着点头「这天色尚早,想必这时回去也没多大的意思,去筑梦楼吃些东西也是好的。」 沐茹诺笑着点头,抚着沁儿的手慢慢走向筑梦楼。 宁以恆看着沐茹诺走远,招手唤来索织,悄声说道「回去告诉少夫人,这沐茹诺请我筑梦楼喝茶,让少夫人多做准备。」 索织看了一眼前方娉婷裊裊的身影,颔首称是,转身离去。 索融站在宁以恆的身侧,微微躬身问道「少爷,这时跟着沐县主前去吃茶,是否会惹的少夫人不快?」 宁以恆看向索融「你们少夫人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非要我这做人家夫君的当做靶子,让人家前来挑衅,非要弄明白前段时间沈一沉及其他人的阴谋。」 索融张了张嘴,少夫人真是奇特的想法,只能垂下头,轻嘆一声。 宁以恆将点心交给索融,负手于后慢慢走进筑梦楼。 沐茹诺坐在雅间,看着宁以恆推开房门,仿佛这一刻,宁以恆就如同归家的夫婿一般。 他白皙有力的手拂开遮挡视线的门帘,俊俏魅人的脸庞嗜着温柔而又温暖的笑意,看着自己既真诚又真心。髮髻上束着玉制的冠,让他整个人温文尔雅,公子如玉,陌上人如是。 多少次在梦中梦到这样的场景,只有自己和宁以恆的梦境?宁以恆温柔的看着自己,眼眸里全是暖暖的爱意,温暖的手掌握着自己稍微冰凉的手,关怀的问自己冷不冷,饿不饿? 宁以恆长手拿起茶壶自斟自饮片刻,发现沐茹诺发呆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回头跟索融说了几句,便看向沐茹诺「让一个女子请我宁以恆吃饭,实在不是我宁以恆的风格,这一顿算是我请你的。我随便点了点小菜,但愿你还习惯。」 沐茹诺收回思路,看着宁以恆安静的坐在对面,自斟自饮,嘴角扬起笑意「那就多谢了。」 宁以恆点点头「左右我也是饿了。」 沐茹诺看着宁以恆,心中涌起一阵哀嘆。 公子如画,媚骨相思难再描,君可知? 公子如画,灯火黄昏恨终生,妾怎忘? 公子如画,青梅竹马缘清浅,命堪怜? 沐茹诺咬了咬下唇,看着宁以恆,绯红的脸颊带着些许的执着「以恆,你还记得少时你曾给我许下的诺言吗?」 宁以恆倒茶的手一顿,果然娘子那天听到的是真实的,这沐茹诺真的让自己休妻不成?只是她未免把自己想的太简单也太薄情了。 宁以恆放下茶碗「君子一诺,价值千金,怎能忘怀?」 沐茹诺的心里有了些许的雀跃「那你记得是什么内容吗?」 宁以恆皱起眉头,若说不知道,只怕沐茹诺会期期艾艾的惹人心烦,若说知道,只怕还会有后招,看来只能模稜两可。 「我记得是少时你来宁府,我许诺过帮你。」宁以恆儒雅的笑开「难道是沐县主忘记了原话?」 沐茹诺心中更雀跃了几分,宁以恆还记得,还记得,他还记得! 沐茹诺心中的喜悦染上了眼角「不知这诺言可否能兑现?」 宁以恆歪头笑道「只要无关宁某家庭,无关家国大事,任君差遣。」 沐茹诺的心沉了下来,无关家庭?这无关家庭的话如此一说,怎么能让自己开口呢? 宁以恆看着沐茹诺的表情,难道真的是娘子猜测的那般,想登堂入室?想鸠占鹊巢?想取而代之?这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高,定位的太高了。 宁以恆看向沐茹诺「沐县主?」 沐茹诺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也无他事,不过是近些年来有些事情难以忘却,总是想着旧事重提一下而已,怕你有些厌烦,算了还是别说了。」 宁以恆心下瞭然,看来沐茹诺想进宁府?只是这未免想的太过简单。 宁以恆摇了摇头「老友相聚,贵在开心,你只要高兴就好。」 沐茹诺咬了咬下唇,看着小二热情的端上菜餚,看着宁以恆给自己夹菜,这般细心,这般温柔,这般高贵,这般儒雅。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宁以恆不选择自己来做他的嫡妻?为什么,为什么当初皇宫有那么好的条件,他未娶而她未嫁,他都不肯跟自己在一起? 沐茹诺心中的傲然让她有些压抑不住,难得能遇到宁以恆独自一人,如果此时不说,下次可还有机会? 宁以恆停下为她夹菜的举动,抬起头「沐县主,为什么你不吃?难道你不饿吗?」 沐茹诺看向宁以恆眼睛里蒙上一层光晕「以恆,沐县主这个称谓不显得过于生疏了吗?你我也算是从小就一起长大,这沐县主沐县主的唤我,总觉得你我生分了。」 宁以恆露出一笑「那我该唤你什么?」 沐茹诺腼腆一笑「阿诺可好?」 宁以恆楞了一下,阿诺?这样就在称谓上让娘子深受打击吗?虽然可以顺着说好,可是如此亲密的称唿,只怕不是夫妻关系不可以轻易的叫出来吧?这个称谓还是过段时间,娘子觉得适合的时候再唤她阿诺吧。 宁以恆摇了摇头「君子有礼,称谓有别,我看还是茹诺更好些。」 沐茹诺眼睛一抽,阿诺也不愿意叫吗?当真这么在意苏念秋的想法吗?只是茹诺也好,至少近了一步不是吗? 沐茹诺点点头,装作很乖巧懂事的模样「你怎么说都好。」 宁以恆笑了笑,开始细嚼慢咽的吃饭。 沐茹诺看着他一颦一笑皆是风景,心中势在必得的想法再次燃起,边吃边想着如何跟他继续下一步搭讪。 沁儿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明明想进宁家却不得其门而入,一想到回去之后沐王爷沐青霜的嘴脸,就有一点发憷。若是再不去豪门大院的宁家,只怕自己会被沐王爷卖进秦楼瓦斯终身不得从良了。 沁儿狠狠心咬咬牙,泪眼婆娑的跪在宁以恆的眼前「宁公子,求求您救救小姐……」 沐茹诺看了一眼沁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呵斥道「沁儿,不要无礼。」 沁儿知道此事沐茹诺只是象徵性的挡一挡,便不理她,继续说道「小姐,既然您与宁公子少时有约定在先,现在正是您最需要帮助之时,如果今天得不到宁公子的帮助,以后您该怎么办?这天下间,只有宁公子能帮的了您了。」 沐茹诺有气无力的看向沁儿「沁儿……这事情本就与以恆无关,不要说……这是沐王府的家事。」 宁以恆放下碗筷,看来打算悲情感动自己,然后让自己想要呵护弱者,怜悯弱小?既然你已经放招,我接受便是。 宁以恆诧异的看向沁儿「沁儿莫哭,究竟是何事?」 沁儿见宁以恆皱起眉毛,心想宁公子也不是对沐茹诺全然无情,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的多了。 「宁公子,您知道衣冠南渡之后,沐王府由于不善经营已经入不敷出了,加上最近沐王爷遣散了很多家谱,如今家里的门店铺子也被沐王爷卖的卖当的当。为了维持沐王府的日常开销,沐王爷想让小姐嫁给袁家三老爷!」沁儿流着眼泪说道。 「宁公子,您知道袁家三老爷已经四十多岁了,怎么能娶小姐这样双十年华的?求求您行行好,救救小姐,救救小姐!不然小姐这一生都毁了。」沁儿泪眼婆娑,抽泣的看向宁以恆。 「沐青霜要把你嫁给袁家程雪?」宁以恆看向沐茹诺。 沐茹诺脸红了起来,这虽然是事实,但是毕竟有些难看,再说沐青霜只是打算并未真正说亲,但是这是自己进入宁家的机会,必须得利用。 「以恆……这不管你的事情……今日我们只是叙旧……莫要让无关紧要的事情毁了今日的气氛。」沐茹诺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说话断断续续。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定然会帮你的。这样,你先去我宁家住一段时间,我来帮你跟沐青霜和袁程雪说道说道。」宁以恆认真的看向沐茹诺。 「茹诺,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只要是你不愿的,我一定会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好?」宁以恆信誓旦旦的说道。 「以恆……谢谢……」沐茹诺此时的心里暖洋洋的,充满了感激。
第一百五十六章约法三章 宁以恆回头对着索融说道「索融,去准备一顶软轿。」 索融会意的转身离去。 宁以恆看向沐茹诺,温柔谦逊的模样,让人颇生好感「茹诺,你就安心在宁府住下,后面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虽说你我们数年不见,但是少时的情分仍在,而我宁以恆素来不是个冷情薄倖的人。」 沐茹诺看着宁以恆这般温柔细心的模样,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这真的是宁以恆吗?这真的是那个梦里千百回,襄王无梦的宁以恆吗? 宁以恆看着沐茹诺一副呆滞的模样,看向沁儿「你既然是茹诺的贴身丫鬟,茹诺娇弱,少了一个知心体己的丫鬟可不行,你也去宁府吧。」 沁儿的眼睛张大,早就知道宁以恆是这般善解人意的贵公子,只要进了宁家大门,一切就太好了。 宁以恆看着沁儿的模样,再看向沐茹诺,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怎么?我的话不足以相信?为何茹诺你这般讶异和不信呢?」 沐茹诺收回不可置信的表情,换上楚楚可怜的姿容「衣冠南渡之后,许久没有人对我这般好了,一时间很难适应。」 沐茹诺抬起头看向宁以恆「以恆,谢谢你。」 宁以恆点点头,手执筷子给沐茹诺夹着菜「你少时还算丰腴,如今越发的瘦了,该是要好好吃些饭菜。」 沐茹诺哽咽的看向宁以恆,点点头,拿出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这一刻自己无疑是幸福的,如梦中一般,幸福的让人难以相信。 宁以恆低下头吃饭,眼眸间闪过一抹深意,看来这个沁儿也不是个心地纯良的,莫不是沁儿也想要取而代之沐茹诺?若是这样,两个不可控的女人在宁府,只怕会掀出血雨腥风来,得好好告诉娘子才是。尽管娘子很想看别的女子讨好自己,也尽管自己能够控制不擦枪走火。可是就怕有心的挑拨离间,让娘子丧失了对自己的信任,也失去了原始试探沐茹诺和沁儿的初衷。 不安在宁以恆的心里荡漾开,娘子是个淳朴而单纯的,即便有些小坏心,但是终究不是狠心的人儿,自己得多加防范,多多引导娘子才是。 索融走到宁以恆身边,附耳过来,赘述几句。 宁以恆点点头,将钱袋交给索融,笑道「很好。」 宁以恆端起茶杯看向沐茹诺「软轿已经准备好,喝杯茶漱漱口,咱们启程吧?」 沐茹诺害羞的点点头。 宁以恆负手于后在前面慢慢的走着,手里拎着买给苏念秋的点心。沐茹诺微微掀开轿帘一角,偷偷看着宁以恆的背影。 紫衣少年郎,封侯又拜相,羽扇纶巾间,俊秀世无双。 紫衣少年郎,多情又张狂,明眸皓齿中,一见再难忘。 紫衣少年郎,难懂又难猜,肆意潇洒时,墨丝束玉冠。 紫衣少年郎,浊世佳公子,陌上人如是,卿卿温如玉。 沐茹诺看着他紫衣宽背的身影,若是红衣白马,该是多好?手指微微握紧轿帘,以恆是自己的,一定属于自己,相信自己晋朝第一美女的姿容定是如此。 沁儿看着宁以恆再看看手指握紧的自家小姐沐茹诺,看来小姐是真的喜欢宁家公子的。也难怪,宁公子这倾国倾城的阴柔面容,这温吞有礼的贵公子姿态,这清谈美名的杏林高誉,这有情有义的个人操守,的确让女子神往。 沁儿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只是不知道宁公子可爱美色?只是宁公子自己就是美人一枚,只怕也不会多么关注他人容颜。那么能得到宁公子欢心的只怕只有个人的修养和个性了,看来自己要好好揣摩揣摩宁公子,这样自己不但可以长久留在宁府,还可以在宁府天天观赏晋朝大门阀的富贵。 宁以恆嘴角微微扬起,感受到来自身后灼灼的视线,转了转指上的玉戒,看来身后这两个不省事的女子是对自己志在必得?不知道这种志在必得是有外应还只是单纯的自我情愿?不管如何,宁家将迎来热闹的几个月,只是这几个月得在自己的掌控中才行。 苏念秋站在宁府门外,看着宁以恆负手于后的走着,看着后面一顶锦制软轿,笑眯了眼睛迎了上去「夫君,怎么给我买个点心这般晚的回来了?」 宁以恆走近苏念秋,感受到身后有些幽怨的视线,笑得格外开心「德祥隆的点心岂是说买就买的?」 苏念秋掩嘴笑起「那你还在外面吃了一顿大餐,都不知道带我一同前往?」 宁以恆走到苏念秋的旁边,揽着她的腰肢,温柔的点了点她的鼻头「不是你说要晚上提着灯笼去筑梦楼赏灯吃宵夜?这会就忘记了?」 苏念秋笑着靠在宁以恆身上「夫君,你身后的软轿里面是谁呀?我可认识?」 宁以恆与苏念秋对视一眼,见娘子给自己使眼色,无奈的搂紧苏念秋的腰肢,无声的说了句调皮。 苏念秋捶打一下宁以恆的胸口「夫君?怎的不好开口?莫不是是女子?」 宁以恆握住苏念秋的拳头,有些无奈的看着苏念秋,还好是背着沐茹诺和沁儿,不然此时都不知该什么表情诉说。 宁以恆亲了亲苏念秋的粉拳「娘子,轿中的人你也认识,沐王府的沐县主沐茹诺。」 苏念秋调皮的转过头去看向软轿,声音蓄意拉长「哦……」 宁以恆见苏念秋不痛不痒的回着,再度点了点她的鼻头「娘子,你快些去准备衣衫,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去街上购买花灯了,不要误了时辰。」 苏念秋点点头,也不跟轿中的沐茹诺打招唿,转身离开。 宁以恆转过身对着轿夫说道「你们随着索融去舜苑吧。」 沐茹诺掀开轿帘,端庄而秀丽的笑道「何须轿夫如此费事,我与沁儿走走也好。」 宁以恆看着沐茹诺的姿态,这是打算让整个宁府都知道她沐茹诺堂堂正正的来宁府住下了吗?这心思果然细腻而又多谋。 宁以恆点点头「既然你不怕累,那也好。」 沐茹诺走下软轿,走向宁以恆,抬起莹莹可人的脸蛋「以恆,念秋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宁以恆一脸诧异「哦?有吗?」 沐茹诺点点头「按理说我是来宁府做客,她独自离去,是不是不欢迎我?」 宁以恆故作纳闷「茹诺你也熟识我家娘子,她就是那种大咧咧的性子,不是有意忽略你的。」 沐茹诺心如同被人捅了一刀,娘子?娘子?!为何这两个字如此好听,却不是你喊我而是喊苏念秋那个自幼粗鄙无能,粗鲁无知的女子?! 沐茹诺有些哀怨的说道「我挺羡慕念秋的,可以过得无忧无虑。」 宁以恆深深的看了一眼沐茹诺,蓄意挑起事端「你以后也会多得无忧无虑的。」 沐茹诺的心再次燃起希望「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想吗?」 宁以恆点点头「你并不比任何人差,不是吗?」 沐茹诺点点头「是呀,我也不输给任何人。」 宁以恆笑了起来「既然你想走走,那我就让索融带着你好好游览一番舜苑景致可好?」 沐茹诺含羞的笑起「嗯,好。」 沐茹诺与宁以恆擦肩而过之时,沐茹诺回眸一笑,自以为妍丽的歪头一笑「谢谢你,以恆,我很高兴。」 宁以恆有礼的点点头,看着沐茹诺抚着沁儿离开。 宁以恆负手于后,默默看着沐茹诺离开,直至人影消失,撇了撇嘴「在门房的偏门看够了吗?就知道走暗道偷窥。」 苏念秋打开偏门,吐了吐舌头,走到宁以恆身边「夫君,我敢肯定她想让你爱上她。」 宁以恆双手环胸「人我已经帮你弄进咱们宁府朱墨居了,剩下的你想怎么闹随你,只是我有言在先。」 苏念秋歪着头「喏,什么事啊?」 宁以恆快走一步,搂紧苏念秋的腰肢「为夫我只是为了你的玩心才勉强让两个心怀不轨的女子进入宁府朱墨居,但是这并不代表为夫接受这样故作柔弱的女人,你可以玩闹,但是娘子,为夫不准你有任何怀疑我,甚至为此真的对我动怒的情绪!否则……」 苏念秋歪着脑袋傻兮兮的问道「否则如何?」 宁以恆冷哼「否则我耐心耗尽,将这两个女子直接丢出宁府大门,外面要是盛传你善妒,为夫可不帮你!」 苏念秋嗤了一声「我本就是善妒,长安城中谁人不知?周姥当无此语呢。」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一个使力,直接飞到树上,面贴面的看着苏念秋,认真而又威慑「娘子,若是你真的因为这两个你强制拉进宁府的女子而与为夫决裂,为夫保证将你从这树上扔下去,让你躺个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床!」 苏念秋张大眼睛「那得多疼啊,伤筋动骨的。」 宁以恆抓紧她的下巴「你听见没有?」 苏念秋抿了抿嘴「那你从书房的密道晚上来我房里定时跟我聊聊,不就不误会了?」 宁以恆轻嘆一声,娘子终究是憨厚的,竟然只想着这么简单而已。 宁以恆闭了闭眼「罢了,到时候只怕还要为夫我劳心劳力的摆平你留下的烂摊子。不过娘子,沁儿这个丫鬟非同一般,你倒是多加留意和当心,明白吗?」 苏念秋点点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会稽林府动盪 沐茹诺坐在舜苑里,看着这满目的迎春花,嘴角扬起笑容,终于入住宁府了。多少次梦中徘徊想着在有宁以恆的地方安睡?多少次梦中想着能让宁以恆对自己一笑?可是终究是梦一场。 沁儿帮着沐茹诺收拾着行李,手摸着上好的绢缎,心中涟漪起伏,果然是晋朝数一数二的门阀,这平常一个客房都如此华丽,若想一辈子享有这富贵,只怕要好好的攀附好宁以恆这株大树才行。 沁儿看着发呆和暗自窃喜的沐茹诺,心中浮起一阵鄙夷,只不过一个客房就如此喜不自禁?只怕小姐将来会是自己手下败将。 沁儿倒了杯茶有礼的走向沐茹诺「小姐,方才进来的时候听说宁公子会带着他的夫人秋县主去看花灯,您是打算呆在这舜苑还是?」 沐茹诺收回神色,陪苏念秋去看花灯?!手绢在手里不断搅动,嫉妒和愤怒在心里咆哮。 沐茹诺咬了咬唇「咱们才刚进宁府,来者是客,怎么能越俎代庖?」 沁儿心中冷哼,看来沐茹诺还知道自知之明,这还不错,至少不会连累自己。 沁儿温言软语的说道「小姐,这宁府这么大,把花灯放在宁府也是美不胜收的。」 沐茹诺看向沁儿「宁以恆怎么可能为了我而放弃外面的花灯?」 沁儿递给沐茹诺笑道「小姐,事在人为,凡是要慢慢来。」 沐茹诺一脸疑惑「可以吗?」 沁儿点点头「只要小姐想。」 沐茹诺抿了抿唇「那现阶段我该如何才好?」 沁儿笑起「按兵不动,待到二月初二,自然就有机会。」 沐茹诺看向沁儿,点点头。 沁儿看着沐茹诺开始思考如何在宁府站稳脚跟,自己跟着笑了起来,只要苏念秋跟沐茹诺打起来,自己做个百灵鸟和解语花,何愁不化解那一腔冰山?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在大街上走着,人与花依旧,灯花相映红,璀璨上元节,相约黄昏后。 「娘子这花灯,可是漂亮?」宁以恆提着杜鹃花花灯,笑眯了眼睛。 「上元灯节提灯看花灯,自然是好玩了。」苏念秋看着满目的灯光,笑道「不知现在我能猜出几个灯谜?」 「娘子尽管猜,猜不出来为夫帮你如何?」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 「才不要你帮,我又不是那么笨的人。」苏念秋做了个鬼脸,看着灯谜,皱眉思索。 「人道是古道西风,怎堪瘦马风寒,枯井人家,端的是凄凉人景?」一纸扇挡在宁以恆面前,让苏念秋勐然回首。 「数月不见,近来可好?」高云荣笑眯了眼睛站在宁以恆身前。 「哦?这太傅府的高家嫡子竟然会认为上元灯节是凄凉人景?真乃稀奇。」宁以恆挑眉,紧走几步,把苏念秋拽进怀里,准备离去。 「以恆,咱们数月不见,难道不该叙叙旧?」高云荣挡住去路,看着宁以恆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苏念秋心里咯噔一声,高云荣是晋朝少有的断袖之癖执着者,少时又是爱慕宁以恆的,此时怕不是旧爱復燃? 宁以恆看了看怀里看好戏的自家娘子,抿了抿嘴「我等还有事情,恕不奉陪。」 高云荣纸扇一展,拦住去路「都是少时相识的,怎么沐茹诺住的了宁府朱墨居,我却连被茶也喝不得?莫不是你当真这般见外?」 宁以恆看向高云荣「你我少时虽然有些情分,但终究是甚少打交道,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足以让你我促膝交谈?」 高云荣前倾身子,对着宁以恆吹了口气,宁以恆转了转苏念秋的身子,迎着高云荣的气息,皱了皱眉「高家嫡子,请你注意一些,我家娘子怕挤。」 高云荣从腰间拿出一个腰牌「这个你可感兴趣?」 宁以恆看着这个腰牌,眯紧了眼睛,这是林府的腰牌,衣冠南渡之后,林嘉佑和林暮祚争夺林府,最终是林暮祚赢了。而林暮祚为此也丧失了赢取蓝星菊的机会,前段时间本应该去林府看一看林暮祚的,奈何最近娘子的和氏璧阴佩事情,迟滞了自己的行动。如今这林府的腰牌再现,莫不是林暮祚除了什么样的事情? 高云荣收回腰牌「不知以恆,现在可有心思与我谈一谈?」 宁以恆看向高云荣「筑梦楼,天字号凤玉阁。」 高云荣笑起「拿走吧。」 高云荣甩着手里的腰牌笑了起来「那我先去。」 宁以恆看着走远的高云荣,眯起眼睛「娘子,今天的事情很奇特。」 苏念秋点点头「高云荣跟左逸风素来交好,如今出现在这里,又拿着林暮祚的腰牌,只怕是有急事。」 宁以恆点点头,慎重的拉着苏念秋走到小巷,召唤来恆影说道「告诉云生,我现在需要道韫帮我去林府走一趟,看看会稽林府最近的行动,也问问蓝星菊现在的下落。」 苏念秋抿了抿嘴「为什么一定要云生出面?」 宁以恆转头「云生(周小史)这段时间在会稽过得不错,以往也有几个至交真心的,这蓝星菊毕竟是甄卓的前妻。你我出面都不可,林暮祚既然现在有难,只怕也不能出面,唯一出面的就是曾经有头有脸又有人脉的,此非云生莫属。」 苏念秋瞪大眼睛「可是阿睿也可以啊。」 宁以恆摇了摇头「阿睿虽然可以,但是阿睿毕竟是称王的人,最近你收购的丝绸铺子和麻布铺子已经逐渐引起了世家的警觉和风向,这乡下的桑田和棉麻也已经让乡绅有了些许的行动,不可在这个节点上出任何岔子,否则你资金恢復的循环链条就会被扯断。」 宁以恆拍了拍苏念秋的手「二月初二龙抬头,你邀世家妇孺为国效力才是最真,别动不要亲自涉足。」 苏念秋点点头。 宁以恆看着外面的风景,淡淡的眯起眼睛「灯火阑珊,人影憧憧,未知凡几,只怕有心人。」 高云荣看着宁以恆姗姗来迟,看着苏念秋提着杜鹃花的灯笼,眯起眼睛「秋县主,只买给自己不买给你家宁瑶吗?」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我母亲把瑶儿接过去苏府玩闹几天,只怕我想买也买不成,怎么你也喜欢?」 高云荣摇了摇头「杜鹃啼血猿哀鸣,我不喜欢。」 苏念秋皱皱眉「这上元佳节说这般扫兴的话,可不好。」 高云荣移开视线,看向宁以恆,俊秀的脸上带着思念「以恆,数月不见似乎你瘦了些。」 宁以恆点点头「怕是为妻儿操劳的多了,不知这腰牌可有什么说法?」 高云荣看宁以恆转移话题,只能尴尬的笑笑「原来是我独自相思。」 宁以恆皱皱眉,看向苏念秋,只见苏念秋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疑惑。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手,拍了拍,算是安抚。 高云荣看着宁以恆细心的模样,嘴角自嘲的笑道「可惜这辈子我非女子,毁了我的姻缘。」 宁以恆有些无奈的看向高云荣「高家嫡子,这腰牌便是你我今日谈判的内容,若是你只是有这个腰牌,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高云荣自嘲的笑起「难道你不想知道林暮祚最近如何?」 宁以恆看向高云荣「如何?」 高云荣仔仔细细的看着宁以恆「虽然衣冠南渡之前林暮祚不被重用,但是衣冠南渡之后,林暮祚在世家逃生的路上,与蓝星菊多次救大家于危难,化解旱灾危害,但是……」 高云荣顿了顿「但是林暮祚回到会稽却犯了男人不该有的错误,那便是娶妻二嫁。」 高云荣看向宁以恆「我知道你跟林暮祚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林暮祚那么信任你,为什么你那么关心林暮祚。」 高云荣有些吃味的说道「但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把他的腰牌做信物交给我,连同这封信。想必他已经到了绝境,不得不求助与你吧?」 宁以恆伸手接过高云荣递过来的信,这是一封完好无损,密封完好的书信。 宁以恆抬头看向高云荣「他在会稽的处境如何?」 高云荣嘆了口气「强敌环饲,林嘉佑跟甄卓兴风作浪,只怕不好。」 宁以恆点点头,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师哥 见字如面。我知你与嫂子刚到建康不久,金陵城繁花似锦,最是安养好生息。可是最近我却遇到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需要师兄能帮我一次。菊儿怀了我的孩子,可是族家不接受她二嫁。 师兄,菊儿是你和大嫂为我做媒,我怎可弃之?菊儿在甄卓那里受了那么多的苦楚,我又怎么能撒手不管?也许人一辈子都会傻一次吧?而我偏偏在菊儿身上,宁愿傻得彻底。只是,你可帮我? 宁以恆合上书信,递给苏念秋,转头看向高云荣「谢谢你这个信使。」 高云荣撇了撇嘴「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你不曾想过,我从不会害你吗?」 宁以恆皱了皱眉「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故而无法称兄道弟。我一生只怜惜我的娘子苏念秋一人,故而无法亲密无间。但是,你既然做了林暮祚的信使,而这封信对林暮祚而言是这辈子他唯一一次软下身段求我的事情,因此我感谢你,替林暮祚感激你。」 高云荣嘆了口气「你这话够绝,但是无奈,我只能听着受着。不过我希望你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只愿你能记起我。」 高云荣深深看了宁以恆一眼,撩开衣袍转身离开。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去一趟会稽?」 宁以恆点头「可是,我们去了会稽如何能让蓝星菊嫁给林暮祚呢?」 苏念秋扯着宁以恆的胳膊「星菊怀孕了,现在还是关心星菊的身体更重要。」 宁以恆嘆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靳绮月 水悠悠,难聚头,怎堪回首,不知梦里花落知多少,不懂他乡遇故知。 沈易之斜坐在小榻上看着岁荣「你说会稽林府林暮祚出事了?」 岁荣垂手一侧「是的,主子爷。」 沈易之抚着手中的玉兔,皱了皱眉「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岁荣垂眉「听咏影传来的消息,是蓝星菊怀了林暮祚的孩子,林嘉佑正在跟甄卓加以施压。」 沈易之停下手中正在晃动的玉兔「甄卓?我记得甄卓好像是蓝星菊的前夫吧?」 岁荣点头「是的。」 碧血眼睛挑了一下,公子当真是关心秋县主,竟然连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要过问。碧血咬了咬唇,自从成为公子的人之后,总希望公子的眼睛能多关注自己一些,是不是太卑微太奢求了? 沈易之看了一眼发呆的碧血,皱了皱眉「碧血,这壶里的热水都要翻出来了,还不拿下炉灶?」 碧血打了个激灵,看向沈易之,点点头,端下茶壶。 沈易之看向岁荣「甄卓此时利用蓝星菊,只怕这背后有什么更大的势力在操纵。」 沈易之摩挲着玉兔,想着「现在慕容睿正在招兵买马,衿衿的财富已经开始转移并带动世家加入,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情,只怕用意很深。」 沈易之抚了抚眉头「若是在这时候出一个林暮祚的事情,受益人是谁呢?」 碧血做死士的时候,曾经听石勒提起过甄卓和林嘉佑的事情,公子这般在乎,若是告诉公子,是不是自己在公子的心里会占一席之位? 碧血抿了抿嘴,看向沈易之「公子,碧血倒是有个想法。」 沈易之看向碧血「碧血知道?」 碧血点点头「知道一些。」 沈易之微微坐正「汉国竟然知道甄卓和林嘉佑吗?」 碧血讶异的看着沈易之,莫不是公子猜到了?「听石勒提起过。」 沈易之斜躺回小榻,嘴角扬起笑容「原来如此,这甄卓是打算藉助林暮祚的事情,动摇世家对衿衿计划的认同,进而打消慕容睿崛起的机会,莫不是不想让东晋起来?」 碧血瞪大眼睛,公子何其聪明? 沈易之摩挲着玉兔,容色艷艷的脸上一派萧杀之气「这么早就在晋朝世家里面铺好路子了吗?什么时候甄卓开始跟汉国如此接近?莫不是上次被慕容遹送进大牢那一次?为什么林嘉佑这般听从甄卓的话?」 沈易之揣摩起来「莫不是这林嘉佑早就想归顺汉国?想想也是,当初我被俘,这顾家和袁家折损了三分之二才回到建康城,而林府丝毫无损,甄家也没丢失多少人,这真是一件令人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岁荣走近沈易之「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沈易之冷笑起来「林暮祚被林府架空,有回天之术?难了,这汉国铁骑怕是吓破了林府的胆子。但是这也是个不破不立的好机会。」 沈易之看向岁荣「莫忘了会稽还有一个大世族在那里。」 岁荣歪着头「公子你是说,沈家王羲之?」 沈易之点点头「沈家王羲之和他儿子沈家王凝之都在那里,而宁家最出名的宁道韫,前不久不是嫁给了沈家王凝之?林暮祚不要林府,可以要沈家资助。而林府不过是一脉非全族,若林暮祚与沈家交好,只怕林嘉佑夺得了林家府邸,也难以撼动林家家族跟随林暮祚跟沈家走动的节奏。」 沈易之站了起来「岁荣,沈家王羲之,我对他有信心。」 沈易之从怀里取出一个信章,交给岁荣「你让咏影带着这个去找沈羲之,让他在兰亭那里摆一道集会,宴请世家。告诉他,沈家若想实现沈与慕共天下,就要学会藉助这次势头帮助慕容睿。对了,顺道叫沈家王导也去。」 岁荣垂首默然离去。 沈易之走到碧血面前,端起碧血刚沖泡好的茶,轻抿一口「茶微微发苦,碧血,你莫不是,妒了?」 碧血愣愣的抬起头看向沈易之,公子怎么会说自己嫉妒呢? 沈易之看着碧血呆傻的模样,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出去走走吧,迎春花开,二月始来。」 这长安的街上有些萧条了,到底是刘粲身子空虚以后,靳准把持朝纲,这汉国不思进取,只求温饱了,结果百姓萧索过日。 沈易之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面负手于后,慢慢走着「碧血,你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究竟为了什么?」 碧血楞了一下「公子,你这话太深,碧血不懂。」 沈易之笑了起来「那你可喜欢长安风月?」 碧血看向沈易之,木讷的回道「只要有公子在,哪里都是风景。」 沈易之扬唇一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马车惊到。 碧血虽然低头但是仍旧感到路面上扑面而来的煞气,揽住沈易之的腰肢,一个侧移带离危险境界。 马车上的人儿显然也被惊到,怒斥来人「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沈易之按压了下碧血的手,看向马夫「踏春之人,春之所在皆是春福,怎么这春福之日却有这样不和谐的声音?莫不是这踏春踏错了?还是这踏春的人错了?还是这踏春之地错了?」 话音刚落,只听马车上的主人,传出笑声,爽朗而又豁达「踏春自古有之,自然所踏之地皆是福音,所在之处皆是春福,这马惊扰阁下,实在抱歉。下人无礼,还望阁下海涵。」 马车上的主人掀开车帘,里面坐着眉目清秀的女子。 碧血悄声对着沈易之说道「公子,这是靳准家的马车。」 沈易之微微点头看向来人「倒是我的不是了,惊扰了姑娘的踏春之福。」 车上的女子一愣,看向沈易之,走下马车「既然是我的马车惊扰了阁下,不如这春山居饮一杯热茶,算是还了阁下这份谅解之情。」 沈易之笑起「不知姑娘是?」 女子爽朗一笑「怎么?公子不肯与陌生人饮茶?」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派温和「素来不喜与陌生人饮茶,再说我晋朝他乡之人,客居汉国,若是不安分些,只怕过得也不佳吧?」 女子万福之礼,朗声笑道「奴家靳绮月。」 沈易之点点头「在下琅琊沈易之。」 女子笑意盈盈的说道「原来是晋朝第一世家家主沈易之,那这杯茶水,我更是要请了,走吧?」 沈易之做了个请的姿势,跟在身后。 碧血警惕的看着靳绮月,这个靳绮月在汉国是出了名的尚武之女,喜欢策马疆场。这汉国每年都会有大批人因为靳绮月的比武而被处死,这样噬杀的女子,万一一个私心对公子不利,该是如何? 沈易之看着碧血有些紧张的看向靳绮月,拍了拍她的手「有我在,无忧。」 碧血讶异的看向沈易之,公子这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吗? 碧血脸红红的垂了下去。 靳绮月感受到后面沈易之和碧血的互动,头也不回的笑道「你身边的婢女怕是你的通房吧?」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的背影,嘴角扬起弧度,只是说出的话却让靳绮月有些恼怒「她不是婢女。」 靳绮月转过身「哦?那是?」 靳绮月打量着小家碧玉的碧血,这个女子是个练家子,但是看不出容貌多么出众。看她的表现又不像是大世家出来的闺秀,不是丫鬟又是什么? 「她是我沈易之的女人。」沈易之有礼的笑道。 「嗯,你这么说也没错。」靳绮月虽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是毕竟沈易之的话也没错。 碧血愣愣的看向沈易之,抿了抿嘴,公子这是第几次唤自己为他的女人了?幸福感瞬间充斥在心里,这样的公子真的让人难以忘记。 靳绮月坐在春山居里,倒着香茶观察着沈易之,这个晋朝的男子,父亲多次提起要跟他交好。本来想抽空上门去跟他交涉一番,不曾想今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倒也是巧了。 靳绮月将茶杯放在唇边,藉由喝茶的举动仔细看着沈易之的面容。果然,晋朝的男子与汉国男子不一样,秀气白皙,温文尔雅。如若一匹上好的绸缎,细腻而又华丽;如若冬日中天的暖阳,温暖而又温和。这修长的白皙的大手,骨节分明但又不显得粗糙。这容色艷艷的面容,似女子却又有着男子的阳刚和刚毅。 靳绮月心下笑了起来,父亲说要将和氏璧送还晋朝,这个男人只怕就是自己送还和氏璧的媒介。先不说父亲的做法对不对,就说靠着和氏璧跟眼前这个男人多多交流,也是极好的。 靳绮月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弧度「沈家公子可有什么喜欢吃的?」 沈易之放下茶杯「可居他乡,随意一些就好。」 靳绮月看着沈易之「玄学清谈,孤高望远,不为五斗米折腰,却为自然心折?这就是你们晋朝人的洒脱吗?」 沈易之笑了起来「看来你对我晋朝的儒学知道的不少。」 靳绮月点点头「我父亲一直喜欢儒学,故而让我也学了几句。」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今日踏春之行,我看你马车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事?」 靳绮月笑了起来「我一个女孩家哪有什么要事?不过是私交好友罢了,但如今遇到公子,只怕七月的好友要增加一个了。」 沈易之挑眉「哦?」
第一百五十九章公子意见 最是夜阑珊,灯寂静,影徘徊,人孑孓。 靳绮月拿出袖中的一块玉佩,看向沈易之「不知道沈公子你可知道此物?」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手中的玉佩,笑了起来「传闻靳准丞相看护着和氏璧,此事果然不假。」 靳绮月晃了晃和氏璧「说实话,这不过是一块上好的玉佩,为何这晋朝人和我汉国人都这般的在乎?」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靳准丞相的千金当真不知?」 靳绮月握住玉佩托腮看向沈易之「不如你说给我听,如何?」 沈易之弹了弹袖口,挑起眉「在我看来,不过是权贵们的一个玩物罢了,有何重要?」 靳绮月心中一愣,这和氏璧当是这春秋以来的天子玉玺,不得和氏璧者则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怎么到了沈易之这里却成了玩物?这倒有意思了几分。 「哦?玩物?前段时间听闻我汉国陛下因为这个玩物可能分阴阳佩,而我汉国中山王一直迟迟没有拿到这个玩物的阴佩,故而被贬边疆。这个玩物当真好玩的紧。」靳绮月笑了笑。 「似乎你们晋朝的秋县主正是这玩物阴佩的所有者,记得年初,这玩物引起的风波倒是让秋县主颇为头疼和烦恼。啊,对了,秋县主是你的故交吧?」靳绮月露齿一笑,眼睛里含着精明之色。 「靳家大秀似乎有话说?」沈易之看向靳绮月。 靳绮月一撩帕子,擦了擦嘴角「不过我这人喜欢道听途说,打听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玩闹罢了,当不得真。」 沈易之温和的看向靳绮月「这菜饭都凉了,不如先就餐?」 靳绮月见沈易之老神在在的模样,有些食不知味,怎么这傢伙不肯打开话匣子?当真防范自己?真是这如此防范,怎么能跟他做朋友,又怎么能套取一些父亲需要的信息呢? 靳绮月看着饭菜嘆了口气「哎,其实我今日在马车上本就有一件颇为头疼的事情,沈公子,你在晋朝号称再世诸葛,不如给我算上一算?」 沈易之放下筷子看向靳绮月「哦?我瞧靳家大秀文武全才,有什么能让你赶到头疼的?」 靳绮月蓄意的哀嘆道「想我父亲,一直对石勒偏爱有加,但不知为何石勒竟然跟中山王一起被贬边疆,这琅琊似乎是沈公子族家的根吧?不知这琅琊是什么样的地方?」 沈易之心中一沉,这是在打探石勒是否起兵还是在打探石勒跟刘曜是否是一条心吗?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眼睛不自觉的暗黑了不少「哦?琅琊?」 靳绮月点点头「可不是,这琅琊想来也是块风水宝地,不知道这个风水宝地是不是能滋养出这人中之龙。」 沈易之心下瞭然,看来靳绮月真的在试探自己对石勒的帮助。 沈易之摇了摇头「你靳家大秀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这可居他乡的人怎么会知道?」 靳绮月抿了抿嘴,这沈易之莫非是油泼不进? 靳绮月嘆了口气「那讲讲琅琊阁如何?」 沈易之眼睛再次眯了起来,琅琊阁?莫不是沈家的细作网罗被靳家查到了?也不对,琅琊阁成立至今已经有数百年,就算是靳家知道,又奈何之?只是突然提起琅琊阁,莫非是这琅琊出了什么让沈家措手不及的事情?这靳绮月是在暗示自己还是在套取自己的话? 沈易之嘆了口气「我已数年不在琅琊,这琅琊阁本事沈家的产业,但是数百年前却是这前朝皇裔创办,如今是何光景,我都耳目闭塞了,实在难以知道。」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试探着「我只记得年少时,这琅琊阁网罗天下奇事,专门为人解疑答惑。」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果然是沈家的前任家主,就算如今的沈家被沈家王导做了,但是这沈易之依旧有着属于自己的敏锐。既然沈易之明白自己的示好,那就要更明确一些。 「说到底,这石勒在琅琊有些门路。这烟臺的日不落朝圣地和这祆教的火焰光明说,在琅琊越发的盛行起来。真不知道这石勒为何这般传教,莫非是琅琊的沈家人不信道教信祆教?这是不是丢了你们晋朝汉族血统了?」靳绮月试探道。 沈易之深深的看了靳绮月一眼,看来靳绮月是跟自己示好「你是说沈家崇拜祆教?」 沈易之佯装吃惊「沈家想来信奉道教和老子的逍遥游,怎么会信祆教?靳家大秀如此这般说辞,倒是让易之甚为担心,只是如今客居长安,实在难以告知族家。」 靳绮月笑眯了眼睛「不知道我可否有幸做公子的信使?」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记得上辈子靳准是托贵人将和氏璧奉还慕容睿,难道这一世,这个运送和氏璧的贵人竟然是自己? 沈易之看了看靳绮月,心中不免有了思量,若是让靳家去做自己的信使,若是沈家就此以为靳家真的好心帮助晋朝,只怕这其中必会生出些是非。但若是不让靳家去做自己的信使,这石勒已经开始鼓动沈家子弟陪同他一起做刘粲薨后的起事,只怕沈家在青史上会留下难看一笔。 青史难改,决不能留下千古骂名!即便现在损伤了沈家的利益,也必须让家族逃离这个泥潭! 沈易之笑了起来「看来靳家大秀是真的与易之在大街上偶遇。」 靳绮月见沈易之对着自己放下心防,笑眯了俏丽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绮月说过,你我会成为知交好友的,看来绮月还是具有预见性的。」 沈易之看了一眼岁荣,只见岁荣会意的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交给靳绮月。 靳绮月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翠儿,翠儿机灵的去过令牌递给靳绮月。 靳绮月看着令牌,眼睛眨了眨「沈公子这般信我?」 沈易之笑了起来「易之想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沈易之心下却笑得更大声,这只不过是咏影传声送信的令牌,只能让沈家知道是自己传信而已,当不得他用。 靳绮月拿着令牌,摩挲着「易之,这会是你我之间的第一个信物。」 沈易之眉心皱了皱,信物?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 碧血此时脸白了一下,不是没看懂靳绮月一进来就有的占有欲和倾慕。只是公子自小见惯了女子的倾慕,已经忘记了倾慕之外的女子会保留什么样的心思,怕是晋朝含蓄的女子无法比得上靳绮月这样汉国豪迈的女郎吧? 靳绮月故作神秘一笑「日久见人心。」 沈易之呵呵一笑,点点头「我想让我的族人撤离琅琊,或是避世黑龙潭。」 靳绮月眨了眨眼睛不解道「只是这么简单?」 沈易之点点头「避世便是自保,这便是我的答案。」 靳绮月嘆了口气「既然是你希望的,便是我希望的。」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等待下文。 只见靳绮月扬唇说道「只是不知道沈公子对当前石勒有何看法?这琅琊兴风作浪,只怕你沈家也容不得他吧?」 沈易之手指轻敲桌面「中山王对令尊似乎颇为不满。」 靳绮月愣了愣,看来沈易之是打算指点迷津了「的却如此。」 沈易之将手放入衣袖,抚摸着暗袖中的玉兔「石勒对令尊似乎更礼遇有加,而且石勒的弟弟石虎素来是个六亲不认,五毒不侵,嗜杀成性,好战成乐的主儿。」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不知道令尊可认为一个智囊配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会胜呢?还是一个孤军作战,好大喜功的王爷会胜呢?」 靳绮月不答反问「沈公子觉得呢?」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是隐忍而不发作的,而这世界上最能成功的人是借力使力而非亲力亲为的。可惜你们的王看不清楚。」 靳绮月瞭然的点头「谢谢沈家公子的指点,绮月受益了。」 靳绮月抬头看着傍晚的月亮,嘆息一声「自正月起,便没享受过什么好的月光,也没好好看看这十里长安,不知沈公子可愿陪绮月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天色已晚,你乃是未出阁的姑娘,合适吗?」 靳绮月歪头,痞痞的笑道「我汉国女子,马背上长大,岂是柔弱的晋朝女子?」 沈易之点点头「既然如此,客随主便。」 靳绮月取来狐裘披风,大步走了出去。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的背影,对着身边的碧血说道「碧血,汉国的女子都这般无畏无惧,无所约束吗?」 碧血低下头,不愿回答。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答不上来。 沈易之低下头看向碧血「嗯?」 沈易之看着碧血低下头脸红红的模样,似乎有些委屈,单手抬起她的下巴,有些好笑「原来碧血会醋的?真有趣。」 碧血讶异的看向沈易之,公子这时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调戏自己? 沈易之抚摸着她殷红的嘴唇笑了起来「我沈易之只喜欢晋朝的汉族女子,你竟从来不知?」 碧血此时脸再次红了起来,公子这是跟自己表白吗?感受着鼓跳如雷的心脏,碧血傻傻的点头。 沈易之淡淡一笑,负手于后跟上靳绮月的步伐。
第一百六十章月下谈心 靳绮月坐在马上,看着沈易之缓步而来,笑眯了双眼「敢不敢与我策马狂奔?」 沈易之看着翠儿牵来另一匹骏马,回头对着岁荣点点头,看向靳绮月「御马而已,有何不敢?」 只见沈易之利落的翻身上马,如墨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稳重和沉静,翠色的衣服给人一种清新和自然,两侧的流苏随着风翩翩而起,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 「我自幼喜爱起码,这长安城内还没有多少人能够赶得上我的骑术。既然你敢策马狂奔,不如山间一林,山路比比?」靳绮月扬了扬马鞭「沈公子,敢吗?」 沈易之扬唇一笑「夜间御马,又是山路,靳家大秀,你这是在赌?」 靳绮月爽朗一笑「我靳绮月从来都是个胆大的,不是夜间不足以显示你我的骑术,不是吗?」 沈易之抓紧缰绳,看向靳绮月「男子岂能让女子轻视?」 靳绮月大笑一声「很好,那便看谁的马儿更快。驾!」 沈易之看着如弦一般飞出去的女子,鲜衣怒马,张扬中带着女子的自信;少年英姿,狂妄中带着女子的坚毅。 沈易之不自觉的嘴角扬起笑容,这个靳绮月也是个有意思的。 沈易之催马前去追赶,跟着前面那开朗笑声的女子。 碧血握了握手,该是如何?莫不是自己真的太卑微了? 岁荣看了看一旁神色不对的碧血,碰了碰她的胳膊,却被她轻易躲开。 岁荣有些尴尬的看着碧血「你怎么了?」 碧血看向岁荣,难得的问出心中所想「公子是不是喜欢自然不做作的女子?」 岁荣皱起眉毛「你想说什么?」 碧血咬了咬唇,勇敢的问道「秋县主是怎么样的一个性格?」 岁荣讶异的看向碧血「怎么突然这么问?」 碧血看向黑夜「我想知道为什么公子念念不忘。」 岁荣不知道该如何说,若不说吧,看方才公子安抚碧血情绪的模样,只怕碧血也未必不会成为自己的女主人。但是若说吧,万一就此惹了公子不快,只怕黑龙潭内也是自己的一个归宿吧。 碧血转头看向岁荣「不能说吗?」 岁荣找了个适中的说辞「秋县主,比较喜欢任性妄为,喜欢直言不讳。」 碧血看向岁荣「而且对局势洞若观火,对吗?」 岁荣看向碧血,她这是在想些什么? 碧血拢了拢自己的墨色衣服,一言不发的追了出去。 岁荣无奈的摇了摇头,公子喜欢的女人都是些奇怪的。 咏影走进岁荣「我们要去追吗?」 岁荣嘆了口气,无奈的看向夜空「主子爷只怕希望此刻能自己呆一会,咱们慢慢去竹林外等着吧。」 咏影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嘆气,让主子爷散散心也好。 沈易之赶上靳绮月的时候,靳绮月已经将马拴在一旁,抱膝坐在小山丘上。 靳绮月招了招手「来这里坐坐?」 沈易之垂下眼睛,将马摔在另一侧,坐在了靳绮月旁边「今夜似乎你的话还没说完?」 「说实话,今日第一次见到你,但是我感觉你我认识了很久一样。」靳绮月歪着头笑道。 「嗯,我也有种似曾相识。」沈易之点点头。 「你是外族人,不是我匈奴族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夜特别想跟你独处,跟你说说我家的事情,不知道你会不会很烦?」靳绮月眨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沈易之。 「既然你想说,我便听着。」沈易之也没拒绝但是也没多么关心。 靳绮月深深嘆了口气,抱着膝盖,看向远方,眼神悠远而孤独「虽然我姓靳,我的姐姐们不是嫁给先皇刘聪就是嫁给当今陛下刘粲,可是我一点也不快乐。这种父亲位极人臣,家族富贵到极致的现状,我一点也不高兴。」 靳绮月孤独的抱着自己「也许你会奇怪为什么我深夜不回家?其实我爹根本不关心我在不在家,也不在乎我人在哪里,在他的心里只有我的姐姐们才是最重要的。」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很奇怪,对不对?按理说我是靳家的女儿,我应该富贵至极,我应该百般呵护,对不对?可是事实呢?我一切的名声都是要靠自己争取,我在靳家几乎可有可无,若不是的确是我爹生的,只怕我连家生奴才都不如。」 靳绮月眼睛慢慢流出了眼泪「沈公子,你很难想像,我们这些庶出的子女,尤其是不怎么出色的子女是怎么在豪门大院里面成长的。」 沈易之沉稳的声音传来「所以你习武,认为只有武力才能帮得了你?」 靳绮月摇了摇头「我习武,是因为我知道终有一日,我要离开靳家。」 沈易之有些诧异「为何?」 靳绮月深吸一口气「我不属于靳家,靳家也没有把我当做家人,为何要留下碍人眼色?我想去琅琊,去那个正朝气蓬勃的琅琊。」 沈易之皱了皱眉「你想跟石勒一起?」 靳绮月摇了摇头「不,我不想跟石勒一起,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沈易之看向眼前的这个女子,有些纳闷了起来「那你为何选择琅琊?」 靳绮月笑眯了眼睛「因为那里离我父亲够远。」 沈易之看着月光拉长靳绮月的身影,看着她虽然笑着,可是比哭着还要令人心疼,手轻轻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女子,有时不需要这般坚强。」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今天初见你,我真的希望今夜比马,你我一起跌下山丘,共度几天,这样我便可以与你去晋朝。这样我便可以与你这温文尔雅的暖玉公子一起共度我的一生了,我策马来到这竹林的时候,说实话,我真在想这件事情。」 沈易之皱起眉头「那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靳绮月歪着头看向沈易之,一脸俏皮「我有说我改变主意吗?」 沈易之淡淡一笑「可是你把你的心思说给我听了。」 靳绮月狡辩道「我说给你听,或许是我不想暗地里耍阴招,喜欢实打实的跟你来场风花雪月呢?」 沈易之翘起嘴角「或许你的确可以这般做,只是我觉得你放弃了。」 靳绮月摇了摇头「我没放弃,但是我徘徊了。」 沈易之扬唇「哦?」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若是跟你去晋朝,这晋朝人怎么会容纳我一个匈奴人?再说,你不够疼爱我,届时我的下场岂不是很悲凉?我不喜欢悲惨的生活,那不是我的目标。我少年时期已经经歷过住破屋,吃米糠,看人眼色的生活了。如今我终于站稳脚跟,成为靳家耀眼的绮月大秀,我绝对不愿意再去被人欺辱,那样会身不如死。」 靳绮月笑了起来「再说,刘粲明显在捧杀父亲。看似厌恶中山王刘曜,可为何允许刘曜跑马圈地,为何容忍刘曜广纳门客?这明显栽培刘氏皇族的势力,只有父亲那失了明锐的人才会被夸贊之词误导,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 靳绮月又看向沈易之「再说石勒,琅琊兴风作浪,没有你沈家助阵,你猜我信吗?」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看样子,你并非浑浑噩噩的女子。」 靳绮月两手一摊「可是靳家欠我个亲情,我母亲在我年少时过世,整个靳家没人真心疼爱我。这样的靳家对我本就可有可无,自然我不会多么费心。」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抱紧自己,看着她又突然低落的说道「其实你知道吗?这个乱世,我真的希望有个男子能倾心于我,真心待我,诚心为我,实心爱我。可是这天下本就人命如草芥,人情如纸薄,如何有那深厚情感的男子?」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低落的表情,淡淡一笑「就像你说的,日久见人心。」 靳绮月望向沈易之,抿了抿嘴唇,认真的问道「沈公子,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人品。但是沈公子,我想为我靳绮月自己问你,可以吗?」 沈易之诧异的看向靳绮月「你说。」 靳绮月握了握拳,看向沈易之「如果我帮你逃离长安,逃脱靳家,石勒和刘曜,帮你回到晋朝。你能否……你能否……」 靳绮月勇敢的说道「你能否看在我真心实意的份上,帮我在晋朝安顿?我想在晋朝住下,想在那里找个合适的男子嫁了,可以吗?」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你为何一定要去晋朝?」 靳绮月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了,琅琊虽远,但是那是石勒的地盘。即使我没想捲入石勒,刘曜和我父亲的纷争,终究会被人拿来做棋子。」 靳绮月神采奕奕的看向沈易之「只有你,沈公子,我相信你君子一诺,若是我帮你,你一定会给我一个小小的天空,让我可以无忧的活下去。所以我想去晋朝,去那个建康城。」 沈易之看着脸色变得明亮又开心的小女子,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女子跟衿衿不同。衿衿是那种自信中带着一丝悲观,忧愁中又有些镇静的女子;衿衿可以很快的明白大局并作出稳重的举措,即便有些小情绪也会配合。 而眼前的小女子是那种忧愁时真的会忧愁,但是会把忧愁仔细分析,将得失认真计算,之后靠着自己的努力拨开云雾见月明的人;这个小女子是那种想明白了就会全力以赴,就会自信的犹如小太阳,耀眼温暖自信开朗的人。 沈易之心中微微波动了一下,温言说道「若你信我,可以一试。」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眼睛眨了眨「这个乱世,什么是不是赌呢?我愿意一赌。」
第一百六十一章避而不见 沈易之嘆了口气看向前方「既然靳家大秀觉得如此甚好,那易之定当奉陪。」 靳绮月笑眯了眼「那我下辈子就靠你了,易之。我信你是可託付之人。」 碧血赶来刚好听到这一句,后退几步,勐地看向沈易之,公子当真要跟眼前这个进价的女子在一起吗? 沈易之侧眼看了下碧血,笑了起来,不置可否。只是没人知道沈易之此时的心震了震,这句可託付之人,可否将是自己魂牵梦绕的话? 沈易之深深的看向靳绮月,若是衿衿跟自己如此说,该是多好? 靳绮月站了起来,弹了弹衣衫上的草木,深深的看向沈易之一眼「改日定当上门求见,但愿你不会拒而不见。」 沈易之从容的站了起来,看向靳绮月「不会。」 靳绮月爽朗的露齿一笑「君子一诺,价值千金,如此我先走了。」 靳绮月帅气的骑上马,看向碧血,笑了起来「小姑娘,我若是你,面对自己的情郎,即便知道他很难为,也会直爽的问他我心中所想,莫要委屈自己。」 靳绮月好笑的看向沈易之,又看向碧血,转身离开。 沈易之负手于后,眯着眼看着潇洒而去的女子,这个女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碧血僵着身子看着靳绮月远去,有些失落的看向沈易之望着她身影发呆的模样,心中动了动,终究是压下了疑问。自己说到底即便是公子的女人,也做不了公子的夫人,这声夫君,只能在心里唤一下罢了。 沈易之走到碧血的身边,拉住她的手,眉眼带着一贯的惬意「陪我御马而去吧。」 未等碧血反应过来,便被沈易之拉到马背上,二人共骑而去。 马背上的风虽然冷而刺骨,但是碧血却感到了从未有的温暖,身后便是公子,而自己在公子的怀里,依靠着公子的胸膛,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属于自己的幸福。 沈易之低下头看着碧血秀气的脸上,手环在她的纤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今夜的你妒的很好看,我喜欢。」 碧血讶异的看向沈易之,低下头,脸红通通一片,公子竟然知道。 沈易之抱紧她,往怀里带了带,往长安城赶去。 且说会稽郡,等到苏念秋和宁以恆赶到会稽郡林府时,只见大门紧闭,派人递了帖子,却生生吃了闭门羹。 这是天色已晚,只能投宿客栈。 宁以恆皱起眉毛「这林府难道换了天日?怎么闭门不见?这林暮祚到底是去了哪里?」 苏念秋摇了摇头「你我昼夜赶路,都十五天光景过去了,只怕林暮祚和蓝星菊已经出了其他变故。」 宁以恆握紧了手「除了其他变故吗?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以恆对着门外喊道「索融,去取些文房四宝来,我要修书一封给沈家王羲之。」 苏念秋眼睛瞪大「沈羲之?」 宁以恆站在案台上,铺开宣纸,执笔快速写着。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的笔迹,眼睛眯了起来「夫君,你这是想在兰亭开一个集会不成?」 宁以恆抬笔,吹着宣纸上未干的墨迹,认真的说道「如今顾家和袁家已经在娘子和氏璧阴佩的财富下,归顺慕容睿。而慕容睿现在而言已经得到了江东贵族的支持,若想要慕容睿位置更稳,必须要更多的世家加入才行。」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眼睛「娘子,这兰亭集会,说是游山玩水,不过是跟当初的北迁依附一般,靠大世族带动小世族依附并拥护慕容睿。只不过这一次还要多一个目的。」 苏念秋弹指,笑了起来「将林暮祚推向林家当家做主的位置。」 宁以恆笑着点头「娘子果然聪颖了,在人前出色,才能给林府倒逼压力,才能让我师弟林暮祚坐稳了林家的家主之位,也才有机会调动林家的族家。」 宁以恆嘆了口气「只是,现在的我更担心一件事情的发生。」 苏念秋想了想「夫君,你是说林嘉佑和甄卓在兰亭集会使坏?」 宁以恆摇了摇头「沈家羲之和沈家王导是什么人物?即使林嘉佑说破了嘴也无法撼动。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也犯不着为夫心烦。」 苏念秋抿了抿嘴「难道是甄卓与刘曜的事情?」 宁以恆点点头「按照上辈子的事情,慕容睿登上皇位之时便是靳准爆发宫变之时,也是刘曜和石勒讨伐靳准之时。」 苏念秋嘆了口气「那时候我早就香消玉殒了。不过说起这个石勒,我记得上辈子在左逸风的案台上看见过他们二人的书信。」 宁以恆眼睛瞪大「哦?上一世你见到的书信,可还记得内容?」 苏念秋点点头「具体的内容我不记得了,但是大致的意思我还记得。」 宁以恆敦促道「娘子快说快说。」 苏念秋皱眉回忆着「貌似在说石勒琅琊起兵,这沈家必然背后使绊子,让石勒做好准备。又似乎说了一些慕容鲜卑族的事情,我隐约记得心中反覆提到注意慕容恪的行动。」 宁以恆瞭然的点头「看来左逸风,哦,不,是苻坚,他早就做好了离间石勒和刘曜的暗桩。而这鲜卑族的慕容恪,慕容恪,慕容恪。」 宁以恆眼睛亮了起来「慕容恪,昌黎棘城(今辽宁义县)人,鲜卑族,前燕文明帝慕容皝第四子 ,前燕景昭帝慕容儁之弟。」 宁以恆薄唇翘起「慕容恪是前燕文明帝慕容皝的第四个儿子,因其母高氏不被宠爱,所以一直不为父亲慕容皝所注意。直到慕容恪十五岁时,其父每次和他对话,他都能说出经世之理,慕容皝于是很看好他,把军队交给了他。」 宁以恆环胸笑了起来「这个慕容恪倒真是个天生的将星。」 苏念秋微笑的点着头,等着自己夫君说下去。 宁以恆继续说道「上一辈后赵皇帝石虎以燕军违约独攻段氏,得胜后又劫掠而归为由,发兵数十万北伐,围困棘城(今辽宁义县)。燕赵两军相持十余日,赵军不能克,遂后退。慕容皝派慕容恪率2000骑兵于清晨出城追杀。石虎见城内师出,大惊,弃甲溃逃。慕容恪乘胜追击,大败后赵军,斩获三万余级。」 苏念秋眼睛明亮了起来「这么说来,慕容恪还是一个敢跟石虎那个嗜杀的人争上一争的将帅之才。」 宁以恆笑着说道「娘子可知道高句丽?」 苏念秋歪着头「高句丽?那不是鲜卑族一支分支??」 宁以恆点头「高句丽歷来都喜欢与中原对战,而能让高句丽服的人,也只有鲜卑族这位慕容恪了。」 宁以恆继续说道「燕王慕容皝以慕容恪为渡辽将军,镇守平郭。前燕自从慕容翰逃亡,慕容仁被杀后,无人能镇守辽东。慕容恪至平郭,抚旧怀新,屡破高句丽兵,高句丽畏之,不敢再入燕境。」 宁以恆笑道「慕容皝令慕容恪攻高句丽。慕容恪拔南苏(今辽宁抚顺市东苏子河与浑河合流处),派兵留守。346年正月,慕容皝派慕容恪与世子慕容儁、慕容军、慕舆根及1.7万骑兵袭击扶余国。慕容儁坐镇中军指挥,而慕容恪则统帅诸军冒矢石进击,攻克扶余,俘扶余国王玄及部落5万余口而还。」 宁以恆笑了起来「说到底,慕容恪也算是战无不胜的将军。」 苏念秋想了想有些纳闷「那石虎之后,我若没记错便是石闵了,石闵跟慕容恪,这两位大将之材,谁赢谁输?」 宁以恆笑了起来「慕容恪赢。」 苏念秋感兴趣的说道「说说。」 宁以恆笑着说道「后赵大将冉闵据邺城,灭亡后赵。自立为帝,国号大魏,史称冉魏。八月慕容儁遣慕容恪攻破中山(今河北定州)。随着慕容恪攻占中山后,冉闵也于当年攻取了后赵襄国(今河北邢台),欲图幽州(今北京)。前燕占领后赵幽州后,也想继续南进,图据中原,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石勒赵国的襄国也被石闵拿下?」 宁以恆点点头「是的。」 宁以恆继续说道「第二年四月,冉闵将与燕战,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苦谏冉闵不可同前燕开战,冉闵不纳。冉闵移军于安喜(今河北定州),慕容恪随即引兵而至。魏燕两军交战10次,燕兵皆败。冉闵素有勇名,所部将士精锐,燕军畏惧。慕容恪于阵前激励将士,指出冉闵有勇无谋,其军飢疲难用,定可击破。冉闵所部多步卒,欲引燕骑兵至丛林作战。」 苏念秋嘆了口气「如此骁勇善战的石闵,也就是冉闵,怎么会败了呢?」 宁以恆嘆了口气「慕容恪採纳参军高开之策,急派轻骑截击之,然后佯败诱敌至平地,并将燕军分为三部。慕容恪自率中军,选善射者5000人,以铁锁连战马结方阵而前,另两部各置一侧配合主力进击。冉闵恃勇轻敌,果然中计,直突燕军中部铁马方阵。燕军侧翼部队即从两面夹击,大败冉闵军,斩7000余人。冉闵突围东走20余里,坐骑忽死,被燕军所俘,冉魏灭亡。」 苏念秋有些紧张的问道「那石闵呢(冉闵)?」 宁以恆遗憾的说道「慕容儁把冉闵送到龙城,并在遏陉山将其斩杀,山左右七里草木全部枯萎,蝗虫大起,自五月起天旱不雨,直至十二月。慕容儁派使者前往祭祀冉闵,谥号为武悼天王,当天降大雪。」 宁以恆嘆了口气「这算是石闵的造化吧。杀胡令一出,这慕容恪便利用了杀胡令诛杀了石闵,这也是石闵的命。」
第一百六十二章石闵心思 人初妆,最难忘,莫回首,不相忘,犹记得,那时月圆。 靳绮月正在描眉,抬眼看到墙上的雀儿,调皮的拿着丝缎松松的扎了个辫子,便提着裙子,施展轻功飞奔而上,打算去抓雀儿。 可是这初春的青苔最是湿滑,脚才踩到墙头,却一跤滑了下去,被一青衣男子稳稳接住,靳绮月抬起头看着他,笑眯了眼睛「石闵?」 石闵皱了皱眉「怎么这般姿容就出来了?」 靳绮月晃了晃手里的雀儿「抓雀儿。」 石闵不甚同意的摇头「你素来都是这般任性的,从没好好考虑过前因后果。」 靳绮月皱了皱眉,小家子气的捶了他一拳「尽是胡说,我可是那般傻乎乎的人。」 靳绮月机灵的眼珠子一转「话说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要告诉我?」 石闵看着靳绮月围着自己转,宠溺的笑容一闪而逝,等她抬起脸,依旧冷冰冰的表情「你都是个大姑娘了,还在乎那些小玩意儿?」 靳绮月嘟了嘟嘴「大姑娘怎么了?我为什么不喜欢小玩意儿?」 石闵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靳绮月伸出手俏皮的说道「肯定有东西,拿出来。」 石闵从怀里拿出一个翡翠欲滴的玉蝉,递给靳绮月「喏,就这个。」 靳绮月拿着玉蝉看了半天,不感兴趣的还了回去「这个我不要。」 石闵握着被送还的玉蝉,看向靳绮月「这玉蝉,你若还我,可不要后悔。」 靳绮月傻傻的看着石闵「怎么,难道这还是什么宝贝?」 石闵往靳绮月的手里一塞,扭头往里走去,走到一半回头看向靳绮月「你这番姿容,让人看见不妥,还是尽快梳洗吧。」 靳绮月看着青衣高大的石闵,撅了撅嘴,看着手里的玉蝉,对着太阳看着,这到底有什么好的? 沈易之负手于后,坐在马车上,透过窗户将刚才的一切看了个真真切切,看来靳绮月跟石闵也是交好的。 沈易之放下窗帘依靠在软垫上,闭上眼,这个女子倒是有意思的紧,竟然可以让石闵将乞活军的信物送给她。那一晚她有几分真,几分假? 沈易之手摸着暗袖里的玉兔,皱眉沉思着。 就在这时,一阵风挂过,微微馨香在沈易之的鼻间。 沈易之睁开眼看向靳绮月,温和的笑道「怎么知道我在这个马车上?」 靳绮月一脸好奇的看向沈易之「你为什么一点惊讶也没有?」 沈易之歪着头看向靳绮月「为何我要惊讶?」 靳绮月颇为不快「妖孽。」 沈易之有礼的点头「承蒙夸奖。」 靳绮月皱了皱眉,拿出怀里的玉蝉问道「你们晋朝汉族人,这个玉蝉是做什么的?」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拿过靳绮月的玉蝉,仔细的看着「玉蝉?」 靳绮月点点头「我素来不是个爱读书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不会是什么定情信物吧?」 沈易之心中莫名的开心了起来「若是呢?」 靳绮月讶异的瞪大眼睛,片刻之后,懊恼的抓了抓头髮「要是,我就还回去,不是我靳绮月喜欢的男子,我不接受。」 沈易之点点头,笑了起来「你还是个性情中人。」 靳绮月催促着「这个玉蝉到底什么意思?」 沈易之端详着靳绮月的表情笑了起来「玉蝉,自汉代以来,皆以蝉的羽化比喻人能重生。将玉蝉放于死者口中称作含蝉,寓指精神不死,再生復活。把蝉佩干身上则表示高洁。所以玉蝉既是生人的佩饰,也是死者的葬玉。」 靳绮月眼睛瞪大「哦,说我高洁无垢吗?这不是定情之物?」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你很期待?」 靳绮月眼尖的看向沈易之手里的玉兔,眼睛瞪大「哟,这是什么?好可爱,你怎么知道我属兔的呢?」 沈易之眼睛微微眯起「你也属兔吗?」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沈易之「属兔有什么问题吗?」 沈易之摇了摇头「没事。」心中突然震动了起来,竟然跟仅仅一个属相。 靳绮月看着玉兔很高兴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玉蝉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玉兔不过就是玉石兔子而已,没什么重要的。这个玉兔好精緻,不如送给我了。」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强盗逻辑,好笑的说道「我未必肯给你。」 靳绮月皱了皱眉「你是说我要跟你交易吗?」 靳绮月下意识的摸像腰包,发现那里是空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忘记没带钱,这可怎么办,这个玉兔当真是喜欢。 靳绮月摸了摸脖子,突然笑了起来「我脖子上有一个我阿娘送给我的项鍊,应该可以抵了你的玉兔。」 说着从脖子上解了下来,只见靳绮月白白嫩嫩的手上托着一个逼真的玉如意,形似钥匙。 沈易之看着这个玉如意,不动声色的看向靳绮月「你打算拿这个跟我换?」 靳绮月憨厚的骚了骚头「我阿娘没什么资本,说这个玉如意早晚要交给汉人的,反正也不怎么值钱,你又是汉人,也不算废了我阿娘的心意。」 沈易之拿着这个玉如意,挑眉「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换玉兔。」 靳绮月抓紧玉兔「不行,这个已经是我的了,你莫要跟我抢。」 靳绮月,生怕沈易之抢了去,连蹦带跳的跑下车,一熘烟离开。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离开,看着手里的玉如意,笑了起来「和氏璧阳佩的钥匙?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靳准小妾这里?」 沈易之把玉如意戴在脖子上,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戴便戴了一生。 碧血赶了回来,闻着车厢里的馨香,这是靳绮月的香味,俏脸一下有些不自然。 沈易之看向碧血「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碧血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压了下去,仅是摇头。 沈易之看向碧血嘆了口气,碧血太压抑自己了。 沈易之敲了敲车门「岁荣,走吧。」 碧血摇着嘴唇看着沈易之假寐,公子在靳家门口,又让自己去前方打探石虎和石闵最近的动向,到底是何意思? 且说靳绮月坐在绣楼里,看着自己手里的玉兔,笑了起来,这个玉兔可以挂在脖子上,取来一个银链子小心翼翼的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小脸「靳绮月啊靳绮月,你竟然强行拿人家的玉兔,真是丢人呢。」 靳绮月傻傻的笑了起来「就算强要来又怎么样?反正这个玉兔跟我自己好配不是吗?越看越可爱呢。」 靳绮月瞥了一眼梳妆檯上的玉蝉,皱了皱眉,还是决定编成个玉坠儿,放进荷包里。 石闵坐在房顶上,看着靳绮月的绣楼,方才靳准丞相说,若是自己肯帮他,便将绮月许配给自己。 石闵垂下眼睛,可是如今怎么能轻易背叛石勒和石虎?石虎是自己的义父,在义父没有任何天下难以接受的错误之前,该如何背叛?这仁义忠孝最是根本,怎么能轻易抛出? 石闵仰头喝着酒,辛辣的酒水过喉咙,辣得眼泪都要出来,可是石闵却不觉得过瘾,摇摇晃晃的看着靳绮月的绣楼,嘴里慢慢呢喃着,绮月,绮月,你可会等我?? 石闵苦笑了起来,虽然这汉国不讲究门第,可终究不会轻易娶到她。 靳绮月,这个女子,自己初见她时,她才七岁,补丁摞补丁的粉红裙子,歪歪扭扭的髮髻,她青涩的小脸上带着倔强,看着欺辱自己的家奴们,并不懦弱也不屈服,即便父亲不疼爱自己,也坚强的活着。 那时候自己跟着石勒拜访靳准,少年的自己看着如此倔强顽强的靳绮月,完全的被她的韧性吸引了。 再见她时,她已经豆蔻年华,少年绽放的花颜,配着她飞扬的笑容,是那样的恣意潇洒。她挥舞着鞭子在院中练着武功,她使用着阴宅的手段倾轧着后母们的陷害。她是那样的坚强又是那样的多谋,不需要他人帮助,依旧过的开心而幸福。 那时候自己看着张扬跋扈的她,不知不觉得被她的自信吸引,那一刻,自己相信,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自己比肩而战。 之后见她时,她已经双八年华,花容月貌的她收敛了张扬,此时的她更多的是帮助靳准丞相处理贵族女眷之间的名誉和情谊。那时候的她在世家之间走的游刃有余,过得风生水起。 那时候她唯有对着自己才会肆意的表现出自己的本性,才会撒娇,这让自己感觉,自己是唯一一个走近她心里的人。 征战长安之后,靳准丞相带着她来到长安,此时的她已经是双九年华,稳重与沉稳在她的脸上彰显,但也表现出了她急流勇退的决心。此时的她更像是待嫁的闺中名媛,并不像少年时争取该有的名誉。 不知道她是看开了还是看淡了,越来越少的淡出靳准丞相的计划,只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又回到她豆蔻年华时的恣意潇洒,却在恣意中多了一份不打扰别人的自觉和认知。 这个女子,是自己从小就魂牵梦绕的女子。 可自己如何能获得这个女子?只怕,今后还会磕磕绊绊吧? 酒入愁肠,愁更愁,心中难言,言却伤。
第一百六十三章兰亭集会前 若相知,何必见?若不知,不再见。 索融匆匆闪进云来客栈天字号房间,行礼说道「少爷,找到林少爷了。」 宁以恆正在下棋,停下下棋的手「找到林暮祚了?」 索融点点头「但是,林少爷喝得烂醉如麻。」 宁以恆讶异的看向索融「现在人在哪里?」 苏念秋从内室走了出来,也是关心「没见到蓝星菊?」 索融摇了摇头「没有。」 苏念秋和宁以恆对视一眼「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宁以恆看向索融「打晕林暮祚,带到这里来。」 索融点点头,转身离去。 苏念秋不安的说道「这不是个好现象,能让林暮祚这般嬉戏人间的幽默男子喝的烂醉如泥,这说明,蓝星菊肯定出事了。」 宁以恆攥了攥拳「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嘆了口气「怎么会这样,这对苦命的鸳鸯。」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刚想说什么,只见一声笑意从门外传来「婶婶,可让道韫进来?」 苏念秋站了起来「道韫?快些进来。」 宁道韫穿了一身妃色的衣服,仪态款款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带着银面具的云生。 苏念秋笑眯了眼「如今这乱世,你倒是自由得很,还让周小史这等武功高手陪着你。」 宁道韫噘着嘴笑道「婶婶,周小史不是你和叔叔赠与我的?如今周小史叫做云生,也是婶婶和叔叔赐名呢。」 周小史(云生)作揖笑道「数月不见,不知二位近来可好?」 苏念秋指了指位置「赶紧坐下吧,这些虚礼做些什么?」 周小史点点头,温柔的替宁道韫拉开椅子。 苏念秋戏弄道「瞧瞧云生对你多好。」 宁道韫脸红了红「再好也没用叔叔对婶婶好。」 苏念秋打趣的说道「是吗?看你这害羞的模样,还知道戏弄婶婶,话说你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宁道韫看向宁以恆「叔叔,你可知道最近会稽郡发生的事情?」 宁以恆点点头「我隐约知道是林嘉佑重新掌家林府。」 宁道韫摇了摇头「这以前林家当家的,林暮祚本来跟我等往来甚好,但是林家的族家发现蓝星菊未婚先孕,而蓝星菊前夫甄卓竟然反唇相讥,说蓝星菊不守妇道。」 苏念秋冷笑「荒谬!和离之人,便是自由之身,再嫁再育,干卿底事?」 宁以恆看向宁道韫「然后发生了什么?」 宁道韫脸红了起来,看向周小史(云生)「云生,你来说吧。」 周小史(云生)点点头笑起「后来林暮祚就光明正大的对着蓝星菊下聘,可这蓝家不知为何,愣是不肯接林暮祚的聘礼,还说糟糠之女,不值嫡妻之位,要以蓝家其他女子配之。」 周小史(云生)感慨道「这林暮祚也是个痴情种,非蓝星菊不娶。当着蓝家家主蓝若琪的面,直接拉着蓝星菊走,说什么即使族家不接聘礼,也要聘蓝星菊为妻。」 苏念秋称赞道「如此才是男子所为,之后呢?」 周小史(云生)嘆了口气「这般任性妄为,自然引得颇为爱面子的林家族家颇为生气,以罢黜林暮祚林家家主的要求,强逼林暮祚放弃。」 周小史(云生)无奈的摇头「可是林暮祚竟然在林家祠堂说蓝星菊怀了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让骨血流落他乡,流落在外。」 宁以恆冷静的说道「此时林嘉佑和甄卓是不是出来说林暮祚不够好,不可能给林家带来更好的富贵?」 周小史(云生)「的确如此。」 宁道韫看向苏念秋嘆了口气「说到底,蓝星菊也是个痴傻的,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竟然想引咎轻生,留下一封信给林暮祚便消失了。」 苏念秋皱起眉「信上说了什么?」 宁道韫嘆了口气「若相知,何必见?若不知,不再见。」 苏念秋吃惊的张大嘴「蓝星菊这是打算轻生?」 宁道韫咬咬唇「只怕如此。」 周小史(云生)笑了起来「还好恆影有些人在这附近,我又特别留意蓝星菊,救了下来,但是蓝星菊死活不愿见林暮祚。」 宁以恆点点头「看来你是想保住蓝星菊的性命,又想等我解决了这场危机之后,在劝说蓝星菊跟林暮祚?」 周小史(云生)笑起「能让林暮祚恢復斗力的,只有蓝星菊,所以她不能死去。但是能让林暮祚重新站到顶峰的只有少爷你了。」 宁以恆点点头「看来你想得很对,话说,最近沈羲之筹办的兰亭集会如何了?道韫?」 宁道韫笑了起来「我那公公,最近正在广发请帖,怕是再过半月就可以让世家聚集了。」 宁以恆点头「很好。」 苏念秋站了起来「夫君,我看我跟着道韫去趟沈家,好好劝说下蓝星菊。若说你们男人能让林暮祚振作,那我和道韫便可以打开蓝星菊的心结。」 苏念秋看向道韫「道韫,你可有什么蓝星菊的信物?」 宁道韫温和的笑起「自然是有的,婶婶给你。」 苏念秋接过蓝星菊的荷包,笑起来了「这蓝星菊如今怀孕几月了?」 宁道韫想了想笑道「好像四个月了。」 苏念秋将荷包递给宁以恆,站了起来「四个月了,只怕待产之后便是生产了,还是安心一些好,不要被他们男人的事情搅扰了。咱们走吧。」 周小史(云生)也跟着站了起来「少爷,我护送道韫小姐和少夫人同去?」 宁以恆点点头「去吧,见到蓝星菊多多用心才是。」 苏念秋淡淡一笑「那是自然,你当你娘子我的口才是那般笨拙不成?」 宁以恆摇了摇头,看着三人离开,负手于后,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春雨贵如油,而春雨也是愁煞人。 林暮祚朦朦胧胧的被索融待到一间陌生的房间里,隐隐约约看着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负手于后,看着外面的雨景,摇了摇脑袋,想要聚焦视线,奈何无论如何都无法聚焦。 林暮祚大着舌头「你……你……你是谁?」 「怎么?喝了点酒,连你师哥也不认识了?」宁以恆转过头去,红衣朱艷的衣衫随风而去,倾国的脸上带着一丝冷峻。 林暮祚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朦朦胧胧「胡……胡说……我……我……师兄现在在建……建康,怎么可能在这里。」 宁以恆嘆了口气,坐了下来,拿出怀里的丹药,勐地弹进林暮祚的嘴里,只见林暮祚剧烈的咳嗽起来,可是依旧吐不出被咽进去的异物。 林暮祚诧异的看向宁以恆,还没怎么聚焦眼神,便沉沉的昏了过去。 宁以恆看着沉睡的实地,嘆了口气,对着索融说道「取来一把七弦琴,雨景无琴便是俗。」 宁以恆端坐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在七弦琴上弹着,琴音叮咚,有些幽怨又有些清幽,有些高远又有些近忧。 林暮祚摇摇晃晃的抬起头来,看着宁以恆的脸蛋,搓了搓自己的脸蛋,打了个哈欠「师哥?」 宁以恆停下弹琴的手,看向林暮祚「醒了?」 林暮祚停下打哈欠的手,断片的记忆慢慢回笼,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是不该是在这里看到远在建康的师哥呀。 宁以恆皱着眉,用着内力将琴弦一拨,直奔林暮祚的面门而去。 林暮祚想都未想的,直接弹出袖口里的铅弹,化解这一波气力。 林暮祚诧异的看向宁以恆「师哥,你这是?」 宁以恆冷哼一声「还知道我是你师哥?一件小事都能被你林家赶下家主的位置,这总是意气用事的毛病,怎么就不改改?你的脑子呢?」 林暮祚低下头,有些吃瘪「师哥,你知道了?」 宁以恆冷哼道「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你这林家一倒,我建康宁家以为你我师兄弟都是酒囊饭袋,让我休妻,还让我让出你嫂子的私家财富。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得到好。」 林暮祚诧异的抬起头「甄卓和林嘉佑将手都伸到宁家去了?」 宁以恆冷哼「鼓动宁一沉强夺你嫂子的财富,还制造舆论让你嫂子跟刘曜挂上钩,成为众矢之的。」 林暮祚垂着脑袋「我真该死,竟然没想到这连锁的事情。」 宁以恆环胸靠在太师椅上「在山上学艺的时候,你挺机灵的,怎么在处理家族事物的时候,这般幼稚低能?」 林暮祚低下头「师哥,我又不想你,一向稳重,口才也俱佳。我喜欢的女子也不像嫂子,平时温柔无害,一旦遇到事情,可以坚强还能与师哥你比肩而战。我喜欢的女子总是觉得她害了我,反而在大难来临,会自己揽了全部,然后代我去死。这真是……」 宁以恆看着林暮祚有些丧气的模样,冷哼道「那是你没有给你的女人安全感,若是给了,何须她保护你?」 林暮祚看向宁以恆「师哥,你既然来到这里,是不是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宁以恆打量着林暮祚「你现在这幅鬼样子,我有办法又奈何?」 林暮祚摇了摇头「只要师哥在,腐朽都能化作神奇,看见师哥,我边看到了希望。」 宁以恆撇了撇嘴「拍马屁。」 林暮祚看向宁以恆「师哥,是不是有了什么办法?」 宁以恆看向林暮祚「你这么积极,不像是醉酒如泥的你。」 林暮祚两手一摊「就像你说的,我给我女人安全感,她只会依附我,只会依赖我,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给她安全感,那就是要变得强大。」 宁以恆点点头「很好,你还不至于不可救药。」 宁以恆将手里的帖子丢给林暮祚「半月之后,等沈羲之的消息,兰亭之上,集会世家,便是你出头之日。」 林暮祚笑了起来「还是师哥好。」 宁以恆看着林暮祚,无奈的摇头「罢了罢了,你要抓住机会才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刁协刘隗 宁以恆坐在朱墨居,倒着一壶香茗,紫铜庐中的香裊裊绕绕,倾国的脸上带着一丝惬意。 沈家王羲之坐在一侧「许久没有与你书画共绘了,来一幅可好?」 宁以恆将香茗递给沈羲之「你还是这般沉迷于书画之中吗?」 沈羲之闻了闻香茗,忽而笑起「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这世人竟是如此夸赞我的,你说我不爱书画有爱谁呢?」 宁以恆薄唇微微上扬「羲之,你出身于魏晋名门琅玡沈家王氏,七岁就擅长书法。陛下当时要到北郊去祭祀,让羲之把祝词写在一块木板上,再派工人雕刻。刻字者把木板削了一层又一层,发现羲之的书法墨迹一直印到木板里面去了。他削进三分深度才见底,木工惊嘆羲之的笔力雄劲,书法技艺炉火纯青,笔锋力度竟能入木三分。」 宁以恆打开茶叶,把它倒在一张洁白的纸上,分别粗细,把最粗的放在罐底和滴嘴处,再将细末放在中层,又再将粗叶放在上面,又看着旁边正在翻滚的热水,笑了起来「入木三分,当时痴爱书画了。」 沈羲之看着翻滚的热水笑起「正如你在候汤。《茶说》云:汤者茶之司命,见其沸如鱼目,微微有声,是为一沸。铫缘涌如连珠,是为二沸。腾波鼓浪,是为三沸。一沸太稚,谓之婴儿沸;三沸太老,谓之百寿汤;若水面浮珠,声若松涛,是为二沸,正好之候也。」 沈羲之歪了歪头「都是正好之候罢了。」 宁以恆点点头,提起热水揭开茶壶盖,将滚汤环壶口,缘壶边沖入,提壶盖,从壶口轻轻刮去茶沫,然后盖定,盖好壶盖,再以滚水淋于壶上。 沈羲之看着宁以恆的动作笑起「烧盅热罐,当是茶香醇厚。」 宁以恆双手烫杯,曼妙飘逸的姿态,仿若谪仙,低洒专注的神态,让洒茶更具洒脱之感。 沈羲之捧起小杯,慢饮细酌,啜毕还以杯口移近鼻孔,品其香味「果然好茶。」 宁以恆放下小杯抬起头看向沈羲之「既是好茶,必然好画,不如就书画一副。」 沈羲之得意的笑起「看来你终究还是要画的。」 宁以恆斜了沈羲之一眼「书画恆公子,能是假的?」 沈羲之扑哧一声「世人都说我是桀骜不驯又自傲无人的,岂是世人不知,你才是。」 宁以恆一甩衣袍走到案桌上,晕开墨汁,笑了起来「不如就画鹅吧,你不是最喜欢鹅?」 沈羲之歪着头「你先。」 宁以恆提笔描绘着水乡山雾之中的美,画着自由自在的鹅。 沈羲之负手于后看着宁以恆画鹅的姿态,摇了摇头「话说你这般无趣,怎么我那竖子却如此这般喜欢你?」 宁以恆抬起头看向沈羲之「献之吗?」 沈羲之接过宁以恆的笔墨,画着一群白鹅,一边画一边挑眉「可不是那小子。」 宁以恆笑了起来「明天兰亭集会,献之可去?」 沈羲之停顿了下,看向宁以恆「你在他不会去才怪,从小就跟你颇为亲近。」 宁以恆耸耸肩「书法雅正,雄秀惊人,得天然妙趣,为无上神品也。你那小儿子当真是出色的紧,如今也快十五了,该是要娶妻生子了。」 沈羲之无奈的嘆了口气「即便是如此,他懒散惯了,谁喜欢他?」 宁以恆看向沈羲之「你的小舅子,郗昙的姑娘听说很喜欢你家小七。」 沈羲之瞪大眼睛「舅表亲啊?」 宁以恆看向沈羲之「亲上加亲不好?」 沈羲之嘆了口气「慕容道福似乎喜欢他,若是娶了他表姐郗道茂,只怕这辈子都会剪不断理还乱,不好不好。」 宁以恆嘆了口气「你这温吞的性子才不好,罢了罢了,由着小七吧。」 宁以恆看了一眼沈羲之的笔墨,笑起来「卫夫人书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浮霞。」 宁以恆笑起「果然是她的好徒弟,真的有她的遗风。」 沈羲之笑眯了眼睛「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我师父可是被钟繇贊过的。」 宁以恆歪着头「你还记得她的那幅名帖吗?」 沈羲之笑起「名姬帖?」 宁以恆点点头「正是。」 沈羲之笑起「卫近博收群史,得古名姬二十多人,共成一卷,尚未删定,不敢上口。摹钟繇三帖,愧未似为恨,直欲废书耳。敢寒知体口佳为慰。」 宁以恆放下笔墨「不愧是你那喜欢沾墨吃的师父,跟你一样造就了洗墨池。」 沈羲之耸耸肩「名姬帖,世人都说我师父是「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墬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 宁以恆点点头「光回忆你师父了,话说你数日之后的会稽山兰亭集会准备的如何了,可有撰文?」 沈羲之笑起「当然有撰文,只是这撰文有些不完全,想必一次兰亭集会只怕不够,得多几次,好几发我的灵感。」 宁以恆笑了起来「不妨拿来,给我看看?」 沈羲之将草写的一份序章交给宁以恆「喏,我打算在增加一番。」 宁以恆看着这份序章笑着读着「 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 列坐其次。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宁以恆抬头看向沈羲之「还不错,只有这些吗?」 沈羲之摊了摊手「我也觉得少了些,先写这些吧,等再举办一次兰亭集序再说。」 宁以恆合上序章还给沈羲之「这次兰亭集会上,我打算让我的师弟林暮祚做主角,你可愿意?」 沈羲之耸了耸肩「我无所谓的,话说你当真如此的让你师弟大放异彩?」 宁以恆前倾身子「若我师弟大放异彩,这郗家就会收敛些。」 沈羲之讶异的看向宁以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宁以恆笑起「你可知道上一次宁一沉来我的朱墨居,带着我宁家族家一起来的事情?」 沈羲之点点头「略有耳闻。」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起初我以为是林嘉佑和甄卓的主意,外通刘曜兴风作浪。」 沈羲之歪着头「据我所知,似乎正是如此。」 宁以恆摇了摇头「可我查过之后,发现并非仅仅如此。」 沈羲之眼睛微微眯起「哦?」 宁以恆将小杯递给沈羲之「睿镇守江左时,以郗鉴为龙骧将军、兖州刺史,出镇邹山。当时郗鉴与荀藩所派的李述和刘琨所派的刘演同居兖州刺史,三人由不同行台承制任命,各据一郡,并各自为政,互相对立。同时兖州亦正受徐龛和石勒两股军事力量侵扰。在战事不息而没有外援之下闹饥荒,虽然人民要捕野鼠燕子等动物来充飢,但仍不叛离郗鉴,反而人数渐多,三年之间就拥众数万。睿因而加授其为辅国将军、都督兖州诸军事。」 宁以恆笑起「此事,你可知?」 沈羲之眨了眨眼「我老岳父的这件事,也略有耳闻。」 宁以恆继续说道「郗鉴因后赵逼近的压力退守合肥。同年,被征为领军将军,到建康后改授尚书,郗鉴因病而不接任。」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最近可知此事?」 沈羲之一脸诧异「这是又是如何?」 宁以恆端起茶杯,轻闻「最近沈家王敦一直很活跃,你可知?」 沈羲之拧眉「王敦?」 宁以恆点头「王敦。」 沈羲之有些纳闷「听说最近慕容睿在跟刘隗等人走的很近,而刘隗和刁协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宁以恆笑起「削弱你沈家势力,可是?」 沈羲之点点头。 宁以恆手指在案桌轻敲「西晋末年,八王争权,问鼎于中原。在这种形势下,刘隗、刁协都极力谋求在政治上有所依託,以求晋身。 刁协弃太常博士官,投奔成都王颖,为平北司马。后看到赵王伦兵多势众,弃颖投伦,任相国参军。赵王伦败,他又转奔长沙王乂门下,为骠骑司马。 而当局势朝着有利于东海王越的方向发展时,他又投靠镇守邺城(今河北临漳)的东嬴公慕容腾,被任为长史,迁颍川太守。 东嬴公慕容腾败死,刁协经过选择,认为东海王越的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琅邪王睿所辖的两淮及江南地区比较稳定,既可安身立命,又有施展身手的余地,遂避难渡江,被用为镇东军谘祭酒,转长史。 刘隗则因彭城恰好就在睿的辖区之内,与睿是上下级关系而交上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运,被睿任为从事中郎。」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这刁协因为曾任太常博士,久在中朝,熟悉封建礼仪制度。所以他在阿睿创立如今东晋的初期,被委以创立宪章的重任。」 宁以恆嘆气道「朝臣中很少有人熟悉过去的礼仪制度,刁协排除各种困难,在较短的时间内,经过反覆修改补充,终于制定了一整套封建典章礼仪制度。它的建立,对于明尊卑、辨贵贱、别等级、防僭越、崇皇权、抑权臣具有一定作用。」 宁以恆摇头「睿因此更加器重刁协,拜其为尚书左僕射。太兴初年,迁尚书令,又加金紫光禄大夫。可惜这加重了沈家王敦的猜忌之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会见郗璇 宁以恆继续说道「而那个刘隗呢??刘隗善于探求睿的旨意,并凭藉他兼通文史、习于政务的长处,往往能够在睿尚未发话时就满足他的愿望,故睿将刘隗视为十分称心得力的心腹。 睿对王导的镇之以静、「宁使网漏吞舟」的扶植纵容门阀势力的政策深为反感,一反「本诸家传礼来久」的儒学家族传统,而「用申韩以救世」,奉行「以法御下」的方针。 而刘隗为人耿直,不畏权势,又对睿忠心无贰,故睿以刘隗为丞相司直,后又转为御史中丞,委以刑宪。刘隗忠实地执行「以法御下」的方针,坚持排抑豪强,不避权贵的原则,对违反封建礼教、不遵法度和上侵皇权的行为坚决地予以举劾。」 宁以恆敲了下桌面「这引起了你沈家王敦的忌惮。」 沈羲之拧眉「睿亦忌惮掌握军事大权的沈家王敦,亦疏远了曾经极力扶持自己的沈家王导。同时,沈家王敦亦渐见专擅,如自行选置属下州郡官员,自行加任割据险处的何钦为将军,更意图安插亲信任州刺史。这些事都让睿感到厌恶,而沈家王敦亦对睿的反抗行为大为不快。」 宁以恆点头「没错,这就意味着,你沈家王敦一定会蠢蠢欲动,而你那老岳父嘛。」 沈羲之眯起眼睛「他是撺掇我沈家现任家主沈家王导和沈家王敦的背后推动者?」 宁以恆抚着下巴「目前看来似乎如此。」 沈羲之一脸诧异「怎么可能?」 宁以恆环胸说道「永嘉五年,汉赵军队攻陷洛阳,并俘掳晋怀帝,北方陷入空前的混乱,郗鉴亦被乞活军首领陈午部众所获。同乡人张萛先前要和郗鉴相交,郗鉴不予理睬,这时,张萛到陈午的军营来探视看望郗鉴,既而召郗鉴为卿。郗鉴对张萛说:」我们同处一乡,但情义不曾相通,你怎么能乘着混乱这样胡为呢!」张萛非常惭愧,知趣地退走了。陈午因为郗鉴素有有名望,打算推郗鉴为首领,只因郗鉴及时逃脱而未能成事。」 宁以恆继续说道「直到陈午兵败溃散,郗鉴才回归故乡。当时正值***之年,州中人士平素感于郗鉴恩义的,都来接济资助于他。郗鉴将所得到的馈赠,分别送给亲族和乡里孤贫老弱,靠他的接济得以倖存的人很多,大家相互商议说:」如今天子流亡在外,中原无主,我们应依靠仁德之人,才能够渡过难关,免得死于乱中。」大家就推举郗鉴为主,一千多户一起跟随郗鉴,到鲁地的峄山中避难。」 宁以恆抚着下巴「你可知这乞活军中曾经除了一位将帅之才?」 沈羲之眼睛亮起来「石闵吗?」 宁以恆点头「石闵。」 沈羲之拦下宁以恆「就算曾经石闵跟我老岳父郗鉴有过什么,也不该是设计你宁家啊。」 宁以恆手指轻敲桌面「我查过宁一沉最近跟你岳父走的很近。」 沈羲之眼睛瞪大「你是说,我岳父真的打算做搅屎棍,非要搅混水,这样好浑水摸鱼?」 宁以恆笑了起来「如今说什么都未曾可知,只能去试探一下。」 沈羲之端着茶杯想了想说道「以我对我岳父那性子的了解,他是不会跟刘曜和石勒有什么的。」 宁以恆前倾身子「若是郗鉴打算跟石闵有什么呢?」 沈羲之放下茶杯认真的想了起来「我老岳父打算创造一个北府军,这难道是?」 宁以恆手指敲着案桌「北府军的前身是流氓帅,他们是一群常年饱受战乱之害,却如野草一般坚韧的活着,有极高的生存意志和战斗本能。」 沈羲之点头「我听闻这件事情了,你的族家有一位跟我的岳父走的很近。」 宁以恆笑起「宁家谢玄吗?」 沈羲之点头「正是。」 宁以恆笑起「既然被乞活军活捉过,又根据乞活军的特点发展了流氓帅,也就是咱们说的北府军,那么这个郗鉴肯定在筹划着名什么。」 宁以恆看向沈羲之「就我目前知道的,郗鉴并非叛国之辈,而如此的对付我宁家,莫非是担心我阻止流氓帅的特种军队?」 沈羲之眼睛瞪大「难道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我那老岳父就对你下手?」 宁以恆认真的思考到「或许我该去派人走访一下刘曜和石勒,也许是我想错了。」 沈羲之点头,站了起起来「不管如何,以恆,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天色不早了,我该离去了。」 宁以恆看着沈羲之离去,笑了起来「早些准备兰亭集会吧。」 沈羲之看了宁以恆一眼「知道了,啰里啰嗦的。」 宁以恆负手于后看着沈羲之的背影皱眉,郗鉴算是个忠勇的,莫非是自己的探子有问题? 苏念秋走到宁以恆的身后,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肢「夫君,你怎么了?」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芊芊玉手「无事,就是安排一下兰亭集会的事情,你怎么出来了?」 苏念秋嘆了口气「我听恆影说,阿睿最近藉由沈家王敦,沈家王导,我父亲苏相和我母亲雪郡主的帮衬,坐上了龙椅,世家都有归附之心。」 宁以恆转过身子来,将苏念秋拥在怀里「不好吗?」 苏念秋摇了摇头「阿睿自小被人看不起,太过要强,不喜欢别人凌驾于他之上,也不喜欢听从别人。这样的阿睿迟早要出问题的。」 宁以恆低头看着苏念秋,抬起她的脸蛋「娘子,似乎遇见了什么?」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是不是沈家王敦和王导会逼得狗急跳墙?」 宁以恆扑哧一笑「娘子为何这般说?」 苏念秋不甚苟同的说道「我听闻最近刁协和刘隗一直在活跃,他们在企图压制世家的权力。这沈家王敦和沈家王导素来是个心气高傲的,我真的怕出事。」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你担心出什么事情呢,娘子?」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我担心这阿睿在帝位不稳的情况下,贸然的去打压世族,会引得世族的强烈反弹,若是反弹激烈,或许会让世族有了分裂皇权的心。这汉国本就虎视眈眈,若是此时内乱,岂不是将刚刚建立起来的晋朝再次破坏?」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娘子,这汉国中山王刘曜和石勒不和,他们只怕再过两年就要互相攻击了。」 苏念秋瞪大眼睛「那眼下,沈家王敦可会克制?」 宁以恆点点头「沈家前家主沈易之还在长安,他沈家王敦若是轻举妄动,岂不是要害得沈家抹黑?沈家最终声誉,不会如此无知。」 苏念秋抿了抿嘴「那这燕国呢?这秦国呢?」 宁以恆眼睛微眯「燕国?秦国?」 宁以恆似乎想到什么,豁然开朗「燕国此时正在跟高句丽对打,不该跟我晋朝有什么联繫。但若说这联繫最深的,怕是秦国如今的东海王,苻坚了。也就是娘子上辈子的冤家,左逸风了。」 苏念秋瞪大眼睛「夫君,你是说左逸风(苻坚)?」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苻生是天下少有的暴君,视杀人如儿戏。每逢接见大臣,都让侍从箭上弦,刀出鞘、铁钳、钢锯等摆放跟前。看谁不顺眼,就随即杀掉。如哪位大臣有所劝谏,就被视为诽谤,杀之;若有人说句奉承话,就被视为献媚,亦杀之。.因此,朝中人人自危。」 宁以恆笑道「若是苻坚(左逸风)要想政变登位,除了本国势力要利用,还要利用晋朝世族势力。而放眼晋朝,能在这时候跟苻坚私交甚密的,的确是林家和甄卓两人,还有高家高云荣。」 宁以恆笑了起来「如今姚襄正在图谋关中,这苻坚必然藉口军队匮乏,而大肆徵兵。只是我想不明白,这秦国之内的徵兵,为什么一定要干涉你我的婚姻,为什么要叫宁一沉来给我们添堵?」 苏念秋眼睛眨了眨「或许是陈珞瑜呢?」 宁以恆笑了起来「若是如此,只怕这建康城中倒是能见上一见这苻坚了。」 苏念秋捂着嘴巴「你是说苻坚私入晋朝?」 宁以恆点头「自然是私入晋朝。」 宁以恆扬唇笑起「看来我与这苻坚,也就是娘子你上辈子的夫婿左逸风,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宁以恆亲了亲苏念秋的额头「但是无论如何,为夫都不会放手让左逸风再把你掳了去。」 苏念秋腼腆的笑了「就是嘴甜。」 宁以恆呵呵笑起「娘子,你去看蓝星菊,如何了?」 苏念秋方才想起蓝星菊的事情来,嘆了口气「星菊茶饭不吃,怕是心结。」 宁以恆点头「倒是个执拗的女子,怕是得师弟亲自出面。」 苏念秋有些紧张的看向宁以恆「夫君……」 宁以恆低头「嗯?」 苏念秋抿了抿嘴「夫君,星菊的孩子能否成为林家的嫡子?」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你希望我师弟林暮祚的亲子做嫡子吗?」 苏念秋点点头「自然希望。」 宁以恆笑起「既然如此,那自然就会成为。」 苏念秋皱起眉头「可是这如何让星菊的孩子成为林家嫡子呢?有些难啊。」 宁以恆笑了起来「听闻这沈家献之暗恋他表姐郗道茂很久,若是我让郗道茂的父亲郗昙纳蓝星菊为义女,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苏念秋诧异的看向宁以恆「这件事情好办吗?」 宁以恆点头「郗昙才华平平,需宁家帮扶,而郗昙的姐姐郗璇正打算将自己的外甥女和小七沈凝之凑成一对,这自然是容易的紧了。」 苏念秋瞭然的点头「你是说让我去见见郗璇?」
第一百六十六章绮月指婚 阳春三月春暖日,杨柳依依客何来?未知花开有时节,却知他乡遇故知。 沈易之坐在二楼观景台中,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皱着眉「石勒当真要在襄国落权?」 岁荣矗立一侧「主子爷,咏影来报的却如此。」 沈易之抚着下巴淡淡一笑「看来刘曜和石勒越来越意见分歧了,石闵那边怎么样?」 岁荣看回道「石闵当前正在寻找契机。」 沈易之转身看向岁荣「靳家合作的契机?」 岁荣点头「似乎靳家许诺了石闵什么,最近石闵频繁前往靳家。」 沈易之沉默半晌「石闵一直出现在靳家吗?」 岁荣看向沈易之「主子爷,您这是……」 沈易之坐在太师椅上,闭上眼不言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碧血看着沈易之这般思路,心中有些伤怀,莫非是公子在想念靳绮月? 说到靳绮月,此时的靳绮月真是烦不胜烦,这宫里的宫娥们最近一直围绕着半死不活的刘粲,这后宫的妃子们就藉此来跟自己搭讪。 虽说身为贵族子弟,跟后妃来往本就正常,可是这后妃接二连三的找自己谈心就有些受不了了。 靳绮月握着被子看着眼前如跳樑小丑一般的宫娥自我炫耀的彰显自己得宠,在看着一旁怨声载道的后妃的眼神,冷笑和蔑视在心里荡漾开来,当真是一齣好戏。 「妹妹,你在看什么,这般高兴?」靳皇后推了推自己发呆的胞妹。 「嗯?姐姐,这后宫有些与我想像的不太一样,看人自然也就有趣了些。」靳绮月笑了笑。 「你这丫头,莫不是看不惯这宫娥的胡作非为?」靳皇后靠近靳绮月的耳朵,笑道。 「姐姐,你这是?」靳绮月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胞姐。 靳皇后有些落寞的看着靳绮月「我来这后宫也不短了,可是这皇宫之内到处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闹剧,乱闹闹的。且不说要跟姐姐们共侍一夫,就这前朝皇后今朝皇妃的混乱戏码,又有谁经歷?」 靳皇后贴近靳绮月的耳朵笑道「我都麻木了,自然看着这些人如此闹哄哄的觉得没什么。相反若是他们有朝一日不闹哄哄的,我才觉得奇怪。」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靳皇后,握住靳皇后的手「当年阿爹就不该送你进这里。」 靳皇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靳绮月的手「既然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绮月,最近阿姐听说一件事,不知道真假。」 靳绮月有些纳闷「什么事情?」 靳皇后神秘的笑起「父亲似乎给你指了一门亲事。」 靳绮月皱起眉来「什么?指了一门亲事?这汉国谁敢娶我这样野蛮粗俗的女子?」 靳皇后摇了摇头「我靳家一门的女郎,谁敢不喜欢?」 靳绮月有些纳闷「父亲会给我指谁呢?姐姐可知道?」 靳皇后神秘笑了下「自然是咱们汉国最有希望的年轻将军了。」 靳绮月立马想明白了「父亲打算将我指给石闵?」 靳皇后掩嘴笑起「看来妹妹自小通透的性子还是没变。」 靳绮月一脸不愉快「为何父亲这般早的将我送出去?也不问问我是否喜欢?」 靳皇后看着靳绮月,摇了摇头「绮月,父亲什么时候对咱们女儿家的幸福上过心?」 靳绮月咬了咬下唇「自我幼年起,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父亲休想对我的婚事染指!」 靳皇后讶异的看着靳绮月「绮月,你要做什么?」 靳绮月看向靳皇后「若是父亲强逼我,休怪我玉石同焚!」 靳皇后拍了拍靳绮月的肩膀,轻嘆一口气「阿妹,虽然阿姐我很高兴你这般,但是我还是劝你,石闵毕竟是少年英才,莫要错过了。」 靳绮月站起身「阿姐,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靳皇后看着自己妹妹离去的身影轻嘆一口气,若是自己也这般果决,是否就不会进宫了? 靳绮月百无聊赖的坐在软轿里,回想着方才姐姐对自己说的事情,抿了抿嘴,当真逃不开被人规划的命运吗? 靳绮月握了握手中的手帕,小时候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不再受僕人的欺凌而变得勇敢狠辣,少年的时候为了让自己被父亲正视,让父亲更关注自己,而促使自己习武而聪颖。青年的自己为了让父亲倚重自己,不敢随意安排自己,而让自己孤傲且多谋,可是到头来还是抵不过拿自己换取权力巩固吗? 靳绮月敲了敲轿子,对着轿夫淡淡说道「你们先回靳府,我想走走。」 靳绮月走出轿门,嘆了口气,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着,心里想着方才姐姐说的话,越想越生气,竟盲目的撞到了行驶而来的马车,正在发呆间,却被人救起。 靳绮月诧异的看向救自己的人,竟然是石闵!?还真是阴魂不散! 靳绮月没好气的推开石闵「谁让你来的?」 石闵诧异的看着脾气不佳的靳绮月「绮月,你这是怎么了?」 靳绮月皱着眉看向石闵「女人,在你们男人眼里都是货物,可以随意赠送的吗?!」 石闵看着靳绮月,皱着眉,莫非是谁对绮月说了什么? 靳绮月看着石闵皱眉,以为说中了他的心里,继续爆发「女人,在你们男人心里,就是喜欢便召之即来的吗?」 靳绮月指着石闵,生气的大声呵斥道「告诉你,我靳绮月从不服软,你休想如此待我!」 石闵讶异的看着靳绮月,转身跑步离开。 石闵的小厮青箬走到他身后问道「主子,可要去追?」 石闵抬起手「算了,让阿月自己想想吧。」 石闵眯着眼睛看着靳绮月远走的方向,怕是有人告诉了靳绮月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却让绮月误会了自己什么?既然是误会,只要找到源头去处理掉就好。而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处理这次误解。 石闵嘆了口气,无视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道「青箬,我们还要去靳府,走吧。」 靳绮月朝着前方不顾的跑着,直到跑到亭子中,才歇了下来。 脸上的泪水不止的流下,或许是恐慌,或许是不甘,但是总是说不出的难受与彷徨。 远处传来叮咚的琴声,令人不安的情绪都得以安抚。 靳绮月好奇的沿着琴声走了过去,只见山中小溪畔,沈易之一身翠色衣衫,席地而坐,香炉冉冉,琴声悠扬。 靳绮月看着神色安然的沈易之,沉默的走了过去,抱膝坐在一侧,痴傻的看着沈易之。 沈易之感受到来人,抬起头看向靳绮月「粉面挂珠,潇湘竹痕,女郎心事,不知几何?」 靳绮月伸手拂去犹挂在脸上的泪珠,嘆了口气,有些哽咽的声音「沈公子,你说为什么,我偏生是个女子?」 沈易之感受到她身上的无助,放下琴,抬眉「哦?」 靳绮月抿了抿唇,脸上闪过一抹伤心,黯然的看着沈易之「为什么这世间要存在媒妁之言?为什么要存在父母之命?」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低落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父亲将你许配人家了?」 不知为何,这话一出口,沈易之的心里就有莫名的烦躁,似乎不愿意这样的答案得到回应。 靳绮月摇了摇头「也不算许配。」 沈易之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纳闷「那你这烦恼何来?」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可是却跟某个少年英才的郎君许下了这样的诺言。」 沈易之心中咯噔一声,声音有着自己未曾发觉的怒气「少年英才吗?」 靳绮月愣是没听出来,点点头「恩。我在皇宫听我姐姐亲口告诉我。可是……」 靳绮月腼腆的看向沈易之「可是沈公子,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父亲要把我而不是其他人许配给这个少年郎呢?」 沈易之沉默了片刻「你姐姐可有说什么关键的?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沈易之心下瞭然,少年英才,能得靳准青睐的,能进出靳府的,跟靳绮月年龄相配的只怕是石闵吧?莫非是石闵对靳绮月有了别样的心思?那个玉蝉当真是信物?还是那个玉蝉是定情信物?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见他容色艷艷的脸上少有的认真,红了红脸「我这是小女儿家的事情,要劳你费心不太好吧?」 靳绮月不待沈易之插嘴,抹了把脸,恢復了阳光的心态「我方才真是失态,怎么跟你说这种事情,既然是我父亲许下的,石闵人也不错,或许我该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干嘛这般失落又这般不安呢?石闵我又不是不认识,从小就接触的男孩子,看来还是我过于敏感了。」 靳绮月站了起来,看着沈易之的脸庞,不好意思的笑道「让沈公子见笑了,我心情好多了。话说你的琴技真的很好,我方才心很乱,现在听到你的琴声竟然能得到安抚呢。以后你还是多多弹琴的好,很好听。」 靳绮月笑着转身准备离去。 沈易之看这靳绮月自顾自说完话,又自顾自的准备离去,心中一阵无名火产生,嘴里的话也冷了几分「若是你把我当朋友,就该让我帮你参谋参谋,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背负。」 靳绮月诧异的回头看向沈易之「沈公子?」 沈易之皱着眉看向靳绮月「若是你嫁给了石闵,你觉得你想要定居建康的心愿还会实现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开导绮月 靳绮月讶异的张了张嘴,是啊,自己想要去晋朝定居的心思只怕会杳然无存了吧?母亲从小就说江南好,可是这一辈子註定要在这里了吗?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有了摇摆的心思,无名之火慢慢缓了下来「若你信我,不妨让我帮你参谋参谋。」 靳绮月看着沈易之认真的神色,点点头,坐了下来「帮我参谋吧。」 沈易之靠在岁荣准备好的软垫上,看着靳绮月挑眉「你方才说你父亲给你指婚石闵吗?」 靳绮月诧异的看向沈易之,他怎么知道是石闵?不过既然他都说得出来了,看来他一定有办法。 靳绮月傻傻的点头「嗯。」 沈易之抚着自己发冠垂下的流苏笑了起来「靳准让石闵做协调人,难道是打算平衡刘曜和石勒的势力?」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你可知道你父亲让石闵答应了什么?」 靳绮月摇摇头「不知。」 沈易之点点头「能做娶你的筹码,也不是件小事。分析一下当局,刘粲如今沉迷后宫,刘氏皇族的嫡脉几乎被噬杀殆尽,靳准现在是一人独大朝廷。但是阴阳之事,过犹不及。越是你父亲独揽朝纲,你父亲越是危险。而能让你父亲忌惮的只有刘曜和石勒。」 沈易之笑起「若说是刘曜,中山王刘曜是刘氏皇族之人,这刘氏皇族的支脉是如何憎恨你父亲的,你可知?若是刘曜得势必然屠杀你靳家族人!」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迷惑的眼神笑起「靳准,在刘氏皇族看来不过是区区的下臣。说好听点,是重臣是元老,说难听点就是看家狗。」 靳绮月有些不服,但是想了想,沈易之说的也没错。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默认的样子,继续说道「一个下臣就敢靠着女儿鼓譟刘粲噬杀皇族嫡脉,这样的作为,如何让现存的刘氏支脉不恨?刘氏支脉恐怕还会担心自己有朝一日如同嫡脉一样被杀。」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上了一抹讥讽「刘氏皇族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犹如枭雄曹操一般,只允许自己负尽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自己。既然这担心的种子埋下了,自然是壮大。」 沈易之笑了起来「我还记得今年上元灯节,刘粲病重,刘曜和石勒一起进宫,这便是一种信号。之后,刘粲病好,对天下说刘曜放弃了和氏璧阴佩,撵走刘曜。可是你见过撵走一个宗室子弟,还准许他带兵而走的吗?而带走的兵不是歷来监视皇族的兵力,而是皇帝的亲兵?!这意味着什么?」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等待她的反应。 靳绮月诧异的看向沈易之「莫非陛下,陛下他已经开始筹谋对付父亲?」 沈易之点头「看来阿月你还不笨。这刘粲是明贬暗保,囤积了国家的精锐部队给刘曜,目的就是让刘曜保住皇室血脉。」 沈易之继续说道「再说说石勒,这石勒去了琅琊,我琅琊沈家的地域,之后便在襄国这个地界儿开始招兵买马,而这件事情引起了你父亲的支持,却招来了刘曜的反对。」 沈易之笑了起来「阿月啊,你说刘曜对自己的下属石勒为什么会反对他招兵买马?而你父亲为什么会对刘曜的下属如此好?不觉得里面有文章吗?」 靳绮月低下头认真的思考起来,难道父亲是打算离间石勒和刘曜?不打算让任何一方独大?起到平衡和制衡的作用?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似乎有些想明白,笑了起来「你父亲也是个儒家的高手,深谙制衡之术。只是他觉得只是石勒制衡刘曜并不保险,他必须为刘曜埋下几个暗藏的敌人,而且这些敌人必须对刘曜知己知彼才可以。」 靳绮月忍不住的问道「为什么非要石闵?」 沈易之笑了起来「石闵终究是汉人,而石闵是石虎的义子,石闵更会帮助石勒和石虎,反而不会帮助刘曜。这是其一。」 沈易之继续说道「石闵一直未得到刘曜的重用和重视,这一腔热血的青年,在最希望建功立业和荣耀门楣的时候,却偏偏只能蜗居在少年将帅的副职,自然心生怨恨。而这怨恨,也会让石闵更愿意为石勒效劳,此是其二。」 沈易之笑道「再者,靳准有很多女儿,而你非他最出色最听话的女儿,为什么选你?我猜应该是石闵自己的意思。按照石闵的年纪推算,以及石勒本就与你父亲靳准交好,我猜阿月你年少的时候就跟石闵有些交涉了吧?」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沈家家主果然是人中之龙,竟然如此准确的推断我和石闵的关系,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重视石闵?」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人死能復生吗?」 靳绮月摇了摇头「不能。」 沈易之继续笑道「有人灭你靳家一族,你可会报仇?」 靳绮月坚定的说道「必然报仇,血汗深仇,不报誓不为人。」 沈易之点点头「但是你的仇人若是比你强大,灭了你整个靳家,你又怎么可能轻易逃离呢?如果你逃离不了,你又如何报仇?」 靳绮月哑言,这该怎么回答? 沈易之笑道「既然有灭族的风险,作为靳家家主的靳准,又怎么可能不留后手?如果实在保不住自己靳家的血脉,那至少也有报仇的种子在。在靳家全族人灭绝之后,能帮助靳家报仇的势必是与靳家仇人为敌的。」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你说谁会跟刘曜为敌?石勒还是石闵?」 靳绮月想也不想的说道「自然是石勒,他想跟刘曜分庭抗礼。」 沈易之摇摇头「就算石勒跟刘曜分庭抗礼,他石勒为什么要为你靳家报仇,灭了刘氏皇族,毁了刘氏皇族根脉,落一个叛主的骂名?」 靳绮月再次哑言。 「石勒说到底都是你们匈奴族人,又怎么会如此不爱惜你们匈奴族人?为了区区你靳家,让刘氏皇族灭尽,那匈奴族人又如何想?你两家的世仇能让匈奴族陪葬吗?」沈易之问道。 靳绮月咬了咬唇,石勒的确不可能这么做,若是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做。 沈易之笑道「但是石闵可以,因为石闵是汉人,是乞活军出来的汉人。」 靳绮月诧异「为什么?」 沈易之笑了起来「若是石闵灭族刘氏皇族,也许你们匈奴人会说他叛主,但是石闵却会被晋朝汉族人推崇为英雄,毕竟长安一役之后,北方汉族几乎灭种了,不是吗?对晋朝汉族人而言,你们匈奴族人是何等的兇残,这可是世仇。」 靳绮月咬了咬唇「可是鲜卑族更是趁着长安一役,猎杀,烹煮北方汉人。也许匈奴族人有部分吃北方汉族的事情,但是鲜卑族慕容世家更是猖獗的到处猎杀烹煮啊。他们才是北方汉族的仇人!」 沈易之揉了揉太阳穴「但是长安的战役是汉国引起的,是汉国匈奴刘氏皇族人引起的,燕国鲜卑慕容皇族人只是趁乱浑水摸鱼。你觉得这始作俑者会被轻饶吗?」 靳绮月再次哑言。 沈易之笑了起来「石闵有这个资本在刘曜灭族靳家之后,在石勒夺权而又激发更多战事之后,石闵可以灭族匈奴刘氏,为你们靳家一族报仇。」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这样的人,自然会被你父亲奉若上宾。其实,你父亲也是个深谋远略的老者,只是过于阴狠了些。」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低下头「所以我必须嫁给石闵不可了吗?」 沈易之摇摇头「这也未必。」 靳绮月希冀的抬起头来「那是?」 沈易之笑道「事在人为,阿月,若是你不肯的,石闵也是个重视两情相悦的人呢,他未必会强迫你就范。」 靳绮月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沈易之抚着流苏眼神有些游移「或许,我认识的石闵比你还要深。」 靳绮月心情慢慢好了起来,看向沈易之,认真的说道「谢谢你,沈公子,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让我知道了父亲的想法,更容易接受父亲的安排。但是同时也让我更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在靳家的位置,也让我知道石闵对我靳家意味着什么。」 靳绮月笑了笑「但是就算石闵当真对我靳家好,也不是对我靳绮月好。就算石闵对我靳绮月好,但是我靳绮月素来宁缺毋滥,强扭的瓜不甜。我不该迴避石闵,应该认真的跟他交流,若是能谈的起来,那边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那就让君从流水,妾从风,两不相欠。」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再度扬起灿烂的笑容,跟着笑了起来「君从流水,妾从风吗?不知道到时候你可会这么想?」 沈易之心中有些不安,玉王靳绮月打算跟石闵好好的交流,这是交心的意思,若是真的交心成功,自己该如何?等等,自己该如何?莫不是自己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不做作的飒爽女子? 沈易之再次问自己,若是知道靳绮月嫁给了石闵,洞房花烛夜之际,自己该是如何?怕是难抑愤怒吧?可是衿衿大婚的时候,自己却依旧能从容的面对。莫非自己真的喜欢伤了这女子?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回眸一笑的美,看着她蹦蹦跳跳的离去,手慢慢握了起来,莫非自己又有了在乎的女子? 碧血在一旁握着拳头,公子真的喜欢上了靳家的绮月女郎吗?拿自己该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八章汉国骑马节 「绮月?」一声温柔的唿唤从身后传来。 靳绮月有些纳闷的回过头去,只见少年英姿的石闵负手于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怎么来这墙外?」靳绮月有些纳闷的看着石闵。 「怕你翻墙进去,要是再踩到青苔滑到,可就不好了。为了让我少些担心,所以站在这墙根等你。」石闵笑道。 「绮月,你今天白天的话,有些令我不解,可是谁给你了错误的信息?」石闵笑着咧开嘴角。 「你专程来就是怕我误解?」靳绮月看向石闵,今天沈易之的分析还歷歷在目,现在看着石闵也没用今早的那份不耐,反而能平静心思跟他聊天。 「绮月,你我幼时便已经认识,我不希望别人莫须有的一些话语让你对我产生误解,毁了你我多年的情谊。」石闵看着靳绮月似乎不再排斥自己,心中不免愉悦了几分。 「我只是听说父亲最近在筹办我的婚事,你来靳家有这么频繁,自然而然的会想到你,迁怒与你。」靳绮月笑眯了眼睛「但是我今天想明白了。」 石闵挑了挑眉「想明白什么?」 靳绮月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你我是否有缘,全看月老的那根红绳,若是有缘,再远你都会跟我情定。可是若是无缘,再近也是有缘无份。」 石闵嘴角轻轻裂开一抹笑意「似乎你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靳绮月看向石闵「我想明白不好吗?」 石闵摇了摇头「我喜欢这样的你。」 靳绮月俏脸微红「从小你就没个正经,如今也是这般。」 石闵见靳绮月脸微红,抓住她的小手,温和的笑起「你这心思,对于男女之事从来都是笨拙了些,若我不用心些,只怕你不知我心思。」 靳绮月甩了甩手,却被他抓的更紧。 「绮月,这乱世之中,我不能对你承诺太多,但有一点,我会尽其所有的给你幸福。」石闵见靳绮月打开话匣子,温柔的表白道「也许你在靳家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但是我请你相信我,或者试着相信我。」 靳绮月皱着眉「这世间人都是命如草芥,生若蜉蝣,转瞬即逝的人情淡薄,你此时这般说,以后未必如此。」 石闵抓紧靳绮月的手,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低头与她对视「阿月,我的眼睛不会骗人,你通过眼睛可能看到我的心?为你跳动的心?」 靳绮月傻傻的看向石闵,他真的如此喜欢自己吗?还是为了靳家的势力而蓄意为之? 石闵看出靳绮月的疑虑,嘆息一声「你终究还是不太相信他人的。」 靳绮月直言不讳的说道「少时光景,你也见过,如何信人?」 石闵执着的说道「即便如此,我一定会让你拭目以待,我相信日久见人心。」 靳绮月推开石闵,看着他少年英才,俊秀挺拔,倒真是翩翩少年郎。 靳绮月疑惑的说道「我且问你,若是石勒要杀我靳家,你如何保我?」 石闵看向靳绮月「用我的命换你命。」 靳绮月笑了起来「若是你做不到呢?」 石闵坚定的说「若是做不到,谁伤害了你,要付出同等代价。」 靳绮月看向石闵「既然你这般说,我一向是个爽快人,后天靳家会举办骑马节,你若是在这骑马节上拔得头筹,我便相信你真的对我有心,如何?」 石闵点点头「可以。」 靳绮月转身,轻松翻身过墙,片刻消失在石闵的眼前。 石闵看着靳绮月消失的身影,嘆了口气「届时你会看清楚我的心。」 沈易之坐在软榻上,听着咏影的汇报,皱了皱眉「骑马节?」 咏影看向岁荣,岁荣点点头,咏影继续说道「主子爷,这后天便是汉国的骑马节。」 沈易之垂下眼眸「靳绮月真的说要石闵在骑马节上脱颖而出吗?」 咏影以沉默回答。 沈易之淡淡笑开「这倒是个稀奇的事情,骑马节即使拔得了头筹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成为这天下的勇者?这是推诿之话呢?还是试探之语呢?」 沈易之看向碧血,笑了起来「碧血,汉国对骑马节很是重视吗?」 碧血倒茶的手顿了顿「公子,骑马节的男儿,当是汉国的英雄,可以此获取贵族仕女的青睐。」 沈易之点点头「这是给石闵做铺垫?有意思。」 沈易之挥了挥手,岁荣带着咏影退下。 沈易之坐在软塌托腮看着碧血继续烹茶,笑了起来「碧血,你这烹茶的技术是越来越高了。」 碧血抬头看了一眼,见公子凝视自己,害羞的低下头「公子身边岂是俗人?还记得公子对石勒说,屋内无竹便是俗。」 沈易之笑着点点头「看来你对我的每句话都很上心。」 碧血认真的看向沈易之「公子,碧血从来都是个记忆好的人。」 沈易之嘆了口气,指了指滚沸的热水「这水已经是二沸,最是煮茶好时候。」 碧血轻嗯一声,开始洗杯热壶。 沈易之託着腮看向远处,这靳绮月今天说的事情,为什么引起了自己对她婚事的在意?不过区区数面,再说靳绮月还是匈奴族人,哪怕母亲是汉族人,但是这也不该是自己对她有感觉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莫非只是对靳绮月整个事情的发生感兴趣? 碧血看着炉中火焰,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的沈易之,难过的眼神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认命。公子这辈子不可能只是自己一个女人,而公子这辈子也不可能对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强求了。 星夜漫漫无休止,人生处处不惊声。 靳绮月一身胭脂红的衣衫,骑在马上,英姿飒爽。 这一年一度的骑马节最是令人神往和兴奋。 靳绮月坐在马上随着靳家进入皇家牧场,跟着父亲来到刘粲准备的宴席处。 只是刚落座没多久,靳绮月就在人群中寻找石闵的身影,当看到一身墨黑劲装的石闵带着青箬等人缓缓进入牧场,心中不禁有些雀跃,看来石闵果然没有食言。 石闵的眼神穿过人群,慢慢锁定在靳绮月的身上,对着她淡淡一笑,这一笑如阳光沐浴,温暖如春。 靳绮月看着石闵对着自己的笑容,挑眉点头示意。 周遭的汉国世家女郎们,此时已经有小声的低唿和雀跃,看来石闵在汉国贵族中还是有些市场的。 靳绮月看着旁边红扑扑满是期待的贵族小姐们,看向石闵一脸揶揄。 石闵随着靳绮月的目光看向周遭的贵族女郎,仅是有礼貌的点点头,变策马而去。 靳绮月撇了撇嘴,真是无情少年郎,竟然如此无视周围女子的殷切神色。 就在靳绮月漫无目的的看着周围的时候,一道碧绿的身影印入了眼帘,沈易之?!他怎么会出现在汉国的皇家牧场? 沈易之似乎没注意到靳绮月的目光,只见他一手在胸前,执扇慢慢摇着,一手负于后,如闲庭漫步。 风慢慢的吹起他的青丝,他耳边的流苏随风而摇,容色艷艷的脸上此时一派闲适与潇洒。 刘粲缓缓举起杯,对着走近的沈易之笑道「沈家家主果然好气色,竟然接受我汉国皇室的邀请。」 沈易之收起摺扇放在腰间,淡淡一笑「我来长安已经有些时日,既然这是汉国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自然是来观赏一番。这胡服骑射,自古以来就是体现在力量之美上。男子当是弓如满月射长空,窄袖小衣逐百兽,这才是快哉。」 刘粲一杯饮尽,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是我刘粲的客人,当时要坐在一旁。只是刘粲不知道你是来观摩还是乐在其中?」 沈易之眉眼一挑「既然想感受,自然是想感受这逐鹿旷野的味道。」 刘粲点点头「既是如此,一会我汉国男儿骑马节开始时,也请沈家家主参加。」 沈易之笑着点头「如是最好。」 沈易之刚落座,眼神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靳绮月,一身胭脂色的骑马装,俏丽又有几分野味,倒是挺切合今天的骑马节的,只是过于艷丽了些。 沈易之皱了皱眉,端起桌上的酒慢慢喝下。 靳绮月有些纳闷,沈易之竟然接受刘粲的邀请,这要是传到晋朝,沈家族人和晋朝汉族人该是怎么谩骂他?他不在乎清誉了吗?还是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门道?莫非是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吗? 就在靳绮月探究沈易之的时候,旁边石家的小姐石莹莹笑了起来「这是第一次见晋朝贵族吧?莫非是自小关在靳家大院里,都见不得这般白皙俊秀的男子了?」 靳绮月转过脸看向石莹莹「是吗?」 石莹莹有些高傲的说道「这沈家家主可是眼高于顶的男子,陛下奉他为上宾,他喜欢的女子必然是晋朝那般温婉贤淑的,像你这样舞刀弄枪的,还是离远一些,免得伤了晋朝第一世家的贵公子。」 靳绮月撇了撇唇「我汉国的女子,怎么会是只知道绣花和插科打诨的人儿,当真笑话。」 石莹莹小脸一白「你……你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当心最终害了你自己。」 靳绮月双手环胸看向石莹莹「害得了还是害不了,我自己有分寸,只是你,别动不动就编排别人才是真。」
第一百六十九章世家马术 石莹莹将脸扭到一旁,这个靳绮月自小就是个奇葩,又有哪家世族看得上这样粗俗和野蛮的女子? 石莹莹一脸希冀的看向沈易之,这晋朝的贵公子就是美如画,让人见之不忘,跟汉国的男子果然有些区别。 刘粲看着落座的世家们,笑了起来「既然各位均已经到达了,不如先让咱们汉国的女子们来一段马术表演吧?」 刘粲看向一旁的靳准,只见靳准站了起来「央央国度,威威苍穹,漫漫原野,吾之故乡;绿草茵茵,溪水潺潺,马儿膘膘,吾之故乡;蓝天白云,绿水青山,纵横驰骋,男儿本色;沃野千里,马奶酒香,牛羊肥硕,女子飒爽。我草原的儿女们,我匈奴的儿女们,让我们尽情的欢唿吧!」 话落,只见一排穿着窄袖短衣的女子,梳着马尾辫,在皇家牧场表演起了骑马舞,马头琴的声音悠长,女子们的歌舞动人。 刘粲侧首看向沈易之「沈家家主,不知我草原的骑马舞如何?」 沈易之放下酒杯「不愧是驰骋原野的匈奴,当真是豪气而率性。」 刘粲挑了挑眉,显然没有得到预期的答案,但依旧笑了起来「倒真是新鲜的词儿,一会我贵族世家的女子将要表演精湛马术,待会你将看到我草原儿女的英姿。」 沈易之举起酒杯「甚是期待。」 刘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胸中有些气闷,咳了几声,靳皇后关切的来询问,被刘粲压了压靳皇后的手,只是转瞬间刘粲已知看来自己的时日无多了。 靳绮月看着载歌载舞的女子们,皱了皱眉,爹爹待会定是安排世族女子表演马术,只是不知道此次有没有自己?但愿没有,这马术之后便是骑马节,骑马节的英雄可以跟马术最好者求婚,现在不是自己被推出的时机,而自己也不愿意如此将就出嫁。 靳绮月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石闵,只见石闵拿着酒杯小啜,看来盯着自己有段时间了。 靳绮月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石闵,莫非这厮真的如几天前那般胸有成竹?不过这也是,汉国第一彪悍少年便是石闵,出身乞活军的石闵自小便有一种万夫莫开的气势和一夫当关的本领。 靳绮月扬了扬手中的马奶酒,小小的酒窝现了出来。 石闵见靳绮月看向自己,扬唇一笑,小丫头是不是很满意今天的出现? 青箬在石闵身边说道「主子,听说稍后沈易之也要参见咱们的骑马节,也要进行狩猎活动。」 石闵皱了皱眉看向青箬「当真?」 青箬点点头「据说如此。」 石闵眯起眼睛看向沈易之,这个沈家家主此时来汉国的骑马节本就是个奇怪的事情,有参加骑马节的活动,莫非有什么意图?只是这沈易之本来要帮助自己势力崛起的,如此来骑马节却不曾跟自己商议,莫非是另有安排?能让他有所安排的会是谁?刘曜?石勒? 石闵端起酒杯,冷冷笑起「即便参加骑马节,也未必是今年的勇士,这汉国的第一岂能是他晋朝人呢?」 青箬点头离开。 沈易之惬意的看向靳绮月,刚好捕捉到靳绮月跟石闵眼神交流,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微微上扬,但是却被自己按捺了下来。这是怎么了,来骑马节本就出乎自己的意料,连自己也纳闷怎么会甘心参加汉国的骑马节。为什么此时看见靳绮月一脸希冀的望向石闵,如此的不快?当真是天生註定的缘分不成?只是这靳绮月到底哪里吸引了自己? 沈易之不自觉的看向靳绮月,这个丫头到底哪里值得自己在乎呢? 沈易之无奈的发现,论容颜不过是小家碧玉的姿容,论才艺也不过是泛泛之辈,论出名似乎也没有衿衿更出名,可是为什么自己眼里却容下了这个女子? 靳绮月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顺着目光而去,看见沈易之似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眼神里的神色尽是探究和思索,让靳绮月不自觉的低下头。 旁边的石莹莹看着靳绮月莫名其妙害羞起来,顺着视线看向沈易之,皱了皱眉「这晋朝的沈家家主竟然看你这样粗鲁的女子,也不知道他是一时新鲜还是怎样?」 靳绮月看向石莹莹「你也觉得沈公子在看这边吗?我还以为在看你呢?」 石莹莹楞了一下,看向沈易之,正好迎上沈易之的视线,只见沈易之有礼貌的露齿一笑,引得石莹莹一脸娇羞,「也是,看你这粗鲁的丫头有什么好的。」 靳绮月掩嘴偷笑「是啊,你石家可是我汉国的大世族,这石勒都是出自你石家。石勒本就跟沈公子熟知,这看你也很正常的,不是?」 石莹莹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膛「那可不。」 靳绮月笑意盈盈的看向一旁的沈易之,朝他笑得好不欢乐。 沈易之也微微一笑,看来靳绮月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将自己的事情转移了,竟然让一旁石家女郎误认为是自己对她起了意思,只是不知道这汉国的国王如何想了。 沈易之看向刘粲,恰好看到刘粲眼神灼灼的看向自己「沈家家主竟是喜欢我匈奴女子的吗?」 沈易之放下酒杯,笑了起来「这匈奴女子,另有一番风味,自然可让易之难忘。」 刘粲笑了起来「不知道沈家家主可知道我汉国骑马节的风俗?」 沈易之抬起头「哦?是何风俗?」 刘粲淡淡一笑「骑马节拔得头筹的男子,可向这马术第一的女子求亲,而这马术第一的女子一般不会拒绝,这是我草原儿女的风俗。」 沈易之微微一笑「看来今年汉国的骑马节是希望我这个晋朝的人来试试深浅,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成为你们骑马节的勇士。」 刘粲端起酒杯「那就看马术第一的女子是不是沈家家主心仪的了。」 沈易之挑了挑眉「哦?」 刘粲笑起「只有这筹码精彩,才能让人流连忘返,念之不忘,不是吗?」 沈易之点点头「这话说得也是。」 司礼官对着刘粲行礼之后笑了起来「陛下,这健硕的马儿已经准备好,静待那英勇的女子驾驭。」 刘粲拿起案桌上的法杖,站了起来,对着在座的世族们笑道「威威苍天,泱泱汉国,漫漫原野,吾之家乡啊……请您赐予我汉国一年风调雨顺,请您保佑我汉国国泰民安,马儿彪悍,骏马膘肥,草原繁茂,如我所愿。」 刘粲行礼完,看向司礼官「请世家女子开始吧。」 司礼官点头,对着世家女子一席笑起「马儿驰骋,在野一方,御马沃野,愿子繁茂……」 司礼官对着唿延世家的嫡长女说道「唿延宛若,请……」 只见一身鸭卵青色,髮髻高高竖起,高傲冷漠的脸上带着一抹他人难以亲近的姿色,对着刘粲款款一礼,翻身上马,竟然有一丝干练的味道。 一声轻喝,马立半身,人在马上却不让人觉得突兀。只见她双腿轻夹马腹,赫赫中带着一丝英气,马御风而驰,人立马背,彩袖翻飞。一会在在马一侧,一会又横坐马上,一气呵成,令人赞嘆。 刘粲对着马术精湛的唿延宛若高声赞扬道「唿延有女,马术精湛,可谓我草原好儿女。」 唿延家的族长唿延晏笑了起来「陛下喜欢就是我唿延家的荣耀。」 唿延宛若半跪于地,看着刘粲,冰霜的脸上不见起伏,也不见开心,只是冷冰冰的。 石莹莹撇了撇嘴「每次都是她第一个出场,每次也都是她拔得头筹,可是即便这样,也没用勇士敢跟她求婚,真是糟蹋了她的骑术。」 靳绮月皱了皱眉,似乎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从来不关心自己的难看,每次都倾尽全力以求成为家族的荣耀,只是这又何苦? 司礼官继续说道「石莹莹,请……」 石莹莹笑了起来,快步走向骏马,抚了抚马背,一个翻身跃立马上,单脚立起,原地转了一圈而后坐下,轻喝一声,促马前行。 马奔驰在旷野上,她一身绾色衣衫迎风飞扬,只见她一手拉着马缰,一手半躺在马上,衣袖一甩,衣带纷飞,一种柔和之美扑面而来。又见她一个鲤鱼打挺,在马背上立了起来,水袖在空中舞出了柔美的姿态。 刘粲对着马术精彩的石莹莹高升称赞道「石家有女,马术精彩,可谓我草原多才多艺的女子。」 石家族长跪地笑道「陛下赞赏便是我石家的荣耀。」 刘粲对着石家族长石杰笑道「你家石勒石虎为朕镇守边疆,你家女儿为朕展现马术精彩,实在难得。」 石家族长石杰笑了起来「愿吾主与天齐寿。」 刘粲哈哈笑起。 司礼官继续说道「靳绮月,请……」 靳绮月皱了皱眉,看向父亲,怎么这次世家的马术算上了自己?以往不是其他胞妹的事情吗? 靳准对着靳绮月点了点头,靳绮月一头雾水的走向马儿。 靳绮月摸了摸马,可嘆自己真的不是个擅长马术的女子,自小也没用特地联繫过骑马花样,如今这比马术,该怎么比? 刘粲看着靳绮月迟迟没有动作,看向靳准「靳丞相,你家绮月怎么了?」 靳准看向靳绮月对她使着眼色,靳绮月回头看着靳准的表情,嘆了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一百七十章解救绮月 靳绮月翻身上马,抚了抚马鬃,让马儿平静片刻,便带着马儿一跃而起,奔向远处。马儿在她的缰绳下显得乖巧而又灵性,只是枯燥乏味了很多。 石闵皱起眉头,绮月这是打算放弃马术第一的位置吗?如若是这般,自己夺得了骑马节第一又如何? 沈易之端起被子掩下自己的心思,心中却不断的想着,这个靳绮月这么中规中矩的骑马,不像是靳准的风格,莫非靳绮月本人不想拿到马术第一的荣耀? 靳绮月驾着马儿中规中矩的跑了一圈,原本是打算跑回重点就算了,却不知被谁的一颗石子打中,只见马儿突然发狂了起来,马立半身,马嘶长鸣。 靳绮月不得不抓紧缰绳。 石闵看着靳绮月的模样,不得不担心起来,阿月会不会掉下来?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和明显不正常的马儿,方才若没看错,似乎是靳准命人出手袭击靳绮月的马儿,莫非真的要靳绮月获得马术第一不成? 靳绮月此时心中已是乱糟糟一片,但是即便心慌意乱,但是维持身体平衡的心思还是没有放弃,依旧抓紧缰绳,保持自己的平衡。 马儿或许被石子打疼了,开始不断的甩着自己的头,不断的跳跃蹦跳。 靳绮月在马背上被弹的肠胃似乎都移位了,但是即便如此,依旧不敢放松自己握住缰绳的力道。靳绮月尽量放低自己的身子,即便大腿被马跳跃磨得红肿不堪,也要保证自己部落下马。 在靳绮月的脑袋里,生命很重要,必须要先保住命再说。 马儿并没有因为靳绮月的安静而安静下来,反而因为被石子打中的惊恐开始四处乱撞乱跑,甚至有沖入观景台的可能。 靳绮月咬了咬牙,这马儿若是此刻沖入观景台,冲撞了刘粲,即便自己不是故意的也会被牵连,到时候只怕父亲不会帮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的一生便毁了。 靳绮月一手握住马鞍稳固身子,一手拉紧缰绳,将马头调离观景台。 汗水顺着靳绮月的脸颊缓缓流下,这马儿似乎越来越不听话,竟然执着的要去观景台。 靳绮月无奈,只能脚勾住马踏,手握住马鞭狠狠的抽打马,惹得马只注意自己的存在,而忘记沖入观景台。 只见靳绮月摇摇晃晃的在马背上,勒令马儿远离观景台,但是显然效果不太明显。 沈易之眼睛眯了起来,看来这靳绮月想要调离马儿的心思是废了。沈易之握了握手,此时若是在众多人之前暴露自己的实际武功是不理智的。但是心中又不想让靳绮月有任何的不测,着急之中,沈易之站了起来,跑向一旁闲置的马儿。 石闵看着靳绮月的马儿即将进入观景台,无奈之间,只能弹出案桌上的竹筷枕,让马儿偏离观景台。石闵知道,这样一来,靳绮月的危险就更高了。但是比起冲撞观景台引起来的责罚,还是靳绮月马背受伤更来的妥当些。 石闵看着沈易之不管不顾的骑着马追逐靳绮月而去,握了握手,也想跟着前去,可是若是此刻前去。便会被靳绮月一起拉下水,虽然没有冲撞观景台的实质,却已经有这意向,即便不是蓄意,也会被处罚。而自己的官位刚刚开始亨通,不能在此时放弃。 石闵案桌底下握了握手,看着远去的靳绮月一脸担心。 靳准看着远去的靳绮月和沈易之,眉皱得老高。 刘粲挑着眉喝着酒,嘴角扬起一抹瞭然的笑容「你们还不快去帮忙,若是这沈家家主在我汉国境内出了事情,这通商边境可是少好几成利润呢。」 侍卫们策马而去。 沈易之紧紧的跟着靳绮月的马后面,大声喊道「绮月,马能否控制减速?」 靳绮月即便心中忐忑不安,依旧保持着理智「无法减速。」 沈易之大声说道「既然无法减速,你保持直行可以吗?」 靳绮月大声回答「可以。」 沈易之策马在身后说道「待到丛林密集的地方,你保持坐直的姿态,给我留出空隙来。」 靳绮月有些不懂,但是想着沈公子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大声回道「好。」 沈易之很满意靳绮月配合的模样,抽出腰间的软鞭,握在手里,等待时机。 两边的树木转瞬即逝,树叶有些已经划伤了靳绮月的皮肤,可她依旧保持着平衡,等待沈易之的救助。 就在马儿凌空跃起,打算跨越一个水坑之时,沈易之快速抛出软鞭圈住她的腰肢,将她代入自己的怀中。这森林之边便是翻滚的江河,沈易之抱住靳绮月的腰肢,软鞭甩出,挂住树枝,将两人带离地面,借力上树。 汗水顺着沈易之的脸滑落在靳绮月的脸上,两人的头髮都有些凌乱,衣服也被树枝划得到处都是破破烂烂。 沈易之喘着气对着靳绮月说道「还好我赶来了,不然你小命都不保了。」 靳绮月似乎没有劫后余生的快乐,看着树枝和下面湍急的河流,皱着眉说道「马儿方才横冲乱撞,早就背离了主干道,现在我们想要回去只怕很难了。」 沈易之看着周围,似乎的确有些浓密,点点头「看来今夜只能在这里休息了。」 靳绮月皱着眉「这里没有山洞,也没用遮风挡雨的地方,又是茂密丛林,蛇虫繁多,该如何过夜?」 沈易之指了指前面开阔的河岸「在那边生起篝火。」 靳绮月嘆了口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沈易之试探的站起来,却发现靳绮月竟然站不起来,皱了皱眉「绮月,你怎么了?」 靳绮月虚弱一笑「怕是骑马擦伤了皮肤,不敢动弹。」 沈易之顺着靳绮月的裤脚看去,果然看见红色血斑。 沈易之皱了皱眉「无妨,我可以带你下去。」 沈易之揽上靳绮月的腰肢,将她从树上抱向地面,打横抱起她之后,快速走到河岸。 靳绮月本想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话,却被沈易之点穴。 靳绮月睁大眼睛看着沈易之「你这是做什么?」 沈易之理都不理靳绮月,快速的帮她褪去带着血斑的裤子,果然看见她娇嫩的皮肤都磨出了血泡,部分还磨破了皮。 沈易之走向灌木丛,取来巨大的叶子,走向河边沖洗几下,舀来一抔水,对着靳绮月的受伤部位沖洗,靳绮月咬着牙,痛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沈易之有些心情不悦道「你要是痛就喊出来。」 靳绮月咬着唇瓣,虚弱的说道「怕招来狼群,还是忍忍就好了。」 沈易之抬头看了一眼故作坚强的靳绮月,又走到河边取来干净的河水进行沖洗。 沈易之从腰间取出金疮药,细心的为她上药「本来我是准备自己骑马误伤的时候用的,没想到此时竟然派上了用场。」 只见沈易之从腰间的锦囊里又取出一些纱布细心的为她包扎。 靳绮月有些讶异的看着沈易之这般利落的手法,调侃道「你看上去像是个精通医学的人。」 沈易之没好气的说道「晋朝大世家出身的公子有几个不通药理的?」 靳绮月瞭然的点点头「果然,话说我这腿会留下伤疤吗?」 沈易之抬起头与她对视「你很在乎吗?」 靳绮月笑了起来「女为悦己者容,是女子都会爱惜自己的肌肤,若是留下伤痕,自然会有些遗憾。」 沈易之嘆了口气「伤疤不会太明显,但是不可能完全和好如初。」 靳绮月无所谓的点点头「这样就行了,只要不太丑。」 沈易之嘆了口气「你现在有伤口怕是不能吃鱼,咱们只能一晚上忍飢挨饿了。」 靳绮月点点头「那能否给我解开穴道?其实你告诉我是帮我疗伤,我不介意你这翻作为的。」 沈易之摇了摇头,解开靳绮月的穴道「你不会觉得被侵犯吗?」 靳绮月仔细的穿戴着衣服,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与腿部溃烂再也不能行走相比,我更能接受你的救助和医治。」 沈易之淡淡一笑「果然与其他女子有些差别。」 靳绮月眨了眨眼睛「其实我更想问你是否可以帮我把这条手绢去河里洗洗。」 沈易之歪着头看向靳绮月「为何?」 靳绮月笑了起来「方才灰土土脸的,净面还是比较好的,这样不会生长疖。」 沈易之扑哧一笑「你更重视你的脸蛋?」 靳绮月点点头「我就脸蛋还算是汉国比较出众的,要是连唯一的资本也没了,就没法找夫家了。」 沈易之接过靳绮月的手绢去给她洗净,递给她。 靳绮月旁若无人的拿手绢净面,眼睛瞟了一眼沈易之「你不去拾柴点篝火,铺铺草蓆吗?」 沈易之摇摇头「我怕离开过久,你会有危险。」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沈易之「我会有什么危险?」 沈易之指了指即将下沉的太阳「日落月出,狼嚎山野。」 靳绮月打了个冷战「那你背着我?」 沈易之点点头「除了背着你,也没其他的办法,不是吗?」 靳绮月有些难看「可是这样会碰到我身上的伤口。」 沈易之皱眉「那我给你找个拐杖,你跟着我慢慢走。」 靳绮月本想拒绝,但是一听见狼嚎的声音,打了个冷颤「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野外求生 靳绮月到底是有些手上的,身体微微发颤,双手也止不住的有些发抖。 沈易之在前边走着本想说些什么,回头发现靳绮月苍白的脸色更显得白了一些,似乎她有些疲惫。 沈易之快步走向靳绮月,未等她说话,手覆上她的额头,容色艷艷的脸上有着不容置疑的神色「你发烧了?」 靳绮月恍恍惚惚的抬起头看向沈易之「有吗?」 沈易之慎重的点了点头「的确是发烧了。」 沈易之打横抱起靳绮月,看向她,俊眉拧了起来「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背风,我带你找找看附近的山洞。」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刚毅的侧脸,一瞬间有一种温暖涌上心头,小声的说道「谢谢。」 沈易之停下快走的步伐,低头看了一眼靳绮月,也不见有什么语言,只是带着她快速在山林间穿梭。 这长安的野外毕竟是平原多些,要想找到山洞实属不易,但是幸好这皇家狩猎场处在山野之中,还是能找到一些山洞防风避雨。 沈易之感受到靳绮月越来越烫的身躯,低声说道「找山洞先不着急,当前还是让我给你找点鸭跖草好了。」 靳绮月迷迷濛蒙的问道「这长安岂会有南方的鸭跖草?」 沈易之点点头「会有的,这燕州五月便有,这长安岂会没有?我再给你找点薄荷,你尽量吃下去。」 沈易之抱着靳绮月仔细的看着地上的鸭跖草,不放过一个细节一片土地,而靳绮月已经开始打颤起来。 沈易之抱紧靳绮月,心中越来与沉重,此时必须要让靳绮月尽快吃到草药才可以保住命,不然这受伤之后发烧可不是个好徵兆。 这山林之中的草木虽然繁多但是找鸭跖草还是费了些力气,直到沈易之找到鸭跖草的时候,靳绮月已经接近昏睡状态。 沈易之无奈的将鸭跖草和沿途找来的薄荷放在嘴里嚼着,以嘴渡给靳绮月,这强效退烧的鸭跖草配合薄荷的解毒消肿,但愿靳绮月能熬过这一夜。 靳绮月此时虽然昏迷但是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当沈易之最贴上她的殷红,她的小脸骤然红了起来,小手推搡着。 沈易之抓住靳绮月的手,强硬的姿态,将嘴里的鸭跖草和薄荷渡给靳绮月。 本就虚弱无力的靳绮月抵不过沈易之的力气,只能在他怀里发生嗯嗯的抗议声。 沈易之也不管靳绮月此时是如何的排斥,救靳绮月,让她快点退烧的念头占据了他的思绪,容不得他有半分迟疑。 沈易之继续嚼着鸭跖草和薄荷,看着有些力气能睁眼看自己的靳绮月,眼睛里带着不容置喙的神色。 靳绮月羞红着脸看向沈易之「我自己可以吞下草药,何必渡给我。」 沈易之一言不发的靠近靳绮月,按住她的后脑勺,再度强硬的渡药给她。 靳绮月感受到了沈易之看似温润实则霸道的力气,小脸更红了起来。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吃下药以后,脸色有些许的好转,容色艷艷的脸上待上一丝霸道「你现在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我点你睡穴。」 靳绮月脸红了起来「那我还是选择闭目养神吧。」 此时月上柳梢头,一轮满月在空中挂着,沈易之将靳绮月放在自己视力所及范围内,收着野草和树枝,把身上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捆绑起来。 靳绮月偷偷眯开一条缝,看向沈易之。 月下的沈易之已经没有了贵公子的姿容,取而代之的是阳刚之美。汗水顺着他的脸庞滴下,他皱着眉的脸上带着一丝认真。好像是猎户在为生火做饭而努力着,而自己便是那等待良人归来的小妇人。 想到这里,羞涩再度爬上脸庞,心中止不住的对自己轻轻一哂,真是好不知羞的丫头。但是还是克制不住的想偷看此时的沈易之,此时的他在为她今夜的住宿而努力。 沈易之走到一旁的树枝,比了比,发现树枝坚韧度不错,可以做弓箭的弓身。抽出身上携带的小刀,进行着改造。将身上柔韧度很好的软鞭系在上头,眯着眼看着周围能捕猎的动物。 这附近似乎有些兔子和小鹿。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还好是皇家狩猎场,可以捕食些动物。 将做好的弓箭对准正在蹦跳的兔子,箭无虚发,直直射伤了正准备逃命的兔子。 沈易之将兔子和准备好的柴火捆绑一起,拖曳于地,走到靳绮月身边,将她打横抱起,慢慢走向自己河边。 沈易之对着河边处理着兔子,熟练的手法,让人怀疑他并非只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这么简单,似乎这野外生存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靳绮月有些纳闷的看向沈易之「为何你这般熟练的处理野味?」 沈易之抬起头看向靳绮月「好奇吗?」 靳绮月点点头「你是晋朝第一世家的公子,自小便是沈家的继承人,怎么会这山野的存活之术?更何况这晋朝……想到什么突然打住想要说的话。」 沈易之嘴角弯起弧度「晋朝什么?见到马儿吓得哭嚎不止?甚至尿裤裆吗?」 靳绮月羞红了脸「你怎么说出这般粗俗的话?」 沈易之抬起容色艷艷的脸,看向靳绮月,嘴角一弯「本就是你们汉国人瞧不起晋朝人说的话,我只不过复述一遍,说这话的人才是粗俗。」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捂着嘴笑起来「你倒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 沈易之将处理好的兔子架在篝火上开始烤,将锦囊里随身携带的盐巴和胡椒慢慢洒在兔肉上。 靳绮月看着沈易之的模样,皱起眉「莫非你们第一世家的家主都要进行这般野外生存的训练?」 沈易之抬头看向靳绮月笑了起来「只是靠人侍候,若有一天疲于奔命,到了这人迹罕至或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岂不是不被仇人杀死反而被自己的无能活活饿死?若是世家是这般培养继承人的,那这样的世家能屹立多久?」 靳绮月有些讶异「那我能知道你多大开始学会野外生存的吗?」 沈易之笑了起来「大概十岁吧。」 靳绮月不可思议的看向沈易之「你一个人吗?」 沈易之点点头「我一个人。」 靳绮月瞪大眼睛「你不害怕吗?」 沈易之耸耸肩「男孩子有什么好害怕的?」 靳绮月抿着嘴「你若是幼时死在这荒郊野外怎么办?」 沈易之笑了起来「那说明我不够坚韧,不够睿智,不配做家主。」 靳绮月有些哑言。 沈易之看着晃动的篝火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的记忆「说实话第一次进入荒郊野岭的时候,我是埋怨我父亲的,他是如此的心狠才让我一个才刚刚学会武艺的人在野外自我生存。」 沈易之眼睛明亮了起来「但是等我一身是血的从野外走了出来,看向我父亲的时候,我确是感激我父亲的。因为父亲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最危险的,怎么样才能保住命,冷静究竟是怎么样的。」 沈易之添加着柴火笑道「也许第一次进入荒郊野岭我是恐慌的,可是后来我爱上了这种感觉,这种逆境求生的滋味。这是一种能力的锻鍊和升华,每一次独自在野外生存几天之后,我会发现,我的忍耐力,冷静自持的能力,我的洞察力,我的敏锐力都得到了提升。」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你没有在野外生存过?」 靳绮月摇摇头「没有。我以为晋朝男子只知道清谈玄学,只知道故弄玄虚,只知道尔虞我诈。」 沈易之笑了起来「你以为的没错。」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但是你很真实。」 沈易之笑了起来「因为我背负了一个家族数百人的荣辱,不真实也得真实。要知道真正脚踏实地才能做出事情。」 靳绮月笑了起来「嗯,相信沈家在你手里一定发扬光大。」 沈易之笑着摇摇头「也许在我被俘之前是,但是被俘之后,这沈家选择了沈家王导和沈家王敦,这沈家便就变了。」 沈易之看着篝火上的兔子,笑了起来「说这些做什么,赶紧吃些补充体力,一会还要去山洞休息呢。」 沈易之小心翼翼的取下兔子肉,将兔子肉放在洗干净的大叶子上,仔细的撕着兔肉,将撕好的兔肉递给靳绮月「你受伤了,吃的时候慢一些。」 靳绮月看着他体贴入微的模样,笑了起来「谢谢。谁要是做了你的媳妇肯定幸福。」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的模样笑了起来「是吗?」 靳绮月点点头「是的。」 沈易之小口小口咬着兔肉看向前方,此时的他也有时间问问自己,怎么会在这刘粲的眼皮底下直接翻身上马来救靳绮月,这回去之后该如何作答?是迎娶靳绮月还是其他?怎么可以这般失去了理智? 沈易之看了一眼靳绮月,这个小女子带给自己太多的无法自制的事情,也让自己有了太多失控的情绪,莫非真的是自己的劫数? 靳绮月接过沈易之递过来的手绢,擦拭着油腻的双手,由着沈易之抱着自己快速走向方才看到的山洞。 这个山洞有些年头了,里面都是些荒芜的杂草。不过这些杂草倒是可以给二人今晚做个床褥。 沈易之用火摺子生起火来,走到后面讲杂草整理成一个软棉的草蓆,看向靳绮月「今夜你就睡在草地上,将就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只做嫡妻 靳绮月轻嗯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向草蓆,看着沈易之坐在篝火旁挑动着篝火,有些纳闷「你打算睡哪里?」 沈易之抬头看向靳绮月「靠近洞口,这样有野兽来了,我也可以第一时间醒来保护你。」 靳绮月脸红了红,这般细心的男儿,当真世间难寻了吧? 虽然一夜无话,但是靳绮月感到无比的安心,这一夜的好眠是她成年之后再无感受到的舒心。 睁开眼看着一旁神色奕奕的沈易之,下意识的笑了起来「昨夜安好?」 沈易之将剩余的薄荷递给靳绮月「你嚼两片,待会我带你去河岸洗漱一番。」 靳绮月问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笑了起来「难为你还想着我早起之后会口舌发干。」 沈易之挑了挑眉「这是我野外生存的习惯,想必你也是喜欢的。」 靳绮月嚼着薄荷笑了起来「今日这陛下的禁卫军可会找我们?」 沈易之摇了摇头「未曾可知,但不管如何,我们都要自救。」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如何自救?」 沈易之笑了起来「水乃是活源,顺着水走总能找到出口。」 靳绮月瞭然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边走吧。」 沈易之看了一眼靳绮月「一夜之间,你身体爽利了?」 靳绮月脸红了一下,说道「昨夜我实在体虚才让你抱着,今天无论如何我都想自食其力。」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皱了皱眉「既然如此,那我扶着你走。」 靳绮月点点头,毕竟现在行走还是有些费力,让沈易之扶着也是好事。 靳绮月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景色,有些感慨「这里倒是一处世外桃源,只是可惜太过偏僻了些。」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嗯,算是个隐世避居的好去处。」 沈易之自己也没想到,十年之后,这里竟然真的成为自己隐世避居的地方。 靳绮月笑了起来「你说咱们这般走,像不像两只丧家之犬?」 沈易之看了看靳绮月破破烂烂的外衣,再看向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而且自己的衣服只剩下中衣,外衣早就当做捆绑柴火的绳子,不由得笑了起来「是有些像。」 靳绮月揶揄道「没想到我这般倔强不服输的女子,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只是为什么我感觉我的心却是自由的呢?」 沈易之笑了起来「或许暂时逃离了你汉国世家的纷扰,让你压力骤然减少吧?」 靳绮月摇摇头「不是。」 沈易之皱眉「那是为何?」 靳绮月笑了起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昨日我骑的马儿之所以会失控,就是我父亲派人用什么暗器伤着了,这马儿身上的血污之气早就让我察觉到了。只是当时为了保命,我无暇顾及。」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沈公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母亲的事情?」 沈易之点头「我记得你说你母亲是汉人。」 靳绮月摇了摇头「不,我母亲不止是汉人这般简单。」 沈易之挑起眉,扶着靳绮月奏走着,听着她娇俏的声音带着继续苍凉「我母亲是晋朝皇族之女,赵王伦的女儿。」 沈易之眼睛眯起「赵王伦?」 靳绮月点点头「听我母亲说,当年外公企图政变,在政变之前为了一个乐伶竟然弒杀外婆和母亲。好像是得罪了这个乐伶什么的,导致母亲不得不提前从赵王府逃离到汉国。」 沈易之心中有了一抹身影「你是说周小史?」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看来他很有名气。」 沈易之纳闷道「周小史并非是那种恶意欺辱他人之人,也不会轻易残害他人,怎么会?」 靳绮月嘆了口气「听我母亲说,周小史本来是入住赵王府的,但是因为跟外婆有了一些口角就负气出走,之后周小史便被贾南风接进东宫。为此外公很生气,一直迁怒外婆,甚至动了杀念。外婆为了母亲的安全才让母亲逃走。」 沈易之眼睛眨了眨「虽无害人之心却有遗祸他人的本事,周小史无心之失竟然让慕容伦这般丧心病狂?」 靳绮月点点头「母亲逃到汉国之后便做了歌姬,却不曾想被我父亲看中,强行一夜之欢,之后母亲就成了靳府最下等的姬妾。」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 你恨慕容伦或者周小史吗?」 靳绮月摇了摇头「他们虽然是始作俑者,但终究没有付诸行动。若说恨,太过了,我只是厌恶他们。」 靳绮月嘆了口气「母亲是个柔弱的女子,自小就是个爹不疼的主儿。到了父亲的府邸,也不是个能说善辩的,有没有大的背景让父亲依靠。所以母亲在靳府受尽欺凌。」 靳绮月瞪起眼睛看向沈易之「你知道我第一次吃到糖稀这个小吃的时候,是几岁吗?」 沈易之摇了摇头「不知道,几岁?」 靳绮月冷笑一声,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十二岁,是我姐姐靳月光掉到地上,被我偷偷捡起来吃的。」 靳绮月自嘲了一下「你不知道那种混着泥土味的糖稀是什么味道,但是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 靳绮月有些难过的说道「我和我母亲住的那个小破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从来都是飢不果腹。你知道吗?我那时特别不理解,我是靳家的小姐,为什么我要过的比奴僕还不如?」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有些纳闷「你无法想像,一个知足的母亲,不为女儿争取的母亲带来的悲惨命运。」 靳绮月尴尬的笑了笑「我不能输给我的姐妹和兄弟,因为我的母亲本就已经软弱了,若我还是软弱,这辈子,我跟我娘,我们俩只会如屐底之泥,任人践踏。」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所以我跟着我那些所谓的姨娘学后宅的阴私诡计,学怎么坑害对方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靳绮月扬起一只手给沈易之看「我为了陷害我的姨娘,我拿簪子扎过这只手,为了坑害欺负我娘的姨娘,我忍痛将手放进过开水里。」 靳绮月淡淡笑了起来「我用过很多诡计去完成我的心愿,但是我娘在我及笄之前却病死了,临终告诉我我应该回到晋朝。」 靳绮月有些迷茫「可我不知道我能在晋朝怎么活下去,直到你来了汉国,直到我看到我父亲为了荣华富贵将对我最好的阿姐送给刘粲做皇后,我才想着跟你离开。」 靳绮月傻乎乎的问着沈易之「这就是我,我想你也调查过我,但是我还是想亲口跟你说我是个怎样的人,你可介意?」 沈易之动了动嘴巴,这个小丫头告诉自己,是真的坦露心迹了吗?难道这个小丫头知道出去这茫茫丛林便会嫁给自己吗? 沈易之点点头「我不介意,只要你以后不再轻易害别人就好,我相信你本性善良。」 靳绮月嘆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咱们这次落难,陛下会让我嫁给你。但是我也知道你沈家家主的嫡妻不可能是我,最多我就是个侧房。」 靳绮月皱了皱眉「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做侧房,我母亲给我的教训让我很排斥。如果你娶了嫡妻让我害死了,你会不会恨我?」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抿了抿嘴「你会吗?」 靳绮月点点头「会,我会毫不留情的下手,丝毫不管你的嫡妻的家族多么庞大,你能如何收场,这些我都不在乎。」 沈易之皱着眉看向靳绮月「那你不怕受到我未来嫡妻家族的追杀吗?」 靳绮月摇了摇头「我不怕,反正就一条命。」 沈易之笑了起来「如果那时候你有了我的孩子呢?」 靳绮月摇头「不,我绝对不会在我是侧房的时候生下孩子,让他跟我一个命。不是嫡妻,我宁愿无子嗣。」 沈易之看着眼前刚烈的小丫头,舒心一笑「你现在告诉我,不怕我厌恶你吗?」 靳绮月摇头「我不怕。」 沈易之轻轻的问道「为什么?」 靳绮月眨了眨眼睛,有些自信的说道「因为我相信你喜欢实话。」 沈易之嘆了口气「看来,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若是我娶你怎么说服我的家族。」 靳绮月傻傻的看向沈易之「说服你的家族?」 沈易之点了点靳绮月的鼻子「你还算让我心悦,娶你为妻也不是不可,不是吗?」 靳绮月这次张了张嘴,有些莫名「啊?」 沈易之凑近靳绮月笑道「你不是要做嫡妻?」 靳绮月愣愣的看向沈易之。 沈易之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她打横抱起,低头看着她「你既然想做我的夫人,那便做吧。」 靳绮月回过神来,有些不解「我是靳准的庶女,如何做?」 沈易之笑了起来「你也是慕容伦的外孙女。」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沈易之「啊?」 沈易之点了点她的鼻子「好了,既然你想做嫡妻,那便让你做就是了,现在你要做的是听从我的安排。」 靳绮月吞了吞口水,沈易之竟然让自己做他的嫡妻?晋朝第一世家,沈家家主的嫡妻?就算现在沈易之被沈家罢去了沈家家主的地位,暂时由沈家王敦做家主,但是这沈易之也是沈家嫡脉的人,嫡脉之人能娶自己做嫡妻? 靳绮月不甚相信的说道「假若你的家族抵死不肯?」 沈易之垂眸看向靳绮月「那就退出家族,反正这沈家已经罢黜我的家主之位,多我一个姓沈的不多,少我一个姓沈的不少,终归就那么会是罢了。」 靳绮月心跳加速了几分,他可认真?
第一百七十三章留情沐茹诺 「哦?郗鉴真的推举甄卓了?」宁以恆手执玉棋放在棋盘上,眼角微挑「倒也是稀罕。」 「少爷咱们该怎么办?」索融靠近宁以恆。 宁以恆弹了弹手指「不怎么办,坐山观虎斗。」 宁以恆转头看向一旁郁郁寡欢的师弟林暮祚「怎么,兰亭集会在即,你反而不开心了?」 林暮祚嘆了口气「我也不是不开心,就是觉得星菊为什么会不告而别,一点都不相信我。」 宁以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人心吶,海底针,难讲。」 林暮祚扬了扬唇「话说郗鉴推荐甄卓,师哥,你当真一点也不在意?」 宁以恆又放下一颗玉棋「在意。」 林暮祚纳闷的问道「那师哥为什么不採取行动?」 宁以恆笑了起来「我没有採取行动吗?」 宁以恆转头看向林暮祚,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一丝讥讽「当真没有採取行动吗?」 林暮祚皱起眉头「莫非师哥做了什么?」 宁以恆看向棋盘「你没发现你嫂子不在家里吗?」 宁以恆修长的手指将玉棋放在棋盘上,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歪头看向林暮祚「郗鉴终究还是顾及他的儿子郗昙的,而他女儿郗璇就是最好的跳板。」 宁以恆看向林暮祚「你不觉得如此吗?」 林暮祚有些纳闷「郗昙?郗璇?怎么扯到沈家王羲之的夫人身上去了?」 宁以恆放下玉棋,皱了皱眉「当真是个呆子,师傅那时候怎么收的你为徒。」 林暮祚看着自家师兄如此讥讽自己,也不见得生气,坐在一旁摊了摊手「我自小愚钝,师兄又不是不知道。」 宁以恆冷哼,算是同意。 林暮祚问道「师兄这般说我呆子,莫不是这郗璇跟我有什么关系?若说是沈羲之的兰亭集会,师兄早就为我安排好了,算不得是大事。那只有嫂子去见郗璇的事情。而这郗璇素来得郗鉴的青眼,是郗家有名的仕女。」 林暮祚抚了抚下巴「师兄又提到郗昙,莫非是这郗昙跟我有什么关系?能让郗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只怕是蓝星菊了。若是星菊的事情,莫不是?」 林暮祚瞪大眼睛「师兄莫不是,莫不是收养?」 宁以恆冷哼「当真是个呆子。」 林暮祚喜出望外「若是郗家肯收星菊做养女,那我娶星菊就顺理成章了,师兄,你怎么想到的?」 宁以恆放下玉棋,神色依旧淡淡「去菊园看看你那大肚子的媳妇儿吧,少在这里碍我眼。」 林暮祚这次更是喜不自禁「师兄,你说星菊,星菊她……」 宁以恆皱了邹眉「明日送三百两来,当做养你媳妇的米粮,去吧。」 林暮祚看向宁以恆淡淡笑起「嗯嗯,莫说三百两,五百两也行啊。我先走了,师兄。」 宁以恆皱眉看向林暮祚,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一点也不沉稳的模样,皱了皱眉,当真是恋爱让人智商低下,竟然如此的没有耐性。 宁以恆将手里的玉棋放在棋盘上,一声嘆息。 索织快步走到宁以恆身边「少爷。」 宁以恆轻嗯一声「嗯?」 索织继续说道「舜苑那位说是做了点心,请您去吃一些。」 宁以恆抬起头,执着玉棋愣了愣「舜苑那位?谁?」 索织看着自家少爷这容易忘事的毛病,无奈的说道「前些日子您邀请过府的沐茹诺,沐县主。」 宁以恆皱起眉头「她还没走?」 索织摇了摇头「您不下命令,我们这些下人如何请她走?」 宁以恆抿了抿嘴「最近忙着外部事物倒是忘了这一号人物,怎么娘子出去她就来请我,看来是蓄意而为,来者不善。」 宁以恆扬了扬唇「请我到舜苑,我看就不必了,来者是客,主随客便,再说要避嫌。」 索织有些诧异的看向宁以恆「那少爷,我该如何说?」 宁以恆放下玉棋「你就说我今日胃口不好,不想吃点心,去吧。」 索织嘆了口气,少爷真会出难题,这话怎么能说出口? 沐茹诺看着索织恭敬的模样,搅动着手里的手绢「以恆当真这般说?」 索织点点头「少爷今天胃口的确不怎么好。」 沐茹诺站了起来「只是胃口不怎么好吗?」 索织点点头「是的。」 沐茹诺看向索织,女礼万福「谢谢。」 索织双手回敬「沐县主,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沐茹诺看着索织慢慢离开的步伐,咬了咬唇瓣「沁儿,宁以恆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沁儿走到沐茹诺的身边「小姐,只怕是这样的。」 沐茹诺有些伤感「我是客,该如何去见宁以恆呢?」 沁儿狐狸般的眼珠转了转笑道「既然小姐这般在乎,不妨来个不期而遇?」 沐茹诺转过脸看向沁儿「如何不期而遇?」 沁儿笑了起来「眼看就晌午了,不如小姐在这园子里玩会?」 沐茹诺皱了皱眉「玩会?」 沁儿点点头「我知道宁公子每天晌午都会在花园里的躺椅里躺一会,这个习惯不就是不期而遇?」 沐茹诺点点头「嗯,倒是个好主意。」 沁儿谄媚的说道「小姐,一会沁儿给您打扮的朴素一点,这女人呀,柔弱一点,可怜一点才能得到男子的怜惜。」 沐茹诺甜甜的笑起「好。」 沁儿看着沐茹诺喜笑颜开的模样,心里冷哼,若不是指望着沐茹诺和苏念秋正面起冲突好让自己有机可乘,何苦给这个木头脑袋出谋划策?真是同人不同命,真是同命不同人,当真是苍天不公。 宁以恆坐在花园里的摇椅上,闭着眼感受着正午的时光,娘子怕是晚餐时间才会回来,现在真是百无聊赖。 「最是风月四月间,花月娇媚,人若灿连。」沐茹诺淡淡笑着看向宁以恆。 宁以恆睁开眼,看向娉婷裊裊的沐茹诺「倒是巧了,你也来逛花园?」 沐茹诺点点头「恩,草木最能颐养人的性子。」 宁以恆打量着沐茹诺的装扮,这素白的衣衫,略显单薄的身子,简单的髮髻带着一点点珠花。不够妍丽显得有些狼狈,不够华丽显得有些拮据,莫非是想引起自己的同情? 宁以恆想起娘子千叮万嘱的话,淡淡一笑「是不是舜苑过得不太好,看你这样子似乎比前几天入宁府的时候瘦了些。」 沐茹诺讶异的看向宁以恆,沁儿当真说的没错,男子真的会怜悯弱小的人儿。 沐茹诺有些羞赧的说道「我来宁府只是暂住,怎么能肆意挥霍宁府的财物?这非我之财,当是不义之财,不得主人同意不得擅用才是。」 宁以恆淡淡一笑「这么说,倒是委屈你了。」 沐茹诺讶异的看向宁以恆「怎么会是委屈?能在这宁府住下,便是我的幸运,以恆你这是折煞我了。」 宁以恆坐直,在摇椅上微微摇着「你这衣衫当时去年的吧?有些旧了,袖口都有些脱线。索织,吩咐下去叫个裁缝婆子来给茹诺缝衣做鞋。」 沐茹诺讶异的看向索织,只见索织转身离去,脸红了起来「以恆,你能收留我就很让我开心了,你这又是何必?」 宁以恆摇摇头「你是我宁以恆的客人,自然得有客人的尊贵才是。」 沐茹诺眼中积攒了泪水,心中的幸福感涌了出来「以恆,你真好。」 宁以恆转头看向有些希冀的沁儿,这个丫头满脑子的心眼,当真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此时自己给她点暗示,不知道这个沁儿是先坑害娘子呢,还是先坑害沐茹诺?不过娘子有自己守着,只怕是沐茹诺更会被招惹和陷害吧? 宁以恆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看向沁儿,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怜爱「沁儿也十五六岁了吧?」 沁儿受宠若惊的抬起脸来看向宁以恆「宁公子……」 宁以恆笑了起来「难道还没及笄?」 沁儿两颊微微红了起来「已经及笄了。」 宁以恆看向有些醋味的沐茹诺,当真是沐县主,真是不知道如何控制情绪。 宁以恆笑了起来「既然给你这做主子的做了衣裳,为了让下人们说你苛待婢女,就给沁儿一起做一套衣裳吧。」 沐茹诺看向宁以恆,张了张嘴,宁以恆竟然是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吗? 沁儿有些不解的看向宁以恆,他是为了小姐的脸面还是有些喜爱自己? 宁以恆模稜两可的说道「既然茹诺既然是我宁府的客人,自然来着都是客,苛待客人可不是我宁以恆的性子。再说沁儿也是花一样的年级,姑娘家该穿些好看的衣裳才是。毕竟女为悦己者容,不是?」 宁以恆顿了顿笑了起来「说到底,茹诺,你也是咱们晋朝第一美女,这娇艷的花朵没有美丽的衣裳怎么成?美人都要锦上添花才是。」 沐茹诺笑了起来「谢谢以恆。」 宁以恆站了起来,看向沐茹诺拿来的小篮子,挑了挑眉「专程做给我吃的?」 沐茹诺害羞的点点头「嗯,索织说你胃口不佳,我就做了些水晶糕点,让你清清胃。」 宁以恆走向沐茹诺,手抚过她的手,打开篮子捏出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味道不错。」 沐茹诺心跳如鼓,以恆竟然摸了自己的小手?难道他其实是对自己有意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郗璇主意 苏念秋坐在沈羲之的家里,端着盖碗茶看向郗璇「少时你我曾经相识,想不到短短数年,竟然美若少时。」 郗璇扑哧一笑「啧啧啧,咱们秋县主也会夸人呢。话说自从你嫁给以恆以后,这人啊,都精緻了不少。以恆当真是润色了你这天下间的尤物。」 苏念秋笑着放下盖碗茶「还是少时那张利嘴,哪怕夸人都不能输给别人,真是不服输的性子。」 郗璇摇摇头「哪有你这孤傲孑孓,不愿展现才艺便不展现才艺的潇洒来的痛快?」 苏念秋哈哈笑了起来「说到底,你还长我几岁,怎么羡慕起我这年岁小的来了?」 郗璇指了指自己「我这靛蓝色真的是羡慕你这靛青色,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苏念秋嘆了口气「我这年岁小的岂不是要觉得羞愧难当了?」 郗璇与苏念秋对视一笑,哈哈笑起来。 苏念秋想到什么,问道「听说你家小七最近很是念着你那外甥女。」 郗璇愣了愣「哦?外甥女?哪个?」 苏念秋看着郗璇明知故问的模样,摇了摇头「还有谁,郗昙的女儿郗道茂。」 郗璇嘆了口气「我家小七也真是的,竟然不告诉我这个做娘的。」 苏念秋看向郗璇「怎么样,可要我做媒?」 郗璇看向苏念秋「你不知道你慕容家族的道福在暗恋着我们家小七?」 苏念秋眼睛瞪大「这倒奇了,怎么慕容道福喜欢沈献之呢?」 郗璇摇了摇头「你这是看我们家那小子,自小看惯了,看不出个好来。你可不知道献之那幅俊秀的脸蛋可招女孩子喜欢了,幸亏你没有闺女,不然可不是被我家小七骗了去。」 苏念秋耸耸肩「我家瑶儿才四岁,不过可能过段时间我再生出来一个,也未可知。」 郗璇眼睛微微瞪大「感情想做我的儿媳妇?」 苏念秋摇摇头「你儿子对我的未来女儿年龄大了些,不适合。」 郗璇笑了起来「这倒也是。」 苏念秋靠近郗璇「我听说小七最近相思病入骨,你这做娘的一点也不担心?」 郗璇嘆了口气「我担心又如何?不担心又如何?你也知道我家老爷的倔强脾气,这老头就是死倔,不肯郗道茂嫁进来。」 苏念秋拿手绢试了试嘴巴「不肯,那就让我试试呗?」 郗璇讶异的看向苏念秋「你想怎么样?」 苏念秋点点头「自然是说服你家倔强的老头,沈羲之。」 郗璇摇头「你家宁以恆都说服不了这个死倔老头,还有谁能说服?」 苏念秋手轻轻点着案桌「我。」 郗璇一脸诧异「你?」 苏念秋看向郗璇「你有这么多儿女,竟然不知道沈羲之,你的夫君最近的心病?」 郗璇愣了愣「啥心病?」 苏念秋故作神秘的一笑「郗昙的官位,沈凝之的官位。」 郗璇眼睛眯了眯「我弟弟的官位,我儿子的官位?」 苏念秋点点头「为什么沈羲之不让你家小七沈献之娶郗道茂,因为郗昙至今仕途不顺。」 苏念秋看向郗璇「我听坊间说过,沈家见到宁家来人,翻箱倒柜,盛情招待;见到郗家来人了,平平淡淡。你不是劝郗昙以后不要再来了。 」 郗璇笑了起来「看来你都知道。」 苏念秋点点头「我自然是知道,只是不知道你可愿意让沈家也对郗家翻箱倒柜,盛情招待?」 郗璇笑道「哎,看来我就是没有秋县主想得多,不知道秋县主此时可有什么主意?」 苏念秋笑了起来「我帮郗昙和沈凝之取得官位如何?」 郗璇皱起眉「慕容皇家的官岂是说做就做的?」 苏念秋指了指自己「我母亲那一支,前段时间给新王慕容睿赠送了些财物,算是说得上话的。而且咱们晋朝素来都举荐贤才,这郗昙岂是无能之辈?莫非郗璇你不知道坊间怎么说你弟弟的?」 郗璇感兴趣的抬起头「哦?怎么说的?」 苏念秋笑了起来「郗昙,字重熙,高平金乡(今山东金乡)人,善草书。书法密壮奇姿,抚迹重熙。若投石拔距,怒目扬眉。」 苏念秋笑了起来「此子可做中书侍郎。」 郗璇笑了起来「哦,我弟弟可做中书侍郎,那我家小七呢?」 苏念秋歪着头「你家小七可是在你的教育下染得十八口大缸。」 苏念秋笑着「献之七八岁时始学书法,师承父亲。有一次,羲之看献之正聚精会神地练习书法,便悄悄走到背后,突然伸手去抽献之手中的毛笔,献之握笔很牢,没被抽掉。羲之夸赞他此儿后当復有大名。」 苏念秋笑着继续说道「十来岁时,献之自认为字写得不错了。一天,他去问父亲:」我的字再练三年就够好了吧?」羲之笑而不答,母亲摇着头说:」远着呢!」献之又问:」那,那五年呢?」母亲的头仍旧摇着。献之急着追问:」那究竟多少年才能练好字呢?」又问道:」父亲,大家都说您的字写得好,那有什么秘诀?」羲之看看儿子,心想这书法没有扎实的基本功,怎么可能入人眼目呢,于是他走到窗前,指着院内的一排大缸说:」你呀,写完那十八口大缸水,字才有骨架子,才能站稳腿呢!」献之听了心里很不服气,暗自下决心要显点本领给父母看。」 苏念秋笑道「于是他天天按父亲的要求,先从基本笔画练起,苦苦练了五年。一天,他捧着自己的」心血」作品给父亲看。羲之没有作声,翻阅后,见其中的」大」字架势上紧下松,便提笔在下面加一点,成了」太」字,然后把字稿全部退还给献之。小献之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又将全部习字抱给母亲看。母亲则仔细地揣摩,许久才嘆了口气说:」我儿字写了千日,惟有一点似羲之。」献之走近一看,惊傻了!原来母亲指的这一点正是王羲之在大字下面加的那一点!献之满脸羞愧,自感写字功底差远了,便一头扑进书房,天天研墨挥毫,刻苦临习。聪明的王献之深深的体会到写字没有捷径,只有」勤」字。」 苏念秋端起茶碗「郗璇,你当真是用十八口大缸教会了你家二王书法,齐名晋朝。这晋朝人谁不知你家小七?」 苏念秋前倾身子「有一次,桓温让献之在扇子上写字,献之挥笔便写,突然笔落扇上,把字污染了,王献之便将墨迹改画成黑马母牛,画得十分美妙。」 苏念秋笑了「如此知变通的孩子,不是你郗璇的功劳,我还真不信。」 郗璇拿起点心递给苏念秋「你呀,嘚啵嘚的说了一堆,只怕不只是给我弟弟郗昙和我儿子献之推荐官这么简单吧?」 苏念秋点点头「就是瞒不过你。」 郗璇好整以暇的说道「是什么事情,非要我郗家出面?」 苏念秋嘆了口气「这不是让你郗家收一个医女为干女儿嘛。」 郗璇眼睛眨了眨「仅此而已?」 苏念秋点点头「仅此而已。」 郗璇将点心放入口中「能让秋县主这般走动,这天下脸面如此大的,只怕是最近在会稽郡驰名的事情。不会刚好姓蓝吧?」 苏念秋扑哧一笑「当真是郗璇,这么快就知道了。」 郗璇摇了摇头「那女孩我见过,是个不错的,你让我弟弟收为干女儿,太委屈了,该求我父亲才是。」 苏念秋两手一摊「你也知道你父亲天生倔强,难以说服。」 郗璇挑挑眉「你难道不知道你母亲昭阳郡主跟我父亲乃是至交?」 苏念秋眨眨眼「我母亲?」 郗璇笑了起来「我父亲入朝为官还是你母亲保荐的。」 苏念秋诧异的看向郗璇「你的意思是?」 郗璇笑道「你愿意帮我弟弟郗昙和我儿子献之,我很高兴。而且能让我外甥女嫁给我儿子,我也挺高兴的。尤其你能说服我家那个倔强的老头,这更好了。只是星菊入我弟弟门楣,我觉得不妥。」 郗璇推了推苏念秋的胳膊「你修书一封给你母亲,我父亲那里自然就好办了。」 苏念秋摇了摇头「我竟然不知道我母亲与你父亲有这等渊源。」 郗璇拍了拍苏念秋的手「我略痴长你几岁,那时你方才出生不久,怎么会知晓?」 苏念秋看向郗璇「话说,你会不会帮我?」 郗璇笑了起来「不会帮你,还跟你说这些?秋县主上门,又是以恆的夫人,我不看僧面还不得看佛面,尤其你母亲那尊大佛。」 苏念秋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回家修书一封给母亲,你也修书一封给你父亲,可好?」 郗璇扶着苏念秋走向大门「看你这话说的,你都这般帮我郗家人了,我还能视若罔闻不成?」 苏念秋笑嘻嘻的说道「就知道郗璇一向是个聪明让人艷羡的女子。」 郗璇没好气的指了指苏念秋的额头「你呀,就是这般直性子,来着沈家张口闭口都是为他人张罗,也不怕这嘴碎得罪了人。也就是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家夫君跟你家以恆又是莫逆之交,这才不往心里去,下次说话可得兜着点,别这么直接,让人听了怪不舒服的。」 苏念秋憨厚一笑「这不是跟你亲厚,才央求你嘛。」 郗璇又指了指苏念秋的额头「你呀,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都比膝盖高了还这般。」 苏念秋吐了吐舌头,走向马车看似郗璇「那兰亭集会见了?」 郗璇点点头「嗯,路上注意点。」
第一百七十五章看似误会 苏念秋刚进大门就被索融拦下,苏念秋有些诧异的看向索融「恩?何事?」 索融左右看了看,靠近苏念秋,附耳说道「少夫人,少爷正在花园里戏弄沐县主,特命小人在此静候少夫人,让少夫人即刻前往花园,也好热闹一番。」 苏念秋皱眉「热闹一番?嗯?」 苏念秋刚想问为什么,突然想起自己任性让宁以恆接沐茹诺过府一叙的事情,敲了敲脑门「那沐茹诺还没走呢?」 索融无奈的点点头。 苏念秋皱眉老高「在舜苑住了十几天了吧?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当真是在这里安家了?」 索融无奈的再度点点头,想到什么,跟苏念秋小声说道「少爷还让索织找裁缝婆子给沐茹诺和他身边的丫鬟沁儿缝衣服呢。」 苏念秋眼睛瞪大「做衣服?」 索融点点头「少夫人,少爷说假戏要做足。」 苏念秋无奈的摇头「你家少爷就是个憨厚直爽的,竟然我说什么都当真,还这般耐着性子。」 索融看向苏念秋欲言又止。 苏念秋点点头说道「既然假戏做足,你先走在前边,一会我闹一闹,你假装拦不住我,跌倒在地好了。」 索融瞪大眼睛「少夫人,我?」 苏念秋看向索融「我演一个恶妇和妒妇不行吗?」 索融无奈的嘆了口气「少夫人,您这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非要玩这样的事情?」 苏念秋双手环胸「那是因为若要让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索融看着苏念秋昂首阔步往前走的模样,嘆了口气,少夫人才是疯狂了吧? 此时花园内,沐茹诺正楚楚可怜的看向宁以恆,桃花艷艷秋含水,情丝芊芊绕郎君。 宁以恆拿着沐茹诺的点心正吃的开心,沐茹诺看着宁以恆吃的这般开心,心也跟着幸福起来,嘴角嗜着淡淡的笑容,雍容典雅。 沁儿看着宁以恆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连吃相都这么让人觉得心驰神往,对宁公子越来越渴望的心,逐渐的跳动开来。 宁以恆早就瞥见怒气沖沖而来的娘子,再看向索融假意拦截娘子,多次被娘子推开的衰样,忍住笑意,装作没看见,温柔的对沐茹诺笑起「你这庖厨的技艺当真不错,这点心怕是费了不少心吧?」 沐茹诺看宁以恆对自己有了些许的意思,羞红了脸说道「女子为男子下厨,本就天经地义,真就是女儿家该做的事情。」 宁以恆将点心递给沐茹诺「只有我吃,你一点也不吃,我怎么过意的去?」 沐茹诺本想推开宁以恆递过来的糕点,但是又经不住想要拿住这份幸福的冲动,一个闪神倒是被宁以恆推得倒退几步,眼看有摔倒的意思,宁以恆连忙环住她的腰,与她对视道「当真是弱柳扶风。」 沐茹诺俏红的脸让她的心再度乱如麻。 沁儿看着宁以恆这般环抱自家小姐,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伤心,只能傻傻的干看着。 苏念秋搭理推开挡在前边的索融,索融应声摔倒。 「弱柳扶风?!我这一不在家你就寻欢问柳起来了?让这柳树敢在我宁府撒野了不成?当心我一把火让你的弱柳变成柳木炭!」苏念秋双手环胸的看着宁以恆。 宁以恆赶紧扶正沐茹诺,有些难看的看向苏念秋「娘子,你回来了?」 苏念秋心中有些气愤,即使知道夫君是应自己的意思调戏沐茹诺,但是看见还真是难受了一番。 苏念秋快走几步,想也没想的拧着宁以恆的耳朵「跟我回书房,好好解释一番!」 「哎哎哎,娘子,轻一点,轻一点,耳朵会掉的,轻一点,痛痛痛!」宁以恆有些挣扎着让苏念秋带着自己。 沐茹诺看着如此妻管严的宁以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取而代之的确是维护宁以恆男子尊严的勇气。 「苏念秋,你怎么能这么不给以恆留情面?」沐茹诺在后面掷地有声的说道。 苏念秋放下扭宁以恆耳朵的手,改为抓着宁以恆的胳膊,眯着眼睛扭头「我与夫君夫妻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沐茹诺心中一阵悲凉,是啊,人家是夫妻,人家夫妻如何相处与自己何干?可是眼前的男子是自己的暗恋的人,如果就这么让苏念秋欺负,真的让自己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怒。 「我只知道夫纲,夫为天,妻以夫为尊。这做**子的,不给夫君留足脸面,怎么能让夫君在这世间立足?」沐茹诺看向苏念秋。 「哟呵,如何在这世间立足吗?」苏念秋冷笑道。 「男子俯仰天地间,七尺可顶天立地,怎能被小女子轻易的折辱?」沐茹诺越说越来劲儿。 沁儿看着沐茹诺越说越过火的话,有些捏把汗,显然宁以恆是听从苏念秋的话的,若是惹毛了苏念秋,只怕自己和沐茹诺要马上离开宁府了。小姐怎么看不清局势呢? 沁儿拉了拉沐茹诺的袖子,却被沐茹诺甩开。 「沁儿,你又何苦拉我?以恆这般被人折辱,我都不能给他说句公道话吗?」沐茹诺气愤的看向沁儿。 沁儿感受到来自苏念秋的瞪视,来自宁以恆的疑惑以及来自自己小姐沐茹诺的怒视,咽了咽口水说道「小姐,咱们来者是客,这宁公子想必是爱妻入髓的,才这般由着秋县主。您这般强行介入的说秋县主和宁公子之间的事情,确实不妥。」 苏念秋看向沁儿,眼珠转了转,这个沁儿当真如夫君所说,心眼颇多,这样算是让自己对她有好感吗?只是她想多了。 沐茹诺被沁儿戳中了心事,爱妻入髓才让苏念秋为所欲为,才容她这般欺辱自己吗?宁以恆,你真的这般喜爱苏念秋吗?真的在你眼里容不下其他女子吗? 宁以恆此时看向苏念秋,想看明白娘子是觉得此事就此作罢还是继续留着沐茹诺? 苏念秋看着沐茹诺这般伤感,也看下宁以恆「怎么,看美人落泪你心痛了?沐茹诺,晋朝第一美女,你当真不动心?美女落泪,如梨花斑斑,雨后海棠,娇弱而怜惜,当真不心疼?」 宁以恆审视着苏念秋的眼睛,看不明白此时她是真的愤怒还是假愤怒。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看着自己不再言语,又看向沐茹诺梨花带雨的模样,这楚楚可怜的自己都心要化了,方才也算是对自己义愤填膺。赶沐茹诺出去嘛,也不是不可,只是赶出去了,这恶妇的名声又要做下了。兰亭集会在即,星菊的名声就在此一举了,不能就此乱了。 苏念秋看向沐茹诺,依旧居高临下的姿态「折辱?夫妻之间的事情,用折辱这个词,合适吗?你到底是在劝和还是在劝离?作为宁府的客人,正如你家丫头所说,你该知点趣,守点规矩才是。」 苏念秋冷冷的看向宁以恆「你今晚最好跟我解释清楚!」 苏念秋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宁以恆望着自家娘子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了,娘子方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为什么沐茹诺留下的机会?莫不是当真要让沐茹诺闹事?也不对,娘子不是个会轻易让事态扩大的人。能让娘子在愤怒之时放下的,娘子又是刚从郗璇那里回来,看来是为了蓝星菊了。 沐茹诺期期艾艾的走到宁以恆身边,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他有些红肿的耳朵,眼泪滴滴答答的留着「以恆,你可痛?」 宁以恆回过神来,看着沐茹诺这般姿容,嘆了口气,罢了,把事情做足吧「我早就习惯了。」 沐茹诺咬了咬唇,压抑自己想要哭出的声音「你不该这般过活才是。」 宁以恆看向沐茹诺「有妻如此,又该如何?」 沐茹诺不再多言,轻轻的环上他的腰肢,扑在他的怀里,流着泪「若是当初你我有缘,你便不该有此礼遇。」 宁以恆低下头看着擅自抱住自己的沐茹诺,嘆了口气,拍着她的后背「别往心里去,念秋她只是一时气愤罢了,过去就好了。」 沐茹诺抱紧宁以恆「你对我如此狠心,却对她如此宽心,当真不愿意承我的情吗?」 宁以恆看着沐茹诺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碍于沁儿的观察,关怀道「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也不会回来。」 沐茹诺摇着头,看向宁以恆「我不介意做小,只要你让我陪着你。」 宁以恆看向沐茹诺「你做小能改变我与念秋的夫妻相处之道吗?」 沐茹诺低下头「若我是你的嫡妻,必不会如此待你。」 宁以恆扶正沐茹诺,握住她的肩膀「没有如果,你也该歇着去了。」 沐茹诺拉住宁以恆的袖子,宁以恆看向她楚楚可怜的眼睛「茹诺?」 沐茹诺哽咽的说道「我当真心疼和在乎你,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宁以恆嘆了口气「最是解语花,心伤人更伤。」 沐茹诺抬起头「我相信一切还未晚,你说是吗?至少我在宁府,你在我身边,不是吗?」 宁以恆推开沐茹诺「茹诺,你这话过了。」 沐茹诺看着宁以恆转身准备离去,哽咽道「你宁愿遭受苏念秋的欺辱和攻击,也不愿意接纳我对你的一腔情意和百般柔情吗?至少我不会对你这般,我也不下不去在你身上制造任何一个红斑的手。」 宁以恆看向沐茹诺嘆了口气「茹诺,你这话过了。」 沐茹诺看着宁以恆执意离去,跌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宁以恆宁愿接受苏念秋的暴力也不愿接受自己的柔情?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夫妻敦伦 苏念秋坐在卧室里,有些发呆,听着门开的声音转头看向来人。 宁以恆轻轻走进苏念秋,抱着她入怀「当真那么生气?都真的用力扭为夫的耳朵?做做样子也就算了,还当真的吃起醋来?」 苏念秋抬起头看向宁以恆「她那么温柔,你真的不动心?」 宁以恆摇摇头。 苏念秋纳闷的看向宁以恆「为什么?」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子「为夫有你了,还在乎他人作甚?」 苏念秋低下头「可是方才她说我兇恶的折辱你的时候,我真的在想,我不是个称职的媳妇。」 宁以恆呵呵一笑「看来有沐茹诺倒也是桩好事,至少娘子开始心疼为夫了。」 苏念秋歪着头「你怎么这般不着调?」 宁以恆纳闷起来「我哪里不着调了?」 苏念秋气唿唿的说道「我说沐茹诺比我温柔!」 宁以恆点头「是柔情似水。」 苏念秋继续说道「我说沐茹诺比我美丽!」 宁以恆点头「晋朝第一美女,自然如此。」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理所当然的模样,继续气唿唿的说道「我说沐茹诺比我给你脸面。」 宁以恆点头「敢说周姥当无此语的,也就你。换成沐茹诺只能委屈求全,算是给我男人的脸面。」 苏念秋气唿唿的抓过宁以恆的手咬了起来。 宁以恆皱着眉看着苏念秋,任凭她发泄。 苏念秋咬了一阵,看留下牙印,满意的抬起头「疼吗?」 宁以恆摇摇头「还好。」 苏念秋嘟起嘴巴「你能不能在我咬你的时候挣扎?」 宁以恆傻乎乎的问道「为什么?」 苏念秋颐指气使的说道「因为我咬你,你挣扎让我咬的更开心更有成就感。」 宁以恆瞭然的点头「好吧,」 苏念秋抓住宁以恆的另一只手继续咬着。 宁以恆此时说话算话,开始佯装疼痛,开始扭曲身子求饶,顺带将苏念秋抱在怀里滚进床褥之间。 宁以恆拂开苏念秋的刘海,对着她露出倾国的笑容「这样,你满意了吧?」 苏念秋冷哼一声「竟然当我的面说其他女子的好,活得不耐烦了你。」 宁以恆轻啄苏念秋的脸颊「我说你的好,你还在自我检讨。」 苏念秋没好气的白了宁以恆一眼「你说今晚之后沐茹诺会不会对你情根深种?」 宁以恆皱起眉「会吗?我没有释放什么暗示吧?」 苏念秋拿手指戳他胸膛「没暗示?!你吃她做的糕点,知不知道!这就是暗示!」 宁以恆傻笑了起来「我肚子饿了,吃点不行啊?」 苏念秋继续戳着他的胸膛「你知不知道,她之后就会没完没了的给你做糕点。」 宁以恆傻愣了半天「不会吧?」 苏念秋冷哼「拭目以待吧。」 宁以恆一手扶额「娘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沐茹诺走?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一个自作多情的女子玩,要不是你玩的开心,我都不想见她。」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嘟起嘴巴「我现在也觉得骑虎难下,怎么让她走呢?」 宁以恆撑起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娘子,你现在后悔了吧?」 苏念秋点点头「有些后悔。」 宁以恆笑了起来「想知道怎么做更好不?」 苏念秋点点头「想。」 宁以恆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犒劳下。」 苏念秋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宁以恆眨了眨像小梳子一样浓密的睫毛,笑了起来「兰亭集会有很多大世族的人,知道吗?」 苏念秋一脸废话的模样「你说我知道吗?」 宁以恆笑道「苏峻不就挺好?」 苏念秋讶异「啊?他?」 宁以恆靠近苏念秋「跟娘子同一个姓氏,却是小家出身,我听说最近阿睿给苏峻好多钱财。沐青霜最近赌钱输的很厉害,正好缺钱,倒是挺好。」 苏念秋纳闷的看向宁以恆「为什么你选择苏峻?」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因为我不觉得沐青霜是个好的。」 苏念秋敲打了宁以恆胸膛一把「当真是个坏心眼的,你这是打算让苏峻接沐茹诺了?」 宁以恆抓着苏念秋的粉拳吻了吻「娘子,不希望如此吗?」 苏念秋甜蜜一笑「随你好了。」 宁以恆将苏念秋用在怀里,一个翻身,欺身而上,倾国的脸上扬起一抹似有还无的情慾「娘子,这周公之礼,敦伦之乐许久不曾有了吧?」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染上了微微的悄红色,心跳加速起来「你怎么?」 宁以恆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嘘,娘子,你莫要坏了这好的气氛。」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扯开玉冠,披髮而下,倾国的脸上带着一丝邪气「娘子,这天越来越热起来了,你有没有感觉?不如为夫帮你一把吧?」 宁以恆大手一扬,将幔帐放下,细碎的吻在她的脸上印上。 她推着他的胸膛,可女子的力气怎么敌得过男子?终究是被他的手压在了床上「娘子,你调皮了。」 她看着他这般模样,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当真是不知食餍。」 他修长的手指引起她的阵阵羞涩,引得她逐渐低吟起来「食餍?对自家娘子还会食餍?娘子不知道瑶儿很希望多个兄弟吗?既然如此,我这做人家父亲的自然要努力些才是。」 她抓住他作乱的手「你这傢伙,也不怕招来他人观赏。」 他一点不以为意的笑道「观赏?夫妻之间的敦伦乃是天意,谁管的着?谁有奈何之?」 他覆上她红润的嘴唇,慢慢吻着,仿佛是上好的蜂蜜,让他流连忘返。 他慢慢解开她的纱衣,让她尽快的适应着自己,轻声问道「娘子,你可做好了准备?」 她羞涩的点点头,抓过被子掩住自己却被挡下「天然去雕饰的美,为夫还没欣赏够,怎么能轻易放过?」 这一夜,月上柳梢影朦胧,这一夜,两情相守语缠绵。 宁以恆拥着苏念秋,看着她沉沉陷入睡眠之中,笑了起来「但愿不负我望,再为我诞下麟儿可好?」 沐茹诺在舜苑来回走着,心中已是气急「你说宁以恆在苏念秋的房里,不但没有跟苏念秋争吵,还行了敦伦?」 沁儿看着毫无耐心的小姐,虽然心里很不是鄙视,但是依旧錶现出了恭敬「小姐,说到底苏念秋还是宁公子的嫡妻,这夫妻之间的敦伦,又岂会能说是非?」 沐茹诺搅动着手绢「可是,以恆已经对我有了好感,怎么能?」 沁儿安抚着「小姐,对您有了好感,您才能大度。您想一下,若是您做了宁公子的夫人,以眼下沐府的地位,您也只是个侧室或是贵妾。这与当家主母公然红脸可是不好。」 沐茹诺抬起头看向沁儿「那该如何?」 沁儿笑了起来「一夜雨打海棠,总是人比花娇。您明日若是冻着了,伤着了,累着了,或是病着了,自然能引起宁公子的注意,这铁打的汉子也得变成小姐的绕指柔。」 沐茹诺一脸希冀「此法可好?」 沁儿胸有成竹的说道「自然是好的,小姐可试试。」 沐茹诺轻轻点头「也好。」 宁以恆负手于后撑着伞,看着在雨中蹦蹦跳跳的娘子,皱着眉。娘子不知道昨夜自己辛苦?竟然如此活跃,万一腹中有了麟儿如此可怎么是好? 苏念秋感受到来自身后不贊同的视线,做了个鬼脸「怎地,不许我蹦跳?」 宁以恆嘆了口气「倒也不是不许,只是你这般也不怕湿了绣鞋。」 宁以恆快走几步,将伞交给苏念秋,打横抱起她「想去哪里,我抱你去便是。」 苏念秋扬了扬脸「我又不是没腿,你抱着我算是做什么?」 宁以恆嘆了口气「湿了绣鞋,凉气上身,不适合孕育。娘子都怀过瑶儿了,怎么这般大意?」 苏念秋脸羞红了一下「你个没羞没躁的,竟然在这院子里乱说。」 宁以恆凑近苏念秋的脸蛋「怎么?都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害羞?」 苏念秋埂了梗脖子「谁说的?」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桃花眼逐渐亮了起来「娘子是打算跟为夫回房温习昨日的情景?」 苏念秋没好气的捶打一下宁以恆「你这厮,总是这番不正经。」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快步往亭中走去「我要是正经,宁瑶怎么出生的?」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嘴角含笑,远黛眉山般的俊俏,面白若粉,唇红似朱,鲜红的大长袍在细雨中摇曳着,恍如画中人,又似人间仙。 苏念秋不自觉的拥紧宁以恆的脖子。 宁以恆顿了顿脚步「怎么?」 苏念秋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嫁给你真好。」 宁以恆扑哧一笑「是绝对为夫能力好,还是觉得为夫品行好,还是觉得为夫性情好,还是觉得为夫才艺好?」 苏念秋笑了起来「都好。最好的是只喜欢我一个人,而且你也做到了非我之外,其他女子恍若无物。」 宁以恆轻轻问了下苏念秋的小嘴巴笑了起来「你呀,今天这么嘴甜,可是晚上要为夫多卖力些?」 苏念秋捶打着宁以恆「你这厮,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真是三句不离本行!」 宁以恆大笑着快步走进亭子,只留下远处将此景全部纳入眼中的沐茹诺和沁儿。 沐茹诺搅动着手绢「除了苏念秋再无其他女子,那我算是什么?」 沐茹诺恨恨的看向宁以恆离去的方向。 沁儿眼睛转了转,莫非宁以恆邀沐茹诺入府是另有它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山阴兰亭会 越水稽山,乃天下之胜概。思逸少之兰亭,敢厌桓公之竹马。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的手在马车里笑了起来「娘子可知兰亭?」 苏念秋看着马车行行走走,似是去兰亭方向,笑了起来「兰亭布局以曲水流觞为中心,四周环绕着鹅池、鹅池亭、流觞亭、小兰亭、玉碑亭、墨华亭、右军祠等。鹅池用地规划优美而富变化,四周绿意盎然,池内常见鹅只成群,悠游自在。鹅池亭为一三角亭,内有一石碑,上刻」鹅池」二字,」鹅」字铁划银钩,传为羲之亲书;」池」字则是其子献之补写。」 宁以恆点点头「据《吴越春秋》载,越建都于会稽郡后,句践创设国之祭礼,为」立东郊以祭阳,名曰东皇公;立西郊以祭阴,名曰西王母;祭陵山于会稽;祀水泽于江州」。兰亭景区最早出名的地点是」渚」,《说文》云:」州,渚也」。尤其是二水汇合处的渚,为传统祭水的理想场所。」 宁以恆继续说道「时人岂识衣冠会,清朗兰亭晋永和。 千红万紫竞繁华,莺燕多依富贵家。上巳兰亭修褉事,一年春色又杨花。 飞翼楼而舞空兮,云镜铸而天低。兹古今之大都会兮,为九牧之冠冕。 山阴坐上皆豪逸,长安水边多丽人。临流有许豪与丽,元无一个能知津。 君不见汉家筑台临咸京,图籍排比如鱼鳞。又不见晋人创亭稽山阴,群贤毕集罗簪绅。 长安秋雨乃復来,山阴夜雪仍空回。他时乘兴幸告我,请扫门前红叶堆。 旧日衣冠说开林,风流曾不减山阴。百年人物千山秀,万里功名天下心。 不见山阴兰亭集,况乃长安丽人行。东西南北俱为客,且送江头返照明。 薄日花光怀杜曲,清流竹色梦。」 苏念秋掩嘴笑道「夫君当真是喜爱兰亭。」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不爱兰亭怎知兰亭妙?」 宁以恆摇头晃脑的说道「兰亭雅集行祓禊之礼,被称为「修禊」。修禊的习俗来源于周朝上巳节,时间一般选在春季三月初三上巳日,这叫「春禊」。如逢闰月,春禊则举办两次。春禊也有在其他时间举办的。在秋季下巳日举办修禊活动就叫「秋禊」,秋禊也有在重九和其他时间举办的。除「春禊」和「秋禊」之外,还有极少数在夏季举办。修禊活动的地点一般选在临水之处,修禊的人可以「漱清源以涤秽」,即通过洗漱的方式把一切污秽的东西清除干净;修禊活动,洗漱过后,就是把酒洒在水中,再用兰草蘸上带酒的水洒到身上,藉以驱赶身上可能存在的邪气,而求得来日幸福、美满之生活。」 宁以恆眨眨眼「娘子可是喜欢?」 苏念秋抱膝靠在宁以恆的怀里「16岁时,羲之被郗鉴选为东床快婿。郗鉴有个女儿,年长二八,貌有貌相,尚未婚配,郗鉴爱女故要为女择婿,与丞相沈家王导与情谊深厚,又同朝为官,听说其家子弟甚多,个个都才貌俱佳。 一天早朝后,郗鉴就把自己择婿的想法告诉了沈丞相。王丞相说:「那好啊,我家里子弟很多,就由您到家里挑选吧,凡你相中的,不管是谁,我都同意。」 郗鉴就命心腹管家,带上重礼到了沈丞相家。王府子弟听说郗太尉派人觅婿,都仔细打扮一番出来相见。寻来觅去,一数少了一人。沈府管家便领着郗府管家来到东跨院的书房里,就见靠东墙的床上一个袒腹仰卧的青年人,对太尉觅婿一事,无动于衷。 郗府管家回到府中,对郗太尉说:「沈府的年轻公子二十余人,听说郗府觅婿,都争先恐后,唯有东床上有位公子,袒腹躺着若无其事。」 郗鉴说:「我要选的就是这样的人,走,快领我去看。」 郗鉴来到沈府,见此人既豁达又文雅,才貌双全,当场下了聘礼,择为快婿。「东床快婿」一说就是这样来的。」 苏念秋笑了笑「羲之也是个东床快婿,可不比你差呢。」 宁以恆笑了起来「说羲之,为何不提一下献之?」 苏念秋歪着头「献之?」 宁以恆笑了起来「为夫打算让王献之题写匾额,以作为流传后世的墨宝,但难于直言,试探道:「曹魏时陵云殿匾额没有题写,就被工匠们误钉了上去,取不下来,只好让韦仲将(韦诞)站在悬挂的凳子上书写匾额。 等匾额写罢,头髮都变白了,衰老得仅剩一口余气,回到家告诉子孙们,此后再也不能用这种方法题写匾额。」 献之明白为夫的意图,正色道:「韦仲将,是曹魏大臣,哪会有此等事!如果真有此事,足以显示曹魏德薄而不能长久。」 为夫便不再追逼他题字。」 宁以恆无奈的笑了起来「说起来,献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念秋哈哈笑起来「这沈家献之倒是个有趣的。」 宁以恆继续说道「献之只有几岁大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观看门生们玩樗蒲,看出双方的胜负,就说:「南边的要输。」 僕人们见他是个小孩,瞧不起他,说道:「这个小孩就像从管子里看豹,只看见豹身上的一块花斑(看不到全豹)。」 献之说:「我是远惭荀奉倩(荀粲),近愧刘真长(刘惔)。」(荀粲、刘惔二人从不与下层人接近)就拂袖而去。」 宁以恆哈哈笑起「献之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有傲气的主儿。」 苏念秋嘆了口气「可惜,终究是错过了郗道茂,娶了慕容道福,真是可惜。」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笑了起来「不过爱注重自己仪表的羲之,倒是有个小子,让他颇为头疼。」 苏念秋讶异「谁?」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亲了亲她的脸颊「沈家王徽之。」 苏念秋诧异「沈徽之?」 宁以恆笑了起来「沈徽之才华出众,却生性落拓,崇尚当时所谓的名士习气,平时不修边幅。他在担任大司马桓温的参军时,经常蓬头散发,衣冠不整,对他自己应负责的事情也不闻不问。但桓温欣赏他的才华,对他十分宽容。」 宁以恆继续说道「过了几年,沈徽之他又到车骑将军桓沖手下担任骑曹参军,负责管理马匹。 沈徽之不改旧习,还是整天一副落拓模样。 桓沖故意问徽之:「沈参军,你在军中管理哪个部门?」 徽之想了想说:「不知是什么部门,时常见人把马牵进牵出,我想不是骑曹,就是马曹吧!」 桓沖再问:「那你管理的马匹总数有多少?」 徽之毫不在乎地回答:「这要问我手下饲马的人。我从来不去过问,怎么能知道总数有多少呢?」 桓沖又问:「听说最近马匹得病的很多,死掉的马有多少?」 徽之神色如常,说:「我连活马的数字也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死马数呢?」 桓沖听了,却也无可奈何,便不再问。」 苏念秋眼睛瞪大「啊,沈徽之竟然如此当官?」 宁以恆扑哧一笑「这也就算了,还有更有意思的。」 苏念秋歪着头笑道「还有什么好玩的?」 宁以恆继续说道「有一次,沈徽之骑马随桓冲出外巡视。不料,老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徽之见桓沖坐着车,便下马钻入车中,说:「怎么能独自坐一辆车呢?我来陪陪你吧!」 桓沖见是徽之,知他不拘小节,又见外面雨下得很大,便让他同坐。 过了一会,雨停了,徽之说声「打扰」,便下了车,重新骑上马,跟着桓沖前行。 徽之有一次到外地去,经过吴中,知道一个士大夫家有个很好的竹园。竹园主人已经知道徽之会去,就洒扫布置一番,在正厅里坐着等他。 徽之却坐着轿子一直来到竹林里,讽诵长啸了很久,主人已经感到失望,还希望他返回时会派人来通报一下,可他竟然要一直出门去。 主人特别忍受不了,就叫手下的人去关上大门,不让他出去。 徽之因此更加赏识主人,这才留步坐下,尽情欢乐了一番才走。」 苏念秋摇了摇头「如此率性而为,不拘小节?」 宁以恆点点头「徽之住在山阴县时。有一夜下大雪,他一觉醒来,打开房门,叫家人拿酒来喝。眺望四方,一片皎洁,于是起身徘徊,朗诵左思的《招隐》诗。忽然想起戴家道,当时戴安道住在剡县,他立即连夜坐小船到戴家去。船行了一夜才到,到了戴家门口,没有进去,就原路返回。别人问他什么原因,徽之说:「我本是趁着一时兴致去的,兴致没有了就回来,为什么一定要见到戴安道呢!」 苏念秋捂着嘴巴「这个沈徽之,真是随性而动,率性而为到极致。」 宁以恆吻了吻苏念秋的嘴角笑道「徽之去拜访雍州刺史郗恢,郗恢还在里屋,王徽之看见厅上有毛毯,说:「阿乞怎么得到这样的好东西!」便叫随从送回自己家里。郗恢出来寻找毛毯,徽之说:「刚才有个大力士背着它跑了。」郗恢也没有不满情绪。」 宁以恆嘆了口气「当真是古士遗风,率性的很。」 苏念秋眼睛瞪大「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宁以恆点点头「徽之坐船进京,还停泊在码头上,没有上岸。过去听说过桓子野擅长吹笛子,可是并不认识他。这时正碰上桓子野从岸上经过,徽之在船中,听到有个认识桓子野的客人说,那是桓子野。徽之便派人替自己传个话给桓子野,说:「听说您擅长吹笛子,试为我奏一曲。」桓子野当时已经做了大官,一向听到过徽之的名声,立刻就掉头下车,上船坐在马扎儿上,为徽之吹了三支曲子。吹奏完毕,就上车走了。宾主双方没有交谈一句话。」 宁以恆神秘的说道「世人皆称,但求问笛。」 苏念秋感兴趣了起来「那今日兰亭集会,我一定要好好见见这沈羲之家的徽之,当真是个有趣得紧的人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试探沈易之 任地动山摇我自岿然不动,任世人熙攘我自淡然处之,人生不过如是也。 樱花树下,落樱纷纷,花落入手掌,淡淡樱花香,令人迷茫在这花海中。 一身青色的沈易之伸出手掌看着这飘飘洒洒的花雨,对着身边的碧血笑道「碧血,听闻你最近在跟踪靳绮月,可是真?」 碧血看着花海中,屹立在人群之中,似是发呆,似是远望,又似是对自己低语的沈易之,喉咙里的声音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嗯?」沈易之转过身,走到碧血身边,将她身上的花瓣拍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碧血抿了抿唇瓣,不太习惯沈易之的靠近,后退了一步。 沈易之笑了起来「看来你不太愿意接受我的问题?」 沈易之嘆了口气「是怕绮月对我不利或是对我只是利用吗?」 碧血眼睛聚焦,看向沈易之。 沈易之扑哧笑了起来「看来被我猜中了。」 沈易之长手抚着自己发间的流苏「碧血啊,你觉得绮月会利用我吗?」 碧血看着沈易之认真的模样,点点头。 沈易之笑起来「为什么?」 碧血表情染上了一丝该有的质疑「靳绮月是靳准的掌上明珠,即便小时候不被认可,现在已经是靳家最有希望的女郎。靳绮月在汉国内,出了名的手腕高超,也是出了名的狠辣。」 碧血顿了顿「公子,碧血不明白,这样对自己心狠,对家族心狠,对一切都无所顾忌的女子,她有什么底线能保证自己不违背良心?亦或是她有什么原则维持最起码的良知?」 沈易之歪着头笑起来「绮月的确是个心狠的女子,这良知嘛,也的确让人有些不解。」 沈易之继续笑道「还有吗?」 碧血继续说道「靳绮月在汉国完全可以匹配王公大臣,为何却要如此的跟公子你套近乎?毕竟公子在汉国,在汉国是……」 沈易之看着碧血打着哏,笑了起来「看似是做客,实则为质子?」 碧血难看的点点头。 沈易之点点头「这也是,我在汉国算是落魄,这靳家最优秀的女郎怎么会看上我?这一点的确令人费解。」 碧血看向沈易之,有些诧异「公子,你怎么能如此坦然?」 沈易之揉了揉碧血的头髮「如果对自己的处境都能因忌讳而沉默,那这样逃避现实的人,又有什么魄力直面当前的困难?」 碧血脸红了下「公子,碧血不是小孩子。」 沈易之但手指挑起碧血的脸蛋,笑了起来「怎么?碧血害羞了?」 碧血脸向一旁撇了撇。 沈易之淡淡一笑「女子如画,画入心中,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女子如诗,诗在画上,翩若惊鸿行若拂柳;女子如琴,琴在诗里,悠扬绕樑经久不忘。」 沈易之走近碧血,轻嗅她的发间,笑了起来「最是动人女人香,阿碧,今天的你真是秀丽可人。」 碧血脸臊红了起来「公子,你这是?」 沈易之呵呵笑起来「怎么,女为悦己者容,我的夸奖也不行?」 碧血咬了咬嘴唇「公子,你怎可这般戏弄碧血?」 沈易之揽住碧血细腰,将她勐然拉向自己「阿碧,我很高兴你这般为我着想。既然这般看待绮月,倒是让我不得不想着,该如何让绮月证明自己。」 碧血眼睛眨了眨「公子?」 沈易之笑了起来「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是汉国女子,不像阿碧,你终究是我汉族女子。这匈奴女子虽然豪爽,但是未必真心待我。」 沈易之轻轻覆上碧血的唇瓣「嗯,如蜜一般甜。」 碧血闭上眼,慢慢享受着此时公子的柔情。 但愿这是梦,一个永不醒来的梦,樱花树下,漫天花雨,容色艷艷的公子拥着卑微如尘的自己,在这极尽诗意里,轻描淡写的说着他的怜惜与柔情。 但愿这是梦,一个永不醒来的梦,四月时光,阳春温柔,俊秀如仙的公子拥着卑微如尘的自己,在这极尽铅华里,浓情厚意的说着他的喜欢与多情。 但愿这是梦,一个永不醒来的梦,韶华青春,妍丽美好,聪颖如狐的公子拥着卑微如尘的自己,在这极尽温暖里,小心翼翼的说着他的在乎与爱情。 碧血眼睛慢慢流下眼泪,这一刻,属于自己的美好,属于自己的记忆,但愿能记一生,若是如此,哪怕即刻死去,也甘愿。 沈易之拥着碧血,替她擦着眼角的泪水,温柔的笑起「阿碧,莫要伤心,即便我会娶靳绮月。你依旧是我的女人,而我,便是你的夫君。这关系,此生不变。」 碧血眼睛的泪水越来越多「公子,阿碧……阿碧不是伤心,这是开心……开心……」 沈易之擦着碧血的眼泪,笑了起来「我沈易之既然承认你是我的女人,这建康的玄月筑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碧血抱紧沈易之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公子,阿碧可以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唤你夫君吗??」 沈易之拥紧碧血「好。」 碧血虽然笑着,但是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很快便浸湿了沈易之的衣衫。 沈易之抬起碧血的脸「碧血,你真心待我,我便真心待你,就这么简单。」 碧血笑了起来「公子,你真好。」 沈易之点了点碧血的鼻子「公子?」 碧血笑了起来「夫君……」 沈易之轻轻的说道「哎……我的阿碧,为夫在。」 碧血再次埋入沈易之的胸膛里「谢谢。」 沈易之抚着碧血的发顶「傻瓜。」 碧血瓮声瓮气的说道「公子,你知道吗,碧血长这般大,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个人挂着,念着,这般好。」 沈易之笑了起来「很好吗?」 碧血笑道「恩,很奇怪的感觉的,但是却不排斥。」 沈易之抱紧碧血,淡淡笑出声。 碧血也跟着淡淡笑出声。 一黑一青,樱花林里,默默的相拥着,仿佛画一般。 这靳府内,靳绮月坐在绣楼里,托着腮看向外面,淡淡笑了起来。 这晋朝贵为第一世家的贵公子沈易之,这世间最儒雅的公子,竟然会愿意纳自己为嫡妻呢?不知道是不是梦,他说的可是真的?不知道他娶自己可否能说服他沈家世族?只怕很难吧? 靳绮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只留下一脸惆怅。 沈易之是真心娶自己吗?他为什么这般相信自己?自己毕竟是靳家的女郎,又是爹爹现在最看重的女郎,沈易之到底为什么看重自己? 靳绮月从怀里拿出和氏璧阳佩,盯着和氏璧阳佩,晃动着玉佩撇了撇嘴,难道是为了这个吗? 靳绮月略微有些失望,难道为了这个世间所谓的玉玺,竟然放弃了一颗真心吗? 沈易之素来是个谋略深沉的,到底是不是对自己用情? 假若沈易之真的对自己用情,那他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女人的碧血算是什么?如果沈易之娶了自己为嫡妻,可是还要纳那个碧血为妾室? 自己真的要接受三妻四妾的男人吗? 当真要接受这样来者不拒的沈易之嘛?他对自己可曾认真?他对自己的情谊会维持多久? 靳绮月看向一旁的铜镜,摸着自己的俏脸,陷入了沉思。 娘说,这世间的男子最是薄情,初见信誓旦旦,似乎天底下唯有彼此,这语言美的仿佛世间难有词语描述彼此的感情。 娘说,这世间的男子最是无情,再见言之凿凿,似乎天底下唯有深情,这辞藻美的仿佛世间难有词彙描述彼此的经歷。 娘说,这世间的男子最是少情,婚后冷清冷漠,似乎感情会终归平淡,这沉默冷的仿佛世间不曾出现他的热情和追求。 靳绮月嘆了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你呀你,怎么这般轻易就喜欢上晋朝汉族人?他虽然是这世间少有的男子,却是个薄情的,谁知道是不是个滥情的。」 靳绮月嘟起嘴巴「你呀你,怎么这般轻易就对人家患得患失了呢?他虽然是汉国难以见到的睿智公子,却是个足智多谋,心思多舛难测的。」 靳绮月咬了咬唇瓣「这轻易得来的感情,终究是不牢靠的。我必然要试探试探他才是,只是怎么试探才好?」 靳绮月看了看一旁静默的玉蝉,眼睛转了转「这石闵倒是个上好的试金石,不知道沈易之上不上当?」 靳绮月拿起玉蝉,鬼灵精的转了转眼珠,走到案桌前,抬起笔写道「春暖四月,花开遍地,城南有林,漫天花雨,邀君同往,车载香囊,余香缭绕。」 靳绮月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笑了起来,继续补充道「届时,策马于林,席地而坐,天大地大,何不逍遥?河水潺潺,芳草茵茵,酒觞几许,欢歌几时,何不同与?」 靳绮月嘴角咧开,不知后天这樱花林里可会见到沈易之,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和石勒一起欢歌笑语,可会变脸?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答谢石勒,两人独处,他可会不开心? 靳绮月哈哈笑起,将信纸放进信笺,用蜡封好,换来小厮,将书信送去石勒哪里。 靳绮月在自己的绣楼里转了个圈圈,开心的大笑起来「沈易之,若是你真的愿意娶我为嫡妻,是否能接受我这般试探?」
第一百七十九章城南林中 若是你蓄意,我怎能知道,若是你甘心,我又如何能懂? 「春暖四月,花开遍地,城南有林,漫天花雨,邀君同往,车载香囊,余香缭绕?」石闵一身绛紫色衣衫,负手于后慢慢走入林中。 「策马于林,席地而坐,天大地大,何不逍遥?河水潺潺,芳草茵茵,酒殇几许,欢歌几时,何不同与?」石闵走到靳绮月身后笑了起来「绮月,为何约我来着长安城南?」 靳绮月一身胭脂色,站在漫天花雨的树林里,笑了起来「我知道那日那马儿失控,为了防止马儿装上观景台,是你用石子救了我。这救命的恩情,不该涌泉相报吗?」 石闵看了下身边的小厮青箬,只见青箬,微微点头「靳家女郎,这是我家主人的礼物。」 靳绮月挑眉看了看石闵笑了起来「这小盒子这么精緻?」 石闵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赠女子的礼物,岂不是要精緻?」 靳绮月哈哈笑了起来「我这般粗鲁无知的,你竟然送我如此精緻的礼物,我是该害羞还是该感激??」 石闵拿过靳绮月手里的锦盒打开,里面是小小的玉蝴蝶挂坠。 石闵将挂坠拿出来,笑道「玉可以养人,也可以被人所养,但无论谁养谁,都可以让人皮肤红润。」 石闵走到靳绮月身后,撩开她的长髮。 「石闵,你做什么?」靳绮月脸微微红色。 「别动,让我为你亲手带上。」石闵板正她的身子,为她戴上项鍊。 靳绮月嘟了嘟嘴吧「你这是强迫别人带上你的蝴蝶不拿下来吗?」 石闵只是默默的帮她戴上项鍊,并不回答。 「嗯?怎么不回答?」靳绮月好奇的问道。 「回答什么?」石闵轻声问道。 「为什么非要帮我戴上?」靳绮月好笑的问道。 「不为什么。」石闵笑了起来。 「不为什么?」靳绮月皱了皱眉「至少有什么让人非做不可的原因吧?」 「非要弄清楚不可吗?」石闵走到靳绮月面前。 「嗯,我这人喜欢知道原因。」靳绮月执拗的说道。 「我喜欢你戴我送你的礼物,最好一辈子不拿下来。」石闵咧开嘴笑了笑。 「嗯?」靳绮月傻傻的睁眼看向这个赤果果跟自己表达的男子。 「很意外吗?」石闵好笑的看向靳绮月。 「嗯。」靳绮月脸再次羞红。 「为什么会意外?」石闵笑了起来。 「意外也要原因?」靳绮月感觉似乎方才问石闵的问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当然需要原因。」石闵学着靳绮月的模样说道「我这人喜欢知道原因。」 靳绮月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这人当真是幽默见长,竟然这么快就开始反讽我了。」 石闵摊了摊手「不然呢,你这人这么聪明,我不聪明些,怎么能跟你搭上话?」 靳绮月笑眯了眼睛「当真这般喜欢我啊?」 石闵温柔的笑道「一个大姑娘也不害臊。」 「害臊?难道我这般直接不属于咱们匈奴草原儿女的气概?」靳绮月颇为自豪的说道。 「是是是,靳家的绮月想来是儿女英豪。」石闵笑了起来。 「绮月……」石闵拉起靳绮月的手。 「嗯?」靳绮月颇为好奇石闵想要说什么。 「既然约我出来了,这山林之中也无其他好吃的,不如随我去河边,我亲自给你做庖厨可好?」石闵笑眯眯的看着靳绮月。 「要捕鱼给我吃?」靳绮月歪着脑袋笑了起来, 「这山林之中野味甚多,岂止鱼?既然你这般喜欢草原的儿女,不如随我纵横山水如何?」石闵笑道。 「君子之邀,岂能不往?」靳绮月走到自己的马旁边,翻身上马,刷县里去。 「当真是靳绮月,倒是爽朗。」石闵看着靳绮月的背影摇头笑道。 青箬看向石闵「主子,您今天下午还要去卫戍营。」 「不去了,这讨媳妇更重要些。」石闵懒懒的回道,策马离去。 青箬嘆了口气,只能先行回军营给主子请假了。 沈易之负手于后听着岁荣的回答,挑眉笑了起来「当真是约了石闵前去会谈?」 岁荣点点头「是的,主子爷。」 「约石闵是答谢他的救命之恩还是以身相许?」沈易之看向岁荣。 岁荣诧异的看向自己的主子「主子爷?」 「嗯,倒真是如阿碧所说的这般,是个心思多的?」沈易之託着下巴,轻敲桌面。 「他们去山林多久了?」沈易之皱眉问道。 「约合两个时辰。」岁荣回道。 「这山野之间,孤男寡女两个时辰,倒也不怕别人说道,当真是匈奴的爽快?」沈易之嘆了声。 岁荣诧异的看向自己的主子爷,怎么主子爷在遇到靳绮月的事情上,反而像个女子一般斤斤计较,还如此这般嘴不留情,难道真的是在乎吗? 沈易之看着岁荣的表情,轻轻笑道「怎么,觉得我今日的话语与你往日所见不同?」 岁荣点点头「哪怕是秋县主,也不曾见您如此的言语。」 沈易之皱了皱眉,似乎岁荣说的有些道理,难道自己竟然对靳绮月如此上心? 沈易之手指轻敲桌面「衿衿和宁以恆最近如何?」 岁荣说道「探子来回,说是沈家的羲之在四月底举办会稽郡兰亭集会。」 沈易之点点头「嗯,看来是聚集世家在一起抬高沈家的号召力,也好抬一抬那个最近深陷漩涡的林暮祚。」 沈易之继续皱眉「我记得沈家羲之的老婆是郗瑄吧?她侄女是不是郗道茂?」 岁荣点头「正是。」 沈易之呵呵笑起「看来,是要给沈羲之的儿子沈家献之做媒了。去告诉族家,这郗家更适合沈家。」 岁荣点点头走了出去。 沈易之託着腮看向窗外,为何自己心不在焉,总是胸闷? 难不成真的在乎今天石闵和靳绮月? 沈易之嘆了口气,不知今日靳绮月和石闵都谈了些什么,可是谈到了男女之情上?可是风花雪月了? 这两个时辰独处,可是增进了感情?莫不是真的两人走到了一起? 毕竟靳准很希望石闵做他的女婿,毕竟石闵对着靳绮月是念念不忘。 沈易之握了握拳头「还是去看一下妥当。」 碧血端着茶水进来,看着沈易之发呆的望向窗外,轻声唤道「夫君,作何事情,如此发呆?」 沈易之回头看向碧血「阿碧,女子跟男子待上两个时辰,若是愿意待上两个时辰,会因为什么?」 碧血张了张嘴,公子这是在思考靳绮月和石闵今日的约会吗?听岁荣说,两人正是在林中带了两个时辰。 「公子,或许是父命难为,也或许是情根深种。」碧血将暖茶递给沈易之。 「父命难为?」沈易之皱眉想到。 「情根深种?」沈易之握紧茶杯。 碧血看着沈易之的动作,心中有了些许的滴血,但是奈何公子终究是要娶他人为妻,而自己仅仅是妾而已。 碧血点头「但这也只是碧血的猜测而已。」 沈易之看向碧血「你觉得靳绮月会不会试探我?」 碧血有些纳闷「试探?」 沈易之点点头「前几日跟我说要做我嫡妻,今日又邀请石闵。」 沈易之认真的想到「若是靳绮月只是跟我玩心眼,做了我的嫡妻之说有趣找石闵谈。这样对她而言,会让我对她心生戒备。」 沈易之心底说道,上一世靳准可是把宝压到慕容睿哪里,交还和氏璧阳佩的,而自己很可能就是那个使者。这样看来靳准应该是更重视自己救靳家才是。如果更重视自己,那靳绮月断然不会让自己远离她才对。 沈易之说道「如果我对她心生戒备,她的一些主意便不能藉由我的手使出来了,这便不对。」 沈易之点点头「或许靳绮月在试探我和石闵,谁更能够帮她?」 碧血看着沈易之,公子当真要如此费心的猜测一个女子的心思吗? 沈易之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笑眯了眼睛「靳绮月,难道你竟然想试探我对你的在乎有多重吗?」 碧血默默的为沈易之倒着暖茶,只是心里在慢慢的滴血,公子自己没发现太关注靳绮月了吗? 靳绮月看着石闵熟练的烤着鱼和野兔,笑了起来「爹爹经常说军营的将军很会野外生存,以往我以为是爹爹胡说,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石闵将烤熟的兔腿递给靳绮月「盐巴配胡椒,最是香,尝尝。」 靳绮月闻了闻「果然肉香四溢。」 靳绮月咬着兔肉,开心的说道「真的是很香,这烤肉竟然能有如此味道?」 「现在相信我庖厨能力了?」石闵笑眯了眼睛。 「嗯嗯嗯,必须相信了。」靳绮月吃了起来。 石闵伸手抹去靳绮月嘴角的油渍「既然你喜欢,我再给你烤着吃就好了。」 靳绮月看着石闵温柔专注的眼睛,这个男子算是汉国优秀的年轻人,能文善武,是汉国最杰出的将军,没有之一。嫁给他其实蛮好的,不是吗? 靳绮月心中跟自己说道,加入沈易之不是喜欢自己的 ,不如就跟石闵走好了,这马上的快意恩仇,这江湖间的执剑天涯,这军旅的仗义疏财,都是极好的。 靳绮月看向石闵羞涩的点点头「嗯,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人烤给我吃。」 石闵深情的笑道「但愿是每天都有这个机会。」 靳绮月傻傻的笑道「嗯嗯。」
第一百八十章我会试探 我接近你时,你总认为我带着目的,我离开你时你却认为我无心与你,究竟什么才是爱情? 一声长鸣的哨声,让石闵挺直腰板,也让靳绮月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青箬骑着青骢马急匆匆赶来「主子。」 石闵点点头「可是营中出了什么事情?」 青箬递过一封信笺给石闵「主子,皇宫内有事情,速招您回去?」 石闵展开来信,皱着眉看向信笺,慢慢收拢「可知道何时发生?」 青箬摇了摇头。 石闵深吸一口气,走向靳绮月,抚着她的脸颊说道「今日看来不能陪你纵马了,下次吧。」 靳绮月轻轻点着头「好。」 石闵利落的翻身上马,转头看向靳绮月「绮月,最近没什么事情,还是去你外婆家走动走动或是去看看燕云十六州吧,那里也是柳绿如茵。」 靳绮月皱着眉看向石闵,一脸纳闷。 石闵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扬起的尘灰。 靳绮月握了握手「是什么会让石闵这般急匆匆的离去?」 靳绮月皱起眉「燕云十六州?莫非让我赶紧离开汉国?」 风起,吹着靳绮月的纱裙飞扬,靳绮月背着夕阳看着余晖眯着眼睛思索着。 莫不是刘粲终是到了陌路? 假若刘粲到了陌路,拿给石闵书信的会是谁?石勒?刘曜? 若是刘曜,那么这中山王刘曜岂不是要跟爹爹靳准拼死? 若是石勒,那么这石勒若想炭中取栗,势必要团结爹爹。 可是石闵却说自己离开汉国,岂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绮月嘆了口气,转身去看到矗立在身后的沈易之。 靳绮月眨了眨眼,笑起来「怎么知道我在城南?」 「这不是你想要我知道的吗?」沈易之不答反问。 「那你来了多久?」靳绮月歪着头笑道。 「石闵纵马离去的时候。」沈易之一撩衣袍,坐在了草地上,看向远方。 「你们照过面了?」靳绮月笑了起来。 「你脖间的玉蝴蝶很好看,只是略微刺眼了些。」沈易之绕开话题。 「你这是嫉妒?」靳绮月调皮一笑。 「为什么约石闵?」沈易之看向靳绮月。 「答谢他的救命之恩。」靳绮月坐在沈易之身边,淡淡一笑。 「哦?」沈易之高深莫测的一笑。 「你忘记我的马儿就是他帮助转移方向的?」靳绮月笑了起来。 「这倒是个理由。」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肯定。 「不管是不是理由,这边是我约他的目的。」靳绮月挑挑眉。 「可是你的目的并不纯粹。」沈易之看向靳绮月「因为你让我知道,也让这个汉国世族都知道了这次邀约。」 靳绮月挑眉「哦?为什么?」 沈易之突然将靳绮月拉进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为,你让我决定娶你之后,却又给了石闵希望。」 沈易之扬唇笑起「这样的你,要么是引起我的忌惮,要么是引起我的醋意。」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不知道,我可达成目的了?」 沈易之眼色暗了暗「我吃不吃醋很重要吗?」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俊秀的脸庞,认真的说道「对于女子,很重要。对于靳绮月,很重要。对于靳家女郎,不重要。」 沈易之摩挲着靳绮月的脸庞「重要到一定要看我为你奔波而来?」 靳绮月笑了起来「看到石闵的那一剎那可会感到气愤?」 沈易之眼睛冷冷盯着靳绮月,不再说话。 靳绮月也看向沈易之,等待他的回答。 两个执拗的人,就这般对视着,凝视着。 沈易之单手从她的脖颈上拿下玉蝴蝶,大力抛到湖水里。 靳绮月嘴角扬起笑容。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如猫儿般笑的极其暧昧,低下头重重的压下唇瓣「我沈易之的东西,从不允许他人染指!」 沈易之抱住她的手越来越紧,感觉到心中方才那一剎那的愤怒此刻却被甜蜜占满。 靳绮月红着脸看着沈易之此刻霸道的模样,闭上眼,就让时光停在这一刻吧。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沈易之才慢慢松开了对靳绮月的钳制,盯着靳绮月的眸子染上了霸道的色彩「既然你央求了我沈易之的嫡妻位子,就莫要再另做打算,尤其是我已经许诺你以后。」 靳绮月扬了扬眉「是吗?」 沈易之抬起她的下巴「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和决心。」 靳绮月笑了起来「晋朝第一世家的沈家家主,第一长公子,竟然如此霸道不讲道理?」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一脸得逞的嘴脸,寒若冰霜的说道「你可知有人跟我说,你跟我的婚姻之约,只是一时兴起?」 靳绮月倒是不慌「哦?你可信?」 沈易之皱着眉「而我却认为你在试探我。」 靳绮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在沈易之的怀里,看向她「哦?怎么试探?」 沈易之皱着眉,一脸严肃「让对你有好感的男人靠近,试探我的反应。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这么幼稚的行为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靳绮月抚向沈易之的脸庞「易之。」 沈易之停下说话「嗯?」 靳绮月笑了起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这世界上,女人最善妒,男人最容易因为配偶而斗殴?」 靳绮月继续笑道「若我诚信以靳家利益为先,也许我不该试探你,毕竟让你对我有好感,让石闵对我有好感,对此刻的我而言是最佳。但是我却让你知道我靠近石闵,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傻。」 靳绮月继续说道「可是即便很傻,我也想知道沈家嫡长公子到底对我是个什么心思,是否肯为我波动内心,是否肯为我慌了手脚,是否肯为我失去理智。」 靳绮月自嘲的笑了笑「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傻,但是我就想知道。」 沈易之垂下头,垂下的眼睛带着无奈「那你看到了。」 靳绮月笑了起来「哪怕你只是为了藉助我逃离这里,这一刻,我是相信你的。你为我拨动了心弦,你的心乱了,而我,很高兴。」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嘆了口气「为什么石闵撇下你独自离开?若我不来,你一个女子孤身山野之中?」 靳绮月皱起眉毛「你知道最近汉国到底发生什么了?」 沈易之心中咯噔一声,莫非刚才石闵匆匆而去真的有事? 沈易之摇摇头「不知。」 靳绮月纳闷的瘪了瘪唇瓣「让我去燕云十六州或是去外公家,如此让我逃离汉国,除了父亲跟刘粲摊牌,我想不出是哪一条。而父亲跟刘粲摊牌,到底第一个跟父亲所抗争的是刘曜还是石勒?」 沈易之垂下头「你很在意?」 靳绮月嘆了口气「毕竟是我的父亲,哪怕从小对我不好,但是现在对我好了,生身父亲自当在意。」 沈易之抚着靳绮月的脸颊「若是我反而不会这般想。」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为什么?」 沈易之笑了起来「靳准好得是汉国的丞相,这盘踞朝野数十载,即便是刘曜跟他硬碰硬,一时间也是你父亲居先,所以你暂时无忧。」 沈易之继续笑道「但是万事万物,总有过犹不及,适得其反的时候。」 沈易之说道「若是你父亲猎杀刘氏江山的皇族血脉,偷坟掘墓,鞭尸羞辱刘氏皇族,那刘曜必然会逼的以牙还牙,血染长安城,让你靳家断子绝孙。」 靳绮月皱了皱眉「父亲?他被姑妈彻底的乱了心神,只怕不羞辱刘氏皇族是不可能了。父亲将我那些姐姐嫁给了刘聪和刘粲父子,从那一刻起,父亲就彻底放弃了个人声誉,只为了报仇。」 沈易之嘆了口气「也许石闵见到了什么吧?」 靳绮月纳闷道「只是为何,不是石勒前来反而是刘曜呢?」 沈易之点了点靳绮月的鼻子「你可知汉人有句成语?」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沈易之「什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沈易之笑了起来「你这么聪明,可能想明白。」 「你是说,石勒打算坐山观虎斗,最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石勒就是那个黄雀?」靳绮月皱起眉。 「还算有些慧根,当是如此。」沈易之点点头。 「汉国,怕是要改朝换代了。易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一个女人的问题?」靳绮月看向沈易之,认真的问道。 「什么问题?」沈易之有些讶异。 「若我失去了靳家,这雄厚的家财和势力,你可会依旧给我嫡妻的位置?」靳绮月认真的看向沈易之。 「我现在在汉国已经失去了家族的庇护,犹如阶下囚,你可在乎?」沈易之笑了起来。 「我们不一样,即使汉国更换皇族,也会对你沈家以礼相待。」靳绮月摇了摇头「但是我靳家,不过是藉助皇族起势的家族罢了。」 「这无根之水,若是天降甘霖,那是万人敬仰。若是高楼泼下,不过是他人的洗脚水,避之不及罢了。」靳绮月嘆了口气,从沈易之的身边站了起来。 「易之,我是个女人,在这个乱世我想要的是纯真的爱情,但是我也是个多疑的女人。所以,你是否真的会给我嫡妻,并对我好。」靳绮月看向沈易之。 「我只能告诉你,我会不断试探你,直到你真的会为了我豁出去,能让你心颤,能让你心痛,能让你心疼,能让你介意,能让你在乎,那我便从了你。」靳绮月利落的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当真是个倔强又直接的女子。」沈易之看着远去的背影,嘆了口气。 只是他没想到,他所熟知的和氏璧阳佩返还晋朝,竟然真的让他有了撕心裂肺的痛。
第一百八十一章跟我离开 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去发现终究是我错了,可是为我认为我不了解你的时候,你所有的做法皆在我的思路范围内? 沈易之仰倒在草地上,直到岁荣气喘唿唿的跑到他身边。 「主子爷。」岁荣打着灯笼对沈易之说道。 「嗯,何事。」沈易之轻轻哼道。 「查到这刘氏皇族今日发生的事情了。」岁荣张了张嘴。 「发生了什么?」沈易之依旧闭着眼睛,一副悠哉的模样。 「刘粲薨了。」岁荣矗立一侧。 「薨了?」沈易之睁开眼睛,眼睛看向长安方向,那里果然有火光。 「发生了什么?」沈易之坐了起来。 「靳准领兵登上光极殿,派士兵抓住刘粲,数落刘粲的罪名后将他杀害,并给刘粲上谥号为隐皇帝。靳准将刘氏男女,不分老幼都斩杀于东市。又挖掘刘渊和刘聪的陵墓,斩断刘聪尸身,焚毁刘氏宗庙。」岁荣站在一侧。 「刘粲的儿子刘元公呢?」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一派寒气。 「也被靳准杀死了。」岁荣矗立一旁。 「靳绮月刚刚策马回宫,此时刘曜怕已经知道事情,石闵此时在做什么?」沈易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石闵少将本想救刘粲,但是被靳准关入打牢。」岁荣说道。 「石闵这是脱罪,好让石勒有机可乘。」沈易之翻身上马「现在刘曜在哪里?」 「刚刚从探子哪里得知中山王刘曜刚刚从赤壁出发。」岁荣低语道。 「走,去靳府。」沈易之策马离去,心中不免涌出靳绮月娇俏可爱的表情,此时的她该是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已经疯狂失去理智的靳准,作为女儿,她又该是如何? 靳府内此时灯火通明,靳绮月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儿,在看着家里老少有惊恐不安的,有庆幸欢唿的,有冷若寒霜的。 靳绮月握了握手,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靳绮月眼尖的看到管家匆匆而来,抓住管家的后领问道「管家,父亲何在?」 管家一看是靳府最得宠的小姐,立马弯腰笑道「女郎,老爷此刻正在宫中。」 靳绮月松开钳制管家的手「宫中?」 管家连连点头「是是是,女郎。」 靳绮月眯起眼睛「这宫中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管家有些为难的闭上嘴。 靳绮月笑眯了眼睛「不管宫里发生了什么,我靳绮月在靳家的地位是不变的,难道你不怕后来我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管家立马点头哈腰「老爷如今不再是丞相了,刚刚对刘氏夷三族,现在老爷已经是咱们汉国的汉天王了。恭喜女郎荣登公主宝座。」 靳绮月却没有如管家这般笑的开心,回头扫了一眼不成事的几个姨娘和已经晕厥过去的正房,撇了撇嘴「当下,安顿好夫人们才是正事,快去吧。」 管家立马如特赦令一般离去。 靳绮月看向长安城极光殿的位置,那里真的发生了刘粲被杀,刘氏皇族族灭的事情?父亲这般做,谋朝篡位不算,这江山可会稳固? 如果管家所说为真,这刘曜只怕不会袖手旁观,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那么眼下谁能抗衡刘曜?石闵吗? 可是如今石闵在哪里? 正在发呆,只听自己的兄长站在旁边笑道「怎么,阿月,如今你即将是月公主,而我将是咱们新的汉王朝的太子,你不开心?」 靳绮月抬头看向这个笑颜如花,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兄长靳清,皱了皱眉「若你认为文官可颠覆刘氏,而刘氏武官还未消失殆尽之时,能坐稳江山,那你便继续高兴吧。」 靳清眼睛眨了眨「阿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靳绮月抿了抿嘴「石闵呢?他在那里?」 一向看靳绮月不顺眼的庶女靳柔月,冷嘲热讽道「哟呵,这么想念那个有点姿容的少年将军啊?你当时胳膊肘朝外拐啊,竟然这般小小年纪就这么思春了。也不顾一点咱们靳家的脸面,也不瞧瞧那个石闵如何不识好歹,还敢阻拦父亲的大计。」 靳绮月走进靳柔月,眼睛眯了起来「你说石闵如何不知好歹?」 靳柔月终于逮到机会打压靳绮月了,更是起劲的嘲讽「怎么?这么快想念你那少年郎了?只可惜啊,今天父亲进宫却被他拦了下来,还妄想阻挡父亲猎杀刘氏那些血液卑劣的家族。父亲也就是惜才,才没当众斩杀他,现在他在天牢里。只是我听说呀,石闵被父亲鞭笞了,也不知道伤得如何,你心不心疼啊?」 靳绮月转头看向靳清,懒得搭理自己这个没头脑只会嘴碎的庶姐靳柔月「石闵在天牢?」 靳清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个成大事的,也不敢乱说「嗯,父亲压在天牢了。」 靳绮月嘆了口气「看来父亲真的不会完全豁出去。」 靳清被靳绮月点了一下,有意思的懵懂,似乎有一点明白为什么父亲不杀石闵。 靳绮月转身准备前往皇宫,但是被靳柔月拦下「怎么?你这小蹄子还敢出去?也不怕这般在大街上被人家当做无知小妇人,被不知好歹的士兵蛋子毁了,你若是毁了,可是我们靳家的耻辱。」 靳绮月推开拦住自己的靳柔月「靳柔月,如今兵荒马乱,你少些嘴碎便是对你最大的积德。」 靳柔月倒退几步,有些不耐的提高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敢这般推搡你的庶姐?!当真是没娘的孩子,如此没有教养!」 靳绮月眯起眼「靳柔月,我若要出去,谁敢拦我?」 靳柔月上邪的站在靳绮月前边「我!」 靳绮月还想出手,却被身后一道温柔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动作。 「这靳府有名的柔月女郎竟然如此咄咄逼人,今日一见,当真是难得。」沈易之慢慢走近靳府。 「靳家公子也在,易之来也无它意,不过是接绮月去我的住所小聚几日,可否行个方便?」沈易之对着靳清彬彬有礼道。 「我家阿月毕竟是女郎,怕是不方便吧?」靳清不愿放人,这晋朝第一家族的嫡长公子出现在靳府,真是可疑。 「哦?这约去小住几日也不可吗?当真是遗憾呢。」沈易之嘆了口气。 「绮月,我住所里有前段时间你希冀的红茶,当真是不去品鑑?」沈易之看向靳绮月。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他为何非要自己出府?莫不是真的有什么迟则生变的事情? 靳绮月与沈易之对望。 「哟,这不是晋朝第一世家的嫡长公子嘛,真是难得来我靳府。只是我不知道,何时这靳家的女郎竟然跟晋朝汉族公子私相授受了,真是有意思的紧。」靳柔月讽刺道。 此时靳柔月的心中因为沈易之的儒雅与贵气,甚为气愤,这般出色的男子竟然喜欢靳绮月这般粗鲁的女子? 「私相授受?这倒是奇了。我晋朝女郎尚且可以应邀过府一叙,怎么号称是匈奴族的汉国靳家女郎如此扭捏?」沈易之状若无知的模样。 「家父不在,恕不能答应沈家嫡长子的邀请。」靳清说道。 「若我得到了令尊的首肯呢?」沈易之对着岁荣使了个眼神。 岁荣将靳准数月之前的邀请函递给靳清。 「数月之前,令尊希望我与令妹月下花前一聚,如今我觉得时间刚好,如何?」沈易之笑道。 「阿月,你?」靳清看向靳绮月。 「既然是沈家嫡长子相邀,那边去吧。」靳绮月走到沈易之身边,对着靳清说道「大哥,记得告诉父亲,我回来过了。」 靳绮月走近靳清,将和氏璧阳佩交给靳清,拍了拍他的手,转身走近沈易之。 靳清眼睁睁的看着靳绮月和沈易之携伴而去,皱了皱眉,这晋朝的世家为何搅了进来? 「果真是水性杨花,这是蛊惑了多少少年郎,哼,跟她娘一样,没正经。」靳柔月嫉妒的说道。 「阿柔,你这嘴碎当真该改一改。」靳清转身离去。 留下靳柔月看着远去的二人,一脸醋意。 「为何非要我离开靳府?我才刚回去。」靳绮月一脸纳闷。 沈易之指着身旁的骏马「上去。」 靳绮月一脸诧异「做什么?」 沈易之看向靳绮月「我要你上马。」 靳绮月还没弄明白,只听沈易之嘆了口气「只怕是来不及了。」 沈易之翻身上马,一把将靳绮月拉到马背上,轻声说道「抱紧我。」 靳绮月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却抱紧了沈易之。 「岁荣,通知咏影,按照计划,今夜离城,前往建康。」沈易之策马离去。 岁荣点点头,看着一旁一直很安静的碧血问道「碧雪姑娘,我们走吧。」 碧血看着公子离去的方向,点点头。 靳绮月抱紧沈易之的腰肢一脸诧异「为什么要这般快速的离去?」 沈易之淡淡的说道「赤壁,刘曜已出发。襄国,石勒大兵压境。」 沈易之继续说道「你父亲不过是朝露一般转瞬即逝,而迎来的将是你的堂叔靳明杀死靳准,带着靳家被刘曜灭族。」 沈易之嘆了口气「我不希望你在靳家陨落,这算是我的一次破例。」 靳绮月抱紧沈易之的腰肢,陷入了沉思,莫非沈易之知道些什么?却不曾告诉父亲?
第一百八十二章斩杀靳准 讲沈易之(王衍)的爱情故事,宁以恆(谢安)的我会偏重宁以恆的主线我会偏重史实去讲解,沈易之的支线我会偏重创造去讲解,毕竟五胡乱华的歷史是混乱而且不完整的,只能凭臆测。微博纳兰烙烙,qq群418127741,在17k原文催更,作者我会随机抽取一位发送vip章节一篇哟。 一时之间长安城中乱成一麻,靳准自称汉天王之后,刘曜就带着亲兵自赤壁出发赶赴长安。 马车吱吱呀呀,羊献容不安的握住刘曜的手「王,不要这般气愤,当心气坏身子。」 刘曜低下头看着羊献容俏丽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安与关心,拍了拍她的手「无事。」 羊献容不放心的说道「王,我知道靳准掘人坟墓,将刘氏皇族的先人鞭尸曝晒,挫骨扬灰,这般歇斯底里的做派,是令王你这刘氏后人甚为气愤。但是王,现在大军行军在即,你切不能乱了分寸。」 刘曜把羊献容搂在怀里,轻轻一嘆「放眼汉国,只有我的阿容会这般的待我。」 羊献容抓着刘曜的衣襟,清丽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放心「王,你可曾听我一言?」 「阿容,你说。」刘曜看向羊献容,莫非阿容心中有了什么想法? 「王,这靳准虽然掩下做了这般令人髮指的事情,但是靳准在汉国从先皇刘聪开始便发迹,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您若是贸然的进入长安与之硬碰硬,反而不会达到您的预期。」羊献容顿了顿,看着刘曜的神色。 只见刘曜陷入了思考中。 「王,我们汉人无论是勤王救驾还是清君侧顺天意,都讲究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而您虽然是保刘氏皇族,但是长安城内的刘氏皇族早就被靳准立斩于菜市口,如今您带着大批人马前去长安,又是保的谁的驾?护的谁的皇?」羊献容不放心的说道。 「刘氏皇族在长安城以外的还有关中、陇右一带有很多氐、羌等少数族人未予归化,若是他们也借着勤王保驾的由头率兵而至,届时,究竟这些人是帮助靳准还是您呢?」羊献容咬了咬下唇。 「再说那石勒,听说石勒从琅琊开始招兵买马,如今也出发来长安勤王保驾,但是这石勒真的如您所愿尽其所能助您?您不得不防内忧外患啊。」羊献容仰头看向刘曜。 「那阿容,可有妙解?」刘曜轻声问着。 「魏国开国皇帝曹操辅汉的故事您可听过?」羊献容指引着。 「听过。」刘曜扬了扬眉。 「曹操并非真心辅助汉国,但是却让很多汉国不服与他的人,服从。这里面就是很重要的一点,转移矛盾,升官加爵。」羊献容意有所指。 「阿容,你的意思是,如今我需要讨好石勒?」刘曜皱了皱眉。 「王,世人皆知道石勒是您的军师,但是世人不知道石勒以下犯上;世人皆知道石勒是您的右臂,但是世人不知道石勒心怀叵测;世人皆知道石勒是您的重臣,但是世人不知道石勒有不臣之心。此事,您站在下风,为今之计,只能让天下看到您的宽宏大量和不忘旧臣的恩德。这样才会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羊献容咬了咬唇瓣。 「阿容,这居上位者,也不是好当的,果然要吞掉很多委屈。」刘曜吻了吻羊献容的额头「也罢,就如你所说,赐石勒赵公的爵位吧。」 羊献容淡淡笑了起来「王,你肯听我的意见真好。」 刘曜挑起她的下巴轻轻一吻「我羊皇后本就是个足智多谋的,为何不听?」 羊献容幸福的笑起来「嗯。」 刘曜覆上她的唇,辗转缠绵,似乎这一世便是两人最幸福的时刻。 「王,前方遇到长安逃难而来的官员请求见您。」刘曜的士兵在马车外高声喊道。 「这时候会是谁?」刘曜兴致正高被人打断,颇为不满。 「不如去看看,说不定是天助王的人。」羊献容坐了起来,整理了下头髮和衣衫笑道「此时长安城里若是遇到逃难而来的大官,王称皇指日可待。」 刘曜眉头一挑「哦?」 羊献容笑了起来「王,这復国惩戒奸佞总要有个头儿吧?而您自封为王,会让人觉得您本就觊觎王位。但若是饱经战乱之苦的肱骨之臣推举,这便是顺应天下了。」 「阿容所言有理。」刘曜拉着羊献容走下马车。 「中山王,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太好了。」一名头髮早就乱了的老头对着刘曜作揖,甚是激动。 「中山王,这长安城若是知道您将救百姓于危难,想必汉国百姓只会欢唿。」另一名玄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作揖说道。 「唿延晏?朱纪?你们怎么在这里?」刘曜亲自上前扶起二位。 「中山王,咱们从平阳逃出来的。」老者,唿延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中山王,这一路上百姓流离失所,均是靳准那老贼所致。」义愤填膺的中年人,朱纪说道。 「这长安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刘曜明知故问道。 「中山王,这长安城,算是毁了。」唿延晏老泪纵横的说道。 「哦?那靳准到底有何胆量做出怎么样骇人的事情?」刘曜问道。 「那靳准老贼当真是失心疯了,竟然烧了刘氏皇族的宗祠,还把刘渊陛下和刘聪陛下的尸首拉出来曝晒,青天白日之下鞭尸泄愤。」唿延晏气愤的说道。 「最令人髮指的是,靳准老贼鞭笞刘粲陛下的尸首,甚至将他腰斩,悬挂于午门!」朱纪接过话茬。 「中山王,您知道吗?刘氏皇族在长安城内的所有眷属,全部在菜市口被屠杀了。国之不幸,国之不幸啊!」唿延晏气愤的鬍子都翘起来了。 「靳准!这竖子竟敢如此待我刘氏皇族?!当真认为我刘氏皇族无人了吗?」刘曜握住拳头。 「中山王,如今长安皇族已经殁了,外部的刘氏皇族也所剩无几,这刘氏皇族若想保住江山,必须要有领头人。」唿延晏说道。 「对呀,中山王,您素来为国之重臣,国之栋樑,又是刘氏皇族嫡系,不知您可愿中兴汉国?」朱纪藉机谄媚「这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君德厚则天下归,必然能中兴。」 刘曜脸一白「我只是勤王保驾的闲散王爷,当不得这汉国的皇。」 「哎……若你能也不愿做这汉国的皇,这汉国还有什么未来?靳准那老贼都跟晋朝称藩王了。」唿延晏抹着泪说道。 「称藩!?」刘曜握紧手「谁允靳准老匹夫的?」 「中山王,您若是愿意应我等要求做皇,必然可以否决这称藩。」朱纪谆谆善诱。 「我不过是一名王爷,怎可如此?怎么跟天下交代?」刘曜推脱着。 「请中山王称尊号,临危即位!」唿延晏跪下高唿。 「请中山王称尊号,临危即位!」朱纪跪下高唿。 周围的将领互相看看,也跪了下来,齐声喊道「请中山王称尊号,临危即位!」 刘曜颇为为难,羊献容走到刘曜面前,盈盈一拜「王,天下大势,贤者王,则白业兴。这里都是汉国的精英之臣,您该顺天命,尊命意,可是?」 刘曜嘆了口气「既然各位瞧得起刘曜,那刘曜定不辱命。」 唿延晏立刻欢唿「恭请新王!」 朱纪也跟着欢唿「恭请新王!」 刘曜负手于后看着众人,心中扬起一抹得意,当真是皇者? 石勒此时刚刚接到刘曜的书函,看着书函里面的内容,垂下眼睑「到底是刘曜,想玩曹操辅汉那一招?」 「哥,我们该怎么办?」石虎粗声粗气的说道。 「他刘曜毕竟是刘氏皇族,我能奈何?太傅和太保都亲自恭迎了,我还能否认?只能认了。」石勒冷哼。 「就这么委身,甘愿伏低做小?」石虎粗声粗气的说道。 「虎子,时不我与,这事情得等。」石勒挑了挑眉。 「怎么等?猴年马月?」石虎一脸不耐。 「怎么会那么久?来人告诉靳明,要想保住靳家一族的性命,就带着靳准的人头来见我。」石勒对手下下达命令,转身看向石虎「虎子,你就负责前去见刘曜,说我诱骗靳明率领靳家人出来了。」 「大哥,你什么意思?」石虎歪着头不解。 「只要是人都知道刘曜是个噬杀的人,不轻易放过任何对罪他的人就行了。」石勒扬起奸诈的笑容。 「啊?」石虎还是傻乎乎的不知所谓。 「快去吧。」石勒推搡了石虎一下。 刘曜称尊号,刘曜遂即帝位,改元光初,这年是公元 318年。当时石勒驻守河北,刘曜封石勒为大将军,同石勒成犄角之势,进攻平阳。 不久,靳准为部下靳明所杀,其众共推靳明为主,靳明送传国玺于刘曜,准备投降刘曜。石勒大怒,派主力急攻平阳,靳明向刘曜求救,刘曜派将迎回靳明。平阳士女15000人随靳明归于刘曜,刘曜斩靳明及靳氏男女,平阳遂被石勒攻占。 这时,刘曜同石勒已成剑拔舒张之势,但因刘曜在关陇立脚不稳,有后顾之忧,所以不敢同石勒马上翻脸,授石勒为太宰、领大将军、加殊礼,以河内24郡封石勒为赵王。如曹操辅汉故事,想以此先稳住石勒,以便腾出手来对付关、陇地区的敌对势力。 当时,关中、陇右一带有很多氐、羌等少数族人未予归化,常同西晋残余联合进攻刘曜,给刘曜政权造成严重威胁。大兴三年( 320年),刘曜部下长水校尉尹车,连结巴氐酋长徐库彭反叛,刘曜先杀尹车,又囚徐库彭等5000人,准备全部杀死。光禄大夫游子远叩头固谏请求放免,刘曜不听,硬是将其全部斩首。 这一举动,引起了巴、氐人民的强烈义愤,奋起反抗,共推巴、氐归善王句渠知为领袖,举行起义。一时,羌、氐、巴、羯三万余人,尽皆响应,关中大乱,局势非常紧张。刘曜只得採用游子远的安抚政策,以游子远为车骑大将军,都督雍秦征讨诸军事,最后基本上平定了这次叛乱,徙巴、氐等20余万于长安。接着刘曜又亲征巴、氐杨难敌,迁杨难敌部将杨韬等万余户于长安,随后又平定了奉州陈安的反叛。 接着,刘曜开始大举用兵凉州张氏政权,张氏政权的奠基者是安定乌氏(今甘肃平凉西北)人张轨,张轨是西汉常山王第十七代孙,世以儒学着称。 张轨为凉州牧;张轨死后,由张寔、张茂继立。刘曜出兵凉州时,张茂正为凉州刺史。刘曜大军长驱进入西河,戎卒二十万五千,临河到营,百余里中,钟鼓之声,沸河动地,」自古军旅之盛,未有斯比。」凉州为之震怖,张茂遂以牛羊、金银、女妓、珍宝、珠玉及凉州特产贡献刘曜向其称藩,刘曜署张茂为西域大都护、凉王等职,旋即班师。
第一百八十三章蓬陂坞主 大大我后面将要写的结尾的约5-10万字,主要讲几件事:1.靳绮月搅动石勒坑杀刘曜,2.沈易之排除万难娶了靳绮月,3.兰亭集会,奠定宁家地位;4.乌衣巷宁谢二家名扬四海。看点有靳绮月与刘曜的虐恋,宁瑶的旧伤由来,宁以恆坐稳乌衣巷。 祸兮福兮,何所依?是留是走,何所望?难解。 「易之,刘曜当真斩杀了靳家族人?!」靳绮月急匆匆的走到沈易之的房间。 在通往建康的一个小镇的酒肆里,已是行走一个月的靳绮月,看着依旧沉稳的沈易之。 「绮月?你怎么来了?」沈易之有些头疼的看向靳绮月。 「你就告诉我,是与不是!」靳绮月眼睛瞪大。 「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你能改变什么吗?」沈易之走进靳绮月,嘆了口气。 「我是改变不了太多东西,但是我知道什么为时未晚!」靳绮月预期不佳。 「沈易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刘曜即将在平阳猎杀我靳家满门?!」靳绮月抓住沈易之的手问道。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的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抬起头,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丝纵容「是。」 「沈易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我父亲终究会兵败?」靳绮月继续追问。 「是。」沈易之看向靳绮月,赤诚的眼睛带着光明。 「沈易之,你再告诉我,你之所以带我离开靳家,是为了保全我一条命?」靳绮月明知故问。 「是。」沈易之反抓住靳绮月的手「你既然要做我沈易之的嫡妻,而我也答应你做我的嫡妻,那我必然要保你性命。」 「沈易之,为什么,为什么你带我走的时候不告诉我!」靳绮月甩开沈易之的手。 「你可知道我终究是姓靳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亲,我的族人死去,而我苟延残喘的偷生!」靳绮月泪眼婆娑。 「沈易之,我靳绮月有自己的傲气,如今我靳家覆灭,我如何做你晋朝第一世家的嫡系媳妇?我不相信,我也没那个资格!」靳绮月恨恨的说道。 「那你想如何?」沈易之看着靳绮月如此激动,有些纳闷。 「我想如何?」靳绮月哈哈笑了起来「自然是为父报仇,手刃仇人。」 沈易之看着有些失控的靳绮月说道「你手里可有兵?」 靳绮月楞了一下,摇头。 沈易之继续问道「你手里可有权?」 靳绮月咬了咬唇瓣,依旧摇头。 沈易之继续残酷的提醒道「你可有对抗刘曜甚至千里之外取其首级的武功?」 靳绮月张了张嘴,依旧摇头。 「靳绮月,你没权没势,没兵没依靠,没有高超武艺,那么你凭什么报仇?」沈易之生气的说道。 「难不成你打算以卵击石,让靳家连最后一滴血脉也丢失了吗?」沈易之皱着眉看向靳绮月。 「难不成你打算自寻死路,让靳家连最后一点报仇也消失了吗?」沈易之抓住靳绮月的肩膀。 「不,我不信这世间没有憎恨刘曜的人。石勒不是憎恨刘曜吗?据说石勒已经与刘曜传出不合了,我相信这是个机会,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靳绮月咬着下唇说道。 「你如何抓住?你凭什么让石勒帮你?」沈易之冷声提醒。 「石勒帮你,这天下如何看他?帮助一个背叛主人,对主人挫骨扬灰,鞭尸泄愤的人?」沈易之冷笑起来「你觉得石勒能背负帮你的这个恶名吗?」 靳绮月流着眼泪抬头看向沈易之「你既然有本事以质子身份逃出汉国,必然有本事帮我,对不对?」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哭泣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将她纳入怀中「我是可以帮你,但是我帮你却不能这么快,需要等。」 靳绮月抽泣了下鼻子「要等多久?」 沈易之嘆了口气「等时机成熟,等刘曜的帝皇之星昏暗不明。」 靳绮月推开沈易之,看着他容色艷艷的俊脸,一脸不信「时机成熟?星辰昏暗?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若是这般等,那我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会不会等到我人老珠黄?不,我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沈易之,我告诉你,我不接受!」 靳绮月转身跑了出去,沈易之握了握拳,绮月实在太倔强了,如此莽撞行事,终究会坏事。如今让她冷静一番也是好的。 是夜,靳绮月抱着双膝,看着外面的月亮,握了握手里的玉蝉。 记得石闵说过会帮自己,也记得石闵说过会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他说他会向父亲求娶自己。 不知道石闵会不会真的帮助自己,要不要试一试呢? 靳绮月摊开掌心的玉蝉,看着玉蝉,皱起眉头。 若是让石闵帮自己,这石闵目前不过是少年英才罢了,他如何帮助自己? 必须要给石闵一个正当的理由,也给石勒和石虎一个正当的理由才行。 靳绮月闭着眼想着,听父亲说过,这汉国最大的敌人一个是可能继位的刘曜,一个是跟刘曜势均力敌的石勒,但是这两人都不会轻易失去同盟的关系,若是失去同盟关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外在 的威胁消除,只剩下内在的间隙。 当时父亲说的外在的威胁是什么? 靳绮月握紧玉蝉,冥思起来。 犹记得父亲说,当初,范阳人祖逖,年少时就有大志向,曾与刘琨一起担任司州的主簿,与刘琨同寝,半夜时听到鸡鸣,他踢醒刘琨,说:「这不是令人厌恶的声音。」于是起床舞剑。这闻鸡起舞的祖逖在汉国以南,坐镇豫州,是晋朝最有利的悍将。 祖逖这人,精于用兵,又善利用矛盾分化敌人,化敌为友。当时豪强武装:赵固、上官巳、李矩、郭默等相互攻战,他派人说明利害,进行调解,使他们都服从自己的指挥。他「躬自俭约,劝督农桑,克己务施,不畜资产,子弟耕耘,负担樵薪」(以上均引自《晋书·祖逖传》),因此受到人民群众的爱戴。经过 4 年多的苦战,祖逖率领的北代军收復了黄河以南的大片失地,使石勒不敢挥兵南向。 靳绮月眼睛眯了起来,建兴五年,祖逖进驻芦洲(在今安徽亳县),果然,北伐军首先遭到流人坞主张平、樊雅的阻遏。张平、樊雅是兖、豫一带的豪强,乘乱起兵,张自任豫州刺史,樊自任谯郡太守,各据一城,有众数千人。张平部下还有董瞻、于武、谢浮等十多支小部队,各有数百人。 张、樊名义上臣属于慕容睿,接受慕容睿给予的四品将军头衔,实际上不受约束,自行其是。祖逖派遣参军殷乂去联络张、樊,殷乂出身世族,看不起张平,指着他的住房说这只配作马厩,又指张平的一口大镬说这可以铸铁器。并说张平不能保住头颅。张平大怒,杀死殷义,勒兵固守。张平「阻兵固守」,殷乂诚然不能辞其咎,但根本原因恐怕还是这位自封的豫州刺史不能容忍朝廷派来的豫州刺史。 这类豪强,虽然他们原来也经常受到敌人的攻击,但当他们的既得利益稍许受到危害,他们则宁肯站到敌人的立场攻击自己的同盟者。祖逖率军进攻,仍不能下。于是祖逖便用离间计,从张平部下分化出谢浮,谢浮借与张平商讨军情之机,杀死张平,率众归降。 张平虽死,樊雅仍占据谯城,祖逖进据太丘(今永城县西北),因军中乏食,处境十分困难。樊雅派兵乘夜来袭,攻入营垒,拔戟大唿,直逼祖逖营帐,军中大乱。祖逖临危不乱,安排左右拒敌,督护董昭英勇杀敌,终于打退了樊雅的进攻。 祖逖率部追讨,张平余部帮助樊雅迎击祖逖。为了尽快攻下谯城,祖逖向蓬坞堡主陈川、南中郎将王含求援。陈川派李头、王含派桓宣来援,王含也命参军桓宣领兵五百助战。 靳绮月眼睛亮了起来,陈川?! 陈午忠于晋朝,临终还告诫不要降胡,其弟陈川等帅部分归降石勒,冉闵就是其中后裔,冉闵算是和晋朝疏远的,其父石瞻被俘时也仅十二岁,石瞻和石聪、石堪都是被改姓抚养的乞活幼子。 靳绮月眼睛再度亮了起来,石闵不就是冉闵吗?同样都是乞活军出来的,这石闵的父亲石瞻也是乞活军少有的头目和聪颖之人,必定给石闵(冉闵)这个少年将军留下了一些乞活军的势力。 若是石闵和自己能说服乞活军的陈川归降石勒,那么石勒的势力就会增强。 祖逖以谯城为根据地,且战且耕,正在逐步扩大战果,若是发生了蓬陂坞主陈川叛归石勒的事件? 若是发生了蓬陂坞主陈川叛归石勒的事件,那么石勒就有机会将中空势力的祖逖收服。若是石勒收復了祖逖,那石勒就可以称王。 一旦外部的威胁消失以后,剩下的就是内部的角逐,那就是刘曜和石勒只见的角逐。这样自己的目的就会达成。 只是如何让陈川反了祖逖,归降石勒呢? 倒是听父亲说过,陈川部将李头攻打谯城立功,祖逖遇之甚厚,正好祖逖获得一匹好马,李头很想要又不敢说,祖逖知道他的心思后,便把马给了他。以后李头经常感激地说:「若得此人为主,吾死无恨」。 靳绮月眼睛更亮了,那就拿李头做文章,让陈川恼羞成怒好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石虎父子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 靳绮月一个翻身,从窗户中飞了出去,走到马厩,牵出骏马,策马而去。 岁荣看着靳绮月骑马离开,以为只是小女子心性,为当她是离去,便没有通知沈易之。 第二天的晨阳洒在沈易之的脸上,朦胧中带着一丝光晕。 沈易之端着早茶看着门外,这个时辰绮月该是来看自己才是,怎么这个风风火火的小丫头不来了? 正在纳闷间,岁荣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主子爷,主子爷……」 「何事?」沈易之看着脸色不好的岁荣,皱起眉。 「靳家女郎不见了。」岁荣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什么!」沈易之站了起来,手上的茶碗仓促的放在桌子上,撒了一桌茶水。 「你再说一遍!」沈易之眯了眯眼睛。 「靳家女郎不见了。」岁荣咽了咽口水。 「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去哪个方向?」沈易之握了握拳。 「申时,去往琅琊。」岁荣继续咽口水,有种不祥的预感。 「岁荣,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连我的好恶都分不清楚,怎么行呢?回晋朝玄月筑领罪去吧。」沈易之大手一摆,也不理岁荣愁眉苦脸的模样。 沈易之看着外面的天气,微微有些细雨,眯着眼睛,这是投奔石勒或者石闵了吗? 此时投奔石闵是为什么? 沈易之眼睛微微瞪大,能让靳绮月趁夜奔走的,必是她有把握的事情。 石闵身上有什么能让靳绮月很有把握,又能让石闵和石勒为她所用? 石闵?冉闵?乞活军?等等,乞活军? 沈易之手无意识的在窗棂间轻敲,乞活军,能掣肘石勒的应该是蓬陂坞主的乞活军陈川,而上辈子也是他让北伐大军祖逖的晋朝军师一败涂地。这起着关键人物的陈川跟石闵会有什么关系? 似乎陈川和石闵的亲生父亲石瞻是拜把子的兄弟?都是乞活军出身,若是陈川投降了石勒,那么石勒就如虎添翼,自然征伐祖逖有恃无恐。 这征伐祖逖是势在必得之后,接下来就应该是与刘曜分庭抗礼,这前赵后赵的抗礼即将开始了对吗? 原来这变局在绮月身上。 沈易之嘆了口气,这个丫头就算知道石闵可以说动陈川归降,就算能算得出石勒会专心真对刘曜,却不知道石勒的为人和石虎的性格,只怕羊入虎口。 沈易之手指继续无意识的敲打着窗棂,看来绮月真的是用心了,只是现在马上去救绮月不是最佳。 沈易之抿了抿嘴唇,上辈子的记忆力,似乎石勒是暴死的,之后是石虎的暴虐为皇。 沈易之抚了抚下巴,暴虐为皇? 沈易之皱着眉,石弘坐上宝坐后,成为了傀儡皇帝。石弘登基后便被石虎所逼,封他为丞相、魏王、大单于,再封土地。而他的三名儿子都被封为拥有军权的职位,至于他的亲人和亲信都放排在有大权的职位上,而之前为石勒的文武百官就放置在毫无权力的闲职上。这时后赵已真正的形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到了东晋咸和九年(334年),石虎撕下假面具逼石弘让位,并把石弘及他的亲人都幽禁起来,旋即杀死他们。 石虎称帝后,立石邃为太子,并开始他极为奢侈的统治。石虎不顾人民负担到处征杀,使人民的兵役和力役负担相当重大,他又下令凡是有免兵役特权的家族,五丁取二,四丁取其二,而没有特权的家族则所有丁壮都需服役。为了攻打东晋,在全国徵调士兵的物品:每五人出车一乘、牛两头、米谷五十斛、绢十份,不交者格杀勿论。无数的百姓为了安全,不得不把自己的子女卖掉。 后赵建武二年(336年),石虎为了装饰邺城,令牙门将张弥把洛阳的钟虞、九龙、翁仲、铜驼、飞廉等相生物运到去邺城。在运送途中,一只钟虞没入了黄河,于是张弥便下令三百多名人潜到水中,把钟虞繫上绳,再利用百多头牛和许多架辘轳把钟虞拉上来,之后就地造了可装万斛的大船,把这些相生运过黄河。其后又制造了特大的车子以把相生运送到邺城,这次的行动单是运送就足足用了人民千千万万的劳力和血汗了。 在邺城以西三里,有石虎所建的桑梓苑,苑内临漳水修建了很多座豪华的宫殿,以美女充之。选美女时甚至将她们的丈夫杀掉。苑内养有名种的奇珍异兽,石虎经常在此游玩设宴。从襄国至邺城的二百里内,每隔四十里使建一行宫,每宫都有一位夫人,数十位的侍婢居住,由黄门官守门。 而在浴室上,更是别出心裁:在皇后浴室中,门窗都是由木刻成的镂孔图案,石虎就是在这儿和皇后梳洗。而每年的4月8日,在这里精工制造的九龙吐水浴太子之像。在太武殿前,沟的中间有多层以纱等的「过滤器」。 「凤诏」也是石虎的发明之一,石虎处理政事时会和皇后一起坐在高高在上的楼观上,并用五色纸上写下诏书,把诏书放在一只由木雕刻成、外施漆画、金腿的「凤凰」口中。金凤凰系在辘轳牵引的绳上。当下诏时,待人把辘轳摇动,「凤凰」就像从天空飞下来般,大臣们都要跪下接诏。 每隔不久,石虎便会大会群臣,每次都头戴通天冠、身佩玉玺、循周礼的规定礼乐一番,然后观赏杂技表演,群臣大会几乎都有美酒佳酿给自己和群臣所饮用。殿上挂着了大铁灯一百二十支。在灯下有数千戴金银佩饰的宫女和石虎观看表演。在殿外,三十部鼓吹同时演奏,鼓乐震天,场面极为震撼。 石虎好射猎,但因体胖而无法骑马,因而改为用猎辇。而他的猎辇装有豪华的华盖羽葆,由二十人推行,座下有转轴装置,可以根据猎物的所在地转动。在出猎时,石虎会戴上由金镂织成的合欢帽、穿上合欢裤,手拿着弓箭。而石虎为了方便行猎,于是把黄河以北的大片良田为猎区,派御史监督,如有人在猎区猎兽则判「犯兽」,处大辟之刑,即为死刑。而这「犯兽」的刑法,又被各官员用来欺压百姓,若百姓家有美女或好的牛马等家畜,官员要求不给,就诬陷其「犯兽」,因此被判死刑者甚多。 沈易之抿了抿嘴,似乎这个石虎还很荒淫,父子残杀来着。 石虎儿子石邃不满父亲宠爱其余的两个儿子石宣和石韬,渐渐的,这种不满转化为仇恨,对老父石虎恨之入骨,恨不得弒父夺位。石虎得知后,把石邃的手下李颜捉来审问,李颜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便一五一十地都事情告诉石虎:杀石宣和弒石虎夺位。石虎得知后把李颜及其家人三十多人斩首处死,再把石邃幽禁于东宫。石邃被幽禁仍然目中无人,石虎一怒之下,下令把石邃和他的妻子、家人杀死,再塞进一口棺材内,同一时间又把石邃的党羽二百多人杀死。 石宣因不满其父石虎较宠爱石韬而要除掉石韬。不久之后,两兄弟经常发生冲突,石宣于是把石韬砍掉手足、双眼刺烂、破肚惨死。石宣并计划在石韬的丧礼上弒父,以夺去皇位。 石虎得知爱儿石韬死了,昏迷了好一段时间,他本想出席儿子的丧礼,幸而大臣的提醒,没有出席丧礼。后来,石虎得到知情人的报告,得知皇太子石宣杀了石韬。愤恕到极点的石虎下令用铁环穿透石宣两额锁着,又将他的饭菜倒入大木槽,使石宣进食时像猪狗般。 石虎用舌头舐着杀石韬的剑上的血,发出了震动宫殿的衰声。于是下令在邺城城北埋起柴堆,上面设置了木竿、竿上安装了辘轳将他纹起来。并让石韬生前最宠的宦官,郝稚和刘霸二人拽着石宣的舌和头髮,沿着梯子把石宣拉上柴堆,之后用辘轳把他纹起来,再用回一模一样的方法向石宣施刑。 当石宣已奄奄一息时在柴堆四处点火,石宣被烧成了灰烬。这还未能平熄石虎的怒火,再下令把灰烬分散到名门道中,任人、马、马车的辗踏,又将石宣的妻、子九人杀死,又把石宣的卫士、宦官等数百人车裂,将尸体投进漳河。 沈易之抚着窗棂,这个石虎当时个好用的棋子,他似乎还钟情预郑樱桃,而那个娈童郑樱桃似乎跟宁以恆有些相似,莫不是??? 沈易之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既然石勒终究是赢了刘曜,那就在赢刘曜之前埋下种子。 如何让石虎有了弒君篡位的心思?只怕要宁以恆来配合一番才是。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不知道宁以恆可否愿意来这汉国走一遭? 还记得石闵也做过一件事情,杀胡令。 记得杀胡令上说,内外赵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一日之中,斩首数万。闵躬率赵人诛诸胡羯,无贵贱男女少长皆斩之,死者二十余万,尸诸城外,悉为野犬豺狼所食。屯据四方者,所在承闵书诛之,于时高鼻多须至有滥死者半。 沈易之眯着双眼,能让石闵如此仇恨胡人,仇恨石虎,只怕也要绮月跟自己好好演一场戏才是。
第一百八十五章石闵求亲 战火纷飞,谁能够保证谁的命?我若前进,来生可愿一起? 「少将,有一位女郎前来见您。」士兵走了进来。 「女郎?」石闵皱着眉,这深更半夜,到底是谁前来? 「您见是不见?」士兵俯首问道。 「让她进来吧。」石闵轻嘆一声,心中浮起一抹俏丽的倩影。 只见一个穿着斗笠,一身白衫的女子翩翩而入,蓄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诮「想不到这野外行军的帐篷倒是如此舒适。」 石闵打量了下女子,笑了起来「嗯,我这帐篷的确适合女子住。尔等退下吧,本将要与这个女郎好好谈谈。」 青箬看了一眼石闵,转身带着随从们都离开。 石闵挑了挑眉,走到女子身边,掀开她斗笠上的纱幔,笑了起来「怎么星月兼程的来我这襄国了?」 靳绮月一脸纳闷「我蓄意变调语气和声音,你也听得出来?」 石闵帮她拿下斗笠,笑了起来「自小便是熟识,你一举一动岂会逃离我的眼睛?即便你容貌变了,声音变了,你本身带着的香气和气质不会变。」 靳绮月掩嘴笑了起来,大大咧咧的做到他的太师椅上,端起案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你还挺会享受,竟然在这营帐之内都知道喝些好茶。」 「晋朝风月,怎么能把饮茶这高雅捨弃?」石闵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靳绮月对面。 「不问我来做什么?」靳绮月放下喝茶的杯子挑眉。 「素来都是你想说便说,我何尝强迫过你?」石闵给靳绮月续上茶水「不过你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我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我没记错,你是乞活军出身吧?」靳绮月笑了起来。 「哦?看来靳准丞相跟你讲过不少。」石闵看向靳绮月。 「嗯,跟我讲了一些你的事情。」靳绮月点点头。 「这就是你星夜兼程,从沈易之那里跑来这里的原因?」石闵摇了摇头,眼睛扫了一眼她脖颈,眼睛微微沉了沉。 「你怎么知道我在沈易之那里?」靳绮月有些痴傻。 「刘曜斩杀靳明带去的靳家人的时候,我有专门调查过,发现你并不在,而与你同时期消失的还有沈易之。」石闵笑了起来「我说过对你上心,便从不从说着玩的。」 靳绮月眼睛瞪大「石勒也知道吗?」 石闵顿了顿,歪着头帮着靳绮月挽起垂落的碎发「他既然有想着跟刘曜分庭抗礼,自然是知道的。」 靳绮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不会把我贡献出去吧?」 石闵淡淡笑了起来「为什么把你献出去?」 靳绮月眼睛微微瞪大「刘曜在满地方找我们靳家人斩杀呢。」 石闵嘴角露出一抹帅气的笑容,看向靳绮月只有无尽的宠溺「为什么刘曜要斩杀你?」 靳绮月眨了眨眼睛「他不是要灭族靳家人?」 石闵点点头「天下人不是知道他已经灭尽靳家人了吗?」 靳绮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可我是靳准的女儿。」 石闵双手交握,斜倚在椅背上「嗯,那你入靳家家谱了吗?」 靳绮月傻傻的摇头「女子哪有入家谱的?」 石闵继续点头「那刘曜抓住你再斩杀你,是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他的能力不行,竟然还有你这个漏网之鱼?对于刚称帝的刘曜,有什么好处吗?」 靳绮月摇摇头「没有。」 石闵继续笑道「你可知你的外祖父家是什么人?」 靳绮月点点头「我娘说,我外祖父是赵王慕容伦。」 石闵嘴角带上如蜜的笑容,看向靳绮月「晋朝慕容家的县主,刘曜杀你,难不成要跟晋朝为敌?」 靳绮月讶异的喃喃自语道「可是,晋朝不一定承认我。」 石闵看向靳绮月,嘆了口气「承认你,不承认你,你的信物可在?」 靳绮月点点头「在。」 石闵嘴角扬起「慕容睿才登帝位没多久,你这信物若是真的,他否认你,那又如何让晋朝的慕容皇族万众归心?」 靳绮月咬了咬嘴唇「看来你比我看得清晰。」 石闵笑道「茶凉了,可以喝了。」 靳绮月捧着茶水喝着,想到什么又问道「我脖子上的玉蝴蝶被沈易之扔进湖里了。」 石闵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有些无奈的看向靳绮月「绮月。」 靳绮月傻傻的轻哼「嗯?」 石闵嘆了口气「女子,不要这般直接,不好。」 靳绮月憨傻的问道「为什么不好?」 石闵幽幽一声长嘆「你可知你这般说,会伤了我的心。」 靳绮月咬了咬嘴唇「可是不告诉你,你问我脖子上的玉蝴蝶,我岂不是要骗你?我不喜欢辜负你。」 石闵站了起来,从军袍那里取出来一颗玉质手鍊,亲手为靳绮月带上「这次,不要再弄丢我送你的礼物, 可知?」 靳绮月傻傻的点点头「哦。」 石闵摇了摇头,坐回椅子「你方才说我是不是乞活军出身,怎么会问这个?」 靳绮月拉回神智「啊,我是想让你去跟乞活军的陈川说话。」 石闵抚了下下巴「陈川?」 靳绮月点头「陈川。」 石闵笑了起来「蓬陂坞主陈川,他是开封地区的流亡势力的首领,占据一方,慕容睿并不认可其地位。」 石闵淡淡一笑「他有什么好?」 靳绮月有些纳闷的看向石闵「嗯……」 石闵看着靳绮月风尘僕僕来的模样,好笑的伸手擦了擦她脸颊上的灰尘「绮月,你可是希望我为你靳家报仇?」 靳绮月看着石闵仔细为自己擦拭脸颊的模样,看着他嗜着笑,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头了。 「恩,也亏得靳准丞相没有白养你这个女儿。」石闵笑了起来。 「那你可会帮我?」靳绮月希冀的问道。 「沈易之没有想帮你吗?」不知为何石闵还是问出了口。 「他?」靳绮月不明白,为什么石闵会突然问沈易之。 「恩,沈易之。」石闵前倾身子「他可愿帮你?」 靳绮月低下头「你也要跟他一样,让我等吗?」 石闵双手再度交握,斜躺在椅背上「让你等?」 靳绮月点点头「我不喜欢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等下去。」 石闵看着靳绮月的模样「所以你想到了我?」 靳绮月点点头,眼睛里闪过一抹认真「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石闵嘆了口气「那我可有什么好处?」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石闵「好处?」 石闵抚着下巴看向靳绮月,精明的眼神闪现「你靳家灭门,我要为你报仇,不能图你的好处,那我何苦来哉?」 靳绮月似乎不明白石闵的意思,有些难过的看向石闵「我没有权,没有势,没有军队,没有钱财。」 石闵慵懒的躺在椅子上「这些我都有,你说我在乎吗?」 靳绮月看向石闵,有些纳闷起来「那你要什么?」 石闵眼睛带上了一丝笑意「你,如何?」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石闵「我?」 石闵点点头「就用为你靳家报仇为聘礼,聘你如何?」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石闵「你认真的?」 石闵英俊的脸上再度浮上笑容「我很像骗子吗?」 靳绮月咬了咬唇「你真的能为我靳家报仇?」 石闵微微抬起下巴,看向靳绮月「你方才提到乞活军和陈川?」 靳绮月点点头。 「陈川手下有个叫李头的,对祖逖颇为感恩,若是藉由这件事情,游说陈川归降,石勒的军队就可以壮大。而我作为石勒手下的少将,便更有功劳了,可是?」石闵看向靳绮月,微抬的下巴带着睿智。 靳绮月点点头。 「既然我有了功劳,无论我义父石虎还是伯父石勒,都会对我另眼相看。届时我便可以帮你提及攻打刘曜的目的。而你算准了石勒一直需要个由头跟刘曜翻脸,做这汉国匈奴族的王,所以你打算让我来打这个前锋,可是?」石闵继续笑道。 靳绮月看向石闵,他真的是少年将军吗?怎么这般聪慧? 「而我石闵,素来都有天纵武将之称,若是我在随从义父石虎在攻打刘曜一役中,拔得了头筹,那我的军功更是登上一层楼,而我也得到了更多的权势,可是?」石闵继续笑道。 「你竟然都知道?」靳绮月讶异的看向石闵。 石闵淡淡摇头「绮月。」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石闵「嗯?」 石闵笑了起来「不要把每个人都当做傻瓜,我能做到这个少将的位置,足以说明我的智商不输于人,而我的手腕已不输于人。」 靳绮月眼睛放出光芒「你肯帮我?」 石闵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靳绮月抓住石闵的袖子,不让他走。 石闵看着靳绮月的小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袖口,抬起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抚上她光滑如脂的脸颊「天地为媒,刘曜为聘,定然十里红妆,娶你入怀,我的夫人。」 石闵拍了拍靳绮月的手,依旧笑颜如花。 靳绮月看着石闵「你当真肯?」 石闵无奈的走到靳绮月跟前,抚着她的青丝「绮月,我都这般说了,你还不信?」 靳绮月眼里带上了泪花「你不让我等,而是直接帮我?我不信,我是真的无法相信,但是我又,我又,我又很想相信。」 石闵把靳绮月的手放在胸口「绮月,它为你而跳动,你要相信才是真的。」 靳绮月看向石闵,张了张嘴「真的吗?」 石闵颳了刮她的小鼻头,笑了起来「真的。」 靳绮月泪水涌出,投入石闵怀里「你真好。」 石闵拍着靳绮月的背「知道就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如何唤你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朦胧的细雨让人不知是身在梦中还是现实中,若烟雨江南是最翠的颜色,那迷濛塞北便是最浓的水墨。 靳绮月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看着帐内竟然无一人,舔了舔嘴唇,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周围没有人呢? 靳绮月有些纳闷的从床榻上爬起来,走到大帐外,发现石闵正在帐外牵着一匹枣红马。 「这是?」靳绮月歪着头。 石闵走到靳绮月跟前「喜欢吗?」 靳绮月皱着眉「这是送我的?」 石闵淡淡笑了起来「你既然要赶上石勒伯父的步伐,自然要有可心的坐骑,怎么能骑那跛脚的?」 靳绮月看着枣红马,走进它,它的毛色鲜亮,浑身上下无一杂色,当真是良驹。 「这马儿价值不菲吧?」靳绮月牵着马缰绳,回头看向高高大大的石闵。 「你喜欢,就值得。」石闵笑开了「你不上马试试它的脚力?」 靳绮月从袖子中抽出一根绳带,系在身后「嗯,那我试试。」 靳绮月利落的翻身上马,绯红的衣衫随风而起,手拉住缰绳,抚了抚马靓丽的鬃毛,轻喝一声,只见马儿灵性的向前奔去。 石闵负手于后,看着靳绮月扬起俏丽的容颜,嘴角也跟着笑开,看来草原上的儿女的确实喜欢马的。 靳绮月觉得马儿跑得不够欢快,扬起马鞭,使劲一抽,马儿吃痛前爪离地半人高,马嘶鸣起来,拔足狂奔而去。 石闵皱了皱眉,几个纵身来到身旁青箬的骏马旁,翻身上马,追逐靳绮月而去。 靳绮月此时只记得纵马的喜悦,肆无忌惮的在丛林里奔跑。 马儿或是九十度直角转弯,或是凌空跳跃,或是斜坡加速,都让马上的女子更显得英姿飒爽。 石闵皱着眉赶上靳绮月,看着她如此欢悦,虽然有些担心,但却不制止,只是在一旁看着。 许是马儿跑累了,靳绮月将马儿拴在树上,自己小跑到溪流旁,舀起溪水,洗了洗带着薄汗的脸蛋。 石闵走到靳绮月身后,递给她手绢,笑起「策马奔驰,可忘记俗事了?」 靳绮月接过手绢擦着,偶尔看下石闵「嗯,还是策马奔驰最能让人心情舒畅。」 石闵坐在旁边看着靳绮月,笑了起来「嗯,你高兴就好。」 靳绮月看向石闵「你对我会不会太好了一点?」 石闵看向靳绮月「我对你很好吗?」 靳绮月点点头「嗯,送我一匹价值不菲的马,肯帮我说服石勒帮我报仇,而不是让我等。」 石闵笑了起来「这么说,我还算信守诺言的人。」 靳绮月笑了起来「你对我很守承诺,而且很尊重我。」 石闵拿过靳绮月手中的手绢,擦着鬓角的汗珠「嗯,那你可愿以身相许?」 靳绮月红着脸看着石闵这般肆无忌惮拿着自己擦汗的手绢擦自己的脸,有些扭捏「你……」 石闵扭过脸来「嗯?你不愿意?」 靳绮月脸红了起来「这手绢上有我的汗渍。」 石闵看了看手绢,点点头「嗯,我知道。」 靳绮月有些尴尬「那你还用?」 石闵笑了起来「怕你再把手绢丢在湖里,当然得由我保存。」 靳绮月瘪了瘪嘴「那又不是我扔的。」 石闵看向靳绮月「绮月,我这么好,你可愿以身相许?」 靳绮月咬了咬嘴唇「你义父石虎肯定将他女儿嫁给你,你这少将又是汉国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少年英才,为何非要钟情于我?」 石闵手抓住靳绮月的手「那是别人认为的,我只问你,可愿?」 靳绮月抿了抿嘴「为什么?」 石闵笑了起来「你自己说的,我很好,对你太好了。」 靳绮月抿了抿嘴「你很好,我就得嫁给你吗?」 石闵看着靳绮月迷茫的模样「你知道所嫁之人被称作什么吗?」 靳绮月傻傻的回答「相公?」 石闵摇头「那是酸腐书生的称谓,我堂堂将军,怎么用这称谓?」 靳绮月继续回答「郎君?」 石闵笑了起来「匈奴北方士族好像并不喜欢这甜腻的称谓吧?」 靳绮月皱了皱眉「老爷?」 石闵再度笑开「我还没置办家产,怎么是一家之长呢?」 靳绮月纳闷起来「外子?」 石闵靠近靳绮月,深刻一笑「难道我就是这般让你见外之人吗?」 靳绮月咬了咬唇瓣「夫君?」 石闵点了点靳绮月的鼻头「嗯,听着不错,但是夫君不过是降低你自己的身份迎合我罢了,你愿意?」 靳绮月有些气恼「那是什么?」 石闵笑道「你不再想想了?」 靳绮月歪头「良人?」 石闵满意的点点头「嗯,我家小君何事?」 靳绮月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石闵眨了眨眼,故作无辜「细君?」 靳绮月嘟起嘴巴「我还没嫁你呢!」 石闵笑了起来「那边是内子?」 靳绮月佯装怒道「你说什么?」 石闵继续痞痞的笑道「髮妻?」 靳绮月扭着石闵的腰上的肉「你说什么?」 石闵继续痞痞的笑着「拙荆?」 靳绮月打着石闵「你胡说什么呢?」 石闵不为所动的笑道「难道你喜欢执帚?」 靳绮月扭过脸去,不打算理这个无赖。 石闵在他身后笑道「你喜欢夫人这个称谓?」 靳绮月不理他。 「原来你喜欢酸腐的娘子啊……」石闵闷笑道。 「要么江南那的婆姨或是堂客?」石闵继续闷笑。 「啊,你喜欢如夫人或是小童,抑或小星的称谓?」石闵戳了戳靳绮月的腰肢。 靳绮月扭头看着石闵「这人怎可这般无赖?」 石闵拥住靳绮月笑了起来「那就喊你小童好了,你吶,若是有朝一日肯的话,唤我良人可好?」 靳绮月抬头看向石闵。 石闵低头深情款款的笑道「为了你,终有一天,我会唤你梓童的。」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石闵「梓童?」 石闵点点头「怎么,不喜欢梓童?」 靳绮月看向石闵「你当真要唤我梓童?」 石闵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可吗?」 靳绮月讶异的看向石闵「可是梓童是……梓童是……」 石闵点点头「梓童(拼音:zitong),原作」子童」最早见于《全相平话五种》:」妲己乃问天子曰:大王前者行文字天下人进宝,近日进得何宝?将来与子童随喜看之。」(《武王伐纣平话》)。」 石闵笑了起来「小童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正配夫人的自称。《论语·季氏》中说:「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 石闵继续笑道「君夫人是诸侯正配夫人,比起后来的皇后,差了一个等级。秦始皇灭六国后,就不愿称王,而称皇帝,以示尊贵,照此推理,皇后也不能再沿称过去君夫人的各种称谓,但是事实上后来的皇后仍然沿袭前称。如《后汉书·皇后纪第十上·邓皇后》中即有「小君」之称:「至各立为皇后。辞让者三,然后即位,手书表谢,深陈德薄,不足以充小君之选。」这里的「小君」显然是皇后的谦称。」 石闵点了点靳绮月的鼻子「但是我不喜欢小君这个称谓,因为我不喜欢夫君这个称谓。不如就唤你小童好了。」 石闵慢慢说道「梓为木中之贵者,古人以梓为有子的象徵,皇帝立皇后,不仅是为了母仪天下,更重要的是为了建子嗣,承大统,以延续和维持王朝的长久统治,这是歷代帝王都极为重视之大事。把建储称作立国本。」 石闵深情款款的看向靳绮月「这梓童便是你未来的称唿,我保证。」 靳绮月眼睛瞪大「那你父亲和你伯父……」 石闵皱了皱眉「绮月不是说我乞活军出身吗?我也是汉族血统,这匈奴血统岂能做我的亲父亲母?」 石闵点了点靳绮月的鼻头,宠溺的说道「晋朝的汉族还是要有自己的血性的,不是?小童也是一半汉族血统,难道你不认为如此吗?」 靳绮月讶异的说道「你当真这般想?」 石闵歪着头,一脸神秘「我有骗过你?」 靳绮月摇了摇头。 石闵拥着靳绮月看着慢慢溪水,淡淡笑开「若是日子都能这般静悄悄的过去,该是多好?这天地间,只有我,只有你。」 石闵低下头「你说是不?」 靳绮月抿了抿嘴「我不想骗你,我还没嫁给你的打算。」 石闵摇了摇头,慢慢笑开「你总是这般直率,我说过这样不好,容易伤人心。」 靳绮月眼睛眨了眨「我总不能骗你吧?」 石闵嘆了口气「小童,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如何看我?」 靳绮月皱眉「怎么骗我?」 石闵抿了抿嘴「比如,我为了局势,停妻再娶妻?」 靳绮月愣愣的看向石闵「你会吗?」 石闵笑了起来「你当真了吗?」 靳绮月压下心中浮起的酸酸的感觉,直直的点头「我也希望如那晋朝的秋县主一般,能说出周姥当无此语的话来。」 靳绮月看向石闵「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可以赢得夫君的爱如她?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可以说出此我之外再无他人的话语,而她的夫君一点也不怨恨?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可以赢得男子,为她抛去买妾之资,眼都不眨?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可以如秋县主一般,夫君不在乎外部局势,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羡慕她。」 石闵笑了起来「你是该羡慕她,因为沈易之唤她为衿衿,你知道那句诗吧?青青子衿呦呦鹿鸣。」 靳绮月眼睛瞪大「衿衿?」
第一百八十七章献之婚事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靳绮月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衿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衿衿? 靳绮月眨了眨眼睛,衿褵,施衿结褵。古代女子出嫁时,由母亲将佩巾系上女儿领衿的一种礼节。这是期待苏念秋嫁给沈易之吗?这是沈易之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衿喉,这古时最重要之地,切关性命的咽喉之地,莫非她苏念秋竟然能影响到沈易之的性命?莫非她既是他命?莫非他如此深爱的人竟然是苏念秋? 衿契,这情意相投,莫非她苏念秋才是沈易之心心念念之人? 靳绮月看着溪水,咬着唇瓣,如果苏念秋当真这般重要,那自己算什么?算什么!他沈易之如此深爱苏念秋,为何还要许给自己嫡妻的位置?他可以给苏念秋啊!他可以让苏念秋改嫁与他呀! 苏念秋的母亲慕容月可是晋朝最尊贵的郡主,比公主还要尊贵几番,他沈易之为何不娶苏念秋? 石闵看着靳绮月似乎心中起了涟漪,心里浮起了满意的表情,只是脸上依旧是从容淡笑的模样。 沈易之负手于后,眯着眼睛看着远方「你说绮月已经在石闵的帐内住了一夜吗?」 岁忠站在沈易之身后,看向岁忠「消息可准?」 岁忠点头「主子爷,这是咏影探来的消息。」 沈易之握了握手「石闵可有什么举动?」 岁忠有些诧异看向主子爷稳重的模样有些偏颇「主子爷……」 沈易之轻嘆一声「罢了,你下去吧。」 岁忠与碧血错过身。 碧血走进沈易之「公子……」 沈易之扭头看向碧血,皱了皱眉「何事?」 碧血拿着书信递给沈易之。 沈易之挑了挑眉,只见信封上写着宁以恆敬上,嘴角扬起「看来宁以恆当真是应了我的情了。」 碧血看着沈易之的模样,咬了咬唇,公子当真如此在意靳家女郎吗? 沈易之握紧书信,抚着窗棂望向窗外,看来宁以恆打算带着衿衿前来? 沈易之垂下眉眼,虽然不同意宁以恆带着衿衿来,但是若不带着衿衿,又怕晋朝的局势对衿衿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还是带来安全些。 沈易之嘆了口气,如今的自己只能藉助宁以恆,沈家已经在沈家王导手里了,短时间自己是奈何不得了。 ························· 会稽郡内 宁以恆扶着苏念秋下车,看着兰亭即在眼前,笑了起来「娘子,你我今日可以见证这九曲流觞的率意为之了。」 苏念秋扶了扶金步摇,点点头「这九曲流觞当是比金谷园内还要好些?」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慢慢向着会稽山徒步走去。 「石崇的金谷园怎么能跟会稽郡的会稽山比?」宁以恆指着眼前的山水笑了起来「娘子,你看这层层叠峦,再看看这茂密的竹林和气节不倒的绿竹,没感到咱们晋朝的风流儒雅?」 「你仔细听,这山涧传来的叮咚清脆,急湍溪流,清澈可见,这便是水中的甜美,可做香茗之汤也。这九曲环绕,木觞载酒,列坐其次,慢慢细品。自然融入这世间最美的山川溪流中,这便是玄学的自然之道。」宁以恆飞扬的神色伴着他倾国倾城的容颜,让他更显得仙气十足。 「娘子,这里虽然没有丝竹管弦,却有鸟语花香,自然之美中自有其魅力;娘子,这里虽然没有绕樑乐曲,却有咏唱叙情,俯仰天地间自有其风骨;娘子,这里虽然没有宫殿华美,却有酒香四溢,一觞一水里自有其韵味。」宁以恆自得的说道。 「嗯,你这是惠风和畅,天朗气清,人自可乐?」苏念秋笑了出来。 「哎,娘子,这俯仰一世,不过是你来我往,你说我听,我唱你随罢了;这一室之内,不过是你歌我和,你舞我随,你情我愿罢了;这放浪形骸,不过是心中所愿,夙愿以偿,不愿被外物所干扰罢了。」宁以恆牵着苏念秋的手,嘴角带着笑意。 「这人生在世,当是快哉快哉,何苦自讨没趣?」宁以恆拾阶而上,淡淡一笑,仿佛天地间没什么能让他忧愁的东西。 「哈哈,此言妙机,这人生在世啊,当是快哉快哉。」沈家王羲之走到宁以恆面前。 「我说以恆啊,你怎么这般慢,咱们都在这九曲流觞酒巡一周了。」沈羲之颇为埋怨的说道。 「哦?这与咱们集会的时辰还差一些时间,怎么偏生你这里就酒过一旬了?莫不是你这厮诓骗我引些酒水不成?」宁以恆扑哧一笑。 「你这是不信我?」沈羲之佯装怒道。 「我按时而来,怎么能因为你贪杯就遂了你的愿?」宁以恆邪邪一笑。 「啧啧,到底是以恆,父亲,这无赖的把戏就他玩的最欢畅。」沈家王献之慢慢走到宁以恆的面前。 「胡闹,以恆与为父我同辈,你该唤叔父才是。」沈羲之佯装不快。 「无妨无妨,我与献之乃是忘年之交,自然不需顾忌这恼人的虚礼。」宁以恆笑开。 「话说羲之啊,你家徽之来了没啊?」宁以恆笑了起来。 「哟,何时在乎我家老三起来了?」沈羲之笑了起来。 「我家夫人听说你家徽之素来是个忠直豁达的,故而特别想见上一见。」宁以恆无奈耸肩。 「自然是来啦,我那三小子素来是个贪杯的,自然不会放过这等集会。」沈羲之笑了笑「我就不招待你了,你先随意坐一会,我去看看还有谁没来。」 宁以恆拍了拍沈羲之的肩膀「去吧。」 沈献之扑哧一笑「以恆当真是与秋县主形影不离的紧,都不松开手。」 宁以恆意有所指「嗯,若是你知道我家夫人为你奔走,让你跟那郗家秀女相和,只怕你也不愿松手。」 沈献之眼睛瞪大「秋县主当真?」 苏念秋揶揄道「怎么,你这般希望你那表姐嫁与你?」 沈献之点点头「那可是我毕生的心愿。」 宁以恆扑哧一笑「你不怕你那表姐不愿?」 沈献之嘿嘿傻笑起来「有秋县主保媒,怎么会不愿?」 苏念秋佯装难为的笑道「若是你父亲不肯呢?」 沈献之有些禁声「哎,我那父亲就是个心思繁重的,我与表姐的情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偏生装作一无所知,还不让我与外公家的表姐结百年之好,当真是恼人。」 宁以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若是让沈羲之知道你这番抱怨,当心你的这顿揍。」 沈献之两手一摊「为了终身大事,挨顿揍也得说。」 苏念秋歪着头笑了起来「你不怕我慕容家的道福了?」 沈献之嘆了口气「我真是纳闷,为何这慕容家的道福就看上我了呢?不过是少时匆匆一见罢了。」 苏念秋神秘一笑「话说,你们怎么遇上的?」 沈献之边往前走边嘆气「我少时与三哥徽之去狩猎,不想遇到了被狼群围住的华丽马车。我不知道是慕容家的道福,只知道是哪个世家的女子,想也没想的就跟三哥赶走了狼群。」 沈献之无奈道「倒不是我有什么英雄所为,不过是当时带的人多,恰好赶走狼群而已。」 苏念秋笑了起来「不过是赶走狼群,这道福会对你情根深种?我不信。」 沈献之抹了把脸,无奈道「我和三哥赶走狼群后,我三哥那人大大咧咧的,就在那里收拾狼的尸首。偏生我是个心细的,决定马车里的女子当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就跑到马车边。哎,我当时就不该多管闲事。」 宁以恆揶揄道「跑到马车边,怎么了?不是一掀开车帘,人家就记住你了吧?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沈献之苦笑道「我不过是递给她一块方巾,让她擦擦泪,莫要在人前失了身份和尊容。」 苏念秋嘆了口气「于是,这道福便认为你是这世间少有的男儿?」 沈献之苦笑「我又不是女子,怎么知道她怎么想?」 苏念秋双手一摊「要不要我帮你问问道福?」 沈献之希冀的说「可以顺便让她放弃对我的期望吗?」 苏念秋神秘一笑「你猜?」 沈献之摸了摸鼻樑「有些难。」 苏念秋挽住宁以恆的胳膊,笑了起来「这郗昙的女儿郗道茂最近好像是看上了你宁家的小子呢,你说我要不要做做媒人啊?」 沈献之连忙快走几步「婶婶……」 苏念秋挑了挑眉「婶婶?」 沈献之谄媚道「你和宁叔叔素来是晋朝最琴瑟和鸣的一对,你该知道这青梅竹马最是美。怎可这般拆散一对小鸳鸯,是不?」 沈献之看苏念秋不为所动继续央求道「婶婶,您素来是个善心的,自然是希望我们小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不是?」 苏念秋看向沈献之「哟呵,你这般肯喊我婶婶了?」 沈献之忙不迭失的点头「婶婶……婶婶……婶婶……婶婶若是喜欢,我多唤几次也行啊。」 苏念秋扑哧一笑「行了行了,既然你这般热忱……」 沈献之希冀道「婶婶答应了?」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夫君以为呢?」 宁以恆将苏念秋揽入怀里,看了一眼沈献之「若是成了,一斛珍珠,你婶婶缺一套头面。」 沈献之连忙点头「好好好。」 宁以恆嘴角扬起笑容「还算你小子机智。」
第一百八十八章陪你走山路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沈献之看着宁以恆扶着苏念秋慢慢走向会稽山,羡慕的轻笑,果然的晋朝鹣鲽情深的夫妻,素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夫君,你把献之一个人留在半山腰行吗?」苏念秋频频回头看向一个人傻笑的沈献之。 「你管他。」宁以恆拖着苏念秋往山上走「娘子,你这绣鞋如此底薄,走路累不累,要不要为夫帮你?」 「你怎么帮我?」苏念秋扑哧一笑「背我上山?」 宁以恆点点头「有何不可?」 苏念秋嘆了口气「你瞧瞧我这身曲裾,窄衣深裙的,如何让你背?」 「不过娘子,你这身曲裾倒是闲的你更有魅力了。」宁以恆赞美道。 「哦?何解?」苏念秋皱了皱眉「你这厮又打算说什么奉承话?」 「什么奉承话,为夫说的实话好吗?」宁以恆笑了起来。 「曲裾深衣后片衣襟接长,加长后的衣襟形成三角,经过背后再绕至前襟,然后腰部缚以大带,可遮住三角衽片的末梢。这一状况可能就是古籍资料提到的」续衽钩边」。」衽」是衣襟。」续衽」就是将衣襟接长。」钩边」应该是形容绕襟的样式。」宁以恆拉着苏念秋的袖边说道「娘子和续衽钩边,倒是俏丽的紧。」 苏念秋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鹅黄曲裾,皱了皱眉头「你倒是知道的紧呢。」 宁以恆两手一摊「为夫我可是清谈玄学,观人衣容的学士呢。」 苏念秋倚着宁以恆,藉助宁以恆的力气,一步一脚印的往会稽山顶走去,边走边笑「那你这位玄学大士倒是说说看,我这曲裾谓何?」 宁以恆淡淡一笑「先说说咱们汉服的布料。自黄帝以来主要有苎麻和蚕丝两种,总称为布帛,分别由典枲、典丝执掌,另设掌葛徵收做葛布的苎麻。」 宁以恆自得的说道「葛布又称为夏布,是丧服、祭服以及深衣的布料。」 宁以恆神秘一笑「娘子知道夏布吗?」 苏念秋皱了皱眉「夏布?」 宁以恆点点头「夏布中的细密者称为纻丝。夏季服葛麻纱罗、冬季以丝绵充絮,故称为冬绵夏葛、夏纱冬绉。」 宁以恆笑了起来「至东汉时,海南云南开始兴起棉花的纺纱织布。布帛根据纺织工艺、经纬组织可细分为锦、绫、罗、绢、纱、绨、绡、绉、绸、缎等等。秦汉时期,除齐纨、鲁缟享有盛名外,尚有吴绫、越罗、楚绢、蜀锦等名品。」 宁以恆自得的说道「娘子可知道这锦、绫、罗、绢、纱、绨、绡、绉、绸、缎都用作什么不?」 苏念秋皱了皱鼻子,无奈的笑了起来「就你旁门杂学学的不少。」 宁以恆摇了摇头「这可是咱们晋朝汉人的绝学,当然要知之甚多才是。娘子想必你肯定不知道吧?」 苏念秋扬眉「那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宁以恆轻咳一声「首先说这锦,建康云锦最是华丽,四川蜀锦最是名贵。锦以五色丝织成文章,故字从帛,从金,谐声,且贵之也。」 宁以恆眉飞色舞的说道「《仪礼·聘礼》说锦皆奉玉锦束请觌。註:玉锦,锦之文纤缛者也。」 宁以恆笑道「《礼记·中庸》说衣锦尚絅,《诗·秦风·终南》说锦衣狐裘。」 「汉代设有织室、锦署,专门织造织锦,供宫廷享用。自汉武帝后,中国织锦通过丝绸之路传入波斯(今伊朗)、大秦(古罗马帝国)等国。三国时四川蜀锦成为主流。」宁以恆倾国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 「这织锦乃是多彩的丝线织成,触感丝滑而靓丽。而锦最名贵的地方在于它色彩斑斓的图案,栩栩如生。」宁以恆笑起「究竟何为锦?自古绵,金也,作之用功重,其价如金。当时这布帛中最珍贵最贵重的织物。」 「这天下间,锦是给皇室用来做衣裳的物品。」宁以恆笑道。 「那么什么是绫?」宁以恆继续笑道。 「《正字通:系部》织素为文者曰绮,光如镜面有花卉状者曰绫。这绫也是丝线织成,但却是最薄的织物。而绫通常被官诰所用,制成绫纸。」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富贵家的世族会用来当做屏风装点一二。」 「什么是罗?」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娘子可知?」 「《战国策·齐策》下宫糅罗纨、曳绮縠,而士不得以为缘。孙权的赵夫人便有三绝,其中一绝便是织为罗縠,累月而成,裁为幔,内外视之,飘飘如烟气轻功,而房内自凉。这便是罗。」宁以恆笑了起来。 「如果说锦和绫是细腻丝线编制而成,这罗便是粗糙大孔眼的丝线织物。」宁以恆对着苏念秋眨眨眼「娘子这外衣之物便是罗。」 「罗分花罗、素罗、结罗、熟罗。凡罗中空小路,以透风凉,用以外衣。」宁以恆扑哧一笑「娘子竟然不知道自三月初四日至四月初三日穿罗,四月初四换穿纱衣,至九月又改穿山甲罗衣?」 苏念秋看着自己身上的纱幔一样的外罩扬了扬眉「这个触感略显粗糙,孔眼有些大的纱幔一样的便是罗?」 「没错,这就是罗。」宁以恆淡淡一笑。 「那么什么是纱?」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娘子可知?」 苏念秋摇了摇头「什么是纱?」 「把棉花纺成纱,一般要经过清花、梳棉、并条、粗纱、细纱等主要工序,之后织成的便是纱。纱是棉线,而罗是丝线。但是触感上,纱更硬一些。」宁以恆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冠帽。 「《汉书·江充传》充衣纱縠裨衣。天子除大裘为上外,其余均为裨服。而这纱通常会被做成男子的冠帽,官员的官帽,还有这床榻之旁的纱幔还有咱们世家的夏衣。」宁以恆扶着苏念秋坐在一旁的大树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头上。 「娘子你摸摸看,你身上的素罗是不是比为夫的冠帽要柔软舒服很多?」宁以恆笑了起来。 「还真是如此。」苏念秋眨了眨眼。 「那么什么是绢呢?」宁以恆笑嘻嘻的说道「绢,疏帛也。生曰绢,熟曰练。入药用黄丝绢,乃蚕吐黄丝所织,非 染色也。」 「《墨子·辞过》说治丝麻,捆布绢,以为民衣。绢便是百姓的衣物,区别于咱们门阀世家的衣物。但是咱们世家女子也喜欢用绢来做绢帕,这倒是一个例外。」宁以恆笑了起来。 「《说文》绢,缯如麦绢者。从纟,肙声。谓粗厚之丝为之。」宁以恆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摺扇「百姓通常把棉线织成的孔眼较大的发黄的称为绢,而这绢在咱们世家门阀里面通常用来制成绢扇和写字的绢素。」 「娘子,你摸摸看,这绢是不是比我帽子的纱更粗糙扎手?这便是绢。」宁以恆嘴角露出笑容。 「何谓绨?」宁以恆继续说道「《说文》鲁梁之民俗为绨,《史记·范雎蔡泽传》赤绨绿缯,《汉书·匈奴传》衣绨履革,《汉书·贡禹传》身衣弋绨、绨锦。」 「《汉书·文帝纪贊》绨几(铺上绨锦的几案),绨衣(粗厚的绘衣),绨阜(黑色粗厚的绘衣),绨纨(厚薄丝织物的统称),绨袠(亦作」绨帙」。缯制的书卷封套。因亦作书卷的代称),绨缯(粗厚的丝织品)。」宁以恆挑了挑眉。 「世家子弟多用来做成书卷封套,这绨也被咱们晋朝男子经常用来制作衣袍,被面。上至官宦世家,下至贩夫走卒,男子皆用绨。绨是用棉线和丝线织成的。」宁以恆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宠溺。 「娘子,可知什么是绡?」宁以恆再度神秘一笑。 「说说看。」苏念秋终于感兴趣起来。 「《说文》绡,生丝也;《礼记·檀弓》绡幕鲁也;曹植《洛神赋》曳雾绡之轻裾,左思《吴都赋》泉室潜织而卷绡。」宁以恆眨眨眼。 「娘子摸摸我的束髮带,这便是绡。也是棉线和丝线织成的,只不过孔眼小,触感光滑靓丽。」宁以恆拉着苏念秋的手摸摸自己的髮带。 「莫说是我的发呆,就是娘子的也是这绡。不过红缯、紫绡、青绨、墨绉,纺织出来的触感差不多,但是因为颜色不同而叫法不同。我的是紫绡,娘子的可是红缯呢。」宁以恆亲了亲苏念秋的脸颊。 「你个好没趣的,跟我说这话还欺负我。」苏念秋推搡宁以恆一下。 「跟自家娘子说话,还需要正经做什么?」宁以恆邪魅一笑。 「何谓绸?」宁以恆把苏念秋拉在怀里,低下头跟她笑了起来「娘子可知,岂是绸缎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两个。」 苏念秋眼睛挑了挑「怎么讲?」 宁以恆露齿一笑「这春绸冬缎,才是真。绸和缎是一种织物,也是丝线和棉线织成,但是区别于百姓穿的黄绢衣物,世家贵族们穿的确是绸和缎。这绸是薄的,这缎确是厚的。」 「这绢,绸,缎的做法一致,但是绢是下等织物,而这绸和缎确是上等织物。一个是黄绢孔眼大而绸缎孔眼小,黄绢粗糙扎手而绸缎细腻柔滑,当然这细腻之处肯定比不过锦,但是这孔眼也不会比罗大,反而会小很多。」宁以恆笑道。 「咱们贵族们春末夏初穿罗衣,炎夏时节穿纱衣,夏末秋初穿绸,秋末冬初穿缎,三九严冬穿绨和绵,冬末春初则穿绸。用绢面的扇子和绢帕,用纱制的帽子,用绫做的幔帐和布告文书,女子用红缯髮带,男子用紫绡髮带,僧侣或是蒙面用墨绉,做鞋和内衣用白绵。」宁以恆笑了起来。 「娘子,你说这布帛种类如此繁多,作为世家子弟,怎么能不知道其中的用处?」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子。 「就你旁门左道学了不少。」苏念秋扑哧一笑。
第一百八十九章山腰插曲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悦风来袭,越女而歌,笛曲悠扬,君可懂? 「娘子,看这光景,咱们要加紧些脚步才是,不然到了这会稽山顶,怕是日薄西山了。」宁以恆扶着苏念秋站了起来。 「哟,看着是谁呀?怎么一向彪悍的秋县主竟然软弱无力的靠在自己夫君的怀里,真真是让人笑话了。」一声讥讽从身后传来。 「佳琳,休得胡说。」甄卓看了林佳琳一眼,嘴角含着讥讽「这晋朝谁人不知道宁以恆是多么宠爱秋县主的,这秋县主说出周姥当无此语,也能忍的男子,还真让我大开眼界。」 「是啊,妹子,你真相信彪悍如虎的秋县主当真是体弱之辈?莫要被她的模样骗了。」林嘉佑冷哼,摇着扇子,带着一丝鄙夷。 「哦?我们夫妻鹣鲽情深,互相伊伴也成了一道光景不成?」苏念秋冷笑道。 「夫君,这林佳琳当初问你的话可还记得?」苏念秋看向宁以恆。 「什么话?」宁以恆笑了起来,娘子这是打算让羞辱自己的人也不好过? 「待我长髮及腰,恆公子,娶我可好?」苏念秋撇了撇嘴「啧啧啧,当真是犹言在耳,真不知道某些人是怎么想的,这同床共枕之人,心心念念的却是别人家的夫君,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苏念秋故意重重的咬住大开眼界四个字,蓄意反击。 「你……」甄卓脸上明显一白。 「我家妹子未嫁之时,问的话也可当真?不知道是你这妒妇心眼小,还是你这妒妇蓄谋其他?」林嘉佑将林佳琳拉在身后,眼睛眯了眯。 「妒妇??嗯,挺好的词彙,只怕你妹子想跟我一样成为妒妇也不敢。啧啧啧,这清名啊……」苏念秋往前走了几步,逼得林嘉佑带着林佳琳后退几步。 「林佳琳,你的真性情到底是输给我的。」苏念秋冷笑一声,转身走到宁以恆身边「夫君,再蘑菇下去就真的日薄西山了。」 宁以恆扶着苏念秋的手,笑着看向林嘉佑「未嫁之时的话不可当真,但未嫁之时拿剑伤人可就是一个真正的性子了。」 宁以恆看向甄卓「甄卓,我身边的女人只不过动动嘴皮子,你身边的女人可会让你背上人命官司,这孰是孰非,怕你也要掂量掂量。」 宁以恆低下头肚子和苏念秋笑起来「咱们走吧。」 「等等,把话说清楚!」林佳琳推开林嘉佑,堵住二人的去路「你想说我歹毒还是想说我其他?」 「你说呢?」宁以恆把苏念秋拉在身后。 林佳琳看着宁以恆的保护姿态,咬了咬嘴唇,眼睛带着愤怒「宁以恆,你我幼时相识,如今当着我夫君和哥哥的面,如此贬低我,你心思何其恶毒?」 「金谷园内,你那一剑,沈家家主易之不是呵斥过你?难道你忘记了?」宁以恆冷笑。 「这晋朝谁人不知,沈家的易之是痴恋苏念秋的?你不提我倒忘了,这沈易之处处给你绿帽戴,你倒是戴的自然,真是令我匪夷所思。」甄卓走到林佳琳身边,拍了拍她的手。 「是啊,秋县主未婚之时便随着沈家易之泛舟湖上,那声衿衿,如此的相思入骨,真不知道你这恆公子入夜之后,可会辗转难眠,难以忘怀?」林嘉佑冷哼道。 「是啊,辗转难眠,难以忘怀……」宁以恆嘴角扬起一抹阴诡的笑容。 「这么精准的描述,可是你心里惦念着他人的娘子,所以这般精准的去说道吗?」宁以恆转头看向后方的林嘉佑「不然你怎么这么清楚我当时的心情?」 「不过林嘉佑,你可能不知道一点,沈家易之与我何娘子都是刎颈之交。纵然娘子未婚之时跟沈家易之有过些许的情缘,但那已经是过去了。现下,我,宁以恆才是苏念秋的夫君,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宁以恆轻蔑的扫了林嘉佑一眼。 「其次,这刎颈之交岂是说忘就忘的,这份交情不会因为娘子与他那些许的情谊而摧毁。」宁以恆看向甄卓。 「我宁以恆的娘子,即便未嫁之时少不更事的做过一些让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难以忘怀的事情,但是过去了的事情,我宁以恆从来不会追究。我追究的永远是那些欺辱我娘子,那些令我们夫妻感情不睦的元兇。」宁以恆嘴角扬起。 「可惜啊,甄卓,你的心胸和言辞倒是让我看出来了,你会嫉妒我一辈子,因为你的娘子林佳琳少不更事的时候倾慕的是我而不是你。这份记忆就是一根刺,永远让你恨我。」宁以恆冷笑起来,拉着苏念秋理都不理这些人,径直往前走去。 「刎颈之交?你说是便是了?」林嘉佑不死心的说道。 「雍州城之后,天下谁人不知沈家易之用自己换了世家衣冠南渡的机会?」宁以恆扭头皱眉看向林嘉佑「人,不可以忘记感恩。」 「哈哈,人不可以忘记感恩,这话说的当真是妙。」林暮祚哈哈大笑着走来。 「你怎么来了?」宁以恆明知故问道。 「这不是一大清早,我这弟弟,我这妹妹,我这妹夫说是来会稽山参加兰亭集会。这明明说好了时辰,但是却唯独撇下我一人,早早来了。」林暮祚嘆了口气。 「嘉佑,我这好友的话你当是该听听的,好得也是我晋朝的大儒。」林暮祚掩嘴笑起来。 「不过你若是跟我这好友辩论,只怕你辩论个几载也无奈,这傢伙可是清谈辩论的高手。」林暮祚拍了拍林嘉佑的肩膀,走到宁以恆身边「我家弟弟偏生这份急躁性子,我这做人家嫡长兄的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林暮祚,我哥哥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林佳琳反唇相讥「用得着你不好意思?」 「林暮祚,我娘子的哥哥只有林嘉佑而非你,不要跟我沾亲带故。」甄卓冷哼。 「林暮祚,你不过是原配的儿子,比我大几个月,就算你是嫡长子,但是我从未承认过你是我的哥哥,少在外面说我是你弟弟!同样是嫡子,我不比你低。」林嘉佑冷哼。 林暮祚嘆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到宁以恆身边「以恆啊,这会稽山兰亭集会似乎名帖邀请的林家只有我一人吧?」 宁以恆点点头,挑眉「沈羲之写请柬的时候,我在一旁。」 林暮祚无奈的看向林嘉佑「嘉佑啊,你说你走便走了,何苦拿着我的名帖而来?你要知道沈羲之的家僕还是认识我的。」 林暮祚嘆了口气看向甄卓「既然甄卓你跟我不沾请带故,你又没有名帖,只怕你来也白来了,还有林佳琳你也是。」 好大一个巴掌拍在眼前三人的脸上,但是这三人丝毫没有红脸的徵兆。 「沈羲之写名帖你在边上?那么就是你才不让我哥哥和夫君参加此次集会的吗?」林佳琳修长的手指一指宁以恆。 「沈羲之愿意请谁,与我何干?」宁以恆看着林佳琳「我做什么要去阻挠?」 「或许是沈羲之觉得林嘉佑不适合兰亭集会呢?毕竟无一官半职才对吧?」苏念秋冷笑道「我记得阿睿说过,林嘉佑不堪大用,怕是这句话让羲之不愿意邀请吧?」 「大胆,吾皇的名讳也是你能说道的?」林嘉佑眼红了起来,虽然知道这个秋县主的背后有着能干扰朝局的势力,却不曾想竟然可以直唿晋元帝的名讳。 「苏念秋,是不是你让陛下看不起我哥哥的?你这个妖妇!」林佳琳咬牙切齿的看向苏念秋。 苏念秋看着林佳琳,眉眼带着一丝不屑「你哥哥若是真的有才气,即便我跟你林家不睦,也不会干扰国家挑选栋樑。再说我的确跟你林佳琳不睦,但是阿睿却说林暮祚是个栋樑之才。我倒是纳闷了……」 苏念秋打量了林佳琳一眼「同样都是你们林家的嫡子,为什么阿睿批评林嘉佑就认为是我其中阻挠,而阿睿称赞林暮祚,你们林家却恍若未闻?」 苏念秋恍若大悟的说道「原来,在你们林家,这门楣荣光必须由你们后宅阴私的女人们掌握才行,你们不喜欢的人就算是官至宰相也让你们气愤,是吗?这样一屋不扫的世家门阀,何以扫天下?真真是奇谈。」 苏念秋摇着头,一副遗憾。 「苏念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林佳琳打断苏念秋的话,气得咬牙切齿。 甄卓拦下林佳琳,看向苏念秋「幼时便是庸俗之辈,长大了能有多好?只怕这庸俗之人的眼里只有铜臭,你倒是经营店铺是一把好手。」 林暮祚看向苏念秋,也不见苏念秋恼怒「是啊,我经营的一把好手,让我至今衣食无忧,还能挥霍无度。」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的腰肢「算了,娘子,跟他们扯这么多做什么,倒是这名帖才是真。」 宁以恆看向林暮祚「暮祚啊,这名帖丢了就丢了,你跟我同去,无名帖也可。」 宁以恆看向林嘉佑「林嘉佑,既然你和甄卓想一展男子的仕途,就像我娘子说的,只要是大才,既是你我不睦,也不会阻挠你。」 宁以恆冷冷笑起「既然你们如此想去参加兰亭集会,那便随你,只是我还是劝诫一句,过犹不及。」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干脆的离开,林暮祚看了林嘉佑,林佳琳,甄卓一眼,摇了摇头紧紧跟上。
第一百九十章兰亭议题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山峦叠翠,莺啼燕舞,最是江南好风景。 「怎么来得这般迟?我山底下见到你,再去迎别的客人,这转眼山顶还是你来的比我慢?」沈羲之笑盈盈的走到宁以恆身边,撞了撞他「该不会是什么风流韵事了吧?」 郗璇没好气的白了沈羲之一眼「净胡说八道,人家小夫妻走的慢些也要被你编排。」 沈羲之笑眯了眼睛「真是的,开个玩笑也不行。」 沈羲之看着旁边的林暮祚「你便是林家的嫡长子吧?嗯,果然是以恆的师弟,一表人才。」 林暮祚笑了起来「难得沈家的羲之能记住我。」 沈羲之淡淡一笑「记得住或是记不住全靠心,我与以恆是至交,自然也就用心认识你了。」 林暮祚笑了起来「这倒是我的荣幸了。」 郗璇走到苏念秋身边「到底是没爬过山的主儿,看你这气喘吁吁的,赶紧到女席上坐坐,喝口热茶,解解乏。」 郗璇扶着苏念秋离开。 沈羲之挑了挑眉「不会你们在半山腰遇到谁,耽搁了吧?」 宁以恆走到男席上,坐了下来,仰头喝下一杯酒,笑了起来「怎么?你这么有预见?」 沈羲之玩心大起「让我猜猜,嗯,林暮祚也跟你一起来,难道是林嘉佑那小子?」 林暮祚噗一下把嘴里的酒喷在地上「你当真是活神仙,这都猜得出来。」 沈羲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袋「我脑袋大,转得快,会想。」 宁以恆点点头「还遇到甄卓。」 沈羲之嘆了口气,与宁以恆比肩而坐,随意从溪流中拿起一个木觞,仰头喝下「真够晦气的。」 宁以恆点点头「可不是。」 沈羲之皱眉「我似乎没邀请他们。」 宁以恆双手一摊「但人家来了,你赶人家走?」 沈羲之无奈的撇了撇嘴「什么苍蝇都来,真是不能亮出好肉招待客人了。」 林暮祚再度噗一下将酒喷在地上「羲之,你这话倒是精闢。」 沈羲之挤眉弄眼道「你要知道我岳父选我这东床快婿的时候,我还敞着衣服露着肚皮仰天唿唿大睡呢,还打唿噜呢。」 林暮祚点点头「一直知道你是个强人,没想到这般强。」 沈羲之无奈的嘆了口气「说实话,我听说沐青霜和沐茹诺来的时候,我这强悍的性子瞬间萎靡了。」 宁以恆抬起头「沐茹诺不是在建康吗?」 沈羲之嘆了口气「她兄长沐青霜带她来的,我本来没邀请他的,但是沐青霜说沐茹诺是以恆你的朋友,本来呢,我也不当真的,可是我的僕人告诉我沐茹诺的确在你的府上,这你人也不在我旁边,我也懒得搭理,既然来就来了,让人知道我沈羲之只卖你面子就好了。」 沈羲之眨了眨眼「你是怎么做到让嫂夫人允许你金屋藏娇,让沐茹诺登堂入室的?给我分享下。」 宁以恆嘴角翘起「怎么允许的?我那夫人毛遂自荐的。」 沈羲之摇了摇头「我可不信。」 宁以恆两手一摊「我那个古灵精怪的夫人你也知道,自小就是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她这是舒服日子过惯了,非要折腾几个让我费心的,给她看看好戏。」 沈羲之眼睛都要笑没了,露出后牙槽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家夫人竟然这么喜欢玩闹,这也就是我信,换成其他人啊,非要说你这是推卸责任。」 林暮祚也笑了起来「我挺好奇这嫂夫人怎么喜欢看戏的,这满街的大戏什么不好看,偏生喜欢看内宅阴私的龌龊事。」 沈羲之嬉闹起来「话说,这沐茹诺自小就是对你有些心思的,万一这些小心思放大,再给你来点什么香粉啊,香气啊什么的,你说这误会可就闹大了。」 宁以恆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想跟我家夫人说,但是我家夫人偏生就喜爱这一出,你让我有如何说?」 沈羲之眨眨眼「不如我帮帮你?」 宁以恆笑起来「怎么,你打算帮我把沐茹诺倾销出去?」 沈羲之眼睛笑眯了起来「你这是已经有打算了,是谁?」 宁以恆抚着下巴「苏峻如何?」 沈羲之眼睛微微瞪大「苏峻?那个寒门之士?就是苏相远亲的那个?」 宁以恆点点头「正是他。」 沈羲之瘪了瘪嘴「苏峻,字子高,长广郡掖县(今属山东)人,安乐相苏模之子。」 「苏峻少年时是一介书生,很有才学,初任郡主簿。十八岁时被推举为孝廉。永嘉五年(311年),永嘉之乱爆发,百姓流亡。苏峻家乡中的人聚众举事,苏峻纠合了数千家,在本县修筑堡垒。当时的豪杰们各有聚集的徒众,但苏峻最为强大。苏峻派长史徐玮传檄文于各个屯落,宣扬王化,又收拾无主的枯骨埋葬,远近之人感激他的恩义,便推举苏峻为主。于是在海边的青山中演习军事。晋元帝慕容睿知道后,任命苏峻为安集将军。」沈羲之想了想「你觉得他合适?」 宁以恆点点头「很合适。」 沈羲之皱起眉头「你不怕沐青霜借着苏峻的势力爬上来危害你?」 宁以恆自信的端起木觞,摇晃了下木觞的酒水「那也要看他是否有这个本事,别忘了我的岳父是苏相,而苏峻还指望我岳父提拔。」 沈羲之皱起眉头「青州刺史曹嶷上表朝廷请求任命苏峻为掖县县令,苏峻以生病为由没有接受任命。曹嶷忌恨苏峻得到众人拥护,要成为祸患,想讨伐他。苏峻害怕,率领徒众数百家渡海向南方转移。到了广陵,朝廷嘉奖他从远处来到,就改任他为鹰扬将军。恰逢周坚在彭城谋反,苏峻帮助官军讨伐周坚,因功被授任为淮陵内史,后升任兰陵相。」 沈羲之皱眉「苏峻可是个杀伐果决的。」 宁以恆挑眉「哦?」 沈羲之有些焦急「你还别不信。」 沈羲之继续碎碎念道「苏峻那厮可是个占卜的高手,又精通五行八卦,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以恆啊,你切莫意气而为啊。」 宁以恆哈哈笑起「羲之稍安勿躁,我知道该如何。对了,这距离兰亭集会还有一个时辰,你这次机会的议题可准备了?」 沈羲之笑了起来「恩,准备好了。」 宁以恆挑眉「是什么?」 沈羲之将锦囊丢给宁以恆,被宁以恆紧紧抓在手心里,展纸一看,只见中华二字跃然纸上。 「中华?倒是个好议题。」宁以恆点点头。 「你也觉得很好?」沈羲之得意道。 「你选的议题能不好?」宁以恆恭维着。 「师弟,这次兰亭集会便是你的主场,你可怯场?」宁以恆看向林暮祚。 「师兄,你这是小瞧我了,怎么会怯场?」林暮祚露齿一笑。 「那你倒是说道说道这中华给我听。」宁以恆放下木梳,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暮祚。 「华夏族生息、建都于母亲河黄河南北,因其在四方之中,因称之为中华 。后各朝疆土渐广,凡所统辖,皆称中华,亦称中国 。」林暮祚笑眯了眼睛。 「桓温的《请还都洛阳疏》也说道自强胡陵暴,中华盪覆,狼狈失据。」林暮祚笑眯了眼睛。 「太生硬,不是多好。」宁以恆嘆息道。 「的确,旁徵博引没问题,却没有自己的见解,不是太好。」沈羲之也附和道。 「师兄,我不明白,哪里不好。」林暮祚有些诧异的问道。 「哪里不好?哪里都不好,你这个呆子。」苏念秋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人都说这男子玄学最会辩道,想不到也有些嘴笨的。」郗璇笑着走向沈羲之。 「哪敢问二位嫂嫂,什么才是好的?」林暮祚看向苏念秋。 「郗璇姐姐,你先说?」苏念秋看郗璇。 「何谓中华?中央之地,华夏之城。中华谓何?四海之中,我朝为重;华服美裳,礼仪之邦。中华何意?中庸之道,华言丽藻,美不胜收之地,此地钟敏灵秀,此处福乐之乡。中华意何?中流砥柱,华图鸿勾,大气磅礴之地,此地人心豁达,此地老幼安乐。」郗璇眨眨眼「这才为中华。」 「何谓中华?泱泱山川,我为中央,四海之内,皆有我族。中华谓何?漫漫江河,存我华夏,河图洛书,皆为我族。中华何意?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惧外族侵犯身先士卒,虽殒身而不辍志。中华意何?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们中华,感恩而谦逊;我们中华,耿直而憨厚;我们中华,好客而诚恳;我们中华,血性而正义;我们中华,厚德而载物;我们中华,革物而求新;我们中华,包容而存异。」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苏念秋走向林暮祚,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我们中华,俯仰天地间,不卑不亢,不屈不挠,不骄不躁,不偏不倚,不矜不伐。」 宁以恆看向林暮祚「师弟,你当知,你代表的是林家未来的家主,对于中华一词,当时表现出你能带领林家走上更高一层才对。而作为晋朝汉族,你也要表现出你身为华夏族该有的气节,与国家一併而战的气节,为国家虽死不悔的意志,否则怎么能当这林家的家主?这便是为什么,我说你说的不好。」 林暮祚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牵线苏峻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若我嫉妒,你可会因为我的心情而记得我?--沐茹诺 沐茹诺远远站在一方,看着笑语晏晏的宁以恆和苏念秋,咬了咬唇瓣,他真的从未对自己上过心吗? 要这环佩叮咚又有何用?君在身畔却充耳不闻。 要这金步摇动又有何用?君在眼前却视而不见。 要这蔓蔓纱罗又有何用?君在心中却望而不得。 沐茹诺一行清泪落下,看着宁以恆,慢慢走到他跟前,梨花落雨让她看出来楚楚可怜,俏丽的脸上带着幽怨,髮髻上的金步摇虽是靓丽却反差了主人的心情。 「以恆,四月春暖,儿时你曾说我如菊淡雅,你还记得吗?」沐茹诺的泪水滴落泥里,却不管,只是静静的看着宁以恆「你可还记得?」 「茹诺?」宁以恆抬起头看向沐茹诺。 眼前的宁以恆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狂妄,犹记得年少时的他,眉间总是瞄着一株桃花,那桃花树下拈花一笑,梦魇多年,从未忘怀。 那时候的他,勃颈上的项圈带着清脆的铃铛,叮咚作响,幼时见到那低眉问花,眉眼皆魅的他,便偏爱上了铃铛的声音,这铃铛叮咚,是他的声音,也是他留给自己的纪念,可如今的宁以恆,当真的忘了自己吗? 「以恆,犹记幼时,你偏爱赤足走在我家后院桃花林中。我记得,那时的你喜欢拈花浅笑,那时的你项圈镶嵌玉玲,那时的你披髮而走,花雨中犹如谪仙。」沐茹诺的泪水不断的滴落下来「你莫是忘了沐王府桃花林的美?你莫是忘了那淡淡的桃花香?你莫是忘了我曾经矗立你旁与你并肩而坐?你莫是忘了桃花树下玉箫悠悠?」 「以恆,当真忘了?」沐茹诺跌倒在宁以恆的面前,楚楚可怜,带着幽怨。 只见她狭长的眉眼中尽是凄凉「难道你忘了?」 宁以恆低下头,拿着手中的绢扇,摆动着棋盘上的玉棋,碧落轻易,桃花眼中尽是一片冷情「茹诺,你过了。」 「以恆,佳琳曾经问你,待我长髮及腰娶我可好,如今我也想问一问你,如今我长髮及腰,你娶我可好?」沐茹诺执着的看向宁以恆。 宁以恆抬起他那摄人心魄的眼眸,嘴角带着一贯的温柔却疏离「我宁以恆绝不是停妻再娶妻之人,你莫要闹了。」 「那为什么,那夜雪夜你接我如宁府?你为什么给我希望,却又给我绝望?」沐茹诺眼睛的泪水噗噗落下「当真是男子无心,女子痴情伤吗?」 宁以恆放下绢扇,手覆上苏念秋的芊芊玉手「我的娘子在此,又如何给你了希望?」 沐茹诺看向宁以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看向苏念秋带上了些许的恨意「为什么,你这庸俗的女子却能得到以恆?」 沐茹诺的嘴唇因为用力咬着,带上了斑斑血迹,紧紧抓着泥土看向苏念秋「你从不曾认真的对待以恆,你甚至跟沈家嫡长子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也好,佳琳也好都求而不得,你却唾手可得?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苏念秋眨了眨眼睛,看向沐茹诺,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不甘,嘆了口气「我这人素来不跟人记仇的,也不愿意刀斧相向,或许我家里少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后宅阴私吧?」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宁以恆抬起头看向苏念秋,两人对视一眼,宁以恆此时脱去了少年时代的轻狂与魅惑,转而带上的是稳重与沉静,雅致中带着睿智,镇静中带着温柔。 苏念秋笑了起来「我不是你也不是佳琳,眼里只有男人。」 苏念秋看向沐茹诺「幼时,我虽然混不吝的到处闯祸,但是我知道什么叫做旺夫宜家而非耍着小心眼跟女子争抢一个不属于我的男子的心。」 苏念秋嘆了口气看向沐茹诺「如今,我虽然依旧笨拙不堪,但是我知道什么叫做豁达而处之,我知道什么叫做是非曲直,同时我也能容忍爱慕我夫君的女子在我面前表白。」 沐茹诺扬起脸「你说的这些我也可以做到。」 苏念秋摇了摇头「有一点你做不到。」 沐茹诺看向苏念秋「是什么?」 苏念秋指着宁以恆笑了起来「我能接受我的夫君将对他有恩的女子带回府上,这人情世故总要比我个人的情绪要大些,而你却明显的怨恨我。」 沐茹诺皱起眉「我不明白。」 沐茹诺看向宁以恆,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我不明白,爱一个人,让他完全的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他的所作所为只为我而作,他的所行所言只为我而作,有什么不对?」 苏念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对,只是这不符合一个妻子该做的,而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所做的。」 苏念秋皱着眉「这世间除了你一个女子便没有其他人了吗?这世间你的夫君只能与你才可笑颜如花吗?」 沐茹诺紧盯着苏念秋的眼睛「那你这般大度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你别忘了,你还说过周姥当无此语的话,不许以恆纳妾,而我却可以。」 苏念秋嘆了口气「不准夫君另娶他人,可我没有限制夫君对其他的女子展现出一名男子该由的知恩感恩之心,只是这份心全看男子的主意。若是这个男子当真是真爱我的,自然不会将礼貌和情分转化为爱意;倘若这个男子并非真爱我,自然我百般阻挠依旧会与其他女子有着我所不能控制的关系。」 沐茹诺看向宁以恆「以恆,当真是这样吗?」 宁以恆点点头「是否变心全看男子的意。」 沐茹诺咬了咬嘴唇「为什么你幼时给了我幻想,如今却给我难堪?」 宁以恆嘆了口气,看向远处的溪水,指着溪水摇头「溪水既然给了你甘甜,为何不能给你河水般的深浅和宽广?」 沐茹诺皱眉「溪水怎么会有自己的想法。」 宁以恆看向沐茹诺「那我年少时又怎么会知道那样做对你的影响?」 沐茹诺指着苏念秋「可你年少时,却对苏念秋有着明确的心思。」 宁以恆站了起来,扶起地上的沐茹诺,与她对视「人的心不能一分为二,我的心小,给了别人就无法再移开心思给其他人了。」 沐茹诺摇晃了下,抓住宁以恆的袖口「我在朱墨居住了这般久,竟是你对我有些许恩情而已?」 宁以恆朱玉一般的容颜上带着一抹冷清,薄唇带着拒绝「是,毕竟你我相识一场。」 「妹子,你也听到了,这宁以恆对你并非有心,你如今还奢望什么?」沐青霜慢慢走近。 「不如就听兄长的话。」沐青霜继续说道。 宁以恆把沐茹诺拉在身后,看向沐青霜「青霜,你好得是沐茹诺的嫡亲兄长,怎么能这般对待自己的亲妹妹?」 沐青霜冷笑起来「你对我妹子都无半点情分爱意,又何苦管她的终身幸福?」 苏念秋站了起来,走到沐青霜的面前,眼睛眯了起来「何苦管她终身幸福?这是一个兄长该说出的话吗?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苏念秋横眉看向沐青霜「不错,我夫君的确对沐茹诺没有半分爱意,但好歹是从小就相识的。莫说是他,即便是我,作为沐茹诺从小就相识的朋友,也会为了她的幸福拼上一拼。你这兄长莫说对自家妹子有丁点的呵护,就说你这把妹子拖入火坑的举动,足以说明你沐王府没落的根源!」 沐青霜冷哼「我会相信你苏念秋的好心?你都不接受我妹子做宁以恆的贵妾,你还能帮她?好话谁都会说,莫要给自己贴金,你以为我会信你?」 苏念秋眼睛撇了撇沐青霜「我苏家难道就没有般配沐茹诺的人了吗?」 沐青霜眼睛眨了眨,苏家?如今苏家正在崛起的除了苏玉卿还有谁? 沐青霜眼睛转了转,莫非是,莫非是新晋的翘楚,苏峻?竟是苏峻? 苏念秋转头看向沐茹诺「茹诺,少时虽然你我有些龃龉,但是终究还是闺房好友,你的终身我已经帮你筹办了,只是不知道你可喜欢?」 沐茹诺眼睛眨了眨,苏念秋真的帮助自己? 苏念秋轻嘆一声「你这是不信我?」 沐茹诺看向宁以恆,寻求他的肯定,只见宁以恆轻轻点头「这次兰亭集会,苏家新晋翘楚苏峻也前来,我和娘子正在帮你牵红搭线。只是还不知道你的意思。」 沐茹诺眼睛眨了眨,看向宁以恆,他当真把自己推给别人? 可是除了新晋的青年苏峻,似乎再无其他人跟自己般配,如果不是宁以恆,这世家之中又有几人可做夫君? 沐茹诺垂下眼眸,有些凄凉「这就是你和苏念秋的主意吗?」 沐青霜眼睛看着苏念秋,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念秋嘆了口气,拉起沐茹诺的手「你也不希望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不是吗?」 沐茹诺看向苏念秋,红红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不甘,又有些许的释怀,是啊,明知道嫁给宁以恆不可能,可自己偏生就怀有了希望,如今希望破灭,不嫁给苏峻,还有其他好人家吗? 沐茹诺反握住苏念秋的手「念秋,谢谢你,虽然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你,但是我感激你,我这人不会轻易忘记这份恩情的。」 苏念秋点点头「我不求你的感恩,只希望你过得不错就好。」 宁以恆揽过苏念秋的腰肢,看向沐茹诺「这集会快开始了,不如你我都去兰亭那便聚集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再见陈珞瑜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哟呵,这是谁呀,这般水灵,美的让人忘记了春日的生机,俏的让人遗忘了夏日的灿烂。」一声吊儿郎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刚落座兰亭位置的苏念秋,抬眸看向声音来处,初始为惊讶,继而转为欣喜「哥哥……」 苏玉卿凤眼中带着精明与趣味,坐在苏念秋身畔「嗯嗯,多年不见,我这小妹变胖了不少,喏,这脸上都肉唿唿的了。话说我那大侄子出生以来,你可一直在长膘呀,真是令我这做兄长的汗颜,也多亏宁以恆不嫌弃你这身膘肉。」 苏念秋没好气的拍着苏玉卿捏住自己脸颊的手「哥哥,你做什么,都让你捏红了。」 苏玉卿也不管其他,依旧捏着苏念秋的小脸蛋「果然是丰腴的女子最是美啊,倒是魅力增添了不少,都快赶上塞外的女子了。」 苏念秋忘掉了初见的快乐,拉下脸来「你这晋朝驸马爷怎么来了?」 苏玉卿托着下巴,额前垂落的一缕刘海让他放荡不羁中带着一丝洒脱「哟呵,这是觉得我来多事?」 苏念秋皱了皱眉「怎么只见你,不见玉溪姐姐?」 苏玉卿脸闪过一丝不自在「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苏念秋眼睛闪过一丝奇异「你跟玉溪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玉卿没好气的弹了弹苏念秋的额头「你这小滑头,没事别管你哥我的闲事。」 苏念秋似乎瞭然的明白了「你这是跟玉溪姐姐闹翻了吧?你不怕跪搓衣板?」 苏玉卿托着下巴,眼睛闪着一丝精光「啧啧啧,小妹,你这是嫌弃自己日子过得太幸福了是吧?」 苏念秋眼睛眨了眨「啊?」 苏玉卿哈哈大笑起来「果然还是那么反应迟钝,话说哥的事情,你少管就对了。」 苏念秋白了苏玉卿一眼「反正回到建康我定会见见父母,到时候你不想让我知道,我也能知道。」 苏玉卿嘆了口气「随你。」 苏念秋看着苏玉卿,拍了拍他肩膀「哥哥,你这次来,不会是跟着苏峻来的吧?你堂堂驸马爷,竟然跟着苏峻来?」 苏玉卿左看看右看看,颇为神秘的一笑「你竟然不知道一些事情?」 苏念秋眼睛微微睁大「什么事情?」 苏玉卿笑眯了眼睛「咱们苏家的族家看着苏峻算是可造之才,将这苏峻归在了咱们门下,算起来,他算是你的兄长,我的弟弟了。」 苏念秋眼睛嗖的眯起「苏家族长的决定吗?」 苏玉卿摸着下巴看着苏念秋的模样,自从上次知道妹子是重生之人,又能预测未来,机警的问道「莫不是不妥?」 苏念秋看向苏玉卿「你锦衣玉食习惯了,莫不是忘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苏玉卿亮晶晶的眼里带着些许的光芒「妹子,你这话里有话,这苏峻当真是个不好的?若是如此,那你和妹夫做什么帮沐茹诺奔走?」 苏念秋眨了眨眼「苏峻会害了我苏家,你还是不要跟他离得太近才是。」 苏玉卿看向苏念秋,又看向一旁如珠光般璀璨人群的苏峻,与苏念秋相似的眼睛带着一丝审判「莫不是这苏峻竟然和建康城中那个自不量力的沈家王敦一般?」 苏念秋回头看向苏玉卿「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玉卿嘆了口气「看来我要运作一番了。」 苏念秋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膀「哥,我会帮你。」 苏玉卿玩味的抚着下巴「妹子,你既然说苏峻不是个好的,为何还让沐茹诺嫁给他?这居心可是相当叵测呀。」 苏念秋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我不希望沐青霜太过张狂,这理由行吗?」 苏玉卿耸耸肩「那沐茹诺的一生可就毁了。」 苏念秋转头看向苏玉卿「哥,你怎么不说沐茹诺一直希望做我夫君的贵妾,差点把我的一生毁了呢?」 苏玉卿噗嗤笑了起来,端起溪水中的木觞,朗朗而笑,引得众人侧目。 「我道是谁,原来是苏驸马爷,怎么,这玉溪公主不在,就放浪形骸之外了?」沈羲之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怎么,你当真以为我惧内不成?」苏玉卿挑了挑眉,俊秀的脸上挂着一丝玩味「倒是你,到哪里都带着你那郗璇,说起惧内,你这东床快婿敢称第一谁敢称第二?」 沈羲之无奈的两手一摊「苏驸马爷就是喜欢揶揄人,该罚该罚。」 苏玉卿接过沈羲之递过来的木觞,仰头喝下,率性的丢掉木觞,挑眉「一口闷,感情深。」 沈羲之爽朗的笑起,看向苏念秋「倒是你们兄妹,多年不见,怕是如今相聚倒是亲厚的紧呢。」 苏念秋席地而坐,抓起案桌上的水果,放在嘴里,轻轻悠悠的说道「没被自己哥哥气死,已算是我的造化。」 「哦?这兄妹还能打架不成?」郗璇慢慢走了过来「我说怎么一转眼就看不见你了,原来是来这个偏僻角落独饮起来,倒是让我这做姐姐的好找。话说,你还不知道吧,有个熟人也来了,到处找你呢。」 「谁?」苏念秋有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酝酿。 「念秋,数年不见,近来可好?」一声轻轻悠悠的女音自身后传来,苏念秋回头看去,眼睛眯了起来。 「念秋莫非喝醉了,这眼都要眯起来才能看清我不成?」女子嬉笑着。 「是啊,我这不胜酒力的,非要眯起眼睛才知道来人是谁,陈珞瑜真是许久不见。」苏念秋笑了起来,只是笑不达眼底。 这个冤家,如此近的来到自己面前,莫非真的是跟自己纠缠不清? 苏玉卿咧嘴嘴角「你们女儿家说话,我们就不参与了,羲之啊,我看妹夫在那边跟人家聊得甚欢,不如前去一探究竟?」 沈羲之点点头。 郗璇笑了起来「多年不见,如今珞瑜出落得越发水灵了,难道是这羯族最是养人,让你去了羯族之后更是白面如脂,桃花映红。」 陈珞瑜腼腆一笑「这都是夫君给的饮食好了些。」 苏念秋拍了拍旁边的空地「不如坐在一处?」 陈珞瑜欣然点头,坐在苏念秋的旁边,眼睛看向对面正神采奕奕的宁以恆和众星拱月的苏峻,再看向容色淡淡的左逸风,眼睛戴上了些许的惆怅。 「珞瑜怎么惆怅起来了?」郗璇感知到陈珞瑜的心思,关心的问道。 「哎,也无其他,不过是衣冠南渡之后,再回建康城,便人情事凉,难以估量了。」陈珞瑜上挑的凤眼带着些许的怅然。 郗璇也不好接下这话,只能干笑着。 「倒是你,念秋,数年不见,你的夫君还是那般众星拱月啊,总是在人群中那般恣意洒脱。」陈珞瑜有些羡慕。 「恩,还是那般的张狂不知收敛。」苏念秋也不愿搭话茬,闷闷回道。 「念秋,我一直很好奇,我跟你可有什么过节?为什么我总是想亲近你,而你却总是这般冷冰冰的?」陈珞瑜有些纳闷。 「有吗?」苏念秋不答反问。 「嗯,很深的感觉。」陈珞瑜点点头。 「或许是你的凤眼上翘,眉毛带着一些凌厉,让我看了不自觉地后退吧?」苏念秋信口胡说道。 「哦?念秋还是个懂面相的,那不知道我这面相到底如何?」陈珞瑜笑眯了眼睛。 「当是凤命黄袍。」苏念秋脱口而出,只是说出口立刻住口,怎么把苻坚的未来说出来了? 「凤命黄袍?真是有意思的紧……」陈珞瑜掩口笑了起来。 「那念秋觉得我那夫君该是如何?」陈珞瑜指着前面容色淡淡自斟自饮的左逸风好奇的问起来。 苏念秋转头看向左逸风,正巧左逸风看向自己,两人对视一眼,前尘旧事,即便过往云烟,但是该往的岂能说忘就忘?那加注在身上的痛楚,又岂是说忘就忘的? 左逸风玉冠上的流苏垂在一侧,随风而扬,墨色锦衣带着沉静的味道,浓眉难书书不尽他的淡漠如冰,薄唇难言言不尽他的冷心冷情。 苏念秋转头看向陈珞瑜,皱了皱眉「你若是凤冠加身,他自然是玉玺黄袍。」 陈珞瑜再度银铃般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念秋当真是个有趣的,过了这些年,还是这般。」 只见陈珞瑜将发间的木梳拿下来梳了梳垂髮,妩媚的将木梳重新放回髮髻「这人吶,就是造化弄人,越想的事情反而越不容易实现,不如就这般清清淡淡的过下去,反而会过得快活些。不过念秋,看你这般抑郁,倒也真是让我诧异,你嫁给宁以恆之后当真不快乐吗?」 苏念秋抬起头看向陈珞瑜「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珞瑜掩嘴笑起「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看你,身为宁以恆的嫡妻,竟然这般孤单的坐在一侧,而那个本该呵护你的人儿却独自在那辩论,当真是男子无心,最是伤人意。」 陈珞瑜嘆了口气,瞥了一眼苏念秋「念秋啊,你这般不喜欢我,也许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对吗?」 陈珞瑜撑着一把红伞,回头,凌厉的凤眼带上了讥讽「这天下的恆公子又如何,还不是将自己的妻子遗忘一侧?你那句周姥当无此语,不知道是迷惑了世人,还是迷惑了你自己?」 苏念秋看着陈珞瑜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眼睛眯起来,这是下战书吗? 只是她怎么笃定宁以恆不疼爱自己的? 这夫君疼爱自己世人皆知,如今的陈珞瑜这般的数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矛头转向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与君同谋,上善伐谋;与君同席,携手与共。 「婶婶,你在看什么?」宁道韫走到苏念秋身后,看着苏念秋凝重脸上不觉得往前望去「那人是谁?怎地从未见过?」 「是谁?还不是你婶婶的冤家,陈珞瑜。」郗璇看向自己儿媳妇宁道韫「怎么只见你,凝之呢?」 宁道韫嘆了口气「凝之现在正在来的路上,说是会友耽搁了。」 郗璇不敢苟同「有什么比自己父亲举办的兰亭集会还重要?不是个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母亲教训的是。」宁道韫低眉顺眼的回道。 郗璇嘆了口气看向宁道韫「算了,毕竟是凝之自己的错误,有与你何干?」 宁道韫笑了笑「夫妻本是同命人,既然是凝之的错误,那也是道韫的错误。」 郗璇嘆了口气「你这儿媳啥都好,就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可不好。」 「你就知足吧,这样的儿媳,除了我宁家嫡女还有谁这般通情达理。」苏念秋回过神来笑起「我倒是希望你沈家也能出这样的嫡女,到时候我一定要娶回家做儿媳。」 郗璇笑了起来「当真?」 苏念秋歪歪头「怎么,我这做婆婆的还说话不算话了?」 郗璇笑眯了眼睛「这感情好,我家老头说过段时间要搬去族家住,到时候会挨着沈家前家主沈易之的房子,若是我家除了女儿,你可得娶我家的女儿才是。」 苏念秋扑哧一笑「你家的女儿都太大了,孙女还差不多。」 郗璇点点头「孙女也行啊。」 苏念秋撅了撅嘴「哟,那我儿子岂不是还得喊道韫婶婶了?这叫什么事儿?这可不行。」 郗璇嘆了口气「那你这婆婆到底还能不能做主了?」 苏念秋哈哈笑起来「到时候我家儿子真喜欢沈家的女孩,就算是你孙女,我也认了,可好?」 郗璇点点头「这还算句人话。」 苏念秋拉着郗璇的手「走吧,去看看他们男人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郗璇随着苏念秋一起走向九曲流觞的兰亭主集会区域,只见沈羲之眉飞色舞的说道「今日高朋满座,我看大家都情绪高扬,不如我出个议题大家议议如何?」 「不知是何题目?」沈家王导端坐一处笑了起来。 「自西晋开始,我们虽然古风风云跃然纸上,晋朝风骨傲然天下,但是唯独这民族气韵略显苍白了写,如今我想了个议题倒是正好让大家辩一辩,议一议。这个议题叫做中华。」沈羲之笑道。 「中华?」宁石笑了起来「倒是个好议题。」 「中华?」宁尚眼睛眨了眨「我这方外司马倒是觉得此议题极好。」 「中华?倒是不错。」桓温点点头。 「敢问羲之,中华辩什么?」苏峻紧锁眉头。 苏玉卿端着酒水,吊儿郎当的回道「该不会辩辩中华是什么意思吧?」 袁瑾笑了笑「我乃一个武人,中华让我来辩,合适否?」 庾希眨眨眼「倒是羲之给个范围。」 沈羲之笑了起来「这个中华无范围,只要能说出晋朝汉族风骨的都算。」 苏峻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这个粗鲁的武人就先说了。」 沈羲之点头「请。」 苏峻笑了起来「中华的晋朝,四野之内中间之国,不外侵他国也不惧怕他国。中华的风骨自然是从不惹事也从不怕事。」 沈羲之鼓起掌来「我晋朝汉族都是血性之人,好。」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将军不愧是将军,当真是义薄云天的人物。」 苏峻笑了起来「武不畏死,文不怕谏,此乃国之福。」 袁瑾跟着笑道「那我这武人跟这苏峻武人又有些不同。中华者,素来是若有战,战必胜。中华从不会服输,也不会认输,更不会战输,此为中华武人也。若战输,必将赢回战局,此为武人之本也。」 沈羲之点点头「果然我晋朝的将帅都是血性男儿,好。」 宁以恆点点头「果然将军都是以国为荣的。」 庾希笑了起来「我晋朝文官,自然是直言进谏,不惧生死,不畏强权。这所为清君侧自然要有骨气和忠肝义胆,国家大义面前,任何人的利益皆为蝼蚁,平稳是大局,雷厉风行亦是大局,造福的是民众也。」 沈羲之点点头「自古谏官皆忠直,果真如此。」 宁以恆点点头「文官有卿,当是国家之福。」 恆温冷笑起来「这中华岂是一个笔墨文人随意弄之?莫忘了沈明那厮的清谈误国,至今还是在倒墙之下呢。」 桓温看向沈羲之「中华,自胡强陵暴,中华盪覆,狼狈失据,中华便再无闪耀之处。」 桓温站了起来,拿着木觞摇摇晃晃「我中华,自上古开天闢地以来就是黄河之畔的彪悍民族。我中华,自黄河流域之始便是海纳百川的包容民族。我中华,秦朝之时,即使诸子百家,依旧一统六国,致民风一致,铁骑所到之处皆是俯首称臣之邦。」 桓温看了看周围,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可是我中华即便汉朝时,攘四夷定中原,却失去了尚武的荣光。可是我中华即便汉朝时,飞将犹在胡马不渡南山,却失去了尚武的心思。我中华即便汉朝时,匈奴尽退,四海朝拜,却失去了尚武的定邦安国之心。」 桓温闭了闭眼,睁开眼睛,眼角赫然出现了一滴泪水「你我皆是世家子弟,即便丝罗可穿,即便绸缎可衣,即便绢帛不绝,又如何?衣冠南渡之时,我们的孩子因为飢饿与战乱而易子相食,你们知道吗,那千里之路,树皮皆没的惨状吗?」 桓温眼角的泪水缓慢滴下来「你我皆是世家子弟,即便清名渊博,即便玄学大士,即便风雅至极,又如何?衣冠南渡之时,我们的女子因为体弱与战乱而糟践噬杀,你们可知道吗,那胡人所到之处,皆是女子的森森白骨,或虐杀,或jian杀,他们叫做两脚羊!」 桓温擦掉接二连三的泪珠,气氛道「和骨烂,两脚羊,饶把火,这就是胡人给我们的称唿!因为没有军粮,他们就把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女子,我们的老人全部充当军粮!这些胡人,尤其是鲜卑慕容家族的人,他们的恶劣,难道我中华不该震怒吗?为何,为何却视而不见?」 桓温继续说道「衣冠南渡之时,多少微小世族死在雍州城?沈家,宁家,袁家这样的大世族旁支都会被杀,又有多少无辜的士族子弟被害?难道这些切身之痛,不该惊醒吗?」 桓温摔了木觞看着远方「我桓温,有生之年,定教鲜卑慕容族血债血偿!」 桓温看了下四周静悄悄的人,嘆了口气,转身离去。 沈家王敦笑了起来「倒是个直爽脾气,就是略显年轻了些。」 苏峻点点头「怎么能入当今的沈家家主这般气定神闲,不知你的想法如何?」 沈家王敦扬了扬眉「中华?」 苏峻点头「中华。」 沈家王敦皱了皱眉「自出生便是中华人,有何可说?」 苏峻一时哑言,这沈家王敦素来就是个自高自傲的人。 宁以恆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听闻沈家王敦刚和公主结婚时,上厕所,看见漆箱里装着干枣,这本来是用来堵鼻子的,却以为厕所里也摆设果品,便吃起来,竟然吃光了。出来时,侍女端着装水的金澡盘和装澡豆的琉璃碗,你却把澡豆倒入水里喝了,以为是干粮。侍女们都捂着嘴笑话你。」 宁以恆点点头「当真是个洒脱任性之人。」 沈家王敦看了一眼宁以恆「你倒是清楚。」 宁以恆眨了眨眼,这沈家王敦是吃枪药了不成? 「宁家家主在如此之多的人面前如此说沈家家主,莫不是想破坏沈家与宁家的联姻关系?」甄卓适时的站了出来。 「就是,宁家家主既是驸马爷又是家主,你这郡马怎可与之匹敌?」林嘉佑撇了撇嘴。 「不知宁家家主,你这再次当了家主,怎么就如此忘记了守礼呢?」沐青霜冷笑道「莫不是非要沈家家主说在你脸上才知道何为羞愧?」 「以恆,你此言,过了。」宁一沉看了看宁以恆,心中大悦。 宁以恆看向沈家王敦「这晋朝之人,玄学之盛,素来是不拘小节,说下玩笑的话,也能让诸位如此抨击以恆,真是让以恆难以接受。不知,这沈家的家主怎么想以恆?」 沈家王敦看了看宁以恆撇了撇嘴「这兰亭集序好没意思,我先走了。」 沈家王敦理都未理宁以恆,转身离去。 沈羲之走近宁以恆哈哈大笑起来「我沈家家主自在惯了,莫要在意,玩笑话罢了,我沈家人都没当真,何苦来哉?」 沈徽之粗放的性格再度展现「不就是把枣吃了,把澡豆喝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人总有犯错的时候,随后当成街头巷尾的谈资也是好事,娱乐民众也显得亲民。」 沈徽之看着甄卓「你这厮,别人还没什么要说的,你倒是计较起来?莫不是你甄家还能代表我沈家说话?」 沈徽之又指向林嘉佑「你这厮只知道看人身份,好生没趣,不可交友。」 沈徽之又看向沐青霜「你这厮,当真失了王爷的底限,莫不是家道中落心中嫉妒之心日盛?」 沈献之哈哈大笑起来「三哥素来就是这般直率,莫不是要掀开他人底裤?」 「这般直爽倒是令人敬佩,只是这么多世家再次,却如此偏袒宁以恆,倒是让人不服。」左逸风冷清的声音想起来「不知道宁家家主可认为如此?」
第一百九十四章蓄意为之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睿智抑或愚蠢,全看急智与否---宁以恆。 「哦?我认为什么?」宁以恆挑眉看向左逸风「你羯族之人来参加我兰亭集会便是对的?」 「哪怕你左逸风是左家的嫡脉,但仍旧有着羯族的血统,我不知这左家的嫡脉怎么会有羯族的血统,不如你来说上一说,大家也很感兴趣。」宁以恆继续说道。 「羯族?」左逸风眨眨眼。 「可不是羯族,我们都知道你带着你的新婚娘子去了羯族,说是落叶归根。」沈羲之笑盈盈的看向左逸风。 「母亲是羯族人,父亲是晋朝汉族人,便有了携带自家夫人前去羯族拜会外公之事,难道有错?」左逸风清冷的眸子看向宁以恆。 「我倒是不知道,我这羯族血统竟也让你这宁家的家主这般在意?这是为何?」左逸风看向宁以恆「莫不是我外公是苻家皇室,便不是晋朝人了?」 宁以恆率性的从流觞中拿起木觞,摇晃了下酒水「倒不是说你是不是晋朝人,而是你这血统,若按照羯族规矩,当随母姓。可你这母姓给你取得名字倒也巧了,叫做苻坚。」 宁以恆倾国倾城的脸上扬起如春风般的笑容「苻坚……苻坚……若我没记错,苻生是你的堂兄弟吧?好像苻家皇室打算让苻生做皇位,你这苻家外生王爷,当真是一点也不在乎。」 左逸风(苻坚)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墨色的漩涡,眼睛看向宁以恆带着一丝深究「即便如此,我也是个外生,外祖父的事情干卿底事?」 宁以恆笑起「是不关我事,但是我晋朝的朋友关心我的处境,又干卿底事?这毕竟非你的事?」 斟酌看向左逸风(苻坚),他竟然是苻健的侄子,竟然是羯族秦国的王爷?! 林嘉佑撇了撇嘴吧「你倒是很会拐弯骂人。」 林暮祚看向林嘉佑「以恆只是就事说事,能有什么不对?」 林嘉佑看向林暮祚「倒是维护的彻底。」 林暮祚放下木觞「林嘉佑,如今我才是林家的家主,我这一家之主对你说,即便左逸风是左家的嫡系,那也是羯族之人,我林家帮晋朝中原血统,可行?!」 林嘉佑看向林暮祚,眼睛闪着犀利的光泽「怎么?你这是绝对偏袒宁以恆了?」 林暮祚抬眉带着一丝冷气,眼睛里染上寒冰「林家在兰亭集会的立场,当是由家主所断。我作为林家家主,只会帮自己的同胞,此事再无他议。」 林暮祚霸气的回道,脸上带上寒冰,让周围觉得林暮祚不堪大用的人突然对这个新晋的林家掌门人有了些许的兴趣。 「林嘉佑,你当知,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你也当知,这晋朝南渡之后,即便东晋再度建立,你我依旧要遵照规矩,护中原。何谓中华?」林暮祚看向怒气沖沖的林嘉佑。 「中华就是我中原之人皆为骨肉,一个都不能少。中华就是我中原之人皆为手足,谁也不能羞辱。」林暮祚寒冰的脸上带着一丝厌恶「莫要对着番邦异族谄媚,也莫要对着豪权贵族弯腰,这便是中华人的骨气。」 林嘉佑指着林暮祚不服道「你敢说左逸风不是你认识的?你敢说左逸风不是晋朝子民?」 林暮祚看向左逸风「你,左逸风,既然去了羯族探亲,一探亲就是五年,这五年你逃开了西晋的灭亡,逃开了衣冠南渡的困顿。如今,你,左逸风,锦衣而归,却是带着羯族苻家的皇族之尊而来,那么,你便不是我晋朝人。」 林暮祚看向林嘉佑「这便是我的回答,你可满意?」 话落,在场的人都鼓掌,林暮祚看向周围,点点头「我林家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妥协,谢谢。」 左逸风清冷的眸子看向林暮祚,墨色锦袍随风而飞「倒是个有说词的,只是我如今来晋朝一是来叙旧访友,二是来做羯族苻家的使节,晋朝此时不可有战事,而汉国刘曜家族正在虎视眈眈。」 左逸风顿了顿看向宁以恆「听闻石勒和石虎正在与刘曜对垒,若是这对垒结束,汉国拆分。这拆分之后的汉国必然会厮杀剿灭,不知接到石勒邀请函的宁家家主你觉得这场绞杀多久会结束?这场绞杀结束之后,到底是石勒还是刘曜赢?这场绞杀无论谁赢,你认为还有多久,这战火会波及晋朝建康城?」 众人立马不安的看向宁以恆,宁家家主竟然接到了石勒的邀请函,这意味着什么?是宁家背叛了晋朝,还是宁家打算去安抚石勒,保全晋朝? 宁以恆也不见得多么慌乱,笑语盈盈的看向左逸风「倒是个好命题。」 左逸风扬了扬眉「哦?」 宁以恆垂下眉眼,不管周围的窃窃私语,淡淡的说道「石勒和石虎是兄弟两人,刘曜只剩下自己,这二比一,不知道谁赢呢?似乎结局显而易见。」 宁以恆再看向左逸风「既然结局显而易见,那么这石勒邀请我去,说是石闵最近接到了一位贵客,想必在座的诸位怕是好奇,什么样的贵客会让我亲自去迎接吧?」 宁以恆看着众人点头,将这次机会交给苏念秋,只见他抬起眼睛看向苏念秋「娘子,此人既是你的姐妹又是你慕容皇族之人,不如你来说吧?」 苏念秋笑了笑,仪态款款的走向宁以恆,与左逸风擦肩而过的时候,与他对视,只见苏念秋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漠视和厌恶。 左逸风皱眉看向苏念秋,这个女子自幼时便有种亲切感,只是为何年纪越大,自己越会留意她,而她反而越厌恶自己? 「不知各位可还记得我西晋时期的太叔公赵王伦?」苏念秋扬唇一笑「近来我得知,太叔公在八王之乱时期丢失的那名姨母流落到了匈奴族汉国,恰逢住在靳准的府上,不久便有了我的姐妹靳绮月。」 「说到这靳绮月,若不是石闵托石勒寄给我看了看信物,我还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慕容皇族之人倖存。我这与靳绮月同辈的姐妹,自然要亲去接回。而这一路上路途遥远,石勒念我一女子上路,便邀请了我的郡马,宁以恆一同前往。」苏念秋笑了起来。 「此事我也是这几天才得知,只是不知,左逸风你这羯族之人如何如此清晰的知道这事?当真是奇了怪了。」苏念秋皱眉看向左逸风。 「莫不是我东晋皇族一切事宜,在你羯族秦国之中不成秘密?这真是太可怕了。」苏念秋摇着头坐在宁以恆身旁。 「倒也是巧了,都怪我这妇人嘴碎。」陈珞瑜扬起笑容「大家都知道我陈家自家父开始便侍从赵王,听闻赵王伦的外生女将要归来,这赵王伦的旧部下都一派欢欣。」 「大家也知道,赵王伦在八王之乱之中全家陨了命。虽说这赵王伦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但是这血脉何其无辜?既然有仅存的血脉尚存,自然是我赵王伦旧部下的荣幸,定当欢唿雀跃,奔走相告不是?」陈珞瑜凤眼上挑,本就凌厉的眼神带上了些许的灼人。 「前段时间父亲传书给我,说了此事,我便高兴的告诉了我家夫君,没想到,夫君竟然上心。跟着我回晋朝探望父母,路过会稽郡,赶上这兰亭集会,才想起来问问宁家家主。不成想,无意一句问话,竟让宁家家主和秋县主做起了文章,当真是可惜。」陈珞瑜合起手中的红伞,皱了皱眉「倒是委屈了夫君的一派赤诚。」 左逸风顺势说道「无妨,我这人素来就是个清冷的。」 陈珞瑜轻嘆一声「秋县主,你这打小就喜欢揶揄人的毛病是一贯未改。我原以为你跟我夫君少时有过一些情分,会对夫君好些,竟没想到你是这般,真是……」 苏念秋看着陈珞瑜,这个陈珞瑜真是自己的冤家,只要有她在,甭想有自己的好名声。 怎么,这是在下战书吗?引导周围的人都以为自己小肚鸡肠?认为自己是咄咄逼人?认为自己不念旧情,只知道落井下石?倒是个恶毒的心肠。 苏念秋挑了挑眉「晋朝新立,自然一切加倍小心。正如你在羯族小心翼翼一般,我慕容皇族之人,无论在朝内还是朝外都要小心才是,不然不枉费了我这身血统?」 苏念秋暗示周围的人,自己毕竟是皇族之人,不可能一点戒心也没有,贸然问起皇族的密事,被人起疑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珞瑜扬唇一笑「是啊,晋朝慕容皇族的血统,当真是极好的。我等这些贫民,怎么能与之相比?」 苏念秋眼睛再度眯了眯,这个陈珞瑜当真是自己的克星,这下又让周围的人远离自己,觉得自己是个盛气凌人的主儿,还是个拿乔身份的主儿。 苏念秋嘆了口气「这靳绮月最近也真是命苦,毕竟是靳家遭到满门屠杀。虽然好歹逃过了一劫,但是身为子女,不为血仇而报说不过去。夫君啊,这靳绮月目前只想在石勒的军营里看着刘曜被手刃,真不知道这对我晋朝是好还是不好?」 宁以恆见自家娘子将矛盾转到自己身上,会意的笑了起来「既然靳绮月是希望刘曜输,那便让石勒赢好了。只要石勒赢了,那石勒还会对我晋朝感恩一点,只是这感恩可不是亲厚,该如何是好呢?」 苏念秋嘆了口气看向周围「石勒毕竟是匈奴族人,又是祆教的教徒,这祆教之人最喜欢光明,就怕他还喜欢明火执仗烧杀抢掠。」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明知故问,笑了起来「不过石闵好得是我们晋朝之人,这乞活军出身的晋朝人呢,又岂会是这匈奴汉国的铁心臣民,这倒是给我晋朝争取了好的时间。」 宁以恆又看向桓温「听闻石勒最恨鲜卑族秦国慕容皇族,这要是在石勒赢之后,与石勒联合攻打秦国,到也是好事一桩,是不是桓温?」
第一百九十五章再生子嗣 「不管这石勒和刘曜谁输谁赢,能让乞活军的石闵走上高位才是对我晋朝最有利的。而目前燕国已经有了归降的意思,且看鲜卑族段氏和慕容氏的行为再说。」桓温端着木觞笑起来。 「听闻晋元帝有一名宫人,白皙的皮肤,蓝眼睛,金黄头髮,高鼻樑,是燕国荀氏,这生下的少年也是黄髮蓝眼睛,当真是番邦燕奴呢。」庾希笑起来。 「听闻你家那姑姑庾文君不日就要出嫁,嫁的人就是你口中的番邦燕奴。」桓温嘴角翘了起来,素来跟庾希不合,看他吃瘪很是开心。 「当真?」庾希眼睛瞪大「秋县主,此事可是真?」 「阿睿确实打算让绍儿娶庾文君。」苏念秋笑了起来。 「族人怎么没话给我讲呀?」庾希纳闷道。 「你这竖子又不是嫡脉长房,这庾琛嫁女,庾亮嫁妹自有长者安排。」苏峻跟着揶揄起来。 左逸风清冷的眸子仅仅是撇了一眼未曾搭话。 只是眼光扫到苏念秋时顿了顿,苏念秋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如此熟稔?似乎上辈子就在一起过,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即使是不刻意也会引起心中的涟漪,当真是蹊跷。 宁以恆端起木觞,余光瞟向左逸风,他对娘子是否余情未了?怎么娘子每次说话都 这般关注?心中不免醋味翻腾,拉着苏念秋向自己靠了靠。 苏念秋诧异的感觉到身旁夫君的不悦,小声问道「夫君,何事这般不开心啊?」 「无事,这天有些暗下来了,担心娘子会冷。」宁以恆手拍了拍她的手,笑眯了眼睛。 苏念秋看向周围,眼睛微微定格在左逸风身上,只听旁边的夫君吃味起来「不许你看他。」 苏念秋挑了挑眉「哦?」 宁以恆耍横道「我说不许便不许,你当知道出嫁从夫。」 苏念秋点点头「夫君,你当真是醋罈子。」 「秋县主,你在说什么竟然这般开怀?」林佳琳暗黑的脸上带着探究。 苏念秋看向林佳琳「我有说什么吗?」 方才他们在聊天的时候,你在跟你的夫君私下说笑,不知是什么事情,还要观察四周,笑的这般开怀? 苏念秋指了指自己「当真笑的很开怀?」 林佳琳点点头「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不放说出来跟大家说说?」 苏念秋挑了挑眉「不过是宜家迁西,进驻乌衣巷罢了。」 林佳琳挑眉「乌衣巷?」 苏念秋点点头「我夫君方才跟我说乌衣巷的风水极好,在那里新购置了居所,朱墨居建在那里,与沈家比邻而居罢了。」 沈曦之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沈家族家搬到乌衣巷啊,倒是不错。 沈徽之皱了皱眉「秦淮河旁略显吵闹了些。」 沈献之一脸希冀「如此可以有山水作画,倒是秒极。」 沈献之站了起来,和手而拍,竟然唱了起来。歌声悠扬而低沉,仿佛这山峦郁葱便是人间极美,仿佛山涧溪水便是人间极好,歌声带着一份疏狂一份张扬。 「乌衣巷兮,今朝酒;歌满楼兮,与朋欢;灯火绕兮,不夜天;与君同兮,席不归。」沈献之唱着。 沈献之一首歌唱完,深吸一口气「山水乐哉,怎能不食五石散?」 说罢,只见沈献之拿出五石散放到酒杯里喝了下去「当真是畅快,莫是老子也没我这般守道曰是,就算是庄子也没我这般逍遥阔达。」 苏念秋赶忙低下头,站了起来「天色不早,女子不方便在夜晚,我和郗瑄姐姐先去者兰亭小筑安排下晚宴。」 说罢,苏念秋紧走几步,拉着郗瑄便匆匆离去。 「你家秋县主莫非是怕见到我们袒胸露腹?」沈献之揶揄道。 「我家娘子只看我一人放浪形骸之外便好。」宁以恆挑眉。 左逸风看着远去的一干女子,皱了皱眉。 风吹影动,月满花开,最是裊裊,倩影朦胧。 夜晚山间的月更满更亮,苏念秋拿着木梳梳着长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今夜月如钩,朦胧双双影,倒是个敦伦的好时机。」宁以恆从苏念秋身后抱住她「娘子这段时间依旧没有给为夫增添麟儿,为夫很是伤怀,该是增添个孩子的时候了。」 「你这厮吸食五石散了?」苏念秋转过身一脸幽怨。 「娘子看我这红扑扑的脸蛋,迷茫而又情迷的模样,定然是吸了,还吸了点与合欢。」宁以恆吻着苏念秋的脸颊「娘子,再给为夫一个孩子,好不好?好不好嘛?」 苏念秋一把推到不安分的宁以恆「我不喜欢五石散,莫要再吸。」 宁以恆嘟着嘴吧,衣衫半敞,精壮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中,红润的嘴唇,微微喘着粗气,迷濛的眼睛情慾翻滚,披肩的长髮伴着大红的衣衫,犹如世间的妖魅,带着惑人的奢靡。 「娘子,你就这般忍心为夫我**中烧吗?你看我家老二都叫嚣了。」宁以恆粗鲁的说道。 苏念秋眼神瞥向那一层鼓起,红了红脸蛋「那是你咎由自取。」 宁以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不管是不是我自作孽,不管我是不是咎由自取。」 宁以恆指着自己的鼓起「既然邪火来了,娘子就得灭火才是。」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妖魅的模样,吞了吞口水「你这厮……」 宁以恆一个鲤鱼打挺瞬间起身,手指挽起一缕髮丝咬在嘴里「娘子,你是亲自过来,还是为夫过去?给你一个选择。」 宁以恆妖魅一笑,看着紧张着后退的苏念秋,风骚的拢了拢头髮「我若过去,定让娘子奄奄一息。」 宁以恆媚眼一眨,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你若过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妖魅缠身的模样,咽了咽口水。 「我若……我……若是跑了呢?」苏念秋慢吞吞的移向门口。 「以天为被地为席,为夫也喜欢。」宁以恆挑了挑眉。 「你这是吸了多少与合欢?」苏念秋咽了咽口水。 「足够让我麟儿降生。」宁以恆笑了起来。 「娘子,要不要过来呢?」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夫君……」苏念秋咽了咽口水。 「嗯?」宁以恆不紧不慢的走向苏念秋。 「你别这样,好不好……」苏念秋紧张的移了移。 宁以恆一个转身坐在床上,长长的睫毛眨着不一样的光辉,情慾的浓烈让他的眼睛然上了墨色,如漩涡,将要吸食苏念秋的魂魄。 宁以恆懒懒的说道「娘子,过来……」 苏念秋咬着唇瓣,该不会被他折腾一整晚吧?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不为所动,也不见得多么急躁,只是墨色的漩涡更深了些,只见他请嗯一声,带着令人遐想的声音,再度说道「娘子,过了……」 苏念秋摸着门,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娘子……你这样,很不乖……为夫不高兴。」宁以恆慢慢从腰间抽出软鞭。 就在苏念秋准备夺门而出的瞬间,精准的圈住她的腰肢,一个使力,将她报个满怀。长指一弹,门恢復紧闭的模样。 宁以恆抬起她的下巴轻柔中带着诱哄「娘子,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嗯?」 苏念秋紧张的舔了舔唇瓣,引得他又是一阵急火冲心,只见宁以恆皱着眉闭上眼,压制着邪火。 待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虽然还是有墨色漩涡,却清醒了一些「娘子,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当真是为夫的克星。」 只见他付下身子,重重的覆在她的红唇上。 轻咬着她的红唇,似是惩罚似是迷恋,拥着她的手慢慢抚上她的高耸。 他的喉结慢慢滑动,他的手慢慢移动,在她的身上撒着火。 「娘子,即便你嫁给我数栽,依旧是这般曼妙的身躯,你这个小妖精。」宁以恆轻咬她的鼻子,有些怨念「一点也不体谅为夫,还想逃离,你说你,该不该罚?」 他吻上她白皙的脖颈,慢慢种上属于他的印记,覆盖上属于他的气味。 他大手所到之处,总是能引起她的战慄,让她迷醉其中,也让他沉迷其中。 仿佛对方天生就是最契合的一对,她总是无意间挑起他的情慾而他即便是小小的亲吻,也会让她心驰荡漾。 宁以恆看着自家娘子红彤彤的模样,邪笑的在她耳边,用她羞红又心跳加速的语气说道「娘子,你似乎做好准备了呢,可是欢迎我?」 苏念秋眼睛睁开迷濛的看向宁以恆。 「既然是给我宁以恆再生一个子嗣,就得全身心投入才是。为夫不会亏待娘子,定然好好珍惜,慢慢品味。」宁以恆说着羞人的话。 「夫君……夫君……夫君……」苏念秋唿吸急促起来。 「嗯,宝贝儿,你夫君我在……我在……」宁以恆亲了亲她微微冒出的薄汗。 「夫君……不要这样……不要……不要……」苏念秋求饶道。 「乖,好好的承欢,你要给为夫再生一个子嗣,可不能这么轻易就缴械投降。」宁以恆不认可道。 「夫君……夫君……夫君……」苏念秋此时已略有些哭腔。 「娘子乖一点,你也想给宁瑶多一个弟弟不是?乖……乖……乖……」宁以恆诱哄着。 三更天,早已大汗淋漓的苏念秋瘫软在宁以恆的身上,真不明白夫君哪里来的好精神,竟然让自己昏睡了过去。再到醒来发现竟然在一个大木桶里,由着宁以恆净身。 「娘子醒来了?」宁以恆好笑的看着苏念秋「你且等一等,我净身以后,与你同被而眠。」 「你这个坏人,当真是……」苏念秋说不出口,就朝着宁以恆的肩膀咬了下去。 宁以恆闷哼一声,抬起眼睛看向苏念秋「娘子是精力尚存?」 苏念秋赶紧松嘴,有些今中午的看向宁以恆。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子「过几日要去拜访石闵,还是早些睡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换回绮月心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小童你在看什么?」石闵走到靳绮月身后,眉目含笑。 「四月莺飞草长,当真是好时节。」靳绮月转过身看向石闵「怎么这般高兴?」 「我伯父和义父都去赤壁了,只剩下咱们在这里安营扎寨。」石闵点了点题。 「石勒和石虎去赤壁了?」靳绮月有些诧异「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石闵调烹着香茗,嘴角依旧带着宠溺的笑容「说是跟刘曜去商讨一下会师的事情。」 「会师!」靳绮月有些按耐不住,站了起来。「那我靳家……」 「小童,稍安勿躁。」石闵拍了拍靳绮月的肩膀「这会师难道就是合作?你想的多了。不过是要写筹码罢了。」 「小童,我伯父修书一封请来了你的亲人,你可知?」石闵将调烹好的茶水递给靳绮月。 「我的亲人?东晋慕容皇族?」靳绮月眼睛瞪大。 「是的。」石闵笑了起来「小童能猜出来是谁吗?」 靳绮月皱了皱眉,有些纳闷,莫非是沈易之的好友?如果是沈易之的还有,当是他的衿衿和宁家家主宁以恆。 靳绮月抬起头「按辈分我得喊表姐的苏念秋,苏县主?」 石闵露齿一笑「小童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大概也就二个月,他们便到襄国了。」 靳绮月有些漠不关心「哦。」 石闵摇了摇头「小童,你要知道若是秋县主到了,这宁以恆必然会来,而这宁以恆会来自然也会带你所熟悉的另一个人来。」 靳绮月抬头看向石闵「沈易之?!」 石闵点点头「自然是他。」 靳绮月有些诧异「你不讨厌沈易之吗?」 石闵双手一摊「可是我总不能欺骗小童啊,这小童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岂能说骗就骗?这不是我石闵的作风。」 靳绮月心中划过一丝悸动,石闵当真如此善待自己?这究竟是真是假? 石闵牵住靳绮月的手,扬唇「在这襄国你也闷坏了,今日我陪你走走?」 这襄国是石勒亲手建造,这里在不久之后便是后赵国的国度,此时正在修建中。 石闵紧紧的牵着靳绮月的手,指着前面的城墙笑了起来「石勒修建襄国城,城墙可卧牛,故称卧牛城,建平城四周有四个子城拱卫,小童你可知道它是叫做什么的?」 靳绮月仰脸看向石闵,石闵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鬓角,指着前面的城墙笑道「伯父石勒说,将要以年号称,他打算立年号为建平,故而这里叫做建平大城。这里引达活泉水周流城内,城开四门,以北苑作为襄国大市。襄国城预计十八年建造完工,如今已经是尾声了,怕是不久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石闵继续笑道「襄国城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巍峨壮观的宫殿群所焕发出的帝王气概。」 石闵抱着靳绮月的腰肢,一个使力,在房顶快速奔走,走到城中最高的房顶,停下,指着前面的楼宇笑起来「伯父石勒在襄国城所建的建德宫的主要建筑有正阳门、端门、建德殿、建德后殿、徵文殿、单于庭、单于台、东堂、西阁、后六宫、百尺楼、崇训宫、社稷坛,宗庙、挈壶署、藏冰室等。」 石闵笑起来「我陪小童去看看这建德宫可好?」 靳绮月仰头看向石闵「好。」 石闵笑盈盈的抱着靳绮月平安的落在地面,拉着靳绮月往建德宫门走去。 这建德宫有四门,南曰正阳门、东曰永昌门,西曰永丰门、北曰止车门。 襄国城内建有太学,还有宣文、宣教、崇儒、崇教等十余所小学。 襄国城西起明堂、辟雍、灵台,又立桑梓苑和籍田,此外,石勒还在襄国近畿建造了水上离宫-澧水宫(在今南和)等。 靳绮月看着这座襄国城,皱了皱眉「你伯父没有建立粮仓?」 石闵笑了起来「自然是建立了,跟我去永丰仓看看。」 石闵带着靳绮月来到永丰仓,指着永丰仓笑道「永丰仓即为太仓。」 「将军……」 「何事?」石闵转过头,皱着眉看向士兵,此时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非要来打破自己与小童的宁静? 「这是大帅的手谕。」 石闵接过手谕,皱着眉,脸上闪过一丝嗜血的味道。 「石闵,是什么事情?」靳绮月看向石闵。 「伯父让我去带军诛灭曹平乐三族。」石闵抬头看向靳绮月。 「三族?!」靳绮月眼睛瞪大。 「曹平乐喜欢进谗言,本来刘曜称王之后,敕封我伯父石勒为赵王,曹平乐却对刘曜说:「大司马石勒遣王脩等来,外表至虔,内觇大驾强弱,谋待脩之返,将轻袭乘舆。」」石闵笑了起来。 「当时刘曜实力大为削弱,刘曜想到王脩向石勒报告虚实的事不免心生惧怕。于是追还郭汜、王脩,将王脩杀害于粟邑,原本授予石勒的官爵等亦搁置。」石闵嘆了口气「只怕这曹平乐自己找死。」 「三月份,伯父石勒回到襄国,王脩副手刘茂只身逃归,详述了王脩的死因,伯父大怒地说:「我兄弟事奉刘氏,尽心做得比起人臣的本份更有余了。他们的基业都是我打下来的,今日得志了竟想来谋算我。赵王、赵帝,我自己也能给自己,哪用得着由他们赐予!」」石闵笑了起来。 「如今四月,伯父怕是跟刘曜已经商讨完毕,当时要诛灭曹平乐。」石闵嘆了口气「只是这得罪人的杀孽,我实在不想承担。」石闵皱起好看的俊眉。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去。」靳绮月担心的说道「万一曹家人也要跟你一较高下,该是如何?」 石闵抹了把脸「但是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不遵从伯父的命令也不可。罢了罢了,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充当吧。」 石闵温柔的摸着靳绮月的长髮「小童,你等我回来可好?」 靳绮月看着石闵,这个高大英挺的男子,莫不是跟自己的缘分真的上天註定的?为何这个高大英挺的男子即使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还是这般温柔和尊重自己? 石闵看着靳绮月傻傻的模样,笑了起来,吻了吻她的眉心「我送你回军营。」 靳绮月愣愣的点头。 沈易之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细雨,皱着眉听着岁忠的禀告。 「沈家的王敦竟然在众人所在的兰亭集会甩袖而走?当真是以为我沈家做大就不用顾忌其他世家了吗?现任的沈家家主沈家王导就没管管?」沈易之扭头看向岁忠。 岁忠矗立一旁「回主子爷,没有。」 沈易之扭头看向窗外「竖子无知,当真是只知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却不知道韬光养晦低调行事。」 沈易之嘆了口气「咏影可知道现在绮月在做什么?」 「主子爷,听说石勒带兵去赤壁跟刘曜会和了,而石闵得到指令赶往平阳说是去杀曹平乐。」岁忠站在一旁低眉顺眼。 「如今曹平乐兴风作浪,这石勒还会跟刘曜一条心?既然派遣石闵前去杀曹平乐,只怕今年将会迎来赵国的两个国王了,呵呵倒是有意思的紧。」沈易之嘆了口气看向窗外。 「不知道衿衿和宁以恆还有多久到,只怕兰亭集会一散场,两人到来也要2个月吧?」沈易之自言自语起来。 「夫君,可是想念绮月姐姐了?」碧血慢慢走进来,递给沈易之一杯暖暖的茶水「可要碧血送信?」 沈易之皱眉看向碧血「你要去送信?」 碧血嘆了口气「碧血不过是个婢女,能为夫君这样的人儿效力,自然是乐意的。」 沈易之看着眼前明媚皓齿的人儿,嘆了口气,将茶杯放在窗棂上,拥她入怀「碧血……」 「嗯?」碧血轻声回道。 「我不需要你这般作践自己,你是你,绮月是绮月,即便绮月成为我沈易之的嫡妻,我沈家依旧有你的一席之地,这不会变。你无需为了我的事情而委屈自己,这样我不喜欢,会心疼。」沈易之长嘆一声。 「可是碧血看夫君在绮月姐姐离开半月的时间里,辗转难眠,甚是不悦,想为夫君出力。」碧血抱住沈易之的腰肢,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碧血很希望夫君能笑颜如花。」 「可是碧血……这件事是我和靳绮月之间的事情,不许你这般为我伤怀。」沈易之笑了起来「我从来都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许诺了你为我的妾室,自然不会让我沈易之的女人奔走流徙。」 碧血抬起头看向容色艷艷的沈易之「夫君……」 沈易之温柔的笑起「嗯,我在。」 碧血闷闷的回道「其实身为女人,让绮月姐姐回到你身边也不是难事。」 碧血继续闷闷的说道「绮月姐姐不过是希望有人能帮她的家族报仇雪恨,这秋县主和宁家家主来了之后,定能帮绮月姐姐出谋划策,达成心愿。只是碧血更相信,夫君要的是绮月姐姐远离石家少将石闵。」 碧血自嘲的笑起「岂是碧血很羡慕绮月姐姐,能被这么多的男子喜欢,但是碧血也很怜悯绮月姐姐,她的可选择太多了,以至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碧血看向沈易之「夫君,要想让绮月姐姐跟你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绮月姐姐感到安全。」 沈易之将信将疑「安全?」 碧血点点头「安全。」
第一百九十七章立返襄国 「哥,石闵去斩杀曹平乐了,这会正带着那厮的首级前来。」石虎粗放的喉咙震得石勒皱了皱眉。 「他二叔的嗓门就是大,都吓到阿弘了。」刘氏阿月笑起。 「娘亲,阿弘不怕二叔震天响的喉咙。」石弘做着鬼脸。 「你叔我就这个嗓门,天生如此,阿弘不怕最好。」石虎哈哈大笑起来。 「阿月你先带着石弘下去,我有话对虎子说。」石勒看了一眼刘氏阿月,催促道。 「哥,啥事?」石虎诧异道。 「郭荣的女儿郭氏匹配给你,你怎么能不好好怜惜?」石勒皱起眉头「郑樱桃不过是一个名伶,娈童罢了,你何必听一娈童之言,毁了郭荣大将军与我兄弟二人的情意?」 「哥,这是谁给你说的?!老子废了他!敢管我石虎的事!」石虎眼睛瞪了起来。 「还用人说?前段时间我和你阿嫂看见你那郭氏阿玉独自哭泣,脸上还有余斑未消,问她又顾左右而言其他,我还猜不出来?」石勒摇了摇头。 「不是哥说你,这事情虽说是你的内宅之事,可万不得已这样为人。何况那郭氏阿月为你生了一个麟儿,你这般欺辱他的母亲,你让石邃怎么看你?」石勒苦口婆心。 「哥,这鲜卑族的垃圾段文鸯和他哥段匹磾自厌次投降以来又打算暗中反抗,此时我与郭荣翻脸实属不妥,是不是你」石虎粗大的嗓门响起。 「是。」石勒点点头「更何况郭氏阿月为人不错,你又何必跟一女子斤斤计较?」 「既然哥说不妥,那我再忍几年就是。」石虎似乎有些委屈。 「鬍子,那郑樱桃并非好相与之辈,而且他一介男旦,究竟有什么好?你这般为他动怒伤身?」石勒紧皱眉头「莫非他像宁以恆的缘故?」 石虎脸红了起来「哥。」 石勒嘆了口气,拍拍石虎的肩膀「虎子,这男旦优伶,即便你真心喜爱,他终归是娈童。你若是跟晋朝那些人一般喜欢蓄养娈童,喜欢与娈童为伍,终究会害了你的。」 石虎看向石勒,蠕动半天嘴巴终归是嘆了口气「哥,我知道了。」 石勒看着石虎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兄弟,也是我赵国杰出的悍将,当是马上建立千秋不世之功才是。咱们这赵国终归是靠你的,阿弘也要倚仗他的叔叔虎子你的。」 石虎看向石勒「哥,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建立自己的赵国?你既然广布天下说大官小官轮不到他刘曜来封,你自己可以自封为王。为什么不亲自登帝?」 「虎子,时机还未到。」石勒看向石虎,稳重而认真的说道「我那般说只是告诫中虚疲弱的刘曜莫要轻举妄动,但是此时称王犹如乱臣贼子,得等个恰当的时机。」 「哥,什么时机?」石虎看向石勒,傻乎乎的问道。 「石闵再过几天会归营?」石勒看向石虎。 「说是十天。」石虎诧异。 「嗯,十天之后,曹平乐的项上人头由我亲自带去见刘曜,倘若天允我石勒称帝,那我年尾便称帝。」石勒淡淡一笑。 「为何是曹平乐?」石虎纳闷。 「虎子啊……」石勒嘆息一声。 「虎子,这曹平乐阻了我赵公明王的王位,我只是嚷嚷就说明我怕了刘曜,倘若我带着曹平乐的人头去见,这代表我说到做到,震慑朝野。」石勒挑挑眉。 「既然朝野都知道敢不封王,我势必恼怒,这刘曜的赵国必然会滋生顺从我石勒的势力,这些人就会帮我吞噬刘曜赵国的国祚,这对我石勒抗衡刘曜势力反而多了一层筹码,此其一。」石勒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若我是刘曜,定然不容我这骄横的臣子,必然会加重对我的打压,这样我最终忍无可忍自立为王,变顺理成章,此其二。」石勒笑了起来。 「我已经修书一封,请晋朝秋县主和宁家家主宁以恆前来迎回晋朝遗孤靳绮月。若此时我再出兵绞杀犹辱晋朝的段文鸯,段匹磾兄弟二人便得到晋朝朝廷的支持。对于我们兄弟建立新的赵国,只会增添外交筹码,此其三。」石勒看向石虎。 「虎子,建国不难,难在谁是敌谁是友,这在建国前我必须部署好。称帝不难,难在称帝的顺理成章和恰到时候,这在我称帝前必须筹划好。你可懂?」石勒深深地看向石虎。 「哥,虽然我只懂一半,但是我会听你话的。」石虎傻乎乎的搔起后脑勺「宁以恆当真会来?」 「自然会来。」石勒笑了笑「你当真这般待见宁以恆?」 「哥……」石虎脸红了起来。 「罢了罢了,由着你吧。」石勒摇摇头,看着帐外「但愿石闵早点来。」 一路峥嵘,一路血光,一路刀剑,一路喊杀,令石闵早就疲惫不已。 「还有多久到赤壁?」石闵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回少将,还有三天路程。」 「今夜在这里安营扎寨。」石闵翻身下马,将马丢给近卫。 这是一处靠山靠水的山涧,石闵走到湖水处,舀起水泼向自己,四月的燥热瞬间去了不少。 这附近似乎是个军事要道,但是多年未有人来,恐怕被一些人忘记了,不过这里倒是个从襄国逃生的好地方。 石闵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刚想离去,却被人叫住。 「你?」石闵看向来人,煞为诧异。 「你这一路舟马劳顿,当是要走这小路去赤壁的,不然就赶不上你伯父的计划了。」来人神秘一笑。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石闵谨慎的看向来人。 「你往返曹平乐驻地到这里的时间内,我到的这里,差不多有两天了吧!」来人继续神秘的笑着。 「阁下是刻意在此处等我?」石闵皱眉。 「算是吧。」神秘人淡淡一笑。 「既然阁下是刻意,为何身穿黑袍,头戴斗笠,不以真面目示人?」石闵悄悄将手放在腰间,眯起眼睛。 「见我真容或是不见,很重要吗?」神秘人淡淡一笑。 「不见阁下真面目,怎知道是敌是友?」石闵握住剑柄。 「我若想杀你,七步溅血,何必跟你好生诉说?」神秘人冷冷回道。 「既然阁下对自己武艺这般自信,不如试一试?」说罢,石闵抽出腰间长剑。 剑光闪着白花直奔神秘人面门而来,神秘人两手夹住石闵的剑身,眉毛微微拧起「石闵,你的气力有余,技法不足,实属蛮力。」 神秘人一掌拍开石闵,轻轻一嘆。 「蛮力?对付你,足够了。」石闵再度发力,直奔神秘人的下盘而去。 只见神秘人跳开,反手一挥,一粒石子弹出。 石闵赶紧拿剑身一挡,退了数步。 石闵身为不服,于丹田处再度蓄力,集中气力于左掌,人如旋风,挟风儿来。 神秘人从容跳开,身后的石头应声而裂。 神秘人看向石闵「当真是蛮力,这是要我非制服你不可了?」 神秘人未等石闵搭话,腰间软剑飞出,直奔石闵,软剑与石闵七尺长的宝剑想接,发出清脆的响声。 神秘人几个转身将石闵的宝剑脱离,直插入地面,手快速的点上石闵的穴道,淡然问道「如今你可知我是敌是友?」 「先生武艺高于石闵,不杀石闵,自然是友。」石闵站在原地,苦于穴道被点,只能认输。 「很好,既然石闵少将安静下来,那我就讲述下我的来意。」神秘人皱起眉头。 「不知石闵将军可知送曹平乐的人头给石勒,实属不妥。」神秘人皱起眉。 「为何?」石闵不明所以。 「曹平乐是刘曜与石勒翻脸的关键,若是少将军亲自送这曹平乐的人头,若是石勒有朝一日屈服刘曜,你便是这石勒拿来搪塞的由头,为了今后着想,还是莫要送。你不要忘了王浚之难。」神秘人皱起眉。 「此其一。」神秘人看向石闵。 「其次这刘曜和石勒短兵相接在即,你认为你襄国的属军会是嚮往刘曜还是嚮往石勒?这军心所向才是真。」神秘人看向石闵。 「倘若属军军心所向是刘曜,这靳绮月是靳准的女儿,献上她,你认为刘曜会如何对到归从他的属军?你认为靳绮月的下场又是如何?」神秘人问向石闵。 「这……」石闵也不敢说属军到底会如何,眉头皱起。 「倘若属军军心所向是石勒,这靳绮月是晋朝皇族后裔,万一属军错判石勒用意,将靳绮月斩杀军帐,只为嫁祸刘曜,你又该当如何?」神秘人继续追问。 「这……」石闵眼睛染上了愁丝。 「既然少将军都没有把握,你觉得你前往赤壁再归来,还有多少时间稳住襄国之事不出错乱?」神秘人又问。 「阁下是让我回襄国镇守,让他人代送曹平乐人头?」石闵眨了眨眼。 「阁下如此关心刘曜和我伯父局势,到底是何居心?」石闵不相信眼前的人真心为自己好。 「或许你可以认为我是为了华夏。」神秘人一跃而走,临走用石子弹开石闵的穴道。 石闵扶着发痛的胸口,眯着眼睛看向离去的人,不管如何,此人分析小童的处境倒是真,得赶紧回襄国。 沈易之负手于后,站在山顶看着石闵急匆匆的往襄国赶去,嘆了口气,为了绮月的安全,只能如此了。 「主子,我不懂,为什么你这般做?」岁忠纳闷。 「因为我不喜欢绮月死去。」沈易之皱着眉。
第一百九十八章鞭笞郑樱桃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限免时间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早上,不一定,请各位书迷关注17k。 世事如棋局局新,一着不慎满盘输,这世间究竟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 「阿勒……」刘氏阿月抱着石弘走进军帐「你真的要去洛阳见刘曜?」 「阿月……」石勒拥住刘氏阿月「莫要为我紧张,不过是见见刘曜,让他听听我的看法罢了,不会有性命之忧。」 「爹爹,我听虎子叔说刘曜与你形同水火,你当真可以回来吗?」石弘看着自己高大的父亲。 「为了你们母子,定要回来。」石勒坚定的点头。 「阿勒,若是危险,你就不要去了。」刘氏阿月有些难过。 「阿月,相信我,现在刘曜苦于对关中和陇右一带的氐族和羌族进行征伐,这尹车和徐库彭此时正在反叛,他还需要我来稳定赵国,不会杀我。」石勒安抚道。 「阿勒……我……」刘氏阿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抓着石勒的手「我等你回来。」 石勒亲了亲她的额头笑起来「相信我,你不会成为寡妇,而我也不会成为鳏夫。」 石勒走出大帐,走向石虎的帐营,只听见石虎的帐营外面一阵吵闹。 「季龙,我郭氏自从嫁给你,可有半点不好?可有丁点不对?为何你为了这个娈童如此的待我!你可对得起我父亲?我出嫁的时候,你答应我父亲对我好的!」郭氏哭泣着大声说道。 「郭月,你这娘们除了嘴碎就是喜欢大声嚷嚷,老子早就烦透你了,若不是看在你是郭荣的女儿,我早就让你成为我的剑下亡魂了!不要给脸不要脸!」石虎大声的呵斥。 「郑樱桃!是你对不对!你这个生不出孩子的娈童!你这个只知道撅着屁股给人的娈童!你还有一点男子该由的气概吗?我羯族何时有这般男宠成为后宅之主?!你当真是妄想!妄想!我要打死你这祸国殃民的男宠!」郭月声音拔高许多。 「哟……郭月,老爷喜欢谁,不喜欢谁,这都是咱们自己的命。你不过是会生孩子,告诉你若是你敢如何,我定让你生的石邃和石遵尊我为母!」郑樱桃高傲的扬起自己的下巴,白皙的脸上扬着恃宠而骄的神色。 「你敢!郑樱桃,你一个男宠望向我的儿子喊你为母!你这枉孤伦常,你这颠倒性别的混沌娈童,你敢,我郭月做鬼也不放过你!」郭月气急败坏。 「哟哟哟,你敢吗?来呀,我郑樱桃今天就站在这里了,你来打我呀!」郑樱桃挑衅道。 「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郭月发疯了一般的沖向郑樱桃。 只见郑樱桃轻松抓住郭月的手腕,毕竟是男子的力气,即便是阴柔的娈童依旧比郭月的力气大了几分,抓得郭月流出了泪水「怎么?郭月,你就这点能耐?连我的身都近不得!」 郭月看向石虎「季龙,你就任由你的男宠这般欺负我吗?我可是你的嫡妻呀!」 石虎冷笑一声「嫡妻?我石虎既然有了子嗣就不需要你这嫡妻!」 郭月歇底斯里的喊道「石虎!你这般羞辱于我可知我父亲知道以后该是如何?!堂堂石家子弟竟然宠幸男宠,你们这断袖之癖当真是好的很!好得很!也不怕天下耻笑,也不怕羌族不容!」 「你这疯妇,再敢胡言乱语,我一定让你死在我的剑下!」石虎大步上前,捏住郭月的嘴巴「你这疯妇若是敢再乱说,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老爷,这疯妇当真是可怕的紧儿,不如把她关起来吧,省的看见她都毁了我跟老爷的兴致。」郑樱桃攀上石虎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 「呸……你这个矫揉造作的男宠,当真是颠鸾倒凤毁灭人常的畜生!」郭月吐出一口痰,直喷在郑樱桃的脸上。 「哎呀,老爷,你看这疯妇!」郑樱桃嫌恶的擦着脸上的口水,抱怨道「老爷,这疯妇如此无视于你,不如将她杖毙。」 「杖毙谁?!」石勒负手于后走了进来,眼睛直盯着郑樱桃「你这男宠当真不知道尊卑?被虎子宠的也忘记身份了吗?敢对主母如此不尊?」 石勒看向石虎「虎子,嫡妻不止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的左膀右臂,更是你的后宅之石,怎么能让这个男宠如此胡作非为,妄言杖毙主母?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郑樱桃一看石勒怒颜,有些惧怕的躲在石虎身后。 石虎拍了拍郑樱桃的手,看向石勒「哥,这个樱桃深得我心,我处置不得。」 石勒冷哼「都要杖毙主母了,还处置不得?你要知道你是我羯族的将军,也是我的兄弟,当真要不顾羯族的脸面,放任一个似男非女的娈童来祸害你的后宅吗?」 石虎脸上憋得有些通红,看向石勒「哥……」 石勒走向趴在地上,脸上早就被扇得浮肿的郭月,将她扶起来「弟妹放心,大哥一定会为你做主。」 郭月泪眼汪汪的看向石勒「大哥……我……」 石勒拍着郭月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你这口气我一定跟你讨回来。」 郑樱桃有些发抖的看向石勒,他要如何处置自己? 石勒转过身看向郑樱桃「不男不女的男宠,就知道惹事躲在人后?就你这样还想做他人的当家主母?再说你是女的吗?一个男宠竟然妄想主人家的孩子尊称自己为母,当真是胆大至极。」 石勒眯起眼睛「既然你说杖毙,那先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鞭笞之刑,来人。」 「在!大帅!」 「将郑樱桃拖出去,鞭笞200,以儆效尤。让羯族的人,尤其我石家的人看看,谁才是主母,谁才是这石家的媳妇,谁才是我石家尊贵的人。」石勒眯着眼看向郑樱桃。 「老爷……老爷……老爷……」郑樱桃楚楚可怜的看向石虎「你不能不管我……老爷……」 石虎还想上前一步,却被石勒抓住「虎子,有收有放,有得有失,切莫执着。」 石虎看着郑樱桃被拖走,手慢慢握紧。 石勒拉着石虎走出大营,看向外面日薄西山的景色嘆息「清河崔氏想让你娶她的女儿来稳固羯族的贵族地位,若是你让郑樱桃反客为主,这崔家还会与你联姻?」 石虎眼睛瞪大「哥……你……」 石勒拍拍石虎的肩膀「我知道你性子旷达直率,也知道你维护郑樱桃只为他像极了宁以恆,但是虎子,有得有失。这清河崔家是我羯族有名的贵族,若是我们石家兄弟想称王,还是要崔家鼎力相助的,怎可因小失大?」 石虎点点头「可是我家里已经有了妻子,怎么能再娶他人?」 石勒眯起眼睛看向前方「郑樱桃不是妒恨吗?这是个好棋子。」 石虎眼睛瞪大「可是郭荣将军他……」 石勒转过头阴险的笑起来「郭荣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你我兄弟且等寒露一过,便可过河拆桥。」 石虎看着石勒的表情,咬了咬唇「我明白了,哥。」 石勒拍了拍石虎的肩膀「虎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谋有所不谋,但是同样要对自己的脾气有所收敛,只有沉重内敛才会扶摇直上,可懂?」 石虎似懂非懂的点头。 「大帅……」 「何事?」石勒转过身。 「少将押送的曹平乐的人头已到,但是少将怕襄国有不明大帅心意的人任意胡为,本人返回襄国镇守去了。」 「石闵返回襄国?」石勒看着眼前的士兵。 「是的,大帅。」 「可有书信?」石勒眯起眼睛。 「请大帅过目。」 石勒扬了扬手,带着书信走回大帐,看着书信的内容,嘴角弯起「虎子,你这义子果然是个聪慧懂事的,知道现阶段怎么做更有利于我石家大军。当个少将真是可惜了,该是个护国的将帅才是。」 「哥……石闵那娃说啥?」石虎莫名其妙的看向石勒。 「石闵说担心靳绮月在襄国被人当做质子或者诛杀,前去保护。石闵还说派小支部队迎接远道而来的秋县主和他的夫婿,宁以恆。」石勒看向石虎「这在晋朝看来,我们礼遇了使者,也善待了皇族遗脉。在赵国刘曜看来,我们多了一层与他抗衡的筹码。在赵国的文武百官看来,你我兄弟二人的身价,怕是水涨船高,动之不得了。」 「哥……为什么你不考虑是石闵那兔崽子担心自己的心上人靳绮月被杀?」石虎直率的问道。 「石闵娶不娶靳绮月很重要吗?」石勒反问。 「很重要。」石虎点点头。 「虎子……靳绮月不过是我联繫晋朝的棋子,她只要活着就对我有益。至于她嫁给谁与你我无关。再说虎子,这靳绮月到底是靳准的女儿,这羯族多少人憎恨靳准?若是石闵娶了靳绮月,只怕我石家鸡飞狗跳,永无宁日。我还真不希望石闵娶靳绮月。」 「哥……」石虎傻乎乎的问道。 「嗯?」石勒看向石虎。 「靳绮月,真的,那么重要吗?」石虎还是不懂。 「既然你不信,陪我明日走一趟洛阳,见一见刘曜,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石勒胸有成竹道。 沈易之负手于后看着窗外「石闵赶回襄国了?」 岁忠点头「回主子爷,是的。」 沈易之满意的点点头「看来绮月安全了,知道石勒何时去刘曜府邸吗?」 「说是明天启程。」岁忠回道。 「那就让我看看匈奴族和羯族这场势力角逐,谁赢谁败吧,到底是消耗彼此的好机会,当真是一场热闹的大戏。」沈易之扬起邪恶的笑容。
第一百九十九章愿你记得我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限免时间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早上,不一定,请各位书迷关注17k。 其实很多时候你离我不远,只是我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早就很重要。 「小童……」石闵站在军帐外,看着对镜梳妆的靳绮月温柔的声线带着甜味。 「嗯?你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靳绮月转过头去看向石闵。 难道襄国到赤壁这般近?不该是这么快就回来了。 石闵情不自禁的走进靳绮月「小童,你还在,真好。」 靳绮月看着石闵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大手微微有些发颤「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般?」 石闵抓住靳绮月的手「小童,直到感觉到你手心的温度,我才知道你真正的还活着,你活着真好。」 靳绮月眼睛一串的一问,可是石闵却不做任何回答,仅仅是看着她。 夜凉却经不住更多人的幻想,终有些人是蠢蠢欲动的。 石闵抚着剑站在帐营外一里的地方,看着远处骑马而来的纵队,眼睛眯了起来「有人跟我说襄国城内终有好事者不懂大帅意图,企图献媚刘曜,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不信不行。」 「呸……石闵,你不过是石虎身边的一条狗,石勒连看都不肯看你一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如今赵国的江山是中山王刘曜的,既然刘曜已经称王,我给他献礼有何不可?」来人一脸横肉,怒气沖沖。 「走狗?」石闵挑眉看向来人。 「怎么,你不承认?谁人不知你石闵何许人?明明是乞活军的部下,却如此的顺从羯族石家,不是背信弃义的狗又是什么?」来人继续发怒道。 「我不懂,眼下这个时候,要么是祖逖的意图来猎杀靳绮月,蓄意挑起伯父石勒和晋朝的矛盾,放大伯父的错处,让晋朝得以诛杀我伯父。」石闵嘴角冷笑起来。 「要么是陈川的意图,来掳走靳绮月,蓄意找到我伯父石勒和晋朝的间隙,以此要挟伯父,让伯父帮他继续维持蓬陂坞主的权势,除此之外……」石闵大量来人。 「除此之外什么?」来人一脸纳闷。 「除此之外的不过是软脚虾不足为惧,不过是打算买官罢了。看你这样子不像是祖逖的人,他的北伐晋军非尔等之辈,但看你也并非我赵国之人。」石闵眼睛眨了眨。 「莫非你来自并州?是并州司空刘琨的下人?」石闵抽出刀来「看来刘琨这是想浑水摸鱼,只是这想法未免单纯了些。不过不关你是刘琨的人,还是刘曜那边的人,今日之想终究是不可能。」 「黄口小儿信口胡来,吃老子一刀。」一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扬刀而上。 石闵并没有一丝危机感,抽出佩剑迎刃而上,直奔对方命门。 这一来一回,刀剑相向,火花四溅,飞沙走石之间竟是让彪形大汉身上血痕累累。 「你最好告诉我,你来自何处,是何人派来……」石闵剑指着对方,眼睛眯了起来「不然成为我剑下亡魂,岂不冤枉?」 「我乃是铮铮一条汉子,怎么会惧怕死?既然抓不到靳绮月,死又何惧?」彪形大汉不顾身上的伤,大吼一声直奔而来。 石闵眼睛沉了下去,剑花所到之处皆是伤痕,彪形大汉终究是架不住失血过多而倒地。 「现在你可愿告诉我,谁指使你的?」石闵指着彪形大汉的喉咙。 「不得志,毋宁死!」彪形大汉虎眼一瞪,抽刀自尽。 石闵垂下眼看着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对着侍卫说道「葬了吧,好得是条汉子。」 石闵转身离去,此时他知道,这个大汉身上不会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算有线索也是指引自己去往错的方向,若是如此,宁愿不知。 石闵翻身上马,今夜看来要加紧巡逻。 「刀光剑影未有时,卿可知其意?」一声熟悉的声音在靳绮月身后响起。 靳绮月手中的梳子掉落,被来人弯腰拾起「怎么,数月未见,再见便如此陌生?」 「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附近的人难道没有……」靳绮月顿住看向来人。 「难道没有阻拦或为难我?绮月,你倒是觉得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不成?」沈易之坐在一侧,眼睛瞥见靳绮月皓腕上的玉镯,眼睛眯了眯「石闵又送你东西了?」 靳绮月藏了藏手腕上的玉镯,看向沈易之「你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沈易之眯起眼睛看着靳绮月藏着玉镯的动作,颇为不爽。 「无事?」靳绮月有些纳闷。 「上次为什么不告而别?」沈易之看向靳绮月,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丝深沉。 「我……我……」靳绮月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你什么?等不及我帮你报仇,还是等不得我帮你报仇,还是不相信我能帮你报仇?」沈易之咄咄逼人,眼睛里冷射出寒气「我沈易之就让你如此不得相信吗?」 「我……我……」靳绮月有些担心的看向沈易之,他真的生气了吗? 「怎么,你不告而别,不值得我生气吗?」沈易之将靳绮月的想法尽收眼底,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靳绮月有些哑言。 「我曾是沈家的家主,若连人心都看不懂,这家主之位如何做得?」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意。 「我只是觉得你终究是个世家公子,怕是没办法越过晋朝的权益帮我这匈奴族的女子报家仇。再说你也不是行军打仗的将军,也没用办法可以让我的仇人死于非命。」靳绮月看向沈易之,咬了咬唇。 「你倒是诚实。」沈易之冷哼。 「可是,事实如此。」靳绮月皱了皱眉。 「是不是,谁帮你报仇,你就打算以身相许?」沈易之眼睛眯了起来。 靳绮月一时愣住,想说不,但是人家帮自己报了杀父之仇,自己拿什么偿还?除了自己的身家幸福就只剩下自己的身家性命,这样一无所有的自己如何清高自傲的说不会以身相许? 靳绮月知道自己的现状,没办法矫情清高到世人皆醉我独醒,也没办法矫揉造作到世人皆爱怜宠溺,除了以身相许,似乎真没有什么打动人家的法宝。可就算是以身相许,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靳绮月动了动嘴唇「以身相许,我倒是想。但是我早就不知道,在失去靳家的势力之后,我靳家三小姐还有什么尊贵之处。论头脑,我不及你们男子;论实力,我手无寸铁;论腹中文韬,我不通孙子兵法;论武略,我花拳绣腿。这样并非世间凤毛麟角的我,就算以身相许,只怕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有些委屈的看向自己,皱了皱眉「你该信我的。」 靳绮月摇了摇头「我跟你走,问过你,给过你时间,但是你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我等不起,也等不得。我父亲的尸骨未寒,我靳家几百口人的性命未得到偿还,我做不到任凭风花雪月,我做不到忘记我姓靳。」 靳绮月看向沈易之,有些感激「我感激你来看我,记得我,恼怒我。说明在你的心里,你还在意我,或许曾经的你中意过我。」 「但是你我之间终究隔着一道墙。」靳绮月嘆了口气。 「所以在你靳绮月看来,亲口让我应下的婚事,变不作数了,是吗?」沈易之眼睛眯了起来。 「我……我……」靳绮月有些害怕此时的沈易之,仿佛他周身充满了戾气,随时会冲过来撕咬自己一般。 「靳绮月,我沈易之答应的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同样,我沈易之既然答应了,别人想要反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既然你这般瞧不起沈某,那沈某就让你知道诚信是如何的重要!」沈易之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帐内。 靳绮月眼睛瞪大,沈易之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靳绮月呆呆的看向帐外,他方才很是生气对吗?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了对吗?可是自己又如何呢?总不能背负血海深仇,被人指指点点的跟着沈易之过一辈子吧? 就算自己的外祖父是赵王伦又如何?一半匈奴血统的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嫁给沈易之吗?不能,沈家不允许,晋元帝也不允许,与其到时候难过不如现在就硬下心肠,这样就不用那么伤心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心好痛? 可是为什么,捨不得? 可是为什么,想见他? 可是为什么,在意他? 靳绮月抱着自己,似乎这天越来越冷了,似乎自己的心也越来越冷了,这战时的晋朝和赵国,如何让自己的心安定? 身若浮萍,无所依从,终究是令人悲伤。再见那人,公子容颜,陌上如玉,终究是奈何奈何。 脸上的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流出,感觉似乎从此跟沈易之断了,是不是真的断了? 可是他说他不允许自己反悔,他会给自己教训的不是吗? 如果他给自己教训,是不是代表他不会放开自己?是不是代表他不会忘记自己?那自己在他心里还有一线地位是吗? 靳绮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吶吶自语道「若是你不断的报復我,会让你记得我,那我愿意被你报復。至少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至少我知道你不曾忘记过我,这样挺好。」
第二百章正面北伐军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限免时间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早上,不一定,请各位书迷关注17k。 月影阑珊人彷徨,梧桐栖凤语未休。 「小童?」,石闵匆匆折回,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去,看着靳绮月含着泪看着门口,有些心颤,「小童可是有刺客前来?」 靳绮月收回视线,淡淡一笑,「没有。」 石闵看向靳绮月的神色,环顾大帐一周,嘆口气,「既然你无视,便休息吧。」 靳绮月拉住石闵的袖子,「你这是出了何事?为何一身都是血?」 石闵扬眉笑起,「怎么,关心我?」 靳绮月没好气的说道:「这时候你也喜欢揶揄我,可是哪里受伤?快让我看看。」 石闵压住靳绮月的手,笑起,「这一身虽然可怕,可都是他人的血,不是我的,小童不要害怕。」 石闵点了点靳绮月的额头,「今日我有些累了,小童也早些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靳绮月看着石闵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嘆了口气,到底是石闵还是自己当了真,陷入了这泥泞之中? 沈易之一脸戾气的回到客栈,唤来岁忠点上香炉,拿出许久不曾弹的七弦琴,垂眉轻挑,弹奏起来。 只是人烦心烦,琴音自然受到了打折,不似以往那般悦耳。 沈易之用力按下琴弦,深吸一口气,当真是被绮月那个丫头乱了心智。这个靳绮月当真是为了报靳家的私仇不顾一切,竟然想到以身相许?!可怜自己还把她当做自己的嫡妻人选,到底是自己作践自己,还是由着她作践自己? 沈易之手慢慢的握了起来,越握越紧,气息也越来越急促。 靳绮月,既然你撩了本公子,岂能就此作罢?在我还没考虑放弃你的时候,你有什么资格放弃我?! 我沈易之岂是他人说抛弃便抛弃的? 一个纵身飞出客栈,站在包下的后宅庭院中,抽出身上的软剑在石台上舞了起来。 剑走飞沙,人走八卦,剑招有招,心招无招。 许是过于疲惫,沈易之喘着粗气坐了下来,将软剑利落的放回腰间,看向今晚的月光。 算算时日,这石勒该是到洛阳了,这刘曜一直企图先稳住石勒,再征伐关中地区的氐族和羌族。看来这一次石勒打算就此提高自己在赵国的利益。 再算算年限,这石勒当时年底要称王。上一辈子石勒称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北伐军挫败,而挫败的北伐军第一个目标就是招降。这蓬陂坞主陈川就是石勒第一个拉拢的对象,如果这件事没有改变的话,靳绮月会亲眼看到石勒招降陈川,也会看到祖逖被陈川叛逃的军力调整。 只是这都不足以让绮月明白,石勒不剷平北伐军,刘曜不剷除鲜卑族段氏兄弟,石勒和刘曜是不会兵戎相见的。 沈易之将发间的流苏握在手中,抚着流苏皱起眉头,鲜卑族段氏,段匹磾和段文鸯两兄弟似乎比祖逖的北伐军死的还要慢些。 那不如就更加快段文鸯和段匹磾的叛乱进度,也加快刘曜收復关中的能力,也好消一消这刘曜的势力,让石勒觉得攻打刘曜更是为主。 不过这祖逖身边有一个好友,那个叫做刘琨的傢伙,这个傢伙似乎是在并州跟石勒兵戎相见的,这兵戎相见之后便跑到段匹磾那里拜把子,之后却被段匹磾所杀。 这样就可以帮助刘曜和石勒联手消除刘琨的威胁。 这个刘琨在晋朝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刘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今河北无极县)人,年轻时曾为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后累迁至任并州刺史。 永嘉之乱后,刘琨据守晋阳近十年,抵御赵国。刘琨任司空,都督并·冀·幽三州诸军事。不久并州失陷,投奔幽州刺史段匹磾,并与之结为兄弟,后驻军征北小城。刘琨及其子侄四人被段匹磾杀害。 祖逖,字士雅,河北范阳逎县(今河北涞水)人,东晋初有志于恢復中原而致力北伐的大将。父亲祖武,任过上谷(今河北怀来县)太守。 父亲去世时,祖逖还小,他的生活由几个兄长照料。祖逖的性格活泼、开朗,为人豁落,讲义气,好打不平,深得邻里好评。 祖逖常常以他兄长的名义,把家里的谷米、布匹捐给受灾的贫苦农民,可实际上他的哥哥们并没有这个意思。 祖逖小时候是个不爱读书的淘气孩子。进入青年时代,他意识到自己知识的贫乏,深感不读书无以报效国家,于是就发奋读起书来。 他广泛阅读书籍,认真学习歷史,从中汲取了丰富的知识,学问大有长进。他曾几次进出京都洛阳,接触过他的人都说,祖逖是个能辅佐帝王治理国家的人才。 祖逖24岁的时候,曾有人推荐他去做官,他没有答应,仍然不懈地努力读书。 后来,祖逖和幼时的好友刘琨一起担任司州主簿。他与刘琨感情深厚,不仅常常同床而卧,同被而眠,而且还有着共同的远大理想:建功立业,復兴晋国,成为国家的栋樑之才。 一次,半夜里祖逖在睡梦中听到公鸡的鸣叫声,他一脚把刘琨叫醒,对他说:「你听见鸡叫了吗?」 刘琨说:「半夜听见鸡叫不吉利。」 祖逖说:「我偏不这样想,咱们干脆以后听见鸡叫就起床练剑如何?」 刘琨欣然同意。 于是他们每天鸡叫后就起床练剑,剑光飞舞,剑声铿锵。春去冬来,寒来暑往,从不间断。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期的刻苦学习和训练,他们终于成为能文能武的全才,既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又能带兵打胜仗。 祖逖被封为镇西将军,实现了他报效国家的愿望;刘琨做了征北中郎将,兼管并、冀、幽三州的军事,也充分发挥了他的文才武略。 沈易之抚着下巴,石勒素来对闻鸡起舞的这两个人礼遇有加,只是这刘琨却是个软骨头,而祖逖倒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要想加快段匹磾的失败,加快祖逖的失败,必须要利用这个刘琨才是。 沈易之眼睛眯起来,看向门外,「岁忠。」 岁忠出现在沈易之身边,「主子爷。」 沈易之斜倚在走廊的柱子上,看着旁边摇曳的竹子笑了起来,「通知咏影解禁岁荣。」 岁忠点头,「是主子爷。」 沈易之嘆了口气,「司马睿一直不喜欢祖逖,一直让祖逖自生自灭,但是祖逖毕竟是个有功于国的大臣,不能就此埋没。」 沈易之转头看向岁忠,「告诉沈家王导,这祖逖虽然在谯城一直阻挡石勒的北方大军,但是终究不是个听话的,派个江南名士来,或许能保住祖逖的命。」 岁忠追问一句,「主子爷,派谁?」 沈易之沉思片刻,笑了起来「戴渊颇有风度仪表,性情闲适爽朗,年少时仗义就救难,不拘常人的节操行止。年轻时为盗,经陆机劝解,才受感悟。戴渊是江南名士,又是孝廉楷模,当是最佳。」 沈易之看向远处「告诉沈家王敦,这合肥最是镇守的好位置。」 岁忠点头称是,正准备离开,又被沈易之喊住,「等等。」 「主子爷。」 「告诉族家,这沈家的王敦最近有些过于目无尊长,这样对沈家恐有不利,不要让沈家王敦继续闹下去了。」沈易之摆摆手,看着岁忠离开。 「咏影可在?」,沈易之负手于后。 「在。」 「我听闻周顗将要来襄国费劲游歷,可真?」,沈易之不咸不淡的问道。 「是。」 「很好,周伯仁既然来这里,我沈家就不能辜负与他,记得到襄国附近告知我,我要与他摆酒设宴。」,沈易之轻嘆一声,摆摆手,自己回到房内。 一夜无眠,海棠春睡怎堪慵懒? 靳绮月眼圈发黑的对着铜镜发呆,正在嘆息间,只听身后传来石闵的轻笑「小童昨夜没有睡好?」 靳绮月抬起头看向石闵「你怎么知道?」 石闵走到靳绮月跟前,笑了起来,拿起案桌旁她的早点,拨开两个鸡蛋,亲自在靳绮月的脸上揉着「女子当是为己者容,想小童这般因为心事而让自己憔悴不堪的倒是少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要不要告诉我?」 靳绮月看着石闵「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石闵扑哧一笑「我不过是把你当做我石闵的媳妇罢了,对自己的媳妇好难道还要理由?」 靳绮月看着石闵认真的拿着鸡蛋揉着眼圈,眼睛微微发红「你真好。」 石闵点了点靳绮月「小童,你我之间不需要有谎言,也不需要感谢,对你,我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藉口。」 靳绮月咬了咬唇瓣「嗯。」 石闵笑了起来,「军里传来伯父的军令,让我们在襄国等待苏念秋和她郡马宁以恆到来,对了还有一个晋朝的名人也要来。」 「谁?」,靳绮月好奇道。 「周顗。」,石闵笑起来。 「周顗?」,靳绮月很是纳闷。 「周顗(yi),字伯仁。汝南安成(今河南省汝南县)人。晋朝名士、大臣,西晋安东将军周浚之子。曾任荆州刺史,官至尚书左僕射。敢进忠言而被朝廷重用,天性宽厚仁爱遂被敬重。」,石闵笑起来「小童不知道他?」 石闵摇了摇靳绮月,「是呀,伯父让我为他们接风洗尘。眼下伯父正在洛阳跟刘曜谈判,根据伯父心中的意思,似乎将和刘曜达成一致。刘曜征伐关中鲜卑族段氏,我伯父征伐晋朝北伐军祖逖以及如你所愿,让陈川归降。」 靳绮月眼睛瞪大,「真的?」 石闵点点头,「只是小童,很抱歉,我无法让伯父早些杀掉刘曜为你报仇。」 靳绮月摇摇头,「只要能对刘曜有所威胁,离杀掉刘曜更进一步,我就很满足了。」 石闵温柔的给靳绮月揉着黑眼圈,笑起来,「你能这么想真是个好女孩。」
第二百零一章辽西段氏 时光匆匆荏苒,奈何光阴不留人,若知当时你竟是如此,奈何我从之? 「王,赵公石勒求见。」 「嗯……」,刘曜从公文里抬起头看向掌事公公,「叫世龙进来吧。」 刘曜看着一袭墨色锦衣的石勒缓缓而入,身后跟着的石虎端着一个盒子。 看来石勒是真的杀了曹平乐了,既然杀都杀了,他本人也带着石虎来了洛阳,就算当前的赵国兵力匮乏,也不能就此罢了,这赵国的皇怎么可以轻易认输与他人? 刘曜坐直身子看向石勒,嘴角弯起,「世龙,朕与你数月不见,你现在的精气神倒是好了许多。」 石勒拱手一拜,「世龙感受我主隆恩,自当精神奕奕,不敢懈怠。」 刘曜点点头,看向掌事公公,「给世龙和季龙搬把椅子来,我赵国的大将岂能矗立执事殿而不坐?」 石勒连忙再拜,「王,世龙乃是臣,你是君,怎能如此?此为不妥。」 刘曜摇摇头,「世龙是我赵国的大将,怎么不可以与朕同坐?不然怎么对得起世龙这赵公的名号?」 石勒嘴巴微微张开,还想说什么,只听粗鲁的石虎说道:「哥,咱们骑马兼程而来,虎子我早就累了。王给咱们赐坐,就坐呗,你这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个男子汉。」 石勒尴尬一笑,就着石虎的说法笑起来,「既然是王的恩准,自当遵从。」 刘曜点点头,看着石勒和石虎入座,眼睛瞥向一旁的盒子,笑起来,「当真是世龙,说杀谁就杀谁,一点也不含煳。这盒子里的只怕是曹平乐的项上人头吧?」 石勒笑起来,「王果然明察秋毫,正是曹平乐的人头。」 刘曜嘆了口气,「罢了罢了,这个曹平乐素来就在朝中有奸佞的称谓,这佞臣被杀就被杀吧。」 石虎将盒子交给掌事公公,大眼转向刘曜,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王,你叫我们兄弟二人来洛阳,可是什么事情?」 刘曜轻轻一嘆,「数月不见,我听闻石闵那孩子接待了晋朝遗孤赵王伦的外孙女是吗?」 石虎愣愣的点头,「石闵那崽子的确收留了一个女子,说叫什么来着?靳……靳绮月,啊对,靳绮月。」 石勒看着刘曜的脸有一瞬间黑下来,连忙解释道:「这靳绮月虽然也姓靳,却只是同姓罢了,说到底都是晋朝的遗孤。世龙听闻晋朝已经派秋县主和郡马宁以恆在迎接的路上了。」 刘曜眉开眼笑起来,「嗯,这晋朝遗孤被我赵国照料,倒是可以和晋国的邦交缓和。说到邦交,我真是难为的很呢。」 石勒眼珠一转,笑起,「王可是惆怅关中和陇右一带?」 刘曜点头,说道:「可不是那一带。」 石勒嘆了口气,「关中、陇右一带有很多氐、羌等少数族人未予归化,常同西晋参与攻击我赵国边疆,这倒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石勒继续说道:「我赵国军旅部下长水校尉尹车,连结巴氐酋长徐库彭反叛,这是国之不幸。」 刘曜眼睛亮了起来,「世龙这般说,可是有了主意?」 石勒摇了摇头,「叛乱虽然该杀,但是晋朝残余现在谯城囤积面对世龙的领地襄国虎视眈眈,这领头的大将正是祖逖,闻鸡起舞的祖逖,世龙真的是无可奈何。」 刘曜嘆了口气,仿佛有些气馁,「那世龙觉得我可有其他可用之人?」 石勒眼睛笑眯了起来,「不知道游子远如何?」 刘曜眼睛眨了眨,「游子远?」 石勒点点头,「游子远。」 石勒笑道:「游子远,祖籍左冯翊大荔县,其气度宽宏方正。子远虽非武将,但在战斗中体现的攻心之道、止杀之道却皆为兵法精髓。」 刘曜点头:「倒是一个好的人选,只是世龙呀,我赵国的大将军非你莫属,你却镇守襄国,这岂不可惜?」 石勒摇摇头,「王,现在襄国以西,辽西鲜卑族段氏家族早就成了我的心中大患。」 石勒嘆了口气,「段文鸯先是随兄段疾陆眷在幽冀地区联结王浚,讨伐我。之后随兄段匹磾出镇蓟城,看这架势又要跟我正面厮杀,这段文鸯不知跟我是如何过不去,非要猎杀我不可。」 刘曜心里一咯噔,这个段文鸯倒是个好的棋子,只是石勒怎么这么赤luo luo 的告诉自己这件事? 刘曜假装关心道:「辽西段文鸯当真如此执着?」 石勒点点头,「这段文鸯是辽西公段务勿尘之子,段疾陆眷之弟。段文鸯是辽西段氏家族中最忠勇之士,也是最执着的人。」 刘曜看着石勒的无奈,嘆息道「世龙,这北有祖逖,西有段文鸯,真是苦了你了。」 石勒认真的看向刘曜,「王,世龙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听我一言?」 刘曜点头,「世龙请说。」 石勒的脸上出现少有的严肃,「王,你我皆是这汉国的朝臣,如今您虽然建立了赵国,但归根究底依旧是我汉国血脉的延续。王,您是汉国刘氏的血脉,继承大统本就应该。奈何最近有些小人挑拨,让你我君臣二人生了疑心,但是尽管如此,赵国依旧是我匈奴族和羯族的赵国,岂能如此轻易的败落下去?」 石勒继续认真的说道:「世龙虽然是个莽夫,但是世龙知道何谓忠,何谓孝。这忠君爱国不是说在一张嘴上。我襄国毕竟是赵国的领土之一,若是因为你我君臣二心,导致这襄国被祖逖或是段文鸯侵占,你我在青石上都会留给后代子孙以骂名,心何安?」 石勒走到旁边挂着的地图前面指着关中,陇右说道:「关中,陇右不过是苔藓之疾,可慢治可急攻。但是辽西鲜卑族是我赵国的大敌,这里不仅是辽西段氏还有辽西慕容氏。如今段氏正在望族,可是下一刻谁又能知道慕容氏不会成为望族?」 石勒拍着地图,严肃的继续说道:「王,放下您和我的疑心可好?世龙只希望赵国成为强国,成为如先秦那般傲世天下的强国。而世龙也希望您,成为那一统六国的秦始皇。不知,王意下如何?」 刘曜看着石勒义愤填膺的模样,嘆了口气:「放下疑心可以,但是世龙啊,辽西段氏和慕容氏都是盘踞百年的大族,岂能轻易说灭就灭?」 石勒信心满满的说道:「段匹磾和段文鸯不同,段匹磾虽是将帅之才,却无领导之能,最近段匹磾正在跟刘琨来往。王,你应该知道闻鸡起舞的另外一个人,刘琨吧?」 刘曜点点头:「有所耳闻。」 石勒笑起:「刘琨假若跟段匹磾拜把,那段匹磾定是要听刘琨的话。」 石勒继续说道:「刘琨此人只知音律不懂军事,并州失陷前往幽州,便是最大的失败。若段匹磾听从刘琨的话语,与世龙再对战之事必当失败。」 刘曜歪着头:「哦?」 石勒继续说道:「刘琨善吹胡笳。曾有数万匈奴兵围困晋阳。刘琨见势不妙,如与敌军硬拼,必然兵败城破,于是一面严密防守,一面修书请求援军。过了七天援军还未到,城内粮草不济,兵士恐慌万状。刘琨登上城楼,俯眺城外敌营,冥思苦想对策。忽然他想起」四面楚歌」的故事,于是下令会吹卷叶胡笳的军士全部到帐下报到,很快组成了一个胡笳乐队,朝着敌营那边吹起了《胡笳五弄》。他们吹得既哀伤、又凄婉,匈奴兵听了军心骚动。半夜时分,再次吹起这支乐曲,匈奴兵怀念家乡,皆泣泪而回。」 石勒摇了摇头,颇为不屑:「此招类似前朝诸葛孔明的空城计,但是空城计只用一次即可,再用也不过是霸王过乌江,终归自刎以谢天下。」 石勒继续劝说道:「若是段匹磾和刘琨被我诛杀,这段文鸯必然会于厌次与我血战,但那时情绪失控避让会输给世龙,若是此人能改一改这执拗的性格,或许是我赵国一员大将,若是不能,此隐患必当除去。」 石勒笑道:「而祖逖素来是个重情义之人,若是刘琨被我诛杀,自然会影响他的判断力,那么祖逖的北伐军也会因为将帅的一时混乱而让世龙有机可乘。」 石勒站起来拜到:「世龙与王说这些话,不过是希望王知道世龙的心思。世龙不过是希望我赵国百年昌隆,千年延续罢了。」 刘曜走下高台,扶住石勒的肩膀:「世龙,你我兄弟二人,定当努力,不会再有疑心。」 石勒眼里含着泪看向刘曜,「谢谢你,王。」 刘曜返还宫中,看着羊献容抱着可爱的麟儿,笑起来。 「永明,为什么这般高兴?」羊献容有些纳闷。 「石勒跟朕说希望赵国百年昌隆,千年延续,还希望我与他消除二心。」刘曜笑眯了眼睛「石勒终于归降于朕。」 羊献容摇了摇头,「永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防着点好。」 刘曜点点头,「是要防着点的,不过你觉得石勒当前请求我给予襄国支援,攻打段文鸯,段匹磾,这事情是好是坏?设计坑害祖逖,这心是真是假?」 羊献容沉思片刻,「永明,若是不剷除辽西段文鸯和段匹磾,襄国会三方夹击。一方来自永明你,一方来自祖逖,一方来自辽西。自然攻打辽西是真。」 羊献容继续说道:「祖逖这人,虽然是我汉族的英雄,但是中就看不清朝野,这慕容睿此时专心致志的惩治沈家王敦,怎么可能支持祖逖的军队开支?只怕石勒看中的是祖逖空有民心却不得圣心,所以是真的想要狙击祖逖,此为真。」 羊献容继续说道:「但是不管如何,消除这些祸患,的确对我赵国有益处,咱们只是看着不参与便是对石勒最大的帮助。」
第二百零二章他习惯浅眠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像三月, 浪漫的季节, 醉人的诗篇。 五月的襄国到处是小荷才露的美,苏念秋走下马车,将髮丝拂在身后,红润的脸庞带着一丝雍容「这便是襄国了吗?」 「娘娘,这里好漂亮,我喜欢这里。」,宁瑶抱着苏念秋的大腿,咯咯地笑着。 「嗯,娘娘也喜欢这里。」 苏念秋想要伸手把宁瑶抱起,却被宁以恆抱了起来,苏念秋诧异的看向宁以恆。 「娘子,如今你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还是不要抱瑶儿了。」 宁以恆点了点宁瑶的鼻子,「你这个小调皮,就知道粘着你娘,都快五岁了,知不知羞?」 宁瑶瘪了瘪嘴巴:「爹爹坏,就知道欺负瑶儿,瑶儿要娘娘抱。」 宁以恆耸起眉毛:「不行,你娘肚子里有了你的小弟弟,你娘不能抱你。」 宁瑶一听,瘪了瘪嘴,又想哭出来。 苏念秋走到宁以恆身边,打了下他的肩膀,「你这当父亲的就知道吓唬小孩子,阿瑶不哭,娘娘来抱你。」 宁瑶张开胖胖的双臂想要苏念秋抱着,却被宁以恆躲开。 「不行,瑶儿乖,若是让爹爹抱,爹爹给你买风车,好不好?」,宁以恆威逼利诱道。 「唔……好吧。」宁瑶可怜兮兮的看向苏念秋,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夫君,我们现在去易之的下榻之处还是?」苏念秋看向宁以恆,有些纳闷。 「还是先走访走访好些,这石勒邀请你我来襄国,本就是件值得思考的事情,岂能这般轻易就暴露行踪?」 宁以恆抱着宁瑶往前走去,索融和索织互看一眼,赶着马车慢慢在身后跟着。 「夫君,你说这襄国如何?」苏念秋看着周围正在新建的模样,「看来石勒真的希望在此处建立都城,竟然是按照皇城来建造的。」 「嗯,襄国是个好地方。」 宁以恆眯起眼睛看向四周,「这真是一应俱全的城郭建设,这石勒怕是早就有了称王之意了。」 苏念秋笑了起来,看向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难道石勒打算跟刘曜分道扬镳?」 宁以恆温柔的笑起:「如此建立襄国,怕是这已经是今年或明年的事情了。」 苏念秋瞭然的点着头:「不知道此时石勒邀请你我来这襄国,名义上认回我的族妹,实际上是不是给刘曜和辽西段氏和慕容氏,羌族苻氏释放信号?这是要亲近东晋?」 宁以恆倾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怕是有这想法,只是此时石勒正面临着北伐军祖逖的对垒,这时候却跟晋朝王室来往,这心思到底是为什么,你我夫妻还要再看看才是。」 苏念秋点点头。 「爹爹,风车……风车……」 宁以恆抱着宁瑶走向卖风车的小摊,看了一眼索融,小摊的摊主抬起头看向宁以恆,本是无意一瞥,却不曾想停住了眼神。 宁以恆有些纳闷的看着小摊摊主,「你认识我?」 小摊摊主摇摇头,「不认识,只是初见先生这般仙人姿容,有些发呆。我羯族之人竟有先生这番南国面貌,倒真是奇事。」 宁以恆儒雅的笑了起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晋国的太子慕容绍不是跟着他母亲一般,有着辽西鲜卑族的样貌吗?这蓝眼睛,黄头髮,高挺鼻樑,不一定非所在地域罢了。」 小摊摊主瞭然的点点头,「先生所说有礼。」 宁以恆抱着宁瑶走回苏念秋的身边,却被苏念秋揶揄起来。 「你这长相,若是不想惊动别人,也真是不可能了。这男生女相,南国才有的妖媚姿容,这妖娆的身段,这魅惑的脸蛋,这小巧殷红的唇瓣,若有人说你是女郎,只怕也会有人相信呢。」 「多谢娘子谬赞。」宁以恆笑了起来,「只是娘子啊,就算我再貌美如花得让世人迷惑了眼睛,让他们误认为我是女郎,我怀里的小子是我的种,这没错。」 宁以恆不怀好意的继续笑道:「而我身边的佳人,是我的夫人,这也没错。我有妻有子的,就算被人说成董贤之颜又如何?只要我在你面前是个汉子就好,是不是?我的娘子?」 苏念秋老脸一红,轻啐一口:「呸,你个没正经的。」 宁以恆感慨道:「我倒是庆幸,这匈奴族和羯族的人朴实,不像咱们晋朝汉族人掷果盈车。不然一会我这番尊容再加上咱们小子的这皮相,一会半会真是难以脱身。」 苏念秋环胸的看向宁以恆:「你倒挺自信。」 宁以恆摇摇头:「娘子,你信不信咱们家这小子长大了,定是阻断街头巷尾的祸头子。」 苏念秋看着宁瑶唇红齿白,有着宁以恆倾国的样貌,又有着自己娇俏的神态,这是晋朝汉族最喜欢的姿色,怕真是会迎来掷果盈车阻断交通的可能。 苏念秋轻嘆一声:「真是造孽,这小子,竟然出落的如此。」 宁瑶正吹着风车,听见母亲这么不开心自己的容貌,嘟了嘟嘴巴:「娘娘,我长得美不好吗?」 苏念秋哑然,说好吧,这好得过了头就成了累赘,说不好吧,这不美的人倒是很难被人正眼相看。 宁瑶瞪着大眼睛看着苏念秋,等着苏念秋的回答,有些倔强的咬着小嘴巴。 「阿瑶,你是男子汉,美是形容女人的,咱们只能说俊,知道吗?」宁以恆点了点宁瑶的小鼻子。 「哦……」宁瑶也不矫情,嘟起嘴巴继续吹着风车。 「行了,来着襄国至今还没吃些东西,咱们现在该是吃点东西才是。」宁以恆将宁瑶交给身后的索融,揽着苏念秋的腰肢往前走去。 石虎讶异的看着前方,刚才那人是不是他?好像是他,真的是他吗? 心中勐然想起了那年初见他,玉箫独立,傲然天地间的美,那时的他,一人一箫,犹如谪仙。 再次见到他,他身着殷红长袍,手执长剑,挺直腰背坐在马上,硬是接住了刘曜的炼魂双刀。 犹记得那年他即使浴血奋战,仍旧不肯投降;犹记得那年他即使发冠碎裂,仍旧进攻不止;犹记得那年他即使嘴角溢血,仍旧挺立人群。 自己给他的药,他可有用?自己给他的药,可把他治好?他那白皙的皮肤上可留下了疤痕? 石虎怔怔的看向远处宁以恆消失的方向,即使郑樱桃拉他,仍旧让他不知,他只知道天地间仿佛所有人都消失,只剩下他,正剩下那个让自己少年怦然心动的人儿,即便那人是男人。 「老爷,你怎么了?」 郑樱桃说不紧张是假的,刚才他也看到了,那个男子,长着倾国的脸庞,与自己有六七分相像。但是若论容貌,那个男子更胜一筹,那是一个如谪仙般的人儿。似乎天地间,传说中陌上公子人如玉,就是专门为他而写,那样温暖的笑容,拥着妻儿那样幸福的笑容,是他郑樱桃这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幸福。 但同时,那个男子对石虎的吸引,也让自己对现有的幸福起了质疑。难道真的如同石闵那次告诉自己的那般?原来自己真的是个替身罢了?原来自己真的是个替身罢了! 「嗯?」 石虎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郑樱桃,当下心中一颤。还好身边还有樱桃,即便他们不是完全想像,但是有六七分相像也让自己很是知足。 石虎身处大手,也不顾这是在大街上,扣住郑樱桃后脑勺深深的吻了下来。 石虎知道这一吻是给他的,只是他永远不知道罢了。 郑樱桃知道这一吻是给他的,只是他永远不知道罢了。 石虎松开郑樱桃,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恍惚,「方才那个方向可有什么打尖住店的?」 石虎的随从石墨站了起出来「老爷,前面是祥云客栈。」 石虎垂下眼睛,有些踌躇自己该不该前去,怎么见到他让自己竟然不自信起来?若是不去,再见又要多久?难道要失眠?若是去,他可会对自己温柔以待?旁边可是有苏念秋,秋县主和他的儿子呢,他可会对自己温柔以待? 温柔以待?心中苦笑一下,这是多么低微的奢求,这世间即便容忍断袖之癖,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接受自己的心思?他可愿接受?只怕高贵如他,只怕高傲如他,是绝对不肯接受自己的吧? 如果他不接受自己,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吗? 石虎有些狼狈的说道:「回府吧,记得今日开始街上宵禁,不要打扰他,他有浅眠的习惯。」 郑樱桃看着石虎狼狈的转过身,看着他远去,错愕在当地。 不要打扰他,他有浅眠的习惯?难道老爷卑微到只能在乎他的感受,却不能出现在他面前吗? 那个男子在老爷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郑樱桃毕竟是个杂技名角,心胸和阅歷都有些不足,不满的问道:「方才那个老爷在意的男子,究竟是谁?为何我从没见过?」 石墨本来不想搭理郑樱桃,但是郑樱桃毕竟是石虎最宠爱的人,只能耐下性子说道:「那个身着殷红外袍的男子?」 郑樱桃点点头。 「那人是晋朝秋县主的郡马,宁家的家主,宁玉敬的嫡长子,宁以恆。是这世间四大公子之一的恆公子。」石墨看向郑樱桃,语调微微升高,算是恶意的打击郑樱桃。 「恆公子?!宁以恆?!竟然是他!」郑樱桃没有习惯性的反驳也没有盛气凌人的谩骂石墨,而是怂了。 宁以恆,这宁家的家主,乌衣巷的宁家和沈家是晋朝最大的两个门阀世家,地位何其尊贵?!更何况还是这宁家的掌门人?!怪不得老爷只敢照顾他的感受,却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二百零三章对弈论局 感动了就给自己一个拥抱, 微笑了就让全世界都知道, 走累了先投靠着一座城堡, 幸福了是因为有你的打扰。 苏念秋关上窗户,青儿把宁瑶抱在隔壁房间哄睡了,而自己却无法入眠,看着推门而入的宁以恆,皱起眉头,心中有些许的不安。 「怎么了?我的小娘子?你竟然愁眉苦脸给为夫看?莫不是今天菜餚不好?还是为夫这今天对你疏远了些?让你感觉不到为夫暖暖的爱意了?」 宁以恆拥着苏念秋坐在床上,看着她皱着小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瞧瞧你自己,这都要成深闺小怨妇了,这深宫大内的娘娘们都没你这般闺怨。」 「夫君,你今天有没有看见石虎身边站着的那个娈童?」,苏念秋不安的看向身边的宁以恆。 「嗯,看到了,跟我有六七分相像,怎么了?」,宁以恆不明所以。 「怎么了?你敢问怎么了?你不知道石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这下倒好,他身边有个如此跟你相像的男子,这不是坐实了他对你的感情吗?」 苏念秋没好气的质问着。 「嗯,似乎石虎看我的眼神有些特别,只是这又如何?」宁以恆颇为享受娘子紧张自己的模样,坏心眼的装无知。 「又如何?!你……你……你气死我了你!这石虎本就是个杀伐果决的人,你上辈子也经歷过的不是?你不知道他素来是个血腥残暴的主儿?!这万一,这要是万一他来硬的,那我该怎么办?!」苏念秋有些欲哭无泪。 「娘子倒是真的很在乎为夫呢,为夫很是开心。」宁以恆笑的很是开心。 「呸……你这厮,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竟给我扯些有的没的。」苏念秋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好了好了,娘子,你也不想想我是宁家的家主,如今石勒有求于晋朝,他怎么会对为夫有任何威胁?即便他对为夫有威胁好了,你觉得为夫会让他擒住吗?」宁以恆安慰着苏念秋。 「娘子,你莫要胡思乱想,既然来到襄国,就当散心,不要乱,一切有我。」宁以恆亲了亲苏念秋的脸颊,狭长的凤眼深情的注视着苏念秋。 「娘子……」 「嗯?」 「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这皮肤都晶莹白嫩了许多,怕是这一胎是女孩吧?」宁以恆仔细观察着苏念秋的脸颊。 「有吗?」苏念秋有些发傻的摸了摸自己的皮肤「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但是我觉得娘子更美丽了,但愿是个女孩子。你看你,都怀孕三个月了,也不孕吐也难受,就是嗜睡了些,这肯定是个贴心的女孩子。」 宁以恆自信满满的说道:「我宁以恆要是有个女孩子,定要加倍的疼爱娘子你。」 「儿子你就不疼我了?」苏念秋没好气的说道。 「哎呀,娘子,为夫只是盼着儿女双全嘛,人家说女加子就是一个好字。」宁以恆拥着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少爷……」索织此时不识时务的闯了进来。 「何事?」宁以恆拥着苏念秋看向索织「你最好有急事。」 「得到消息,石虎宵禁了襄国。」索织无奈的说道。 「什么?!宵禁?!这是在监视我们吗?」苏念秋眼睛转了转,有些纳闷。 「不过这宵禁倒也是好事,至少让沈易之知道我们已经到了襄国,通知恆影联繫咏影,今晚或许可以一见沈易之。」宁以恆挑挑眉。 福临客栈里,沈易之皱着眉头,看着解禁出来的岁荣「你说今晚宵禁?」 岁荣点头「是的,还是石虎亲自下的命令。」 沈易之抚着下巴,「石虎不会亲自下指令,这石勒还在洛阳,他不可能为了石勒的安全而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是?!」 沈易之眼睛亮了起来,怕是衿衿和宁以恆到了。 沈易之笑起来「以为对宁以恆的了解,他定然会让恆影联繫咏影,得知宁以恆的下榻之处告诉我,我今夜亲访。」 碧血给沈易之倒茶的手顿住了,「公子?碧血可要跟你去?」 沈易之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碧血可以保护衿衿周全,点点头「你也去。」 碧血眉开眼笑,「谢谢公子。」 沈易之垂下眉眼,这宁以恆带着衿衿来的倒是快。 宁以恆叫索融端来一个棋盘,自己拿出随车的玉质棋子,一棋子一棋子的摆在棋盘上,微微皱的眉毛带着些许的认真和斟酌。 苏念秋坐在一旁看着宁以恆摆着棋盘有些纳闷,「夫君,你这是邀请沈易之跟你对弈一盘?」 宁以恆抬起头看向苏念秋,笑起来:「许久不见易之,自然想跟他对弈一盘,不知道这行军布阵,是他生疏了还是我生疏了。」 「生疏未必,熟练可探。」一身月牙白的沈易之走了进来,将斗篷递给旁边的岁荣,满脸笑容。 「来的正好,棋局刚布好,等你解居,这可是我半年来未解出来的残局。」宁以恆看了一眼沈易之,推了推棋盘。 「娘子还不给沈易之倒茶?」宁以恆端起笑脸,看向苏念秋「这一杯茶该是歇一歇易之雍州城的大义凌然。。」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这还用你说,这暖茶早就备好了,武夷山的铁观音,正是最香甜的时候。」 苏念秋将木质茶碗递给沈易之和宁以恆,看着二人隔桌对弈,眼睛瞥向一旁小家碧玉的姑娘,讶异的笑起:「素来不带女子的易之也知道找个知冷知暖的人儿了呢,这位妹妹长得真心入眼的很。」 苏念秋快走几步,扶住要给自己作揖的碧血,「哎……你这是做什么?」 碧血有些不安的说道:「碧血不过是婢女,当不起秋县主的夸奖。」 苏念秋摇着头,拉着碧血坐到一处,「君王将相宁有种乎?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你还当真了。既然你是随着易之而来的,说明易之把你当做自己人。既然是易之的自己人,就是我苏念秋的姐妹,哪有说明贫贱富贵的,莫要轻视了自己,羞辱了易之。」 宁以恆端起木质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娘子,这茶碗是你从建康带来送给易之的吗?怎么这茶碗有一股今年浸泡铁观音的香味?」 苏念秋笑了起来:「我早就知道易之喜欢茶水,就到建康的时候派人整日浸泡这一副木质茶具,以期待送给易之的时候,这金丝楠木最是上等,正好送人。」 宁以恆摇了摇头:「易之,你看我家娘子,数年不见,她更伶牙俐齿了几分呢。看看把你家这个小姑娘说的脸蛋通红,还把自己送你的一套茶具说的煞费苦心的,也就是你这从小认识她的,知道她就是个没把门乱说话的,要是换成别人,指不定认为我家娘子怎么显摆怎么欺负人呢。」 沈易之笑了起来,再见衿衿,已经没有了数年前非卿不娶的冲动,但是爱意不减、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的眼神带着宠溺和纵容,「衿衿啊,我这丫头名唤碧血,是我的贵妾。」 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看向碧血:「碧血?倒是个好名字,看你这手掌,还是个会武艺的吧?真是跟易之郎才女貌,还能陪易之习文练武,当真是好。」 碧血脸红了起来:「秋县主……我……」 苏念秋没好气的说道:「你什么你,你就喊我秋娘,我喊你碧血好了,如何?」 碧血脸红了一下,看沈易之点头,笑起来「秋娘。」 苏念秋裂开嘴巴:「听听,这声秋娘多么动人,倒是让我这女子都心动了。」 宁以恆摇了摇头:「你呀,就是嘴巴一张,最是会夸人。易之,这残局你可解出?」 沈易之端着茶杯,眼睛眯起,「看来你行军布阵的能力略胜我一筹,这残局更似如今襄国和洛阳的局面。」 宁以恆噗嗤笑了起来「你倒是看个分明,有何说法?」 沈易之绢扇指着玉棋,皱着眉,「刘曜示弱,石勒张狂,此消彼长,期间危机浮现,不可轻易破之。」 宁以恆点点头,「此次我前来,也专门问过阿睿。阿睿对你沈家王敦深恶痛绝,怕是此刻正在着手处理沈家王敦的野心,这北伐军的祖逖怕是要坐冷板凳了。」 宁以恆继续说道,「我恆影的探子来报,这刘曜打算派游子远收復关中和陇右,而石勒打算与他和解。石勒真正的目的是藉助那个不知好歹的刘琨制衡祖逖,猎杀段文鸯。」 沈易之同意的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只是我已经让族家派戴渊前来护着祖逖了。」 宁以恆嘆了口气:「晋朝国祚不昌,怕是祖逖要陨没了。」 宁以恆指着棋局,继续说道:「你看这龙盘虎踞的残局,虽然看似旗鼓相当,但是这龙盘始终是虚空不足,这虎踞却是处处扎实,只怕天佑石勒。」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那你的意思是?」 宁以恆展开绢扇:「既然石勒希望跟晋朝缓和,那晋朝为了大局就跟他缓和,只是亏了祖逖。不知道祖逖能否懂得辽西鲜卑族才是当前最该剷除的势力而不是羯族石勒?若是他明白,留他性命,若是不明白,只怕听天由命了。只是可惜,我晋朝第一个血性抗胡的将军,却不是个聪慧的。」 沈易之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鲜卑族实是可恶,竟然在西晋动盪时猎杀我晋朝百姓,这被充当军粮的女子,小孩,老人,死伤多少?!鲜卑族势必要付出血的代价!为此我也要帮助石勒猎杀鲜卑族慕容氏。」
第二百零四章绮月大局观 奔跑吧 骄傲的少年, 年轻的心里面是坚定的信念, 燃烧吧 骄傲的热血, 胜利的歌我要再唱一遍。 宁以恆摇了摇头:「你还是这般犀利?这鲜卑族何去何从,终究会有歷史给以评价,你我做好守心就好。」 宁以恆瞥了一眼苏念秋,眼睛带着一丝笑意「娘子啊,今夜是满月,你该带着碧血姑娘去院子里聊聊你们女子的事情才是,你不想了解一下易之最近的糗事?」 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拉着碧血:「怎么女子不要跟他们臭男人一起,就知道下棋下棋,一点意思也没有,秋娘我可是数年不见易之了,不如咱们一起去聊聊。你一定没见过我家瑶儿,他很可爱,你也要加油给易之添一个呢。」 苏念秋拉着一脸不知所措的碧血走到宁瑶的房间。 沈易之放下木质茶碗,看向宁以恆:「可是问靳绮月?」 宁以恆拿起棋子,习惯性的在手里揉搓着:「靳绮月,靳准的女儿,即便是赵王伦的外孙女,依旧是刘曜通缉的对象,你这般赤luo luo 送到石勒驻地 ,是何用意?」 沈易之嘆了口气:「你认为我的性子会让靳绮月去石勒那里被他利用?」 宁以恆点点头:「我想你也不会这般痴傻,那就是靳绮月自己去招惹石勒?」 沈易之无奈的笑出声:「看来,你自己很是明白。」 宁以恆摩挲着棋子,皱着眉:「这个靳绮月当真是有头无脑的女子吗?这般不知道分寸的直闯石勒驻地?若不是石勒现在有求于晋朝,只怕现在靳绮月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宁以恆看向沈易之:「你打算如何?」 沈易之嘆了口气:「我是当局者乱,所以请你来了。」 宁以恆皱起眉,有些诧异:「这世间能让你当局者乱的可是不多,即便是……即便是我家娘子,也不曾见你乱了分寸,慌了神智,莫非……莫非……」 沈易之再度嘆气,自嘲道:「这便是我的机缘吧?」 宁以恆无奈的嘆口气:「你倒是辛苦了,遇到一个只会蛮干的女子。」 沈易之皱起眉:「现在的残局该如何解?」 宁以恆给沈易之和自己斟上茶水,端起茶碗,皱起眉:「现在靳绮月在哪里?」 沈易之眨了眨眼睛:「在石闵那里。」 宁以恆噗嗤一下就把茶水吐了出来,脸上不再是诧异反而是惊诧:「你也容忍?」 沈易之再度自嘲:「看来,你知道石闵和靳绮月的关系。」 宁以恆撇了撇嘴角,无奈的摇头:「这靳准打算把和氏璧送还晋朝,自然我知道石闵和靳准的关系。」 宁以恆纳闷的看向沈易之,「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沈易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告诉石闵,寸步不移的保护靳绮月。」 宁以恆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眼下的局面,你能这么做怕是已经不易。这石闵可不是很容易被说服的,即便石闵对靳绮月有情义,但是也不能让他时刻不离靳绮月,怕是你给他分析了石勒和刘曜的局势吧?」 沈易之点点头:「是。」 宁以恆皱起眉头:「哎……这女子当真是你生命中的克星,但是……」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但是?」 宁以恆笑起来:「但是不帮你又不行,那就让靳绮月成为你的嫡妻吧,这件事我过几天想好了,就跟你定一下。」 沈易之笑眯了眼睛:「谢谢。」 宁以恆放下棋子:「你有恩于我,我自当衔环以报。」 苏念秋再次回到房间就见到宁以恆坐在太师椅上,出神的望着窗外,一副凝重的表情。 「夫君,何事这般烦心?」苏念秋走到宁以恆身后,环住他的脖子。 「沈易之爱上了靳绮月,一个莽撞的女子,当真是不幸。」宁以恆无奈的说道。 「靳绮月?靳准的女儿?她怎么了?」苏念秋不明所以。 「一个有勇无谋,任意妄为的女子,当真是苦了沈易之,也苦了我这给他想办法让靳绮月坐嫡妻的媒人。」宁以恆嘆口气。 「夫君,看你这模样,很是惆怅呢。」苏念秋无奈的撇了撇嘴「靳绮月有这么糟糕吗?挺好的一女子吧,不然易之不可能看上她的呀。」 宁以恆冷哼:「怕是看上了她的天真无邪,不管不顾起来,忘记了这天真的女子最是容易招祸端。」 宁以恆抬起头看向苏念秋:「娘子,你与她不同。你虽然也单纯,但是你知道什么叫做该收就好,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听我的,什么时候该退让,什么时候要考虑局势。但是靳绮月那女子……」 宁以恆皱起眉头,实在是有些不喜这样的女子,「靳绮月那样的女子,若是局势有利于她,她便听从你;若是局势不利于她,她非常有主张的去依从她自己的心思,但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她的主张和心思又怎么拼得过见惯刀光血影的男子?这样看似聪明,就实则愚蠢了。」 宁以恆无奈的说道:「我原以为易之会喜欢碧血这样看似无害实则会以命相搏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即使卑微,但是她却是他最有利的助力,也是他不会招惹任何麻烦的存在。」 宁以恆嘆了口气:「接过易之竟然喜欢一朵白莲花?!」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一脸纳闷:「娘子,我也是男子,为什么我就这么反感自以为是还要他人都认为她很聪明,她很善良,她很忠直的女子呢?」 苏念秋扑哧一笑:「那是因为,在外场我都给你脸面,所以你觉得我更懂事一些。」 宁以恆揉了揉眉心:「真是头疼,这样太有自我又太有主张的女子,想做嫡妻,只怕易之经歷的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了,这建康只怕又要热闹一阵了。」 苏念秋脸贴在宁以恆的脸上:「夫君,不要惆怅了,既然是易之的选择,你我尽力帮衬就是了。」 宁以恆站了起来,将自家娘子抵在墙与自己臂弯之间,眼睛灼灼看向苏念秋:「娘子……」 苏念秋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嗯?」 「你我认识几年了?」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二十年了吧?」苏念秋想了想说道。 「你我结婚记载?」宁以恆又笑道。 「八年了吧?」苏念秋有些诧异。 「娘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越来越美了?」宁以恆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苏念秋,抬起她的下巴。 「有,你说我这一胎是女孩,所以皮肤好多了。」苏念秋有些幽怨。 「娘子……那我更正下我说的说法,你在我心中分量越来越重了,知道为什么吗?」宁以恆嘴唇贴着她的嘴唇,狭长的凤眼带着情浓。 「为……为什么?」苏念秋有些不安的看向宁以恆,他这般调戏自己又是为哪般? 「因为,你一直都很乖,很乖……」宁以恆覆上她的小樱唇,轻轻咬了下「嗯……娘子嘴唇抹了蜜了,真是香甜可口。」 「夫君……你……你要做什么……」苏念秋不安的问道。 「乖……让我亲亲你……」宁以恆吻着她的唇瓣,手覆在她的眼上「乖……闭上眼……」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极具催眠效果,让她慢慢闭上眼睛。 他的手抚上她略微发胖的腰肢,他的唇在她的樱唇上辗转反侧,仿佛这世间什么都不见,只留下两人鼓跳如雷的心声,只留下两人缠绵不断的拥吻。 「娘子……为夫……何其有幸……娶你为妻。」宁以恆抱着苏念秋倒在床上,温柔的吻着她。 「娘子……答应为夫……下辈子再遇见,你我还是夫妻……可好……可好……」宁以恆迷瞪的说着情话,每一句都敲打在苏念秋的心上,让她颤抖不已。 「娘子……你真的太甜了……为夫真的……真的放不开你……怎么办……你这个小妖精……」宁以恆拥紧苏念秋,加深这个吻。 「娘子……娘子……我的娘子……你是属于我的……娘子……」 「娘子……你好热……是不是在为为夫而激动?」 「娘子……你脸红了……好可爱……」 「娘子……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真是我宁以恆的克星……」 宁以恆翻身躺在床上,紧紧的拥住苏念秋,深唿吸再深唿吸,现在麟儿不过三个月,还是个腹中胎儿,不能惊扰了腹中胎儿,他只能忍着,可是他方才差点破功。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肯松开对她的钳制,宁愿就这么冷热交替的煎熬着,他抚着她光滑的后背,头埋在她的胸前,闷闷的说道:「为什么我要再制造一个小坏蛋在你肚子里?」 宁以恆懊恼的说道:「早知道这般恼人,还不如当初节制一点。」 苏念秋没好气拍着宁以恆的脑袋:「说再生一个的是你,说我肚子里孩子让我皮肤好的也是你,现在说他的存在让你克制隐忍的也是你,怎么什么都是你有理?」 宁以恆仰起脸蛋,星光闪闪的眼睛里有着一丝委屈:「娘子难道就不想念为夫吗?」 苏念秋皱着眉,脸红了红:「你这厮不是在我身边吗?」 宁以恆拱着她的胸,很是郁闷:「那不一样!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苏念秋又打了宁以恆一下:「你这厮不能老实点?老是拱来拱去?」 宁以恆瘪瘪嘴:「现在我只能看着你这个小妖精,吃也吃不到,难不成还不许摸摸?」 苏念秋等着宁以恆,脸上带着红晕:「一天到晚说胡话,你这厮该是要好好管管了。」 宁以恆把自己埋进她的胸前,闷声说道:「你打死我,我也不走开。」
第二百零五章紫藤挂云木 尺素间 楮松烟 陈墨点点 落心弦 游龙舞 惹谁醉了几千年 引阑珊 衣不沾 薄指芊芊人缱倦 旧时月光盛满了书简 石虎抚着窗棂看着外面紫藤满亭,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原文自李白)。 香风留美人……绿蔓秾阴紫袖低……客来留坐小堂西……恆公子可愿驻足?此处可是君的桑梓之地? 石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他昨晚睡得可好? 这满城的宵禁可让他的浅眠缓解? 好想再见他,可是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再见他?他可愿留宿石府? 石虎慢慢握起拳头又慢慢松开,让他来做客,竟是这般难吗? 「老爷……」,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何事?」,石虎转身看向郑樱桃,菱角分明的脸上带上一丝不耐。 「樱桃听闻昨晚老爷一夜未眠,可是为了邀请贵客而不知该如何所致?」,郑樱桃走到石虎身后,修长的大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着,细心而又周到。 「嗯……你可有主意??」,石虎坐在太师椅上,任凭郑樱桃在身后给自己马杀鸡。 「主意倒是有,只是不知老爷可会做了。」,郑樱桃讨好的笑道。 「说说看。」,石虎闭上眼一副惬意。 「老爷,如今已经是五月花开,这满园的紫藤,这凉亭下的紫藤可都盛开了。这紫藤啊,最是入药,这入药啊,最能治疗筋骨之痛。」,郑樱桃嬉笑一声。 「嘻嘻……老爷可能不知,这紫藤花下客,最是留客小堂西吗?这便是邀请贵客上门来访,促膝长谈的好花呢。」,郑樱桃笑眯眯的将自己帕子递给石虎。 「老爷,这是樱桃给您写好的绢子,您不妨照着写一下,或许贵客即刻上门也不一定。」,郑樱桃笑起。 「拿来我看下。」 石虎伸手接过绢帕,只见上面写着: 君不见五月花开,紫藤蔓蔓凉亭下,药可缓筋骨,花可留堂西。那年少时,与君一别数载,今闻君至襄国,盼一饮清汤茶,愿绯衣不改少年情,不知君可同否? 石虎抬起头看向郑樱桃,「那宴会定在哪里?」 郑樱桃笑眯了眼睛,「老爷就定在那蔓蔓紫藤的凉亭,我已经备好暖茶和蒲团,等贵客临门。」 石虎走到案桌前,看了一眼郑樱桃,「磨墨。」 石虎虽然本人粗狂,但是字却是横平竖直的楷体字。 石虎吹着未干的墨迹,抬起头看向郑樱桃说道:「蒲团拿来我看看。」 郑樱桃有些发呆的看向石虎,不明所以。 石虎拉下脸来,有些不快的说道「不要我再说第二次。」 郑樱桃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仍旧快速的走出去,找了两个下人抱来蒲团。 石虎走向蒲团,皱起眉,看向郑樱桃,「这蒲团太粗劣,我要厚一点的蒲团,蒲团之上要有软垫,要用绸缎缝制,两日之后给我送到府邸来。」 郑樱桃看着下人们离开,看着石墨躬身而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老爷当真那么在乎恆公子吗?竟然细緻到对恆公子的座椅用具都要亲自过目吗?若是座椅需要过目,那茶具,那餐具,那夜宿之地? 郑樱桃眼睛转了转,聪颖的脸上带着一丝精明,「老爷,我听闻这恆公子最爱玉质棋子,无论去哪里都要把玩。不知道这恆公子可是对餐具和茶具也有玉质的爱好,不如樱桃去准备?」 石虎有些后之后觉得点头,「没错,他喜欢玉质的物什,这餐具和茶具都要玉质的,要和田玉。」 石虎想起什么,又继续说道:「他还喜欢龙泉的青瓷,这餐具和茶具也备一套。」 郑樱桃眯了眼睛,「老爷,这些事儿交给樱桃,你就放心吧。对了,老爷,这贵客的居所可要什么特别准备的?」 石虎看向郑樱桃,抿了抿嘴,回想着初见宁以恆的时候,那时他的住处是什么样子?他的朱墨居似乎是樑柱间悬着各种颜色的缎带,上面挂满玉璧,随风摆动碰撞,发出清脆之声。四壁画满云朵,飘荡着彩色鸟羽,如身在天空御风而行。 石虎嘆了口气,幽幽说道:「如有一天,我将亲建桑梓苑,为你重现朱墨居繁华。如今只能委屈你住在缎带而在的堂西了。」 郑樱桃看着石虎发怔的模样,垂下头,老爷竟然连房间的摆设都这么细心,看来自己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这张脸,即便是替代品,也比其他没有这张脸的人强,不是吗? 石虎看着一旁毕恭毕敬的郑樱桃,摆摆手,「你去准备吧。」 郑樱桃点点头,转身离去。 石虎揉着眉心,你可知我的苦心? 郑樱桃刚走到堂西客居,就看见郭月带领一批女眷走来,看了一眼郑樱桃,颇为不屑的说道:「郑樱桃,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娈童,到底去老爷的书房做什么了?我听说你带人取了几个蒲团,有让人加做更厚的蒲团,还要用上最好的绸缎棉团,当真是好大手笔,也不怕败了咱们石府。」 郑樱桃挑了挑眉,若是让郭月正面冲撞了宁以恆,不知道郭月会不会要紧一紧自己的小命?倒是有趣的紧。 郑樱桃帅气的抚了下头髮,看向郭月,一改以往温柔阴险的声音,反而变得高调而挑衅,「郭月,我这蒲团可不只是为我而准备。你也知道老爷素来都是喜欢谁,在意谁,就会对谁上心。能细緻到用绸缎棉团的坐具,用西山岫玉做餐具,用龙泉青瓷做茶具,这来的贵客呀,只怕比樱桃我更得老爷的心呢。」 郭月瞪起眼睛来,「郑樱桃,你可知这次贵客是谁?」 郑樱桃掩嘴偷笑起来,「哟哟哟,郭月,你好得也是老爷的嫡妻,你都不知道,樱桃哪知道这贵客的名讳呢?」 郑樱桃故作神秘的笑道:「只是樱桃知道一件事,这个贵客啊,怕是再老爷的心里呆了些年头了,才让老爷不自觉的是说出那样一句话。」 郭月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什么?!老爷惦念了很多年?」 郭月抓起郑樱桃的衣襟,「快说这个骚狐狸是谁!」 郑樱桃歪着头,还是一副神秘,「樱桃说过了,此人樱桃还没资格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嘛,这个贵客三日后会来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郭月眯起眼睛,看着郑樱桃硬生生掰开自己的手,看着他嗜着邪笑扬长而去,一口气卡在当中。 宁以恆端坐在太师椅上,逗着宁瑶,旁边摊开的信笺似乎没有动摇他的心思,也没有让他受到任何干扰。 「你倒是跟儿子外的开心,看看,这石虎都邀请你去他府邸了。你知道紫藤的意思吗?」,苏念秋没好气的说道。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宁以恆对着宁瑶笑道,「阿瑶告诉爹爹,是什么意思啊?」 宁瑶嘟着嘴巴,看着自家娘亲瞪着眼睛的模样,依偎在爹爹怀里,奶声奶气的说道:「紫藤花开挂满了树木上,花开蔓蔓,香气漫漫,最是盛开***。紫藤花叶茂密,隐蔽了鸟的身影也减弱了它的歌声,紫藤花香浓密,留下了美人的踪迹,也留下了美人的心思。」 宁以恆开心的在宁瑶脸上吧唧一口,「我儿倒是个聪颖的,为父以你为傲。」 苏念秋皱起眉头,「夫君,你既然知道这个含义,为什么你还要去?」 宁以恆看了一眼苏念秋,「娘子,你来襄国是为何?」 苏念秋想了想,「迎接靳绮月。」 宁以恆开导道:「靳绮月在军营,而石闵一直照料她,为何石闵邀请你我过府一叙,却不曾提及靳绮月?」 苏念秋皱眉:「石勒还没回来,他不敢擅做主张。」 宁以恆点头,「那么他为什么要邀请我去石府一叙?单纯的是他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吗?不止如此。」 宁以恆笑起来,「石虎幼时曾在邺城被贩卖为奴,那年正逢我路过他主人的府邸,我救了石勒的母亲和石虎。你可知幼时的石虎,已经是他主人的娈童了?」 苏念秋眼睛瞪大,「什么?!」 宁以恆继续笑道:「那时的我虽然七八岁的年纪,但是觉得他的主人对待一个幼童过了,便跟父亲要求给了这石虎和石勒母亲恩惠,没想到这恩惠他记得这么久。」 宁以恆笑着回忆道:「我记得父亲带着他们回到朱墨居,他们的眼神和感恩戴德的话语。这也是为什么洛川之战,石勒和石虎会给我留性命。」 宁以恆皱了皱眉头,「这经歷过娈童的人啊,尤其自小被贩卖成贱奴,给西晋贵族当牛做马,朝不保夕的恐惧,让石虎的性格早就扭曲。他不会敢于屈居人下,石勒一死,只怕石虎便会无法无天。」 宁以恆笑了起来,「也正是石虎这个性格,他叫我去所谓的促膝长谈,更多的还是需要我东晋贵族帮他坐稳石勒五年之后的王座。这江山的诱惑,你们女人是不无法懂得的。」 苏念秋皱起眉头,「为什么只邀请你,那沈易之呢?为什么不叫他一去?」 宁以恆挑了挑眉,「娘子问到了症候,既然石虎邀请我,为什么我不能决定谁与我同往?既然是这样,那沈易之,靳绮月,石闵都去石府好了,这样也热闹些。」 宁以恆放下宁瑶,走到苏念秋身边,抬起她的下巴,凤眼带着一丝轻笑,「这样我家娘子也好安心,不是?我可是一向顾及着娘子的心思呢。」
第二百零六章天意否奈何之 风筝误 误了梨花花又开 风筝误 捂了金钗雪里埋 风筝误 悟满相思挂苍苔 听雨声 数几声 风会来 宁以恆携子与妻走到福临客栈门前,会心一笑,「这福临客栈倒是比祥云客栈好了几分光看这门面装潢就觉得,咱们该是要入住这里才是。」 宁以恆抱起宁瑶,迈步走进大堂,无视周围人投来讶异和惊艷的目光径直往二楼走去。 苏念秋一路闷笑看着宁以恆脸上有些发黑的模样,初来襄国夫君还说这羯族和羌族人还未有晋朝汉族人的民风开放,这下倒是打了自己的嘴巴。 这走在楼梯上就遇到几个故意挡住去路的男子,他们直直的看着夫君的俏脸,脸上带着惊艷和些许的爱慕,眼神带着一丝试探,却都被夫君黑着的俊脸吓退。 宁以恆走进雅间,对着索融黑着脸下着命令,「索融你跟索织站在门外,除了沈易之谁都不要放进来,若是有人敢闯,直接丢出去。」 苏念秋捂着嘴笑起来。 「娘子,你倒是看了个热闹,很好玩吗?」宁以恆黑脸看向苏念秋。 「嗯,不过是分分钟让你的脸蛋肿起来罢了,真是有趣。」苏念秋有模有样的说道「这里民风淳朴,定是不会掷果盈车的,哎呀,当真是犹言在耳。」 宁以恆嘆了口气,「没想到这羯族和羌族人也这般喜爱皮肉之相。」 「此言差矣,这是人爱美之心,自古有之。」沈易之摇着绢扇走了进来。 「我来看你这一遭,本想与你安安静静吃个饭,不成想,竟然遇到这般无奈的事情。」宁以恆嘆了口气。 「那些人到底是看爹爹你还是看我呢?」宁瑶神补刀的来了一句。 苏念秋此时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对啊,我觉得那些人看我家瑶儿更多,毕竟是你这做爹的亲口承认瑶儿更美一些。」 宁瑶嘟起嘴巴,摇了摇小脑袋,说道:「娘娘,爹爹和你都说男孩子不能用美这个字,要说俊。」 苏念秋挑挑眉,「恩,我家瑶儿最俊了。」 沈易之给宁以恆倒着茶水,「别气恼了,喝些茶水,败败火。」 宁以恆看向沈易之,皱了皱眉,「有个东西给你看下。」 宁以恆将石虎给自己的信笺交给沈易之,沈易之皱起眉,「这是?」 宁以恆点头,「我打算让你,石闵,靳绮月同往。」 沈易之瞭然的点头,「倒是个好机会,可以让石虎和石勒加速对段文鸯的攻讦和征伐。」 宁以恆端起茶杯,「果然是我恆公子的好友,也不愧是沈家家主,当真是知道我的言下之意是什么。」 沈易之前倾着身子看向宁以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宁以恆手轻轻在桌子上敲了起来,「看石虎的动作了,只是通知靳绮月和石闵,就要劳累你了,毕竟我去不如你去意义大些。」 沈易之看向苏念秋,「若是让衿衿去呢?你要知道衿衿才是此行晋朝的特使。」 宁以恆点点头,「这倒也是。」 苏念秋指了指自己鼻子,「让我去军营请靳绮月和石闵?」 宁以恆摇摇头,「还要娘子亲自请靳绮月前来祥云客栈住下,等待石虎的邀请。」 苏念秋皱起眉,「为何?」 沈易之扑哧一笑,「衿衿还是这般迟钝?」 苏念秋有些傻傻的说道:「我一向不算聪明,自然不懂的多了。」 宁以恆无奈的嘆了口气,「若是石虎匆忙邀请你我去石府,这易之固然也可随之而去。但是远在军营的靳绮月和石闵又是为何去的?又是如何去的?可有这个时间去?可有这个邀请去?」 沈易之接过话茬,「但若是靳绮月就住在祥云客栈,那石虎邀请衿衿你和宁以恆的时候,必然要带上靳绮月的,因为靳绮月作为你的族妹,你是无法让她独自在客栈的。这样靳绮月就会堂而皇之的入住石府。」 沈易之继续说道:「一旦靳绮月入住石府,在羯族和羌族,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不能再拿靳准的事情来闹,因为这是石家和晋朝皇族不能容忍的事情,因为靳绮月已经是座上宾。」 宁以恆笑了起来,「娘子可听懂了?」 苏念秋瞭然的点头,「原来是为了保护她。只是为什么我感觉不是单纯的保护她,还有一层让我去劝慰靳绮月,给易之你牵线搭桥的意思吧?」 宁以恆放下茶碗,笑了起来,「看来娘子对这男女之事更是敏感了许多。」 沈易之两手一摊,「衿衿果然是对男女之事通透至极的,的确有这私心。」 苏念秋点点头,「既然是帮易之讨老婆,那我这个忙非帮不可了。」 宁以恆揶揄道:「恩,娘子你就是个做红娘积极的。」 苏念秋白了宁以恆一眼,「夫君,我这是为咱们家的瑶儿和肚子里的琰儿积德。」 宁以恆嘆了口气,「是是是,娘子说啥就是啥。」 此时小二上了几道特色菜,沈易之看着菜餚,却迟迟不肯下筷。 宁以恆看着沈易之深皱眉头的模样,给苏念秋使了个眼色,苏念秋会意的将宁瑶抱在自己身边,专心餵食起来。 宁以恆放下茶杯,「易之,莫要如此的担心,这靳绮月即使是住在军营,也不一定会心思随着石闵的讨好而转变。」 沈易之抬起头,羡慕的看向苏念秋和宁瑶互动,「曾几何时,我多想也有这样的幸福,可如今却有些迟迟不来,心难免有些惆怅。」 宁以恆拍了拍沈易之的肩膀,「人若入情,自当不知所为,这是人之常情,你这般惴惴不安,还怎么追妻呢?」 沈易之抬起头,轻嘆道:「或许我天生悲天悯人,多愁善感了些吧。」 苏念秋笑了起来,「我只听说这女子多愁善感,总是惴惴不安男子的若即若离,却不曾想,男子也会这般踌躇和惆怅。易之啊,你这般小心翼翼,倒是更让你填了几分柔美之色。」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嘲,「或许我真的用感情了吧?」 苏念秋嘆了口气,「你支开碧血,让她去祥云客栈准备起居的事情,就是为了不让她听见你真实的心理吗?」 沈易之顿了一下,看向苏念秋,眼睛眨了眨,端起酒杯仰头喝下,闭了闭眼,「我沈易之一妻一妾,虽然享着齐人之福,可是我的心不可避免的总会想着那个负心于我的女子。」 沈易之放下酒杯,眼睛带着一丝苦闷,「衿衿,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践,天不恕?为什么我总是念着心不在我身上的女子?」 宁以恆眼睛里闪过一丝漩涡,暗黑的漩涡带着一丝醋意,但是却被他很好的压制下去。 沈易之苦笑道:「起初,我以为对衿衿的念念不忘便是爱情,结果发现那只是知音难觅的遗憾和执着罢了;之后,我以为对碧血的温柔以待便是爱情,结果发现那只是责任难免的担当和承诺罢了;现在,我以为对绮月的绝不罢手便是爱情,最终发现,似乎我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我真的很在乎她。」 沈易之无奈的饮尽一杯酒,「我沈易之何等人物?可以喜欢衿衿这般懂事豁达的女子,可以喜欢碧血那般干练少语的女子,这都有助于我沈家家主的位置,也有助于我沈易之的布局。可我……可我……可偏偏喜欢绮月那样莽撞单纯的女子,天意否?奈何之?」 沈易之握着酒杯,自嘲的笑起来,「呵呵……天意否?奈何之?」 宁以恆握住沈易之的手,「易之,莫要再喝了。」 沈易之抬起眼看向宁以恆,「以恆,我嫉妒你,你有妻有子。可我,依旧孑然一身。」 宁以恆皱着眉看向沈易之,「易之,你醉了。」 沈易之摇了摇头,「今天说起来了,碍于前段时间有口难言的我,不能让我今天痛快的说出来吗?」 苏念秋嘆了口气,「夫君,你就让易之发泄发泄吧。」 宁以恆依旧不放开沈易之的手,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易之,你我都是男子,这多情善感最是要不得,你该是收敛一下你现在的心情。男子,当是流血不流泪的。」 宁以恆强硬的把沈易之手里的酒拿走,看向他,「你既然这般想念靳绮月,又是这么在意靳绮月,与其满腔遗憾的发泄,与其惴惴不安的揣测石闵和靳绮月的进展,不如亲自去看看。」 宁以恆皱着眉头看向沈易之,「你该去看看靳绮月。」 沈易之楞了一下,「我要去见她?」 沈易之苦笑了下,「我见过了,她时候我帮她报不了私仇,所以她已经决定谁帮她报仇,她嫁给谁。」 苏念秋皱了皱眉头,「这般幼稚的话,她也能说得出来?」 宁以恆看向沈易之,嘆了口气,「即便如此,如今我和娘子都在你身边,这晋朝皇族还不能帮她报仇不成?再说刘曜跟晋朝本就关系不好,这里面的运作门道,你也该知道才是。如是这般,何愁靳绮月不像你靠近?」 宁以恆继续说道:「易之,你是当局者迷罢了,这运筹帷幄,天下间又有几人不知沈易之的阴诡手段?」 沈易之抬起眼睛,一扫方才的阴霾,点点头,「看来酒多伤身,还是莫要再喝了。」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一脸感激的神色,「谢谢你,以恆,还有你,衿衿。」 宁以恆笑起来,「你我都是过命的交情,何谈谢字?」 苏念秋点点头,「你过得幸福,我和夫君都会高兴。」
第二百零七章叨扰到他 「娘子,这饭菜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下午你该去军营会一会靳绮月了。」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那你不同去?」苏念秋挑挑眉。 宁以恆指了指她怀里的胖小子,「瑶儿许久没有温习功课了,我带着他,你带着沈易之前去吧,毕竟易之想要去看看靳绮月,你带着易之前去,是最佳。」 苏念秋点点头,「这样也好。」 宁瑶放下碗筷,哭丧着小脸,「爹爹,你又要教我功课了?」 宁以恆点点头,俨然一副严父的模样,「子不知书海无涯?」 宁瑶委委屈屈的看向苏念秋,「娘娘,瑶儿不想学。」 苏念秋板起脸来,「不学不给你糖葫芦吃。」 宁瑶抽泣了几下,委委屈屈的点着小脑袋,「你们是世上最坏的父母。」 苏念秋也不管宁瑶委屈的小脸,站了起来,拍拍沈易之的肩膀,「你我同去吧,这样也让我看看靳绮月到底什么心思?这女人吶,最是会交心,你们男人是不懂女人心的。」 沈易之跟着苏念秋走出福临客栈,宁以恆抱着宁瑶,眼睛慢慢眯起来,不知道这靳绮月可会如计划一样的遵从安排?这个不确定的女子,真是令人头疼。 宁以恆抱着宁瑶慢慢走下楼,才走到一半,却发现自己被拦住了去路。 只见他凤眼上挑,不怒而威的脸上带着一丝冰寒之气,看向来人,「何事?」 来人笑嘻嘻的起闹道,「你这厮长得恁般好看,是不是个娘们?要不要哥几个儿给你验验身?」 宁瑶有些怕怕的抱紧宁以恆的脖子,宁以恆皱起眉,「你吓着我的儿子了。」 这个黑脸大汉笑起来,「怎么,你这厮还有了儿子?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倒是看不出来。」 宁以恆皱起眉毛,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黑脸大汉跟周围的人哈哈笑起,「看看……看看……看看这个兔爷,竟然敢吓唬老子?他不知道老子是这襄国城里的一霸?竟然敢威胁老子?老子偏不让开,如何?」 宁以恆看向宁瑶,「阿瑶,为父今天要教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对于你所讨厌的人,可以让他立刻消失。」 宁以恆温柔的对着宁瑶,笑道:「阿瑶,你可懂?」 宁瑶点点头,「瑶儿懂。」 宁以恆满意的点点头,绯红的长袍随风飞起,倾国的脸上杀气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确是一种冬日般的冷肃,让人不寒而慄。 宁以恆看着黑脸大汉,脸上带着冰霜,吐出的话语犹如冰渣子,「勿谓言之不预也!」 黑脸大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宁以恆快速的一脚从二楼踹到一楼,没人看见宁以恆是怎么办到的,只见他快速移形换位到一楼,又是一脚,将黑脸大汉硬生生的踢出福临客栈。 宁以恆抱着宁瑶,走到趴在地上呻yin不断的黑脸大汉跟前,用脚踩着他的背,寒着脸说道:「记住,人不可貌相,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如你这般戏弄。」 宁以恆看了一眼索融,转身准备迈出,只听身后传来黑脸大汉的愤怒的声音。 「竟敢……竟敢……如此对待老子……哎呦……哎呦……兄弟们,给老子上……给这丫的一点教训……」黑脸大汉口齿不清的说道。 宁以恆斜眼看向瞬间聚集过来的二三十号人,将宁瑶交给身旁的索融,对着恆影使了个眼色。 只见宁以恆将长长的绯红外袍丢给索融,抚了抚胡服窄袖的中衣,看向二三十号人,倾国的脸上带着一丝讥诮,「你们打算一起上,还是打算车轮战术?」 二三十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懂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男子,实则方才重击自己老大的小倌,竟然如此气定神闲。 宁以恆看着他们踌躇,笑了起来,「怎么是打算一起吗?可以啊,放马过来。」 宁以恆伸了伸手,对着二三十号壮汉,蔑视一笑。 「兄弟们,替老大报仇……」 二三十号人一起冲锋,不可谓是不壮观,只是在上过战场又有武功的宁以恆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只见宁以恆凌空飞起,一个踢脚将赶来的大汉踹倒在地,一个勾拳将两三个人一起掠倒。 腰间的特质皮鞭抽出,倾国的脸上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好久没有舒活筋骨了,既然有这么一群不长眼的非要来跟我切磋切磋,那就好好的玩两下。」 一个企图偷袭宁以恆的傢伙,刚走到他身后,便被宁以恆用皮鞭带到身前,挡住了抽刀本来的另一个大汉。霎时血崩裂而出,宁以恆嫌恶的后跳几步,躲开了血滴飞溅。 宁以恆看向拿着刀,再看看躺在地上捂着胳膊打滚的傢伙,笑起「刀剑无眼,当先伤人。」 宁以恆帅气的耍着皮鞭将周围几个大汉直接放倒,自己奔到刚才领头的人面前,一个快速点穴,捏住他的下巴,冷笑道:「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这个领头的大汉脸上带着一丝恐惧,但是赶到身后阴森森盯着自己的老大,咽了咽口水,大声说道:「兄弟们,别管我,给老大报仇要紧。」 宁以恆看着这个领头人,冷笑一下,手提着他的后领,用力一丢,将他直接砸向还清醒的黑脸大汉,霎时黑脸大汉满眼金星的昏了过去,而这个领头人也昏厥当地。 宁以恆嫌恶的甩了甩手,看着眼前围聚而来的十个左右的人,一扬鞭,直接击中最近一个人的膝盖。 身如轻燕,一飞而上,一脚一个踢飞两人,长鞭甩向赶来抓自己衣衫的人,将此人拖至眼前,一个反手丢向黑脸大汉,只听黑脸大汉闷哼一声。 两个胆壮的,直接奔过来扫向宁以恆的下盘,宁以恆直接蹦起来,长鞭一甩,将一个人丢出去,将另外一个人踩在脚底下。 这一脚略显得的重了些,竟然将脚底下的人踩得吐出一口血来。 宁以恆皱了皱眉,看着剩下的四个人,拍了拍中衣上的尘土,「还要继续吗?若是还要继续,你们一起上,不要浪费时间,我还要回住处休息。」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放下手中的兇器,立刻奔向他们的老大,抬着老大和领头人,灰熘熘的逃走了。 宁瑶拍着手大声喊道:「爹爹好厉害……爹爹好厉害……」 宁瑶的大眼睛里此时闪着小星星,满心满眼的崇拜感。 宁以恆走到索融身边,拿过绯红外衣慢条斯理的穿上,抱起宁瑶,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阿瑶,这武艺是不是个好东西?」 宁瑶点点头,「武艺是个好东西。」 宁以恆循循善诱道:「跟爹爹学武?」 宁瑶崇拜的看向宁以恆,「嗯嗯,跟爹爹学武。」 宁瑶搂住宁以恆,蹭着他,开心的说道:「爹爹好厉害,瑶儿也要成为爹爹这般厉害的人物。」 宁以恆满意的笑起来,对着儿子的崇拜,心花怒放,「阿瑶一定比爹爹还厉害。」 宁瑶嘟起嘴巴,有些好奇,「真的吗?」 「只要阿瑶努力,就会变得比爹爹厉害,到时候爹爹老了就打不过阿瑶了。」宁以恆笑起来。 「嗯嗯,瑶儿要比爹爹还厉害。」阿瑶开心的笑起。 索融一脸黑线,少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给小少爷做示范,怎么有种诱拐良家小孩的感觉? 宁以恆看向索融,懒懒的说道:「凡是摆摊被我砸烂的,你和恆影善下后,不要让百姓有所损失。」 「是,少爷。」 宁以恆抱着宁瑶走到马车上,掀开车帘看向福临客栈,眼睛微微眯起来,「今天出言不逊的,挡我去路的,查清交给石虎,他知道怎么处理。」 「是,少爷。」 宁以恆放下车帘,淡淡说道:「索融,走吧。」 「老爷……」石墨走进书房,有些不安的看向石虎。 「何事?」石虎抬起眼看向不安的石墨,素来沉稳的石墨怎么会又不安的眼神? 「老爷,这是贵客送来的名单,说是您会处理……」石墨递过清单,站在一侧。 「这清单上的人都是做什么的?」石虎看着这清单上的人,没有暴躁也没用发火,只是淡淡的问着。 「是咱们襄国城内的一群地痞流氓,平常无所事事,靠收保护费为生。」石墨矗立一侧。 「他们叨扰到他了吗?」石虎抬起眼睛看似石墨。 「跟贵客在福临客栈打了一场群架。」石墨有些忐忑的说着。 「什么……」石虎轻柔的问道,「在福临客栈打了一架?」 石墨咽了咽口水,越是轻柔的老爷,越是发火的徵兆。 「是的,老爷。」 「嗯,那他可有受伤?」石虎刚问出口,立马住口,淡淡笑起来「他怎么可能受伤,他的武艺我又不是没见过,不过一群地痞流氓,怎么会受伤?」 石虎看向石墨,眼睛带着杀意,「最近襄国城内有些乱,为了清肃治安,把他们……全部杀了。」 石墨看向石虎,有些不明确,「参与者都杀了,还是他们这个不入流的小帮派?」 石虎放下名单,挑起眉,「叨扰他,自然是釜底抽薪。」 石虎看向石墨,「你跟我这般久,竟然不懂我的性子?」 「是,老爷。」 石虎慢慢握紧清单,眼睛微微眯起,这些人竟然敢叨扰到他,真是胆子肥了。
第二百零八章接靳绮月 苏念秋看着马车里郁郁寡欢的沈易之,笑起:「幼时初见你,即便你饮酒,依旧不改洒脱的本性。怎么一入这情爱之中,就如此的难以割捨和伤怀了呢?」 沈易之嘆口气,「衿衿,你说绮月可愿见我?」 苏念秋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为何这么说?」 沈易之有些气息不稳的说道:「我前段时间才跟绮月红过一次脸。」 苏念秋掩嘴偷乐起来,「原来易之害怕绮月妹妹从此记恨你?」 沈易之有些茫然,「她不会吗?」 苏念秋将香囊递给沈易之,「如你我初见,君送我香囊,如今我也来送你。闻一闻,便可安心。至于绮月妹妹如何想你,那自有她的想法,但不管想法如何,只要你自岿然不动,凭易之你的容貌,你的手段害怕绮月妹妹不会手到擒来?再说还有我这个军师帮你呢。」 沈易之舒心的嘆了口气,「衿衿,一会到了军营里,你先下车去跟绮月谈一下,我就在车上等你。」 苏念秋摇了摇头,「陷入爱情之中的人啊,就是与我们这些进入婚姻的人不一样,也罢,随你。」 沈易之点点头,「谢谢衿衿。」 「小童,一位来自晋朝的贵客来看你了。」石闵掀起帐前的门帘,笑着走了进来。 「谁?」靳绮月纳闷的看向石闵,眼光扫向一个陌生的女子。 这个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左右,只见她穿着鹅黄的素罗儒衫,下半身穿着月牙白的罗裙,头上盘着斜云髻,点缀着海棠花瓣,在大帐内熠熠生辉。 耳畔晃着木兰花的玉石耳环,脸如朱玉,嘴角嗜着优雅的笑容,垂下的髮丝让她整个显得娇俏而又客人。远黛娥眉的缥缈,让她的神色带着一丝神秘。 「谁?你我算起来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你我说起来却是这世上的亲人,我,叫苏念秋,东晋慕容皇族外戚县主,你可愿喊我秋姐姐,绮月妹妹。」苏念秋笑了起来,做到靳绮月的对面。 「这茶水可是为我准备的?嗯……茶水不错,看来石闵待你不错。」苏念秋挑了挑眉看向石闵「看得出来,你对我这个族妹是用了心的。」 石闵给靳绮月倒着茶水,笑了起来,「绮月既是我的童年好友,又是晋朝的贵族,不待她好,待谁好呢?」 靳绮月脸一红,「石闵……」 石闵安抚的拍了拍靳绮月的手,「小童,对你好,本就是我真心,为何不能在你族姐面前说一说?难不成你是害羞?我认识的那个敢作敢当的绮月去哪里了?」 苏念秋眼光扫在他抓住靳绮月的大手上,不做声响的端起茶杯,优雅的喝下。 靳绮月想要移开手,却被石闵抓紧。 石闵看向苏念秋,「秋县主为何独自来这军营,你的郡马为何没来?」 苏念秋笑起来,「嗯,观察力当真是强,不愧是少年将军。」 苏念秋嘆了口气,「你可知道过几日,你的义父会宴请我的郡马。我夫君想,既然是宴请,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就让我来做这说客,让你和绮月一起前往祥云客栈。届时与我们一起进入者石府,成为这石府的座上宾。」 石闵眼眉都染上了笑意,「这是让小童的身份水涨船高吗?」 苏念秋点点头,「我的族妹,这东晋慕容家的皇室之人,自然要有一定的身份和尊贵,不是?」 石闵指了指自己,「那对石闵来说,可是有什么好处?」 石闵对着苏念秋笑起,「毕竟这石府本就是我义父的府邸,我去也好,不去也罢,都对我没任何影响。再言,我这轻易离开了军营,军营无少将驻守,说不定义父还会责罚我的。」 苏念秋摇了摇头,「若是我告诉你,你此次陪同我和郡马前去赴宴,会让你由少将之职再升一级呢?」 石闵皱起眉,「哦?此言如何成真?」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石闵少将,你伯父一直想要争取晋朝皇族的支持,为何?因为这段文鸯才是他当前必须剿灭的势力。而你的伯父争取支持,更多的是希望晋朝约束好北伐军的步伐。不然这背腹受敌,很难施展拳脚。」 苏念秋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东晋慕容皇族更礼遇谁,更青睐与谁,对你伯父而言,他自然是更愿意抬举谁。」 苏念秋看向石闵,挑起眉,「你护卫我和郡马的安全,保护我族妹绮月的安全,这不就是最佳的战功?如此让东晋皇室满意的军功,石勒又为何要吝啬的不给予你呢?」 石闵看向苏念秋,点点头,「秋县主果然分析的很透彻。」 苏念秋弯弯的眼睛,翘起的嘴角,都显示她的好心情,「我与夫君多年,自然得了一些夫君的真传,对这局势也自然有了些许的参悟。」 石闵看向靳绮月,「小童,你的族姐说的没错。这襄国本就是我石家门阀的势力,你在这里被当做座上宾,只会提高你在赵国的地位和影响力。同样的,也会对你返回晋朝的待遇提高,这是极好的机会。」 靳绮月诧异的看向苏念秋,「族姐,为什么你这般帮我?」 苏念秋笑了起来,「你也喊我族姐,咱们是一个皇族的血脉,这相同的血统,本就是互相帮忙的。再说我这次来就是奉帝命,前来迎你还朝的。」 靳绮月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一同去吧。」 苏念秋站起来,揽住想要走出去的靳绮月,「阿月,你这身衣服不太适合宴会,而且你去祥云客栈也要住一些日子,毕竟宴会之后还要见一见石勒,怎么能这般草率?族姐我还是帮你挑选些衣衫为好。」 苏念秋看向杵在旁边的石闵,摇了摇头,「你一个大男人还要陪着我们女子挑选衣服不成?还不快写出去?」 石闵深深看了靳绮月一眼,转身离去,「那我也去整理一下行囊。」 苏念秋看着石闵离去,笑眯了眼睛走到靳绮月身边,「阿月果然是有着胡人血脉,竟然有七尺男儿的高度,当真是好看的紧儿呢。看看这高佻模样,只怕也没谁了。」 靳绮月脸上一红,「族姐好会夸人。」 苏念秋拍了拍靳绮月的肩膀,「你还是唤我秋姐更好些,你的衣衫在哪里,我帮你挑挑。」 苏念秋自顾自的走到靳绮月的衣柜前,将衣服全部抱在榻上,细心的为她挑选着。 「秋姐,你可是那人口中的衿衿?」靳绮月终究是忍不住,看向娇俏可人的苏念秋,眼睛带上了疑问。 「嗯,衿衿,青青子衿的衿衿。」苏念秋一点也不排斥的点头。 「那你不介意吗?」靳绮月诧异道。 「你介意沈易之曾经喜欢过我吗?」苏念秋好笑道。 「我有那个资格吗?」靳绮月有些不能确定的问道。 「有。」苏念秋笑眯了眼睛,「爱情之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你不比别人差。」 「那,他最近可还好?」靳绮月有些不安的看苏念秋,手抓着被罩,有些紧张。 「前段时间跟你有些龃龉之后,他可是茶饭不思,人也瘦了,脸也黑了,还有了黑眼圈,看着真是可怜的紧儿,啧啧啧啧……」苏念秋嘆口气,有模有样的骗着靳绮月。 「他为我茶饭不思?」靳绮月错愕在当地。 「这陷入爱情的人儿啊,就是容易迷了魂魄,尤其这认真起来的男人,真是傻得可以。」苏念秋叠着靳绮月的衣衫,摇了摇头,「何止是茶饭不思啊,更是魂牵梦绕。」 靳绮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何必为我如此,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孤女。」 苏念秋看着靳绮月一会发呆一会嘆气的模样,笑起来,「你跟易之俩都是患得患失,你们既然这般思慕对方,为何不当面说清楚,非要让两人身隔两地,胡思乱想?」 靳绮月脸轰一下,就红了起来,「秋姐,我……我……我……」 苏念秋看着靳绮月磕磕巴巴的模样,认真的说道:「你若是真的在乎易之,就不要顾忌其他,放开手,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易之一个机会,这样你们才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念秋继续说道:「但是你就是要跟易之身隔两地互相猜测,这样的你们只会让彼此折磨,哪怕相爱入髓,依旧无法抵挡猜忌带来的伤害,你这又是何必?」 苏念秋继续宽慰道:「我看得出来,你对石闵只是感激。」 靳绮月诧异道:「为何?」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女人真正爱的男人,她会无时无刻的关心他的安慰,会想着他过得好不好,会念着他开不开心,会猜着他的喜好。但是女人感激的男人,她只会在她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来。而且女人感激的男人,从来不会用心去猜测他的好恶。」 苏念秋挑起眉毛,「阿月,你摸摸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你想着石闵的时候多还是易之的时候多?你也问问自己,如果让你忘记周遭一切,你是更愿意与谁在一起?」 靳绮月张了张嘴,安静了下来,似乎她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苏念秋将行囊打包好,拉起她,「走吧,咱们在马车上慢慢说,慢慢想,这太阳即将西沉,还是早一点为好。」
第二百零九章小童泄心机 靳绮月刚进马车,眼睛就瞪大,想要退出去,却被身后的苏念秋推上马车,只听见苏念秋嘟囔着,「阿月妹妹,你倒是快点上马车呀,秋姐我抱着行囊很累。」 靳绮月只得顺着苏念秋的力气,进入马车,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一旁拿着茶杯自斟自饮的沈易之。 苏念秋掀开车帘一角,对外面骑马的石闵说道:「走吧,这一路还要仰仗石闵少将,有劳了,我先休息一会,到了叫我。」 苏念秋坐了进去,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书籍,斜靠在一旁认真读了起来,似乎并不想搭理局促不安的靳绮月。 眼下,这马车里就是一团僵硬的气愤,谁也不曾先开口,谁也不愿先开口。只能听见沈易之自斟自饮的茶水声,只能闻见似有还无的茶香。 靳绮月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角,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沈易之。 族姐说沈易之为了自己茶饭不思,这人也瘦了,脸也黑了,虽然夸张了些,但是自己却感受到了沈易之的疲惫。心疼在泛滥,让她忍不住的多看了他几眼。 沈易之似乎没看到一般,端着茶杯,盯着案桌上的书籍认真的读着,似乎不被周围一切所打扰。 靳绮月求救的看向苏念秋,可是族姐正在津津有味的读着书籍,这一时半会怕是无法看见自己焦急的模样。 如此近距离的跟沈易之坐在一起,尤其是他刚跟自己脸红没多久,这份尴尬慢慢酝酿成了燥热,让她不自觉的脸红,不自觉的感觉车厢里发闷发热起来。 靳绮月咬了咬唇瓣,拿起一旁的软枕抱在怀里,靠在一旁,决定装死。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似乎逃避的模样,嘆了口气,既然她不愿意主动,就换自己好了。 「你最近在军营的饮食可好?」沈易之放下茶杯,目光炯炯有神的望向靳绮月。 「嗯,还好。」靳绮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含煳其辞,深怕又惹了他不快。 「那就好。」沈易之点点头,继续自斟自饮。 苏念秋的嘴角翘了起来,这没话找话说的沈易之,当真是傻透了,闷笑只能憋在心里,表面上仍旧不被外界所打扰。 「你带到祥云客栈的衣服可够?需要我给你添置几件吗?」沈易之抬眉,眼睛里带着宠溺,只是太过浅,让靳绮月恍如未知。 苏念秋眼睛眨了眨,沈易之终于想起来讨好靳绮月了,只是不知道靳绮月什么看法。 靳绮月笑起来,「不用,秋姐帮我找了几件合身的,不用那么麻烦。」 苏念秋心里嘆气,这拒绝该让沈易之如何接下去? 「女儿家还是多谢衣衫的好,到时候我让岁荣带裁缝婆子帮你量衣。」沈易之不容置辩的说道。 很好,还算有点男儿的霸气,只是靳绮月可会反感?苏念秋偷瞄一眼靳绮月。 「那谢谢沈公子了。」靳绮月客气疏离的说道。 苏念秋心中一嘆,得,当真是弄巧成拙。 沈易之皱起眉头,虽然知道靳绮月有些排斥自己,但是终究是问不出自己想问的话来。 苏念秋嘆了口气,看来还得自己来,这时候沈易之无论如何高冷都没办法让靳绮月多开口。这两个人啊,都是太在乎对方,以至于太过小心翼翼。 「绮月,这过几日的宴会只怕会有才艺表演,你只是几件家常衣服还是不好的,要几件宴会的衣服,以防万一。」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咱们易之素来是个画工方面的奇才,他亲自为你设计的衣衫,配合着裁缝婆子的手艺,定然会让你脱颖而出的。」苏念秋笑了起来。 「再说,这裁缝婆子一般缝制个一副,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的。但是这石虎的宴会也就四五天之后,只怕要一定的财力才能帮你赶制出来。所以啊,你就别推辞了,这可是你名耀襄国城的好机会。」苏念秋看向沈易之。 「这人靠衣裳,马靠鞍,没好衣服是不行了,对吧?」苏念秋暗示起来。 「对啊,绮月,我也是希望你能穿着靓丽夺人的衣服,能在这宴会上一鸣惊人啊,这样你在晋朝的口碑和清誉也会水涨船高。」沈易之马上明白苏念秋的话中含义。 「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就多谢了。」靳绮月红着脸,应着,心里带着一丝感激。 「谢啥呢,这都是易之作为男子该做的,你跟一个送你礼物的男子说谢谢,这不是见外了?多生分啊。」苏念秋打着圆场。 「对了,易之,你上次派人让我准备一些女子的髮饰带来襄国城,我倒是真的准备了一些。」苏念秋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暗格。 「就在这暗格里,你自己的心意还是要你自己送出去妥当,让我来做中间人,羞不羞?」苏念秋打趣道。 「那就多谢衿衿了。」沈易之转过身去,从暗格取出来三套女士头面。 黄金织成的金步摇,艷艷富贵的牡丹,夺目璀璨的芍药,涟漪不绝的金鍊,巧夺天工的玫瑰花瓣项鍊,惟妙惟肖的蔷薇初开耳饰,让人在贵气逼人的同时更觉得是匠心独具的美。 翡翠串成的玉簪穗子,朱红一点的菡萏簪花,水绿嫩翠的梅竹相和,璎珞项圈的玲珑精緻,海棠花开的玛瑙头花,让人在典雅清秀的同时更觉得出水如若的美。 云锦编成的锦绣发缎,粉色绢花、紫色绢花、碧色绢花各有几朵,芙蓉花配上同色系的流苏坠子,让人在娇俏可爱的同时更觉得灵动迷人的美。 这三幅头面分成三层放在一个锦盒里,打开之后便是三层斜开,光看着檀木的锦盒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如此贵重,绮月怎么受得?」靳绮月脸红了起来。 「既然是易之的心意,当然受得,你倒是心虚什么?难道我晋朝慕容皇族的后人当不起这翡翠珠玉,黄金玛瑙的打扮了?」苏念秋笑起。 靳绮月抱着锦盒看向沈易之,「你怎么能这么破费?」 沈易之扬唇一笑,「为你,花多少钱都值得。」 苏念秋捂着嘴笑起来,「听听,这得多么上心才会为你花多少钱都值得呀?」 靳绮月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睛来,「秋姐,你就会笑话人。」 苏念秋扬了扬眉,「这是笑话你还是羡慕你?我家夫君就很少给我买一些有的没的,都是我自己去买,你还有易之这般体贴人的,倒是我羡慕你多一点呢。」 苏念秋继续笑起来,「易之这个人就是个面冷心善的主儿,别看他说话让你发傻的,其实他人对你是真的很在意的。你看看他那有些发黑的眼圈,这都是愁的。」 靳绮月怯生生的看向沈易之,笑了起来「真的是愁的吗?」 苏念秋点点头,「那当然,这心爱的人儿在另一个男人的保护之内,他能不紧张,不气馁,不担心,不伤心吗?」 沈易之皱了皱眉,衿衿这是在对自己说好话,还是在对自己说坏话?怎么这么刺耳? 靳绮月看着沈易之皱眉,有些不确定,「他似乎不太认可秋姐的话呢。」 苏念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拉着沈易之说道:「易之难道你否认我的话吗?」 沈易之嘆了口气,「我只是担心跟我有婚约的女子被他人抢走,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般无用。」 靳绮月脸嗖的一下,红透了,跟他有婚约的女子,是在说自己吗?他这般在乎他当时对自己的诺言吗? 苏念秋嘆了口气,「言必信,行必果,易之,我支持你。」 马车刚停在祥云客栈,只见沈易之率先走下马车。 石闵眯起眼睛看着走下马车的沈易之,他竟然在车上。 沈易之转过头来看向石闵,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平静与自持,但是眼里却有黑色的漩涡,漩涡越来越重,让人看得出沈易之的怒气。 石闵眼睛里面也酝酿起了愠色,这苏念秋竟然让沈易之在马车里,如此近距离的跟靳绮月说话,只怕这段路上,靳绮月的心思有了偏离了吧? 这半月的心思算是白费了?只是自己可甘心?不,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就算是沈易之棋高一招又如何,这鹿死谁手还未知。 石闵看着沈易之,嘴角弯起弧度,「真巧,你也在马车里。」 沈易之看着石闵,点点头,「不在马车里,沈某人的嫡妻就要被人拐跑了。」 靳绮月才下马车,听到这句话,脸更是红的没边了,赶紧抱着锦盒小跑进祥云客栈,而苏念秋看着沈易之和石闵跟斗鸡眼一样的状态,笑了笑,跟着靳绮月走进客栈。 石闵看着靳绮月的举动,皱起眉,「你真会利用时机来获取小童的好感。」 「小童?」沈易之眼睛眯了眯,「她让你唤的吗?」 「这是我与小童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石闵挑衅的一笑。 「倒是与我无关,只是这小童,泄露了你的目的和野心。只是石闵,这野心素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你认为阿月有那个心跟你分享万千佳丽?你认为阿月有那个意志认同你的千秋霸业?」沈易之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阿月不会接受她爱的男人太多的女子,同时阿月也不肯接受家族联姻,世族联姻,政治联姻以及这帝王心术。只怕你的这句小童,终究推的阿月越来越远。」沈易之冷哼,转身走进客栈。
第二百一十章门阀之苦 苏念秋才走进祥云客栈,就发现宁以恆指挥着索融安排靳绮月和石闵的入住事宜。 「秋姐,这位是……」靳绮月第一次见到宁以恆,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 「阿月,这是我的郡马,宁家嫡长子宁以恆。」苏念秋笑眯了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骄傲的神采。 「靳家女郎,或许我该随我的娘子一起唤你阿月,算起来,我还算是你的姐夫。」宁以恆自顾自的笑道。 「宁家嫡长子,那不是宁家现任家主?你怎么长得这般……」靳绮月看了看苏念秋的脸蛋,收住了话尾。 「长得男生女相,似女非男?哎……怪只怪我在娘胎里没想好随谁,竟然选择了我娘的容貌,真真是让人捶胸顿足。」宁以恆自嘲的笑了起来,「你我第一次见面,难得你对我不陌生,话说我给你安排了距离我和娘子较近的院落,你不介意吧?」 靳绮月扑哧一笑,「你这姐夫当真是幽默的,既然姐夫这般安排,我当时欣然从之。」 宁以恆双手一摊,「我这人天生如此,你这是第一次认识我,等认识多了,你会发现我可比沈易之那厮有趣多了。」 宁以恆走到苏念秋的身边揽着她的腰肢,对着她温柔的笑道:「娘子,这索织在路上的驾车技术有没有增长?可别颠簸了我日盼夜盼的小娃。」 宁以恆将手放在苏念秋的肚子上,笑眯了眼睛,「吾儿,但愿你早点知道为父爱你的心思。」 靳绮月有些羡慕的看向宁以恆,「姐夫对秋姐真是温柔细腻。」 宁以恆挑挑眉,眼睛瞥向黑着脸走进来的沈易之,神秘一笑,「有人天生敏感细腻,只是不让人知道罢了。」 靳绮月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幽深视线,点头一笑,跟着索融离去。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走开,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怎么了?」 苏念秋连忙打着圆场,「还能怎么了,在好奇你说好的缝制衣裳,咋你人都到了,这岁荣都不去请裁缝婆子?」 沈易之方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本想打发岁荣去,但是还是觉得要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合适,便带着岁荣往外走去。 沈易之与石闵再度擦肩而过,只是两人相接的视线崩裂出了火花。 「宁家家主,数载不见,近来可好?」石闵拱手一拜,笑了起来。 「很好,这数载不见,你也长高长大了,比我印象里那个纤弱勇敢的少年可是差了一些。」宁以恆笑眯了眼睛,带着石闵往二楼雅间走去。 「哦?我这是好的变化还是差的变化?」石闵打趣道。 「好的变化嘛,你已经有了铁骨铮铮的男儿气概;差的变化嘛,你戾气有些重,这这控制欲也有些重了。」宁以恆摇着头笑道。 「嗯……宁家家主还是宁家家主,当真是一眼识破石闵的伪装。」石闵走到雅间,率先拿起茶壶替宁以恆斟上茶水。 「怎么有劳你来给我添水?」宁以恆挑挑眉,眼镜带着一丝疑惑。 「我义父的座上宾,念念不忘数十载的人儿,别说添水,就是提鞋我也甘愿。」石闵一言点破。 宁以恆皱起眉头,「他还是不忘吗?」 「只怕青年时期,宁家家主你便深入了他的心,难以更改。」石闵嘆了口气。 「哎……当真是冤孽。」宁以恆皱了皱眉。 「宁家家主,你可想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石闵关心的问道。 「何事?」宁以恆挑眉。 「我义父宴请你,可宴无好宴。」石闵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 「的确是宴无好宴,不过是试探我晋朝对北伐军祖逖以及对辽西段氏的态度,只是你觉得我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和内容更为妥当?」宁以恆反问。 「我比你年幼几岁,只怕未必如你想的周全。」石闵避开关键话题。 「未必有我想的周全?」宁以恆呵呵笑起,「呵呵,少年将军就是少年将军,果然是说话滴水不漏。既然想知道我打算再次宴会说什么,进而从其中牟利,不付出一些真材实料,怎么行呢?」 石闵点点头,脸上带上瞭然的笑容,「看来宁家家主还是个地道的生意人,这一点亏也不肯吃呢。」 宁以恆点点头,「我这宁家家大业大的,这乌衣巷的开支又是那么大,自然是要紧着悠着,能省则省。虽然不能做到节流,但是也要做到开源才是。」 「既然如此,石闵就斗胆了。」石闵给宁以恆再度斟上茶水。 「既然石闵这般客气,不妨直说。」宁以恆点点头,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虽然石虎是我的义父,但追根究底,我石闵也是汉人。汉人岂能一直屈居羯族之人?我想获得更大的权力和赏识,而我也知道我义父对你是唯独不同的,只有你才能帮到我,故而……」石闵把话咽了下去,等待宁以恆的反应。 「故而,你想问问我,帮不帮你?」宁以恆看向石闵,「那我问你一个几年前的问题可好?」 石闵看向宁以恆,「请说。」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在你心里,若是这胡人因为政权问题大肆猎杀汉族百姓,这猎杀还不算,还要讲百姓充作军粮,你该当如何?」 石闵手握住茶杯,看向宁以恆,「少年时你曾问我,如今又再次问我,我一直很好奇,是不是这件事情一定会发生,而你早就知道?」 宁以恆毫不讳言的点头,「对,我知道这件事会发生。」 石闵皱起眉头,「那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东晋王朝不制止?那时晋朝的子民!」 宁以恆嘆了口气,「那时候正逢乱世,东晋王朝自顾不暇,非不愿而是无力。」 石闵看向宁以恆,「所以你断定,自小从汉国长大,在赵国成为将帅的我一定会帮汉族逃过这一劫,对吗?」 宁以恆点点头,「没错,我坚信你会。」 石闵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么笃定?」 宁以恆笑起来,「你光想想胡人猎杀汉族百姓,将汉族百姓当牛羊一样猎杀餐食,都会握住茶杯,都会情不自禁的青筋冒起,怒气横生,何况是亲见?」 石闵点点头,「看来你对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只是我不确定,这富贵权势,会不会迷了你的眼睛,让你忘了自己的根,让你会忽略自己的根。」 石闵看向宁以恆,「如果真的发生汉族百姓被充当军粮,若我不能做主,我会严令我的手下不能参与。但是当我能做主的时候,我一定会,血债血偿,让胡人以血还血!」 宁以恆满意的点头,「那我愿意帮你,帮你在石虎面前取得富贵和权势。」 石闵皱起眉头,「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宁家门阀这般大,如果真的发生了胡人餐食汉族百姓,为什么这晋朝的大门阀不插手?」 宁以恆摇了摇头,「晋朝的大门阀虽然富甲天下,虽然权势滔天,但终究手中无兵。就算想要拯救百姓于水火,还是要带兵打仗,有铁桿军队的将帅之才。」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石闵难道不知道,这文安天下,天下久安而贪腐,终究蚊蝇生腐而没落。这武安天下,天下久安而尚武,终究兵权丛生而战乱。但是武安天下,这涤盪骯脏,世间最是清明,百姓最是扬眉吐气。但是这文安天下,这藏污纳垢,世间最是骯脏,百姓最是低眉顺眼。」 宁以恆继续说道:「于百姓,这武安天下最是得民心,也是盛世之开端也;于王朝,这文安天下最是得圣心,也是盛世之延续也。」 宁以恆端起茶水,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于青史,这武安天下最是王朝生机的始端,也是新旧交替的血战之根也;于门阀,这武安天下最是世族更替的始端,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恐惧之源也。于青史,这文安天下最是王朝没落的始端,也是党阀营私的矛盾之处也;与门阀,这文安天下最是世族壮大的始端,也是同盟缔结永保富贵的手段也。」 宁以恆看着石闵,「既然如此,你身为门阀世家的掌舵人,你是喜欢文安还是武安?」 石闵想也不想的说道:「自然是文安。」 宁以恆继续笑道:「那身为这晋朝的汉族子民,你是喜欢文安还是武安?」 石闵想也不想的说道:「自然是武安。」 宁以恆点点头,「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门阀的生死重要还是这晋朝子民的生死重要?」 石闵抽搐起来,不敢继续说下去。 宁以恆扬起嘴角,「门阀也有门阀的苦楚,这太难以平衡,既要让门阀的利益最小受到波动,又要考虑我晋朝江山的千古基业,这是很难的事情,对吗?」 宁以恆笑起来,「我也是汉族子民,也是晋朝子民,可我首先是宁家家主。所以我必须要文安,既然要文安,那我拿来的兵权护住这苍生?既然我要文安,我又拿来的军队护住这汉族的波动?我护不动。」 宁以恆又嘆了口气,「但是身为汉族的子民,唇亡齿寒,若是晋朝灭了,我又哪里来的这富贵荣华和滔天权势?所以我势必要护住这晋朝子民,势必要保护这晋朝的皇族权威。那么我能做的是什么?只有藉助将帅之才来护住这江山不倒罢了,而我本人却只能屈居幕后,淡淡的看着,即使被人唾骂。」
第二百一十一章石闵机会 石闵若有所思的看着宁以恆,点点头,「我似乎能明白宁家家主你的苦闷之处。」 宁以恆淡淡一笑,「我始终是爱着我的国家的,只是有很多事情,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罢了。」 石闵点点头,「既然宁家家主是这般思索的,但愿那时我能如你所说。只是……」 石闵顿了顿,继续追问道:「只是石闵很想问一下宁家家主,这次义父请你赴宴究竟为何?」 宁以恆端起茶杯,看向石闵,「石虎早就有不臣之心,此次宴请我,除了少时心结,更重要的还在于他想知道我晋朝门阀对于石家更替皇族,有何心思。」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这石勒当前背腹受敌,需要晋朝作壁上观。但是我邀请你去,也是想帮你一帮。」 石闵皱起眉头,「如何帮我?」 宁以恆继续笑道:「你父亲,如果我没记错是乞活军出身,叫做冉瞻吧?」 石闵点点头,「没错。」 宁以恆继续笑道:「冉瞻,字弘武,本姓冉,名良,魏郡内黄人也(今河南省安阳市内黄县)。其祖先是汉朝黎阳(今河南省鹤壁市濬县)骑都督,世代为牙门将。永嘉四年庚午七月,石勒破乞活军陈午于河内,俘获冉瞻,命季龙(石虎)收为旗下,改名石瞻。石瞻骁勐多力,攻战无前。歷位左积射将军、西华侯。」 宁以恆继续笑道:「晋肃宗明皇帝下咸和元年,十二月,石瞻攻河南太守王瞻于邾,陷之。龙骧将军王国叛,以南郡降于勒。济岷太守刘等杀下邳内史夏侯嘉,以下邳叛,叛降于后赵,晋彭城内史刘续復据兰陵、石城,石瞻攻陷之。」 宁以恆手指在桌面轻敲,淡淡说道:「司马腾的乞活军。其名称乞是「给」,活是「生活」,有明显私募性质,不是误解的「乞求活命」,军队的名称叫投降的「乞求活命」是不可能的。是司马腾在并州到邺城时让州将统帅的并州人,最初万余人,组织严密至百年仍未消亡,初由田兰兄弟、李恽、薄胜、王平、陈午、任祉、祁济等率领。」 宁以恆看向石闵,眼睛带着一丝光亮「陈川和你父亲石瞻都曾在陈午旗下效力。」 宁以恆继续说道:「司马腾在并州可以靠猗卢兄弟的鲜卑军,到邺城只好组织带领自己的私募军,打败司马颖的私募军汲桑、公师籓部主要靠乞活军。司马腾战死,乞活军为他报仇后,李恽、薄胜投奔司马越,部分返回上党,王平到梁国、陈午到陈留,乞活军分裂。」 宁以恆闭了闭眼,似乎对这段歷史有些排斥,「乞活军是职业军人,战斗力很强,忠于司马氏忠于晋朝,直到晋朝末期,在北方的乞活军仍有起事拥护晋朝的。李恽官职升至龙骧将军、青州刺史,薄胜也官至刺史。」 宁以恆眼睛带着闪光,「这样战斗力极强的乞活军,试问想要称王的石勒怎么会放过?」 宁以恆嘴角扬起弧度,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假若石勒称天王和称帝后臣属晋朝,虽然陈午忠于晋朝,临终还告诫不要降胡,但其弟陈川等帅部分归降石勒,这便会增大石勒的势力。」 宁以恆看向石闵,「如果你是石勒,你会如何?」 石闵眼睛眨了眨,「自然是尽可能的收编陈川。」 宁以恆点着头,「但你是石虎,你觉得你又当如何?」 石闵皱了皱眉头,「将这部分收编的乞活军直接划在自己的名下?」 宁以恆满意的点头,「毕竟有你父亲的先例在,你父亲是陈午的部下,陈川是陈午的弟弟。这部下归给石虎,为什么这弟弟不能归给石虎?这便是有了表面上的藉口。」 宁以恆继续说道:「祖逖曾经中流击楫,他说过,我祖逖如果不能扫平占领中原的敌人,决不再过这条大江。眼下祖逖和陈川有私怨,你该当如何?」 石闵皱起眉头,「自然是扩大事态,让陈川归降。」 宁以恆看向石闵,「你身为石瞻的后人,自然知道怎么藉故让自己亲近陈川,然后挑起是非了吗?」 石闵点点头,「我明白。」 宁以恆嘆了口气,「陈川并非是个好的。前段时间,石勒打算帮助陈川。」 石闵诧异起来,「有这事?」 宁以恆点点头,「派桃豹协助蓬陂坞主陈川,接过惹出了陈川故城的笑话。」 石闵有些纳闷,「不妨说说。」 宁以恆说道:「祖逖手下的将领韩潜和赵国的将领桃豹,分别据守陈川的旧城,双方相持了四十多天。祖逖于是用布袋填上泥土,命令一千多名士兵搬运这些土袋,装作是从外地运来的支援的粮食。另外又暗中派人背负米粮,故意在路旁休息,等到桃豹的士兵进攻的时候,就故意丢弃米袋逃跑。桃豹的士兵已经长时间缺粮了,认为祖逖军中的粮食充足,大为恐惧,就连夜撤兵离开了。」 宁以恆双手一摊,「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当是石勒觉得军中无人,故而更加大了宴请我的心思。」 石闵点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宁以恆点点头,「无论如何,记住,将流血降低最少,便是最好的事情。」 宁以恆嘆了口气,「祖逖虽然是我晋朝的汉族英雄,却不知道该让石勒平息鱼死网破的心思,要先抽出手来让辽西段氏和辽北慕容氏打消鱼肉我汉族百姓的计划,这鲜卑族最是喜欢食人肉,以人充做军粮。国之危矣,民族之难,不看清,只顾看清赵国临近,实在是……哎……」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脸上萧索的表情,嘆了口气,「岂是祖逖北伐军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 宁以恆驻足看向苏念秋,「可是晋朝的门阀谁会支持祖逖?内不支持,如何胜利?」 宁以恆皱了皱眉,「就算祖逖有这将帅之才,这晋朝如今是沈家王敦在傲视朝野。娘子,不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吗?」 苏念秋咬了咬唇,「沈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国家之难,当真是祸国。」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手,「娘子,事有正反,人有错对,这世家也有自己的难言苦楚,都是熙熙攘攘为利而往罢了。」 石闵笑起来,「感谢宁家家主的提醒,我伯父石勒一向对祖逖是敬重有加,我相信伯父一定会善待祖逖,善待真正爱国的义士之辈。」 石闵继续笑道:「我年前就听闻伯父打算修建祖逖的祖坟和家宅,只怕在伯父的心里,这对国家社稷有恩,对黎民百姓有心的善人,伯父觉得哪怕政见不同,哪怕敌对而立,仍旧愿意给予善待。」 石闵给宁以恆斟上茶水,「宁家家主,莫说伯父此前就有这个心思,就是现在改变了这个心思。作为汉族人,我依然会力挺祖逖,会在伯父石勒面前为祖逖争取一个得善终的机会,这点我可以保证。」 宁以恆点点头,「既然石闵这般说,我相信你这少年将军的承诺。」 石闵笑起来,「其实秋县主说的也对,祖逖北伐军其实没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什么错误。宁家家主说的也没错,祖逖没看清我伯父嚮往与晋朝和善而居的心思,没看懂辽北鲜卑慕容氏的灭华野心,只知道地域上的近敌,却不知战略上的劲敌,这是祖逖最大的失误。」 石闵继续说道:「但不管如何,英雄终究是英雄,不会因为他的眼光或是他的决断而否决了他曾为晋朝汉族復兴而努力的事实,也不能因为他的做法或是他的行为而否决了他曾为晋朝汉族奋起而战斗的事迹。他祖逖,是我们汉族的英雄,也是我伯父石勒和义父石虎敬重的英雄。」 宁以恆笑起来,「既然你这般说,我就放心了。帮你,我心甘情愿。」 石闵与宁以恆对视一笑。 靳绮月看着一堆裁缝婆子给自己量衣,略微尴尬的看向一旁的沈易之,皱了皱眉,「为什么给我量衣?」 「我在马车里就跟你说了,要送你一些衣服参加宴会,莫非你忘了?我这人从来都是信守承诺。」沈易之医者门框看着靳绮月小脸通红,煞是可爱。 「那为什么要四五个婆子一起来?」靳绮月不堪其扰的皱着眉毛。 「这样你可以赶制出来五六套衣衫。」沈易之看着靳绮月皱眉愠怒的模样,笑起来。 「你不觉得这样有些浪费钱,甚至有些没必要吗?」靳绮月衣服不认同的模样。 「为你花再多钱也值得,我沈易之的嫡妻量衣,怎么会是浪费钱?你多虑了,阿月。」沈易之继续笑道。 「当真是一掷万金不知民间疾苦的主儿。」靳绮月没好气的揶揄道。 「为自己的嫡妻一掷万金又有何不可?你看看你身上的素衣,太过朴素简陋,似乎我沈易之从未对你用过心一般。」沈易之接下靳绮月的揶揄,转而把这话改成自己多么疼爱靳绮月。 「你当真是对小童用心,却叨扰的整个酒肆不得安宁,真是大手笔。」石闵站在沈易之身后,眼睛眯了起来,才跟宁以恆商量完宴会要做什么,就见到这般恼人的事情,着实让自己血压升高。 「衿衿?以恆?你们怎么也在?」沈易之一副纳闷的模样。 「刚在雅间跟石闵喝茶来着。」宁以恆挑了挑眉,「娘子,要不要顺道让这些婆子给你量衣?反正曾人油水,人家也不心疼。」 苏念秋抿唇一笑,「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气氛被苏念秋和宁以恆平和,但是石闵紧盯着沈易之的眼睛却放出了精光。 石闵凉凉的说道:「衣服不在多,人心不在热,只要有心就好。而太过媚俗和媚态的用心,显得过于假了。」 石闵走到靳绮月跟前,扯开眼前的婆子,抓住靳绮月的手,「你若是觉得这里闷了些,我带你出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不告而别 靳绮月回头看向沈易之,只见他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抹化不开、匀不淡的怒意。 「放手。」沈易之握住石闵的手,眼睛眯了起来。 「放手?」石闵抬起头,眼睛带着冷峭「小童被你不堪其扰,她可不希望被你这般继续打扰下去。」 「放手,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沈易之攥紧石闵的手腕。 「如果,我不放手呢?」石闵对上沈易之的眼睛,眼里带着挑衅的神色。 「那就只能以武敬之。」沈易之一使劲儿将石闵的手勐然从靳绮月的手腕上移开。 石闵后退几步,看着沈易之将靳绮月拉至身后,眼睛染上了怒色和杀气,「如此,你当是要跟我一较高下?」 裁缝婆子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咽了咽口水看向苏念秋。 苏念秋使了个眼色,让裁缝婆子纷纷推出去。 沈易之看着裁缝婆子犹如逃难一样的跑走,看着石闵,嘴角扬起不屑「你义父宵禁,你敢与我在这院中比试?」 石闵冷峭的眼神带着决然不改,「有何不敢?大丈夫,有可为,有不可为。为了小童,什么是我石闵的不敢的?」 石闵慢慢抽出腰间的佩剑,长剑指向沈易之,高傲的抬起头,嘴角扬着自信的笑容「我这把剑自开剑以来,素来饮血,如今怕是饿了。」 沈易之将腰间的软剑抽出,墨色的眼睛里染上了嗜血的容色,「很好,我这软剑也也是个嗜血的,不如就看今日饮血,谁高谁低?」 石闵一个翻身直奔前方院落中,沈易之看了一眼靳绮月,转身而出。 苏念秋皱着眉看着底下持剑的二人,走到靳绮月面前,轻嘆一口气,「族妹,不要让真正爱你的人,心从此死了。」 苏念秋嘆了口气,转身离去。 宁以恆摇了摇头,将腰间的软鞭偷偷取下来,看来一会自己要在关键时刻拆开两人才是,莫要让事情弄大了。 靳绮月神色茫然的看着一众离开的人,心中有些忧伤,自己平白无故的被人抢来夺去,如今又被族姐告诫,到底惹了谁? 但是担心终究占据了更多的心思,让靳绮月不得不提裙奔赴楼下,看着对峙的二人。 只见沈易之一身翠色纱衣,随着软剑的挥舞,配上他清单冷峻的容色,让他有种遗世孤立的感觉。那是一种孤寂很久的感觉,也是一种寂寥的沧桑。 沈易之凤眼微微上挑,薄唇紧紧抿着,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不悦。 他握着软剑的大手此时青筋暴起,似乎将内力聚集在剑锋之上,所到之处,处处杀机,所行之处,处处霸道,所指之处,处处凌厉。 石闵终究年岁上比沈易之小些,即便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他依旧在内力和剑法上逊于沈易之。 仅半个时辰,石闵身上已经挂了彩,而沈易之却依旧毫髮无伤。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抹冷情,冰渣子一般的声线,声声敲击着靳绮月的心。 「阿月,这厮你打算如何?」沈易之抬起眼看向靳绮月,「若你说放了,我便放了。但若你说不放,我也不介意剑锋染血。」 靳绮月看着坐在地上的石闵,只见石闵的眼睛带着不服,染血的嘴角带着一抹不屑,「沈易之,你若杀便杀,我石闵从来不曾孬种过,尤其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更是不会认输,你不要妄想了。」 沈易之将软剑逼近石闵的喉咙,容色淡淡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他的表情更冷峻了些,「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说你的失败吗?」 靳绮月看着石闵的喉咙被软剑慢慢划出一道血口,立刻奔了过去抱住石闵,抬起头看向沈易之,「请你饶了阿闵。」 石闵瞪起眼看着靳绮月,眼睛里带着诧异。 沈易之皱起眉头,眼睛带着一丝不解,「你选择保护石闵,是吗?」 靳绮月急忙点头,泪水从眼角流出,带着哀求,「阿闵,自幼与我相识,我不想阿闵受任何伤害,求你。」 沈易之闭了闭眼,再到睁眼,看向靳绮月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情,「你选择了石闵,对吗?」 靳绮月看着沈易之虽然面带冷清,可是不知怎的,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创伤,只怕今夜自己给了他巨大的伤害吧? 若不是伤害,他沈易之这般雍容儒雅的男子,怎么会在那容色淡淡的脸上显示出冷情? 若不是伤害,他沈易之这般清冷自制的男子,怎么会在那容色淡淡的脸上显示出薄情? 若不是伤害,他沈易之那般理智沉默的男子,怎么会在那容色淡淡的脸上显示出无情? 沈易之容色淡淡的脸上此刻慢慢的由皱眉转变成了面无表情,只是握住软剑的手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也罢,既然是你希望的,我如你所愿便是。只是,阿月,我这人,容不得背叛,也容不得三心二意。」 沈易之收回软剑,看都不看靳绮月一眼,「你以后,好自为之。」 沈易之慢慢的走出祥云客栈,留下一地的萧索和冷情。 苏念秋看了一眼靳绮月,想要追出去,却被宁以恆拉住。 宁以恆摇了摇头,轻嘆一声,看了一眼索融,只见索融箭一般的沖了出去。 宁以恆走到石闵面前,伸出手来,淡淡的说道:「石闵,需要我拉你起来吗?」 石闵点点头,「谢谢。」 石闵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想必是受了内伤,看来沈易之真的为靳绮月怒了,只是这怒又能怒多久?这恨又能恨多久?这次小童选择了自己,哪怕他沈易之恨自己一辈子,怒自己一辈子,也是莫可奈何了,终究还是自己赢了。 宁以恆拍了拍石闵的肩膀,「你好好养伤,记得参加你义父的宴会。」 宁以恆看了一眼靳绮月,想要跟她说什么,但是终究觉得自己没立场,只能嘆了口气。 靳绮月看着族姐再无语言的转身离去,看着宁家家主也转身离去,心中某一角落塌了,此刻开始,自己失去了沈易之,对吗?那个容色艷艷的男子?那个喜爱香茗的男子?那个一直安安静静的男子?为什么心这般痛?为什么? 石闵虽然有些气息不稳,但是仍旧开心的拥住靳绮月,低下头,开心的笑道:「我就知道小童终究会选择我的,真好,你选择了我,而非他。」 靳绮月抬起头看着石闵,石闵也是一个少年英才,跟自己又都在赵国,自己嫁给石闵更顺理成章,不是吗?沈易之毕竟是沈家的家主,即便现在不再是家主,他的嫡妻又怎么能是自己这样无根可依的浮萍? 靳绮月默默的低下头,没有回应石闵,不断的问着自己,今夜之后,后会无期,是不是后悔了? 可自己有后悔的机会吗?自己可有后悔的资本?没有,我靳绮月什么也没有,我靳绮月不过是个弃儿罢了,即便是回到了晋朝,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弃儿罢了,我有什么资格?! 「小童?」石闵感受到靳绮月的低落,抬起她的头,看见她扑簌簌的泪水,嘆了口气,「我会对你好的,小童,你要信我。」 靳绮月抬起头看着石闵,「怎么信你?」 石闵笑起,笑容里是带着郑重承诺的,「你若信我,你便是我命,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可好?」 靳绮月压抑的看向石闵,「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石闵点点头,「不管将来如何,都是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靳绮月咬着嘴唇看向石闵,「我值得吗?」 石闵拥紧靳绮月,「小童,你若不值得,我何苦为你受了一身的内伤?」 石闵揉了揉靳绮月的发顶,轻咳几声,「咳咳。小童,今后你忘了他,我会让你得到身为女人的幸福和安定,你可愿信我我?」 靳绮月低下头,重重的点头,「但愿你不会忘记自己的誓言。」 石闵淡淡一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靳绮月靠在石闵的胸膛上,闭上眼,压下心中那抹不舍和后悔,拼命的告诉自己,自己选择的是对的,只有在赵国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沈易之快步走在路上,迎着风,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际。 自成年以来,何事不是尽在掌握?自成年以来,何事不是尽在心中?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上?! 自成年以来,这再世诸葛的盛名何时不是伴随自己?自成年以来,这运筹帷幄的美名何时不是陪伴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小小的女子,还输得这般落魄难看? 沈易之走到河边,深吸一口气,眼睛带上了一抹嗜血的癫狂,手紧紧的攥起拳来,靳绮月,既然你不珍惜,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我沈易之岂是你这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我沈易之又岂是你这般恣意任你羞辱的? 沈易之看向远远站在身后的索融,第一次拥着情绪化的声音回道:「你回去告诉宁以恆,石虎的宴会,我不参加了。我回晋朝了,即便我沈易之不再是沈家的家主,依旧是嫡脉的嫡长子,这沈家依旧需要我。」 沈易之一甩衣袖,一个纵身便飞奔而去。 索融咂咂舌,刚想回去,去发现宁以恆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 宁以恆负手于后,摇着头,「看来易之是真的陷入了,越陷越深,竟然如此轻易的返回晋朝。哎……真是情字一说最难人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筹谋沈家 靳绮月摸着身上的绫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族姐说沈易之回到晋朝了,他竟然不告而别,真的是伤了他了对吗? 靳绮月慢慢抚上自己的脸颊,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不消片刻,这白皙晶莹的脸上带上了红红的掌印。 靳绮月缓缓扬起嘴角,「痛吗?」 靳绮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自己问着自己,自己笑着自己,自己骂着自己。 「很痛对吗?」靳绮月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铜镜中的自己,此时两颊都是殷红的巴掌印,嘴角有些溢出的血渍,但是靳绮月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觉得心里甚是开心。 「这巴掌很痛对吗?靳绮月,这是你应得的。你辜负了他,你辜负了他不是吗?」 靳绮月抚着脸颊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带泪,泪中带笑,让她染上了几抹悽然,也让她显得几分可怜。 「为什么你辜负他?为什么你要辜负他?他都不告而别了,不是吗?」 靳绮月狠狠的咬着嘴角,即使嘴角咬出了血渍,也没松开。 靳绮月,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你爱他吗?如果你爱他,为什么要选择当众给他难看,为什么你选择帮石闵挡剑? 靳绮月,你不爱他吗?为什么知道他不告而别,如此的伤心,如此的难捨? 靳绮月,你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会被石闵和沈易之同时喜欢? 靳绮月,你究竟有什么不知足,这沈家的嫡长子都爱上了你,为什么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靳绮月,你究竟在怕什么? 靳绮月,你究竟怎么了? 靳绮月闭上眼,泪水浸湿了前衫。 他竟然只字片语也不留,他真的恨了,他真的放手了,是吗?他真的死心了,对吗?他真的不要自己了,是吗?这嫡妻之位,只怕另择他人了,对吗?这承诺只怕再也无法履行了,是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渴望见到他?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盼望他对自己温柔如初呢?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期望他能依旧爱着自己呢? 但是他回心转意又如何?自己能嫁给他吗?自己有资格嫁给他吗? 靳绮月嘆了口气,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出了神,慌了神,也废了神。 宁以恆拥着苏念秋看着靳绮月方才自己扇自己的动作,皱着眉「娘子,这靳绮月只怕是爱着沈易之的吧?」 苏念秋点点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选择了石闵。」 宁以恆嘆了口气,「这情字一事,最是伤人心,只怕你我也无法插手。只是娘子,这样的靳绮月怎么可能轻易的回晋朝?只怕她的心思不在晋朝,若是接回晋朝也不是好事。」 苏念秋抬起头看向自家夫君,「那夫君的意思是?」 宁以恆笑了笑,「不如就在这襄国给靳绮月置办一个县主的府邸,让她作为大使驻守与此吧。我看着靳绮月是希望嫁给石闵,在她的心里,或许石闵就是她的倚靠。」 苏念秋点点头,「既然心思不在晋朝,不如就留下她吧,到时候我会亲自跟阿睿说清楚的。」 宁以恆挑起苏念秋的下巴,「娘子,为夫很庆幸。」 苏念秋歪着头,有些纳闷,「庆幸什么?」 宁以恆扬唇浅笑,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骄傲,「我的娘子,满心满眼的都是我,她只会维护我,只会恋着我,只会念着我,也只会护着我。」 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子,「娘子,你说是不是?」 苏念秋扑哧一笑,「女子嫁人以后,自然是以夫君为主,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宁以恆摇了摇头,「在你决定嫁给我之后,你不会动摇你的心思,这一点你就胜过很多女子。」 宁以恆在苏念秋的耳边轻声说道:「一心一意的想着自己的夫君,这是为夫最钟爱娘子的事情。」 苏念秋看向这淅淅沥沥的细雨,笑了起来。 这一个多月的兼程,让沈易之终究是回到了建康城的玄月筑,坐在玄月筑里,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案桌上的香茗冉冉而起,旁边的香炉燃着宜人的檀香。 沈易之斜坐在小榻上,手支着头,伸手接着飘洒而来的细雨,容色淡淡的脸上带着漠然与疏离,似乎这世间谁也与他无关,也似乎这世间的事情谁也不再让他再生涟漪。 碧血有些难过的看着沈易之,自从回到建康城,公子爷就是这般的作为,难道他真的死心了吗?如果这就是公子爷的死心,那自己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公子爷死心。靳家女郎怎么能这般狠心的推开公子爷呢?她怎么可以这般狠心? 岁荣站在一侧,看着主子爷这般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公子爷从来没有这般冷血无情过,也从没有这般似是人在眼前却心已枯死。 不知为何,总感觉公子爷不久会做出疯狂的举动来,也不知为何,总感觉公子爷还没有死心。此刻的他只是不甘心,所以选择漠视自己的心。一旦靳家女郎有任何的危机,只怕公子爷依旧不会袖手旁观。但若是如此,公子爷该是遇到怎样的危机?可会危及生命? 沈易之嘆了口气,感受到身后两道关心和紧张的视线,容色淡淡的脸上带上一抹郁色,「你们都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主子爷……」岁荣还想说什么。 「公子爷,碧血可以为你一直煮着暖茶,您身边不能缺人。」碧血摇了摇头。 「我说,要静一静,都下去。」沈易之皱着眉看向岁荣和碧血。 碧血咬了咬唇,看向沈易之,执拗的表情让沈易之皱起眉头。 「碧血,你不乖了。」沈易之皱着眉,此刻心中很是恼怒。 「公子爷,碧血不止是您的下属还是您的女人,我不希望看到我的男人如此沉默消极,我也不希望看到我的男人如此厌烦人世。」碧血壮起胆子说道。 「碧血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男人,他不会畏惧任何事情,他也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他总是笑颜如花的去看尽人间繁华,他也总是神色雍容的去看透人间冷暖。」 「在碧血看来,公子爷您不过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与错误的人,进行了一场错误的恋爱,而这场恋爱註定失败,而您不愿意承认失败罢了。」 「可是公子爷,您身边不止是靳家女郎而已,还有碧血,碧血虽然是个婢女,但是碧血从未伤过公子爷,您特许我私下称您为夫君,那么碧血一直想问夫君。」 「夫君,为什么你如此在意并不对您上心的靳绮月?不从来不看看身边对您好的人呢?夫君,为什么您如此的不甘心却让自己自怨自艾呢?夫君,您的决策千里呢?夫君,您的淡定自若呢?为什么在靳家女郎选择石闵之后,您选择了避世隐遁?为什么在您的眼里只有一个使您失败的女子,却没有一个使您重新站起来的信念呢?」 「夫君,我不明白,为何您这般懦弱。」碧血以必死的心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避世隐遁?我消极避世?我沈易之在一个女子身上让自己颓废不堪?」沈易之重复着碧血的话。 碧血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看向沈易之。那夜夫君与石闵之战,自己不是没看到沈易之的武功,若是夫君愿意,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他的武艺只怕天下间没有几个人企及。 「碧血,你说的很对,为何我要败给一个小小的女子?不过是个摇摆不定,对自己不认可的女子罢了,我沈易之还真是上心了?」沈易之自嘲起来。 「碧血,你说的很对,沈家王敦如今正和沈家王导将晋朝局势打乱。此时此刻,岂能容我顾着男女私情而忘记了真正该做的事情?」沈易之慢慢站了起来,走向碧血。 「碧血,你可做贵妾。」沈易之扶起碧血,眼睛带着一丝肯定。 碧血讶异的看向沈易之,贵妾?夫君这是? 沈易之端起案桌上的茶杯,看着茶中的茶汤,嘴角笑起来,「这沈家王敦既然打算做一次逼宫,那就改有化解之道才是。」 沈易之嘴角扬起笑容,「我沈家岂能容忍无知竖子毁了百年基业?当时要苏家与我联手才是。岁荣你改天去邀请苏玉卿和苏峻,顺道把沈家王导叫来。」 岁荣抬起眼诧异的看向沈易之。 「这沈家王敦既然做了一些筹谋,那我就要做一些保护沈家的安排,他倒是以为晋朝皇族实力薄弱,却忘记了众口铄金和这世家门阀的碾压之力,即便宁家被宁以恆压着不予参与。也奈何如宁以沉这般急功近利的主儿,若是这一个两个的都蹦起来,我沈家的基业不久动摇了?」沈易之仰头喝下茶水,转头走到案桌上挥毫而就。 「岁忠,拿着我这份请柬,请周家的周顗前来一聚。」沈易之递给岁忠请柬,容色淡淡的脸上带上了一抹沉色。 「主子爷,若是周顗不肯来,这……」岁忠有些犹豫。 「不肯来?」沈易之笑起来,「那就把他绑来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杖毙宁瑶 宴无好宴是何宴?鸿门宴里见沛公,项庄舞剑是为何?意在沛公是何事? 宁以恆站在石府大门外,看着气派的门上那龙腾凤舞的石府二字,眼睛眯了眯,当真是应了石虎的心思,果然是这般的粗狂不羁。 「难得你肯给我面子,来我这陋室。」石虎笑呵呵的走到宁以恆的面前。 他的脸上难掩开心,数年不见,他依旧是那般倾国倾城,也依旧是那般让人见之不忘。能这般近距离的站在他身边,能如此轻易的唿吸到他身上淡淡的龙延香,哪怕是死了也甘心。 宁以恆点点头,「这赵国石虎大将军邀请,我怎敢不来?只是我也没想到,你也肯给我面子,让我带着我娘子的族妹靳绮月,还要劳动你的义子石闵亲自护送我来你的府邸。」 宁以恆扑哧一笑,「这阵仗,当真是大呢。」 石虎摇了摇头,「能宴请到宁家家主,便是我石虎的荣幸,赶快进去吧。」 宁以恆跟在石虎的后面,看着石府翻修一新的模样,皱了皱眉,这宴会延期两个月就是为了修整石府?这石虎对自己的孽情还真是深厚。只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压制在心里。 苏念秋牵着宁瑶走在后面,看着这满园花开的模样,皱起了眉,这石虎当真是用了心思的,竟然花圃和凉亭旁的花都做了修整,只怕花了不少钱财吧? 石闵眼睛眨了眨,看来义父只有在面对宁以恆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这般谦逊和小心翼翼,这翻修一新的院落,当真是用心良苦,还好自己得了宁以恆的青眼,这如日中天只怕指日可待。 「这花圃挺大的,今晚的宴会便是在这凉亭底下吗?」宁以恆坐在这蒲团之上,这蒲团显然是经过精心编织的,这蒲团上的绸缎如此绵软,看来石虎连细节也不放过。 「你喜欢这花圃吗?」石虎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看这花圃就是经过有心之人的雕琢,自然美不胜收。」宁以恆点点头。 「你喜欢就好。」石虎笑起来,唤来婢女给宁以恆奉茶。 「娘娘,我想喝茶。」宁瑶坐在一侧的蒲团上,看着宁以恆手里的茶水,留着口水。 「瑶儿,你有自己的茶杯,在别人家做客,要守规矩。」苏念秋打了宁瑶的手一下,有些歉意的看向石虎,「我家瑶儿不知规矩,莫要介意。」 宁以恆若有所思的看向宁瑶,儿子自小是个懂事守礼的,这般跟自己要茶水,莫非看出了什么? 宁以恆皱起眉,看向石虎,笑了起来,「我这儿子素来就是个刁钻的,被我宠坏了,你不介意吧?」 石虎望向跟宁以恆有七八分相像的稚童,摇了摇头,「既然是你的嫡子,自然不会介意的。」 宁以恆点点头,将茶水放在案桌上,看向索融,「索融,拿我素来喜欢的茶碗给小少爷、夫人、阿月换上。」 宁以恆则从袖口拿出自己管用的玉茶碗,拿起旁边炉上热着的水,自己沖泡起茶水来。 石虎皱着眉看向宁以恆,看来这茶水有些问题? 石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石墨,只见石墨唤来婢女撤换掉茶水,自己跟着婢女转身走入内院。 「看来恆公子还是喜欢自己带的茶碗。」石虎打着圆场。 「没办法,用惯了的老物件,实在捨不得。」宁以恆看了一眼转很离去的石墨,看来石虎也不知情,只怕是有人暗中捣鬼?是谁? 石虎端起茶壶给宁以恆斟上茶水,「少年初见恆公子,那时你我年岁相仿。我至今记得恆公子一身月白绸缎,虎纹靴更是一尘不染,那时的你仿若这世间的仙子,犹如这善心的童子,专门解救世人。如今再见恆公子,更觉得公子的气质又显得内敛了。」 宁以恆挑了挑眉,「哦?」 石虎笑眯眼睛,「我听闻恆公子此次前来是陪伴秋县主一起来接靳家女郎的,只是我也听说前段时间晋朝皇帝在襄国特地购置了房屋,打算让靳家女郎以县主的名义入住襄国?只是不解,这是为何?」 宁以恆哈哈笑起,「这也是我朝陛下的想法,总觉得这阿月是自小生活在赵国的,若是回到晋朝怕是难免不适应,才特地给她置宅院。这样月县主在赵国和晋朝都有了自己的府邸,岂不是好事?」 石虎点点头,「原来如此。」 石虎继续问道:「不知这晋朝让月县主居住在襄国,可有想到这辽西段氏和辽北慕容氏正在虎视眈眈?这鲜卑族人最是可恶,总是将脏水泼给我们羌族和羯族人,当真是可恶透顶。只是我不明白,这晋朝的皇帝,如此安置月县主,当真是无其他意思?」 宁以恆摇了摇头,「哎,如今这北伐军拥兵自重,愈发的不听我朝陛下的旨意了。这月县主在襄国,若是北伐军敢违背君命,对赵国也好,对晋朝也罢都有理由阻止这一幕的发生。」 宁以恆继续说道:「若是这辽西段氏藉此战乱机会,侵扰襄国,我朝陛下也就有了理由协助令兄石勒共同抵挡,不是?」 石虎瞭然的点头,笑起来,「原来是如此,既然这样,但不知,晋朝皇帝此时有何打算?」 宁以恆笑着:「自然是悉听君便,绝不插手。」 石虎眼睛亮了起来,「当真?」 宁以恆点点头,「当真。」 石虎给宁以恆斟上茶水,「如此,请代我兄长石勒和我谢过晋朝皇帝。」 宁瑶捂着肚子说道:「娘娘,爹爹,我肚肚痛痛。」 宁以恆看了一眼机灵古怪的宁瑶一眼,点头,「索融带着小少爷快去快回。」 石虎看着离席的宁瑶,皱起眉,这个宁瑶怎么会中途离席?这样小的人儿,莫非要做什么? 宁以恆笑了起来,「稚儿无知,就是喜欢打断大人的谈话,莫要介怀。」 石虎点点头,只是顺着宁瑶的身影,若有所思。 「索融,方才那个石虎身边的侍卫是谁?」宁瑶像个小大人一样的负手于后,慢慢走着。 「好像是石虎的大总管,石墨。」索融想了想。 「石墨?刚才我说喝父亲茶水的时候,父亲换了杯子,这石墨便跟着婢女离开,看来不是石虎想暗算父亲,你猜是谁给父亲下套?」宁瑶皱着眉。 「小少爷,如今您也出来了,不妨咱们去看看?」索融心知肚明小少爷的想法,但是也看得懂少爷的想法,少爷一是让自己保护小少爷,二是也想知道今晚是谁要下套。 「我一闻就知道那茶水里面有毒,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这石府的人只怕不知道我从小就是习医的,敢在我面前下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宁瑶抿了抿嘴。 「小少爷,我们该去哪里找线索呢?」索融有些纳闷。 「这石府,敢在石虎面前给我父亲下毒的,只怕是这石府当家做主的,自然是去内院。」宁瑶迈着步子,往内院走去。 「可是,这内院成年男子不能进入。」索融有些尴尬。 「那你就站在门外,若是有事,我会唤你。」宁瑶抬起头看向索融。 「可是,少爷让我寸步不离小少爷。」索融担心的说道。 「但是内院不进去,便不知道今夜到底是谁如此大胆,你不也想知道吗?不然今晚住在这石府,只怕凶多吉少。」宁瑶看向索融。 「那小少爷,索融还是跟着您进去吧。」索融挣扎了下。 「你不是说成年男子不得进入吗?」宁瑶嘲讽道。 「为了小少爷,我宁愿被人指责。」索融带上无奈。 宁瑶大踏步的走向内院,只是才进入二进院,就遇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只见这个小公子打量着宁瑶,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在外面给我爹爹生的儿子?竟然这般相像!」 宁瑶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带着深究「我像谁?」 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有些结巴的说道:「怪不得郑樱桃那么得宠,原来是父亲得不到那个狐狸精,你看你这狐媚样子,当真是讨了父亲的青眼。」 宁瑶心中一咯噔,父亲?狐狸精?郑樱桃?这个小男孩看来是石虎的孩子,只是这郑樱桃,他口口声声说狐狸精的是说郑樱桃还是? 宁瑶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又问道「你是说郑樱桃像我,所以才被你父亲宠爱有加吗?」 粉雕玉琢的小公子鼓起嘴巴「你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你给我去死!不许你跟我分享我父亲!」 只见小公子奔了过来,一副要找宁瑶拼命的模样,宁瑶轻松一躲,看着小公子咬牙切齿的再次奔来,一个过肩摔,将小公子摔倒在地。 「你说我是狐狸精的儿子?而郑樱桃长得像我?可是我长得只像一个人,那就是我的父亲。」宁瑶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似乎早就知道今晚我和我父亲回来,莫不是这毒是你下的?」 小公子刚想说什么,只见一个妇人沖了出来,抱住小公子,警惕的看向宁瑶。 本来她的眼里是愤怒,此刻换上的是震惊还诧异,「你……你……你……」 宁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长得跟郑樱桃很像?所以我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是吗?」 妇人眼睛瞪起来,「你这厮怎么敢进入我后院,来人啊,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杖毙!」 宁瑶眯起眼睛,「杖毙?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妇人不理宁瑶的说法,大声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后宅内院岂容他人进入,岂容他人放肆?还不拿下杖毙!」
第二百一十五章郭月之死 索融挡在宁瑶面前,拦住一个个护卫,将这些护卫全部打倒在地。 宁瑶皱着眉看着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公子,以及搂着小公子的妇人,嘴角扬起笑容,「看来你是这内宅的主人,也就是说你应该是石虎的妻子。」 宁瑶抚着下巴,眼睛带着一抹兴味,「你一见我的长相就想置我于死地,看来你即使知道我和我父亲做客在石府,也不惜下杀手除掉我们父子俩,可是?」 妇人抬起头,看向宁瑶,「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瑶走近妇人,「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真的不知道吗?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要杖毙?」 宁瑶摇了摇头,「我倒不知这赵国还能杖毙来自晋朝门阀的客人。」 妇人诧异的看向宁瑶,不等宁瑶继续说,只听身后传来一句揶揄声,「我说郭月,你这是犯到了太岁,竟然不知道石邃要打的这个贵族公子是宁家嫡脉的嫡长孙宁瑶。」 宁瑶抬起头看向妖艷魅惑的郑樱桃,挑了挑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果然与我长得有几分相像,只是你没有像足我的父亲,而我像足了我的父亲宁以恆。」 郭月站在一旁吶吶自语起来,「宁以恆?!竟然是晋朝的宁以恆?!我早该知道他少年流落在晋朝建康城,怎么可能没见过宁以恆?!这般容色,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宁瑶挑挑眉,看向郭月,这个女子莫非得了失心疯? 郭月狠厉的眼睛看似宁瑶,「既然你是宁以恆的儿子,你父亲抢了我的夫君,我就拿你抵债!」 郭月拿着匕首直奔向宁瑶,宁瑶身子一轻,转身避开。 郭月不死心的拿着匕首继续向着宁瑶奔来,宁瑶毕竟是五六岁的稚童,即便有武功,终究不如大人冷静自持。 就在郭月即将得逞的时候,宁瑶胖乎乎的小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而郭月却被人一脚踹在地上。 宁瑶看向来人,眼睛带上了激动,「父亲。」 宁以恆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怒气,看向郑樱桃的时候有着一瞬的深思,但是也就是片刻,便直直的看着地上的郭月,「我倒不知这赵国的礼数竟是如此,难道你们郭家没有教给你应有的礼数?持刀相向,这是主母能做出来的?」 宁以恆看着赶来的石虎,将儿子交给神色不安的苏念秋,看向石虎,「你的嫡妻竟然妄想在你的内院刺杀我的儿子,此时该当如何?」 石虎看着宁以恆的神色,再看向坐卧在地上,有些神色奇异的郭月。 「我赵国跟晋朝素来是邦交之好,岂能容忍一个妇人如此破坏?」石虎冷眼栗色的说道。 「郭氏,你这样不懂大体,不知进退,如何做我石虎的嫡妻?如今这刺杀晋朝贵族子弟的事情近在眼前,我看你也是难逃一死,与其受尽刑牢之罪,不如由我亲自实行。」石虎眼睛眯了起来,方才那惊魂一幕让自己至今手心都在出汗。 石虎看向宁以恆腰间的软鞭,「恆公子,既然是我石虎的嫡妻持刀相向,那便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可否借你的软鞭一用?」 宁以恆将软鞭丢给石虎,石虎握着软鞭,一步一步走向郭月。 郭月看向石虎,嘴角扬起凄冷的笑容,「你终究还是恋着他的,竟然杀妻!将来只怕你会灭子吧?石虎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子孙尽亡!」 石虎一鞭抽在郭月的身上,眼睛带着厉色,「杀人偿命,即便你杀人未遂,为了赵国,也非死不可。」 「哈哈哈哈……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你为了平息他的愤怒和你自己的恐惧而拿我出气罢了!不是吗?看看郑樱桃,再看看他,谁人不知道你的心思?」郭月大笑起来。 石虎聚集内力于鞭子上,又是一鞭,将郭月的胸口打出一道深深的裂隙,血崩裂而出。 郭月没有哭喊求饶,而是愣愣的看着石虎,「石虎,我即便是死,也要告诉你,下辈子,你我不再相见。我郭月不会为你这种人而哭喊求饶,我郭月竟然瞎了眼,喜欢你这样的兔爷!哈哈哈哈……我真是自作孽……」 石虎又是一鞭,将郭月的背部也打的皮开肉绽。 郭月狠狠的咬着牙,看向宁以恆,「宁家家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你无心,但你已经毁了我郭月的人生,我今日的下场,便是你来日的下场!他石虎如疯子一般,如果他无法控制自己,到时候你也如我一般活活被他打死!哈哈哈哈……」 宁以恆皱了皱眉,「我晋朝宁家与你赵国石家不过是门阀世交,你多虑了。」 石虎听着郭月的诅咒,滞缓了一下,再次用尽力气打着郭月。 石邃挣扎着,「娘亲……娘亲……你们放开我,父亲,你不能打死娘亲,若是娘亲死了,谁来做石邃的母亲?」 石虎想也不想的说道:「若是郭氏死了,我给你续弦一个母亲!若是你续弦母亲不疼爱你,樱桃就是你的母亲!」 郭月突然眼睛瞪大,「郑樱桃?!石虎,你竟然让一个娈童男宠当我儿子的母亲!你这阴阳不分,男女不别的混帐,我死也不放过你!」 石虎再次扬鞭,「你这贱妇,竟然刺杀晋朝贵族的客人,如今还诅咒我,今日不死,如何平復我的怒气?!」 宁以恆看着郭月这般疯狂的举动,若有所思的看着郑樱桃,这郭月不像是正常的举动,莫非是吸食了五石散? 宁以恆抓住石虎的手,「季龙,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郑樱桃眼睛看向宁以恆,他这是做什么? 石虎停下手,看向宁以恆,只见宁以恆走近奄奄一息的郭月,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你吸食了五石散?」 郭月看着近在眼前的宁以恆,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吸食五石散?不过吸食以后果然是痛觉降低,而自己胆子也大了不少,自己不后悔刚才的那个举动。 郭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宁以恆,他真的是倾国倾城的面容,哪怕是自己,都不自觉地被吸引。这样的男子若是喜欢自己,只怕也会令自己念念不忘,只是他万不该千不该在石虎心里留下了烙印,让自己这一辈子都被郑樱桃这个冒充的假货欺辱,这一切都来自于宁以恆! 哪怕自己知道这不是宁以恆的错,哪怕自己知道宁以恆有妻有子,他并不想跟石虎有太多的牵扯,可是自己就是怨了,可是自己就是恨了。 郭月从怀里摸索出来匕首,勐地刺向宁以恆。 宁以恆急忙后翻空,虽然躲避及时,但是手臂还是被郭月刺伤。 石虎一看宁以恆的肩膀血流如注,本来还想放郭月一线生机,此刻抓着软鞭的手带上了怒气,一鞭结果了郭月。 石虎盯着郭月的尸体,恨恨的说道:「丢到后山餵狼!」 宁以恆皱着眉,看着自己娘子给自己包扎,虽然心里很想报復,但是知道该事情传出去对自己对石虎都不好,只能嘆了口气,这毕竟也会牵扯到晋朝和赵国的关系,大局为重。 「毕竟是你的嫡妻,莫要如此无情,还是后葬了吧。」宁以恆看向石虎,脸上的薄汗显得他有些疲惫无力。 「你的胳膊伤的重不重,今晚……」石虎还想在说什么,却被苏念秋打断。 「祥云客栈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这后宅,嫡妻想杀我丈夫,嫡子想杀我儿子,我夫君和儿子怎敢在你这石府睡觉?这高床软榻之间我怕再横生枝节。」苏念秋眼睛带上了怒气。 「石虎,你的夫人,虽然可恶,但是毕竟是你的嫡妻,这鞭杀嫡妻终究是不好的,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妥善处理此事吧。」苏念秋皱起眉。 「索融,扶着少爷,我们走。」苏念秋牵着宁瑶转身离去。 靳绮月看着这一幕,被惊在当地,但是还是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石闵走到石虎跟前,「义父……」 石虎闭了闭眼,看着躺在地上的郭月,看着声嘶力竭的石邃,再看向一旁有些不安的郑樱桃,嘆了口气,「清河崔氏的要求,石墨,你去回了,就说我答应了。」 石虎指了指地上的郭月,「虽然郭月与我不和,但是终究是我的嫡妻,这突发急症而死的嫡妻还是要厚葬。」 石虎虽然心烦意乱,但是仍旧不忘安排着事宜,「阿闵,你进宫去找我大哥,实话实说今晚的事情,问一下大哥,这郭家该如何应对。也告诉大哥,我答应清河崔氏的联姻,问一下大哥什么时候是个好日子。」 石闵看着石虎一瞬间苍老了不少,皱了皱眉,义父心里其实有郭月的吧?那几鞭虽然用力但是没有伤及要害,但是最后一鞭直接击中要害,只怕义父心中也会哀痛吧? 其实郭月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看不清时局。 若这宁以恆是赵国随便一个人也好,今晚的事情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是偏偏宁以恆是晋朝的郡马,还是这最有权势和话语权皇族的郡马。而宁以恆本身也是晋朝和赵国共同压制辽西段氏的关键,若是此时跟宁以恆闹翻了,只怕这段文鸯就会挥师南下,再受到刘曜的攻击,这背腹受敌之下,只怕伯父石勒的势力摇摇欲坠。 石闵看了一眼地上的郭月,郭月,你错就错在,没有想着杀郑樱桃,而是妄想杀宁以恆。这杀人容易,但是杀对人却不容易。
第二百一十六章五胡食人 石勒手里攥着石虎的信物,看着地上跪拜的石闵,眼睛眯起来,「季龙杀死郭月?还是鞭笞而死?!」 石闵低下头,「回伯父,是的。」 石勒深吸一口气,「季龙真是大胆的很,竟然在这个节骨眼神给我找事。不过郭月也真是大胆,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刺杀晋朝使节!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石勒气极反笑,「既然季龙杀死了郭月,为何又答应清河崔氏?!现在清河崔氏可敢嫁过来?」 石勒握了握拳,「把这件事压下去,就说郭月暴疾而死。」 石闵继续垂下头,「是。」 石勒皱了皱眉,「既然这清河崔氏求婚,我怎么做才能化解此时危机呢?阿闵?」 石闵想起数日天宁以恆的话,连忙说道:「不如伯父您荣登大宝,建立后赵,这样清河崔氏为了这外戚的富贵也会尽全力帮您,您就得到了更大的胜算。」 「称王吗?」石勒抚着下巴,「你觉得时机成熟?」 石闵低头,「既然晋朝使节在赵国襄国城,您称王,便是应了晋朝的默许,不是吗?」 石勒点点头,「这样就没人在意郭氏之死了,这倒也是个好事。」 石勒笑起来,「阿闵长大了,知道为伯父分忧了,甚好甚好。」 石闵羞赧一笑,「伯父和义父养大石闵,自当为伯父和义父效犬马之劳。」 石勒笑了起来,「既然阿闵有这个之气,不知道你可愿意率领四万羯族勇士,解救陈川,阻挡祖逖的步伐?」 石闵抱拳说道:「阿闵愿意。」 石勒走到石闵跟前,扶他起来,「我的侄儿素来就是个少年英才,那伯父就靠你了。」 石闵笑起来,「多谢伯父栽培。」 晋纪十三晋元帝太兴二年(己卯,公元319年)四月,蓬陂坞主陈川(乞活陈午叔父)自称陈留太守。杀部将李头,占据浚仪,降石勒。徐龛生气,占据泰山背叛,投降石勒,自称兖州刺史。祖逖在蓬关进攻陈川,石勒派石虎和石闵率兵五万救援,两军在浚仪交战,祖逖兵败,退军驻屯梁国。石勒又派桃豹率兵到达蓬关,祖逖退守淮南。石闵将陈川部众五千户迁徙到襄国,留下石豹守卫陈川故城。 冬季,十月,石勒的左、右长史张敬、张宾,左、右司马张屈六、程遐等劝石勒称皇帝尊号,石勒不同意。十一月,将佐们又请求石勒称大将军、大单于、领冀州牧、赵王,石勒接受,即位称赵王,改元称赵王元年,即以襄国为都城。由于汉主刘曜此前已经改国号为赵,史称前赵;故称石勒所建为后赵。 石勒既称赵王后,继续进行了一系列的政权建设,举其要者如下: 一、均百姓田租之半;孝悌力田及死义之孤赐帛有差。孤老鳏寡者赐谷每人三石。 二、建立社稷、宗庙、营建东西官署。 三、派使者巡行州郡,劝课农桑。 四、设官分职,各司其事:经学祭酒:从事中郎裴宪,参军傅畅、杜嘏。 律学祭酒:参军续咸、庾景。 史学祭酒:任播、崔濬。 门臣祭酒:中垒支雄、游击王阳,专明胡人辞讼。 门生主书:张离、张良、刘群、刘谟,司典胡人出内,重其禁法,不得侮易衣冠华族。 号胡为国人。 五、大执法:张宾,专总朝政,位冠寮首。 单于元辅:石虎,都督禁卫诸军事。 司兵勛:前将军李寒,教国子击刺战射之法。 六、编撰工作: 《上党国记》:由记室佐明稭、程机撰。 《大将军起居注》:由中大夫傅彪、贾蒲、江轨撰。 《大单于志》:由参军石泰、石同、石谦、孔隆撰。 七、封赏功臣,死事之子赏加一等。 八、厘定习俗:禁国人不准报嫂(即兄死不得以嫂为妻)。禁止在丧婚娶。其烧葬令如本俗。 宁以恆在祥云客栈读着石勒颁布的法令,笑了起来,「石勒是乱世英雄,他自称,要是和刘邦同时,当臣属之;若与刘秀并世,则要一较高低。他说,曹操、司马懿从孤儿寡妇手中取天下,不是大丈夫行事,不足取,他不会这样做的。他这个话像个男子汉。」 苏念秋站在宁以恆身后,看着宁以恆的模样,撇了撇嘴,「咱们如今在襄国城带了快半年了,这十一月的雪都下了几次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建康?」 「娘子很着急?」宁以恆抬起眼看向一旁不安的苏念秋「娘子莫急,当知石勒要和刘曜拼一拼的,我们且看二人如何拼才是。」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继续说道:「跟娘子说个有意思的故事?关于黄瓜的故事。」 苏念秋挑挑眉,「你说。」 宁以恆笑起来,「黄瓜原名叫胡瓜,是汉朝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来的。胡瓜更名为黄瓜,始于后赵。后赵王朝的建立者石勒,本是入塞的羯族人。 他在襄国(今河北邢台)登基做皇帝后,对自己国家的人称唿羯族人为胡人大为恼火。石勒制定了一条法令:无论说话写文章,一律严禁出现「胡」字,违者问斩个赦。 有一天,石勒在单于庭召见地方官员,当他看到襄国郡守樊坦穿着打了补丁的破衣服来见他时,很不满意。 他噼头就问:「樊坦,你为何衣冠不整就来朝见?」 樊坦慌乱之中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随口答道:「这都怪胡人没道义,把衣物都抢掠去了,害得我只好褴褛来朝。」 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犯了禁,急忙叩头请罪;石勒见他知罪,也就不再指责。 等到召见后例行「御赐午膳」时,石勒又指着一盘胡瓜问樊坦:「卿知此物何名?」 樊坦看出这是石勒故意在考问他,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紫案佳肴,银杯绿茶,金樽甘露,玉盘黄瓜。」 石勒听后,满意地笑了。 自此以后,胡瓜就被称做黄瓜,在朝野之中传开了。」 宁以恆笑起来,「这石勒也不是完全嗜杀成狂的人,当年八王之乱末期你可知除了辽北鲜卑族的慕容氏以人当做军粮,还有王璋?」 苏念秋眼睛瞪大,「王璋?」 宁以恆点头,说道:「怀帝永嘉五年(310),眼见洛阳城外狼烟四起,内不自安的慕容越戎服入朝,请讨石勒,想趁此拥大兵立功以自固。他率四万精军出讨后,飞檄各州郡徵兵,但所征皆不至。」 宁以恆嘆息一声,「那时咱们正在衣冠南渡,所以娘子不知,我却知道。」 宁以恆说道:「世人都说,羯族首领石勒得知消息后,率劲骑追赶这群群龙无首、兵官家眷交杂的队伍,在苦县宁平城(今河南郸城)大开杀戒,大队骑兵像打猎一样围着数十万西晋军民发箭狂射,一天下来,王公士庶死者十余万。石勒派兵士一把火烧掉慕容越棺柩,说此人乱天下,吾为天下报之,故烧其骨以告天地。」 宁以恆脸上带上了沉重的神色,「侥倖未死的西晋兵民二十多万,被刘渊另外一部将王璋一把大火烧死,成为了烧烤人肉军粮。」 宁以恆皱着眉说道:「可是娘子,石勒已经抢了粮食没必要再下令部队吃人,王璋吃人是因为那年爆发蝗灾,石勒把粮食抢光了他没办法。」 宁以恆嘆了口气,「但是无论如何,羯族以我汉族人为军粮却是是事实。」 宁以恆攥起拳来,「公元304年,当时还是「八王之乱」。幽州刺史王浚引进鲜卑来对付成都王颖。鲜卑乘机大掠中原,抢劫了无数财富,还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姦淫,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王浚发现后,要鲜卑留下这八千名少女。鲜卑一时吃不掉,又不想放掉。于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于易水。易水为之断流。 」 宁以恆继续皱着眉,「娘子,不管是鲜卑族段氏还是慕容氏,无论是羯族王璋还是羯族石勒,都是食人狂魔,哪怕石勒是被冤枉的。但是羯族和鲜卑族犯下的罪孽,我绝对不会忘记。」 宁以恆负手于后,站了起来,「我汉族就算帮助石勒建立后赵,也不过是想让刘曜和石勒鹬蚌相争罢了。只要这羯族动盪不安,只要这鲜卑族和羯族互相厮杀,这晋朝就会安然无恙。」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娘子你可懂?所以我必须在这里看着,看着石勒还会做什么,看看石虎会做什么,看看石闵要做什么,看看刘曜能做什么。」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这鲜卑族段氏,势必要一败涂地,才能以消我汉族被屠杀的恨意。这鲜卑族慕容氏必须要付出沉重代价才能让我平復北方汉族几乎灭种的恨意。」 宁以恆挑眉,「很快你我就会跟左逸风,也就是苻坚见面,这苻坚跟慕容恪本就是水火不容。若是在能让苻坚和慕容恪进行一番厮杀,这晋朝只会更安稳。」 宁以恆嘆息道:「只是不知道沈易之是否能平衡他沈家王敦的野心,只要此时晋朝内斗不乱,只要此时晋朝依旧稳固,那汉族的屹立就不会倒下,但愿国祚昌隆,天佑我国。」
第二百一十七章刘曜谋算 刘曜坐在明晃晃的殿堂里,手里的密信传到他的手上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可他就这样坐着,一遍一遍的看着,从未改过姿势,也从未变过表情。周围的太监宫女都悬着心,陛下称帝以来,这是第一次这般坐着,也是第一次这般喜怒都不曾表现出来的坐着,不知道待会迎接而来的是不是暴风雨。 羊献容抿着唇,提着厚重的宫裙走了进来,看着刘曜这番表情,嘆了口气,退下所有的宫女太监。 这等恩赦,让宫女和太监们忙不迭失的走出宫殿,也引来了刘曜的侧目。 「阿容?」刘曜轻声唤出声。 「陛下,阿容听说您在这里做了许久,不放心,故而来看看。」羊献容走到刘曜身侧,坐了下来,不放心的握住他的大手。 「陛下,你的手怎么这般凉?」羊献容压抑的看着刘曜。 「阿容,你在这里陪着朕好不好?」刘曜拥住羊献容,脸上带着一丝执拗。 「好……」羊献容习惯性的将刘曜拥在怀里。 刘曜将头靠在羊献容的颈窝里,声音发闷,「阿容……」 「嗯?」羊献容轻声嗯着。 「你知道吗,石勒称帝了。」刘曜继续闷闷的说着。 「嗯……我知道。」羊献容拍着刘曜的背,平稳的说道。 「这汉国如今一分为二,他竟然也称为赵王,朕也是赵王,这天下还有两个赵国吗?」刘曜有些迷茫。 「那我们就是前赵,他石勒的便是后赵。咱们左右还占了一个前字。」羊献容宽慰道。 「阿容……」 「嗯?」 「阿容,石勒这厮在洛阳之时还口口声声要与朕共同讨伐关中和陇东,可是区区数月之后便称王了,朕很生气,你知道吗?」刘曜尽量压制着怒气,他知道此时此刻生气都是于事无补的,必须镇静也必须冷静。 「明天朝堂之上,你打算怎么跟你的臣子们说呢?」羊献容笑了笑,仿佛她天生带着能安稳人心的特质,让刘曜浮躁的心慢慢缓和。 「这愤怒是必不可少的,毕竟石勒敢称王,这接下来也会有其他人,我刘氏皇族经不起那么多的称王者,朕必须杜绝,也必须狠厉。」刘曜嘆息一声,幽幽说道:「只是压下这些人的不臣之心又如何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的确不容易。」 「阿容……」 「嗯?陛下?」羊献容声音永远是这样平缓而又抚慰人心。 「阿容,你说朕要不要出兵讨伐?」刘曜坐直,握住羊献容的胳膊与她对视。 「关中和陇东,你可平稳?」羊献容摇了摇头,轻声问道。 「没有……」刘曜有些信心不足。 「还有多久可以平稳?」羊献容淡淡的问道。 「最多一年。」刘曜皱了皱眉,「阿容也是贊同朕出兵的,是吗?」 羊献容点点头,「这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怎么能让石勒占领?自然是一番好生计较不可。」 刘曜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只是觉得羊献容似乎话中有话,有些纳闷「阿容……」 「嗯?」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谋划要给朕说?」刘曜有些敏感的看向羊献容。 「陛下,臣妾听闻此次石勒称王,最重要的原因是石虎鞭笞郭氏,让郭氏之女屈辱致死。而这郭氏女是将门之后,还是咱们赵国最英勇将军的后人,可这郭氏偏偏地处襄国城。这石勒称王之后,郭氏家主为了一门荣华,不得已放弃了讨伐的仇恨。」羊献容淡淡一笑。 「我还听说石虎不久将要赢取清河崔氏之女,这嫡妻刚死便要迎娶她人,只怕石勒地位未稳。」羊献容拉着刘曜站起来,走到一侧的墙面处,拉开这墙上的幔帐。 一副巨大的中原地图展现在二人面前,羊献容芊芊素手拿着长长的竹竿指着襄国城周围以及辽西和辽北的区域笑起来。 「陛下,你看这辽西段氏的地域是多么的辽阔?想必这段氏一门的兵力十分强壮。但是这辽西段氏却与您隔了一个石勒的后赵之域,这是不是很好的天然屏障?」羊献容笑了起来。 「人都说鬼谷子先生的纵横之说天下闻名,先秦时期的张仪纵横学说更是让这纵与横的好处用的淋漓尽致。在阿容看来,这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而这跨域之主便是邦交之人。」羊献容笑眯了眼睛。 「辽西段氏?段匹磾和段文鸯?」刘曜诧异的看向羊献容。 「没错,陛下,既然这段文鸯歷来最厌恶石勒,为何我们不是站连纵抗横之术?」羊献容笑起「这合纵是几个国家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一个强国,以苏秦和东方六国为代表;连横则是个一个强国与敌对集团的一个或几个结成一个或多个联盟,达到瓦解对方,各个击破的目的,以张仪和秦国为代表。陛下,为何不选择与段文鸯合作?」 刘曜眯着眼睛看着地图,嘴角扬起笑容,「阿容,你似乎还忽略了一点。」 羊献容扬起脸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知道此刻他的心又燃起了斗志,满意的笑起来,「阿容忽略了什么?」 「阿容,这辽北和后赵犬牙交错的地方便是北伐军祖逖的地盘,而这也是晋朝最新拓展出来的地域,若是挑动祖逖联合段文鸯和段匹磾,那石勒就是背腹受敌。」刘曜笑眯了眼睛,「是不是,阿容?」 羊献容佯装才发现的说道:「果真如此!看来还是陛下比阿容要有眼光的多。」 刘曜揽过羊献容的细腰,在她的粉颊轻吻一口,「阿容,这祖逖跟刘琨是好友,而这刘琨如今可在前赵附近,不如朕加以利用如何?」 羊献容看着刘曜眼眸中带着璀璨的光芒,想必已经有了计划在胸,笑了起来,「陛下想的自然是好的。」 刘曜开心的点点头,「那就让刘琨暗示祖逖。」 羊献容笑起来,「陛下你现在只说了外围,可是没有说到这内部的根本。」 刘曜有些诧异的看向羊献容,「阿容?」 「陛下可知道随着石虎的长大,他是越来越不满足于屈居人下,也越来越不服从石勒的管教。这人吶,一旦心中有了不臣之心,就会不断的壮大,不断的私下网罗自己的力量。」羊献容点到即止。 「阿容,你的意思是给石勒买下炸弹,让石虎无时无刻不记恨石勒?只是这谈何容易呢?你要知道石勒是救的石虎,而且石虎幼年跟石勒的亲生母亲一起贩卖为奴。他们哥俩这份感情是无论如何也破坏不了的。」刘曜摇了摇头。 「可是人心总是会变的,如果石勒不能让石虎叛变,那就让石勒的儿子逼迫石虎叛变,那也好。」羊献容继续笑着,这次的暗示更强烈了些。 刘曜看着羊献容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睛慢慢的亮起来,「遗祸后代,阿容的意思哪怕我们的计谋不能得逞,也要让石勒的后代与石虎自相残杀?」 羊献容虽然在笑,但是眼睛却染上了血光,「可以让石家灭族的祸事,陛下可以筹谋一下的。」 刘曜笑着点着头,「那朕可要好好制造一下他们之间的矛盾。」 腊月的季节,雪花早就飘飘洒洒了起来,刘曜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哈着热气,却惶惶不安的臣子们,面上带上了冷酷的表情。 「各位臣工想必已经知道上个月来自襄国城的事情了吧?」刘曜明知故问道。 「陛下,石勒不臣之心早就显现,此刻竟然如此藐视朝廷,但是征伐!」 「陛下,石勒敢称王,便是做了十足的把握,掩下适逢年关,若是出兵这粮草筹备尚要准备,但是这军心此刻只怕难以收拢。」 「陛下,石勒脸曹平乐都能猎杀,那时老臣就看出来石勒就不满足于王侯的地位,他这是挑衅,理当严惩。」 「陛下,您这几年连年征战关中和陇东,如今国库匮乏,实在难以远征,望您切记。」 刘曜看着下面文武大臣们,左一言右一语的,似乎都有理,但是似乎又都互相矛盾,若是平常自己也就听听就算了,但是此刻是立君威的时候,岂能容他们如此吵嚷? 刘曜重重一拍案桌,眼睛瞪了起来,「尔等认为是该征伐还是该招抚?」 刚才七嘴八舌的众人突然住了嘴巴,有些诧异的看向刘曜,谁也揣测不了圣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倒霉到自己身上,只能咽了咽口水看向刘曜,一副木桩假人的模样。 「依照朕的意见,这石勒如此公然藐视朝廷,当时该征伐的。但是方才有臣工也说了,当下国库不足。天子御驾出征,岂能鎩羽而归?!自然是要做充足的准备。」刘曜不怒而威的脸上带着一抹嗜血。 「吏部,户部,工部,朕限你们三年之内将国库充盈,而诸位臣工自当对国库尽职尽责才是,不要因小失大。其次,兵部此次要跟太尉联合,将三年内的行军计划告知朕。」刘曜站了起来,看着底下一脸菜色的臣工。 这帮人给他们钱行,让他们出钱却如此不为国着想,当真是好得很,若不是现在前赵受到石勒的威胁,此刻倒想整一整吏治。 刘曜看着诸位大臣,不怒反笑,「我赵国必须国强才能抵御外敌,而诸位臣工不也希望这赵国长治久安吗?莫要忘了,这枝干倒了,这枝叶就只能剩下枯萎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祖逖决断 刘曜负手于后站在大殿的墙边,望着地图,一脸神思的模样,旁边站着赵国的大将游子光。 「子光,你可知朕叫你来何意?」刘曜转过身看着游子光。 「平叛巴、氐之乱,收服关中和陇东,抗衡石勒。」有游子远恭敬地说道。 「现在石勒正在承受着辽西段氏和北伐军祖逖的双重攻击,留给我前赵的时间不多,朕需要将军你,速战速决,不知可否?」刘曜满怀希望的看向游子光。 游子光抿了抿嘴「陛下希望快速收服?」 刘曜皱起眉头,「怎么?不行吗?」 游子远嘆了口气,「正如荀子所说:兼併易而坚凝难。臣认为不妥。」 刘曜转过身看向游子远,「你是说你收服不来吗?」 游子远屏住唿吸,看着刘曜,王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越来与刚愎自用?为什么越来越疑神疑鬼?为什么听不进去忠言了呢?究竟为什么会这般? 刘曜盯紧游子远的眼睛,厉色荏苒的莫让让游子远心中一震,只见游子远不得不低下头,拱手说道:「臣定当不辱使命。」 刘曜这才笑了起来,「这才是朕的好将军,去吧。」 游子远退下与小跑上殿的宰辅刘毅对视一眼。 刘曜看着满头是汗的刘毅,点点头,「已经见过刘琨了吗?」 刘毅点点头,「臣已经见过。」 「刘琨怎么说?」刘曜望着地图,等待着回答。 「刘琨已经即刻启程去说服祖逖与段文鸯联手,臣还听说刘琨打算与段匹磾结为异姓兄弟。」刘毅俯下身回答道。 「很好,这下我倒要看看石勒还能做什么妖。」刘曜笑眯了眼睛,看向远处,嘴角染上了嗜血的味道。 祖逖看着奔赴而来的刘琨,有些纳闷刘琨不在自己的驻地反而来到自己的地域,虽然两人是少年好友,但是多年不见,这刘琨是否还是少年脾性,还真的不好说。 祖逖虽然心中有些防备,仍旧看着刘琨,等待着刘琨说出个丁卯来。 「祖逖,你我本就是好友,此次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些事情。」刘琨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 「哦?何事?」祖逖眼睛看向刘琨,如今的刘琨看上去似乎与少年之时完全不同,更多了一份市侩和斤斤计较,只怕是无好事。 「祖逖,你我也相交多年,都是习武懂兵之人。眼下辽西段氏极其憎恨羯族石勒,而我与这段氏的公子段匹磾前段时间已经结为异姓兄弟,故而前来跟你说一下我与段兄的打算。」刘琨说道。 「这石勒一直採取北伐南守西防的架势。这北伐便是辽西段氏的征伐之战,这西防便是赵王刘曜的王师之军,这南守自然是祖逖你的北伐军。」刘琨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 「我这一路听说了老兄你的很多可歌可泣的事迹,甚至百姓们都会唱幸哉遗黎免俘虏,三辰既朗遇慈父。玄酒忘劳甘瓠脯,何以咏恩歌且舞。可见老兄你自从收復了豫州之后,这百姓们就对你更是信服。」刘琨笑眯了眼睛。 「算起来老兄你从谯城再到芦州再到豫州,这一路由1000人粮饷,3000匹布,不给铠甲兵器,而不给一兵一卒开始,自募士众,自制刀枪至今,如今的北伐军已然是我汉族响亮的称号和荣誉。但是老兄啊,你可知道,这朝廷疑心只想守并不想攻,若是你此刻强攻,只怕留下的便是这粮饷不足,士兵不足的遗憾。」刘琨极其认真的说道。 「其次,老兄啊,你设计一次桃豹可以,但是设计两次只怕变不成了。再说您现在深得民心,屡建战功,只怕咱们的晋元帝是会忌惮你的,与其如此,不如退居幕后,让前方量军交战,你来做渔翁多好?」刘琨真诚的看向祖逖。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鹤是石勒,这蚌是辽西段氏,我便是这渔翁?」祖逖看向刘琨。 「老兄说的正是。」刘琨以为祖逖想明白了。 可是祖逖却义正言辞的说道:「早在江中,我就说过,不收復我汉族晋朝江山,誓不罢休,我劝你还是免了吧。」 刘琨嘆了口气,「既然有先头兵在我们之前,为何你一定要亲自上阵?再说者朝廷只顾着沈家王敦的压制,压根不会管这里分毫,你又何苦?」 祖逖摇了摇头,「刘琨,你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当初也是没人没军粮,但是我还不是靠着这河南的百姓开闢了自给自足的局面?如果此时我退了,百姓只会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这抗衡番邦异族的心就会断了。这士气自古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我怎么能枉顾百姓的期望,只为了大局考虑呢?百姓要的是一股士气而不是那些朝堂之上士族门阀所为的权衡利弊。」 「你要知道我退了,则这辽北慕容氏就会挥军南下,到时候我的百姓该当如何?慕容氏自古以来就会打秋风占便宜,若是我不参与,仅仅为了大局着想的放弃一击必中石勒,那么这段氏就算剿灭了石勒。这段氏跟慕容氏毕竟都是鲜卑族人,你能保证他么不联合起来对我?」祖逖亮晶晶的眼睛闪着光芒。 「我必须加入此时的战斗中去,必须压制鲜卑族慕容氏以人充当军粮的食人恶行,必须侵吞鲜卑族段氏和羯族石氏的军粮。」祖逖看向刘琨,「但是诚然如你所说,我不必要做先头兵,我只需要在后面把持一下风向,让这场番邦异族的乱斗远离我的同胞即可。」祖逖点点头。 刘琨笑了起来,虽然知道祖逖没有完全的听从自己的意见,但是祖逖选择了不沖在前面,不折损部将,保存实力,按兵不动,这也算是自己的目的。 「既然老兄这么想也好。」刘琨笑起来。 「只是我想不明白,如果段匹磾兵败投奔与你,你该如何?」祖逖皱起眉。 「自然是结合段匹磾和段文鸯的能力,再一次反攻石勒。要知道这军功当时最重要的,老兄你战功赫赫,但是我却战功军功皆无啊。」刘琨笑起来,「我且在你这里静观其变为好。」 祖逖点点头,算是认可。 宁以恆拿着恆影递过来的密信,笑了起来,看向苏念秋,「娘子,这刘琨果然不出所料,真的与段文鸯和段匹磾兄弟联合起来抗击石勒了。」 苏念秋皱起眉,「这有什么高兴的?这刘琨尚无军功,想创造一些军功也是必然,得一些战功也是心之所向。只是这石勒不会觉得晋朝两面三刀吗?」 宁以恆摇了摇头,「你要知道如今石勒背腹受敌,他一心只想打压辽西段氏,对于刘琨和祖逖这样不服朝廷管制的,他还不放在眼里。」 宁以恆继续笑道:「不过这样也好,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祖逖是打算保存实力了。」 苏念秋走到宁以恆身边坐下,「夫君,不知为何,我有些不安。既然祖逖和刘琨都这般活跃了,为什么朝廷不制止?为什么易之走了以后这般安静?」 宁以恆垂下眼睛,「娘子可知道沈家王敦已经聚集军队,打算逼宫了?」 苏念秋睁大眼睛,「沈家王敦这般胆大妄为?」 宁以恆嘆了口气,「这沈家王敦着实大胆,这沈家王导跪在这皇宫之外一夜,却不曾见到阿睿对他的特赦,当真是不怕沈家就此毁于一旦。」 苏念秋有些紧张的抓住宁以恆的胳膊,「那易之呢?」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摇了摇头,「易之倒是进宫见了阿睿,但是阿睿始终是冷冷淡淡的,看来这次阿睿真的不打算轻饶了沈家王敦,但是至于是不是饶得了沈家嘛。」 苏念秋等着下问。 「这乌衣巷的宁家和沈家百年前就是一脉相承,而这阿睿的帝位还未坐稳,他只怕是有心折损沈家,但是却无力破灭沈家的。只是……」宁以恆又嘆息一声。 「只是什么?」苏念秋不明所以。 「只是娘子呀,你要知道沈家王敦此次一乱,定然会给国祚带来不小的影响,这晋朝的运道怕是要波折了。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苏峻那人,他一向自视甚高,只怕会仿照沈家王敦再一次逼宫。不知道阿睿的儿子可能压下这场祸端?」宁以恆嘆气的抬起苏念秋的脸蛋。 「这自古皇家都不喜欢世家太过骄纵跋扈,也不喜欢世家太过专权乱政。虽然说沈家王敦是被阿睿的不信任和猜测之心逼得如此恼羞成怒,但是青史上始终会以乱臣贼子的名声来记录他。这自古做人臣子,哪怕有通天之能也该是温吞而又厚道的,不该如此犀利。」宁以恆感慨道。 「我宁家只怕以后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也要减弱自己的存在,莫要让皇室盯上才是。这沈家如今只怕不过两代就要摇摇欲坠了。」宁以恆继续嘆气。 「阿睿真的要下死手吗?」苏念秋有些不明所以。 「霍乱朝纲,领兵犯上,哪怕没有推翻慕容皇族,但是更改帝位,更换上位者便是一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骄纵,这的跋扈一定会让继位者寒心和忧心,自然这沈家便会让人越来越不放心。等着沈家的势力被皇家越来越边缘化,这沈家总有一天会轰然倒塌,这便是命,一种过犹不及的命。」宁以恆嘆了口气。
第二百一十九章人与花依旧 宁以恆嘆了口气,拉着苏念秋站了起来,一改方才的忧愁,笑眯了眼睛,「好了,咱们不谈方才那个不愉快的事情,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情,与咱们无关,眼下为夫有个事情要跟你分享一下。」 「哦?」苏念秋有些期待。 「为夫听闻这腊八有庙会,我已经通知青儿让他们看好瑶儿,咱们夫妻好久没有度过属于你我二人的世界了,该是要好好重温一下新婚燕尔才是。」宁以恆挑起苏念秋的下巴,亲吻着她殷红的小嘴。 「夫君……」苏念秋推搡着宁以恆的胸膛。 「怎么?娘子莫不是不想要为夫带你去享受你我夫妻的独处时间?」宁以恆撅起嘴巴,红艷艷的嘴唇配合他蓄意撒娇的模样,看上去倒像是个讨不着糖吃的孩子。 「我都大腹便便了,这齣去玩,只怕体力不足。」苏念秋皱了皱眉。 「无妨,娘子肚子里的胎儿已经稳固,再说我宁以恆的儿子岂能这般脆弱?」宁以恆瞧瞧的靠近苏念秋的耳朵,轻咬一口,「我问过大夫了,他说胎儿五六个月可以同房。」 苏念秋耳根子一红,没好气的打了宁以恆一巴掌,「你这厮整天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手,「娘子捨得打我?你夫君我这张脸多么招女孩子喜欢啊?咱们年少时可是不知道多少狂蜂浪蝶在为夫的屁股后面紧追不捨呢。」 宁以恆自怨自艾的说道:「哎……人家都说这结了婚的人啊,都是很容易人老珠黄的。我以为女人如此罢了,没想到娘子竟然也是这般只看新人笑哪管旧人哭的主儿,一点也不体谅为夫。」 「你看看它,它都为你哭泣了。」宁以恆拉着苏念秋的手覆在自己的骄傲上。 「撒谎……」苏念秋抿了抿嘴,佯装愤怒。 「哎……可怜我这花容月貌的,竟然被娘子这般嫌弃,真是亏了我这倾国的容貌,真是亏了我这绵软的性格,真是亏了我这爱妻的心意,真是伤心呢。」宁以恆西子捧心的在那里期期艾艾起来。 「你这厮怎么有一出是一出的?」苏念秋这下脸蛋都痛红了起来。 「我这厮怎么啦?我这厮再怎么闹腾也翻不出娘子的手掌心,就算我是个皮猴子也总是逃不出娘子的紧箍咒。」宁以恆举起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念秋。 「娘子,你看你,自从怀孕,整个人都好看了许多,这看的为夫我是心花怒放的,看的为夫我是心痒难耐的,不如娘子就从了我吧……」宁以恆眼眯了起来。 「你这样会伤到孩子的。」苏念秋皱着眉推搡着。 「啧啧啧……这个臭小子还没出来,娘子就这般袒护他。不行,为夫我实在不同意你这般顾此失彼,娘子也得安慰我才行呢。」宁以恆耍赖的抱着苏念秋的手摇着。 「你这样,要是加一个小尾巴,跟个小哈巴狗一样的,摇尾乞怜。」苏念秋没好气的损他。 「嗯嗯嗯,就是小哈巴狗,娘子喜不喜欢为夫这样呢?」宁以恆挑了挑眉。 「你这厮怎能这般……」苏念秋实在说出不出无 耻这俩字。 「怎能这般什么?娘子想说什么?娘子莫不是觉得为夫的耐力和毅力都让你忍不住翘大拇指称赞了?娘子莫要这般说,你这样反而会让为夫我骄傲的,你瞧我的脸颊都兴奋的红了。」宁以恆将脑袋埋进苏念秋的胸前,来回拱着。 「你放开我!」苏念秋被宁以恆抵到了床上,双手撑着,看着宁以恆还是来回拱着。 「你这样会让我唿吸不畅的。」苏念秋皱了皱眉。 「那我这样呢?」宁以恆直接将苏念秋推到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娘子……」宁以恆含情脉脉的盯着苏念秋。 「嗯?」苏念秋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有没有说过,你越来越美了?」宁以恆抚了抚苏念秋的碎发,笑道。 「嗯。」苏念秋被他迷惑的有些失去神智。 「娘子……」宁以恆含情脉脉的眼中染上了情慾之色。 「嗯?」苏念秋有些迷茫的看着宁以恆。 「我有没有说过,你越来越让为夫喜欢了?」宁以恆俯下身,额头贴近她的。 「娘子,为夫觉得,一时见不到你都会难受,你说我是不是中了你的蛊毒了?每天都在想一些你我儿时的事情,还会想一些你我少时的事情,当然还会咬牙切齿的回忆一些你我青年的事情。但是无论这些记忆或好或坏,为夫都深深的记在脑袋里,越是记得,为夫越是喜欢你。」宁以恆鼻子与她的鼻子轻碰。 「我宁以恆这一生,能娶了你,便已经知足。我不想背叛你,也不愿意背叛你我的婚姻。我一直在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让你我成婚七八年依旧如少时一般相爱,让我对你的喜欢有增无减。」宁以恆舔了一下她的嘴唇。 「后来我想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是没有原因的,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罢了。哪怕娘子你又笨又爱闹,哪怕娘子你青年时有过三心二意,但是你就是你,除了你谁也无法让我多看一眼,让我只一眼就记住了一生。」宁以恆深情的望着苏念秋。 「娘子……」宁以恆凑近苏念秋的耳畔,温柔的说道:「我宁以恆此生,不离不弃,我……爱……你……」 苏念秋眼睛染上了氤氲,看着他的眼睛放柔,双手抱住他精瘦的肩膀,闭上眼睛,笑了起来,「身为女人,我何其有幸?身为爱人,我何其满足?」 宁以恆嘴角咧开,深情的吻了下去,这一吻似乎天荒地老,这一吻似乎铭心刻骨。 也许有一种爱情,它不见得是什么大风大浪,却在细水绵长中亘古不变; 也许有一种爱情,它不见得是什么轰轰烈烈,却在一如初见中愈久弥香; 也许有一种爱情,它不见得是什么起起伏伏,却在温柔坚守中至死不渝。 这也许就是宁以恆的爱情方式,他与她儿时相识,总是打打闹闹,吵吵嚷嚷。那时的他只喜欢捉弄她,只觉得她愤怒才会注意她。而她非常厌恶他,总觉得他的出现就是灾难。两人的心总是你追我赶,总是你捉我逃,从来不曾靠近。 他与她少时盟婚,总是口诛笔伐,争吵不休。那时的他总是用恶毒的语言和霸道的行为管制她,他以为他不能给女人低头,那样会让她看轻自己。那时的她总是厌烦他的出现,他总是不如弱冠之年的男子那般温柔,那般尊重自己。两人的心总是疏离而厌恶。 他与她青年结婚,总是温柔以待,真心相对。那时的他知道放下一切尊严,只要能让她有片刻的开心就心满意足。那时的他是惴惴不安的,总是害怕她被那个美好的胜过自己一切的男子骗走。那时的他是惶惶不安的,总是害怕她被那个成熟的胜过自己的男子哄走。 他知道那个男子少时就给她留下了美好的记忆,他知道那个男子青年给她留下了温文尔雅的回忆,他知道他儿时和少时的行为伤了她的心,所以他只能尽力弥补,所以他只能用足够的耐心守着她,恋着她,护着她,爱着她。 他其实是感谢沐茹诺的,若不是当年皇宫那一碗药汁,或许他与她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走在一起。但是他也是害怕的,因为他知道另外一个男子不在乎一碗药汁之后的她,他知道另外一个男子优雅如竹,温暖如玉。 他总是不安,所以他只能靠着不断的理解她,靠着不断的支持她,靠着不断的宽慰她,靠着不断的指点她,来让她相信自己也可以是她的倚靠,来让她相信自己也可以给她终身的幸福。 这是一种温吞而又缓慢的做法,却也是水滴石穿的做法。 如今的她全心全意的恋着自己,她知道自己付出了真心,也为了这个真心而坚定不移。 如今他再也不怕她会离开,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早就潜移默化成了温文如玉的男子,他早就不是建康城内的小霸王,也早已经摆脱了狂妄不羁。 他习惯了细心的安排每件小事,谨慎的筹谋每件大事,也许温文尔雅是件好事,让他不再强求而是一点一点改变对方。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长髮,看着她沉沉睡去,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妻子,也曾经幻想过其他男子的女子,曾经嚮往着戏文里的爱情,曾经尝试过话本里的爱情,但是在彻彻底底归属自己以后,便一心一意的向着自己。她有时候迷迷煳煳的像个孩子,有时候大智若愚的装作一无所知,有时候毫无心机的力挺自己,这样的她有时是可爱的,有时却又是娇俏的,有时是憨直的,有时却又是执拗的。 但是无论是哪个她,他都接受,因为早就在少时他便深深的把她印在了脑子里,刻在了心上。 宁以恆吻着苏念秋的脸颊,缓缓笑开,仔仔细细的看着苏念秋的脸颊,满足的笑开。 似乎苏念秋在梦中也梦到了什么好事,拥紧宁以恆的腰肢,也露出了笑容。 这一夜月上柳梢头,这一夜人与花依旧。
第二百二十章清河崔婵 这腊八节最是让人喜欢,因为不只有热闹的庙会还有这香甜的腊八粥。 《说文》记载:「冬至后三戍日腊祭百神。」可见,冬至后第三个戍日曾是腊日。从先秦起,腊八节都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腊八节除祭祖敬神的活动外,人们还要逐疫。这项活动来源于古代的傩(古代驱鬼避疫的仪式)。 《风俗通》记载:「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大腊,汉改曰腊。腊者,猎也,田猎取兽祭先祖也。」各种禽兽经过一年的生长,膘肥毛美,歇冬的农人猎之用于祭祀,用之当时。但当时腊祭的日期并不固定,规定在每年冬至后的第三个戌日举行,并将这个日子称为「腊日」。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的腰肢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周围都是香菸缭绕,祭祖和逐疫的庆典让襄国城内热闹非凡。 苏念秋看着这腊八粥,笑眯了眼睛,「一会有口福了,这寺院要发放腊八粥了,皇家也要赐粥,真是个好季节。」 宁以恆笑起来,「娘子莫不是嘴馋了?」 苏念秋白了宁以恆一眼,「你不知道孕妇自来都是嘴馋吗?」 宁以恆点点头,「是是是,娘子说什么都是。」 这街面上的香烛早早的燃起,整个襄国城缭绕在烟雾中,这一刻犹如坠入如梦似幻的仙境。 宁以恆揽着苏念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扬起笑容,「娘子,这祭拜神,自然要许愿,不如你我去庙里许愿?」 苏念秋点点头,「也好,可以给阿瑶求个护身符。」 宁以恆有些嫉妒的说道:「娘子只记得你我的麟儿却忘记了他父亲,真是顾此失彼,真是偏心的紧儿呢。」 苏念秋扑哧一笑,「夫君,你倒是爱吃醋的很,跟自己儿子也要吃醋不成?」 宁以恆挑了挑眉,「我自然希望娘子全心全眼的都是我,只是可惜那小子横插一槓子,让我只能靠边站了。」 苏念秋正准备提裙往前走,却发现前边被人堵了起来,有些诧异。 「这位小哥,这是怎么啦?」苏念秋有些纳闷的问道。 「你是外面新来的吗?」小哥回头看了看苏念秋,皱了皱眉。 「可不是,我和我夫君刚来襄国城不到一个月,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念秋笑起来。 「这不是清河崔家的女儿出来祭拜天神嘛。」小哥颇为不满,「清河崔家真是越来越跋扈了。」 苏念秋眯起眼睛看着前面人潮中锦衣华服的女子,皱起眉头。这清河崔家是北方儒学世家的第一门阀,也是这河北士族中最喜欢缔结联姻的士族。 这清河崔家跟并州的刘琨,幽州的王浚都有姻亲的关系,而且这清河崔家在平城、河西、青齐三个地方分布最广。而这河西正是辽北慕容氏的地盘,听说最近清河崔家打算跟慕容氏也缔结姻缘,崔家似乎与辽西的段氏也在联姻。 这靠联姻的世家,终究是靠着外戚而逐渐强大而保存实力,只是眼前这女子未免被娇养的过于跋扈,莫非是崔悦的女儿? 崔悦,字道儒,清河东武城(今山东诸城)人,曹魏司空崔林的曾孙,北魏白马文贞公崔宏的祖父。刘琨的内侄,刘群、卢谌、温峤的姑表兄弟。崔悦法卫瓘而俱习索靖之草,皆尽其妙,与卢谌俱为刘琨司空从事中郎,后为段末波佐史。没石氏,仕石虎,官至司徒左长史、关内侯。石虎末崔悦为新平相,为新平郡人所杀。有子崔液、崔潜等。 苏念秋想起上辈子对崔悦的了解,皱了皱眉,崔悦这人巧言令色是个喜欢嘴上功夫的人,而且此人毫无礼仪章法,竟是些小肚鸡肠的勾当,莫不是这崔悦的女儿也是这般胸襟狭小?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的眼光,淡淡说道:「清河崔家的这个女子,我倒是知道的,他是崔悦的女儿,名崔婵。娘子你也知道崔家曹魏以来便靠着姻亲缔结势力,这崔家的女儿自来都是娇养的。尤其是这崔婵,最是娇养中的佼佼者。」 宁以恆抿了抿嘴,「你看她这排场,倒是有几分自抬身价的意味。」 苏念秋摇了摇头, 「如此娇养的女儿家,只怕会让夫家难以接受吧,不知这崔婵将要嫁给谁?」 宁以恆附在苏念秋的耳畔,笑嘻嘻的说道:「我听说是石虎,石季龙。」 苏念秋眼睛微微睁大,「石虎?他会接受这般女子?」 宁以恆嘆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毕竟石虎杀死了郭月,这时候能抵抗郭家的只有清河崔氏了。」 苏念秋点点头,「夫君,一会咱们进去还是避免与这崔婵多接触才好。」 宁以恆笑起来,「娘子莫要忧愁,这崔婵再厉害也不过是崔家的小女子,难不成还能把我乌衣巷的宁家得罪了不成?」 苏念秋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这崔婵不是个好相与的,自然而然的不想跟她太接近。 这襄国成的寺庙不少,可是香火鼎盛的当属这开元寺,这开元寺外此刻正在进行一场热闹的祭拜仪式。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娘子可知到眼前的这个兵阵舞叫什么?」 苏念秋有些纳闷,「叫什么?」 宁以恆笑起来,「叫沙河藤牌阵。」 宁以恆继续耐心的讲解道:「藤牌阵是北方仅存的一种古代汉族兵法实战技术,自明至今已歷经数百年的歷史,它不仅代表汉族悠久灿烂的歷史文化,同时也蕴涵着中华民族不畏**、无坚不摧的民族气节和精神。」 宁以恆指着这藤牌笑起,「娘子你看,这藤牌来自于商代。传说商代,在北方部族之徵战中,便有人发明了攻防护身的藤牌,之后歷代战争中,被各个不同的军事指挥人员发展成进可攻敌、退可防身的藤牌阵。」 宁以恆继续说道:「藤牌制作的主要原料是北方太行山一带常见的藤条。古代为了实战需要,选取太行山上的优质藤条,经过沤泡,使之变得柔软而坚韧,编成一顶大圆形藤制品,中间夹上棉花之类的物料,尖顶部罩上画有虎头的生牛皮。」 宁以恆继续讲解道:「藤牌阵使用的武器除藤牌外,还有短刀、三齿刀、长矛、木棍等,开战时常设为二人对打或多人对打或一人防守多人攻打。持藤牌、短刀者为守方,藤牌用于防御,短刀锋利可削铁甲,可谓攻防皆备。作战时藤牌兵左手持藤牌,右手持短刀,跳跃滚动,迅勐向前,滚至敌人面前时,抡起右手所持短刀砍杀敌人。当遇大队敌兵袭来时,则使用密集队形擎起藤牌作为掩蔽,起到限制敌人弓马的作用。如果发现敌人散开,立即变为小队,每个兵卒活动的范围为八尺,进退灵活,尤适宜在旷野或山地作战。实战时藤牌阵法变化无穷,常见的有一字长蛇阵、八卦连环阵、梅花五方阵、四门迷魂阵、八门穿心阵等,阵容可随实战需要扩大到成千上万人。藤牌阵在对打竞技或集会表演时,有鼓乐伴奏。其器具有战鼓、大锣、大铙、镲等辅助,鼓法有进军鼓、退却鼓、变阵鼓、得胜鼓等十多种。」 宁以恆笑起来,「这沙河藤牌阵如今却成为了商代一来我们汉族的兵阵文化遗留,岂是我们华夏汉族才是真正有血性的民族,是那种不畏强权,那种无坚不摧的民族。」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果然是变化万端,令人心潮澎湃。」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走到旁边的摊子旁边,倾国的脸上带着温柔,「娘子自来喜欢听故事,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苏念秋点点头,「好呀。」 「襄国城传说周公村和桃花村不结亲。」宁以恆故弄玄虚的说道。 「啊?为什么呀?」苏念秋一脸纳闷。 「相传很久以前,七里河岸边住着一个叫周公的高人,周公得了天书,犹如神助,百算百准,从不失手,天大的事情也难不倒他,他的名气更大了。桃花女得了地书,能解能破,比周公更厉害。」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石坡村有个石老婆婆,儿子外出三年没有回家,快到母子俩约定的时间了,毫无音信,她就找周公占吉凶,周公对石婆婆说:你儿子于某年某月某日将魂落异乡路途,见不到他了。石婆婆伤心极了,哭哭啼啼着去找桃花女,桃花女对石婆婆说:婆婆不要伤心,你儿子还有救,你快回去,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石婆婆就拿了儿子原先穿过的鞋子,上房拍着房檐,喊道:孩子呵,快穿鞋!又拿勺子敲门头,喊道:儿啊,快回来!迷信说法,孩子叫魂,传说是桃花女留下的习俗。」宁以恆笑道。 「桃花女比周公厉害,之后呢?」苏念秋一下迷住了,继续追问道。 「石婆婆的儿子在外经商三年,惦念家中老母,记着回家的日期,急匆匆上路,日夜兼程。这天遇上下大雨,慌忙钻进一破砖窑避雨,忽听有人喊他穿鞋,好象是母亲的声音,赶紧出窑查看。他刚钻出窑道,砖窑轰然坍塌,总算捡了一条性命。儿子回家,石婆婆万分高兴,找到周公,说他算的不准,周公大惊失色,知道是桃花女从中作梗,对桃花女更加痛恨。」宁以恆神秘的笑起来。 「啊?这是不是说周公竟然算的不准啊?这不是羞辱周公吗?」苏念秋纳闷地说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襄国传说 宁以恆挑了挑眉继续说道:「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周公和桃花女虽然是冤家,经彭祖撮合,居然成就了一门亲事。彭祖本是普通人,得益于桃花女使法,延年益寿,活了八百岁,还发明了羹汤,成了调羹的始祖。桃花女对彭祖有恩,彭祖自然不敢怠慢,卖劲地往返于周、尹两家。」 宁以恆插了一句话,笑着说道:「彭祖,彭姓,名翦,又称籛铿,中国神话中的长寿仙人,传说中是南极仙翁的转世化身,并以享寿八百多岁着称于世。据古代典籍记载,彭祖是颛顼的玄孙,相传他歷经唐虞夏商等代,活了八百多岁。彭祖精于养生, 《庄子·刻意》曾把他作为导引养形之人的代表人物, 《楚辞·天问》还说他善于食疗。据《史记·楚世家》载:「彭祖氏,殷之时尝为侯伯,殷之末世灭彭祖氏。」 苏念秋诧异的看向宁以恆,「竟然是南极仙翁啊。那周公有没有娶桃花女呀?」 宁以恆继续说道:「周公娶桃花女,既恨又爱,爱的是桃花女美丽无双,恨的是她的能耐比自己大,于是想设计害死她。桃花女当然知道周公的花花肠子,于是半推半就,答应了亲事,想通过自己的行动感动周公,尽解前嫌。周公故意选择了黑道日,到结婚这天,邀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大摆筵席,远近的百姓知道周公和桃花女结为良缘,都来贺喜。一时高朋满座,喜气洋洋,周公好不得意。在新娘到来之前,他使用法术,在门里暗藏了白马精,门旁放了缠红线的秫秸杆,预备了马精的草料,静候桃花女,一旦桃花女进门,立刻放马过去,马踏桃花女。」 苏念秋讶异起来,「周公怎么能这般对待桃花女?这可是他的妻子啊。」 宁以恆继续说道:「按常理,新娘过门这天,穿红衣,着红鞋,可这天桃花女偏偏着黄鞋,黄道破黑道,破了周公的第一计。桃花女坐双轿,大轿套小轿,巫婆抄起缠红线的秫秸杆拍打大轿,丝毫损伤不了桃花女。撤掉大轿,桃花女叫人在过道红毡上放了马鞍,才从小轿里钻出来,跨过马鞍,把白马精压在鞍底下,掏出怀里的照妖镜,破了周公的巫术,铡好的马料没餵了马,却撒了桃花女一头,周公一惊,那是人头不是马头呢,无奈只好服了桃花女。」 苏念秋开心的鼓掌道:「桃花女好厉害。」 宁以恆笑着将桃花女的面人递给苏念秋,揽着边走边继续说道:「桃花女进门后,就像现实的两口子经常拌嘴吵架一样,周公处处设计陷害她,都被桃花女识破。周公终于被桃花女的真情打动,成为一对恩爱夫妻,给世人留下一段完美浪漫的爱情佳话,后来尘缘已了,凡期已至,真武大帝将二人收回,又给世人留下永远的悬念和幻想。」 苏念秋倚在宁以恆的身上笑眯了眼睛,「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就是周公村与桃花村不结亲的原因?因为是二人的后代?」 宁以恆点点头,继续笑道:「娘子,你那句周姥当无此语,这周姥就是桃花女呀。」 苏念秋一听,笑了起来,「原来桃花女就是周姥,原来如此。」 宁以恆笑着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周公一生只有桃花女一人,我宁以恆也如此。」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这襄国城可还有这般美好的故事?」 宁以恆想了想继续说道:「有个不好的传说。」 苏念秋讶异的看向宁以恆,「什么传说?」 宁以恆笑起来,「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南阳城西的牛家庄有一个叫牛郎的孤儿,随哥哥嫂子生活,嫂子对他不好,给了他九头牛却让他领十头回来,否则永远不要回去。沮丧之时他得到高人指点,在伏牛山发现了一头生病的老黄牛,他悉心照料,才得知老牛原来是天上的金牛星被打下凡间,牛郎成功将其领回家。」 宁以恆继续说道:「后来在老牛的指点下,牛郎找到了下凡仙女们洗澡游玩的地方,拿起了其中一个的衣服,那个仙女名字叫织女,两人相识,坠入爱河,后生育有龙凤胎。但被王母娘娘发现,织女被带回天界。老牛告诉牛郎,它死之后把皮做成鞋穿上就可以腾云驾雾。」 苏念秋继续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宁以恆点了点爱妻的小鼻头,笑道:「后来牛郎终于上了天界,眼看就要和织女团聚,被王母娘娘头上银簪所变的银河拦住去路。天上的喜鹊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化作「鹊桥」,牛郎织女终于团聚。王母娘娘有些动容,后命每年农历七月初七,两人才可在鹊桥相会。之后,每年七夕牛郎就把两个小孩放在扁担中,上天与织女团聚,成为佳话。」 苏念秋后知后觉道:「原来这七夕乞巧节就是襄国城的故事啊,真是难得,这不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吗?」 宁以恆点点头,「那就讲个姊妹易嫁的故事吧。」 宁以恆笑着说道:「掖县有个当宰相的毛公,原先家中门第低微,生活贫寒,他的父亲常常给别人放牛。当时,县城有个世代为官的姓张的人家,在东山南面有块新坟地。有人从旁边经过,听到墓中有怒骂声:你们赶快躲开,不要总在这里玷污贵人的宅地。」 宁以恆靠近苏念秋的脸蛋,一脸神秘的说道:「姓张的听说这事,不太相信。接着又连连在梦中得到警告,说:你家的新坟地,本是毛公的墓地,你为什么长久占据在这里?从此,张家时常有不吉利的事发生。别人劝他还是把坟迁走好,姓张的听从劝告,把坟迁走了。」 苏念秋靠在宁以恆的身上紧紧的,有些害怕,「当真如此?」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的身子,「只是故事,娘子何必如此害怕?」 苏念秋咽了咽口水,继续好奇的听着,「夫君继续讲。」 宁以恆笑着说道:「一天,毛公的父亲出去放牛,走到张家原先的坟地,天突然下起大雨,就跑到废弃的墓穴里避雨。雨越下越大,滔滔雨水,冲进墓穴,把墓灌满了,毛公的父亲被淹死在里面。当时毛公还是个孩童。母亲独自去见张姓的,乞求给一小块地方掩埋毛公的父亲。姓张的问明白他们的姓氏,十分惊异,就到毛父淹死的地方察看,发现毛父正好死在该放棺材的地方。」 苏念秋有些害怕的说道:「之后呢。」 宁以恆继续笑道:「姓张的更加惊异,就让毛父葬在这个墓穴里了,还嘱咐毛母带着儿子来一趟。办完丧事,毛母同儿子一块来张家致谢。姓张的见了毛家孩子,非常喜欢,就把他留在家里,教他读书,把他当作自家的孩子看待。又提出要把大女儿许给他作妻子。毛母大惊,不敢答应。张的妻子说:既然说了,就不会中途变卦。毛母只好答应了。」 宁以恆继续说道:「但张家大女儿对毛家极为看不起,言词、神色间常常流露出怨恨、羞愧的情绪,偶尔有人提起这件婚事,她就捂住耳朵。还常对别人说: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放牛人的儿子。」 苏念秋皱了皱眉头,「这女子怎么可以这般势利眼?竟然如此嫌贫爱富。」 宁以恆笑着说道:「到了迎亲的那天,新郎坐入酒席,花轿停在门外,这女子还捂着脸面对墙壁哭泣。催她梳妆,她不肯,也不听劝解。不多时,新郎起身请行,鼓乐齐奏,她还是蓬头散发地哭个不停。父亲让女婿稍等,自己亲自去劝女儿,女儿哭着像没听见一样。父亲大怒,逼她上轿,女儿更加号哭起来,父亲无可奈何。」 苏念秋着急的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宁以恆揉了揉爱妻的髮髻,笑道:「这时僕人又来传话:新郎要走了!父亲急忙出来说:还没打扮好,请新郎再稍等等。就又跑进屋去看女儿,出来进去不住脚。又拖延了一会儿,事情更加紧急,大女儿终究不回心转意。父亲没有办法,急得要寻死。」 苏念秋咬了咬嘴唇,「这个大女儿太过分了,如此逼迫父亲,实在不是女儿该有的作为。」 宁以恆笑道:「这世间有不好的女儿,自然就有好的女儿。」 宁以恆继续说道:「二女儿在一旁很不满意姐姐的态度,苦苦相劝。姐姐生气地说:小妮子,你也学着多嘴多舌,你为什么不嫁给他?妹妹说:咱爹当初并没有把我许给毛郎;若把我许配毛郎,何须姐姐劝驾!父亲听到二女儿说活爽快,就与她母亲暗地商量,用二女儿代替大女儿。」 苏念秋有些紧张的问道:「二女儿有没有答应?」 宁以恆点点头:「母亲就问二女儿:那个不孝顺的丫头不听话,如今想叫你代替姐姐出嫁,儿愿意吗?二女儿痛快地说:父母既然叫儿去,就是逃荒要饭也不推辞。况且,怎么知道毛郎就会穷一辈子,最后饿死呢?父母听了她的话十分高兴,就用姐姐的嫁妆给妹妹妆扮起来,匆匆忙忙地打发她上轿走了。过了门,两口子和睦融洽,相敬如宾。只是二女儿素来头髮稀少,稍微叫毛公不满意。后来,毛公渐渐听说了姐妹易嫁的事,从此更加感激她,把她看作贴心知己。」
第二百二十二章妙善菩萨 苏念秋嘆了口气,「果然是善良的二女儿,之后这个毛公如何了?有没有天怜可怜人?」 宁以恆笑起来,「天道最是公平,自然是偏好帮助可怜又忠直的人儿。」 宁以恆继续说道:「过了不久,毛公中了秀才,去参加乡试,路上经过王舍人店。店主人在前一天夜里梦见神仙对他说:明天有个毛解元来,日后他会从危难中解救你。于是店主人从早晨起来,就专门留心察看东边来的客人。等见到毛公,店主人大喜,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也不要钱,特地把梦里吉兆告诉他。」 苏念秋有些紧张,「那毛公肯定有功名了吧?」 宁以恆摇了摇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而后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苏念秋点点头,「那就是失望了?」 宁以恆笑起来,「毛公很自负,暗想着:如果得中第一名举人,自己妻子的稀秃头髮,恐怕被贵人讥笑,富贵之后应当换一个妻子。然而录取榜文公布之后,毛却名落孙山。他精神不振,步履沉重,觉得十分丧气。心中羞愧,没脸再见店主人,只好绕道回家。」 苏念秋讶异起来,「那毛公之后如何了呢?」 宁以恆继续说道:「三年以后,毛公又去赴试,那家店主人仍像上次那样热情招待。毛公说:你的话那次没应验,实在对不起你那一番诚意。店主人说:秀才是因为暗想要换妻子,所以被阴间除名落榜了,并不是我的梦不灵验。」 苏念秋捂住嘴巴,「这阎罗王也管人间的功名利禄?」 宁以恆点了点爱妻的小鼻头,觉得她此时真的可爱极了,「这心思不纯正的人,自然要给他一些教训,让他知道忠直才可以。」 苏念秋点点头,「之后呢?」 宁以恆说道:「毛公惊愕地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店主告诉他,那次分别后,又做了一个梦才知道的。毛公听了,又心惊又后悔,呆若木偶。店主人说:秀才应当自爱,终究会作解元的。不久,毛公果然考中第一名举人。妻子的头髮也长起来了,乌黑油亮的髮髻,更增添了她的美丽。」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真好,这忠直的人当是被天地保佑的人,那个大女儿呢?」 宁以恆笑着说道:「张家大女儿嫁给了同村的一个富户,非常趾高气扬。可是,她丈夫是个懒惰的浪荡公子,家境渐渐衰败,连家产也卖光了,穷得连饭都吃不上。」 苏念秋讶异起来,「那个大女儿家道中落,那不是要去二女儿家里闹腾了?」 宁以恆点头说道:「大女儿听说妹妹做了举人的夫人,越发感到惭愧。有时和妹妹在路上相遇,就赶紧躲开。又过不久,张家大女儿丈夫死了,家里更加破落。不久,毛公又考中进士。大女儿听说,刻骨般恨自己,气恼地削髮当了尼姑。」 苏念秋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只怕大女儿当了尼姑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 宁以恆点头说道:「可不是。」 宁以恆笑起来,「到毛公当上宰相回家乡时,大女儿强打发女尼到毛府去拜问,盼望着能得到点什么。女尼来到毛府,毛夫人赠给许多绫罗绸缎,将银子裹在里面。女尼并不知道,拿回去交给师傅,师傅大失所望,生气地说:给我点金钱,还可买点柴米,这些东西给我有什么用?」 宁以恆笑起来,「于是又让女尼送了回去。毛公和夫人很疑惑,打开一看银子还在里面,才明白退回来的意思。毛公拿出银子笑着说:你师傅连一百两银子都承受不起,哪有福份嫁给我这个老尚书啊!随即拿了五十两银子给女尼说:带回去作你师傅的生活费。多了,怕她福份薄,承受不起。」 苏念秋傻乎乎的看着宁以恆,「之后大女儿想通了吗?」 宁以恆点头,「女尼回去,如实汇报,师傅默默不语,不停地嘆息。想想自己的一生作为,常常正反颠倒,美的恶的,追求什么和躲避什么,哪里由得了自己呢!后来那家店主人因人命案子被捕入狱,毛公竭力解说,他才被免罪释放。」 苏念秋点点头,「果然好人有好报呀。」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走到开元寺里,在大雄宝殿拜着释迦摩尼佛,到偏殿时,看着千手千眼的观音,冥神静思。 「夫君,你知道这千眼千手的观音的故事?」苏念秋有些纳闷。 「是呀,娘子也想知道?」宁以恆继续笑道。 「嗯嗯,我喜欢夫君给我讲故事。」苏念秋开心的说道。 「好,那就讲一讲这观音菩萨的故事。」宁以恆笑起来。 「千手观音的全称是」千手千眼观音」或」千眼千臂观音」,是密宗的六观音之一。如果在千手观音像前仔细一数,会发现千手观音实际上仅有四十二只手,那么何以称千手观音呢?据佛经称,观音曾发誓要普度众生,然而众生芸芸,观音颇有力不胜任之感。于是观音分身成四十二个大慈大悲菩萨,意在」提高工作效率」。」宁以恆解说道。 「观音的师傅无量佛见状,劝其不要急躁,否则欲速则不达。无量佛将四十二个个体撮合在一起,只留下四十二只手臂,又让每只手掌上长出一只眼睛,代表一个化身。这样除去主体的两只手臂,还有四十只手臂,每只手臂各配上佛门三界中的二十五」有」(即三界中二十五种众生生存的环境),两数相乘积为一千,故称千手千眼观音,俗称为」千手观音」。」宁以恆继续说道。 「娘子,可知道观音的俗家姓名?」宁以恆看向苏念秋。 「观音菩萨也有俗家姓名?」 宁以恆看着**肃穆的观音菩萨,笑起来,「三皇姑,原名妙善,春秋时期父城(今河南平顶山宝丰县父城)妙庄王与王后宝德之女,因有两个姐姐:妙音、妙缘,排行第三,故称」三皇姑」。妙善是中国歷史上的第一孝女,用自己的手、眼为父亲医病,传说其圆寂后化身为千手千眼观世音。」 苏念秋睁大眼睛,「妙善公主?」 宁以恆点点头,「相传古代春秋时期,父城妙庄王有三个女儿:长女妙颜、次女妙音、三女儿 三皇姑。三皇姑叫妙善,因妙善出生于王室,故称」皇姑」,又因其排行第三,故又被称为」三皇姑」。」 宁以恆继续笑道:「三皇姑初生之时,五彩祥云环列王宫上空。她幼年时就能吟诗作赋,十三岁时就出落得亭亭玉立,不慕荣华,偏喜修仙访道。庄王没有太子,只有妙善三个姐妹。庄王为了讨好邻国的国王,就将三女儿许配其太子,以继承大业。三皇姑宁死不从。但三皇姑决心出家修道,不愿意成婚。庄王大怒,命庄王一怒之下把三皇姑囚禁于后宫,她一连几天水米不进,容颜憔悴。王后宝德心疼女儿,悄悄放她出去逃生。」 苏念秋讶异的看向宁以恆,「妙善公主竟然如此的坚定。」 苏念秋看了看自己凸起的小肚子,「我一天不吃东西,都饿得慌,妙善公主好厉害。」 宁以恆笑着摇起头,「我家娘子是个爱吃的小傢伙,怎么能跟**肃穆的观音菩萨比?修佛参禅的人,自然心志坚定。」 苏念秋点点头,「这倒也是。」 宁以恆继续说道:「三皇姑先到的白雀寺﹙位于今河南省宝丰县李庄乡马庄﹚里修道,不久被庄王知晓,派人三番五次逼她回宫,她执意不回,庄王气极之下将寺院放火焚烧。王后因此哭得死去活来。其实三皇姑并未被烧死,她被信众们救出,藏到了火珠山(即香山)上。」 苏念秋双手合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宁以恆继续笑着说道:「庄王焚烧白雀寺后,三皇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忧虑成疾。八仙中的铁拐李化作凡人,装扮成郎中,给庄王诊病后说:圣王的病必须用亲骨肉的一只手、一只眼做药引,方能治癒,否则即使神医,也无可奈何。」 苏念秋捂住嘴巴,「啊?这大公主和二公主肯?」 宁以恆摇着头说道:「庄王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不肯舍己救父。就在庄王病入膏肓之时,门官通报:三皇姑回来了,请求献眼手为父治病。庄王的病好了,妙善也圆寂了。楚庄王痛哭道:朕之无道,乃令我女至死手眼不全,原天地神灵,令吾儿復活,枯眼重生,断臂復完。」 苏念秋紧张的问道:「之后呢?」 宁以恆笑起来,「庄王话音刚落,天地一时光芒四射,妙善随即手眼完具。妙善之孝心感动天地,功德圆满,得道之际,化作观世音菩萨之相,白日飞升。庄王为纪念爱女,令工匠在大殿塑一尊」全手全眼」的三皇姑像,结果,工匠错将」全手全眼」误听为」千手千眼」,于是塑出了一尊千手千眼的三皇姑(妙善)像。」 苏念秋虔诚的跪拜在观音菩萨面前,「南无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阿弥陀佛。」 宁以恆也跪了下来,看着**肃穆的菩萨像,闭眼祷告。
第二百二十三章难缠崔婵 宁以恆和苏念秋刚吃过斋饭走到禅房时,便跟清河崔婵撞了个正着。 清河崔婵看着宁以恆,眯起眼睛,吊三角眼里带着煞气,「你是谁?」 宁以恆看向清河崔婵,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讥诮,「我是谁不需要告诉你吧?」 清河崔婵眯了眯眼睛看向宁以恆,长这么大一来,还是头一遭有人直接无视自己甚至带上了讥诮。难道清河崔氏的势力在眼前这个男子心里不值一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大胆,敢对自己如此无视? 「我倒不知道,这襄国城内还有人对我清河崔家如此看不起的人,倒是让我很是好奇。」清河崔婵眼里染上了些许的怒气,「既然你挡了我的道路,自然要跟我说个究竟。」 宁以恆拉着苏念秋理都不理绕过清河崔婵直接往前走去。 清河崔婵眼睛再度眯起来,从腰间拿出软鞭,想也不想的直击宁以恆的背部。 似乎宁以恆的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只见他快速伸手抓住软鞭,转过身打量着眼前这个骄纵蛮横的女子,语气慢悠悠的说道:「清河崔家的嫡女崔婵?」 清河崔婵有些满意的挑眉,「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宁以恆冷哼一声,「崔悦的女儿当真是好得很,你姨姥爷刘琨都未必敢在我面前这般骄横,你倒是跋扈的紧。」 只见他一使劲儿将清河崔婵手里的软鞭直接拽过来,远远的抛开,「女子不该如此狠厉,这戾气冲突了你清河崔家的贵气,当真是北方第一儒家门阀的败笔。」 清河崔婵眼睛瞪起来,从小到大,自己都是被夸奖的,曾几何时竟成了清河崔家的败笔?眼前这个男生女相的男子这般狂傲,倒是激起了自己征服的欲望。 「你倒是个有趣的紧儿,莫不是初来乍到,不知我清河崔婵的脾性?」清河崔婵吊三角眼染上了戏嚯,「你的力气倒是比我大了些,方才我不注意,竟然被你将软鞭生生夺了去,但是这一次你未必能如愿。」 清河崔婵接过婢女拾来的软鞭,又一个使力,只见软鞭犹如灵蛇一般直奔宁以恆的面门而去。 宁以恆一手抱着苏念秋一个华丽的转身,一手从腰间抽出软鞭,接住清河崔婵的软鞭,与她的软鞭交缠一起,竟然成了直线。 「看不出,你也是个使用软鞭的,这正好,今日里我很想与人切磋切磋,却不成想竟有个对手。」清河崔婵的嘴角弯起弧度,对宁以恆使用软鞭很是惊喜。 「难道我竟然是陪你玩不成?恕不奉陪。」宁以恆收起软鞭,看都不看清河崔婵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怎么?竟然怕了?我清河崔婵想要与人切磋时,从未有人敢说不!你不愿我偏要你与我切磋一番!」清河崔婵不禁怒上心来,使出软鞭直击苏念秋。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快速跳跃一侧,看着手背上被软鞭鞭笞而出的红印,凤眼染上了怒气,「清河崔家的女儿竟然如此不讲理?」 清河崔婵叉腰站在宁以恆的对面,「我清河崔婵想要跟你切磋,便是抬举你。不让我开心,休想逃离。」 宁以恆将自家娘子抱在安全地带,软鞭甩在地上,看着清河崔婵,皱着眉,「你想怎么比?」 「自然是三把两胜,若是我赢了,你要做我的陪玩。」清河崔婵看着宁以恆,看着他这般倾国倾城的面容,不禁有些动心。 可惜了家族将自己嫁给了石虎这个莽夫,不过没关系,这个男子可以被自己收服为己用,成为自己的谋士。清河家的女子都有自己的谋士,这是家族给予的荣誉,也是自己帮衬夫家的筹码。 「若是我赢了呢?」宁以恆笑起。 「若是你赢了,我便放你走。」清河崔婵笑起来。 「清河崔家莫要食言而肥才好,这大家族最该是要重诺的。」宁以恆警告道。 「自然如此。」清河崔婵对自己的软鞭武艺很是信心。 「请……」宁以恆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拿着软鞭,容颜淡漠的看向清河崔婵。 只见崔婵舞动着手臂,挥舞着软鞭,这软鞭在她手里竟然似灵蛇一般的活动起来。她的裙带上挂着清脆的银铃,银铃随风而摆,手腕上的银铃也发出悦儿的声响,清脆而婉转。她的眉眼虽然带上了笑意,但是笑不达眼底,明显是带着自信和自傲的。 这软鞭顷刻间便飞向宁以恆,宁以恆到没有崔婵的花哨,将软鞭抛出去,直接缠上对方的软鞭,一个使劲儿将软鞭再度抽离对方的手中。 这一次宁以恆并没有扔掉软鞭,而是抓在了手里,看着对方诧异的表情,皱着眉,「这一局,你输了。」 清河崔婵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芒,给婢女使了个眼色,只见婢女恭敬的接过软鞭递还给崔婵。 「你似乎很喜欢将别人手中的武器挑飞,这倒是一个很奇特的习惯。」清河崔婵笑了起来,「但是我喜欢。」 苏念秋皱了皱眉,这个清河崔婵莫不是喜欢上了夫君?为何这般说? 宁以恆感受到来自娘子的厌恶,嘴角撇了撇,「我并不喜欢你的喜欢,还有一局,抓好你手里的软鞭。」 清河崔婵眼珠一转,转向苏念秋,看着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女子,似乎眼前这个男子很在乎旁边这个孕妇,莫不是这是他的弱点? 清河崔婵一扬鞭,只见软鞭直奔苏念秋而去。 宁以恆足尖点地,快速掠过苏念秋,抱着苏念秋跑到一侧,手中的软鞭直直的击向清河崔婵。 清河崔婵后退几步,用手中的软鞭接住了对付的力道,竟然与宁以恆的软鞭再次缠绕形成了直线的模式。 「看来你倒是偏爱你身旁的这个女子?」清河崔婵眼睛打量着苏念秋。 「我的爱妻,自然是疼爱的。你我比试便比试就是了,奈何伤及我的妻子?」宁以恆沉下声音,此时的他不再是有些怒气,取而代之的确是怒火在胸中炽烧。 只是他的表情素来都是淡漠而又疏离的,竟让清河崔婵以为他只是稍微的埋怨,竟让清河崔婵以为他只是觉得男子的脸面挂不住。 「爱妻?」清河崔婵看向苏念秋,「你这大腹便便的女子,如此牵动男子的行为,这不是帮夫的行为,反而更像是限制男儿的自由。」 清河崔婵颇有些可怜的看向宁以恆,「你身为男子,当是顶天立地,怎么能如此宠爱一个羸弱的女子?真是白白糟蹋了你的姿容。」 宁以恆冷哼一声,「我如何,似乎与你无关。」 清河崔婵撇了撇嘴,「当真是冥顽不灵,如此不懂上进,这面皮再好又如何?」 只见她加重了的软鞭的力道,似乎要将宁以恆手中的软鞭从他手中抽出不可,却不曾想,宁以恆转了一下软鞭,将她的软鞭再度从手中抽离出来。 清河崔婵看着宁以恆手中的软鞭,扬了扬眉,「你赢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宁以恆看着清河崔婵。 「愿赌服输。」清河崔婵点点头。 宁以恆将软鞭抛给清河崔婵,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清河崔婵拦下。 「你又想怎样?」宁以恆颇有些烦躁。 「襄国城内能赢我的不多,不如做我的谋士?清河崔家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清河崔婵打量着眼前的宁以恆。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有着富贵逼人的气势,也有着世家子弟的贵气,这般人儿,若是成为自己的谋士,那么自己在家族中只怕更是如日中天。 「只怕你清河崔家请不起我。」宁以恆冷哼一声。 「这般自信?」清河崔婵有些纳闷。 「你一个女子在这**肃穆的禅房跟我一个男子拉拉扯扯,不觉得有失你清河崔家的家训?也不觉得你一个女郎这般的跟我一个男子说话,有失你的闺誉?」宁以恆终于不耐烦起来。 「一个好的谋士自然需要尊重和礼贤下士的,我都有耐心跟你说话,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清河崔婵打量着一旁的苏念秋。 「或许你做我的谋士,我可以让你的妻子穿的更好些,你也不想吗?」清河崔婵看向苏念秋,「女子都是喜欢漂亮衣服的,难道你不希望夏穿绫罗,冬穿绸缎?」 「不好意思,我夏穿罗纱,冬穿绸锦。」苏念秋轻轻抬眼看向清河崔婵,「身为女子,若是贪恋绫罗绸缎,若是贪念金银珠宝,那不是旺夫宜家而是祸害门楣。」 苏念秋淡淡的看向清河崔婵的眼睛,「我虽然穿着不怎么荣华的衣裳,但是我知道轻重缓急;我虽然穿着不怎么华贵的衣裳,但是我知道孰重孰轻。清河崔家的女郎,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金银珠宝打动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乎这个富贵荣华的。」 苏念秋抬头看向一侧的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这一生只要陪在一个爱我懂我的男子身边,他能护着我宠着我,我能恋着他依着他,那便是幸福。而这种幸福……」 苏念秋看向一旁的清河崔婵继续笑道:「而这种幸福,是需要自己慢慢琢磨的,也是需要你枕边人慢慢思量的。这不仅是你的心愿是否能达成,而是他的用心是否能真诚。而你,欠缺了起码的真诚,也欠缺了起码的尊重和熟知。」
第二百二十四章揣摩石虎 清河崔婵皱着眉看着宁以恆拥着苏念秋离开,看向一旁的婢女,「帮我查一下这个男子和女子究竟是谁,不惧怕我清河崔家,又不在乎我崔婵的,这襄国城还真是极少数。」 石虎听着石墨的禀报,眼睛眯了眯,「崔婵当真跟他动手了吗?」 石墨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石虎的身影,石虎看着石墨认真的点头,皱起眉,「他可受伤?」 石虎话刚出口就收住,自我嘲笑道:「他怎么可能会受伤?这天下间能伤及他的又有几人?」 石虎摆了摆手,负手于后走到后院的紫藤架下,看着满满的紫藤嘆了口气,他如今可好?这几个月在襄国城可会觉得开心? 嘆息一声,石虎痴痴的望着紫藤架,忘出神去了。 郑樱桃咬着嘴唇,远远的看着石虎的模样,心中有着心疼也有着深刻的嫉妒。 他染着红艷艷的豆蔻在他的愤怒下竟然生生的噼了,他却毫无知觉,只是直直的盯着前面的石虎,为什么老爷这般在乎那个遥不可及的人儿?那个人心里从来没有过老爷。 石邃斜倚在柱子上,看着咬唇发怒的郑樱桃,笑眯了眼睛,「你倒是很嫉妒啊。」 郑樱桃的凤眼盯上石邃,眼睛里染上了怒气,「关你何事?」 石邃瞄了一眼窗前发呆的石虎,冷哼一声,「你这男宠不过是个玩杂技的,竟然妄想做我的嫡母!且不说你男女不分,牝鸡司晨一样的荒谬,就说你自己嫉妒跟你五六分相似的人儿,就是真真的心里不正常。」 石邃挑唆道:「你要是真的嫉妒,要么杀死那个跟你相似的人,要么自毁容貌,如何?」 郑樱桃看向眼前七八岁的男孩,他不过十一岁,怎么这般心思狠毒起来?难道郭月死后,他竟然一夕之间长大了不成?只是这心思歹毒的让自己难以接受。 「怎么?捨不得你这漂亮的脸蛋?」石邃摸了一下郑樱桃的脸颊。 引得郑樱桃连连后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给我爹爹做男宠,开这**之欢要得,给我这石家大公子做情人,就要不得了?这男宠啊,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你莫不是真的以为你可以做我的嫡母吧?」石邃的眼睛里折射出寒光。 「可惜啊,嫡母,最起码的要是个母的,而你似乎这辈子都无法成为母的了。」石邃扬起阴邪的笑容,「我给你一些时间,可以想想我的话。」 郑樱桃皱眉,「你不过十一岁的孩童,怎能这般……」 石邃双手环胸,「这般什么?我父亲能纳了你,为何我不能?」 郑樱桃有些气愤的说道:「我是你父亲的妾室!」 石邃啧啧的笑起来,「啧啧,我父亲的妾室!可这妾室得是女的吧?你似乎不是女的吧?既然不是女的,又如何做我父亲的妾室?」 石邃继续笑道:「你要想做我父亲的妻室就更不可能了,毕竟这妻室起码要有荣耀的家族势力,你有吗?」 石邃继续攻心道:「这妻室还要有能为父亲生儿育女的能力,你一个男宠,有吗?」 郑樱桃看着石邃走到自己跟前,他的个头还不及自己的胸口,但是眼神却越发的像石虎,「既然你做不了妾室,又做不了妻室,那你只能做我父亲的娈童。既然你做娈童,为什么不能做我的情人?我到未听说这娈童被父子共享属于乱 伦呢。」 郑樱桃打开石邃的手,皱了皱眉,「石邃,我终究是要做你嫡母的,你等着瞧!」 石邃环胸看着郑樱桃气急败坏的离开,阴邪的笑容换成一抹残忍,「郑樱桃,你害得我母亲被鞭笞而死,那我就让你也获得如此下场!不过在此之前,你这漂亮的脸皮当真不能可惜了才是。」 石邃抚着下巴,邪恶的想着,这郑樱桃,这石家都要为母亲付出血的代价才好。既然父亲如此的不羁,自己又何须给石家带来荣耀门楣的尊容?自己越放荡不羁,越冥顽不灵,越败坏伦常,才能让石家颓败的更彻底不是吗? 石邃扭头看着惴惴不安的石遵,这石家要想鸡飞狗跳,不知要自己做个浪子,还要所有的兄弟都自相残杀才有趣,不然怎么对得起父亲鞭笞母亲的那份狠厉? 石邃打量着石宣,眼角染上狠厉,看的石宣不寒而慄。 清河崔婵坐在窗台前,一手抚摸着软鞭,一手托着腮,望着窗外,脸上带着笑盈盈的容颜,似乎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姐……」 「嗯,打听到什么了?」清河崔婵抬眼看向婢女。 「您见到的男子是乌衣巷宁家的家主宁以恆,而那女子便是秋县主苏念秋。」 「宁以恆?宁以恆!!」清河崔婵嗖的站了起来,「那人便是宁以恆?」 「是的,小姐。」 「竟然是宁家的家主,怪不得不怕我清河崔氏。只是他怎么会在禅房?秋县主为什么穿着那般低劣的衣衫?」清河崔婵有些不解。 「这个宁以恆倒是个有意思的,竟然穿着低劣的衣服陪着他的妻子在襄国城熘达,不知道这样做是何目的?」清河崔婵,手指轻敲桌面。 「小姐……」 「嗯?什么?」清河崔婵看向婢女。 「奴婢听闻……」 「听闻什么?」清河崔婵有些纳闷。 「咱们姑爷的男宠郑樱桃有五六分相似宁以恆,您看是不是……」 「郑樱桃跟宁以恆长得相似?」清河崔婵眼睛瞪大。 「是的。」 「竟然如此?」清河崔婵眼睛眯了眯。 「小姐,您看该如何处理?」 「看来只能跟爹爹说一下了。」清河崔婵嘆了口气。 崔悦看着崔婵,眼睛眯了眯,女儿对着石虎的听闻看来知道的不少。 「父亲,我知道咱们清河崔家一直以联姻为傲。我感激您对我的栽培,也感激家族给我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婚事,只是父亲,这个石虎竟然豢养男宠,如此男子,可做夫婿?」清河崔婵明知故问道。 「女儿,你可知凤命的女子,自古以来都是容人所不能容,忍人所不能忍?」崔悦淡淡一笑。 「何解?」清河崔婵看向崔悦。 「石勒称帝后,任命石虎为太尉,守尚书令,进封中山王,食邑万户。女儿可知?」崔悦笑起来。 「女儿知道。」清河崔婵一脸纳闷。 「此时,石虎满以为自己功高他人一等,石勒称帝后必能充任大单于,没想到只被封为单于元辅,大单子之职为石勒之子石弘所得,石虎开始对石勒不满,他曾对子石邃说:成大赵之业者,我也。大单于之望实在于我,而授黄吻婢几,每一忆此,令人不復能寝食。」崔悦缕着鬍鬚笑起来。 「这普天之下,凡是待主上晏驾之后反叛为君的男子,必然会有着叛逆和军队囤积。」崔悦走到自己的书房暗格处,转动了下花瓶,带着崔婵往密道走去。 只见这密道内都是夜明珠照耀,旁边刻着清河崔家几百年的荣盛与繁华,在密道的尽头有一个军事推演的沙丘,而这沙丘之中赫然显出了石虎和石勒的屯兵及行军布阵。 「女儿啊,这石虎素来就有不臣之心,你可知?」崔悦看向崔婵。 「父亲早就知道?」崔婵不答反问。 「这石虎以后必然是要称帝的。」崔悦笑起来,「你可知道石虎正在建设邺城?」 崔悦挑了挑眉,「邺城?」 崔悦点点头,「邺城。」 「石虎经歷了八年童奴生活后,少年石虎被堂哥(匍,也就是石勒)找到。邺城见证了他的屈辱命运,他偏偏将这里作为自己帝国的都城,让它在自己庞大的身躯下颤抖,这便是他的心病」崔悦自信的说道。 「慕容家西晋王朝正在陷入动乱。石虎被卖到荏平乡村之后,「匐」很快捲入了一支叛乱武装,并成为领袖。他开始使用汉族名字「石勒」。他的军队纵横流窜在河北平原,一次次攻克洗劫邺城。」崔悦继续说道。 「女儿啊,假若石虎将都城迁到邺城。十多万中亚胡人进入了这座当初被卖为奴隶的城市,成为了它的皇族和朝臣显贵,那北方汉族成了什么?昔日的奴隶主成了最下贱的奴隶,你可明白?」崔悦继续说道。 「我相信石虎是一定会在邺城建立都城的。你试想一下,遥远西部群山里的氐、羌部族被石虎征服,迁徙到邺城。新移民从青藏高原而来,皮肤古铜色,裹着深色毛毡大氅,披肩长发上繫着缎带和小饰物,驱赶着山羊和氂牛群来到中原腹地,在城东北的贵族住宅区永贵里,那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崔悦笑眯了眼睛,「那是石虎这辈子最大的希望。」 「颠覆儿时的命运,便是他不臣之心的初衷?让匈奴族,羯族,氐族,羌族,成为人上人吗?」崔婵眼珠不断的转着。 「这邺城西靠太行山,南邻黄河,控制着中原通往河北平原和辽东塞外之路。东汉末年的大分裂中,这里是袁绍势力的中心。曹操打败袁绍占领河北后,把邺城作为自己的丞相府驻地,在这里遥控着汉献帝朝廷。在曹操手中,邺城变得宏伟壮观,特别是沿着西城墙修筑的三座高台,可以远眺西山峰峦,近观漳河流水。」崔婵俯视着这座古城,喃喃的说道。 「曹丕和西晋的都城都在洛阳,邺城则一直是由封疆大吏镇守的重镇。慕容家族还把曹魏的宗室诸王都押送到这里软禁。从汉末到西晋的一百年里,邺城都是不安分的偏霸之地。这石虎不光是希望兴旺番邦异族的心思,只怕也是个兵家高手。」崔婵看着沙丘眼睛一亮。 「那女儿可愿嫁?」崔悦笑起来。 「为做这人上之人,这凤鸣岐山的女子,自然愿意。」崔婵抬起头,自信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反叛原因 沈易之坐在玄月筑,看着外面,今年第一场冬雪,倒是下的洋洋洒洒,只是这建康城内确实草木皆兵了。 沈易之斜了一眼身后的岁荣,挑了挑眉,「这正月本是个好时节,怎么这沈家的王敦竟然挑选这喜庆的年月起兵?」 岁荣嘆了口气,「还不都是那个刘隗提起来的。」 沈易之点点头,皱了皱眉头,「说说他。」 岁荣看了一眼碧血,只见碧血端着炭盆走到沈易之身畔,红红的炭盆霎时让屋里暖和了起来。 沈易之接过碧血的暖茶,头歪了歪,「嗯?」 岁荣收回视线,说道:「刘隗东晋大臣,字大连,江苏彭城人。起家秘书郎,后迁冠军将军、彭城内史,丞相司直。为官刚正,不畏权贵,先后上书弹劾戴渊、沈家籍之、梁龛等人,为淳于伯申冤鸣屈,迫右将军沈家王导引咎辞职。」 沈易之皱了皱眉头,「倒是个有胆量的,竟然连戴渊和我沈家王导都敢弹劾,还有呢?」 岁荣继续说道:「东晋初,在沈家王导「宁使网漏吞舟」政策的保护下,货赂公行,吏治腐败。刘隗力图予以纠正。丞相行参军宋挺是扬州刺史刘陶的门生,刘陶死后,他强娶刘陶爱妾为妻,又盗窃官布六百余匹,本应弃市,遇赦而免予追究。不久奋武将军、太山太守阮抗想要召宋挺为长史。刘隗得知此事,认为宋挺霸占举主刘陶之妻,违背三纲之义,有悖人伦之序,而且尚贪赃枉法,虽遇赦免死,但应除名,禁锢终身并发配边境充兵;对于明知宋挺赃污**,却仍欲举荐为官的阮抗,则应给予免官和下狱治罪的处分。」 沈易之眉头再次皱了起来,「陛下怎么处理?」 「晋元帝虽表示贊同,但因宋挺已经病亡而不想再追究。刘隗据理力争,认为为了作法垂于后世,整肃风纪,必须坚持原判,并班下远近,使人人皆知。晋元帝同意了他的意见。」岁荣说道。 「倒是个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沈易之点点头。 「对于权倾朝野的琅邪沈家,刘隗也不留情面。南中郎将沈家王含以族强显贵,骄傲自恣。一次,他辟召僚佐和地方守令二十多人,多是佞幸心腹,才不堪任。刘隗劾奏,只是因晋元帝畏于沈家王导,此案才被按下而未审理。但是,刘隗并未因此气馁。当时,「用法不及权贵」之弊十分严重,执法不公,用法不严,故有「延尉狱,平如砥,有钱生,无钱死」的民谚。」岁荣说道。 「哦?竟然还制造民谚,倒是有几分本事,然后呢?」沈易之吹了吹茶叶,波澜不兴的眼睛里染上了趣味。 「建兴中,丞相沈家王导府中的督运令史淳于伯被冤杀。刘隗为其申理冤情,指责具体负责此案的法曹参军刘胤等人刑杀失于公允,不能胜任其职,请皆免官。其矛头直指刘胤等人的后台沈家王导。沈家王导被迫上疏引咎,请求辞职。晋元帝未接受其辞呈。」岁荣垂眸浅笑。 「倒也是个厉害的角色竟然惹得我沈家王导引咎辞职,之后呢?怎么逼得沈家王敦起兵的?」沈易之继续问道。 「刁协和刘隗对皇权的忠诚以及执行「以法御下」的坚决,使晋元帝对他们更加信任。太兴初年,任命刘隗为侍中,又赐爵都乡侯。不久代薛兼为丹杨尹。他虽不在中朝,但仍与尚书令刁协一起参予制定所谓「万机秘密」,二人成为晋元帝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对此,极力想要专权擅政的门阀势力极为不满,他们对刘隗、刁协二人莫不侧目以视,一方面将「以法御下」的政策比之为「刻碎之政」,一方面则对刘、刁二人进行直接的人身攻击,说他们是佞幸小人。」岁荣说道。 「这二人虽然剑走偏锋,但却是对政局有利的,只是太过生涩,让世家反感了。不过真正的人才应该不会轻易的被抵制才是。」沈易之笑眯了眼睛。 「倒是,我很好奇,这世家都是怎么攻击的?」沈易之看向岁荣。 「周嵩将刁协、刘隗比成佞幸,是对晋元帝疏远和排抑南北世族势力表示不满。他曾上疏晋元帝,力谏切勿疏远沈家王导,重用刁、刘。在奏疏中,他把沈家王导比作诸葛亮,认为晋元帝「以危为安,以疏易亲,放逐旧德,以佞为贤。」晋元帝没有理睬他的意见。」岁荣笑起。 「嗯,这周家倒是小肚鸡肠了些,不过涉及到了世家的利益,这攻讦总是会发生的,那我沈家王导呢?」沈易之看向岁荣。 「至于沈家王导,由于自己是「以法御下」政策的首要目标,自然不便对刁协、刘隗进行直接人身攻击,但他对刁、刘二人的仇视却往往不由自主地溢于言表。他声称为政不应「采听风闻,以察察为政」。而当他对当朝人物进行品评时,却说:「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岩岩,卞望之(壸)之峰距」。评价刁协为人「察察」,实是贬斥而非赞誉。」岁荣继续说道。 「沈家王导竟然如此的厌恶刘隗和刁协,看来这就是症候了,莫不是真的动了我世家的利益根本?」沈易之看向岁荣,皱了皱眉。 「刘隗以沈家王敦威权过于强盛,终将成为祸乱之源为由,竭力劝说晋元帝慕容睿任用心腹为外藩方镇长官,以收兵权。此议刚刚提出,恰好湘州刺史出现空缺。沈家王敦为了扩大自己的权力范围,立即表请以自己的亲信、宣城内史吴兴沈充为湘州刺史。湘州号称南楚险国,据长江上游之势,位于荆交广三州交界处,是「用武之国」。」岁荣继续说道。 「沈家王敦任都督江扬荆湘交广六州军事,居长江中上游重镇,与内控建康朝权的三个变化王导遥相唿应,是威胁封建皇权的主要力量。沈家王敦又因素有重名,有拥立之功,专任外藩。」沈易之手指在案桌上轻敲。 「手控强兵,群从贵显,威权莫贰,遂欲专制朝廷,自然有问鼎之心。」沈易之垂下眉眼,「只是这样却将建康城内的沈家王导和整个沈家推到了悬崖。但是控制湘州,对建康东晋朝廷来说,无疑等于在王敦势力范围内打进一个楔子,只怕我沈家的王导要着急了。」 「晋元帝慕容睿怎么做的?」沈易之看向岁荣。 「晋元帝在刘隗、刁协等人的劝告下,未理会王敦的表请,而于太兴三年(320)十二月,任命自己的从叔父左将军谯王承为湘州刺史。可是,因湘州经动乱后荒残困弊,加上谯王承本人将才不足、能力较低,故沈家王敦虽心怀不满,但对此也并无太大异议。他凭藉湘州位于自己的都督区内,既不给本来就没有多少军队的湘州增加兵员,又不供给军事器械,听任谯王承之镇湘州。主弱臣强的局面仍未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岁荣继续说道。 「我不相信沈家王敦没有任何动作,肯定有什么动作。」沈易之眨了眨眼。 「我若是沈家王敦,在知道朝廷不信任自己之后,就要求将部下在扬州的家属接到荆州。其用意有二,一是如朝廷同意这一要求,则可收买人心,并可以防备来自建康的不虞;二是如朝廷拒绝,则可因此煽动将士对朝廷不满,为起兵提供藉口。」沈易之抚着下巴笑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刘隗、刁协接到我沈家王敦的上表之后,就会认为沈家王敦奸逆之心已经昭着,则会抗绝了沈家王敦的要求,以期用沈家王敦部下家属为人质,牵制沈家王敦以便尽可能地延缓他反叛的时间。同时刘隗、刁协二人会积极地着手建立一支由朝廷直接控制和指挥的新军,以便在万一沈家王敦反叛的情况下,不至于因无兵可用而束手就擒。」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脸上染起一抹嘲笑。 「但在如今的军户制下,良人无当兵的义务,军户又多由门阀世族所把持,故建立新军,必须要解决兵源问题。为解燃眉之急,尚书令建议徵发扬州诸郡的奴客为兵,以备征役。」沈易之眼睛慢慢亮起来,「晋元帝下诏发奴为兵,可是?」 「正是如此,主子爷。」岁荣点点头。 「晋元帝慕容睿任命亲信、尚书僕射戴若思为征西将军、都督司兖豫并雍冀六州诸军事、司州刺史,镇合肥(今安徽合肥市);以丹杨尹刘隗为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诸军事、青州刺史,镇淮阴(今江苏淮安市),各领以奴为兵者万余人。刘隗、戴若思临行前,晋无帝司马睿亲自来到他们的营地,慰问勉励将士;并为刘、戴二人设宴饯行,开怀畅饮,赋诗励志。」岁荣说道。 「这是逼得我沈家王敦必反吗?」沈易之嘆了口气。 「可不是,主子爷。」岁荣一副不贊同的模样说道:「刘隗、戴若思分别镇戍合肥、淮阴,名义是为了防御北方入侵,实际上则是使合肥、淮阴、建康形成犄角之势,以应付可能发生的沈家王敦反叛。刘隗出任外藩后,仍遥控朝政,凡是朝廷重要事务,如选举用人等,晋元帝都要与他密谋后才作出决定。沈家王导则被架空,受到冷落,郁郁而不得志。」
第二百二十六章伯仁之死 「想必我沈家的王敦极度不满了吧?」沈易之嘴角不屑的翘起。 「沈家王敦因此极为不满,写给刘隗一封带有威胁和利诱双重含意的信,信上说:听说近来皇帝非常信任你,所以我想在中原动乱、大贼未灭的形势下,与你和周顗等人齐心协力,输佐王室,以便安定天下。如果我们之间可以平安相处,则皇室国运可以歷久不衰,反之,则天下将永无安定之日。」岁荣将咏影抄来的纸笺递给沈易之。 沈易之看着信笺挑了挑眉,「可有回信?」 岁荣将另外一个信笺递给沈易之,只见信笺写着: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将军与我认为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一致,非有过往不可。我必竭股肱之力,效之以忠贞。 沈易之扬唇嗤笑起来,「刘隗回信引用了《庄子大宗师》中所说的「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认为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一致,非有过往不可,拒绝了王敦的拉拢;又#引用晋大夫荀息所说的「竭股肱之力,效之以忠贞」,表示这也是他的志向,含蓄地指斥王敦怀有不臣之心。」 沈易之摇头道:「只怕我沈家王敦要气急败坏,怨恨的很呢。」 岁荣继续说道:「沈家王敦在荆州聚集军队,加强战备,筹划东征京师建康;又充分利用发奴客为兵后在扬州地区士族地主中对朝廷存在的不满情绪,派吴兴人沈充回到扬州,纠合反对朝廷的势力以配合即将发动的东征。」 沈易之挑眉,「咏影可知道沈家王敦说了什么?」 岁荣说道:「在举兵反叛前,沈家王敦向自己幕府长史、名士谢鲲徵询意见,说:「刘隗这个奸佞小人,将要危及朝廷,我打算清君侧之恶,匡辅皇帝,以拯救国家,你看如何?」谢鲲回答说:「固然像你所说的那样,刘隗是造成祸乱的根源。但是,躲在城墙中的狐狸以及宗庙里的老鼠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人们担心如果熏烧它们将毁坏城墙和宗庙。刘隗之所以恣意而为,是凭藉皇帝的支持。除掉他,必然会因此侵僭君权,危害国家。」王敦反意已定,听了这番话后勃然大怒,说:「你这庸才,岂识大体!」」 沈易之嘆了口气,「沈家的王敦只是粗莽之辈,鲁直而又笨拙之徒,害了沈家。」 永昌元年(322)春正月,沈家王敦以讨刘隗、清君侧为名,在武昌(今湖北武汉市)起兵。他上疏列举了刘隗十大罪状: 其一,邪佞谄媚,谮毁忠良,扰乱朝政; 其二,大兴事役,赋役不均,劳扰士庶; 其三,选举不公,进人退士,高下由己; 其四,免良人奴为兵,百姓嗟怨; 其五,僭越过制,以朝廷黄门侍郎、散骑侍郎为参军; 其六,假借举义,扶植个人势力,招收徐州流民为府兵; 其七,拒绝荆州将士接迎妻小,使三军将士无不怨愤; 其八,以曾在皇帝即位前投书劝进的王官充征役; 其九,以自赎得免和已放遣的客或其子弟为兵,有所不得,辄归罪于原来的客主,使百姓怨声载道; 其十,刑罚失中,人人自危,有识杜口。 沈家王敦军至芜湖(今安徽省芜湖市),又上表列举了刁协的罪状。晋元帝见疏表,大怒说:「沈家王敦竟敢犯上作乱,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将亲自率领六军,讨伐叛逆。有能杀沈家王敦者,封五千户侯。」同时,命令刘隗、戴若思急速率兵回建康勤王助讨。 刘隗到建康时,百官列道迎接。他举止潇洒,神态自若,慷慨陈词,激励众志。他与刁协一同入宫见晋元帝,竭力主张诛杀留在建康的以沈家王导为首的琅邪沈家。晋元帝未採纳这一建议。刘隗因此知道晋元帝在为自己留条退路,并无坚决平叛的决心,感到前景不妙,遂忐忑不安,面有惧色。 沈易之坐在马车里,看着建康皇城城门前跪着的沈家王敦,皱了皱眉,晋元帝首鼠两端,不敢坚决平叛的态度,以及不满于「以法御下」政策的门阀世族和受发奴客为兵之害的士庶对沈家王敦的支持,便是给沈家留了生路。 虽然沈家的家主在这皇城门外跪着实在有伤世家的脸面,但是毕竟是保了沈家。 沈易之放下窗帘,让随从递了个腰牌,皇城门打开,迎了沈易之进宫。 晋元帝慕容睿坐在沈易之对面,看着他依旧容色艷艷的脸颊,笑起来,「数年不见,你倒是丰润了些。」 「是丰润还是丰神俊朗了?」沈易之挑眉。 「丰神俊朗罢了。」慕容睿笑眯了眼睛,「知道你最喜欢这茶水,给你准备了今年的新茶。」 「可是武夷山的岩茶?」沈易之歪着头笑道。 「正是。」慕容睿笑道。 「难道你记得我喜欢什么物什。」沈易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味道如何?」慕容睿希冀的问道。 「味道很是香甜。」沈易之挑了挑眉,算是给了答案。 「嗯,那就好,那我备一些给姑母和姑父。」慕容睿笑道。 沈易之放下茶杯「不知道阿睿对我沈家的那个莽夫如何看?」 慕容睿收住笑容,看向沈易之,「莽夫?沈家王导?」 沈易之点点头,「正是。」 「叛军进展神速,在没有遭到什么抵抗的情况下,兵锋直指建康。我倒是想让沈家的王导做前锋大都督,不知可行?」慕容睿笑起。 沈易之摇了摇头。 「为何?」慕容睿皱了皱眉头。 「沈家王导在军事上毫无建树,他会致使建康城的守卫形势岌岌可危。」沈易之说道。 「那沈家的王廙呢?」慕容睿不太死心。 沈易之再度摇了摇头。 「为何?」慕容睿又有些诧异。 「他会投降。」沈易之嘆了口气。 「那周札呢?」慕容睿继续问道。 「抵挡不住。」沈易之继续说道。 「那……那……那……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沈易之笑起来,「你可放心,我定保你的帝位不倒。」 慕容睿安心的笑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定然放心。」 沈易之挽起发间的流苏笑起来,「虽然我不是沈家的家主,但是也是这沈家的头脸人物,自然能保住你。」 慕容睿笑了起来,「那不知我该如何感谢你呢?」 沈易之笑道:「你来保住我乌衣巷沈家的富贵和地位如何?」 慕容睿眼睛带上了一丝思考,「这样会不会出第二个沈家的王敦?」 沈易之摇了摇头,「有我在,只怕沈家再也没这个胆子。」 慕容睿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信了你。」 沈易之站了起来,笑道:「你方才的那几个人都要用一用,我好用这些人拿下我沈家的莽夫。我这百年沈家不能因为一个竖子一时的痛快毁于一旦。」 慕容睿看着沈易之走出殿外,嘆了口气,「幸好是沈家的易之回来,若是不回来,只怕这沈家要被我逼得江山易主不可。」 慕容睿擦了擦头上的汗,掩下心中的悲伤。 沈易之看了一眼依旧跪在皇城门外的沈家王导,皱了皱眉,看着匆匆而来的周顗,有些纳闷,这周顗怎么来了? 沈易之坐在马车里看着沈家王导希冀的看向周顗,「周顗!」 周顗站定,未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伯仁,我们家这几百口性命就全靠你了!望你给陛下说一下,莫要害了我沈家的性命,可好?」 周顗连看都没看他一下,迳自去了。 沈易之皱着眉头,看着少言寡语的周顗离去,对着岁荣说道:「派咏影跟着他。」 岁荣点头,「是。」 沈易之此时坐在了自己的玄月筑中,正在翻看书简,只听岁荣走到她跟前说道:「回主子爷,周顗入宫后向元帝进言,备言王导之忠君爱国,决不可错杀忠良。元帝採纳了他的建议,他一高兴,又喝多了酒才出来。」 沈易之挑眉,「哦?这个周顗当是个有趣的,竟然给我沈家求情。」 岁荣面有难色,的看着沈易之。 「怎么了?」沈易之有些纳闷。 「沈家王导此时还跪在宫门口谢罪,看见周顗出来,又喊周顗的名字,周顗依旧不搭理他,只对左右说……」岁荣有些难看。 「说什么?」沈易之看向岁荣。 「如今杀了这帮贼子,便可换个大官作作。」岁荣尴尬的说道。 「这个醉酒误事的主儿,喝了酒,嘴吧就不把门?」沈易之皱起眉,「阿睿可当真了?」 「出宫之后,周顗又上书朝廷,坚持说王导不可杀,而王导却不知情。」岁荣嘆了口气。 沈易之皱起眉头来,「当初,周顗以雅望而享盛名,受海内人士敬慕,后经常因酒而出现过失,任僕射之时,酒醒的时候就不多,当时人们把他称作」三日僕射」。周顗在过江之前,饮酒有一石之量,过江后,虽天天沉醉,却常说饮酒没有对手。偶然一次有过去饮酒的对手从江北来,周顗遇到后非常高兴,于是拿出两石酒二人对饮,双双大醉。周顗酒醒后,看看那位客人,已腐肋而死。」 沈易之皱眉说道:「这个周顗迟早毁在这喝酒之上。」 沈易之嘆了口气,「周顗是安东将军周浚的儿子。少年时便有很高的声誉,神采俊秀,虽同辈之人相互亲昵狎玩,但却不敢轻慢放肆地对待周顗。其同乡人司徒掾贲嵩有清高的节操,见到周顗,惊嘆道:」汝颍之地本来多生奇士,好久以来雅道不兴,今天又见到了周伯仁,将会重振风雅,清我邦族。」」 沈易之看向岁荣,「如此人才,还是保护起来的好。」
第二百二十七章皇位更替 永昌元年(322年)正月,沈家王敦从荆州起兵,以诛刘隗为名进攻建康。晋元帝慕容睿知道后大怒,命刘瑰等人回建康准备防守,慕容睿更亲自披甲出镇城郊。 沈家王敦率军一路前进到石头城(建康西边的军事要塞),他打算进攻刘隗镇守的金城,部将杜弘劝他说:「刘隗养了许多敢死士兵,所以金城不容易攻克。不如先攻石头城。石头城守将周札为人苛刻,士兵都不愿为其效力,攻城必胜无疑。周札兵败则刘隗必然不攻自溃。」 沈家王敦言听计从,以杜弘为前锋,进攻石头城。周札未加抵抗就打开石头城门,投降了沈家王敦。沈家王敦听从并进攻石头城,守将周札开城门投降,又击败了戴渊、刘隗、沈家王导、周顗、郭逸和虞潭的进攻,刘隗和刁协北走。 沈家王敦入石头城后,并不立刻到建康朝见晋元帝慕容睿,反而拥兵在石头城,更放纵兵士四处劫掠。官众因乱逃走,只余安东将军刘超领兵与两名侍中一同侍奉晋元帝慕容睿,慕容睿亦只得求和。 沈家王敦见王导时又怪责他当日慕容睿继位前不听他劝,改立幼主而让他可以专擅朝政,才令内乱发生,几乎令王氏覆灭。 但沈家王导仍秉正地与沈家王敦议论,沈家王敦无法争辩。及后沈家王敦自任丞相、江州牧,进封武昌郡公,又加羽葆鼓吹,让太常荀嵩拜授,沈家王敦曾假意辞让。 沈家王敦问沈家王导:「周顗、戴若思是人望所在,应当位列三司,这是肯定的了。」 沈家王导没吱声。 沈家王敦又说:「就算不列三司,也得作个僕射吧?」 沈家王导依旧不答。 沈家王敦说:「如果不能用他们,就只能杀了他们了。」 沈家王导还是不说话。 不久,周顗和戴渊果然都被逮捕,路过太庙,周顗大声说道:「天地先帝之灵;贼臣王敦倾覆社稷,枉杀忠臣,陵虐天下,神只有灵,当速杀敦,无令纵毒,以倾王室。」话音未落,左右差役便用戟戳其口,血流满地而周顗面不改色,神情自若,遂被杀,时年五十四岁。 沈易之听说周顗被杀,眉头皱了起来,「周伯仁被杀了?」 岁荣点点头,「回主子爷,是的。」 沈易之嘆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只怕沈家王导要悔憾终身了。」 沈易之扭头看向岁荣,「把这个求情的奏表交给我沈家的王导吧。」 岁荣点头离开。 沈家王导此时见岁荣到来,有些纳闷,「岁荣,这是易之的意思?」 岁荣点头,「主子爷说您看过这个奏表之后,就会明白他的用心了。」 「好,放这里吧。」沈家王导点点头,心中有了些许的疑惑,或许真的有什么深意。 沈家王导将信将疑的打开这个奏表,顿时瘫坐了地上,这奏表正是周顗周伯仁所奏,字里行间都写着沈家的好,写着沈家王导的能力非凡,写着沈家王导的可被谅解之处。 沈家王导顿时觉得胸闷,一口气堵在胸口,竟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来,他扶着桌角,又哭又笑道:「周顗啊周顗,你这个该死的伯仁,你我那日小酌以后,我醉卧你的腿上,我问你肚子里装的是什么,你却笑言说你肚子里空洞无物,却能容纳我这样的人数百个,那日你我该是多么的好?」 沈家王敦捶胸顿足的说道:「我虽然没有杀伯仁,但是伯仁却是因为我才死的啊!幽冥之中,我辜负了这样一位好朋友啊!」 话刚说完便激动的昏厥过去,窗外竹林沙沙响,似乎在为周伯仁而心碎,也似乎在嘲笑沈家王导的不信于人。 此时的沈家王敦放纵兵士四处劫掠,官众因乱逃走,只余安东将军刘超领兵与两名侍中一同侍奉慕容睿,慕容睿亦只得求和。 沈家王敦因为太子慕容绍为人有勇略,意图诬陷他不孝而废掉他,但遭温峤大力反对而不能成事。 沈家王敦不久即回到武昌,遥控朝政。 沈家王敦得势后,谋害易雄等忠良之士,又在朝中树立党羽,将相州牧都是王氏族人,而且又以沈充、钱凤二人为谋主,纵容手下为非作歹,无法无天;有识之士都知道沈家王敦很快会败亡。 堂弟沈家王棱曾不断劝谏沈家王敦,但却遭到沈家王敦暗杀。沈家王敦后又自领宁州和益州都督。同年,慕容睿因忧愤而死,由太子慕容绍继位,是为晋明帝。 太宁元年(323年),沈家王敦谋求篡位,讽谏朝廷徵召自己,司慕容绍于是手诏徵召沈家王敦,又拜受加黄钺、班剑武贲二十人,奏事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沈家王敦到姑孰时,慕容绍派侍中阮孚设牛酒犒劳沈家王敦,但沈家王敦却称病不见,只派主簿接受,不久沈家王敦自任扬州牧。后沈家王敦侄儿沈允之听到钱凤与沈家王敦讨论夺权的计划,沈允之后即告诉父亲沈家王舒,而沈家王舒及沈家王导就告诉慕容绍,让朝廷都准备应付沈家王敦。 太宁二年(324年),沈家王敦患病,部将钱凤和沈充暗中筹划一旦沈家王敦死后如何是好,最终决定在沈家王敦死后作乱,颠覆东晋,并劝沈家王敦剷除有名望的周札以及慕容睿腹心冉曾和公乘雄,沈家王敦都一一照做。及至沈家王敦病情转坏,慕容绍一方面派侍中陈晷等人问候沈家王敦病况,另一方面却暗地里打算讨伐,并微服到芜湖察看沈家王敦的军队营垒,又派大臣查问沈家王敦起居。 沈家王敦任命温峤为丹阳尹,意图监察朝廷动静。但温峤却嚮慕容绍告发沈家王敦夺位的图谋,慕容绍于是下令讨伐,并伪称沈家王敦己死,激厉起士气并派兵讨伐沈家王敦的部众。 此时沈家王敦病重,根本不能统率军队,于是以诛温峤等奸臣为名,以哥哥沈家王含为元帅,命钱凤、邓岳、周抚等率五万兵,水陆并进地攻向建康。后中军司马曹浑在越城击败沈家王含,沈家王敦听到后大怒,更意图亲自领兵作战,但因病重乏力而无法下床。 另一方面,钱凤等人率军到建康,屡遭慕容绍亲率的军队击败。此时沈家王敦逝世,终年五十九岁。 沈家王敦死前仍然和养子沈应及羊鉴说他死后要先置文武百官,然后再处理葬事。但沈应及后秘不发丧,用席包裹尸身后在外涂腊,再埋在屋中,即与诸葛瑶等人纵情酒色。不久沈家王含、沈充、钱凤等军都被击败,沈家王敦之乱得以平定。 之后沈家王敦即被起出尸身,烧毁衣冠,并摆成长跪的姿势戮尸,头颅被斩下后与沈充等人的头颅一同被挂在城南朱雀桁上,向平民展示。及后沈家王敦的尸首都没有人敢收葬,最后在尚书令郗鉴的建议下才让沈家王敦家属收葬。 沈家王敦覆亡后,沈家王敦各党羽都被追捕,但琅琊沈氏并未被牵连,如沈家王导等人更获加官晋爵。朝廷论功行赏,封沈家王导始兴郡公,食邑三千户,赐绢九千匹,进位太保。又加以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贊拜不名的特殊礼遇,沈家王导推辞不接受。 沈易之看着岁荣口沫横飞的说着最近2年发生的事情,眉头皱了起来,「慕容绍?」 晋明帝慕容绍(299年-325年10月18日),字道畿,晋元帝司马睿长子,晋简文帝司马昱异母兄,母宫人荀氏,东晋第二位皇帝。慕容绍于322年即位,太宁二年(324年)平定沈家王敦的叛乱,停止对于沈家王敦党羽的追究,为安定皇帝的权威全力重用沈家王导,并且与江东大族保持和谐的态度,成功对」王敦之乱」作出善后,稳定东晋王朝的局势。 太宁三年(325年),慕容绍病逝,终年二十七岁,谥号明皇帝,庙号肃祖,葬于武平陵(今南京市玄武区鸡笼山北)。 沈易之抚着下巴,晋明帝自小聪慧,他小时候便曾经与父亲就」太阳与长安孰近」的问题作出争辩,以及运用东宫卫士一夜兴建太子西池的逸闻。慕容绍不但工于书法、礼贤下士而且孝顺,并且慕容绍也相当勇勐,沈家王敦以」鲜卑儿」称之。 沈易之垂下眼眸,想着自己前世的记忆,325年闰8月,慕容绍得急病,病势兇勐。 垂危之时,他召太宰慕容样、司徒沈家王导、尚书令卞壶等人进卧房接受顾命,命立太子慕容衍为帝,要他们三人尽心辅佐。第二天(戊子日),慕容绍病死于建康宫中的东堂。 明帝病逝,太子慕容衍五岁即位,是为成帝。即位大典那天,庾太后临朝,群臣奉进御玺,司徒沈家王导却请病假不参加。卞壶当众声色俱厉地说:「王公难道不是国家大臣吗?大行皇帝尚未出殡,嗣皇帝还没有即位,这是臣子请病假的时候吗?」 沈家王导得知,只好带病坐车匆匆赶来。 成帝年幼即位,庾太后临朝称制,虽然大小事情还要请教一下丞相沈家王导,但国家大事都由庾亮一手决定。从此,沈家王导常常请病假不上朝。 有一次,沈家王导私下去送郗鉴,卞壶得知,上奏朝廷说:「沈家王导败坏国家法令以徇私情,请免除官爵。」事情虽没有那样做,但却举朝震动。
第二百二十八章苏峻之乱 沈家王导辅政,以清静为宗旨,「不存小察,弘以大纲」,优容世家大族。 东晋初,法禁宽弛,江东豪强大多藏匿户口作为私家佃客,不向国家纳税服役。山遐为余姚县令,实行严刑峻法,上任八十天就查出私藏人口一万多;大豪强虞喜藏匿的人户最多,按律应当处死,山遐欲绳之以法。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县中豪强恨得咬牙切齿,一齐向沈家王导告状,诉说虞喜有高风亮节,不该受此屈辱,还诬告山遐私造县舍等种种罪名。结果豪强诉胜,山遐被撤职。离职前,山遐写信给顶头上司会稽内史何充,请求留任百日,待彻底查清逃户后,再受朝廷责罚,自己将死而无恨。 何充替山遐申辩,也受到连坐免官的处分。 建康城内的豪强也很猖獗,有一次,石头城官仓有一百万斛稻米被盗,窃贼都是豪强出身的将领,当局不敢清查,却把看守仓库的主管官吏活活打死便算交差了事。事隔不久,沈家王导派遣八部从事巡视扬州境内各郡县,从事们回京后都来见沈家王导,纷纷汇报郡县长官的得失,唯独顾和一言不发。 沈家王导问:「你听到什么了?」 顾和回答说:「明公辅政,宁使网漏吞舟,何必听信传闻苛察那些小事。」 沈家王导大加赞赏,诸从事面面相觑,若有所失。正因为如此,沈家王导赢得了世家大族的普遍好感。但自庾亮掌权后,一改昔日宽政,实行法治,打击豪强,削弱地方势力,加强中央集权,引起了社会上层的严重不满,统治集国的内部矛盾又重新激化起来。 沈易之冷笑出声,庾亮? 庾亮字元规,是明穆皇后庾文君的兄长,是庾琛的儿子。庾亮的姿容俊美,善于言谈议论,喜好老庄之学,为人严肃庄重,一举一动遵礼而行,即使在闺阁之中,也并不需要严教就能自守礼法。时人把他与夏侯玄、陈群相提并论。庾亮十六岁时,东海王司马越要徵辟他为掾属,但庾亮没有接受,随其父住在会稽。他俨然自守,人们都有些顾忌他的方正严峻,不敢随便接近他。 公元307年(永嘉元年),晋元帝慕容睿任镇东大将军时,听闻庾亮的名声,徵辟他为西曹掾。二人相见时,元帝看到庾亮的仪表风姿,大喜过望,非常器重他,还要聘庾亮的妹妹为世子(慕容绍)妃,庾亮反覆推辞,元帝不许。 后来又转任丞相参军,参预讨伐华轶有功,受封都亭侯,再转任参丞相军事、负责文书抄写整理的工作。 东晋建立之初,庾亮被拜为中书郎,领着作事务,在东宫侍讲。他所讲授和解释的内容,大多都被人们称许。他与温峤同为太子慕容绍的布衣之交。 当时元帝正以法家思想治理乱世,把《韩非子》赐给慕容绍,庾亮认为申不害韩非子的刑名权术之学,严厉苛刻有伤礼义教化,不应该多留心这些东西,慕容绍对此也很贊同。 后来又迁任给事中、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当时沈家王敦驻地在芜湖,元帝让庾亮前去拜访沈家王敦、商讨国事,沈家王敦与庾亮交谈,不觉移动座位靠近庾亮,之后感嘆道:」庾元规的贤能,远远超过了裴頠呀。」于是上表推荐他为中领军。 公元323年(太宁元年),晋明帝慕容绍即位,任命庾亮为中书监,庾亮上表坚决推辞,明帝听从了庾亮所请。当时沈家王敦萌生叛逆之心,心中忌恨庾亮,而表面上却很敬重他。庾亮感到忧虑,因病而离职。不久又接替沈家王导出任中书监。 公元324年(太宁二年),沈家王敦起兵后,朝廷拜庾亮为左卫将军,与诸将一起抵抗沈家王敦的部将钱凤。七月二十七日,沈充败走吴兴郡时,明帝又授任庾亮持节、都督东征诸军事,命他督察苏峻等人追击沈充。 王敦之乱平定后,庾亮因功被封为永昌县开国公,赐绢五千四百匹,但他坚决推辞不接受。又转任护军将军。 公元325年(太宁三年),明帝病重不想见人,群臣都无法进入殿内。 庾亮怀疑是左卫将军、南顿王慕容宗,右卫将军虞胤与西阳王慕容羕另有图谋,于是径直进入寝宫见到明帝,痛哭流涕不胜悲哀。 述说慕容羕和慕容宗等人谋议废黜大臣,自己请求辅佐朝廷,要求废黜他们,明帝未採纳。 几天后,命庾亮与沈家王导等受遗诏辅佐太子慕容衍,轮番入殿领兵当值宿卫,又加庾亮为给事中,中书令。 不久,明帝驾崩,由晋成帝慕容衍继位。九月,庾太后临朝摄政,命庾亮与司徒沈家王导、尚书令卞壶共同辅佐朝政,但实际上一切政事都由庾亮决策定夺。 之前,沈家王导执政,因宽和而赢得众心,庾亮执政后严厉任法,因而大失人心。再加上明帝遗诏中的辅政大臣,没有陶侃和祖约,二人怀疑是庾亮删除了遗诏上的有关部分,就说了一些有怨气的话。庾亮担心会引起内乱,于是派温峤出镇江州作为自己的声援,又修石头城以作防备。 而南顿王慕容宗自认不该丢失官职,心怀怨恨,平素又与苏峻交好,庾亮想杀他,慕容宗也想废黜庾亮,自己执政。此时,御史中丞钟雅弹劾慕容宗谋反,庾亮于是派右卫将军赵胤拘捕慕容宗。 慕容宗领兵抵抗,被赵胤所杀,家族被贬姓为马氏。又免除西阳王慕容羕的官职,降封为弋阳县王,虞胤被降职为桂阳太守。慕容宗,是宗室的亲属,慕容羕,是朝廷皇族中的元老,二人又是明帝时期的重臣,天下都认为庾亮是在剷除宗室。 琅玡人卞咸,是慕容宗的党羽,和慕容宗一起被杀。 卞咸的兄长卞阐逃奔苏峻,庾亮以符节令苏峻交出卞阐,苏峻却将卞阐藏匿起来。而苏峻招纳了许多亡命之徒,专门用威刑治众,庾亮认为苏峻终将造成祸乱,想下诏征他进京,为此征徇沈家王导的意见。 沈家王导说:」苏峻猜疑阴险,必定不会奉诏前来,不如暂且容忍他。」 庾亮又在朝中说明此事,群臣无人敢诘难,只有卞壶争辩说:」苏峻实力强大,又靠近京师,行军用不了一个早上便可到达,一旦发生变乱,容易出差错,此事应该深思熟虑。」 庾亮不听。温峤也多次写信劝阻庾亮。 满朝大臣都认为此事不可,庾亮全然不听。 苏峻听说此事,派慕容何仍见庾亮推辞。 庾亮不许,又让郭默、庾冰统军防备苏峻。于是下诏徵召苏峻为大司农,让苏峻的弟弟苏逸代领部曲。苏峻再次上表推辞,又不获准。他整装准备赴召,但又犹豫不决。 此时,苏峻的参军任让与阜陵县令匡术都劝苏峻反叛,苏峻于是同祖约一起举兵。温峤听说苏峻不接受朝廷诏命,便要领兵东下守卫京师,三吴之地也要起义兵来护卫,庾亮都不同意,写信对温峤说:」我担忧西边(陶侃)甚于担忧歷阳(苏峻),请足下千万不要越过雷池一步。」 十一月,孔坦、陶回向沈家王导进言,请求」乘苏峻未到之时,急速截断阜陵的通路,把守长江以西当利等路口,敌寡我众,一战即可决胜。如果苏峻还未到,可以进军威逼其城。如果现在不先行前往,苏峻必会先行到达,苏峻一旦到达,那么人心危惧惊骇,就难以与他交战了。这种时机不能失去。」 沈家王导认为很对,庾亮却不听从。 十二月初一,苏峻派部将韩晃、张健等人攻陷姑孰,夺取了食盐粮米,庾亮这才后悔。 沈易之手指在案桌上轻敲,看着摇曳的烛火,继续陷入沉思中。 温峤(288-329),字泰真,一作太真,他聪明敏捷,凤仪俊美,自幼便以孝悌着称,十七岁时,州郡都来徵辟,温峤皆辞而不受。后担任司隶校尉属下的都官从事,监察百官。名士庾敳搜刮民财,温峤上表弹劾,京师为之震动。不久,温峤被举为秀才、灼然,被闢为司徒府东阁祭酒,又补任上党郡潞县县令。 306年(光熙元年),刘琨出镇并州,并任命温峤为参军。在并州,温峤歷任从事中郎、上党郡太守,加建威将军,督护前锋军事,在与石勒的战争中屡建战功。315年(建兴三年),刘琨任司空,升温峤为右司马。其时,并州残破,烽烟四起,周围有石勒、刘聪等强敌,温峤作为刘琨的谋主,深受器重。 同年六月,温峤到达建康,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辞。满朝为之瞩目,慕容睿也对他非常器重。沈家王导、周顗、谢鲲、庾亮、桓彝等名士都欣赏温峤的才学与能力,争相与之交往。当时,东晋刚刚建立,制度尚不完善,温峤为此深为忧虑,直到与沈家王导交谈后才高兴地说:」江左自有管夷吾,吾復何虑!」 此后,温峤担任骠骑将军王导的长史,又迁任太子中庶子。温峤在东宫期间,数次上表规谏,又献《侍臣箴》,深得太子慕容绍器重,引为布衣之交。 327年(咸和二年),庾亮欲削苏峻兵权,征其为大司农。温峤阻听说后准备率军入卫建康,庾亮却不肯答应。 不久,苏峻起兵反叛,温峤派督护王愆期、西阳太守邓岳、鄱阳内史纪瞻等人率水师前往讨伐。 328年(咸和三年),苏峻军攻陷建康,庾亮出逃。温峤得知后,悲痛欲绝。 不久,庾亮前来投奔,并宣布太后的懿旨,进封温峤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温峤认为,苏峻未平,不宜受封,拒不接受。 同年四月,温峤与庾亮起兵讨伐苏峻,互推对方为盟主。 温峤的弟弟温充建议推举位重兵强的陶侃,温峤派遣督护王愆期前往荆州游说陶侃共赴国难,陶侃非常犹豫。在参军毛宝劝说下,温峤再次修书,痛陈利弊,终于说服陶侃起兵。 温峤于是传檄天下,宣告苏峻罪状。驻守广陵的郗鉴向温峤派出使者,提出设立堡垒、坚壁清野、断绝苏峻军粮食来源的策略,温峤深表同意。 五月,陶侃率部到达建康。有传言说他要诛杀庾亮以谢天下,庾亮甚为害怕,依从温峤的建议主动拜访陶侃谢罪,两人冰释前嫌。 此时,讨苏联军有六万大军,旌旗连结七百余里,声势大振,兵锋直指石头城。苏峻见联军势大,面有惧色,对手下道:」我早知道,温峤能得众心。」
第二百二十九章出征段匹磾 月落花去人未眠,曾几何时风残晓。 靳绮月坐在月下的凉亭里垂眉凝思,这沈易之离开月余,听闻他回到建康之后一直在处理沈家王敦的事宜,不知道这棘手的事情可处理好了?不知道这令人头疼的琐事可费脑筋? 靳绮月握住手绢的手开始不自觉的搅动,不知道在沈家遭逢乱局的时候,他可会平安无事?前面传来周顗说情不予的说法,不知道此时该是如何,不知道沈家此时该做何事。 就在靳绮月发呆的空当,一个个明亮的火把照亮了院落,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靳绮月站了起来,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火把,越来越多的士兵,皱起眉头,「乐儿,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乐儿一头雾水的看着外面「小姐,乐儿不知。」 靳绮月点点头,快步往府外走去。凉亭虽然看得见大门外的事情,但是毕竟不知道到底是何事。 大门外石闵坐在骏马上对着面前的士兵说道:「将士们,今夜集结所为何事?想必你们都在疑惑。是何事,让你我半宿不睡整装待发?是何事,让你我擦亮长矛执火明杖?是何事,让你我远离都城远赴千里?」 「将士们,自从来到襄国城,我们的亲人有田可耕种,有屋可居住,有老可安枕,有小可开颜。这样的日子我们都喜欢,对不对?」 「对!」 「可是将士们,辽西段氏不喜欢我们如此快活逍遥,他们想来分一杯羹,你们可愿失去如今得到的好日子?」 「不愿意!」 「将士们,辽西段氏,他们鲜卑族人兄妹通婚,他们鲜卑族人毳毛饮血,他们鲜卑族人嗜杀成性,你们可愿这样的民族与我为邻?」 「不!」 「将士们,如今辽西段氏已经来到襄国城不远的地域,你我可愿一起抵御外敌,守我河山?」 「驱逐鲜卑族段氏!还我河山!」 「还我河山!」 靳绮月看着石闵带着数万将士离去,手紧紧的扣住门框,石闵他要征战沙场了吗?他竟然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自己,莫不是这就是所谓的戎马生涯? 靳绮月有些心凉的转身离去。 此时石勒的宫殿内,宁以恆端坐主客位,手捧着暖茶笑了起来「当真是派遣你最得力的虎将去抵御辽西段氏?」 「辽西段匹磾和段文鸯不过是鼠辈,数万人已经是抬举他了。」石勒自负道。 「倒是你,宁家家主,你怎么看前赵的刘曜。」石勒笑起来。 「有你这勐虎在侧,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迟早的事儿。」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与我所见略同,只是可有什么办法?」石勒歪着头问道。 「磨砺宝剑才能吹发可断,不磨不砺怎么能护卫你的襄国城?」宁以恆歪头看着石勒「还是这雄鹰害怕天空的广袤?」 「难得你会夸奖我。」石勒笑了笑。 「我歷来都不吝赞美,只是赶巧我很少当人面说罢了。」宁以恆挑眉。 「哈哈哈」石勒爽朗的笑起。 「宁家家主,你觉得这刘曜攻城先从哪里下手?」石勒挑眉。 「自然是你与祖逖的土壤交接处。」宁以恆看向石勒「这里还有一个人,段匹磾的拜把兄弟。」 「刘琨?」石勒想了想,看来只有此人才能做穿针线。 「刘琨。」宁以恆点点头。 「跟段匹磾拜把子,这汉族人跟鲜卑族人拜把子,有点意思。不过这辽西段氏一向臣服于晋朝,看来也并无问题。」石勒笑道「不过越是没问题越是有问题。祖逖就是个照妖镜,若是辽西段氏真心臣服,没道理祖逖坐山观虎斗,若是刘琨真无不臣之心,就应该与段匹磾联手而非仅仅到祖逖军营。」 「看来,刘琨也好,祖逖也罢,刘曜也可,都喜欢渔翁得利。」石勒点点头。 「不过既然喜欢看鹤蚌相争,那就要付出点代价才是。」石勒笑起来「羌族在关中一直拒绝刘曜的暴力镇压,这正如秦王嬴政暴力统一,最终诸子百家颠覆王室一样。操之过急的统一只会快速分裂。」 石勒看了一眼发呆的石虎,笑道「虎子,可愿去一趟关中。」 「去关中干嘛?」石虎纳闷的搔搔头。 「自然是让羌族不愤,这样才可以让刘曜后院起火,咱们好争取时间灭掉辽西段氏。」石勒耐心的解释道。 「哥,你给我多少人?」石虎傻傻的问道。 「一千人足矣,记得乔装打扮,切记打草惊蛇。」石勒笑道。 「知道了,哥。」石虎看了一眼宁以恆,有些恋恋不捨「宁家家主,你在襄国城可会呆到明年过年?」 宁以恆看着石虎的眼神,倾国的脸上闪过一丝厌烦「这要看我家娘子的心情了。」 石勒明白石虎的心思,可奈何流水有情罢了,再说虎子的这段感情世俗所不容,毕竟宁以恆不是可做男宠的人物,动不得也惹不得。但是即使这样,石勒也知道自己该帮着这个傻愣愣的弟弟一把。 「秋县主临盆在即,孩子出生之后受不得颠簸之苦,还得将养半年才是。」石勒笑道「我襄国城内,只要是宁家家主需要,定当尽力而为,只是不知道你的意思?」 宁以恆嘆了口气,的确自家娘子临盆在即,莫不能这般离去,只能承了石勒的好意。这再怎么样都是妻儿重要些,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宁以恆点点头。 「既然你同意,那便是最好的。」石勒瞥了一眼笑的甚是开心的石虎,暗自摇了摇头。 苏念秋挺着肚子看着宁以恆在旁边书写着奏章,皱了皱眉「当真是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这晋朝阿睿那边正乱着,也不知道易之忙的过来不。」 「忙的过来也得忙,忙不过来也得忙,这沈家王敦闯下的祸,不是一星半点,岂能一蹴而就的善后?」宁以恆放下毛笔看向自家娘子「你有这份闲心不如想想咱们孩子叫什么。」 「都不知道男女,怎么想?」苏念秋抿了抿嘴巴「莫不是你打算想两个名字?」 宁以恆笑了起来「若是男孩就叫宁琰,若是女孩就叫宁琬。」 宁以恆搂着苏念秋的腰肢笑道「一种雕饰的玉名(通常形容美玉)梁简文帝《谢敕赉善胜威刀启》:冰锷含彩,雕琰表饰。在刘峻的《辨命论》中也有: 火炎昆岳,砾石与琬琰俱焚;严霜夜零,萧艾与芝兰共尽这样的话。」 宁以恆倾国的脸上带着浓厚的父爱,温暖的大手抚向自家娘子高耸的肚子「琰者,圭的上端尖锐者。古代作为征讨不义的符信。《周礼·考工记·玉人》:琰圭九寸,判规,以除慝,以易行。郑玄 註:琰圭,琰半以上,又半为瑑饰,诸侯有为不义,使者征之,执以为瑞节也。《周礼·春官·典瑞》:琰圭以易行以除慝。 郑玄 注引 郑司农 曰:琰圭有锋芒、伤害、征伐、诛讨之象者。 元 方回 《石氏四子名字说》:诸侯有不义者,王命使持琰圭之节执之,今之风宪将帅近之。」 宁以恆将脸贴在苏念秋的肚子上笑起来「你若是男孩,便是这浊浊世间的一股清流,涤盪妖濯,扫清污秽。」 「字从玉从宛,宛亦声。「宛」意为「下凹的」、「凹形」。「玉」和「宛」联合起来表示「一种头部为凹形的玉器」。你若是女孩,便是这圆润的玉石。」宁以恆闭上眼倾听着腹中胎儿的回应。 「它知道你在说什么,净瞎说。」苏念秋没好气的说道。 「它怎么不知道?」宁以恆抬起头一脸不同意「它听得见我说什么。」 「那你有本事让它回应你啊。」苏念秋撇了撇嘴。 「宝贝,你若是男孩就动一下,若是女孩就动两下。」宁以恆趴在苏念秋的肚子上哄着腹内胎儿。 「净瞎说,你看它动不动。」苏念秋话音刚落,只见腹内胎儿果然动了一下。 「它还真听得懂?!」苏念秋一脸纳闷。 「乖儿子,爸爸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平凡的娃。」宁以恆跟鸡吃米一样啪叽啪叽的亲着苏念秋的肚皮。 「它当真是儿子?」苏念秋还在纳闷中。 「它动了一下,肯定是儿子。」宁以恆点点头「儿子你再动一下,告诉你母亲,你的确是男孩。」宁以恆骄傲的抬起头看向苏念秋。 话音刚落,苏念秋又感觉到一次胎动。 「看来他还真听你话。」苏念秋有些好笑的看着宁以恆孩子气的举动。 「那是自然,谁让是我宁以恆的种?这爹优秀了,儿子自然优秀。是不是宁琰?」宁以恆把脸再度贴在苏念秋的肚皮上「宁琰,宁琰,爹爹的好儿子。」 肚里的胎儿仿佛知道他爹爹激动的心情,欢快的多动了几下。 苏念秋把手放在肚子上诧异道:「他还真是懂事,莫不是这一胎不是凡胎?定然有些作为?」 苏念秋咬了咬嘴唇「可是但凡不是平凡之子,命运多舛或是命终不善,我们儿子如此出色,当真是好吗?」 宁以恆愣了一下,抱住苏念秋,笑了起来「咱们儿子天赋异禀,定当福禄双全,天降福寿,莫要担心,再说宁家嫡孙,谁敢奈何之?」 苏念秋咽下恐惧点点头「宁家嫡孙谁敢动得,的确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 宁以恆笑了起来「娘子安心生下为夫第二个儿子就是了,一切有我在。」 苏念秋点点头欣慰道「有夫君在,自然一切都是好的,那我就开开心心的做个新娘子,倖幸福福的等待着麟儿降生,期待着他健康长大,盼望着他成人成才,祈祷着他一切顺遂,祝福着他人生平安。若是将来再给我取一房可心的媳妇,再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让我做一做奶奶,那就更好了。不对,他若是生个女儿也好,我要给我的小孙女打扮起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她做一个美美的世家小姐,让人家谁见到我孙女都夸她好看,就如同夸奖我一般。哈哈哈哈……」 「只怕你做奶奶是个好奶奶,做婆婆可能会是个恶婆婆。」宁以恆打趣道。 「夫君,你竟然说我是个恶婆婆,当心我动了胎气,让儿子提早出来打你。」苏念秋嘟起嘴巴。 「哟,你看你这暴脾气,还说自己不是个恶婆婆?只怕谁看见你都会觉得你是个顶坏的婆婆。」宁以恆笑眯了眼睛,打趣道。 「看我不打死你。」苏念秋捶打着宁以恆的胸膛。 宁以恆握着苏念秋的手,笑了起来「你这般捶打我,也不怕打我打坏了,到时候你的小孙子或者小孙女没了爷爷。」 苏念秋扑哧一笑「你这蔫坏的爷爷,当真坏的可以。」 宁以恆抵着苏念秋的额头笑了起来「那也无妨,只要对你一个人坏就好。」 苏念秋害羞的撇开脸蛋,幸福的笑开。
第二百三十章宁琰出生 一身罗衣,一杯淡茶,几块糕点,几许闲时,摇椅慢慢,岁月静好。 宁以恆躺在摇椅上看着大腹便便的苏念秋,笑了起来「娘子这模样像个小鸭子。」 宁瑶鼓掌笑道:「娘娘像小鸭子,小鸭子。」 苏念秋没好气的白了这对父子一眼「你们倒是轻松得很,竟然揶揄我。」 宁以恆看向宁瑶「阿瑶,你娘恼怒了。」 宁瑶憋了憋嘴巴「娘娘抱抱。」 宁以恆双手一摊「娘子,你看……」 宁瑶抱着宁以恆的大腿「爹爹,娘娘不要宁瑶了。」 苏念秋看着宁瑶,双手环胸,这个臭小子就知道卖萌。 宁瑶嘟了嘟嘴巴,宁以恆嘆了口气抱起宁瑶「你娘不喜欢你了。」 宁瑶开始抽泣起来「娘娘不爱阿瑶了。」 苏念秋挑了挑眉「不用这样跟你娘我说话,你好歹是从我肚子里面爬出来的,你想什么你娘我会不知道?」 宁瑶瘪瘪嘴「娘娘……」 苏念秋挑眉「你今天功课做了?」 「没……」宁瑶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娘娘要开始发威。 「你今天练武了吗?」苏念秋继续说道。 「没……」宁瑶看向爹爹,却发现爹爹置身事外的扭过头去,这个没义气的爹爹。 「我好像说过,你若是没完成功课,会怎么样?」苏念秋前倾身子。 宁瑶瘪瘪嘴含着泪水「爹爹最坏了!」 宁以恆诧异的指了指自己「威胁你的是你娘啊,管爹爹我什么事情?」 宁瑶嘟起嘴吧「娘娘最疼阿瑶。」 宁以恆看着宁瑶晃着小身子去找苏念秋撒娇,无奈道:「阿瑶,你竟然如此嫌弃你爹爹!当真是个摧心肝的小坏蛋,哎哟,我的心好痛,哎哟哎哟……」 宁瑶狠心的扭过小脑袋「爹爹是个大骗子!」 宁以恆倾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小子,你竟然如此对待我,当心爹爹以后不疼你。」 「娘娘疼阿瑶就好了。」宁瑶做着鬼脸。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得意的笑,摸了把脸「行行行,你们娘俩一条心,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哈哈哈……养子如此,深得我心。」苏念秋把宁瑶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几口。 可还没等到自己高兴多久,只见苏念秋的额头泌出冷汗。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的表情,连忙打横抱起苏念秋,对着恆影下命令道:「恆影加派护卫,索融保护小少爷,索织请稳婆!」 苏念秋苍白的小脸,斗大的汗珠,不断抽搐的身子无一不在说她在临产。她的下身已经见红,她知道新生儿即将来到。 苏念秋虽然疼的想咬碎银牙,但是依旧撑着笑容「没事,我生阿瑶也这样,过一会就好了。」 宁以恆抿着唇,不笑也不说话,仅是抱紧她,心中似乎很害怕,但是他脸上却是铁青冰冷。 苏念秋抚着宁以恆的眉眼「夫君莫怕,这痛我能忍受。」 宁以恆看了一眼苏念秋「闭嘴!」 苏念秋愣了一下,看着许久不发火的宁以恆「夫君……」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这个为自己生儿育女,这个为自己生孩子痛的几乎失去血色的女子,皱着眉头「安心等稳婆来,留着力气。」 苏念秋嘤咛一声,疼痛自腹部席捲全身,令她不得不蜷缩起身子,肚子上的压力让她止不住的来回翻身,但她又怕压着肚子里的宝宝,只能撑着在极其有限的范围里翻身。 苏念秋眉头越皱越紧,唿吸越来越急促,下半身的羊水越来越多,汗水打湿了头髮,泪水夹杂着汗水流下。 宁以恆把胳膊递到苏念秋眼前「痛就咬我,我愿意与你同痛。」 苏念秋本想拒绝,但是一阵强有力的宫缩逼得她立刻咬住了宁以恆的胳膊。 顷刻间,宁以恆闷哼出声,胳膊上出现了深深的牙印。 宁以恆抚着苏念秋的头髮「娘子莫怕,我在你身边,有我在。」 苏念秋点点头,算是听到了。 稳婆此时急急忙忙的跑来,被宁以恆拉到身边。青儿将预先准备好的热水,剪刀,碳火搬进了产房。 「哎呀,产房污浊之地,男子不得留下。」稳婆推搡着宁以恆。 宁以恆皱眉「我的娘子为我生儿育女,我做不到弃之不顾,在外干等。」 「可是这污血被男子看到,只怕对子嗣不利。」稳婆难为道。 「无妨。」宁以恆指着苏念秋「快看看我家娘子。」 「夫人,别急别急,跟我深唿吸,来深唿吸……」稳婆安抚道。 「娘子深唿吸……」宁以恆帮衬道。 这一夜血染了床榻,这一夜苏念秋用尽了力气,这一夜麟儿降生,赐名宁琰。 宁以恆含着泪看着昏睡在床的苏念秋,手颤巍巍的放在她鼻间,虽然感受道她微弱的唿吸,但是他依旧不放心她的安慰。 女子终究是要经歷过生产才是完整的女人,可是女子终究是通过生产再也回不到完整的女人体质。 宁瑶出生,他未在跟前,所以不知道生孩子多痛。 宁琰出生,他亲眼所见,所以知道生孩子多么不易。 他好怕她突然撇下自己和两个儿子而去,他好怕她力气用完再也不肯醒来。 也许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哭,但是这一次哭却让他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惶恐,什么是在乎。 不知不觉一个人已经走入了心里,再也挥之不去;不知不觉一个人依旧钳刻在生命里,再也无法割捨;不知不觉一个人已经深入骨髓,再也无法失去。 宁以恆握紧苏念秋的手,放在自己的耳畔「娘子,若有来生,我还要娶你,保护你,呵护你,守护你,爱护你,看护你。免你忧愁,免你孤单,免你心伤,免你忧郁。我会做这个最大的树干,让你这个菟丝草紧紧的依靠着我。」 一夜月如水,水如月,人忡忡。 苏念秋再次醒来,看着宁以恆顶着红肿的眼睛守候在床旁,刚想动,却发现全身酸痛肿胀。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向宁以恆「夫君,你守了我一夜?」 宁以恆点点头,沙哑的声线带着几许紧张「渴不渴?饿不饿?」 苏念秋摇摇头「不饿,倒是渴了些。」 「渴了?哦哦哦,我这就去拿水,等着……等着……」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手忙脚乱的端来水,笑了起来「你头一次这般失魂落魄呢。」 「娘子,以后咱们再也不生孩子了,好不好?我心脏不好,受不了你离我而去。」宁以恆认真的看向苏念秋,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 「好……」苏念秋点点头,盯着宁以恆的眼睛带着一丝安抚。 「嗯,这就好,这就好。娘子,你饿不饿,我嘱咐青儿炖了小米粥,一直文火熬着,现在正好可以喝。」宁以恆扶着苏念秋坐了起来。 「好……」 「青儿速度端来小米粥……」宁以恆打开房门唤来青儿。 虽然是一口一口的餵粥,但是宁以恆却是极尽小心与仔细,仿佛苏念秋是个瓷娃娃一眼易碎。 「夫君……」 「嗯?」 「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不过是生个孩子。」 「那不行,你生孩子是为了我拼上性命,堵上性命的,我得仔细一些。」 「夫君……」 「嗯?你说……」 「这粥没了。」 「我这就去再端一碗。」 苏念秋看着匆匆而去的宁以恆,眼里含上了泪水,夫君真好。 「娘子,小米粥来了……」 宁以恆瞪大眼睛,却发现苏念秋晕倒在床上,立刻丢掉手中的碗,快步走到床旁「娘子!娘子!」 宁以恆手止不住的发抖,当发现苏念秋只是昏睡过去之后,长舒一口气,看着憔悴疲惫的苏念秋,心疼的抚着她的长髮「娘子,有生之年,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宁以恆将脸贴在苏念秋身上,再度流下眼泪。 靳绮月来看苏念秋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以后了。 「秋姐,宝宝好可爱,长得像你。」 「是啊,阿琰像娘亲。」 「秋姐……」 「什么?」 「我……我……我……」 苏念秋看着靳绮月支支吾吾的模样笑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生孩子,嗯,痛不痛?」 苏念秋眼睛挑了挑「生孩子痛不痛?」 「嗯嗯,秋姐,生孩子是不是很痛?」 「每个女人都要生孩子,不是因为痛就能阻止孩子的出生。」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我还是止不住好奇的想问问。」 「生孩子很痛。」 「啊……能痛的什么程度?」 「想晕厥晕不过去,血流肆意不觉得多疼,但是一阵一阵推孩子出生的力道让人银牙咬碎的痛。」 「啊……这得多痛啊,岂不是生个孩子,等于赌上性命?」 「生孩子本就是搏命,运气好了,母子平安,运气不好大命换小命或者留大不留小。」 「姐,为什么做女人这么可怕,为什么生孩子这么可怕依旧有人要生产?」 「每个女人都想要自己的血脉,都想要跟自己血脉相同的宝宝。这是天底下除了父母,最亲的人。这种感觉,促使每个女人都想做娘。」 「姐,你真勇敢,坚持生下宝宝。」 「阿月,等你要生宝宝的时候,你也会跟我一样勇敢的,不要低估你自己的母爱。」 「谢谢你,秋姐。」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自家姐妹!」 「嗯,秋姐说的极是。」
第二百三十一章擒拿段匹磾 征战是为了男儿本色,杀伐是为了权势巩固。 石勒匆匆收拾着行囊,一如多年前还是奴隶的自己,干练而又麻利。 刘氏阿月抱着石弘走了进来,嘆了口气「你要出远门?」 「嗯。」石勒继续收拾着。 「可是河西走廊?」刘氏阿月再度嘆息。 「嗯,石闵毕竟年轻,我怕此次一役出纰漏。毕竟士气而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石勒抬头看向一脸不舍的刘氏阿月「这是为我儿打的江山,必须要基石稳固。」 「可是你我本就聚少离多……这……」刘氏阿月咬咬嘴唇。 「阿月,成大事者,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捨弃的,如今我是赵公明帝,这赵公明的称号便是重担,容不得我懦弱恋家,也容不得我妇人之仁,可懂?」石勒抱起石弘看向刘氏阿月。 「那你吃过午饭再去好吗?」刘氏阿月抹抹泪水,一脸希冀。 「好。」石勒抱着石弘走向案桌。 明月楼上,宁以恆看着带着小队人马策马离去的石勒,皱了皱眉头。 看来石勒虽说段匹磾不足为惧,但是仍旧忌惮此次战役的成败,若此次战役胜,可解段匹磾之乱,可缓刘曜的排兵布阵,可威祖逖的北伐军。虽然辽西段氏兵少人弱,奈何军事意义重大。 宁以恆端起茶杯,垂下眼,看来这五胡番邦要彻底乱上一乱了,可谓是天佑晋朝国祚,倒也是好事一桩。 石勒感到河西走廊已是月余,这青青草原,让石勒紧皱眉头,身后的石闵垂首听训。 「石闵,你最近跟段匹磾交手了几次?」石勒负手于后,锐利的眼睛里满是心思。 「大约三次。」石闵恭敬的回道。 「段匹磾战术如何?」 「根据侄儿的感受,段匹磾喜好佯攻,侧翼为主,包抄为辅。」 「有点像狼在冬天猎捕黄羊的做法。」 石闵诧异的看向伯父石勒,这精准的描述倒也准确。 「这几次都是段匹磾主动为之?」 「是的,伯父。」 「我们后赵羯族人岂是那贪吃的黄羊?惹一肚子的尿坠在肚子里,等对方来咬破肚皮,自己踩自己的肠子致死?!自乱阵脚才是段匹磾的阴谋。」石勒眯了眯眼睛「战士们情绪最近如何?」 「伯父,我们输赢参半,还一场是段匹磾佯装撤退,几近平手,故而战士们的情绪还算稳定。」 「伤亡呢?」 「三次交手伤亡过千。」 「伤亡过千,还能军心稳?石闵,这打仗靠的就是将士齐心和士气大震。」 石勒嘆了口气「明天召集将士,这士气必须要提一提。」 茫茫草原,碧绿清幽,夏风拂过,人影憧憧。 石勒一身戎装站在十万大军前面,扯着喉咙大声说道:「诸位都是与我石勒一起打江山,拼未来的汉子!我石勒十几岁时还是一个被汉族贩卖的奴隶,如今我有妻有子,有田有屋,有自由有安宁,为什么?因为你我不怕流血,因为你我希望给子孙挣下一份家业!」 石勒声情并茂的说道:「在座的各位有些是我石勒的老熟人,有些可能面生,也许第一次见到我这个传说中的赵公明帝。但是,不论你是见惯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你我有一个东西是一样的,是什么东西?羯族人的种族和我们羯族人不怕死不屈服的精神!」 石勒继续说道:「几年前咱们羯族人还是西晋王朝的奴隶,那时候我们过得什么日子?!睡马棚!吃猪食!被晋朝人狎玩!被辽西鲜卑族人当牲口贩卖!那时候的我们筚路蓝缕,食不果腹!那时候的我们朝不保夕,犹如蜉蝣!」 石勒大声说道:「将士们,这里是先秦春秋战国最活跃的战场,河西走廊!这里是老秦人最难以割捨的肥沃土地,河西走廊!这里也是我羯族祖先牧马欢歌的地方啊在这里,这片广袤草原,你我的祖先世代繁衍!身为羯族人的后代我们能在这里失去我们的故土,愧对祖宗吗?」 「不能!」 「我们羯族人还愿意被晋朝人奴役,被鲜卑族人驱使,过着人不人的生活吗?」 「不能!」 「现在辽西段氏不断侵吞我们羯族人的草原,占领我们的土地,猎杀烹食我们的妻儿,你们还能坐以待毙,无动于衷吗!」 「不能!」 「西有鲜卑族段氏虎视眈眈,南有汉族祖逖北伐待命,东有前赵匈奴族刘曜虎踞中原伺机而动,我们该怎么做?」 「驱逐段匹磾!保我河山!」 「驱逐辽西段氏,保我后赵!」 「驱逐鲜卑族,保我家国!」 「我后赵羯族国土来之不易,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将士们,明日可愿随我杀敌擒贼?」 「愿意!」 「擒拿段匹磾者记一等功!」石勒张开双臂大唿。 「擒拿段匹磾,保我羯族河山!保我羯族河山!」 段匹磾在河西走廊败走,辽西段氏溃不成军,狼狈逃窜的段匹磾和段文鸳躲入祖逖军内,与刘琨汇合。 「段兄,你在河西走廊败走?」刘琨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那群羯族士兵就跟疯了一样,不怕死都去冲上来,我的士兵都没见过如此士气强劲的军队。」段匹磾嘆了口气。 「要不是亲兵拼死护着大哥和我,只怕现在都被剁成肉酱了。」段文鸳嘆了口气,素来足智多谋的段文鸳一脸纳闷。 「我实在不知道,石勒口才这般好,不过区区几天整顿军务,竟然扭转了羯族士兵的战斗力,实在不可小觑。」段文鸳皱起眉头。 「一个一无所有的奴隶摇身一变成了赵公明帝,没有一些过人之处,如何建立自己的国土?如何统领数十万人。」祖逖点点头。 「段氏此次一役损伤惨重,不知道东晋如何打算?毕竟我辽西段氏说到底都是晋朝的附属领土,这宗主国不予以干预吗?」段文鸳看向祖逖,又看向刘琨。 「我朝晋元帝让我权益行事,你尽管联繫鲜卑族辽西各部族势力,我等丁当尽全力帮你。」刘琨抢先发言。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联繫各部族,如此血仇,定当全力报之。」段匹磾站了起来,说着就往外走。 段文鸳抓住段匹磾,看向刘琨「刘督监,此话当真?」 段匹磾疑惑的看向段文鸳,又看向刘琨「此言定是非虚。」 段文鸳点点头「既然如此,大哥你去吧。」 刘琨跟祖逖走回书房,祖逖眼睛微抬,有些不快「刘琨,这辽西段氏怎么也是鲜卑族人,他们和羯族石勒火拼,关我等何事?坐山观虎斗即可。」 「坐山观虎斗?直到辽西段氏殒落?这样谁还为晋朝拼命?晋朝只会利用附属番邦,绝对不会救援,吗?这样与我晋朝何益?」刘琨恼怒道。 「刘琨,你可知道,鲜卑族人若无军粮,便以妇孺为食?我北方汉族有多少白骨森森来自鲜卑族人?我西晋衣冠南渡之时,烧杀掠夺的是谁?还不是鲜卑族?!」祖逖冷哼。 「我祖逖也许就是个死心眼的,凡是扰我江山,害我百姓的,我一律不会原谅!」祖逖一甩衣袖。 「你怎么这般倔强?」刘琨无奈道。 「我倔强?」祖逖指了指自己。 「我倔强?我是不忘初心!我是不忘民族尊严!我是不能忘记那一路的白骨森森和尸横遍野!」祖逖怒道。 「你见过一路上卖儿卖女吗?你只在书里见过吧?我是亲眼见过!甚至儿女只价值一袋米粮!你见过弃婴遍野吗?我见过!那被秃鹫和蝇蚁啄食不成模样的婴孩遍地!」祖逖脸红脖子粗的说着。 「刘琨你见过易子相食吗?!你见过如蝗虫一般,千里无树皮吗!?」祖逖火冒三丈地说道。 「刘琨,我不管朝廷如何如何!我只知道我汉族血不能白流!必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祖逖瞪大眼睛看下刘琨。 「你呀……就是死脑筋!这天下只有杀戮不成?你要知道现在王敦正在起事,沈家的这个驸马爷当真是要闹翻天,晋朝国祚不昌,如何能在此时失去?盟友?」刘琨劝慰道。 「你还是不懂这朝里朝外的规矩,也不知道这大局的诡谲风云,若是我晋朝能傲视群雄,何必在乎区区辽西段氏?不过是国力减弱罢了。」刘琨嘆了口气。 「不管如何,要帮,你自己帮,我不帮!」祖逖甩袖离去。 刘琨望着好友的背影摇头嘆息。 「段匹磾找刘琨去了?」石勒坐在军营里,看着密函笑起「现在晋朝处理王敦之乱都自顾不及,还管辽西段氏?」 「不过探子来报,说是刘琨已经调集军队。」石闵在一旁说道。 「刘琨这是想拥兵自重,趁乱称王。不过也得看看段匹磾是什么人,与虎谋皮,当真是不知道什么下场。」石勒笑起来。 「这个刘琨素来跟刘曜交好,若是里面没有刘曜之事,我还真不相信。看来……这里面越来越有意思了。听说段匹磾最近在邀请刘琨家眷,可是真的?」石勒眯起眼睛。 「是的,确实听到有这样的说法。」石闵回道。 「你说刘琨知道段匹磾杀他全家,他刘琨还愿意帮助段匹磾吗?这齣戏是不是很精彩?」石勒的眼睛里带上了探究的光彩。
第二百三十二章孟子帝王心术 上善伐谋,止战之殇,枕戈沙场,君来莫笑。 石勒走在河西走廊的原野上,看着广袤的草地,情不自禁的大喊一声「我石勒来了……」 石勒大声唱道:「鸱枭鸱枭,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畜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予羽谯谯,予尾修修,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此文寓意:鸱枭啊鸱枭, 你已夺走我孩子,别再毁坏我家室。操心操劳多辛苦,养育孩子我病倒。趁着天上没下雨,寻取桑树的根皮,綑扎窗子和门户。如今你们这些人,也敢把我来欺侮。我手操劳已麻木,我采白茅把巢补,我把茅草储藏起,我嘴积劳已成疾,我的家室未筑起。我的羽毛已稀少,我的尾巴已枯焦。我的家室太危险,风雨飘摇很难保,我心恐惧大声叫。 石勒在心里默念着,这多灾多难的羯族人,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平安? 石勒紧紧的攥起拳头,羯族必须要强大,自己必须要福泽羯族之人!只是现在晋朝依旧强大,刘曜依旧强大,强敌环饲,如何实现羯族復兴? 石勒嘆了口气,对着苍天默念道:「我石勒,有生之年一定要我的族人富足安康,一定!」 石闵看着石勒的背影,皱起眉,鸱枭?伯父心里究竟有多少故事多少秘密?只是伯父可知道血腥建立起来的政权,必然会血腥失去,越暴力执政失去的越快?看着石勒嗜血的表情,只怕再过几年将是汉族人的劫难开始。 石勒转过身看向石闵「我刚才唱的可好?」 「伯父心怀大志,如此歌曲未免凄凉了些。」石闵回道。 「痛定思痛,才会大志得伸。」石勒笑起。 「我最喜欢孟子的《告子下》,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恆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恆亡。然后知生于忧患难与共,而死于安乐也。 」石勒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然折磨其心智,锤鍊其意志,使人有过则改,使人察言观色,使人防微杜渐,使人居安思危。此为国昌之根本。」 石勒嘆了口气,看向远方「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石勒挑了挑眉「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飢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殍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石勒抚着鬍鬚笑道:「梁惠王说:「我对国家的治理,很尽心竭力的吧!黄河以南发生灾荒,就把那里的灾民移往黄河以东,把河东的粮食运到河南。当河东发生灾荒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做的。看看邻国的君主主办政事,没有像我这样尽心尽力的。可是,邻国的百姓并不见减少,而我的百姓并不见增多,这是什么原因呢?」孟子回答道:「大王您喜欢打仗,就让我用打仗来打比方吧。战鼓咚咚敲响,交战激烈了,战败的士兵丢盔弃甲拖着武器逃跑,有的跑了上百步才停下,有的跑了五十步就停了脚。跑了五十步的人因此就去讥笑跑了一百步的人,您觉得行不行呢?」梁惠王说:「不行。他只不过没有逃跑到一百步罢了,可是这也同样是逃跑呀!」孟子说:「大王您既然懂得这个道理,就不必去期望您的国家的民众比邻国增多啦。只要不违背农时,那粮食就吃不完;密孔的渔网不入池塘,那鱼鳖水产就吃不完;砍伐林木有定时,那木材便用不尽。粮食和鱼类吃不完,木材用无尽,这样便使老百姓能够养活家小,葬送死者而无遗憾了。老百姓养生送死没有缺憾,这正是王道的开始。」「在五亩大的住宅田旁,种上桑树,上了五十岁的人就可以穿着丝绸了;鸡鸭猪狗不失时节地繁殖饲养,上了七十岁的人就可以经常吃到肉食了。一家一户所种百亩的田地不误农时得到耕种,数口之家就不会闹灾荒了。注重乡校的教育,强调孝敬长辈的道理,鬚髮花白的老人们就不再会肩挑头顶,出现在道路上了。年满七十岁的人能穿上丝绸、吃上鱼肉,老百姓不缺衣少食,做到了这些而不称王于天下的是决不会有的。」「现在,猪狗吃的是人吃的食物而不知道设法制止,路上出现饿死的人而不知道赈济饥民,人死了反而说『与我无关,是年成不好的缘故』这和把人杀了反而说『与我无干,是武器杀的』又有什么不同呢?大王您要能够不归罪于荒年,这样,普天下的百姓便会涌向您这儿来了。」 石勒看向石闵「最近我在研究帝王之术,这御民还是圣贤说的对。」 石勒走向军营,在案桌前挥毫写道:《孟子·公孙丑下》: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石勒眯起眼睛,喃喃自语: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石勒执笔又写道: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关,讥而不征,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廛,无夫里之布,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则邻 国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生民以来,未有能济者也。如此,则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下者,天吏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石勒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 石勒想了想继续在纸上写道: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石勒皱眉,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 石勒挑眉看向石闵,淡淡说道:「我后赵得广开言路,广纳贤才才是。」 石勒坐在军营中颁布了使后赵强盛的政令: 1.与公卿百寮,每岁推荐贤良方正、直言秀异、至孝廉等各一人,所考试的答策为上第者拜官为议郎,中第者为中郎,下第者为郎中。并令「其举人得递相荐引,广招贤之路。 2.设立太学,以明经善书的官吏作文学掾,选部下子弟三百人接受教育。在襄国增置宣文、宣教、崇儒、崇训等十多间小学。 3.命支雄和王阳为门臣祭酒,专掌胡人诉讼,命张离、刘谟等人为门生主书,专掌胡人出入,且禁制胡人欺侮汉人,以胡人为国人。另又迁徙三百家士族到襄国,置崇仁里让他们聚居,又置公族大夫统领,实行胡汉分治。 4.行考试机制,初建五品,由张宾领选举事。后又定九品,命左右执法郎典定士族,并且副任选举职能。又令僚佐及州郡每年都举秀才、至孝、廉清、贤良、直言、武勇之士各一人。后来更以王波为记室参军,典定九流,始立秀、考试经的制度。 石闵看着石勒挥毫而就,这孔孟之道最是深奥,身为羯族之王的石勒,自小一个奴隶出身竟然可以领会到孔孟的精髓,实属难得。 这天时地利人和,讲究的不止是帝王在称王的时机,选择共谋大事的人和起势的地域更重要的是在诉说帝王武夺天下,文安国邦的根本。 这文安国邦的根本,比武夺天下更细緻,几乎是真对每一件事情来讲。它讲究的是帝王在处理和平衡每一件大事之时,选择出手的时机,选择处理的两派阵营之人,选择盖棺定论的地域或火候。 自古以来,帝王武夺天下容易,文安国邦却很难。因为人和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正如自己的义父石虎,虽然武将,但却是动摇了石弘继位的基石,让伯父石勒为之震动。满朝文武畏惧义父的军权,能帮石弘的少之又少,真正是人和偏颇的时候。 孟子说人和最重要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但是孟子的说法终究还是太理想化了,这城不需要多高,这池不需要多深,矛不需要多么锋利,盾也不需要多么坚固,军粮也不需要多么多,只要人和终能胜利。 可是,这种胜利,孟子没有说,是需要人命堆上去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是死亡线上挣扎几番换来的。 可是,这种胜利,孟子没有说,是需要时间退出来的,是几年几十年反败为胜的,是人已白髮苍苍都未必能见到的。 世人只知道人和重要,却不知道这般血腥和人命的残酷与廉价,这种人和极重要却又极恶毒。诚然兵史上有很多反败为胜,以少胜多的例子。可这些反败为胜,哪一个不是卧薪尝胆?哪一个不是极尽欺辱之后的奋起反击?那是一种绝地求生的本能得来的反败为胜,那是一种恨极报復的多年筹谋,那种反败为胜本就丧失了人性,换来的不过是成千上万的骷髅罢了。 那些以少胜多的例子,反观歷史,哪一个不是藉助了地势天险,哪一个不是恰好天象有变?若不是大雨狂风何来草船借箭?若不是过道狭窄,地势险恶,何来的火烧赤壁?若不是大水干涸,护城河干,何来的坐困城中惨败,何来慕容攸少年封将?不过是赶上天时,藉助地利,陪一个人和而已。 石闵嘆了口气,伯父这般信奉天时地利人和,是真的以为孟子说的这个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是真的吗?礼贤下士,必然士子之心归之?可是世人又知否,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归心若是仗义屠狗辈,便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便是让这万里山河尽在囊中。可是这些仗义之人,也是最不稳定之人,极容易叛变,也极容易持刀相向,也极容易被蛊惑做下错事。这些人可用之但不可常用之,得他们的心,只可保卫山河,不可共谋富贵,也不可共享江山。 这归心若是负心读书人,便是心思蔫坏拉帮结派,便是让这固若金汤的朝堂一派散沙各自为营。可是这些读书之人,也是最稳定之人,他们如同羊羔,只要许以威慑给点富贵,便俯首听命不敢有所叛逆之举。但是这些人也是极其危险的,因为这些人一旦有了凡心,不像那些屠狗辈,他们会卧薪尝胆数年,蛰伏许久一击致命,犹如毒蝎。因而这类人的心是难以把控,要时常鞭笞,不得给其安宁的。 这世间的得道究竟是什么,只怕很难让人看明白,看透彻,但是若真是如孟子这般,单纯的以为得人心者的天下,那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自古以来,江山都是血染的。 石闵垂下眼眸,天下何时才能平息战乱?何时才能让百姓安养生息?何时才能没有这利慾薰心?何时才没有这屠刀杀伐? 石勒抬头看向石闵笑了起来「石闵,怎么?觉得这孔孟之道甚是难懂?」 石闵笑了起来,压下心中的晦涩,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伯父,孟子说尊重贤能,让有才能的优秀人才在朝为官就能吸引天下的读书人,这读书人都祈求九品中正制的世家予以推荐,嚮往如此,石闵懂得,只是石闵不懂,为什么还要给商人愿意行商的市场和空间?虽说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柱石。但是这商毕竟是最后一位。」 石勒笑了起来「我赵国的赋税是商人的多还是农民的多?」 「自然是农民的多。」石闵纳闷道。 「那我们的农民是稳定的还是不稳定的?」石勒继续笑起来。 「自然是稳定且增长的。」石闵有些开悟「伯父,你是说,这些商人是不稳定的,他们的增长会增加更多的赋税吗?」 「不止如此。石闵啊,农民的赋税有限,若是我下令增加财政收入,这赋税加重,民苦不堪言,这社稷就会岌岌可危。但若是我不下令增加财政收入,这赋税减轻,朝堂难以维持,这皇室就会分崩离析。这是一种症候也是一种潜在的隐患。可这商人那?」石勒点点头,解说道。 石勒笑起来,拍了拍石闵的肩膀,笑道「这商人若是行商,在国内可以提高百姓物品的使用,可以让百姓有充足的生活必备品,甚至会过得比以往更好些,也可以帮我么养活足够让国家强大起来的兵丁和能工巧匠。你要知道士兵是保家卫国的,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士兵的武器没有更新换代,这战斗力下降,即使军队士兵人数足够,仍旧难以抵御外敌。」 「这时就需要能工巧匠。自古以来,奉为国之柱石的书籍并不是四书五经,也不是圣人之道,而是天工开物,而是吕氏春秋。为何?因为能工巧匠可以发明更先进的武器,可以升级更精良的武器,可以制造更快更好的仪器,他们能带来国家的发展,能让国家最快的强盛。」石勒笑起来「但是这些能工巧匠,何其稀少?他们必须要数十年的打磨,需要数十年的磨练,这磨练的时间需要大笔的银子养着,而我们的国库并不充裕,甚至所有国家都养不起,怎么办?」 石勒笑了起来「那就靠商人养着,在能工巧匠成为国之利器之前,让他们养着。」 「怎么样呢?」石闵一脸纳闷。 「这个问题问得好,怎么样呢?」石勒笑起来「商人若是行商,他必然要做买卖,这存在买卖必然是要有物品来维持,那么什么物品可以买卖?」 「粮食,丝绸布匹,玉器,瓷器,小物件,胭脂水粉,家具。」石闵想也不想的回答。 「粮食,若是能工巧匠能让粮食丰产,若是碰上天灾,何愁赈灾动用国库之财?商人自然也愿意藉助这个粮食之本来大发横财。可是我不允许粮食买卖,因为这是国之根本,只能官方买卖。」石勒笑起来。 「布匹,若是能工巧匠能让布匹盛产,那行军作战的战衣,是否可以更轻便更坚固更结实更廉价?军费是不是可以节省下开支?士兵是否可以用以保命?护卫是否可以用以御寒?」石勒继续笑道。 「家具,若是能工巧匠能让家具创新,那行军作战的战车,军车,火炮,是不是可以更强,所需之人是否可以更少?作战的机动力是否可以更快更强?若是如此,何愁不能横扫千军?」石勒看向石闵「商人能锻鍊工匠的手艺,亦能磨练工匠的技术,这是国之所需。」 「那么在国外呢?伯父,这商人又有何用?」石闵纳闷道。 「国外,商人跨域通商,可以将各个国家的优势所在集中在眼底,我们的工匠便会尽其所能的吸收这些优势,甚至化成我们自己的优势,这不是我们需要的吗?不要小看一个家具,一个瓷器,一个小物件,这或许是可以研制出最新武器的捷径。而且这大量的他国之物进入国内,也会增加我国的收入,这笔收入可是一笔额外之财,身为帝王,为何不加以使用?丰盈国库,壮大国家呢?」石勒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石闵点点头。 「但是一部吕氏春秋,也让身为帝王的我知道,商人可用之却不可深信,为什么商人地位最低?因为商人太有钱,也读过书,也有工匠的能力,不然如何发家?如何致富?既然商人是个多面人才,万一再出来一个吕不韦,如何是好?所以商人只可用之,却不能不禁锢着。自古以来,歷代如此。」石勒看向石闵「这便是帝王之术。」 「我也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孔孟之道,也许石闵你以为这大国强国必然是军势强盛,必然所到之处皆是霸气,但是石闵啊,为君之道不能霸气侧漏,理应韬光养晦温和示人,看似遵从孔孟,实则收心世人罢了。可惜你啊,虽有帝王之才,虽有帝王之相,奈何你的心太硬,你的脾气太急躁,你的心思太明显,导致你霸气有之,宽宥少之,若是不能宽厚些,怕是你会在此之上吃大亏。」石勒嘆息了一声。 「你是我石家里面难得的人才,虽然只是个养子,但是伯父看人从来不会错,我希望你能够参读伯父的政令,能够融会贯通,能够为己所用,你可懂?」石勒看向石闵,希望他能听进去。 石闵尽管还是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依旧很恭敬,似乎听进去,恭和温顺的模样。 这是后赵强盛的开始,却也是如烟花一般,璀璨而短暂。
第二百三十三章戏弄段匹磾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段匹磾其人吝啬而又多疑,凡是超过其能力者,必定打压,此人信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规则。能力不足,脾气很大,庸人的通常表现。」石勒负手于后,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皱了皱眉头。 「伯父的意思是?」石闵站在他身后。 「石闵,有句汉族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呢,总是难以更改自己的毛病。例如多疑,例如嫉贤妒能。」石勒笑了起来「这些毛病,若是听的进言路,还能知错就改。若是刚愎自用,便是自掘坟墓。」 「既然段匹磾刚愎自用又执拗自大,那便是他的死穴。」石勒扭过头看向石闵「你可懂?」 「伯父前段日子在说段匹磾邀请刘琨家眷住在军营。」石闵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是时候给段匹磾加点佐料,让段匹磾找刘琨的家眷轻松一些。」 「还要给刘琨加点勐料,让刘琨知道谁是朋友谁是中山狼。」石勒不怀好意的看向远方「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善伐谋也。」 「石闵知道,请伯父放心。」石闵笑了起来「石闵知道该怎么做。」 「你做事,我放心。对了那个叫靳绮月的女孩最近如何了?」石勒状若无意的问道。 「伯父,阿月还好,一直与晋朝通信。」石闵斟酌的用词遣句。 「石闵莫怕,伯父我只是问问。」石勒拍了拍石闵的肩膀「男人本该雄图霸业,威慑四方,不要一味追求男女私情,平白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才是真。」 石闵看着石勒远走,攥了攥拳,伯父这句话,是要自己远离靳绮月? 且说那段匹磾,数日里的辗转奔走,纠集了散在的鲜卑族人,数量竟达五万余人。 虽说纠集了不少的族人,但是没有强有力的靠山,仍旧让段匹磾觉得危机四伏。惶惶不安让段匹磾多日来都寝食难安,彻夜不眠。 幸好段匹磾的家生奴有个叫驽儿的小厮,平日里爱交友玩闹,认识了不少市井之徒,对于寻人问宅可谓是手到擒来。段匹磾揉着太阳穴,恰好看到驽儿拎着酒壶打算趁着换班去街上打些酒水解馋,眼睛亮了起来。 「驽儿,过来。」段匹磾端着茶壶走出厅堂,打量着驽儿。 「老爷,您唤驽儿,可有事情吩咐我?」驽儿点头哈腰的说道。 「你这是拎着酒壶去哪啊?」段匹磾眯起眼笑道。 「驽儿下午不值班,打算去市面儿上打点酒水,跟街巷口的哥几个聚聚,解解馋,逗逗闷子。」驽儿搔了搔头,憨厚的说道。 「驽儿,你街巷口的朋友认识不少吧?」段匹磾笑了起来。 「驽儿喜好交友,倒是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老爷,您的意思是寻人还是寻物?」驽儿立马明白了过来,笑嘻嘻的堆起笑来。 「你消息可准确灵通?」段匹磾侧身问道。 「老爷,只要驽儿小哥们知道的,绝无错处。」驽儿夸口说道。 「那能找到附近城乡的人吗?」段匹磾转了转眼珠。 「哟,这可要非些酒钱。」驽儿有些为难。 「酒钱管够,事做好就行。」段匹磾笑了起来。 「那成,那成。」驽儿笑了起来「老爷说酒钱管够,定能寻人。」 「那你快去找一下刘琨的家人,老爷我邀请人家上门做客。」段匹磾丢给驽儿一袋子钱,端起茶壶,舒心的喝了起来。 「好咧好咧。」驽儿开心的捧着钱袋。 这龙有龙道,凤有凤途,鼠有鼠路,驽儿自然也有自己的门路。 驽儿揣着钱走到一处酿酒的地方,打了一壶好酒,慢慢的喝了起来,寻思着怎么寻找老爷说的刘琨家眷。要知道刘琨可是晋朝的武将,这晋朝世家的武将家眷,岂能是小城之地?但若不是小城之地,老爷又何必让自己打听一二?直接上门去下帖子,邀请来就是了。能让老爷邀请的,又让老爷不得不有所忌惮的,只怕是跟老爷貌合神离的人物。 驽儿一小盅一小盅的喝着,脑子转的飞快。刘琨在晋朝也算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与北伐军祖逖一起年少求学,这汉族人一提到刘琨必定想到祖逖,一提到祖逖一定想到二人勤奋上进的那个谚语—闻鸡起舞。 刘琨此人一向以深谋远虑着称,排兵布阵喜好侧翼围攻,主体夹击。这样喜好暗中伏击的将军,只怕连心思都是喜好埋伏潜行的。这样的人,只怕会想到自己的家眷如果被人挟持,将会影响自己的布局吧?如果是自己,家眷会被劫持,就不会留在太明显的城池,但是距离自己太远又会鞭长莫及,自然要留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驽儿眼睛缓缓睁大,刘琨当前在邺城,这安徽境内距离邺城不远的城镇,莫不是淮南?刘琨的家眷竟然是在淮南吗?那也不对,淮南毕竟不如徽州,这徽州最是容易藏身也最是繁华,距离建康又近。 驽儿放下酒壶,匆匆向着徽商的院落走去。 「驽儿去找徽商了?」石闵端起茶杯,顿了顿「你可看清了?」 青箬点点头「主子爷,青箬看得清清的。」 「看来这个驽儿也不笨,知道刘琨的家人在安徽。只是火候上还差一些。」石闵笑弯了嘴角「徽商逐个去问,只怕会让伯父等不及,也让段匹磾耐心消失,不如咱们好心一些,送人上门。」 「主子爷的意思是??」青箬扬起眉毛。 「刘琨有个女儿,闺名刘可儿,酷爱美男,这徽州云集晋朝世家公子。」石闵放下茶杯「晋朝自卫玠、潘安起就掷果盈车,怕是这习俗轻易难以更改了。」 「主子爷,那不知道哪里的公子可以引得这位小姐出面?」青箬笑道。 「刘可儿的刘琨的独女,众多儿子仅此一女,宝贝的不得了,从而娇惯异常。」石闵笑了起来「这娇纵的后果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终会拖累了家族,哎……」 石闵从竹筒里抽出十来个画像,逐一排在桌子上,眯起眼睛看着。 「主子爷,这是徽商里面几个出色的商贾家的公子哥呀,你这是要选其中之一吗?」青箬偷笑了起来。 「世家公子在徽州的不多,这商贾家的公子倒是多了些。这些公子里面,有些懦弱体虚,有些胆小怕事,有些城府极深,有些胸无大志,有些擅长谋算。」石闵挑着几张画像慢慢丢进洗笔坛里。 「但是我石闵岂会给刘琨如虎添翼的机会?必要选一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才是。」石闵手里只剩下2张美男子画像,眯起眼睛来回看着。 「徽州属江南府,这九郡之中富甲一方的徽州,商贾之家也是豪门林立堪比世家。百年的商贾之家,地位不低于琅琊沈家和陈郡宁家。但是这十年之内异军突起的商贾嘛……底盘不稳,根基不深,难以企及世家。」石闵笑了起来「恰好这柳家就是这样的商贾,柳允的儿子柳子道又恰好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倒是符合我心中人选。」 「主子爷,明天我以您的名义约他来商谈徽州您名下茶园合作事宜,如何?」青箬立刻明白道。 「甚好。定在明天未时,翠月楼。啊……记得告诉柳子道骑马来,我申时要与他赛马。」石闵挑挑眉。 「青箬知道。」青箬笑了起来「主子爷放心。」 「接下来就看刘可儿可会喜欢这个柳子道了,若是喜欢柳子道,堵在这大街上,只怕一人一马,当街对视了。」石闵摇了摇头「街头巷议,舆论汹汹,也不知道刘琨可受得?刘可儿可受得?」 「这就看天意了。」青箬笑了起来。 「哎……但愿刘可儿收敛些。」石闵挑了挑眉,但是嘴角却邪恶的扬起。 这柳允家的俊公子柳子道破例骑马前往翠月楼的事情,还未发生便传至大街小巷。引得爱美的女郎们都堵在必经道路上,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香帕或是鲜果,只等待檀郎身边过,能留君片刻。 这其中不乏偏爱美男的刘可儿,此时刘可儿坐在软轿中,旁边都是身强体壮的家丁,各个都有些武艺。只是与他们发达的肌肉不相符合的却是他们人手数个香囊,香囊上都绣着刘可儿的闺名。 刘可儿吹着自己的指甲,不耐的问道:「这柳子道素来都是坐马车的,今儿真的是骑马而过吗?小心可准?」 颖儿笑嘻嘻地说道「小姐,颖儿问清楚了,是飞鹰将军石闵邀请柳公子,说是一会要一起骑马。」 「这都等了多久了?怎么还没来?这柳子道莫不是蓄意绕道?」刘可儿不耐的提高音量。 「小姐,那柳公子再绕道也是必经咱们这条街的。兴许是在其他路上遇到的姑娘略多,耽搁了吧?」颖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遇到的姑娘略多?这些小浪蹄子,敢跟我争?看我父亲和哥哥们回头不好好的修理他们?!颖儿,你派人再去探一探,我要第一个将香囊丢到柳子道身上,快去!」刘可儿愠怒的说道。 「是是是,小姐,颖儿这就去,这就去。」颖儿赶紧应声。
第二百三十四章谁是中山狼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刘可儿看着自己漂亮的指甲,邪魅一笑「这世上还没有我刘可儿得不到的男人,柳子道,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柳子道抚了下脸,有些狼狈的整了整衣冠。这素来知道徽州少女掷果盈车的疯狂,素来躲在马车里不曾这般直面,也就没当一回事。如今应邀骑马而来,真真的感受了一会潘安掷果盈车的懊恼和心烦。 柳子道无奈的看了一眼小厮柳岸,苦笑道:「这下面一条街,只怕你我主僕二人要被这些狂躁的女郎们狠狠修理一番了。」 柳岸嘴角抽了抽「公子,咱们绕道都遇到女子围追堵截,如今这必经之路,只怕凶多吉少。」 「既来之则安之吧,横竖都要过去,忍一忍吧。」柳子道握紧缰绳,咽了咽口水「生死随命,听天由命吧。」 柳岸哭丧着脸跟在柳子道身后。 「小姐小姐……柳公子来了!柳公子来了!」颖儿笑着跑回轿子前。 刘可儿掀开轿帘「柳子道来了?」 「可不是,柳公子身穿绛紫色长袍,正策马而来。」颖儿笑起来。 「那些小浪蹄子清走了吗?」刘可儿眼睛半睁。 「小姐,这些女郎有些是世家女子,不好清走。」颖儿踌躇道。 「这徽州有谁官大过我爹爹?」刘可儿眼睛圆睁「敢跟我刘可儿争男子?一个不留,全部清走,不走的丢进河里餵鱼!」 家丁们早就习惯刘可儿的霸道,互相看了一眼,便用蛮力轰赶着夹道迎接柳子道的女郎们。顿时整条街道热闹了起来,哭喊声,委屈声,求饶声,落水声,此起彼落。 「小姐……」颖儿不安道。 「嗯?」刘可儿吊三角眼尽是煞气。 「这丢入水中,万一闹出人命,老爷那里可不好交代。」颖儿咽了咽口水「对小姐以后的闺名也是极不好的。」 「阿大,阿二,去看着,别闹出人命。」刘可儿眼睛微眯起。 「是,小姐。」 「行了,咱们去迎接柳子道吧。」刘可儿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张扬而又跋扈。 一把太师椅放在路中央,刘可儿斜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拎了一个绣着刘可儿名字的香囊。只见她拎着香囊肆意晃动,似是闲适似是不耐。 柳子道喝住马,看着眼前挡住去路的小姑娘一脸纳闷。 柳岸也甚是纳闷,怎么这必经之路如此安静,竟然只有一个女子在?只是柳岸眼睛移向四周嘴巴瞬间张大,四处散落的珠花,占了泥土的绣鞋,破了丝线的绢帕都在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一场众人被清走的事情。 柳子道显然也注意到了四处散落的女子物什,能清走大多数女郎的人,只怕背后实力不容小觑。这徽州城内,敢如此做,又有如此家势的只怕是刘家的女儿刘可儿了。 柳子道翻身下马,看向刘可儿「不知女郎何意?」 刘可儿看向柳子道,上下打量着,似乎在品头论足「肤色尚白,五官还算精緻,但是肩膀太窄,腰杆有些纤细,怕是体力不行。」 柳子道脸红了起来「女郎,你这是何意?」 「声音还算低沉,十指还算秀美。」刘可儿继续自顾自的打量着「我讨厌你的眼睛,以后要是还敢这般瞪我,当心被我挖掉。」 柳子道讶异的看向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女郎,她长得不算美,但是秀气可人的脸上带着些许婴儿肥,看上去可爱又灵秀。不笑的时候像个白净的瓷娃娃,笑起来更是暖人心。只是这样的女子竟然眼睛不眨的说出如此血腥的话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教才教出这样的女郎? 「你总体还算让我满意,这个香囊欣赏你了。」刘可儿将香囊施捨一般的丢到柳子道身上。 只是让刘可儿诧异的是,柳子道并没有及时抓住香囊,而是任由香囊跌落在地。 「你不喜欢香囊?」刘可儿纳闷看着对方愠怒的脸。 刘可儿嘆息一声,从腰间拿出一块上好的玉佩「看来你也是个喜好金银的俗物。」 只见刘可儿将玉佩砸向柳子道,柳子道微微侧身,玉佩砸到墙上应声而碎,洒落一地的玉石碎块。 「你不喜欢香囊,又害得我玉佩碎裂,你莫不是贪心不足?」刘可儿眼睛眯了起来,一副施捨的模样。 「我柳家是乞丐之家不成?竟会因为你施捨奴僕的表情而感恩戴德?!竟会因为你赏赐奴僕的表情而喜出望外?!竟会因为你打赏奴僕的表情而屈膝卑躬?!」柳子道怒道:「我柳子道不是那唿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贩夫走卒!!!」 「你还挺有脾气。但是我刘可儿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有脾气,给我打!」刘可儿手指在太师椅上轻敲「除了脸,其余给我打重一些!」 「我知道你是刘家女郎,刘可儿,你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好恶随便纵凶伤人?」柳子道看着刘可儿。 「在徽州,我刘可儿就是王法,这里就是我刘可儿的好恶来说话。柳子道,你第一天在徽州吗?竟然不知道我刘可儿的作风?方才你若是接住我的玉佩也就罢了,偏生你看它碎成瓦砾。」刘可儿嘆息道:「既然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得挨打。不听话的人,必须要严惩。」 柳子道还想说什么,只见刘家家丁已经围聚过来,对着柳子道拳打脚踢。 哀嚎响彻街道,引得刘可儿频频皱眉「堵住他的嘴,吵死了。」 石闵站在高楼上往下看着,眼睛眯了起来「刘琨竟然如此娇纵一个女儿?」 「主子爷,这柳子道是您的客人,您看是不是要……」青箬担心的看向楼下。 「刘可儿知道柳子道不能死,所以暂时还不用出手。」石闵摇了摇头。 刘可儿看着地上奄奄一息都去柳子道和早就咽气的柳岸,皱着眉头,看着柳子道满身污血和尘土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阿大,这个人还活着吗?」 「小姐,还活着。」 「活着就好。阿大先把他送去玉兰苑去学学礼仪,等他伤养好以后送到府邸来。」刘可儿看了一眼柳子道「希望你到时候俊秀依在,不然你一辈子待在玉兰苑好了。」 刘可儿拍了拍手,看向颖儿「走吧,祖母还等我喝糖水。」 颖儿不安的看向柳子道,这个柳子道可是新晋的商贾大家都独子,并不是小门小户任凭小姐折辱戏弄的男子,这送去玉兰苑,若是被老爷知晓,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吧。 刘可儿看了一眼颖儿,冷笑道:「你若心疼就去梅兰苑!」 颖儿立刻住嘴,有些不安的看向刘可儿。 柳子道一听玉兰苑,直接气的昏死过去。 石闵攥住茶杯冷笑起来「刘琨当真娇惯的好女儿,玉兰苑?!这兔爷和小倌的院子,竟是些世间不允许的畸恋所在。或是娈童外养,或是兔爷娇养,或是小倌密养,都是些**欢之地。虽说晋朝民风开阔,接受这断袖之癖,但却不支持断袖婚姻。」 石闵看向杯中的茶水,眼睛再次凌厉起来「这柳家是徽州新晋的商贾,家不大,势力却雄厚。不知道刘可儿捅了马蜂窝,刘琨该如何收拾。」 青箬立刻笑起「主子爷,我这就差人去告知柳允。」 石闵笑起来「顺道告诉驽儿,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青箬笑道:「主子爷放心。」 一夜之间,柳家独子柳子道应邀出游却被刘可儿打伤挪进玉兰苑的消息不胫而走。柳家连夜派人接回了奄奄一息的柳子道,并放火烧了玉兰苑。石闵本就是柳家的好友,知此消息更是进驻柳家,力挺柳家。 柳家短短数年成为徽州富豪,其人脉也不是纸煳的。 几乎是短短数天,几份奏摺就到了晋元帝的案桌上,而徽州也迎来了刘琨和段匹磾两位武将。 本是通商富饶的徽州,也迎来了大将云集,外族围观的盛况。 刘琨气急败坏的谩骂着刘可儿,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挨父亲的打骂,也是第一次品尝到了疼痛的滋味。 更让刘琨始料未及的是段匹磾以结拜兄弟的名义进驻刘家,可怜刘琨的母亲,只知道一味偏袒刘可儿,看着儿子不打算帮刘可儿脱罪,便急急的找段匹磾帮忙。 段匹磾本就是来者不善,看无法撬动刘琨的嘴,便提出给予刘可儿和刘家家眷避祸的番邦之地。那里即使柳家告赢了也无可奈何。 这避祸的由头说得刘琨母亲动了心,也说的刘可儿上了心,于是刘家家眷背着刘琨举家搬到了段匹磾的地盘。 等刘琨从建康赶回徽州,这人去楼空的刘宅和段匹磾的留信,瞬间冷了刘琨的心,也让刘琨慢慢意识到了他的居心不良。 而徽州柳允则是闹得鸡犬不宁,非要找刘琨讨个说法。自己的独子一夜之间被人打个半死,还开了**! 这等羞辱与屈辱,怎么能忍得下去? 刘琨无奈又如何?只得赔偿金银以求免灾。柳家也知道刘琨家眷移居番邦,也不敢太闹,只能消停。 石闵坐在马车里,看着这几天的军报挑了挑眉,总算完成了伯父交代的任务。
第二百三十五章贱人天不恕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刘可儿扶着婢女的手走下马车,看着大门上中规中矩的写着段府,眼睛里的轻蔑一闪而过。这段府的门楣没有刘府的霸气,这段府的门槛也没有刘府的高,这门前的石墩子也没有刘府雕刻的精緻更遑论石狮子的精美?这门上的门把手和门钉也是小家子气了些,看在刘可儿眼里都是败笔。 「可儿,还不谢谢你段伯父的救命之恩?」刘母笑着看向孙女刘可儿。 这段府的大厅里虽然摆设了黄花梨的家具,但是在刘可儿心里依旧比不上刘府分毫,有些不太服气,故而装作没听见祖母的话语。 「可儿?可儿?」刘夫人作为刘可儿的生母有些过意不去,走到刘可儿身边拉了拉她。 「母亲?」刘可儿假装回过神来「何事?」 「可儿还不听祖母的?谢谢你段伯父。」刘夫人使着眼色。 「母亲,我该如何谢呢?」刘可儿假装无知道。 「这……」刘夫人一时哑语。 「你这孩子,还不赶快给段伯父行个礼?」刘母微微斥责。 刘可儿直视段匹磾「段伯父?可儿有礼了。」 段匹磾笑了笑「罢了罢了,侄女年幼,不需这般虚礼。」 「他大伯,我们在这里叨扰几日,你别嫌烦才好。」刘母笑道。 「伯母说哪里话,我与刘琨是八拜之交,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干娘,这亲戚套亲戚的又怎么是叨扰?您客气了。」段匹磾笑了起来。 但是段匹磾没想到引进来的却是中山狼。 刘可儿走进自己的客房一改谦和,皱眉说道:「这里都是些什么垃圾物什?!我来这里做客,就给我这些物件?」 阿大走到刘可儿身边「小姐,可要阿大都丢出去?」 「不,唤他们的掌事来。」刘可儿皱了皱眉头「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不要给奶奶和母亲添麻烦。」 「是,小姐。」阿大转身离去。 不久跟阿大回来的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刘可儿上下打量着他,倒是有几分干净清爽的味道,有些满意的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拱手回道「回小姐,小人名燕倾。」 「燕倾?好名字。」刘可儿笑了起来。「只是这名字虽好,可是做事未免不地道了些。」 「敢问小姐,是哪里礼数不周呢?」燕倾赶忙问道。 「你瞧瞧这床铺,我习惯睡虎皮软榻,而这床上都是些什么?」刘可儿素手一指「锦被却都是厚实的棉花?这是想热死我还是想闷死我?」 「段府虽大,但是库存没有虎皮,不知刘小姐,该怎么办呢?」燕倾四两拨千斤的回道。 「这是你们段府,我只管说我的诉求,至于如何处理,你该问的是你们管家或你们老爷段匹磾才是!」刘可儿娇俏的脸蛋一沉「这还用我教吗?」 「是是是。」燕倾赶忙认错,反正是寄居段府一段时间,何必跟她牵扯太深? 「这家具都老旧了,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住在满是老人用的屋子里,你这是诅咒我小姑独处还是怎的?」刘可儿冷哼道。 「不不不,段府绝无此意。」燕倾陪着笑脸。 「换掉。」刘可儿皱眉。 「是是是,立马换掉。」燕倾点头称是。 「这里的字画都是赝品,段府连一副货真价实的真迹都没有吗?」刘可儿冷哼「我刘可儿的居室怎么可以有赝品?你这是店大欺客还是欺我面生?」 燕倾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思议「刘小姐,我敢保证段府的字画绝无赝品。」 「哦?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力劲儿?还是暗讽我的才识?」刘可儿冷哼。 「燕倾怎敢?」燕倾立马作揖。 「给我换成鬼谷子和东方朔的。」刘可儿笑了一下「我喜欢他们的字画。」 「是是是。」燕倾心中则是狠狠鄙视了一下,一个寄人篱下的客人,分明是逃难而来,竟然要求这般多,也不好好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还有,这火烛太少了,我怕黑,给我换大灯台,要每个烛台都点亮,恍若白昼才行。」刘可儿看向燕倾。 「刘小姐,这蜡烛可是稀罕货,这日日如此燃烛,只怕老爷不会同意的。咱们段府比不得当年的石崇啊。」燕倾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那你就去问你家老爷肯不肯!」刘可儿再度怒了。 燕倾抿了抿嘴唇「那还有其他吩咐吗?如果没有,我要去禀告老爷了。」 「去吧。」刘可儿盯着忙不失迭走人的燕倾,歪着头问道「阿大,这个燕倾似乎不服我?」 「阿大也感觉他不服您。」 「但是这个燕倾长得倒是不错,杀了怪可惜的,不杀又觉得更可惜。」刘可儿支着头,心里有些矛盾。 「阿大不明白。」 「这初来乍到,立威才不会有人敢轻看我,但是这人生地不熟,没有个知根知底的总是寂寞了些。哎……着实令人头疼。」刘可儿皱了皱眉。 「阿大……」 「小姐,阿大在。」 「你说方才那个燕倾身子骨怎么样?」刘可儿看向阿大。 「若是**一番,应该威勐如虎。」 「嗯……我也这么认为。」刘可儿懒懒的看向阿二「阿二,过几天请他去你那里坐坐?」 阿二阴险的脸上闪过一抹激动「阿二知道。」 「阿二,这是小姐我在这里的第一个,你下手轻一点,**的好一点。」刘可儿懒懒的说道,似乎在说天气一般轻松平常。 「阿二知道。」阿二点头说道。 「行了都出去吧,我也累了。」刘可儿嘆了口气,闭上眼睛。 此时段匹磾的书房里,燕倾垂首等待着段匹磾的决断。 「虎皮?东方朔?鬼谷子?灯亮如昼?」段匹磾再次重复道。 「是的,老爷。」燕倾垂首。 「小小边吏之女竟然过得比我一个附属国皇室还奢侈?这奢华也只有石崇养的起吧?真是奢靡不知检点!」段匹磾冷哼。 「那老爷,您看?」燕倾轻声问道。 「给她一块虎皮,其余不用理她。」段匹磾冷哼「当真是以为来我段府为座上宾不成?」 「燕倾明白了。」燕倾躬身退出。 「刘可儿真是没家教的很!」段匹磾冷哼一声,继续写信给段文鸳。 刘可儿皱着眉头看着燕倾「这黄色虎皮是什么意思?」 「咱们段府只有这一张虎皮,老爷拨给你用了。」燕倾有礼恭顺的说道。 「我要白虎皮!」刘可儿走到燕倾面前「白虎皮,可懂?」 「可是府内都没有,该怎么办?」燕倾诧异起来。 「看来你是不知道我刘可儿是何人?也罢,阿二……」刘可儿看了一眼阿二。 「小姐,阿二在。」 「给我好好****燕倾,让他听话点,等你好消息。」刘可儿看了一眼燕倾。 燕倾汗毛有些倒竖,**什么意思?怎么感觉阿二的表情猥琐又噁心?!等到燕倾彻底明白时,他已经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身上到处青紫一片,眼睛里更是有着极其受辱的表情。 刘可儿端坐在太师椅子上,看着地上汗水打湿髮丝的燕倾,嘴上得意的笑起「阿二,你**的不错,现在看上去乖了不少。」 刘可儿嘆息一声「我好言跟你说话时,你拿乔令我愤怒,竟然骗我虎皮只有一张,真当我年幼无知?我伯父段匹磾一方诸侯,晋朝的封疆大吏,他会没有白虎皮?」 刘可儿莲步轻移,蹲在燕倾面前「我再跟你说一次,你最好给我找出白虎皮来,不然我让阿二天天**你。」 「刘……刘小姐……你……你可……你可知……道士……可……可杀……不……不……不可……辱!」燕倾费劲全身力气说道:「我……我……再低贱……贱……也是……是……段……段家……段家的家……家生……奴才……」 「哦?你是在说我对你没资格予以教训吗?」刘可儿冷哼笑了起来「就因为我不是段府的原主人,你便如此怠慢我吗?若是我轻饶了你,岂不是段府都要有样学样?」 「燕倾,本来看你有几分姿容留你命,只是你如此不顾惜命。该说你自找苦吃还是说你傻呢?我不明白,燕倾啊,你可知道无论如何我是主你是仆,我打杀你,段匹磾一点也不会责怪我,你信不信?」刘可儿嘆息道。 「但是如今即便你不想死,这周围多少眼睛在盯着我,不以儆效尤,只怕我刘可儿只会被人请慢。」刘可儿抚了抚他的俊脸谈口气「阿大,下手给他一个痛快。」 燕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刘可儿,她真的如此枉顾人命?她真的敢如此在段府草菅人命?她竟然拿人命当不值钱的东西?! 还没等燕倾错愕过来,他已经瞪着大眼睛死去。 「小姐,燕倾死了。」 「知道了,阿大,将他抬去给段匹磾。给我那段伯父说,燕倾以下犯上,不知下人该有的礼数,我只能给他应有的教训,省的僕人都乱了自己的位置。」刘可儿厌烦的招招手。 「阿二,你和其他人把血腥味给我弄没,味道难闻至极。」刘可儿厌烦道。 段匹磾看着被人打死的燕倾,嘴巴紧紧抿了起来,段府的家生奴僕也敢打杀?这个刘可儿真是胆大包天!愤怒在他心里不断翻滚,但是顾及到刘琨能被自己牵制,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家里伺候半百的燕氏夫妇该如何面对?段匹磾深深嘆了口气,跟燕氏谈了一段时间,给了笔赔偿款,硬是压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惩罚刘可儿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哦?刘可儿在段匹磾的府邸大闹,还闹出了人命?」石勒正坐在河边钓鱼,他静静的注视着鱼竿,笑了起来「这个刘可儿真是个异数。」 「伯父,这个刘可儿当真是个异数,只怕段匹磾将要受不了这个娇纵大小姐了。」石闵笑了起来。 「看来这娇养的女子当真上不得台面,这刘琨怕是毁在刘可儿手里了。石闵……」石勒笑起。 「伯父,石闵在。」 「知道刘可儿害死的是谁吗?」石勒看向石闵。 「据石闵探报,刘可儿害死的是段匹磾家生奴,一个叫燕倾的男子。」 「知道是为什么害死的吗?」石勒扬起眉。 「说是看上这个小厮,让她手底下的家僕****,却没成想燕倾不堪其辱,遂而自杀。」石闵回道。 「这倒有意思的紧儿了,竟然又是**男子。上一次**男子的时候,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柳家公子吧?逼得徽州商贾柳家连连上书控诉刘琨纵女行兇。那个柳公子现在如何了?」石勒跳了挑眉,感兴趣的问道。 「说是自那以后,柳公子抑郁成疾,一病不起。」石闵皱起眉来。 「可惜,柳家的独子啊。」石勒嘆了口气「太过骄傲的男子,受了打击,若是心里承受不住,只能废了。」 「石闵……」 「石闵在。」 「这燕倾,死了不能白死,总得有益于后人才是,你说对不对?」 「那伯父的意思是?」 「这家生奴也是人,你说一个避难的客人在主人家里为非作歹,不小以严惩,还不得无法无天?这人呢,总得保命不是?」 「伯父,这段匹磾会不会护着?」 「石闵啊,这人呢有时候会为了利益放弃一切,为了利益毁了一切。尤其是家生奴,全心全意为了主人家,最后落得这样一个断根的下场,他们能甘心?」石勒笑道。 「再说他们好歹跟段匹磾那么多年,这在一地的势力也非同小可。这家长里短,总会引起城中百姓的恐慌,一旦恐慌形成,举全城之力施压段匹磾,他能不想着顾全大局?」石勒抓紧鱼竿。 「鱼咬钩了。」石勒一扬鱼竿,一条大鱼赫然出现。 「你可懂了?」石勒看向石闵。 「伯父放心,石闵懂了。只是石闵有一事不明白。」石闵问道。 「说说看。」石勒笑了起来。 「这刘琨希望段匹磾放人,如此一来不是如了刘琨的意?」石闵问道。 「但是毁了他刘琨宝贝女儿的姻缘,将她不检点曝光于众,只怕刘琨跟段匹磾的矛盾只会愈演愈烈。」石勒笑起。 「石闵明白怎么做了。」石闵低下头。 「记得依旧让驽儿传信,他还是颇得段匹磾信任。」 「是,伯父。」 数日之后,城内盛传段匹磾府内来了一个妖女,专门吸人魂魄,尤其喜欢精装男子。此妖女嚣张跋扈,喜欢纵凶伤人,喜欢打杀百姓,品行恶劣,行为浪荡,心思毒辣。 城内还盛传这个妖女是刘琨的独生女,她在徽州曾经打伤柳家公子,甚至丢到玉兰苑折磨柳家公子,导致柳家公子抑郁成疾,靠着人参吊着气。 刘可儿皱着眉头听着阿大的说辞,眼睛闪过怒意「哦?这城中的百姓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谁传的这些?没来由的让人心烦。」 「小姐,说是燕倾的父母逢人就哭诉。」阿大说道。 「他们主子段匹磾都说此事罢了,这做僕人的竟然越权,当真是讨厌。阿大……」刘可儿坐在太师椅上,拿着葡萄吃了起来「把他们两个老不死的吊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阿大点点头转身离去。 颖儿紧张的看向刘可儿「小姐,这里不比徽州,怕是不妥吧?」 「都敢编排我的不是,若不震慑,只怕那些穷鬼会变本加厉!要想遏制住这股风气就必须狠。」刘可儿冷笑一声,看向颖儿「你倒是来了这里之后越发小胆了。」 刘可儿拿起葡萄又吃了一口,笑了起来「这葡萄真甜,不过再甜的葡萄也不上自家的好吃。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回徽州呢?」 颖儿垂下头,心想就小姐你做的事情,这辈子也回不了徽州了。要不是老爷拼命保住你,只怕你已经被晋元帝诛杀了。 「哦?燕倾父母尸首吊在城门暴晒?!」石闵站了起来「刘可儿怎么敢!」 「少将,咱们……」 「这个女子当真是嗜杀成性,城中百姓怎么说?」石闵眼睛眯起来。 「有些被震慑到了,有些却觉得恐惧,但是更多的却是愤愤之词。」 「不行,我不能坐视城内百姓遭屠戮。」 「可是少将,明帝说您不能再段匹磾的地盘出现,如今百姓即使恐慌你也不能出现啊。」 「纵凶欺负弱小,当真是可恶!」石闵一拳捶到桌子上。 「少将稍安勿躁。」 石闵粗喘气,压下气来「再有任何信息,速来禀报。」 「是!」 刘可儿看着阿大回来,笑起来「那俩老不死的吊在那里,下边可有什么怨言?」 「都恐怖,敢怒不敢言。」阿大回道。 「做得好。」刘可儿点点头。 「做得好?看你做的好事!」段匹磾气沖沖的走进刘可儿的院落「为什么你不经我同意纵兇杀人?」 「我经过你同意了。」刘可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杀我的家奴了?!」段匹磾气的胸膛一起一伏。 「昨日燕倾死了之后,你说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刘可儿眨了眨俏丽的眼睛。 「啊,我是说过。」段匹磾不明所以。 「但是他们还在城中逮谁都哭诉自己丧子,还编排我的不是,说我妖女。你这做主人的都说算了,他们越权不依不饶还在背后说我妖女。我作为主人,代你惩戒不听话的僕人,有什么不对?」刘可儿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们对我如此无礼,分明死有余辜,有什么好生气的?」刘可儿有些厌烦的看向段匹磾。 「刘家女郎,那是我的家僕,生杀大权都在我,你代我行使权力,有问过我同意吗?」段匹磾怒极反笑。 「僕人不听话就要受教训,有什么不对?」刘可儿眨了眨眼睛。 「但是我的僕人跟我那么久了,罪不至死,你却处死他们还吊尸城楼!」段匹磾气的有些发颤。 「以儆效尤,有什么不对?」刘可儿纳闷道。 「刘家女郎,你父亲没教过你吗?非帝王之令,非两国交战之将,谁也无权将人吊在城楼,你不知道吗?」段匹磾气的有些心塞。 「是这样吗?」刘可儿歪着头一脸无辜。 「不是这样吗?」段匹磾皱了皱眉头。 「但是我已经这样做了,那还怎么办?」刘可儿笑了起来「那只能是他们自己运气背了。」 「运气背?!你一句轻飘飘的运气背,就能抹杀你杀人的罪孽吗?」段匹磾怒气再次蹦发。 「不能抹杀,难不成死人还能復活?」刘可儿一脸无辜「反正死都死了。」 「刘可儿,这里,这个城池都是我段匹磾,我辽西鲜卑族段氏,容不得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哦?我胡搅蛮缠?」刘可儿眼睛眯了起来。 「怎么,你不高兴了?你连不成想杀了我?!」段匹磾眼睛眯了起来。 「小姑娘,看来你是真的没在沙场呆过,不知道见过血上过战场的男人什么样子!今儿我代你父亲好好教训你!」段匹磾一拍手掌,瞬间进来几个兵将。 「我段匹磾的燕姓老奴被这女人害死,如今城中一片怒火,身为城主,我不为百姓平怒气,为我家奴申冤,以后谁还信我段匹磾?!」段匹磾冷哼。 「来人!」段匹磾冷声下令。 「你想做什么?!」刘可儿瞪大眼睛。 「我做什么?」段匹磾冷哼「就地诛杀刘可儿的家奴,一个也不放过!」 「你敢!」刘可儿一副吃人的模样。 「我不敢?刘可儿,我不是你晋朝直属子民,甚至我辽西虽然是晋朝附属国,但说到底,我都是一方诸侯!你竟敢在我的地盘猎杀对我忠心耿耿的家奴,你就要付出代价!」段匹磾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刘可儿,我容忍你不过是你年纪小,你父亲与我八拜之交。但是刘可儿你莫要忘了,你是客,我是主!你也莫要忘了你是避难而不是来这里当家做主!」段匹磾继续说道。 「来人,将刘家女郎的种种张贴告示,让天下都看看,刘琨的女儿到底做了些什么好事!也让百姓看看这个刘可儿,我治得住还是治不住!」段匹磾一甩衣袖。 「来人,送刘小姐回客房,免得这血污了她的眼睛。顺道将她的好事告诉她的祖母和母亲,让刘家女眷也悄悄什么叫做嗜杀成性,娇惯成魔!」段匹磾转身大步离去。 刘可儿看着阿大,阿二一个一个倒下,愤恨的眼睛带着嗜血和必杀,她此刻早已恼怒,她想报仇,想让这一城的百姓陪葬!她一定做到! 「段匹磾软禁刘可儿了?」石勒看着石闵皱眉。 「是的,伯父。」 「刘琨可赶来了?」 「伯父,这女儿丑行如此大白于天下,刘琨怎么会不来呢?只怕此刻心急如焚了吧?」 「这倒也是,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救这个任性的丫头了。」石勒嘆了口气
第二百三十七章刘可儿之死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刘琨站了起来,怒气直冲脑门「可儿竟然打死了段匹磾的家奴!?」 「回老爷,小姐还把那家奴的父母吊尸城楼曝晒。」 「什么!?可儿什么时候这般不懂事了?!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手辣!」刘琨气的将茶杯摔在地上「我刘琨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个孽女!」 刘琨气的手一直哆嗦,深吸几口气,看着管家「如今颖州可有什么对那个孽女的说辞?」 管家支吾了起来。 「你支支吾吾做什么,还不快些告诉我!这孽女这么做只怕颍州城内一片骂声和声讨了吧?」刘琨看着老管家脸色一变,嘆了口气「看来这个孽女凶多吉少了。」 刘琨抚了下自己的脸,来回干洗数次,久久才出一口气「罢了罢了,如今石勒虎视眈眈,不能与段匹磾起冲突,这孽女如此作为也怪不得他人,只能让她自己背负了。只是可怜我这数十年的心血和努力了。」 刘琨站了起来「出发去颍州吧。」 石勒眼睛看着滔滔江水,手里稳稳的抓住鱼竿「石闵,知道为什么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伯父,石闵不知。」 「因为称霸天下,雄图霸业者不拒八方来者,广纳天下贤才。更重要的是,这些称帝为王的人喜欢猎奇,尤其深信奇人异事乃天佑朝纲。」石勒握着鱼竿的手微微一扬「只见鱼钩不见鱼。」 「正如这鱼钩不见鱼,即使知道帝王之术,却无奈心,终究是一场空。只是这为王者忍人所不能忍,实在难得。」石勒嘆了口气。 「伯父,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石闵问道。 「你说刘可儿闯这么大祸,是活还是死?」石勒看向石闵。 「若是他人必死无疑,若是刘可儿……或许刘琨会救她。」石闵想了想,回道。 「我却不这么认为。」石勒笑了起来「若是刘琨救了刘可儿,天下人只会觉得他刘坤难当大任,偏私得很。如此不分公正不懂正邪不知好歹的人,跟随他能有什么大出息?毕竟刘琨他任人唯亲。」 「一旦天下英才如此认为,投奔他,结交他的人要么是蝇营狗苟之辈,要么是贪墨虚荣之徒,那他妄想称王的心思就终结了。」石勒继续笑道:「而且刘琨有儿子,他不能留给儿子这样一个烂摊子,所以刘可儿只怕留不得。」 「但是刘可儿是刘家的掌上明珠,刘琨最珍视的女儿。」石闵不解。 「本是打算培养成拉姻亲结盟的工具,自己却不知道好歹毁了未来。她已经失去了培养价值。」石勒嘆了口气「虽然冷酷,但却是事实。」 石闵点点头「若是伯父说的对,只怕刘琨要如诸葛亮一般挥泪斩马谡了。」 「那只能看看刘琨的举动了。只是这丧女之痛,只怕刘琨要算在段匹磾身上,这种就是一件好事。至少刘琨不会与段匹磾结盟太久,只要有心结就有松散和猜忌,只要有猜忌我们才有机会各个击破。」 「伯父说的有道理。」石闵笑着点头。 「这鱼快要上钩了。」石勒看着鱼竿弯起嘴角。 「二弟星夜兼程,一路可好?」段匹磾大门迎接远道而来的刘琨。 「还好还好,只是一路听说我那孽女的所作所为实在汗颜,真是劳累大哥一直替小弟监管孽女刘可儿了。」刘琨嘆气的握住段匹磾的手。 「二弟说什么呢,咱们可是拜把兄弟,侄女罪不至死,何必如此?」段匹磾嘆气说道。 「罪不至死?那孽女杀人如此很辣,天下知道此事之人无不唾骂!想必颍州城内已经民声鼎沸了吧?大哥不与我说,我也知道。」刘琨嘆了口气。 「那孽女从小被我惯坏了,早就没有是非曲直,都是我这做父亲的疏于管教才导致如此,也罢也罢,也许是我们父女之缘太低吧。」刘琨再度嘆气。 「二弟……哎……大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段匹磾难为的说道。 「大哥先让我去看看我那孽女吧。」刘琨一甩衣袍走了进去。 刘可儿见到父亲来,本以为是救自己,却不曾想换来一记狠狠的耳光「孽女!你给我跪下!竟然把你祖母气的卧床不起!我刘琨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儿?!」 「父亲!?」刘可儿从来没见刘琨发这么大的火。 「父亲?你这孽女还敢喊我父亲?我刘琨自认为上对得起天地君亲,下对得起师朋兄弟,俯仰间问心无愧,手上即使沾染血腥也不过是保家护国。而你呢!?不过忤了你的心思,便大开杀戒!不过人家俊俏一点,你便不知检点!我岂会有你这女儿!」刘琨大声斥责。 「孽女,你今日闯下的祸,泱泱华夏难以苟活!不如承担应有的责任!」刘琨目光灼灼的看向刘可儿。 「父亲!你在说些什么?我可是你嫡亲的女儿!我可是可儿啊!」刘可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正因为你是我刘琨的女儿,你不谢罪于天下,才难以平民愤!」刘琨狠心道。 「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能?」刘可儿依旧不可置信。 「你这样的孽女,为父宁愿大义灭亲!」刘琨冷哼。 「大义灭亲!?哈哈哈……父亲,依我看你是借着我让我那些哥哥们日后有更好的前途才这般做的吧?」刘可儿冷笑起来「大义灭亲?说的好听,不过是拿我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顺便提升你的威望吧?」 「只是父亲,你为了你的宏图霸业牺牲了自己的女儿,可知歷史青书如何记载你?不过是借着女儿向上走的枭雄罢了!」刘可儿眼睛带着清冷「父亲,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哪里做错了,起初我想不明白,后来我想通了。」 「我不过是不该初来乍到就以权压人罢了,也不该让燕姓夫妇在城楼被城里人广为知道罢了。」刘可儿继续冷笑道:「若是我聪明一点,只是在这段府里面闹一闹,那这不过只是几个僕人骤然死亡罢了。我依旧是你刘琨的女儿,也依旧是段府的座上宾。」 「可惜我少不更事,如今骑虎难下。」刘可儿笑了起来「父亲,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要么将我负荆请罪,众人之前逼迫我喝毒酒;要么是赐我三尺白绫谢罪天下,抬我尸身出府。」 「只是父亲,你会如何待我?」刘可儿看向刘琨。 「女儿,不要怪爹爹心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刘琨皱眉,心中划过疼惜。 「若是我选,还是三尺白绫吧。若是外面喝毒酒,我怕爹爹保不了我的后事。」刘可儿整了整衣襟看向刘琨。 段匹磾站在门外,看着刘琨身影晃了晃,连忙过来扶住。 刘琨对着段匹磾点点头,须臾之间三尺白绫便送到。 「父亲,我刘可儿若有来生可选现在不做世家女,惹一身娇纵跋扈,分不清是非好歹!」刘可儿转头看向刘琨蹦射出恨意「也没法让自己的父亲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做世家女又有何用?」 一天之后,刘琨带着女儿的棺木在颍州城低头谢罪,这一时之间刘琨将军大义灭亲的美誉响彻朝野,甚至得到了晋元帝慕容睿的褒奖。 刘琨将儿子刘群留给段匹磾,作为两家之好的见证。 宁以恆执着毛笔在纸上勾勒着远山淡水,听着索融的回报,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当真是刘琨带着刘可儿的尸体前去看段匹磾?」 「是的,少爷。索融很是纳闷,这人怎么能这般狠心,竟然亲手逼死女儿,然后去找仇敌那里邀功。」索融一脸不可相信。 「这有什么奇怪的,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宁以恆沾了沾硃砂,对着画上的树枝描绘起冬梅来。「这权势面前,一切利益都可权衡,哪怕是亲身骨肉。百姓只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却不知道乱世纷争之时,这将帅之家为了帝王梦,也会祸起萧墙也会骨肉无情,只当作一场交易。」 「那这个刘琨不恨吗?」索融不明白的问道。 「恨呢?应该有的,但是不至于失去分寸。刘可儿的棺木应该价值不菲吧?」宁以恆勾勒几处梅花枝头,看着意境悠远的山水画,满意的点点头。 「探子来报,说是好木头。」索融点点头。 「这就对了,毕竟是唯一的女儿,虽说儿子众多,但是娇娇女还是心头肉,不疼是不可能的,不恨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刘琨若是恨了,如何藉助段匹磾的势力一飞沖天?难道他刘琨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上人?为了他传宗接代的儿子,也只能打破牙齿活血吞。」宁以恆吹着画上的墨汁笑道。 「可是少爷,这个段匹磾如此逼死刘琨,难道他段匹磾不担心刘琨反咬一口吗?」索融歪着头不明白的请教着。 「当然担心反咬一口了。所以段匹磾一定会扣押刘琨,而且还会给刘琨一次致命一击,毕竟这春风啊,最会吹的杂草繁生,唯一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宁以恆一边裱画一边说着。 「少爷,你的意思是,段匹磾会寻个由头,直接杀死刘琨父子?」索融不可置信的说道。 「何止是刘琨父子,只怕刘琨带在身边的侄子也会被杀死。哎……真是作孽的很呢。」宁以恆边裱画边嘆息。 「少爷,他们为了权势当真是疯了吗?」索融有些心寒,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这么狠。 「疯子吗?的却像疯子。」宁以恆停止裱画,似乎想起什么问道「最近石勒派来收服刘琨和段匹磾的是谁?孔苌吗?」 「少爷,你当真是料事如神,是孔苌没错。」索融佩服的看向自家主子。 「孔苌啊?这可是石勒身边忠心耿耿的大将,素有儒将之风,这可是真正的文可安天下,武可退群豪的主儿。只怕这个段匹磾和刘琨难逃失败的命运了。」宁以恆似乎有想起什么来「话说,这天下若是知道段匹磾被孔苌追击到丢妻弃子的程度,这世人是称赞他是刘邦第二呢,还是口诛讨伐他的不仁不义?我倒是好奇的很呢。」 宁以恆看向索融,一脸坏笑「索融啊,你通知恆影,蹲守在幽州,若是这段匹磾丢妻弃子,就大肆宣传一下,也让乐陵的邵续看看,这个段匹磾是否值得帮助。他邵续为了段匹磾下水,蹚这个浑水到底值不值得。想必很是有趣。」 「是少爷,索融这就去办。」索融恭敬离开。 辽西鲜卑族段氏不久发生内乱,段末波企图为王,攻打段匹磾,段匹磾落荒而逃入蓟州,段末波厚待俘虏的刘群,并让刘群写信给刘琨,答应刘琨为幽州刺史。 段匹磾截获此信,唤来刘琨。当时刘琨单独屯兵于征北小城,不知内情,来见段匹磾。段匹磾把刘群的信给他看,并说:「我心中也没有怀疑您,所以告诉您。」 刘琨说:「我和您共同结盟,但愿能洗雪国家的耻辱,即便儿子的信秘密地送到我手中,我最终也不会因为一个儿子的缘故辜负您而忘大义。」 段匹磾素来看重刘琨,本来也没有加害刘琨的意思,准备听任他返回驻屯地。这时段匹磾的弟弟段叔军提醒说:「我们鲜卑人之所以如今能有这般成就,全都是因为这些地方的民众畏惧我们人多而投奔来的。但是现在我等部族内乱,而刘琨的声望很高,如果刘琨支持段末波,那么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段匹磾考虑良久,便将刘琨扣押了起来。 刘琨的庶长子刘遵惧怕因此被杀,和刘琨的左长史杨桥等人闭门自守,被段匹攻破。代郡太守辟闾嵩、后将军韩据又密谋偷袭段匹,事情泄露,段匹磾抓获辟闾嵩、韩据及其党徒,一併处决。 五月初八,段匹磾假称奉诏拘捕刘琨,把他勒死,并杀掉他子、侄四人。杀了刘琨之后,原先依附于他的刘琨的从事中郎卢谌、崔悦等率领刘琨余部逃奔辽西,依附段末波,尊奉刘群为主,将佐们大多投奔石勒。这之后,段匹磾势力大不如前。 令支的段末波派他兄弟进攻段匹磾,段匹磾率其部众数千人准备投奔邵续,石勒部将石越在盐山截击段匹磾,重创其军。 段匹磾又回头保守蓟州。段末波自称幽州刺史。 太兴二年(319),孔苌攻取了幽州诸郡。段匹磾的士众因飢饿离散,段匹磾想移军保守上谷,代王郁律领兵准备攻击他,段匹磾丢弃妻子儿女逃奔乐陵,依附邵续。 晋明帝太宁二年(320)正月,段匹磾军被追击他的段末波打败。 段匹磾来到乐陵见到劭续说:「我是拥护朝廷、忠于大义的狄夷,现在为了忠义已经兵败家破。您如果不忘我们的旧约,现在请和我一起进讨段末波。」 邵续答应了。于是二人一起向北进攻段末磾,向西防御石勒。于是和段匹磾共同向北追击段末波,使段末波的军队受到重创。
第二百三十八章攻打乐陵邵续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段匹磾在蓟州?」石勒看向石闵。 「伯父,段匹磾跑去乐陵找邵续,打算东山再起。」石闵垂首一侧。 「段匹磾杀死了刘琨,祖逖什么反应?」石勒看向石闵,皱了皱眉头「他的好友死于非命,难道没有什么表现?」 「祖逖闭门不出。」石闵想了想。 「闭门不出?倒是有意思的紧莫不是这祖逖打算渔翁得利?」石勒轻嘆一声「只是这闭门不出怕是也只做做样子吧?石闵啊……」 「伯父,石闵在。」 「这祖逖掌握着北伐军,北伐军不受晋朝慕容睿掌控,这祖逖早就是一方诸侯了。只是这祖逖早就年近花甲,而慕容睿也临近殡天,岂能容他做大一方?」石勒看着平静的河水嘆息。 「哎……想那祖逖,虽然我非同族却也是一族的英雄,我们羯族人最敬佩英雄。」石勒皱了皱眉头「你去邺城附近给祖逖修个长生祠,再去他的家乡亲自监督替他在老家修缮家族祠堂吧。」 「伯父,这是为何?」 「容人岂是只容对自己有用之人?还要惜才尊敬可敬的敌人。这样的胸襟才配称王,才配为王,才配做王。」石勒站了起来,收拾起渔具,看了一眼还在呆愣的石闵笑了起来。 「石闵啊,你以后就会明白,尊重对手,敬重英雄多么重要。」石勒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闵看着走远的石勒,发呆的问着自己,给祖逖修祠堂吗? 石闵想起随石勒征战北伐军的一些片段。 石勒派的军队和祖逖在蓬陂(今河南开封附近)对峙,双方相持了40多天,都军粮耗尽,面临绝境。 一天,匈奴人看到晋军1000多人一个个扛着布袋进入祖逖大营。匈奴主帅桃豹很是疑惑,里面装的是什么呢?这个时候,正好后面又有一些人扛着布袋气喘吁吁,累倒路边,桃豹立即派人偷袭。这些人看到匈奴军放下担子就跑了。 桃豹派人打开一看,都是大米。全军震撼,因为匈奴早已粮绝,而祖逖居然军粮充足,这仗没法打了,士气大挫。 实际上这是祖逖一计,只有这几袋是真的大米,此前袋子里装的全是沙土。 石勒听到消息后,连忙派大将运粮支援。祖逖早已料到,派人在汴水设下埋伏,把粮食全部抢走。匈奴无奈撤兵。 石勒虽然屡屡受挫,但并不怨恨,反而惺惺相惜,更加尊重祖逖。 当时一些晋军将领叛逃到「赵汉」,石勒把他们全杀了,并且派人向祖逖通报,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叛徒,将军痛恨的也是我所痛恨的。 祖逖十分感动,对于匈奴的叛将,祖逖也从不收容。石勒命人在成皋县为祖逖的母亲修墓,派人专门守护。又写了封信给祖逖,请求边境通商。祖逖没回信,但没有阻止双方贸易。 石勒是北方首屈一指的豪杰,实力占有绝对的优势。祖逖也知道,要想取得更大的成功是不太可能了,因此也不允许手下人随意进攻石勒军。双方暂时得到和平。 而祖逖为人呢? 祖逖的生活简朴,平时没有小灶,和士兵同甘共苦,家里没有余财。对于新来的士兵,不论贵贱,都能一视同仁。所以士兵们亲如兄弟,都愿意为他而死。 为了减轻老百姓的负担,祖逖实施了屯田,士兵们业余时间的娱乐活动就是种地,他自己也一样带头参加大生产运动。所以虽然生活艰苦,但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乐观向上的景象。 一次祖逖宴请当地老百姓,一些老人激动不已,流着泪对祖逖说: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石闵嘆了口气,如此汉族的英雄却垂暮老年,如今又被戴渊欺辱,实在可惜。 「青箬……」石闵唤道。 「主子爷,青箬在。」 「成皋县有祖逖母亲的墓穴,便在那里修缮祖逖家祠吧。」石闵嘆息一声。 石勒看着行军部署和山地丘陵部署,皱着眉。 「主公在烦恼什么?」孔苌站在石勒身后,精明的眼睛带着关切。 「虎子传书来说刘曜那边一切安稳吗?」石勒看着山地图,眉毛打成结。 「中山公石虎将军的确如此说。」孔苌回道。 「现在刘琨、祖逖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是这段匹磾竟然又找邵续。你是我后赵大将,你觉得该是先攻打蓟州还是攻打乐陵好?」石勒看向孔苌。 「不如攻打幽州。」孔苌说道:「眼下正直年关,本就天冷缺粮。孔苌料定幽州刺史段匹磾当然为了自己的官威,出蓟州保幽州;但同时孔苌也料定缺粮定让段匹磾的部下四下逃离,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石勒眼睛亮了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邵续要是施以援手?」 「石虎将军距离厌次最近,邵续为了保住乐陵当然出兵保护厌次,自然分身乏术。」孔苌说道。 「好主意,如此一来,即便吃不下他们的兵力也可以让他们势力大减。」石勒一拍大腿哈哈大小起来「孔苌不愧是我石勒的肱骨大臣果然一语中的。」 「多谢主上夸奖。」孔苌不骄不躁的说道。 太兴二年(319),孔苌攻取了幽州诸郡。段匹磾的士众因飢饿离散,段匹磾想移军保守上谷,代王郁律领兵准备攻击他,段匹磾丢弃妻子儿女逃奔乐陵,依附邵续。 石勒笑眯了眼睛「这段匹磾终究是丢掉幽州逃往乐陵,只是那个段文鸳着实讨厌的很。 孔苌笑起来「倘若段氏兄弟势力归我所有,就好了。」 石勒还没说话就被人打断。 「伯父……」石闵匆匆而来。 「石闵,你怎么回来了?」石勒诧异的看向石闵。 「伯父,祖逖将军今年九月问讯段匹磾败给我等,晋朝晋元帝慕容睿为了太子慕容绍顺利继位,弥留之际派戴渊……」石闵哽咽了起来。 「派戴渊如何?」石勒眼睛紧张的瞪大,抓住石闵的领子「你快告诉我!」 「晋元帝慕容睿派戴渊管辖祖逖,祖逖知道王敦之乱始末及自己被边缘化的因由,竟然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石闵留下两行清泪「听到祖逖去世消息,豫州的百姓如同死去亲生父母,嚎啕大哭。当地人为祖逖修建祠堂,年年祭祀。」 石勒瘫坐在地上,捶着胸大哭道:「天妒英才,祖逖兄,你怎么这般早就离开了呢?你这样的英雄怎么能这么早就离开了呢!英雄都命薄不成?」 石闵站在一旁轻声哭着,这祖逖当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如此为振兴民族而战的英雄,不分种族都该铭记。 石勒看向石闵「告诉军中,素缟三日,斋饭三日,为英雄守灵默哀。」 「是,伯父。」 晋明帝太宁二年(320)正月,段匹磾军被追击他的段末波打败。 段匹磾来到乐陵见到劭续说:「我是拥护朝廷、忠于大义的狄夷,现在为了忠义已经兵败家破。您如果不忘我们的旧约,现在请和我一起进讨段末波。」 邵续答应了。于是二人一起向北进攻段末磾,向西防御石勒。于是和段匹磾共同向北追击段末波,使段末波的军队受到重创。 段匹磾和弟弟段文鸯进攻蓟州,后赵王石勒知道邵续势单力薄,派遣中山公石虎率军围攻厌次,又让孔苌进攻邵续,攻下十一座别营。 二月,邵续亲自率军出击石虎,石虎埋伏骑兵截断其退路,结果抓住了邵续,并让他向城中军民劝降。 邵续唿唤兄长的儿子邵竺等人,对他们说:「我的志向是想报效国家,不幸落到了这步田地,你们努力尊奉段匹磾为主帅,不要有异心。」 段匹磾从蓟州归来,还没到厌次,听说邵续已被俘,部众惊恐逃散,又被石虎乘势攻击,段文鸯带着数百亲兵沖入包围圈奋力死战,才得以进入厌次城中,和邵续的儿子邵缉、邵续兄长之子邵存、邵竺等人环城固守。 石虎攻击不下,只好退兵。 六月,后赵孔苌再次进攻厌次的段匹磾,恃仗取得的胜利便不再防备,被段文鸯见势袭击,孔苌大败。 次年三月,后赵的中山公石虎,进攻驻守厌次城的东晋幽州刺史段匹磾,孔苌则攻克了幽州辖属的多座城池,在那里残害境内百姓。 段文鸯对段匹说:「我以勇悍闻名,所以受民众倚重,寄予期望。现在眼看百姓被劫掠而不去救助,这是怯弱的表现。民众失去期望,谁还有再为我效命呢?」 于是率领壮士数十个壮士驰马出战,杀掉的后赵士兵为数众多。 段文鸯的坐骑疲乏过度,伏地无法站起,石虎对段文鸯大声唿叫说:「兄长和我皆是夷狄,我很久以来就想和兄长像一家人一样相处。如今上天成全了我的愿望,和兄长在这里相见,为什么还要打呢!请放下武器。」 段文鸯骂道:「你是寇贼,早就该死了,只因我的兄长不用我的计谋,才让你活到今天。我宁愿战死,决不向你屈服!」 于是下马苦战。长矛折断后,又持刀苦斗不止,从辰时一直打到申时。后赵士兵四面包围,解下战马的罗披护住身体,向前抓住段文鸯。 段文鸯力竭被俘,乐陵城内兵民见此,变得斗志消沉。 宁以恆捏着玉棋看着棋盘上千变万化的棋局笑了起来,「你可打探清楚,段文鸳被擒了?」 索融拱手说道「回少爷,恆影探子从未出错过。」 宁以恆笑了起来「当真是有意思,这段文鸳被擒,只怕这段匹磾也要投降了吧?孔苌这次立了大功了吧?这个石勒跟前的勐将怕是又要官升一级了,只是可惜了……」 苏念秋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可惜了什么?」 「娘子你来了?阿琰和阿瑶可好?」宁以恆接过苏念秋手中的茶水轻笑一声。 「阿瑶这个孩子,素来就是个省心的。早起那一会我看他在临窗读书呢,倒是个好学的孩子。只是阿琰这孩子,却十分不省心。方才闹着碧绿给他买糖果,索织也被他缠着不让走,非要跟他学武功不可。」苏念秋嘆了口气一脸无奈。 「学武功?这个好呀,咱们的孩子有一个喜欢做武将的,我甚是支持。这宁家还没有真正出过会征战打仗的人呢,大将军头衔倒是不少,但是名至实归怕是要寄希望于阿琰了。」宁以恆一脸欣慰的模样。 「你还说好,这个小傢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知道骑马打架,你这做爹的没制止吧,竟然还贊成,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苏念秋嘆了口气。 「娘子,这学些防身的武术也没什么。男子该是要文武全才的好,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平白那么愁做什么,放松些,顺其自然的好。」宁以恆劝慰着。 「也罢,也罢,你这做爹的都这般说,我还能如何?」苏念秋无奈的接受宁以恆的说法,突然想起谁么又看向宁以恆「话说你方才说可惜了,究竟可惜什么?」 「我说的可惜了,是这孔苌可惜了。石勒最近正打算将皇位移交给石弘,这皇储继位自然是波谲云诡。当然也会充斥着帝王平衡术的再次失衡,石勒为了将波动降低最小,自然会权衡利弊,将所有可能对石弘不忠心的人一一剷除。」宁以恆嘆了口气,有些惜才的说道。 「据我所知孔苌可是很尊敬和衷心石勒的,他怎么会结果不好呢?」苏念秋不明白的问道。 「俗话说过犹不及。这孔苌是很忠心,但是衷心的过火了,生硬死板但又人才难得,石勒会担心石弘难以驾驭孔苌。孔苌暂失帝心也就罢了,关键是孔苌太过出色,引得石虎身为嫉妒。凡是被石虎嫉妒的人,都不会落得好下场。必然会被排挤。」宁以恆长嘆一声「当真是可惜孔苌这个人了,骁勇善战,智谋无双,终归死在权力角逐之下。一代将帅之才,终将陨灭。」 「夫君,你是说石弘和石虎会联合起来害死孔苌?」苏念秋有些愕然「护国柱石也能被害死?」 「这就是可笑的人心,他只要产生了质疑,必然会让局面翻转。即使是忠心耿耿的人,依旧会让他忌惮和猜测;即使是出生入死的人,依旧会让他忌讳和猜忌。这就是帝心的难测,也是人心的难测。」宁以恆继续嘆息道。 「不过我听说段文鸯被抓了?」苏念秋笑了起来。 「不止是段文鸯被抓了,段匹磾只怕也被招降不远了。只是这段匹磾当真是厉害的紧,竟然能摆脱石虎的追击。」宁以恆轻笑出声,端起茶杯摇了摇头。 「夫君,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你这般不待见段匹磾和段文鸯??他们可是归顺晋朝的臣子啊。」苏念秋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为什么?这两个兄弟不过是明着效忠晋朝,实际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若是他们真心为晋朝着想,当年他们在面对晋朝北方汉族人南渡的时候,为什么不出力反而做壁上观?害得我北方汉族被屠戮?他们若是真心归顺晋朝,何苦上蹿下跳,一会跟不臣之心的刘琨结盟,一会跟早就成帝的刘曜结盟?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鲜卑族段氏的一方水土肥美。这种三姓奴家,他们只有利益,没有原则,只有野心,没有操守!」宁以恆冷哼。 「在外人看来,似乎段匹磾和段文鸯两兄弟非常的有气节,但是天下认可他们的有几人?帮他们的又有几人?好话都是他们在说,坏事都是他们在做,满肚子的坏水,遇到坏事就说是为了晋朝尽忠,遇到好事就是鲜卑族亦是胡人,当真什么便宜都被占尽吗?」宁以恆继续冷笑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夫君一直不帮段氏兄弟,甚至坐看刘琨和段氏兄弟被歼灭,原来是他们本就包藏祸心,不是好人啊。」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 「娘子有时候看事情,不要纯看事情,要结合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的看,所谓三岁看老,有时候说的是从最开始发生在被人身上的开始看,看到他最终为止,这才是看人之道。」宁以恆细心说道。 「我明白了。」苏念秋笑了起来,点点头。
第二百三十九章回忆石虎篡权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在看什么,一夜没睡?」苏念秋走到宁以恆身后,谈了口气「莫不是在想这几天祖逖去世的事情?」 「到底是我们汉族中铁血铮铮的汉子,也是我汉族民族风骨的英雄,可惜可惜。」宁以恆谈了口气。 「夫君,你知道石勒最近的举动吗?」苏念秋笑了起来。 宁以恆嘆了口气「应该是要跟段匹磾和邵续决战乐陵吧。」 「只怕之后就是与刘曜决战了。」苏念秋嘆了口气。 「娘子……」宁以恆看向抱着宁琰哺乳的苏念秋。 「嗯?」苏念秋轻嗯一声。 「这石勒给我的感觉怕是要与晋朝一决雌雄。」宁以恆皱眉「这可不是好现象。」 「只怕石勒心有余而力不足。」苏念秋摇了摇头。 「为何?」宁以恆眼睛瞪大。 「辽北鲜卑族慕容氏正在伺机而动,尤其是慕容恪,此人最喜欢血战八方,阴险无比。」苏念秋想了想「我觉得辽北慕容氏不会让石勒在位太久。」 「慕容恪……」宁以恆抚着下巴「有意思。慕容恪幼而谨厚,沈深有大度。十五岁时就统领军队,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官至太宰,总览大权,却毫无私心,平定内乱,勤于吏治,辅佐幼主,尽心尽责,成为前燕支柱。而在其死后,前燕迅速衰落。去世后谥号为「桓」。」 「这是夫君上辈子的记忆吗?」苏念秋笑起。 「是。看来该是燕国崛起和赵国没落的时候了。」宁以恆笑了起来。 「夫君不妨说说这个慕容恪。」苏念秋眨了眨眼睛,笑道。 「慕容恪是前燕文明帝慕容皝的第四个儿子,因其母高氏不被宠爱,所以一直不为父亲慕容皝所注意。直到慕容恪十五岁时,其父每次和他对话,他都能说出经世之理,慕容皝于是很看好他,把军队交给了他。」宁以恆笑道。 「338年五月,后赵皇帝石虎以燕军违约独攻段氏,得胜后又劫掠而归为由,发兵数十万北伐,围困棘城(今辽宁义县)。燕赵两军相持十余日,赵军不能克,遂后退。慕容皝派慕容恪率2000骑兵于清晨出城追杀。石虎见城内师出,大惊,弃甲溃逃。慕容恪乘胜追击,大败后赵军,斩获三万余级。」宁以恆继续说道。 「338年十二月,段氏鲜卑首领段辽遣使向后赵请降,中途反悔,又遣使请降于燕,并与前燕合谋设伏,欲消灭赵军。时后赵皇帝石虎已派征东将军麻秋、司马阳裕等率兵3万前去受降。前燕王慕容皝自统大军前往迎段辽,派慕容恪带精骑7000埋伏于密云山。慕容恪大败麻秋于三藏口(今河北承德),赵军死亡大半,麻秋步行逃脱,司马阳裕被俘。」宁以恆笑了起来。 「石虎继承了石勒的王位?那谁继承石虎的王位?石虎和慕容恪一战以后呢?」苏念秋好奇道。 「350年,后赵大将冉闵据邺城,灭亡后赵。自立为帝,国号大魏,史称冉魏。351年八月慕容儁遣慕容恪攻破中山(今河北定州)。随着慕容恪攻占中山后,冉闵也于351年攻取了后赵襄国(今河北邢台),欲图幽州(今北京)。前燕占领后赵幽州后,也想继续南进,图据中原,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宁以恆笑道。 「而冉闵就是石闵。」宁以恆继续说道。 「之后呢?」苏念秋眼睛瞪大,颇为好奇。 「352年四月,冉闵将与燕战,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苦谏冉闵不可同前燕开战,冉闵不纳。冉闵移军于安喜(今河北定州),慕容恪随即引兵而至。魏燕两军交战10次,燕兵皆败。冉闵素有勇名,所部将士精锐,燕军畏惧。慕容恪于阵前激励将士,指出冉闵有勇无谋,其军飢疲难用,定可击破。冉闵所部多步卒,欲引燕骑兵至丛林作战。慕容恪採纳参军高开之策,急派轻骑截击之,然后佯败诱敌至平地,并将燕军分为三部。慕容恪自率中军,选善射者5000人,以铁锁连战马结方阵而前,另两部各置一侧配合主力进击。冉闵恃勇轻敌,果然中计,直突燕军中部铁马方阵。燕军侧翼部队即从两面夹击,大败冉闵军,斩7000余人。冉闵突围东走20余里,坐骑忽死,被燕军所俘,冉魏灭亡。」宁以恆嘆了口气。 「352年,冉闵被慕容恪军俘虏后,其子冉操投奔镇守鲁口(今河北饶阳)的王午。七月,王午自称安国王,对抗前燕。八月,慕容儁遣慕容恪、太尉封奕、尚书令阳骛攻打鲁口。王午凭藉城池之险进行抵抗,并把冉操送于燕军。慕容恪料鲁口城池坚固,暂难攻克,遂将城外的庄稼尽数收割,撤回中山(今河北定州市)。十月,慕容恪屯安平,积粮,修筑攻城器具,准备攻讨王午。时中山苏林起兵于无极,自称天子,慕容恪率军先攻讨苏林。十月,慕容儁派广威将军慕舆根帮助慕容恪,斩苏林。不久,王午为其将秦兴杀死,吕护又杀秦兴,继承安国王。」宁以恆嘆了口气。 「居然是石闵获得了石虎的王位。章后赵王位更替真是有意思的紧。」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只是石虎如何获得的王位呢?石勒有儿子石弘呀。」苏念秋眼睛瞪大。 「咸和五年(330年)二月,后赵的群臣请求石勒即帝位,石勒便号称大赵天王,行施皇帝的事务。又立妃子刘氏为王后,世子石弘为太子。任儿子石宏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军事、大单于,封秦王;石斌为左卫将军,封为太原王;石恢为辅国将军,封南阳王。任中山公石虎为太尉、尚书令,进升爵位为王;任石虎的儿子石邃为冀州刺史,封为齐王。」宁以恆挑了挑眉。 「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苏念秋点点头。 「石虎发怒,私下对齐王石邃说:「主上自从建都襄国以来,端身拱手,坐享其成,靠着我身当箭石,冲锋陷阵。二十多年来,在南方擒获刘岳,在北方赶跑索头,向东平定齐、鲁之地,向西平定秦州、雍州,攻克十三座州郡。成就大赵功业的是我,大单于的称号应当授予我,现在却给了奴婢所生的黄吻小儿,想起来令人气愤,寝食难安!等到主上驾崩之后,我不会再让他有后代活下去了。」」宁以恆噗嗤一下「娘子可知道这事?」 「石虎当真如此这般说了吗?」苏念秋瞪大眼睛。 「的确如此,不只是说还做了。」宁以恆点点头。 「那没人再找之前要求石勒诛杀石虎?」苏念秋纳闷道。 「有,但是石勒却不允许。」宁以恆双手一摊「咸和七年(332年)四月,后赵右僕射程遐向石勒进言除去石虎。石勒不听。石勒开始命令太子省查、决断尚书的奏事,又让中常侍严震参预判治可否,只有征伐断斩方面的大事才呈报石勒。此时严震的权力超过君主和丞相,石虎的家门前门可罗雀了。石虎更加怏怏不乐。六月,后赵国主石勒病重卧床,石虎进入禁中侍卫,矫称诏令,群臣、亲戚都不得入内,石勒病情的好坏,宫外无人得知。」 「七月,石勒病重,颁布遗命说:「石弘兄弟,应当好好相互扶持,司马氏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鑑。中山王石虎应当深深追思周公、霍光,不要为后世留下口实。」 七月二十一日,石勒去世。石虎劫持太子石弘让他到殿前,收捕右光禄大夫程遐、中书令徐光,交付廷尉治罪,又徵召石邃,让他带兵入宫宿卫,文武官员纷纷逃散。石弘大为恐惧,自言软弱,要让位给石虎。石虎说:「君王去世,太子即位,这是礼仪常规。」石弘流着泪坚决辞让,石虎发怒说:「如果你不能承担重任,天下人自会按大道理行事,哪里能事先就谈论!」石弘于是即位,大赦天下。杀死程遐、徐光。夜间,把石勒尸体秘密瘗埋在山谷,没有人知道地点。七月己卯日,仪仗护卫齐备,假装将石勒葬在高平陵,谥号明帝,庙号高祖。」宁以恆笑了起来。 「后赵将领石聪和谯郡太守彭彪,各自派遣使者前来晋请降。石聪本来是汉族人,因被收养而改姓石。朝廷派遣督护乔球带兵救援他,还未到达,石聪等人已被石虎诛灭。八月,后赵国主石弘任中山王石虎为丞相、魏王、大单于,赐加九锡,划分魏郡等十三郡作为石虎的封国,总领朝廷大小政事。石虎赦免封国境内的囚犯,立妻子郑氏为魏王后,儿子石邃为魏太子,授予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事;次子石宣任使持节、车骑大将军、冀州刺史,封河间王;石韬为前锋将军、司隶校尉,封乐安王;石遵封齐王,石鉴封代王,石苞封乐平王。改封平原王石斌为章武王。石勒原先的文武官员,都委派闲散的官职,而石虎的僚佐亲属,全部充任朝廷要职。石虎任命镇军将军夔安兼领左僕射,任命尚书郭殷为右僕射。把太子的宫室改名为崇训宫,太后刘氏以下的人员,全部移居此处。又挑选石勒原有宫女、车马和服玩中美丽、精良和珍贵的,全部送入丞相府。九月,石虎废黜太后刘氏并杀死,尊石弘的生母程氏为皇太后。十月,镇守关中的河东王石生、镇守洛阳的石朗都起兵讨伐丞相石虎。石生自称秦州刺史,派使者向晋请降。氐族统帅蒲洪自称雍州刺史,向西依附张骏。」宁以恆皱着眉。 「咸和九年(334年)三月,赵丞相石虎派部将郭敖和章武王石斌率步、骑兵四万人向西进攻郭权,屯军华阴。夏季,四月,上豪族杀死郭权投降。石虎将秦州三万多户民众迁徙到青州和并州。长安人陈良夫逃奔黑羌,和北羌王薄句大等人侵扰北地、冯翊。章武王石斌、乐安王石韬合力攻击,打败他们,薄句大逃奔马兰山。郭敖乘胜追击败兵,反被羌人战败,死亡人数占十之七八。石斌等人收兵回到三城。石虎派使者处死郭敖。秦王石宏有怨言,石虎将他幽禁。九月底,石弘自己携带印玺到魏宫,请求将君位禅让给丞相石虎。石虎说:「帝王的大业,天下人自会有公议,为什么自己选择这样做呢!」石弘流着眼泪回宫,对太后程氏说:「先帝的骨肉真的不会再遗存了!」此时尚书奏议说:「魏王请您依照唐尧、虞舜的禅让旧例行事。」石虎说:「石弘愚昧昏暗,服丧无礼,应当将他废黜,谈什么禅让!」十一月,石虎派郭殷进宫,废黜石弘为海阳王。将石弘和太后程氏、秦王石宏、南阳王石恢幽禁在崇训宫,不久全数杀害。」宁以恆眼睛一亮。 「光禄大夫程遐眼见石虎把军事重镇邺城当成自己的根据地来经营,怕对自己的外甥、皇太子石弘日后不利,就建议石勒委任石弘镇守邺城。石勒派人重修邺城宫殿,配太子禁兵万人,并迁出石虎的家人与兵将。痛恨之余,石虎竟派数十武艺高强的壮汉,夜间飞檐走壁,闯入程遐家里,痛揍程遐一顿,掠走全部值钱的金钱宝物,并当着程大夫的面**其妻子、女儿。」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原来这后面发生的事情竟是这般令人唏嘘。只是夫君,我不明白,既然你知道石勒后面是石虎,为什么你非要说这程遐,莫不是这程遐有什么好处?再说这石虎既然是称帝的人,为什么你不跟石虎虚以为蛇呢?」苏念秋纳闷道。 「程遐毕竟是程蓉的父亲,程蓉是石弘的亲生母亲,这石勒去世之后,石弘让程蓉成为太后。之所以程蓉为太后,更重要的是石堪和刘月密商废黜石弘改立石恢,这让程遐和石虎联手废掉了刘月。」宁以恆分析道。 「那也不足以让你帮着程遐啊。」苏念秋还是一脸纳闷。 「娘子,你要知道,若是石虎当时是帮着程遐的,就眼前的局面来说,程遐更重要些。」宁以恆笑了起来。 「可是夫君,这石虎是称帝的人呀,你这般无视石虎,会不会将来对自己反而不利呢?」苏念秋担心道。 宁以恆将苏念秋抱在膝盖上,微微一笑,脸上带着老谋深算的模样。 「娘子啊,这石虎称帝还有些年头,再说有一个秘辛让石虎不得不感激我帮他。」宁以恆挑了挑眉眼。 「什么样的秘辛?」苏念秋一脸纳闷,总觉得自己的夫君有着数不完的谋略和心思,是自己难以企及的,有这样的男人做自己的夫君,该是何等幸福? 「先说石虎,上一世,若是为夫我没记错,石虎是鞭笞崔婵至死,至于为什么无人得知。只知道明面上是崔婵得罪了郑樱桃,故而被鞭笞至死。」宁以恆笑起来「若是我帮他除掉崔婵,光明正大的将崔婵绳之以法,石虎只会感激我。」 「你处死人家的嫡妻,人家还感激你?是何道理?」苏念秋皱起眉头,这与常识不符合。 「这就牵扯到第二个秘辛了,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石勒将不久于世。你可知石勒在接下来的时光会牟足劲儿来对付石虎,让石虎为之伤心?」宁以恆淡淡一笑「人心呢,最是难维护。一旦是失去了,再难不足。石勒伤了石虎的心,石虎必然要怒起反扑。但是在石虎有能力反扑之前,他必须夹着尾巴做人。算算时间,他示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死崔婵。」 宁以恆继续讲道「清河崔婵,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清河崔家毕竟是襄国城内举足轻重的世家,是北方汉族世族,石虎若一直拥有便是如日中天,必然功高盖主,会被石勒忌惮。若是石虎自断臂膀,与清河崔家交恶,这石虎必然会让石勒放心。」 宁以恆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但是石虎是何许人也?他怎么可能乖乖就范?清河崔家可是在石虎登基的路上有着居功至伟的功绩,又怎么可能被轻易挑拨离间?所以这个崔婵只不过是个牺牲品,用来做给石勒看的牺牲品罢了。」 苏念秋瞭然的点点头「如果夫君所言不错,那么夫君,石虎跟清河崔家又是怎么不产生间隙的?」 宁以恆笑眯了眼睛「娘子可知,世家最在乎的是什么?」 「权势和地位以及声誉。」苏念秋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但是这些都有顺序的。」宁以恆亲了亲苏念秋的鼻头,宠溺的笑道「若逢乱世或是局势不明,这声誉第一,地位第二,权势第三。也许你会觉得很奇怪,权势地位,没有权势哪来的地位?」 宁以恆摇了摇头看向苏念秋,笑道「这其实是有先决条件的。」 「对于不足百年的世家而言,必然是先有权势再有地位最后才有口碑,口碑的不断积累才有声誉。但对于百年世家而言,必然早就有了权势,但是权势不是一成不变的,权势也不是依旧如日中天的,必然胡起起伏伏。那么对于百年世家而言,在朝野的权势已然不重要,因为权势不过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顷刻之间便可获得。真正重要的是百年的声誉以及声誉带来的地位。这个地位是什么地位呢?」宁以恆故弄玄虚道。 「什么地位?如文坛泰斗一般,即使朝中无一官半职,依旧可以号令文坛?」苏念秋皱眉道。 「不错,就是这种即使身无一官半职,依旧可以号令世家或是让其他世家听从自己的地位。这种地位非百年以上的世家不可得。一旦这样的世家获得了地位,那也非一般事情能够轻易抹去这个世家的地位和威望。这便是声誉第一,地位第二。」宁以恆笑起来。 「娘子难道不知道名声,名誉,声誉,名望,威望的区别吗?」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有很大的区别吗?」苏念秋不明所以的问道。 「名声,不过是个人的一点点在人之间的口碑罢了。名誉,不过是有点名气的人在人之间的认知罢了。而这声誉,若是在个人,那便是能够影响他人的名声和名誉;若是在世家,那便是能够左右其他世家的影响力。名望,若是在个人,那便是能够左右他人的权势;若是在世家,那边是能够干涉其他世家的势力。威望,若是在个人,那便是能够决定一方水土的权势;若是在世家,那边是能够决定其他世家命运的势力。」宁以恆深深嘆了口气「若想有名望非百年不得而有,若想有威望非数百年而不得存。我宁家至今还不时听从沈家的威望?为何?权势迫人罢了。」 「原来如此。夫君的意思是告诉我清河崔家捨不得石虎这颗大树,绝对不会轻易捨去,哪怕是嫡女陨没也在所不惜?」苏念秋睁大眼睛「当真如此薄情?」 「探子来报,崔婵父亲亲自去过石虎府上,怕是两人已经筹谋了些事情。而这些事之所以神秘到连石勒都要避开,只怕是不希望石勒知道。娘子,你认为什么样的事情不能让石勒知道?」宁以恆暗示道。 「什么样的事情不能让这赵国的帝王知道?莫非是违背帝王心意的事情?」苏念秋瞭然的点头「石勒命不久矣,此时的他最不希望权臣私交过密,照你的意思来说,难道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没错,娘子所言甚是。只怕崔家家主告诉石虎,关键时刻可以放手一搏,明面斗起来,暗地合起来。这样姻亲依旧是姻亲,石虎依旧会给这功臣记下璀璨的功绩。而崔婵这个牺牲品会让石虎内疚,一旦内疚,这就是清河崔家最大的筹码。有朝一日石虎登基,这就是他清河崔家保住富贵的保命符。」宁以恆点头笑起来。 「夫君,你见程遐必然是不希望石虎和清河崔家一点也无嫌隙是吗?」苏念秋聪慧的靠在宁以恆的胸膛上,巧笑嫣然的问道。 「不错,若是石虎和清河崔家铁板一块,这石闵和鲜卑慕容氏怎么克制石虎?又怎么见到石闵初登帝位,颁布那扬眉吐气的杀胡令?」宁以恆笑起来「咱们的石闵,是魏冉大帝,是我们汉族的民族英雄。我要为他铺路,也要为他的帝位打算。毕竟能跟石虎一搏的只有石闵和慕容氏。」 「夫君啊,这石闵登上帝位真的这般重要?」苏念秋很是纳闷。 「重要,将来的史书上也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我们晋朝汉族人的骄傲,也是华夏九州人的骄傲。这刷洗了我们汉族懦弱南迁偏安一隅的耻辱,也告诉了胡人,我们汉族誓死抵抗,死也不降,依旧有着黄帝轩辕氏的骄傲和炎帝蚩尤的勇勐。另外也告诉晋朝那些只知道清谈误国的名士们,血染江河之人,必然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灭我北方汉族血统的胡人,必将反受其害!」宁以恆脸色逐渐认真起来。 「娘子,这世间必然有着各种各样的人生,而为夫希望的人生是提刀上马为国尽忠,持珪直谏护国除恶。可惜晋朝的江山腐败了,世族只知道享受祖辈的功绩而不思上进,世家只知道集成祖辈的福荫而不思奋进,达官贵人们只知道欺男霸女,却不思悔改。世道只知道清谈玄道,却不为国忧。这样的国,国运如何昌隆?这样的国,国祚如何顺遂?」宁以恆长嘆一声「哎……可惜我徒有世家家主之位,却不得治本除疾,不能立竿见影的除掉恶瘤,只能一步一步的谋算,一步一步的计算,一步一步的盘算,一步一步的清算。其实我也不想腹黑的去钻研这些局势,可是时不待我,局况堪忧。」 「我一直希望天佑晋朝,让我们的国祚昌隆不觉,让我们的国家强盛不衰。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再次体会到衣冠南渡的困顿之伤,也不会再次让我们的后代感受到兵荒马乱的无助和血雨腥风的苍凉。」宁以恆捧起苏念秋的脸蛋深深的吻了下去「娘子,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些谋算,我也只能说与你听,毕竟这些不足与外人道也。」 「夫君,我理解,你莫要伤怀,我相信你定能心想事成,达成所愿。」苏念秋笑了起来「我晋朝人必然有很多如夫君这般忠肝义胆之辈,也必然会有像夫君这般为国事操心,为国祚努力。也许我们还没有碰到,但是我们要是碰到了,一定要多多扶持帮助,让我们爱国的人越来愈多,让我们为国而努力的人有足够的力量去撑起一片天,造福子孙后代,富强当今河山。一定会的。」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的眼睛,带着感动和被理解的快乐,抵着她的额头笑了起来「娘子这般说,即便我死了也认了。人都说最是暖心解语花,如今看来当真不假,古人诚不欺我。有娘子这般贤惠的妻子,相信为夫我一定顺风顺水,一定能够达尝所愿。娘子,有你真好,真的,为夫心好暖,好暖。」
第二百四十章陌上花开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程遐?」苏念秋眼睛眯起来。 程遐东晋十六国时期冀洲(治今河北高阳县西南)人。 西晋末年,羯族人在河北起兵,程遐随石勒征战,任右司马。石勒占领冀洲诸县后,提拔程遐为宁朔将军,兼冀洲七郡诸军事。不久,石勒称赵公,建立后赵政权。 太兴二年(公元319年),程遐和张宾等100多人上疏劝进,要石勒称帝,石勒遂称赵王。石勒迎娶程遐之女为夫人,生世子石弘。 程遐作为皇帝国戚,权势渐大。不久,程遐升任右长史,总揽后赵朝政,朝臣竞相投依逢迎。 石勒和程遐秘密商议,要在邺城营造宫殿,并改由世子石弘镇守。 因此,程遐遭石虎忌恨,为以后埋下祸根。 咸和五年(公元330年),石勒自称赵天王,行皇帝事,以程遐为右僕射、领吏部尚书。祖约从东晋叛逃,投奔石勒。 程遐劝石勒道:「忠于君主的无不彰显提拔,背叛不臣的无不夷灭杀戮,天下人才会归附。」石勒听了这番话,将祖约杀死。 后来石弘被立为太子,但受到石虎威胁,地位很不稳固。 程遐劝石勒除掉石虎,以稳定日后政局,石勒不听。 石勒死后,石虎下令收捕程遐入狱,几日后被杀。 「夫君,你是想让赵国提前内部不和?」苏念秋眼睛笑眯了「如果是这样,晋朝国祚更会有时间得以壮大。」 「娘子既然支持,就去见见这位宁朔将军。」宁以恆淡淡一笑。 「将军有一对锦衣华服的夫妇说是您的旧友,递了帖子,您是见还是不见?」 「哦?一对夫妇?拿帖子来看看。」程遐接过帖子,只见上面写着一下这段话:禾木有口,助王称王,奈何徒走,假亦是真,真亦是假,但假却丢了人,留在王身边却成了碬。磍碬之石,高者则巍峨远望使人拜服,低者则屐底之泥被人践踏。虽说瑕不掩瑜,但是君怎知道你有闲暇尔?君本自远方而来,故为叚。但君自幼婽名,芬芳如兰草,高洁如梅花,何必为了碬而放弃了闻名遐迩的名声? 程遐抿了抿嘴,看向小厮「打开大门,请进来。」 「是。」 宁以恆牵着苏念秋的手慢慢走进大堂,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 程遐打量着宁以恆,看着他面白如玉,眉似远黛,薄唇小而玲珑;修长手指轻敲瓷碗,却发现他的手竟比龙泉青瓷碗还要温润;他低沉好听的声音似泉水叮咚又似酒香醇厚,听着听着便让人不自觉的醉了。 他身上月白的纱衣,一看便是翠鸢楼特别定制,薄而细腻,金线似明似暗,一看就是正反双绣的针脚,领口银线缜密而又精细,银线绣成的银竹,栩栩如生,仿佛风中摇摆。 程遐挑了挑眉「翠鸢楼的衣服,能穿上者,非富即贵。来客面生,怕不是我赵国人吧?」 「程国丈好眼力。」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来客自带口音似乎是陈郡一带,莫不是乌衣巷宁家?」程遐笑了起来。 「宁家?为何不是陈郡左家?」宁以恆突然玩心大起,故意说道。 「陈郡左家不可能来。」程遐坚定的说。 「哦?为何?」宁以恆好奇。 「因为陈郡左家不会到女子上门拜访。」程遐看向苏念秋「这世间,喜欢带女子四处访友的只有陈郡宁家的那位家主,宁以恆。」 程遐看向苏念秋「而你,虽然身为女子,但是举手投足包括眼神笑容都带着一丝贵气和从容,怕是慕容皇族的秋县主吧?慕容皇族最骄傲的郡主的女儿,的确不一般。」 「好一个宁朔将军,果然练就了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得出来人是谁。」苏念秋掩嘴一笑「只是来者是客,怎么这茶水这般吝啬?」 「上茶水。」程遐看向僕人。 「宁家家主,不知为什么你写如此帖子给我?」程遐扬了扬手里是纸条。 「难道我分析的局势不对?」宁以恆不答反问。 「我不明白你说的磍碬之石指的是谁?」程遐看着宁以恆。 「将军少年期便很随赵公明帝石勒东征西讨,如今又是他的国丈,只怕不是明帝?」宁以恆反问。 程遐眼睛看向宁以恆「你是说……」 「世子虽然是世子,但文治武功却不如季龙。」宁以恆嘆了口气「毕竟是龙,不是?」 「那宁家家主打算如何?」程遐看向宁以恆「看你如何了,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从旁提个醒罢了。」 「宁家家主,你不怕我将你只拿交给那季龙?」程遐前倾身子,笑了起来。 「那就要看我陈郡宁家能否帮你,你的外孙,你的女儿达到人之巅峰。」宁以恆拿起茶杯「毕竟人活一世,就是为了那一个梦想不是?」 「夫君,程将军家的茶果然是好茶呢。」苏念秋笑了起来。 「我听说刘氏阿月多年无所出,只能抱来程氏阿荣的儿子,养在膝下,成为石弘世子。但是程氏阿荣毕竟是生母,这世子登基,荣享太后之尊的该是程家女才是。」苏念秋看向程遐。 「看我都说了些什么?不过是跟季龙说说废除嫡妻立妾室为正室的戏码罢了,当真是饮茶饮醉了。」苏念秋迷迷濛蒙的看向宁以恆。 「娘子就是爱说笑。」宁以恆呵呵一笑。 程遐心里咯噔一下,都知道乌衣巷宁家和沈家有称王称霸是能力,只是世家不愿为王罢了,莫非? 程遐看向宁以恆「如若宁家真能如此,不妨给我点诚意如何?」 「哦?你想要什么诚意?」宁以恆笑道。 「清河崔家崔婵,季龙的续弦,他目前立于襄国的势力,拔除如何?」程遐笑了。 「没牙的老虎才不会令人惧怕。」宁以恆点点头「可以。」 程遐有些喜出望外「当真?」 宁以恆点头「君子一言九鼎。」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我家夫君从不妄言。」 「那我就等着这份诚意。」程遐点点头。 石闵刚赶回襄国就沐浴更衣,打扮妥当,急急忙忙赶去了靳绮月的闺房。 看着靳绮月正在灯下绣花,笑眯眼「小童在绣什么?」 靳绮月诧异的看向石闵「你?」 「小童看见我很惊讶?」石闵见到靳绮月一脸茫然,亲了亲她的脸颊,笑了起来。 「你离开两年,怎么这么快回来了?」靳绮月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不知道一句话吗?」石闵笑道。 「什么话?」靳绮月眨了眨眼。 「陌上花开,君可慢慢归矣。」石闵将靳绮月抱在怀里,轻嗅她的头髮。 「我给你说个故事,好不好?」石闵笑道。 「嗯,好。」靳绮月眼睛亮了起来。 「吴越王钱镠(liu)的原配夫人戴氏王妃,是横溪郎碧村的一个农家姑娘。戴氏是乡里出了名的贤淑之女,嫁给钱镠之后,跟随钱镠南征北战,担惊受怕了半辈子,后来成了一国之母。虽是年纪轻轻就离乡背井的,却还是解不开乡土情节,丢不开父母乡亲,年年春天都要回娘家住上一段时间,看望并侍奉双亲。钱镠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最是念这个糟糠结髮之妻。戴氏回家住得久了,便要带信给她:或是思念、或是问候,其中也有催促之意。过去临安到郎碧要翻一座岭,一边是陡峭的山峰,一边是湍急的苕溪溪流。钱镠怕戴氏夫人轿舆不安全,行走也不方便,就专门拨出银子,派人前去铺石修路,路旁边还加设栏杆。后来这座山岭就改名为」栏杆岭」了。那一年,戴妃又去了郎碧娘家。钱镠在杭州料理政事,一日走出宫门,却见凤凰山脚,西湖堤岸已是桃红柳绿,万紫千红,想到与戴氏夫人已是多日不见,不免又生出几分思念。回到宫中,便提笔写上一封书信,虽则寥寥数语,但却情真意切,细腻入微,其中有这么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九个字,平实温馨,情愫尤重,让戴妃当即落下两行珠泪。此事传开去,一时成为佳话。」石闵笑眯了眼睛。 「想起几首诗。」靳绮月笑起。 「什么诗?」石闵笑道。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似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致敬苏轼】」靳绮月笑道。 「好诗。」石闵点点头。 「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辇来。若为留得堂堂在,且更从教缓缓归。」靳绮月继续说道。 「女子归来,当是最美。」石闵点点头。 「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教缓缓妾还家。」靳绮月调皮的笑道。 「只是……」靳绮月继续笑道。 「只是什么?」石闵抬起眼睛。 「荆王梦罢已春归,陌上花随暮雨飞。却唤江船人不识,杜秋红泪满罗衣。」靳绮月嘟起嘴巴「女子不可归家慢。」 「归安城廓半楼台,曾是香尘扑面来。不见当时翠辇女,今朝陌上又花开。」靳绮月眨眨眼,灵动的说道「女子不可归不得。」 「云母蛮笺作信来,佳人陌上看花回。妾行不似东风急,为报花须缓缓开。」靳绮月眯起眼睛「不过女子也要优雅而归。」 「你呀,就是调皮。」石闵笑了起来。 「我怎么是调皮呀?是你告诉我什么叫做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啊?莫不是我这话也有错了?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来的时候告诉我你想念我了,催促我快快归来。当我归来了却跟我说你希望我慢慢回来,欣赏一下路边的景色,这对的也是你,这错的也是你,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真是的你?真是把我搞煳涂了你。」靳绮月撒娇道。 「好好好,你这嘴皮子就是厉害,我是说不过你了,只是小童啊,我买了一个玉佩送你,不知道你可喜欢否。」石闵从怀里拿出玉佩交给靳绮月。 「这是什么玉佩?雕琢的似乎是动物,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这是什么意思呀?」靳绮月一脸茫然,看向石闵。 石闵揽过靳绮月,将她揽入怀里,扶着她如云似墨的秀髮,宠溺的笑起来「这个玉佩是双獾玉佩。雕刻的是獾。传说这獾是最忠贞的动物,送双獾玉佩寓意爱情永恆,有寓意思慕已深。」 石闵抬起靳绮月的下巴,笑了起来「还寓意我与娶你为妻,不知你可愿意?」 靳绮月眼睛挑了挑「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石闵将双獾玉佩放进靳绮月的手里,点头「自然是向你求婚,你不愿意?」 靳绮月撇了撇嘴「我的聘礼就只是个双獾玉佩而已嘛?」 「那你想要什么聘礼?」石闵笑了起来。 「自然是这大雁之礼。周礼开始文定之礼就是大雁,我靳绮月的聘礼怎么可以没有大雁?」靳绮月嘟了嘟嘴巴。 「小童当真是任性的很,如今怕是已经入冬,秋雁早就南飞,如何寻来?」石闵摇了摇头。 「那就等大雁回来,如何?」靳绮月骄傲的看向石闵。 「你呀,当真是骄纵的很,我石闵怎么就看上你了呢?」石闵嘆了口气,语气满满的宠溺。 「怎么?你后悔还来得及,我也不拦着你。」靳绮月抬起下巴,骄傲的小嘴巴一张一合仅是小心思「反正我刁蛮任性,大小姐脾气惯了。我这样坏脾气的女子,当心我让你家宅不宁。」 「哦?你这小身板,小手小脚的,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石闵捏了捏靳绮月的小鼻子,笑了起来。 「翻出什么浪花来?你若是娶了我,又引进小妾入门,我让你来一个小妾走一个小妾,来两个走一双!我可是出了名的妒妇和毒妇,怎么样怕不怕?」靳绮月嘟起嘴巴,一副兇狠的模样。 「啧啧,你这小爪子亮出来,跟我呲牙咧嘴了?话说你这般兇悍,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你。」石闵吻了吻靳绮月,淡淡笑开「也就是我能容忍得了你这丫头,你要是嫁给别人,就你这不容他人的小模样,还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被休掉呢。」 「胡说,我这般美丽动人,怎么会被轻易休掉?」靳绮月板起脸来「只怕我的夫君会非常捨不得我。」 「哦?是你捨不得你夫君吧?」石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魅力比你终究要大一些。」 「谁说我捨不得你?若是你敢违背你今日的承诺,娶他人为妻,不管你什么理由什么藉口,我都将跟你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我保证!」靳绮月兇悍的说道。 「哦?那你打算如何跟我玉石俱焚那?」石闵打趣道。 「我会先去找你,让你推掉这场婚事,你若是答应我,我就既往不咎。毕竟这是我用了心的感情,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也放过自己,让我们的爱情持续美满下去。但是若你不能履行诺言,一意孤行,我必然会大闹你的婚礼,若是 你逼得我急了,我,我,我就以死明志!」靳绮月坚定的说着。 「嘘……我不许你死。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必须给我好好的活下去!听见没有。」石闵捂住靳绮月的嘴巴。 靳绮月眨了眨眼睛,看向石闵,只听石闵再次说道「不管你以后有什么心思,你记住,你永远在我心里,我不许你自寻死路,听见没有!」 石闵狠狠的吻着她,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那一瞬间,自己仿佛看见了靳绮月血染婚礼。 靳绮月站在楼上看着石闵匆匆而去,皱起眉头,他半夜不回府邸,匆匆入宫究竟为何?为什么自己的心也慌了起来?此时的孤独和无助,让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承诺自己可做嫡妻的人,那个总是眉宇间带着淡淡笑意,容色艷艷却又遗世孤立的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撼动崔家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靳绮月抱膝望着天上的月亮「陌上花开,你可会想我?可是我却想你了呢?」 轻嘆一声,情字最是乱人心。 那句陌上公子人如玉,多年也不曾忘。他是那般清风皓月之人,即使生气也是那般的优雅。他曾说我可做他的嫡妻,只是他可愿继续履行诺言?两年过去了,听说他稳住了沈家和晋朝慕容皇族的关系,压制了沈家王敦的叛上之乱。也听说他重用苏峻,却埋下了隐患,现在正在处理这个隐患。 幽幽一嘆,匆匆两年一别,如今自己已经是十七年华,他可曾记得要迎娶自己?还是自己这一辈子就跟在石闵身边为好? 思念这件事情很奇妙,你越不想承认某事,你越不能忘记某事,同样你越想放下某人,你越不能忘记某人。 靳绮月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皱了皱眉头,关上窗户,坐在烛火下托腮发呆,愿你今夜入我心中,进我梦中。 苏念秋餵着宁琰,眼睛迷惑的看向宁以恆。 宁以恆此时正在宣纸上勾勒迎春花。虽然他没有抬头,却感受到苏念秋灼灼的眼神,和满肚子的疑惑。嘴角微扬,眼睛依旧停留在画上「娘子有何话说?」 「崔婵毕竟是清河崔家之女,你真有把握?」苏念秋一脸担忧。 「崔家之女如何?三头六臂不成?」宁以恆着色的手一抬,点睛之笔跃然纸上,满意的点点头「这迎春花算是画活了。」 「你别顾着画画了,到底你有什么想法?」苏念秋好奇的说道。 「想法?娘子,我没有什么想法呀。」宁以恆把画作拿了起来轻轻一吹。 「没想法?」苏念秋诧异的看向宁以恆「我们在这里也有两年了,你竟然不急着回建康城也不急着谋算,那如何让程遐相信呢?」 「娘子莫急。」宁以恆开始装裱起画作来。 「我们终究不是赵国人,如此留在赵国实属不妥,而且我也想念建康了。」苏念秋悬泪欲滴地说道。 「娘子,怎么好端端的快来了?」宁以恆赶紧跑到苏念秋身边,帮她抹泪「莫哭莫哭,为夫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你想办法,你想办法就是什么办法也不想!」苏念秋生气的推了宁以恆一把。 宁以恆直直的坐在地上,看着苏念秋抽抽噎噎的哭着,看着小儿子宁琰嘤嘤嘤的哭着,心疼地说着「娘子,这崔家毕竟是清河大户,虽然权势不及宁家和沈家,但毕竟是北方汉族通过联姻抬起来的大世家,轻易动不得。」 「你知道还不想办法!」苏念秋抬起泪眼。 宁以恆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坐在苏念秋身边抱着她,轻哄着「我这不是逗你玩嘛,谁承想你竟然当真了,是为夫不好,为夫不好,不该让娘子着急。来来来,为夫亲亲,亲亲就不难过了。」 苏念秋推着宁以恆「青天白日的,不怕瑶儿和琰儿看见了笑话。」 「为夫我不跟娘子亲昵,哪来的这两个萝蔔头?娘子这是不喜欢为夫了吗?这真是令我伤心呢。」宁以恆西子捧心的皱着眉。 「行了行了,整天没个正经。」苏念秋破涕为笑。 「哟哟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平白里竟然这般俊俏,真是看的小生眉目含春,日思夜想,不知道这位小娘子可愿陪小生我共度春宵?当知这颠鸾倒凤颇具滋味,食之入骨,相思入怀呢。」宁以恆佯装羞涩的看向苏念秋。 「哎哎哎,小娘子,你莫不是应了?」宁以恆眨着眼睛,半羞半臊的模样让苏念秋脸蛋一红。 「呸,没个正经,就知道调戏我。」苏念秋轻啐一口。 「吧唧……娘子莫要气了。」宁以恆吻了吻她倔强的小嘴「你这一哭我心都乱了,会痛的。」 「痛死你最好,没个正经的。」苏念秋转过头去。 「不生气了?」宁以恆拉了拉她的衣袖。 「讨厌……」苏念秋拍开宁以恆的毛手。 「你倒是说说,你想到了什么办法?这清河崔家若动,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里拔牙。」苏念秋认真的看向宁以恆。 「这清河崔家也不是动不得。」宁以恆胸有成竹的说道。 「怎么说?」苏念秋一脸好奇。 「石勒最近如日中天,这后赵的地位因为祖逖的去世,刘琨的死亡,段匹磾的遁逃而坐稳。此时的段匹磾虽然投奔邵续,但终究是强弩之末,石虎联合孔苌便可拿下。这外患此时只剩下刘曜。」宁以恆笑起。 「刘曜不顾前赵国力空虚,民生凋敝,强行大兴土木,修筑他母亲的皇陵和自己的宫殿。这刘曜强征关中,陇东,本就部落不稳,如今失去民心,已是内忧祸国。石勒只需动动手段,便可以让刘曜腹背受敌,届时派石生伐之,便可大功告成。」宁以恆眨了眨眼睛,一脸笑意。 「娘子,这外患没有自然只剩下内患。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娘子可知道这安内就是去除忧患。那么内患究竟是什么?」宁以恆卖起关子来。 「内患?」苏念秋眼睛一亮「功高震主?亦或是杨修之死?」 「没错,这内患说到底就是功高震主导致的在位者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功臣逼得叛上作乱一如沈家王敦,或是把功臣逼得粉身碎骨一如刺死韩信。这杨修之死说到底,不过是不听话有主见的聪明人,为防止他为他人效力或是防止他恃强凌弱,持着聪明轻慢欺瞒幼主而赐死。」宁以恆笑道。 「还有一种,那便是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帝王一惑族灭三代,这种便是更可怕的。」宁以恆亲了亲苏念秋的鬓髮「娘子啊,无论是哪一种,说到底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 「夫君……」苏念秋轻声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表达,只要石勒怀疑了,这清河崔家算是完了。」 「娘子所言不差。」宁以恆点点头。 「如何怀疑?」苏念秋眼睛一眯「崔婵曾经说过要你做她的幕僚?幕僚?幕僚!」 「娘子想明白了?」宁以恆笑道。 「夫君是想崔婵亲自上门,聘请你为她幕僚?」苏念秋弯着嘴角「这天底下能让宁家家主做幕僚的,只怕没几人。石勒都不敢让你做他幕僚,这清河崔家不过小小一名女子,竟敢如此,这是什么心思?不臣之心?」 「莫说我绝对不肯做她的幕僚,即使我肯,这广而告之的行为,怕是会深深触动石勒的心思,甚至触怒。」宁以恆笑道。 「这石虎若是默许崔婵的行为,这石勒就更加会深思。毕竟军权在石虎手里,若这政权再在崔婵手里,石弘如何继位?继位之后如何平安稳定的执政?说到底,石勒终究是个父亲。」宁以恆笑道。 「石虎若是干扰崔婵的做法呢?」苏念秋问道。 「若是阻挠,即便石虎脱离了夺权之心,石勒也不会容崔婵活着,毕竟枕边风久了,石虎会变的。如果石虎动了心思,百年之后的石勒,如何阻挠甚至阻止石虎对石弘的猎杀?」宁以恆摇了摇头。 「为了石弘,石勒必定会铁了心。」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娘子,这是为夫成为父亲以来感触最深的事情,也是一种父子之间的人之常情。」 「夫君,那你说石勒会如何对待你?」苏念秋有些担心「毕竟你我是晋朝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那便是你我返回建康之时,也是为石虎诛灭石勒后人制造矛盾之时。」宁以恆揽着苏念秋「你要相信为夫的实力才是。」 「夫君……」 「嗯?」 「有你在真好。」 「傻瓜。」 清河崔婵拿着皮鞭正在晨练,听着下人的话收起了皮鞭,「哦?知道那日那人在哪了?」 「就在后院。」 「后院?老爷的后院?」清河崔婵一脸不可思议。 「是的。」 「那这人叫什么?」清河崔婵眼睛眯起来,不太相信那般骄傲的人,竟然在老爷的后院。 「郑樱桃。」 「郑樱桃?」这么庸俗的名字?心中隐隐的排斥,崔婵不动声色的说道「带我去看。」 郑樱桃一脸纳闷的看着眼前这个新的当家主母,这个崔婵虽然是续弦,但也是个狠角色,不明白自己不去招惹她,她兴师动众的来自己小院子做什么。 「你叫郑樱桃?」 崔婵看着此人一脸惊讶,确实像那人,但是五官随像,气质不像,那人孤傲自信,眼前的郑樱桃有些阴毒灰暗,眼眸带着煞气,嘴角似乎淬毒,即便他表现得唯唯诺诺,但是拥有幕僚的她依旧一眼识破了他的伪装。 那人虽然清冷孤傲,却是嘴角带着谦谦君子的豁达与光明,眼里含着世家修养的优雅与平和,那人是冷的却不危险,眼前这人是寒的却奇毒无比。 「奴家是郑樱桃。」郑樱桃打量着崔婵,看着她打量着自己,不明所以,但是依旧带着一点防备之心。 「你是老爷的娈童?」崔婵看向郑樱桃,挑着眉带着骄傲。 听到娈童二字,郑樱桃的脸微微变色,但是很快回復原样「奴家是老爷的妾室。」 「妾室也有男子?这是哪里的法律?」崔婵显然不打算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郑樱桃眼睛暗了下来,这个崔婵打算找事吗? 「主母,您是石府中馈的执掌者,该是要对后宅宅心仁厚才是,怎么一见到樱桃就这般不留情面?老爷如今征战在外,您在后宅如此戏说樱桃,该让樱桃以后如何自处?」郑樱桃扁了扁嘴巴,心中却燃起了復仇的计划。
第二百四十二章郑樱桃往事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哦?不给你留脸面?」崔婵眼睛轻挑,吊三角眼里尽是鄙视「一个娈童,不过就是个杂耍角色,我清河崔家嫡女还要给你脸面?!当真是马不知脸长。」 郑樱桃心中咯噔一声,这个崔婵莫不是今日来要我让自己受点皮肉之苦?莫不是嫉妒石虎对自己的好?还是妒忌石虎偏袒自己?可没听说过崔婵跟石虎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呀。 「看你的皮相倒是精緻,只是可惜你也就是他人的影子罢了。」崔婵嘆口气。 影子?崔婵莫不是见过宁家家主宁以恆?看崔婵的模样不像是郭月那般气急败坏甚至歇底斯里,看来她是炸自己,那么崔婵来问自己,究竟是问些什么呢?有什么可以让崔婵来跟自己瞎扯? 「主母,樱桃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郑樱桃掩藏起心中的疑问,故作弱小。 「我听闻你很爱老爷。」崔婵笑了起来。 「樱桃被老爷疼惜,自然会感激老爷,爱护姥爷,用心回报。」郑樱桃眨眨长长的眉毛,羞涩的说道。 「我不明白一件事情。」崔婵拿着鞭子抬起郑樱桃的下巴。 「你也算是一个美人,白皙的脸庞,诱人的锁骨」崔婵打量着郑樱桃「长而翘的睫毛,狭长的凤眼明亮似夜空。薄而好看的嘴唇,高而挺的鼻樑。修长匀称的身材,即便你是男子,也有娇而媚,媚而俏的模样。」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却喜欢男子?男子与男子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这断袖之癖当真好吗?」崔婵看向眼前的美男子,皱着眉头认真问道。 「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感情?」郑樱桃舔了舔嘴角「你是指我与老爷吗?」 「是啊。我很好奇,你能告诉我吗?」崔婵的表情真挚倒让郑樱桃有些好奇了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郑樱桃看着崔婵,第一次改变了自己女人的媚态,以男子的神态看向崔婵。 崔婵看向郑樱桃的模样,眼睛轻眨,笑语盈盈「因为,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男人一旦爱了,就会爱一生都不悔,甚至愿意豁出性命。而这种执着,或者说一命相抵的炙烈,为什么不是给女人的。」 郑樱桃厌恶的拂开崔婵的鞭子,做到了走廊上,看了一眼崔婵「不妨坐下来聊聊?」 崔婵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僕人「你们都出去,让我好好的听故事,不要打扰我。」 郑樱桃看着崔婵,薄唇扬起「我杀过人,你不怕喝退家丁之后我亲手杀了你?你要知道,我很会嫉妒,而老爷疼爱我甚过你。」 「你不会。」崔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笑了起来。 「这么肯定?」郑樱桃眼睛眯起来,似乎在算计别人一般。 「我虽然是主母,按道理你我肯定会如郭月与你一般,打的不可开交,但是,我知道的是你是个懒人,你只信奉犯我者虽远必诛,但是对跟你相安无事的,你宁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崔婵自信的说着。 「看来你挺了解我。」郑樱桃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样。 「因为聪明人更喜欢的是平安无事,厌恶的是无事生非。而我也是个聪明人,恰好也很懒。」崔婵大大的眼睛里带着灵秀。 「你比郭月聪明。」郑樱桃给予了肯定的答覆。 「现在讲讲你的故事吧?」崔婵笑眯了眼睛。 「清河崔家的嫡女除了从小教一些谋略和布局,应该也会给你看些话本戏文好尽快让你懂得爱情不如权势重要吧?」郑樱桃眼睛挑了挑。 「那又如何?爱听故事不也是件好事?」崔婵歪着头。 「如果我的故事平淡无奇呢?」郑樱桃皱了皱眉头。 「那我当兵书来看。」崔婵点点头「虽然食之无味,但是髓可追溯,亦可借鑑。」 「你还是想听我的故事?」郑樱桃很好奇。 「嗯,我想知道断袖之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崔婵点点头。 「我本是街头杂耍的艺人,每日跟着戏班子游走于各地。经常风餐露宿,也经常以天为盖地为席。」郑樱桃回忆着「尽管如此,我依旧在戏班子里过得充实而愉快,直到来到襄国,遇到了襄国的富豪。」 「因为我自幼面相白皙,男生女相,故而自幼饰演旦角,偶尔会演一演女性丑角。那日我们戏班主接到一个大活,是为翠鸢楼的店庆唱一齣戏。」郑樱桃的眼睛此刻闪过嗜血和挣扎。 「后来呢?」崔婵拍了拍郑樱桃的肩膀,轻声问道。 郑樱桃看着崔婵的模样,嘆了口气,收敛起情绪,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欢天喜地的去演了这一齣戏。却不曾想,我的妆容太过秀丽,竟生生的迷惑了底下的贵人。这贵人在襄国本就是权势滔天的主儿,我们班主即使百般不愿也是奈何不得。最终我被当做礼物留在了贵人的府邸。」 郑樱桃看着崔婵,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最初我以为贵人看上了我的皮相,虽然不愿如此受辱,但毕竟是人高我低,只能低人一等,逆来顺受。原本我想日子就这么下去吧,却不曾想那贵人竟然是一个爱好虐待的主儿!我在他手里区区数月,已经皮包骨一般,不堪凌虐的我忍着剧痛跑出贵人的囚禁,在拼了命的毅力中,我疲惫的扑倒在了老爷的脚下。」 「我记得,当我枯藁的手握住他的脚踝祈求他的救赎时,他没有嫌弃的踢开我,而是低下头来静静的看着我。」郑樱桃此时笑了,只是恍惚间有种笑中带泪的感觉。 「老爷说了什么?」崔婵皱起眉头。 「老爷说,命由天定,事由人为,我要是想活着,就不要像狗一样的匍匐在地上,连骨气都丢了。老爷说,他不救软骨头,若是我想活,就咬牙站起来与他平视。」郑樱桃看向崔婵。 「也许你们女人不懂,这句话若是换成你们女人,也许觉得老爷是个面冷心黑见死不救的人,他的说辞不过是推卸之语。但是对于我们男人,老爷是用平等看待一个人的语气激励我,告诉我如果想要他救,就不能软弱的放弃自己,像狗一般的乞求他人,像狗一般的摇尾乞怜!自己是强者才配让更强的人伸出援助之手,这是男人之间的法则。」郑樱桃看向崔婵,眼睛里带着骄傲。 「诛人诛心,德人得心,自古如此。」崔婵点点头笑道。 「是啊,德人得心。」郑樱桃轻嘆一声。 「那天,生的希望,男子的尊严鞭策我不能软弱,不能低头,不能放弃。即便全身痛如刀绞,也要咬牙站起来。站起来就有生的希望,趴下只会轮入昏暗的地狱。这种渴望光明,让我站了起来,迎着那天傍晚的余晖站了起来,平视老爷,忍着痛看着他。」郑樱桃笑了,一如知音一般的笑了。 「我那一眼,虽然不曾言语,但是我那倔强和渴望生的意愿促使老爷救我出来。」郑樱桃看着崔婵「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既然老爷救了我,为奴为仆,哪怕是做娈童,我亦甘愿。」 「我似乎能理解了,但我也似乎了解了,你郑樱桃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以怨报德的人,也是个骄傲的人。」崔婵笑了起来「你们男人总是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怕就是这种默契和尊重的畅快吧?还有一种不用费劲口舌,不用违心之论,不用按耐性子讨好的痛快贴心吧?」 「而且我猜,你那个所谓的贵人,以我看人的眼光,能让你失色的,又能让你恨的,但是却让你如此平静阐述的,怕是没落的郭家之人吧?」崔婵看着郑樱桃挑眉,笑了起来。 「那么巧,在人家内宅救了你。这世间能让老爷出入内宅的只有郭家,而能让老爷为你鞭笞郭月致死的,只怕跟郭月关系匪浅。若说是郭月之父,我倒是不信,因为岳父的人,女婿要不来。只怕是郭月那个混不吝的兄长郭涛吧?」郑樱桃嘆了口气。 「看来清河崔家的嫡女果然有几分洞察之力。」郑樱桃算是默认了。 「怪不得你那么恨郭月,又那么迫不及待的整死她。」崔婵笑了起来。 「郭月的似并非是因为我。」郑樱桃摇摇头。 「不是你?」崔婵眼睛亮了起来「莫非是跟你很相似的人?」 「主母来我这里不就是想打听他的吗?」郑樱桃聪明一笑。 「嗯,我想知道他是谁?」崔婵笑道。 「宁家家主,宁以恆,晋朝乌衣巷的宁家。」郑樱桃很干脆的回道。 「宁以恆?乌衣巷宁家的人?」崔婵眯起眼睛「竟然是他?!」 「不知道主母有何打算?」郑樱桃好奇的说道。 「打算倒是没有,不过是想让宁以恆做我的幕僚罢了。」崔婵骄傲的说道。 「宁家家主会做清河崔家的幕僚?」郑樱桃有些不可置信。 「不管他愿不愿意,既然在襄国一待就是两年,只怕他宁以恆一时半会还无法回晋朝。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宁以恆回不了晋朝?」崔婵笑了起来。 「为什么?」郑樱桃好奇道。 「因为沈易之回晋朝,宁以恆便只能代替他做人质。」崔婵透彻的笑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崔婵之心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你是清河崔家的嫡女,你若想,自然能达尝所愿,只是你可知道火上烧油的危险,一个不小心,当心灼伤自己娇滴滴的嫩手。」郑樱桃笑眯了眼睛。 「话中有话,眼里带煞,看来我这个愿望要想实现有些困难?」崔婵瞭然的点点头。 「主母一点即通。」郑樱桃算是默认。 「若是我非要宁以恆做我崔婵的幕僚,你猜会发生什么?」崔婵好奇道。 「主母这是把我当你的幕僚看?」郑樱桃挑眉,俊颜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可惜我困在这院子里,耳不清目不明,如何做幕僚?」 「你很聪明,看得出我的意图。」崔婵眼里带着欣赏「只是你可知道做我崔婵的幕僚,很危险。」 「富贵险中求,而且我相信崔家嫡女的您更是明白箇中滋味。」郑樱桃不否认反而更积极「不是吗?主母?」 「如果我给你一些权力,你会不会成为我身边的一头饿狼?」崔婵挑眉。 「就算我变成狼,你没那个自信束缚我这头狼吗?」郑樱桃靠近崔婵,俊脸带着一丝认真。 「狼?御狼人吗?有意思,很有挑战性。」崔婵玩味的笑起来「一头极具威慑力的狼?」 「威慑力的狼?主母真是抬举我。」郑樱桃自嘲起来。 「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你可愿回答我?」崔婵好奇的看向郑樱桃。 「什么事情?」郑樱桃自嘲「只怕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吧?」 「做我幕僚者,拿不出诚意怎么行?」崔婵笑道。 「什么样子代价的诚意呢?」郑樱桃看着崔婵。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崔婵看向郑樱桃。 「什么事情?」郑樱桃挑起眼睛来。 「人都说母爱天性,这后宫的女子为了子女会豁出命去,不知道父爱如何?」崔婵看向郑樱桃。 「父爱?父爱!?呵呵!呵呵!呵呵!」郑樱桃拍着膝盖大笑起来。 「我郑樱桃有生之年还有后人?不,我从不敢如此想,也想不得,主母莫要戏弄我。」郑樱桃摇了摇头。 「你是怕死?」崔婵笑眯了眼睛。 「即使我不怕死,有女子胆敢生下我的子嗣吗?或者我的子嗣能活的下去?」郑樱桃看向崔婵。 「一般女子或许不敢,但……假若换成我呢?」崔婵看向郑樱桃。 郑樱桃勐的看向崔婵。 「怎么,很不可思议?」崔婵眼睛眨了眨。 「主母,你不怕死吗?」郑樱桃问道。 「我怕死,但是能拉住你这么一个帮手,就算火中取栗,也要试一试。」崔婵靠近郑樱桃的肩膀,轻吹他的耳洞「就如你说的,富贵险中求。」 「这种诚意,我当然愿意奉给你,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或者说你亲自做?」郑樱桃不明白的说道。 「像你这么俊秀的男子,若生下你的子嗣,孩子该多美?会不会美过宁以恆?」崔婵笑眯眼睛。 「你想让我的孩子假装宁以恆的孩子?还是想利用我的容貌,以假乱真?」郑樱桃皱了皱眉毛。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一种有趣的尝试,不是吗?」崔婵朱唇轻启。 「你可知道若是宁以恆做你的幕僚,该是如何?」郑樱桃看向崔婵。 「帝王之怒,浮尸千里吗?」崔婵挑眉。 「你知道,为什么还?」郑樱桃纳闷。 「但是石勒老了,石弘还小,而老爷,正当年,为什么不赌一把?」崔婵眼睛眯了眯「我赌赢了,母仪天下。我赌输了,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而我的子嗣,毕竟是你的骨血,我相信你会保护,而我也相信他会为我报仇。」 「怎么?你不肯?还是怕了?」崔婵看向郑樱桃。 「这件事情,总之我不吃亏,不是吗?我郑樱桃能留下子嗣也是好事一桩,为何我不肯?」郑樱桃挑起崔婵的下巴「可有想好若是生下我的孩子,他叫什么?」 「石宣如何?」崔婵眨了下眼睛。 「石宣?暗通款曲,却光明正大的意思吗?」郑樱桃笑了笑。 「好名字吗?」崔婵笑了。 「好名字。」郑樱桃点点头。 一夜花好,海棠春睡,梦醒而来,花好月圆。 「做男人一回舒服吗?」崔婵支起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这里可有我的鳞儿?」郑樱桃抚着她的肚子微微皱眉。 「这么巧就能怀上吗?」崔婵笑着压住他的手。 「那我要多努力。」郑樱桃抚着他的脸蛋。 「你这么在乎子嗣?」崔婵好笑道。 郑樱桃抬起头看向崔婵「我郑樱桃如果不是身世之悲,何苦寄人篱下?世间男儿哪个不想有妻有子?」 「我能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吗?」崔婵笑起来「能希望有妻有子的,怕是心思是个正常的男儿吧?」 「正常的男儿,做老爷的妾室,怕是隐性埋名了吧?」崔婵认真的看向郑樱桃。 「郑源,我的名字。」郑樱桃看向崔婵。 「看来你与我交心了。」崔婵笑了笑。 「无论如何,你肯为我付出,为我延续子嗣,我都愿帮你。」郑樱桃点点头。 「好,那我也如你愿,生下你的子嗣,取名石宣。」崔婵笑了起来。 「好。」郑樱桃抱紧崔婵,闭了闭眼「谢谢。」 石闵看着属下送来的密报,皱了皱眉。「崔婵和郑樱桃苟且?」 青箬跪在一侧「少将,我们要不要告知老爷?」 「不必。」石闵摇了摇头。 「为何?」青箬纳闷。 「义父本就不喜欢清河崔家,郭月跟义父还有夫妻之情,可结果呢?不还是因为他而死?如今二人苟且,说不定义父还希望他们生出如他一般的面容,你有何必操心?」石闵亮起眼睛。 「少将说的是。」青箬点点头。 「走吧,看看小童在做什么?」石闵将密信烧掉,负手于后闲适离开。 「小童,数日不见,近来可好?」石闵看着靳绮月。 「你怎么来了?」石闵笑语盈盈起来「怕你闷了,来跟你说说,逗闷子。」 「哦?什么闷子?」靳绮月好奇道。 「我义母跟义父的男宠通姦。」石闵笑了笑。 「什么?!」靳绮月眼睛瞪大了。 「千真万确。」石闵笑道。 「你义父不怒吗?」靳绮月一脸纳闷。 「只怕他不会知道。」石闵坚定的摇摇头。 「为什么你知道?」靳绮月不信。 「因为我安插了眼线。」石闵自信的说道「而义父一向自诩家宅安宁,不屑部署眼线。」 「你义父如此自负?」靳绮月闷笑「这绿帽子戴的真是好呀。」 「你猜你伯父会不会知道?」靳绮月好奇道。 「伯父毕竟是赵国帝王,必然知道。」石闵点头。 「那他?」靳绮月不明所以。 「你以为我伯父真的会帮助义父?小童,你太单纯了。」石闵摇了摇头。 「怎么讲?」靳绮月好奇道。 「义父毕竟是雄踞一方的霸王也是执掌千军的将帅。伯父的儿子不过年幼,伯父已经老了,他百年之后,幼主如何镇压老臣??重复曹魏的悲剧?不,伯父要给石弘一个铁桶江山。」石闵笑道。 「这次义父的后宅起火,势必会让义父分心内宅而不顾其他。更甚者,会嘲笑义父而丧失军心,失去了利爪的老虎,不才是最安全的?」石闵笑问。 「果真如此,你义父有些可怜了。」靳绮月嘆息。 「可怜?他眼里只有宁以恆,他暴躁嗜杀,说他可怜,只怕也只有小童你了。哈哈哈哈……」石闵笑了起来。 「你似乎很解气?」靳绮月好奇道。 「我本名冉闵,乞活军后人,晋朝汉族后裔,岂能一直认贼作父?岂能一直屈就蛮夷膝下?再说,为了能让小童成为一国之母,我也不会一直遵从石虎。」石闵郑重的看向靳绮月。 「小童……」石闵握住靳绮月的肩膀「有生之年,我希望你我都不再像个丧家之犬,任人差遣。我以我血起誓,定为你我建立一个锦绣山河!」 靳绮月喃喃重复着:不再像个丧家之犬?不再像个丧家之犬吗? 靳绮月泪水一下涌出「你真的可以给我一个家吗?一个我拥有的家?」 「小童,我定能给你一个家,有你,有我的家。」石闵笑了起来。 「嗯,谢谢。」靳绮月被石闵揽入怀里。 「傻瓜,这么想有个家吗?」石闵看着怀里的小女人。 「以前有我爹爹在,我还可以任性而为,自从爹爹去世,我才发现有个家真的重要。有个家是多么的重要,有个家是多么的好。」靳绮月眼里都是泪水。 「我以后会呵护你,会保护你,不会让人欺负你。」石闵吻了吻她的髮丝。 「嗯,我知道。」靳绮月垂下眼睛。 你唤我小童,要给我后位。我靳绮月没有家人,没有家世,如何坐稳后位?我靳绮月是不是要跟很多的女子分享已经是帝王的你?你会不会为了朝堂,政治联姻?你会不会为了江山,逼迫我贬妻为妾?你会不会为了皇权让我委曲求全? 会,你会的。正因为你会,那我该如何接受你的爱意?你称王那一天,只怕是我离你而去的那一天吧?毕竟,我容忍不了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也不能容忍贬妻为妾。
第二百四十四章赵公明帝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少将,明帝找你。」 「伯父找我?」石闵笑了起来。 「是的,少将。」 「可知道伯父什么事情?」 「不知。」 「也对,伯父那样的人,如此高深莫测,怎么可能告诉你我?走吧,让我看看伯父的想法。」石闵笑起来。 石勒一身墨色长袍,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眼睛看着前面的宫宇瓦楼,笑道「石闵,你来啦?」 「伯父,你怎么选择这么个偏僻的地方?」石闵纳闷道。 「偏僻?」石勒看向远方一直未看石闵。 「是啊。」石闵点头。 「偏僻好呀,安静。可以让你我叔侄说说话,叙叙旧。」石勒嘆口气「朕有多少年没有坐在高处凭栏远望了?」 石勒回头看向石闵「去不去房顶?」 石闵错愕的看向石勒,只见石勒身轻如燕的跳到房顶「上来。」 石闵跳到房顶笑了起来「伯父还有这样的童心呢。」 「来了来了,跳上来就有点心慌。石闵啊,你最近忙些什么呢?」石勒拿起身边的石子玩着。 伯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莫非知道了什么还是想虎自己说出什么? 「嗯?石闵,怎么不说话?」石勒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石闵。 「伯父,我这不是去玩闹了吗?」石闵笑起来。 「玩闹?找小姑娘去玩闹了吗?」石勒点点头「靳准的女儿真是有些魅力。」 「伯父……」石闵错愕的抬起头来。 「鲜衣怒马少年时,峨眉远黛最缠心。」石勒点点头。 「伯父,您是在说我吗?」石闵诧异。 「难道是我这个糟老头吗?」石勒笑了起来。 「不过石闵啊,男女私情好是好,但你毕竟是我朝的少将军,这大好河山,七尺男儿更该驰骋疆场建立不世功业才对。而这驰骋疆场嘛,得需要一个好的靠山才行,不然一个人可是太苦了。」石勒看向石闵。 「看看我的胳膊,我少年从奴隶开始奋斗,单枪匹马的战斗恶果就是浑身伤痕累累。」石勒挽起袖子「这是我十七岁留下的,那一次胳膊差点断了,这是我十九岁留下的,那一次我以身挡剑。」 「石闵啊,要是伯父早一点认识你伯母,或许我就会少了很多麻烦和挫折。这世间能少点吃力不是更好?」石勒笑眯了眼睛。 「伯父可是看中了哪位贵女,要赐给石闵?」石闵恭敬的说道。 「一点排斥都没有?」这次换成石勒诧异了。 「伯父也说,轻松点,少吃力也没什么不好不是?」石闵笑了笑。 「难得啊……你竟然这么识大体。」石勒看向石闵「大丈夫不拘泥于儿女私情,是不是?」 石勒拍了拍石闵的肩膀,笑了起来「也罢,石闵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伯父喜欢的便是石闵喜欢的。」石闵笑了起来。 「我喜欢的?」石勒看向石闵「我喜欢的,可都是聪明能干的,你……控制的住吗?」 「控制的住?伯父,石闵是姓石的,是石家的男儿,自然越难驯的烈马越能激发石闵的斗志。」石闵骄傲的说道。 「哈哈哈哈……石家男儿,好,回答的好,哈哈哈……」石勒哈哈大笑起来。 「石闵啊……」 「石闵在,伯父。」 「不知道伯父家的二女儿,石滢如何?」 「石滢?那不是二堂妹吗?石闵怎么能?」 「石闵啊,伯父家的女儿不好吗?」 「不,石闵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如此惊异?」石勒看向石闵。 「伯父,石闵只是不明白,二堂妹是金枝玉叶,赵国的公主怎么能下嫁石闵这样的男儿?」石闵恭敬地说起来。 「金枝玉叶?石滢不过是我石勒的女儿罢了,若不是朕当年放手一搏,只怕也换不来这后赵公明帝的称谓。」石勒笑了起来。 「若不是朕这放手一搏,朕这奴隶的女儿如何成为公主?」石勒拍了拍石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石闵错愕的看向石勒。 「羯族人都唤朕是赵公明帝,赵公明帝?!哈哈,甚至有些匈奴族人唤朕赵公明!哦,对了,汉族晋人唤朕为财神。可是这是重担吶,石闵。」石勒笑道。 「每每朕闭上眼,这句话就出现在朕的脑海里。朕会不知不觉的写下这句话,石闵,知道为什么吗?」石勒笑起。 「为什么,伯父?」石闵看向石勒。 「汉族晋人,自刘汉江山以来,周宇天下,御统万里,昭君出塞也罢,飞将捍卫汉室江山也好,一直都让我们这些匈奴族人、羯族人、羌族人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呢?汉族晋人做了什么?」石勒眯起眼睛。 「汉族晋人告诉天下人曹魏江山可以取而代之!汉族晋人告诉天下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可稳居帝位!汉族晋人告诉天下人谁有野心便可兵临城下,便可取而代之!石闵啊,八王之乱给了朕机会,成为赵公明帝!但八王之乱也给了朕教训,让朕午夜惊起,让朕寝食难安。」石勒看向石闵。 「所以,朕希望你能愿意娶我的女儿,护住朕的江山。石闵,你可愿意?」石勒看向石闵。 「伯父,石闵何德何能?」石闵紧张起来。 「何德何能?」石勒看向石闵「我赵国的少将竟然无得无能?」 「伯父,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么看重石闵,毕竟护国还有义父。」石闵还想继续说。 「石虎吗?虎子是衷心与我,只是,虎子衷心我的石弘吗?伯父老了,有时候不得不想。再说……」石勒打量了石闵一眼「你不也觉得虎子野心不小吗?」 「伯父,石闵从未这么想过!」石闵有些紧张起来。 「石闵啊,这虎子后宅出了腌臜的事情,你只是睁只眼闭只眼,难道不是知道虎子本就心思不纯,你不愿再效力了吗?」石勒笑起来。 「朕毕竟是这赵国的明帝,也是这个国家的长者。」石勒眨了眨眼睛「什么事情能瞒过我的眼睛?」 「伯父,我……」石闵有些尴尬的说道。 「一句话,愿不愿意成为伯父的左膀右臂?」石勒认真的看向石闵。 「石闵愿意。」石闵点头。 「得君子一诺,伯父幸甚。」石勒满足的说道。 石勒抬起头看向满天的繁星「石闵啊,你知道朕为什么能披荆斩棘吗?」 石闵笑了起来「伯父天子之命,紫薇护体。」 石勒摇了摇头「是也非也。不过是少年因缘际会,学了些星相占卜,懂了些奇门遁甲。」 「起初朕也纳闷朕是紫薇之星,之后发现朕逢凶化吉的机遇和奋起一战的勇气,让朕壮起了胆子,才换来今日。」石勒笑道。 「石闵啊,你可知道我占卜你的结果?」石勒笑起来。 「伯父……」 「你也是紫薇之星。」 「伯父?!」 「怎么?害怕吗?」石勒看向脸色变化的石闵。 「伯父,您若是想杀石闵,石闵绝无怨言,但是石闵绝对没有不臣之心!」石闵脸色苍白的说道。 「你紧张什么?」石勒认真的看向石闵。 「自古不臣之心必当诛灭,石闵不敢胡想胡做。」石闵冷汗频出。 「如果朕说虎子也有紫薇之星,帝王之相呢?」石勒看向石闵。 「义父?!」石闵惊惧道。 「可是你与虎子不一样,你这个孩子还是懂些情意,还是有些是非曲直。而虎子太过随心所欲也太刚愎自用,难以保住朕的子孙无忧。」石勒希冀的看向石闵「你可愿娶了石滢以后护我妻儿,护我江山?抑或……」 石勒闭了闭眼,嘆了口气「抑或你在孤立无援,朕的子孙被屠杀殆尽之时,你可愿替朕復仇?」 石勒惨笑起来「朕一向做梦极其灵验,朕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朕百年之后子孙被虎子屠戮殆尽,梦见你取而代之。朕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朕知道那个梦终究会灵验,但是朕下不了手对虎子怎么样。」 石勒苍白一笑「不知道,虎子跟朕的母亲一起为奴为婢,他们二人扶持而来,与朕手足情深。朕一直知道虎子嗜杀霸道,也知道虎子恃强凌弱,更知道虎子容不得他人。可是尽管如此,救朕性命的,为了朕不要命的,为了朕豁出一切的,最衷心朕的却是他。这让朕如何下得了手。」 石闵眼睛瞪大「伯父……」 石勒眼中有泪打转,抬起头含下泪水「朕知道跟你讲这些不合时宜,但是朕无人可诉。朕被赵公明帝身份所累,杀不得功臣也杀不下手,可是朕也知道子孙结局。那么如何做更好呢?只能交给你了,因为你是他之后的帝王,你是杀他的人。」 「伯父现在问你,若是你娶了石滢,你便是我石勒的女婿不再是养子。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可愿,你石闵可愿与朕翁婿关系之后,护着朕的后人,甚至保你与石滢的子孙?」石勒看向石闵。 「石闵愿意,伯父。」石闵点头允诺「石闵愿意为石家奉献,不只是石家养子更是为了我石闵与石滢的子孙安康,定保江山。」 「很好,这朕就放心了。」石勒满足的点头。
第二百四十五章明帝爱妻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世龙,你回来了?」刘氏阿月看向石勒。 「阿月,我回来了。」石勒接过熟睡的石弘「阿弘可闹了?」 「阿弘一向乖巧,怎么会闹呢?」刘氏阿月笑着摇头。 「阿月你有心事?」石勒眼睛眯了起来。 「没……没有啊。」刘氏阿月有些心虚。 「不对,阿月,你肯定有心事。你我是知道的,你肯定不会骗我。」石勒从不在刘月面前自称朕。他们是少年夫妻,从小携伴而来,患难夫妻说是夫妻更像是亲人。 「世龙,没事儿,你别瞎想。」刘氏阿月拍拍石勒的手。 「阿月,还记得我们一起做奴婢的时候吗?」石勒把石弘小心的放在床上。 「记得,那时候你给东家放牛,我给东家纺纱,虽然吃的不好,但是尚能果腹。东家也是方圆百里的大好人,那时候咱们有吃有住,挺好。」刘氏阿月笑了起来。 「牛儿你在草原,阿龙你在牛背,牛儿哞哞哞,阿龙呜呜呜。还记得这个儿歌吗?」刘氏阿月看向石勒。 「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嘲笑我的话,当时的你好调皮。」石勒揽着刘氏阿月。 「那世龙可记得我们第二个东家?」刘氏阿月看向石勒。 「记得,那时城开始闹饥荒,原东家被官府强徵税,搞得家破人亡,我们四下流离。那一路累累白骨,千里树皮都被人吃光,路上被观音土撑死的比比皆是,易子相食更是处处可见,那是你害怕极了。」石勒回忆起来。 「那时我们一边防止倒在路边被人当食物吃掉,又在寻找落脚的地方。那一年下了好大的雪,我由于金髮蓝眼被人处处刁难欺凌,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会死在大雪地里。要不是阿月你偷来了红薯,那个冬天,也许我们就会冻死饿死。」石勒眼中含着泪。 「后来咱们看见有家人家徵招奴僕,咱们就想着试试。本来你我无望,却不曾想,阿月竟然聪颖的解救了正在闹瘟病的少爷,才得以留下。」石勒笑起来。 「阿月那时候的你又勇敢又聪明,还不会骗我。」石勒笑起来了。 「世龙,你知道的,我不想说你奈何不了我。」刘氏阿月倔强的看向石勒。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想你在我功成名就之后受委屈。」石勒嘆了口气「阿月,究竟是什么?」 「世龙,你真的打算知道?」刘氏阿月嘆了口气。 「究竟是什么?」石勒皱了皱眉头。 「那你能做到知道之后当做没发生吗?」刘氏阿月认真的说道。 「什么事情?」石勒立刻感觉到事情的程度。 「你答应我。」刘氏阿月坚定的问道。 「好,我答应。」石勒坚定的说道。 「你发誓。」刘氏阿月看向石勒。 石勒皱起眉头「阿月,你很委屈对不对?」 刘氏阿月错愕的看向石勒「世龙……」 「我猜一猜,阿月已经贵为皇后,已经是我石勒最爱最敬重的女人。如此的你,有什么会让我这天下之主发誓?只怕是阿月非常在意的事情,而事情牵扯到你不忍伤害的人。」石勒认真的看向刘氏阿月,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表情。 「阿月……你虽贵为国母但甚少与他人交流,所以能让阿月在意的人势必很少。」石勒眯起眼睛「后宫之人……还是……宫外之人?」 刘氏阿月眼睛微微张大「世龙?!」 「阿月,你情绪波动了。」石勒轻笑起来「看来宫外宫内都有了。」 「世龙?」刘氏阿月诧异的看向石勒。 「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吗?因为阿月每次紧张都会抿嘴。」石勒靠近刘氏阿月「你今天抿了两次嘴。」 「阿月啊,你还不肯告诉我吗?」石勒嘆了口气。 「阿月不能说,阿月不能伤害他人。」刘氏阿月摇着头依旧固执。 「阿月,我为了你建了五胡十六国最多的寺庙因为什么?因为你信佛!」石勒握住刘氏阿月的肩膀,认真说道。 「阿月,你信佛我便建了寺庙。阿月,你吃斋,我便做最大的盂兰节会。阿月,你善心,我便收养弃儿宽宥罪人。但是,阿月,如果没有我,你可想到以后谁还会善待你?石虎吗?」石勒冷哼。 「虎子怎么啦?」刘氏阿月觉得气氛不对。 「虎子敬你为大嫂,是因为我,知道吗?如果我不在了,虎子只会留你性命,却不会顺从你,也不会纵容你,你可明白?」石勒看着固执的妻子。 「而其他人呢?如若目的不纯,便会对你如何?阿月,你忘记刘渊在位之时,对八王之乱之后的晋朝王室怎么践踏?怎么羞辱?怎么欺凌的吗?」石勒惊醒道。 「不,不,不,即便如此,我也不做恶事。妄语,诳语都不可。」刘氏阿月依旧固执。 「既然阿月不说,我来帮你说。」石勒嘆了口气「阿月,你从来没抱着石弘来见过我。你不想惊醒石弘,可如今你却让石弘在你怀里熟睡,为什么?」 石勒笑起来「因为你很清楚,石弘会被人夺走。因为石弘不是阿月你的亲子,所以你怕被程氏抢走,毕竟程氏才是石弘的生母,而阿月你只是嫡母。」 石勒看着刘氏阿月「但是,你没想过你是皇后,程氏阿蕊不过是妃子,你有什么可怕的?」 刘氏阿月被戳中心里的苦涩,流出泪来。 「怎么?阿月还是不肯说吗?」石勒嘆息「难道石虎是帮助程蕊吗?或者石虎跟程遐走的很近?可是据我所知,程遐跟石虎不合。」 刘氏阿月咬着下唇,依旧不愿回答。 「阿月,你在紧张?你已经握拳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石勒皱起眉「究竟为什么?」 「你想说的是什么?阿月究竟是什么?」石勒问道。 「世龙,你别问了。」刘氏阿月推着石勒。 石勒握住刘氏阿月的手「阿月,是不是程遐?还是程蕊?」 石勒看着刘氏阿月哭了起来,嘆了口气「阿月,你可是在怕?毕竟阿月你自小无父无母,你是怕自己无外戚,会在我百年之后,自己孤楚无依吗?」 刘氏阿月不自觉抓紧石勒的手,石勒垂下眼睛看向刘氏阿月。 「阿月,你紧张?你害怕?」石勒皱眉「当真如此害怕?」 石勒抚向刘氏阿月的脸颊「阿月,你别怕,石弘不会被抢走,无论我在不在。」 「真的吗?弘儿不会被抢走,对吗?真的不会吗?」刘氏阿月看向石勒。 「看来阿月真的是被人威胁了,竟然有人拿着石弘惊扰我石勒的妻子!真的把我这个赵公明帝当泥捏的吗?!」石勒板起脸来「阿月,你记住,无论谁威胁你,你都是我石勒的妻子,都不要理会和担心。」 「阿月,你既然怕自己无外戚帮助,我送你一个可好?」石勒反握住刘氏阿月的手。 「是谁?」刘氏阿月有些期待。 「我们的二女儿石滢也长大了,该是要嫁人了,得找个青年才俊了。我找了一个才俊,不知道你可喜欢?」石勒笑起来。 「谁?」刘氏阿月眨眨眼睛。 「石闵如何?」石勒笑起来。 「石滢是你生的,作为石滢的生母,我相信阿月更有发言权。」石勒笑道。 「石闵肯吗?」刘氏阿月笑起来「只要他肯就好。」 「我问过了,他肯。」石勒点点头。 「真的?!那滢儿有福气了。」刘氏阿月笑起来。 「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这丈母娘看女婿看会越看越开心?」石勒温柔的问道。 「嗯嗯!」刘氏阿月开心的点着头。 「那你也算是有了外戚,可会安心了?」石勒看向刘氏阿月。 「嗯嗯!我开心也安心,世龙……」刘氏阿月看向石勒。 「什么?」石勒歪着头,笑道。 「谢谢你。」刘氏阿月亲了石勒一下,如初见般的羞红了脸颊。 「阿月还是这般容易害羞。」石勒闷笑起来。 「世龙……」刘氏阿月笑眯了起来。 「阿月咱们早些就寝吧。」石勒看向侍卫「带弘太子去就寝。」 石勒拥着刘氏阿月笑了起来「阿月,今夜有我在,别怕,安心睡吧。」 夜长,灯晃眼,人未眠,何时眠? 石勒端坐在龙椅上,斜眼看向程遐,程遐不断的擦着冷汗。 赵公明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看自己半个时辰了,怎么还在看自己?程遐心里犯着嘀咕。 「程爱卿,你对杀母留子的汉朝遗风有什么看法?」石勒看着程遐。 「明帝,这……」程遐不知该如何说。 「这去母留子是虎子跟朕说的,你觉得如何?」石勒笑起来。 「陛下,如此血腥之法,实在不可。」程遐回道。 「实在不可?」石勒在手指轻弹「那为什么有人在朕的皇后面前胡言乱语,说朕的皇后,一国之母却不能抚养她喜欢的龙子,说这龙子在朕百年之后还是会回到他生母的身边?」 石勒看向程遐「你说谁这么大胆?」 程遐立马跪下「明帝,程遐不知!」 「你跟虎子最近走的很近,朕很好奇,你真的很喜欢杀母留子的戏码?」 「明帝,程遐不敢……」程遐冷汗频频。 「不敢?」石勒眯起眼睛「是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程遐辩解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陛……陛下……老臣……老臣……老臣……」程遐的汗珠一滴滴落下。 「你很紧张?」石勒笑眯了眼睛。 「陛下……老臣不紧张。」程遐咽了咽口水。 「没事,今天朕时间很多,不如我们君臣二人好好聊聊?」石勒看向程遐。 「是……是……」程遐看着内监搬来椅子,擦了擦汗水。 「程遐,你是朕的后赵右长史领吏部尚书。」石勒笑了笑。 「天下初定,应明罚敕法,显示顺逆。从前汉高斩丁公,赦季布,便是此意。大王自起兵以来,褒忠诛逆,中外归心,惟江左叛臣祖约,犹存我国,窃为不解。且约大引宾客,又占夺先人田里,地主多衔怨切骨,大王何尚事姑容,不申天罚呢?」石勒手轻扣桌面「你可记得?」 「祖约?」程遐愣住了。 「祖约,字士少,东晋将领、叛臣,范阳遒县(今河北涞水)人,镇西将军祖逖之弟。在兄长死后任豫州刺史,并接掌其部众。」石勒看着程遐「祖约……」 「朕听说这个祖约啊,早年被举为孝廉,并任成皋县令。永嘉之乱后,随兄长祖逖渡江,被晋元帝慕容睿引为掾属,后转从事中郎,典选举事。祖逖北伐建功后,祖约也逐渐得到重用,迁至侍中。」石勒笑眯眼睛。 「朕还听说,太兴三年,祖逖病死,祖约代为平西将军、豫州刺史,并接掌兄长的部众。异母兄祖纳认为祖约「内怀陵上之心,抑而使之可也,今显侍左右,假其权势,将为乱阶矣」,晋元帝以为祖纳妒忌其弟贵宠,没有听信。祖约到任后,无法安抚控制部下,士卒都不依附。」石勒静默的看向程遐。 「陛下……老臣有话说。」程遐看向石勒。 「你说。」石勒挑眉。 「不如陛下写一封信来个瓮中捉鳖。」程遐擦了擦汗水。 「说下去。」石勒点点头。 「祖侯远来,未得欢会,可邀集全家宗族子弟,来京一见。」程遐看向石勒「不知陛下这个内容可好?」 「然后呢?」石勒双手交叠在胸前。 「然后陛下称病不去,由老臣前去赴会。」程遐讨好的笑道。 「你打算如何处置祖约?」石勒挑挑眉。 「惟江左叛臣祖约,犹存我国。既然老臣说过,便拿祖约及其族人来告诫天下,必让陛下四海来朝。」程遐说道。 「灭其族人,四海来朝?」石勒轻轻的说道。 「是的,陛下。」程遐看了看石勒阴晴不定的脸,赶紧低下头去。 「人无害你之心,你有族灭他人之意。」石勒轻笑一声「你倒是狠了一些。」 「陛下……老臣……」程遐又擦了擦冷汗,石勒这一笑吓的自己心脏差点停摆。 「只是这么狠,你怕不怕报应不爽,怕不怕天道轮迴?」石勒眼睛眯了起来。 「陛下,老臣是为了赵国,并无二心。」程遐一下子跪在地上「陛下……老臣……老臣……」 「咱们君臣不过是说说话,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石勒看了程遐一眼,给内监使了个眼色。 「陛下……老臣……」程遐涕泪横流的看向石勒。 「我们君臣二人不过说说话罢了。」石勒嘆了口气。 「程遐啊,你是领史部尚书,我朝律法你该懂吧?」石勒看向程遐。 「老臣懂……老臣懂……」程遐战战兢兢的看向石勒。 「懂……那就好。只是……你……背的过吗?」石勒笑起来。 「老臣……老臣……」程遐再度擦擦冷汗。 「背的过吗?」石勒前倾身子。 「老臣……背不过……陛下……老臣……」程遐继续擦着汗水。 「背不过?」石勒嘆了口气,轻笑出声「呵呵……我领史部尚书背不过律法?」 「陛下……陛下……」程遐这下有种肝胆欲裂的感觉。 「你觉得后赵的尚书一无是处什么感觉?」石勒怒道「抑或你觉得后赵的尚书不通晓法律,背不过法律条文,是不是可笑至极?」 「陛……陛下……老臣……」程遐这下泪水都快夺出眼眶。 「老臣?你知道自己几朝元老,还不知道法律?是不是朕太仁慈?」石勒冷哼。 「陛下,老臣知错。」程遐再度跪在石勒跟前。 「知错啊?可是知错有什么用?这世间有奖赏就有惩罚,不是吗?」石勒端起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下去,看着一个劲儿擦汗水的程遐,嘴角漏出几分玩味「不如去读读律典。」 「律典可以使人谨慎,左右朕也无事,朕看这样吧,你读朕听。」石勒对着内监招了招手。 只见沉沉的律典,动辄几百部的律典都被搬了出来。 「陛下,老臣开始念了。」程遐咽咽口水。 「念,你仔细念。」石勒端起茶杯。 程遐擦了擦汗,席地而坐,小心掀着律典一字一句,规规矩矩的念着,这一念,都念着石勒睡过去了。 伴着石勒的唿噜声,程遐虽然疲惫但不敢停歇。 律典数百亿字,读完要何时?只怕三天三夜也读不完,该如何是好?程遐心中泛着嘀咕,随着嘀咕声音竟然越来越少,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程遐此时口干舌燥,声音沙哑。 「怎么不读了?」石勒睁开眼睛,看向程遐。 「陛下……老臣……」程遐本想休息一下,却不曾想石勒勐的睁起眼来,吓的程遐本能的一缩。 「继续读。」石勒坐正拿起茶杯「不准停!」 程遐沙哑的声音带着破罗嗓子的音调继续读着,直到读到偷坟掘墓竟然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嗯?怎么不读老人?偷坟掘墓怎么?斩立决!你这尚书怎么当的?」石勒看向程遐。 程遐指了指喉咙,啊啊的发出几个音节,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石勒皱起眉头「来人给程遐倒茶。」 程遐如获大赦的捧过凉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爱卿可能说了?」石勒看着程遐,看着程遐拼命灌水,皱了皱眉。 程遐喝过茶水半个时辰才终于能发出声响。 石勒打量着程遐笑道「你倒是有意思的紧,方才说道偷坟掘墓。朕倒是想起来了,程遐啊,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偷坟掘墓?」 程遐眼睛瞪大,连忙摇头。明帝今天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为什么一出一出的吓自己?还是老实些微妙。 「不知道?其实朕也会迷茫。」石勒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程遐。 「普通人知道的偷坟掘墓,不过是想要发财的盗墓贼潜入有钱人家的墓穴进行金银窃盗。或许破坏陵墓,或许毁尸灭迹,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是主动毁人基业。」石勒嘆了口气。 「而主动毁人基业的有三种,第一种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就毁了别人的基业,灭人家族人,不跟人家任何活着的机会,这就是成王败寇中败寇的下场,但还好,你有机会反客为主,成为王者,免除族灭。」石勒笑起来。 「第二种是在人死后的时候,捧杀他的后代,让他的子子孙孙活在丑陋和互相厮杀中,而自己却坐看仇人的子孙自我湮灭。比如曹魏后人,甄氏族人对待八王之乱的晋朝慕容家。」石勒谈了口气。 「第三种则是在人死后,族灭其子孙取而代之,自立为王。这人死灯灭,子孙若是无能,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石勒看向程遐「你说我肯吗?」 石勒歪着头「如今五胡十六国,你说我肯跟我的敌人第三种偷坟掘墓的机会吗?」 「陛下……」程遐连忙跪在地上,拼命地磕起头来。 「程遐啊,朕不放心自己子孙啊,什么办?」石勒坐在地上,拍了拍程遐的肩膀「你说朕有什么办法能让朕的女人,朕的子孙不会跟曹魏一样?」 「陛下……老臣……老臣……」程遐哆嗦倒。 「朕听闻你最近跟虎子很合得来,这让朕很担心吶。」石勒嘆了口气「自古权臣心不得人心,不保皇室,不让人心安啊。」 石勒再度嘆气「朕的江山,打算让弘儿继承,但是国母必须是阿月,你看朕的愿望能达成吗?你可有法子?」 「陛下……陛下……老臣有一法子。」程遐闭了闭眼。 「什么法子?」石勒感兴趣的问道。 「老臣豁出性命保住皇后及未来太后。」程遐跪在石勒面前磕着头。 「可是你只不过是一个外戚,万一是虎子拿你,你该如何?有谁能帮你?有谁你能护着我的子孙?」石勒继续嘆气。 「陛下,中山王石虎勇武权智,群臣莫及,看他志意,除陛下一人外,统皆蔑视。今专征日久,威振内7外,性又不仁,残暴好杀,诸子又并长大,似虎添翼,共预兵权,陛下在日,谅无他变,将来必致跋扈,非少主臣,还请陛下绸缪,早除此患。」程遐战战兢兢说着。 「臣实公言,并非私计,陛下奈何疑臣有私?中山虽为皇太后所养,究竟非陛下骨肉,难语恩义,近不过托陛下神规,稍建功绩,陛下报以重爵,并及嗣子,也可谓恩至义尽了。魏任司马懿父子,终被篡国,前鉴未远,怎得不防?臣累沐宠荣,又与东宫託附瓜葛,若不尽言,尚望何人?陛下今不除中山,恐社稷不復血食了。」程遐流着泪哭出声来。 「你是说虎子有着不臣之心吗?」石勒嗖然的变起脸来。 「陛下,所谓功高震主,自古如此,不然汉高祖刘邦为何连同吕后诛杀韩信?自然是担心这震主的大将不臣之心产生之后,难以约束。」程遐继续说道。 「程遐,你知不知道这虎子在咱们赵国一向是个披肝沥胆的勇士,对朕更是铁桿忠心,这样的虎子,若是我对他不好,外人又怎么看待我呢?」石勒给程遐台阶下。 「陛下,正如老臣方才奏表,这中山王石虎权力在众臣之上,当今世道除了您,再无让他信服的人。即便他对您恭敬如初,可是他却在众臣子之间嚣张跋扈,如此骄傲专横之人,必然会成为太子石弘的隐患。」程遐铁了铁心继续说道「朝局社稷最重要的是稳定,是给太子留下安稳的江山。这最不稳定的因素就是石虎,朝中谁人不知?」 「再言,陛下,这石虎并非是陛下的亲生弟弟,终究难讲他是否会感恩,是否会对您的儿子如同对您一样衷心。若是有朝一日恩断义绝,以石虎狠辣的个性,必然会毁了陛下的血脉,甚至如前朝靳准一般,将刘氏血脉诛杀殆尽,挫骨扬灰啊!」程遐想到那一幕,又情不自禁的流出眼泪来。 石勒垂下眼睛,端起茶碗,说道「说下去。」 程遐看了一眼深思的石勒,赶紧添油加醋的说道「石虎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可他却一直在广纳兵丁为他所用,而且此人好杀,谁能够保证石虎不会因为太子的几句约束之词而心生怨怼。若是有好事之人挑拨,太子少年气盛,跟石虎有了龃龉,谁人能保住太子?谁人能制住癫狂跋扈的石虎?」 「有些道理,还有呢?」石勒看向程遐,目光如炬。 「还有就是,晋朝西晋建国初年,篡国乱政的前车之鑑,时隔不久,万一石虎跟着前朝学,又有几人能剷除石虎?只怕陛下百年之后,太子将会帝位不保啊!」程遐擦着老泪,抽泣道。 「虎子的确暴虐噬杀,朕百年之后,谁人能制住虎子?你方才的陈表所言甚是,而如今的解释也是入木三分,朕得未雨绸缪,早做准备才是,只是如何准备为好呢?」石勒看向程遐。 「陛下,这军中将士之所以听从石虎的命令,主要是他本人对待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兵极其宽厚。我听闻石虎在军帐里,待人真诚,为人爽快,愿意与士兵分享富贵,愿意与士兵同生死共患难。这虽是带兵之道,却也是败兵之途。」程遐惴惴不安的说道。 「哦?如何讲?」石勒看向程遐,笑了起来。 「陛下,带兵之道,贵在仁义智信。败兵之途,毁在道德丧失。这石虎鞭笞郭月之死,若是不久之后让他的新婚妻子崔婵也因为某些事情而死,军心必然动摇。再说石虎宠爱娈童郑樱桃,牝鸡司晨,牡鸡下蛋,颠倒伦常,本就被人诟病和不齿。」程遐越说越来劲。
第二百四十七章决裂石虎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程遐几说的有些道理。」石勒点点头,托着下巴笑起来「只是虎子从来都是朕的一员大将,你如此诋毁他,不怕招到他的报復?」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既然与东宫有关,必然誓死保卫东宫!」程遐认真而执着。 「东宫啊,朕倒是觉得挺有趣,只是朕很感兴趣的是,你怎么抵御虎子将来的权倾一世?」石勒显然没有相信程遐的话。 这样的问句一出,程遐心中咯噔了一下,陛下这番问话显然是不信任自己,如此这番不信任,衍生而去便是帝王之疑。一旦疑虑形成,猜忌便应运而生,势必会对程家予以毁灭性的打击。而对于东宫,即使弘儿年幼,架不住外戚野心勃勃,明帝一定会清除程家。 「一边是东宫太子的外祖,一边是东宫太子的叔父。这天家最是无情,自古便为了权势,自相残杀,骨肉相残。朕实在拿不准,不如程遐你来跟朕说说?」石勒嘴角弯起来,虽说有弧度,看似在笑,但是笑中含着算计和猜忌,令得程遐不自觉的发抖。 「陛下,权力不可集中,当分权而治。自古先皇便有派顾命大臣的习惯,程遐不才,愿意以程家族人来做赌注,保石家江山,换弘儿治下安平。」程遐擦擦汗,表着衷心。 「分权而治,顾命大臣,有意思,那你告诉朕,谁与你分权?」石勒高深莫测的说道。 「少将军石闵,中山王石虎的义子,颇得中山王的器重和依赖。倘若石闵将军要保住石家江山,与臣分权而治,则双方信物相合则可使得帝王暗卫,护江山安全。」程遐希冀的看向石勒「陛下,少将军石闵有勇有谋,堪当大任。」 「程遐,你是否想过石虎若为君,石闵便是王侯,石弘若为君,石闵亦是王侯?他帮谁似乎不重要,他谁也不帮不是更有利?」石勒挑挑眉,蓝色的眼珠里满满的算计。 「不……陛下你错了。」程遐摇着头。 「哦?朕何错之有?」石勒蓝色的眼睛一眯。 程遐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道:「陛下,若说什么能让少将军帮弘太子,那便是将少将军石闵纳为您的女婿。若是少将军石闵是您的女婿,驸马爷帮弘太子继位依旧是驸马爷,可若是帮石虎,这驸马之尊便会虚无。尊贵之位不增反减,相信那少将军肯定会帮皇室正统。」 石勒拍了拍衣衫坐会龙椅,手指轻敲案桌「倒是个好计策,只是朕哪位公主合适?」 「玉蓉公主最为合适。」程遐见石勒似乎打消了疑虑,赶紧献上合适人选,只希望石勒满意。 「石滢?」石勒挑挑眉,蓝色的眼珠带着疑惑,安静的看向程遐。 「陛下,玉蓉公主石滢为当今皇后所出,嫁给少将军确实委屈了些,但是,陛下……」程遐擦擦冷汗,看向石勒「但是陛下,嫡次公主嫁给少将军方能体现您的重视和信任,也能敲山震虎,告诉中山王石虎您对他的行为实在不满。」 「哦?敲山震虎,可是你可曾想过虎子的性格?万一虎子因此对石闵动了杀心,朕分权而治的一个大臣出身未捷身先死吗?」石勒蓝色的眼睛带了煞气,有些不满。 「陛下……您可以找个错处,让少将军石闵戍职边境,这样就可以保住少将军的军权和性命,还可以韬光养晦。」程遐进言道。 「戍职边境,似乎不错。」石勒点点头。 「陛下……」程遐脑子闪过各种心计,最好只能冒险搏一搏「不如交给程遐来主持少将军的婚礼,再由老臣跟少将军演一出将相和,只是演的只有前面的将相失和,如何?」 「程遐,你有这份心,朕深感欣慰,准你所奏,退下吧。」石勒笑起来「朕喜欢看戏,记得精彩点。」 「是,陛下。」程遐心中长嘆一口气,擦着汗水默默退下。 石勒打开皇位后面的暗格,孔苌走了出来「主公。」 「你都听到了?」石勒看向孔苌。 「孔苌听到。」 「朕这里有一份密旨,若是石闵或程遐有人违背了守卫皇室的承诺,你便杀了他。」 「是,主公,孔苌定不辱命。」 「孔苌啊……」 「孔苌在,主公吩咐。」 「你说朕会不会误会虎子了?毕竟虎子与朕出生入死,和朕的母亲也是情感深厚,朕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景。」 「主公,凡事留一手,是为了弘太子。若中山王没有叛变之心还好,若有,不留一手如何保住您的子孙安泰?同样,明面上保护弘太子的必须要一文一武的护国大臣,若您不安排好,倘若弘太子被篡位,朝里谁敢跟太子清明朝纲?必然要留两个官员保住任何可能。」孔苌说道。 「哎……但愿虎子能安享富贵,不会有不臣之心,让他与朕全了君臣之心。孔苌啊……你还衷心与朕,真好。」石勒感慨道。 「主公,您之于孔苌如同再造,必当捨命相随。」孔苌跪地说道。 「还好有你。」石勒扶起孔苌。 石虎追击段匹磾和邵续。 段匹弹率领部众进攻段末杯,石勒知道邵续孤危,乘机派他最勇勐的将领石虎再次将富平城围住。 邵续首尾不能相顾,疲于奔命。但数日激战不下,石虎便利用邵续爱民如子之心,骑兵来到城下,大肆掠夺和残酷迫害当地百姓,他们把民众驱赶于城下,百般**,肆意杀戮。 邵续率领军队为救民于水火,奋不顾身,率师出城追杀敌军,石虎(字季龙)埋伏骑兵截断其退路,因此被石虎抓住机会,不幸误入伏阵,被石虎断了后路,终遭被俘使全,石虎迫使邵续命令部属献城出降。 邵续至城下昂首挺胸高唿他哥哥的儿子邵竺等人表示:「我立志洗雪国难,以此来报答所受到的恩惠,不幸落到这步田地。你们继续努力,就奉段匹弹为主,不要有二心。」 段匹磾从蓟州归来,还没到厌次,听说邵续已被俘,部众惊恐逃散,又被石虎乘势攻击,段文鸯带着数百亲兵沖入包围圈奋力死战,才得以进入厌次城中,和邵续的儿子邵缉、邵续兄长之子邵存、邵竺等人环城固守。 石虎攻击不下,只好退兵。 321年三月,后赵的中山公石虎,进攻驻守厌次城的东晋幽州刺史段匹磾,孔苌则攻克了幽州辖属的多座城池,在那里残害境内百姓。 石虎围攻数月而不能破城,眼看粮草将尽,就命令手下大将孔苌去劫掠城外的百姓,百姓奔走唿号,四处逃窜。段文鸯在城上望见,咬碎钢牙,怒髮冲冠,便要出战。 段匹磾道:「敌众我寡,如今只可坚守,以待敌退,不可凭血气之勇。」 段文鸯道:「我段氏素以勇闻,故为百姓所倚望。今见百姓被掠而不救,是怯也。民失所望,谁復为我致死?且城中粮草也竭,又无外援,守也死,战也死,同是一死,何如一战?」 不待段匹磾将令,竟自披挂上马,绰戟出城,大唿道:「有不怕死者,随我出战!」 即有数十骑应声道:「宁愿战死,不愿偷生!」 大唿跟定出城,杀入敌阵。 段文鸯手舞画戟,左挑右刺,如入无人之境,兵锋到处,后赵军如波开浪裂。段文鸯直奔石虎。石虎也即舞刀迎战。斗至一百回合,石虎不敌而退,段文鸯挺戟来追,后赵兵一齐来阻,里外围裹数十重。 段文鸯大怒,舞起画戟,如一团银光,但见血肉横飞,头颅乱滚,后赵兵散而复合,密不能透。战至日中,段文鸯马力已乏,伏地不能起,回顾左右,随从数十骑皆已战没,只剩得他孤身一人。 石虎隔阵唿道:「兄弟你跟我都是蛮族,很久以来一直盼望成为一家人。今天愿望总算达到,教我们在此地相见,为什么还要战斗?请放下武器吧。」 段文鸯大骂道:「你是强盗,早就该死了,我哥哥不听我的话,才使你有了今天。我宁可战死,绝不屈服!」遂下马苦战,直到戟折,又即向赵兵中夺下一把短刀,奋战不已。自辰时直战到申时,段文鸯身被十数创,血染战袍,犹自酣战不已。 石虎嘆道:「文鸯非战可以屈者!」就令其兵解下马绳,结成大网,从天罩下,遂擒段文鸯。 段文鸯力竭被俘,乐陵城内兵民见此,变得斗志消沉。 段匹磾打算单骑逃归建康,而邵续的弟弟乐安内史邵洎带领军队不听段匹磾的号令,有心投降。 邵洎又想抓住朝廷使者王英送给石虎,段匹磾正色斥责他说:「你不能遵从你兄长遗志,逼得我不能回归朝廷,这已经很过分了,又想抓获天子的使者!虽然我是夷狄之人,这种事也是前所未闻!」 邵洎将段匹磾绑缚起来,与邵缉、邵竺等抬着棺材出城投降。 段匹磾见到石虎拒不拜礼,说:「我接受了晋朝恩泽,立志灭除你们,现在不幸弄到这种地步,你表示敬意的事我做不到。」 石虎曾与段匹磾结为兄弟,石虎见此便起身向匹磾行拜礼。 宁以恆抱着阿琰逗弄着,听着属下的回报,噗嗤笑了起来「这个段文鸯当真是倒霉的主儿,被孔苌逮住不算,还要被石虎逮住。这段文鸯逃离了幽州孔苌的麾下,跑到自己亲哥哥所在的乐陵,本想能够东山再起,却被这段匹磾所误,再一次迫使军民斗志消沉,再次让这乐陵成为战火一片。只是这段匹磾也是有意思的,在幽州差点被逮住,跑了。到了乐陵又得逃跑,竟然还能跑到建康?还好被石虎中途拦下,俘虏了起来,不然战火不得延续到西晋?」 「夫君啊,这个段匹磾跟石虎结拜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苏念秋笑了起来,给宁瑶剥着橘子。 「自然是不好。」宁瑶出声说话,吸引了宁以恆的注意力。 「哦?阿瑶,为什么不好?说来给父亲我听听。」宁以恆笑起来。 「父亲也说段文鸯是个不幸的人,这不幸之人的大哥跟石虎结拜,传到赵公明帝耳朵里算什么?自己的麾下大将跟囚犯结拜,是反赵国还是对叛变赵国的人有盟约?这必然会引起赵公明帝的忌惮和猜忌。所以不好,不止是不好,而且是很不好。」宁瑶慢条斯理的说着。 「看不出,我儿竟然有着见地。」宁以恆欣慰的看向宁瑶「我儿所言不错,这必然会引起帝王的猜忌。毕竟鲜卑族段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石虎结拜段匹磾,会让石勒担心石虎是为了加强自己的势力抗衡石勒的控制。而最不好的是,石勒若是不能拂了石虎的面子,必然招安段匹磾。这引狼入室可是棘手的很,只怕石勒心中会非常不满。」 「父亲夸奖的让阿瑶都不好意思了呢。」宁瑶害羞了起来,与宁以恆相似的脸上带着红晕。 苏念秋将橘子塞进宁瑶的嘴巴里,笑起来「你越出色,父母越开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你父亲以你为豪,以你为荣。」 「母亲,什么是以你为荣?」宁琰睁着大眼睛傻傻的问着。 「就是对你哥哥阿瑶很满意,很骄傲的意思。」宁以恆揪了揪宁琰的小耳朵,惹得他缩了缩脖子,咯咯笑了起来。 「父亲阿琰也要让你骄傲,阿琰将来要做大将军,征战天下,比石虎还要厉害。」宁琰拍着小胸膛骄傲的说着。 「哟,咱们家阿琰当真要做武将呢?怎么这般喜欢武将呢?告诉父亲?我可听闻你一直缠着索织教你武功呢。」宁以恆点了点宁琰的小脑袋。 「父亲,阿琰喜欢刀枪棍棒,不喜欢诗词歌赋。阿琰不喜欢跟哥哥一样坐在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像个小姑娘。阿琰觉得,男孩子就应该勇敢,就应该好动,就应该充满力量,充满力量最好的方法就是骑马,就是拿着兵器打架。」宁琰仰着小脑袋骄傲的说着。 「可是阿琰啊,骑马打架,伤了好人,父亲和母亲会伤心的怎么办?」宁以恆慈爱的说道。 「阿琰会保护好人,赶走坏人的。」宁琰天真的说道。 「可是战场上,阿琰会流血会痛,甚至会死呢,你不怕吗?」宁以恆慈爱的摸着宁琰的头。 「阿琰不怕,阿琰要保护好人,就不怕痛不怕死。」宁琰认真的说道「阿琰要做大英雄,要做个被人家崇拜的大英雄。」 「好,既然我的儿希望做大英雄,你父亲我怎么会不支持呢?索织啊,以后二小少爷的武术就交由你负责了。」宁以恆看向索织。 「是,少爷,索织定不辱命。」索织恭敬的回覆着。 「爹爹,真好。」宁琰在宁以恆的脸上用力的亲着,吧唧吧唧的惹得苏念秋和阿瑶对视一笑。 「阿瑶,你以后想做什么呢?」宁以恆看向大儿子宁瑶。 「阿瑶不喜欢从军,那便从政吧。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只要是为了保家卫国,无论做什么,只要有这份心,就是好的,不是吗?爹爹?」宁瑶看向宁以恆。 这个大儿子从小就早熟,自小就是个懂事而且聪慧的,只怕自己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如今大儿子亲口说出自己的愿望,倒也满足。 宁以恆笑了起来「谁说一无是处是书生?至少我儿胸怀天下,恩济天下,这也是好的,不是?」 苏念秋搂着宁瑶,点点头笑道「我儿有大志向,母亲为你骄傲。」
第二百四十八章攘外安内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石虎派人将邵续送给后赵皇帝石勒。 石勒派使者徐光责备邵续说:「国家立国,当符合拨乱反正,八方归心。我的威名远播,而你邵续却依附司马睿,骄傲跋扈,不尊我的王命。你以为我作为少数民族就没有资格做皇帝吗?你为什么如此没有见识?天下以有德之人居之,你为什么要分的如此清晰?」 邵续回答说:「天下大乱,各方豪杰各显英雄本色。保家卫国,更是义士职责所在。至于我归顺晋朝,是我的忠心所向,并无其他。跟随我的一些志士,都是义气相投的人,恐怕也不会向您投降的。至于是否是汉族,又有什么区别呢?周文王出生于西方,大禹是羌族。一代帝王的诞生,是上天的安排,是恩德的广布,哪里有什么常理!至于目前的我,只是一名囚徒,走向刑场将是我最终的结局。这是上天的安排,我将坦然面对。」 石勒听到邵续的这番言论后,感慨地说:「邵续忠勇可嘉。他的这种赤胆忠心,正是我所追求的。」 于是,石勒下令专门将邵续安排在驿馆,从优款待,不久又任命他为从事中郎,凡是俘获的豪杰志士都送到这里,希望得到更多的像邵续一样忠心的将领。 邵续在石勒处时,始终穿着晋朝的服饰,忠贞不屈,宁死不屈。他自己动手灌溉菜园,种植蔬菜,自食其力。 石勒经常亲自考察邵续,感嘆说:「这真是高人!」 石勒佩服邵续的清廉,数次赏赐谷物、布帛,每次上朝面对群臣时,都长吁短嘆,以邵续为榜样激励群臣。邵续被俘获之后,邵续之子和部将在邵续精神的激励下,继续顽强抵抗。 320年,富平城最终陷落,邵续也被后赵的石虎杀害。 石虎俘获段匹磾和段文鸯后,石勒任段匹磾为冠军将军、段文鸯为左中郎将,分散流民三万多户,让他们重拾旧业,并置地方官员来安抚民众。 后来段匹磾在石赵境内常常身着晋朝朝服,持晋节,游说附近的豪强以及投降的段氏鲜卑反抗羯胡。事情败露后,段匹磾被杀。段文鸯随后也被赐毒酒而死。 石勒嘆了口气看向石虎「虎子,为什么段氏兄弟都这般反抗我石家,莫不是刘曜在搞鬼?」 「哥,让我和石生去。」石虎虎眼露出凶煞之色。 「好,定要与刘曜速战速决。」石勒笑道。 「哥,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石虎笑起来,一脸认真。 太宁二年(325年)三月,北羌王盆句除归附前赵,后赵将军石佗,自雁门出上郡(今陕西韩城南)袭击之,俘虏3000余落,牛、马、羊百余万而归。刘曜派中山王刘岳追击石佗,刘曜屯于富平(今属陕西)为后援。刘岳与石佗战于黄河之滨,斩杀石佗,后赵兵被杀6000余人。 五月,后赵将军石生自占据洛阳后,攻略河南。晋司州刺史李矩、颍川太守郭默数败,又乏粮,遂派使者请降于前赵,以求派兵增援。 刘曜派中山王刘岳统兵1.5万人向孟津(即富平津,今河南孟县东南)进发,镇东将军唿延谟率原为荆司州之众(当时荆州仍属晋,司州之地多入后赵,刘曜曾迁徙二州部分民众到关中)从崤、渑(洛阳西南之地)东进,企图同李矩、郭默汇合进攻石生。刘岳军克孟津、石樑(洛阳东北)城,俘斩后赵军5000余人,将后赵军围在金墉(今洛阳东北)。 后赵主石勒闻讯,即派中山公石虎统步骑兵4万经成皋关(今河南荥阳西北)进援,同刘岳激战于洛水西岸,刘岳兵败负伤,退守石樑。 石虎军挖堑筑栅将刘岳围住,使其内外隔绝。前赵军被困缺粮,官兵杀马而食。石虎又乘势向唿延谟进攻,将其斩首。 刘曜亲率大军援救刘岳,前赵前军将军刘黑在八特坂(今河南新安东)大败石虎部将石聪。 此时,刘曜大军进驻金谷(今洛阳东北),夜间军中惊乱,无奈,刘曜统军退回长安。 六月,石虎攻陷石樑,活捉刘岳及其将佐80余人,氐、羌3000余人,坑杀士卒9000人。郭默、李矩均南奔东晋。 至此,司、豫、徐、兖各州均被后赵攻占,后赵势力发展到了淮河。 同年氐王杨难敌採用突袭方式,夺回仇池根据地,俘杀刘曜镇将田崧。刘曜为了报復,于咸和二年(327年)五月,派武卫将军刘朗统骑兵3万袭击仇池,不克,掠3000余户而还。 咸和三年(327年),石勒为吞併前赵,遣中山公石虎率众4万从轵关(今河南济源西)西进,往攻前赵,略定河东50余县,进逼蒲坂(今山西永济西南),前赵都城长安(今西安西北)受到威胁。刘曜一面命河间王刘述率部众进屯秦州(治今甘肃天水),防备前凉主张骏和占据仇池(今甘肃成县西北)的氐王杨难敌从后袭击,一面率领精锐的水陆诸军由沖关(即潼关,今陕西潼关东北)北渡黄河,援救蒲坂。 石虎闻讯,惧而引退。 刘曜随后追击,于八月大败石虎于高候原(今山西闻喜西),斩后赵将石瞻,陈尸 200余里,乘胜进击,自茅津渡沿黄河东下,围攻金墉城(今河南洛阳东北)。 后赵守将石生竭力抵抗,刘曜遂令将士掘开洛阳东面的干金竭,引其水灌入城中。又分兵攻汲郡(治今河南卫辉西南)、河内(今河南沁阳)。后赵荥阳太守尹矩、野王太守张进等,均向刘曜投降。 前赵兵势甚盛,后赵举朝震掠。 十一月,石勒发兵三路进攻刘曜,石堪、石聪等各率所部会师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石虎率部进据石门(今荥阳北),石勒自率步骑4万直冲金墉刘曜大营。 途中石勒还对徐光说:「曜盛兵成皋关,上计也;阻洛水,其次也;坐守洛阳者成擒也」(《晋书·石勒载记》)。 十二月,石勒抵成皋(今荥阳西北汜水镇),会集各路后赵军,共步兵6万,骑兵2.7万,鼓行而进,一路无阻,不见前赵军。石勒即令士卒卷甲衔枚,从间道穿过巩县(今河南巩县西)和訾邑(今巩县西南)之间,直趋洛阳。 刘曜恃胜,专与宠臣狂饮博戏,百般行乐,既不体恤士卒,又不加强戒备。直至得悉石勒军已渡黄河,才商议增援荥阳,并派兵进驻黄马关(在成皋县境)。 不久,前赵军擒后赵前锋石羯,刘曜问:「大胡自来邪?其众大小復如何?」 石羯说:「大胡自来,军盛不可当也」(《晋书·刘曜载纪》)。 刘曜闻石勒亲率大军已至洛水,色变,遂撤金墉之围,以10余万众退至洛水西岸设阵。 刘曜年轻时便饮酒无度,到晚年尤甚。石勒率步骑4万入洛阳城,次日,命石虎率兵3万由城北向西攻前赵中军,石堪、石聪各率精骑8000由城西向北攻前赵前锋。 刘曜准备出战,仍饮酒数斗,只得乘小马,后又饮酒斗余。刘曜至城西南的西阳门前,挥军移平地决战。堪乘其移动击之,石勒由城西北阊阖门夹击,前赵军大败,死5万余人。 刘曜昏醉退走,马陷石渠,坠于冰上,身上被创十余处,为石堪生俘。 石勒让刘曜写信令其子刘熙投降。刘曜给刘熙的信中却令刘熙「与诸大臣匡维社稷,勿以吾易意也」(《晋书·刘曜载纪》)。 次年,刘曜在襄国被杀。 刘曜本以为刘熙只要坚守关中,还可同石勒一搏。实际刘曜一败,关中顿时大乱,一发而不可收拾。 成和四年(329年)正月,刘熙得知刘曜被擒,忙率百官奔于上都(今甘肃天水市),留守长安的前赵将军蒋英率十万军队投降后赵,八月,前赵由上邽进攻长安,企图收復长安。九月,石虎率兵攻克上邽,前赵亡。 此为史实。 石勒走到刘曜面前,看着狱中的刘曜,嘴角扬去坏笑「「陇上壮士有陈安,驱干虽小腹中宽,爱养将士同心肝。聂骢父马铁瑕鞍,七尺大刀奋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盘,十盪十决无当前。战始三交失蛇矛,弃我聂骢窜严幽,为我外援而悬头。西流之水东流河,一去不还奈子何。」 石勒扬眉看向衣衫褴褛,头髮污浊,浑身散发臭味的刘曜「此乃《壮士之歌》,你可还记得?」 刘曜笑起来「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太宁元年(323年)六月,陈安围前赵征西将军刘贡于南安(今甘肃陇西东南),休屠王石武自桑城(今甘肃临洮南)引兵趋上邽往救,与刘贡合击,大败陈安。陈安收拢余骑8000退保陇城(今甘肃秦安东北)。七月,朕亲自统兵围攻陇城,另遣兵围上邽。陈安军屡败。前赵右军将军刘干克平襄(今甘肃天水境内),陇上诸县皆降。陈安留部将杨伯支、姜沖儿守陇城,自率精骑突围奔陕中(在陇城南),被前赵将唿延青人追斩于山中。陇城、上邽皆降前赵。陈安善抚将士,同甘共苦,死后,陇上人思之,为作《壮士之歌》。此乃朕的胜利之战,岂会忘记?」 「是啊,这场战役,我石勒也参战,当真是痛快的很。」石勒笑了起来「若不是生不逢时,我真的想你我可以继续开怀畅饮,你我可以继续在同舟共济,你我可以继续并肩作战。」 石勒嘆了口气「即便成王败寇,我也希望你知道,你曾经是我的好兄弟。饮完这杯酒,便去吧,来生再见。」 刘曜端起酒水饮下「嗯,来生再见。」 石勒走出大狱,脸上挂着泪水,但愿来生不在血雨腥风。 石勒回到皇宫,衣衫早就湿透,自己多年的战友好友今夜离去,即便最后成为自己的敌人,依旧在心底有着他的位置,有着他的音容。 石勒昏昏沉沉的躺在了大床上,挥斥下去宫人,呆呆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回忆着往事。 第一次见到刘曜是什么时候来着? 那一年虽然宁以恆当时救了自己,可是终究还是被人贩子捉住。年小力弱的自己再次被卖到贵族家里做奴隶。可是自己不愿意再如牲口一般被人贩卖,于是逃跑了出来,一路躲避着追捕,饥寒交迫极尽饿死街头。就在这时,刘曜出现了,他站在自己面前,犹如一座高山,年轻的脸庞带着一丝认真和善心。 还记得他那时候穿的衣服,绛紫色的外套里面穿着靛蓝色的内衣,绣着繁花的衣领上有些地方磨破了口,黑色的披风沾了些雪花。但是这依旧无法抹灭他的光彩,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问着自己,是否需要一口热汤。 那一年这一口热汤救了自己,也让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刘曜回到秦国,为刘渊效力。那时候的秦国并不富裕,秦国的王公贵族也很少如晋朝一般穿着绫罗绸缎。但是那时候的秦国很温暖,大家牧马放羊,大家围着篝火嬉笑歌唱。自己被带回秦国的第一天开始,便爱上了刘渊坐下的秦国,羌族人和匈奴族人的天堂。 第一次为刘曜出谋划策什么时候来着? 那一年虽然自己只是少年,但是逐渐发现刘聪和刘曜感情很好,他们兄弟二人的心思都是壮大秦国,这也是自己的梦想。自己希望能给游牧民族的羌族和匈奴族挣下一份安享岁月的江山。可是梦想若是想实现,必然要会谋算,会跟晋朝人打交道。从那时开始,自己开始观察,开始学着出主意,开始思考着每一次作战的成与败,开始总结如何更睿智更聪明。 那一年自己的计谋被刘曜採纳,那一年鲜卑族段氏被自己赶走,那一年肥美的草原近归秦国所有。从那以后,自己成了刘曜的谋士,成为秦国最年轻的的智囊。 第一次跟着刘曜到达晋国是什么时候来着? 那一年虽然自己只是青年,但是极其荣幸的跟着刘曜到达富饶的晋朝。成年之后的自己,已不再是奴隶的身份到达了晋朝,并在晋朝享受着世家贵族们的热情款待,亲眼见识了石崇的阔绰,亲眼目睹了晋朝人的奢华,也亲耳听到了靡靡之音和天籁之音。 那一年自己跟着刘曜探清楚了贾家即将垮台的最详尽信息,为秦国的繁衍生息和壮大奠定了基础。那些年自己和刘曜无疑是最肝胆相照的朋友,也无疑是最默契十足的战友。 第一次跟着刘曜出战晋朝是什么时候来着? 那一年自己和刘曜谋算晋朝八王之乱的规律,寻找掠夺晋朝财物的契机。那一年刘曜成功的为秦国带来了巨额财富,让秦国一跃成为一霸。而自己为刘曜保护了他最爱的女人,那个叫羊献容的女人,一个像虞姬一般勇敢美丽的女人。 那一年自己是刘曜的谋士也是刘曜的心腹,还是刘曜最推心置腹的朋友。 第一次割据一方是什么时候来着? 似乎那一年是刘粲上位,国家之中怨声鼎沸,民怨沸腾。出于对羌族兴旺的私心,第一次,自己违背了刘曜的意图,壮大自己,拥兵自重,坐看江山紊乱。 那一年,自己跟刘耀不再是朋友,而是劲敌,那一年野心毁了最珍贵的友情。 第一次跟刘曜争夺财富是什么时候来着? 似乎是靳准挫骨扬灰刘粲之后,为了最快的让羌族人有自己的国度,自己的野心再度膨胀,尽最大可能的寻找财富,掠夺财富。 那一年,自己跟刘曜形同陌路,互相猜忌。 石勒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心痛的不能自已,是谁说只有爱情才会心如刀绞?失去了自己最骄傲的朋友和敌人,才是心痛。那是一种落寞的心痛,一种可怕的孤单,一种不知道人生为什么而奋斗的恐怖。 石勒坐了起来,抱着膝盖看向窗外,若是你我都是普通人,刘曜,想必你我一定还是朋友吧?是吗? 石闵撑着伞,站在雨中看着漫天而降的雨丝,垂下眉眼。 刘曜,那个不可一世的名字,那个盛极一时的前赵国,就这么灰飞烟灭了吗?少年的时候跟着刘曜东征西战,他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睿智,那么的令人折服。为什么登了帝位之后,却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刘曜,他曾经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也是自己崇拜的偶像。可在成王败寇面前,偶像坍塌,自己的心也崩塌。他就这样走了?输在自己的野心和对奢华的贪婪上。这个曾经在秦国名震一时的将帅之才,就这般离开了? 石闵握了握拳,对身后的青箬沉声说道「青箬,拿酒水来!」 青箬抱来一罈子酒,石闵单手提起,拖着酒罈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也不管这雨水打湿了衣衫,浸湿了眼睛,也不管酒水打湿了衣衫,倒灌入衣领。这一刻的石闵是孤独的,是颓废的,是伤心的,他曾经崇拜的英雄,他的偶像就这么走了,他多么希望自己能醉下去,也许这样就不会有这样的失落感! 「青箬,给我佩剑!」石闵醉醺醺的眼睛带着煞气,将酒罈抛给青箬,接过佩剑,提起一口气舞了起来。 少年就跟着刘曜东奔西走,这剑法曾是刘曜亲手教授,他让自己成为他的护卫,他让自己保护他的女人羊献容,他曾经如高山难以高攀,他曾经是那么的闪耀,那般的不可一世!石闵耍着剑,分不清身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是酒水还是雨水,只知道此刻雨中的自己早就忘我。 剑锋所到之处都是颤动,似乎如同石闵的心一般带着颤抖,带着遗憾。石闵挥舞着佩剑,似乎不知道疲惫,似乎不知道停歇,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停下来,他不想让自己再回到现实,接受刘曜饮鸩而死。 终于石闵体力不支的跪倒在地,他的眼睛依旧带着一种执着,看着那空洞洞黑茫茫的夜色,张嘴说道「一路走好。」 石虎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久久不能动弹,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不曾改变过自己的坐姿,也不曾眨一下眼。刘曜,就这么走了?那时把酒言欢,一切皆是虚幻吗?石虎终于动了动,手伸出来看着自己的掌心,带着一丝质疑,他刘曜曾经和自己击掌为誓,发誓同富贵共患难,那时的他们多么激情澎湃? 这双手,曾经在自己落马重伤时被刘曜握起,他告诉自己要勇敢,是他激励自己要站起来,要面对自己的失败,要承认自己的失败,要容得下自己的失败,吞得下自己的失败。是他让自己嗜杀的性格变得缓和,是他让自己学会了思考和沉着,可如今他却走了吗? 石虎攥起拳头,看着那幅画,那是刘曜亲手画给自己的,八匹骏马,犹如万马奔腾,热血而又震撼。他刘曜曾经告诉过自己,好男儿当以天下为先,骑马天下,武夺江山,立下不世功业,创建万代江河。豪言壮语犹在耳,而今君已化杯抔土,再难相见了吗? 是自己亲手生擒的刘曜,是自己将他交给石勒的!自己是个兇手!是自己亲手推他去死! 石虎将头埋在双掌之中,泪水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多年的好战友就这般的离自己而去,他可记得同生共死的誓言?是自己违背了还是他违背了?为什么曾经披肝沥胆忠贞不离的好友,如今拔刀相向不死不休?造化弄人吗?还是命运弄人? 石虎沉默了许久,暗自哭泣了许久,直到他想到什么,抬起头来,擦了擦泪水,顶着红肿的眼睛打开门,对着石墨说道「石墨。」 「石墨在,老爷。」 「刘曜和他的子嗣都死了,但是他的女眷里面可还有活着的?」石虎猩红的眼睛带着审视。 「老爷,石墨听说只有刘曜的么女,安定公主刘娟尚活着。」 「她多大了?」石虎负手于后看着漆黑无际的天边,看不出他的想法,分不清他的思想。 「十二岁,正是豆蔻之年。」 「够做我的妾室了,告诉他们,我要纳了安定公主刘娟,就这样。」石虎不容分辨的下了指令。 「老爷,只怕不是您亲自出面,这安定公主带不进石府。」 「那就去一趟大牢。」石虎点点头,取来蓑衣,撑着雨伞,走入夜色之中。 石墨看着石虎如此果决的模样,心中一震,这是为了救刘曜的血脉吗? 「中山王,怎么您来了?」典狱司一脸诧异的看向石虎。 「安定公主刘娟在哪里?」石虎冷峻的脸上带着煞气,沉声询问,不怒而威。 「中山王,这安定公主是钦犯,您这是提审还是……」典狱司一脸惶恐。 「这安定公主,本王要亲自提审,你有意见?」石虎冷瞪典狱司,把典狱司吓得差点跪坐在地上。 「快快快,中山王要提审安定公主,快将钦犯押来。」典狱司立刻唤着手下人。 石虎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安定公主小小年纪不畏惧公堂,保留了刘曜的骄傲和贵气,满意的轻点头,对着刘娟说道「你就是安定公主刘娟?」 刘娟抬起头直视石虎「我就是。」 「很好。」石虎站了起来,走到刘娟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有几分姿色。我石虎从没有公主作为妾室的,如今你倒是刚好为妾。」 石虎将刘娟禁锢在怀里,看向典狱司「这个刘娟我喜欢,此刻是我石虎的妾,你有什么事情去跟我大哥石勒说吧。」 石虎看了一眼石墨「石墨,将信物留下。」 「是,老爷。」 刘娟还想挣扎,却被石虎制住,她俊秀可爱的脸蛋带着一丝少有的惊恐「为什么纳我为妾!本公主岂能为妾?!」 「成王败寇,由不得你。」石虎点了刘娟的睡穴,打横抱起她,看着她酷似刘曜的脸庞,有了几分闪神,快步抱着她离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猜测局势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刘曜的小女儿刘氏便是安定公主。安定公主本来是前赵皇帝刘曜最小的女儿,有殊色。 后赵太和二年(329年),刘曜被后赵明帝石勒俘虏,安定公主随同她的哥哥太子刘熙和南阳王刘胤从前赵都城长安逃到了上邽(今甘肃天水)。刘胤计划收復长安,却被石勒的弟弟石虎击败,石虎随后攻陷上邽,擒杀刘熙和刘胤,安定公主被石虎的部属张豺擒获。 石虎将年仅12岁的安定公主强占为妾,建武五年(339年),刘夫人为石虎生下了他最小的儿子--齐公石世,封安定公主为昭仪。 建武十四年(348年)八月,因为石虎的第二个太子石宣暗杀其弟石韬并阴谋篡夺石虎的皇位,石虎虐杀了亲生儿子石宣,废掉皇后杜珠。随后石虎欲从儿子石遵和石斌中选择一人为太子。刘氏的死党将军张豺挑拨说石斌的母亲贱微,而且石斌曾经犯过错;石遵是被杀的第一任太子石邃的同母弟弟,母子必然心怀怨恨。 石虎受到刘氏和张豺蛊惑教唆,最终觉得石世年幼,待他长大自己已经老死,不至于再有弒父之事,于是立石世为太子,刘夫人为皇后。 太宁元年(349年)四月,石虎患病,安排儿子彭城王石遵和燕王石斌共同摄政,辅佐石世。这妨碍了刘皇后和张豺控制政权的计划,二人矫诏诛杀石斌并石遵将赶出京城。 四月廿三,石虎去世,石世继位,刘皇后被尊为皇太后,给与了张豺大权。她怀柔石遵和义阳王石鉴,给与他们高官。然而,石遵没有接受并向后赵的都城邺城(今河北临漳)进攻。刘太后被迫同意石遵摄政,加九锡。但没有阻止石遵进入邺城夺权。他杀死张豺,矫刘太后之诏,废黜石世,夺取皇位。 五月十六,石世贬为谯王,刘太后被废为谯王太妃,石世在位仅33日。不久,石世与刘太妃皆被石遵所杀。刘氏卒年32岁。 石闵看着属下递来的信笺皱起眉「义父纳了刘曜的女儿为妾?」 「是的,主子。」青箬恭敬的回答道。 「义父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纳妾,还是纳的刘曜的女儿?莫非义父想要吸收刘曜的残存势力?他不怕伯父更会忌惮他吗?这般自掘坟墓是为了什么?」石闵看着手中的消息越发不解。 「主子,要不要青箬在去探一下?」青箬问道。 「不必了,整理行装,进宫。」石闵起身,匆匆入宫。 石勒坐在躺椅上,悠闲的看向夕阳,似乎没什么反应,可是石闵知道石勒很在意,而且很气愤。 「石闵啊,你说你义父纳妾的人是刘曜的女儿?」石勒扬起嘴角。 「是的,伯父。」石闵回道。 「当真是有趣,这个档口竟然纳妾,还是前赵刘曜的女儿,这是跟朕打擂台吗?」石勒挑了挑眉「当真是对权力在意的紧儿那,竟然利慾薰心到这个地步。怪不得程遐说虎子骄纵跋扈,专横霸道,如此看来所言非虚。」 「石闵啊,你可知道这个安定公主刘娟?」石勒笑起来。 「石闵只知道是刘曜最后一滴血脉,除此之外别无他知。」石闵谨慎的回答着。 「这安定公主刘娟有一个多年恩爱的小情人,叫做张豺。以前朕在刘曜跟前,跟刘曜在一起的时候,就多次见到刘娟和张豺私会。哎……朕倒是担心虎子会背上绿帽子啊。」石勒笑起来「不过这个张豺倒是有意思的人,是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主儿。」 石勒看向远方「可偏生这个安定公主识人不清,以为张豺是个跟她厮守终身的良人。不过刘曜毕竟是识人颇多,知道张豺不是个善茬。便硬起心肠不许刘娟嫁给张豺,故而刘娟时至今日还是小姑独处。」 「这个张豺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儿,虽然虎子没有违背真的意思,但是张豺若是加以撺掇呢?」石勒冷哼道「张豺毕竟是刘曜的心腹,若是张豺借着帮刘曜復仇的由头鼓动了虎子,又该如何?」 石勒看向侍卫「派明威去找一下张豺,就说朕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再有一个叫做张豺的人,去吧。」 石闵心中咯噔一下,伯父竟然因为一个猜测,就把张豺这个将帅之才杀掉,果真是帝王心最难测。 石勒看着跪在一旁的石闵,笑了起来「石闵啊,你这次来告诉伯父这些事情,伯父很高兴。不过呢,伯父最高兴的是你对伯父的忠诚。凡是对伯父忠诚的人呢,伯父都会对他好。伯父是那种绝对不会辜负人的人,你可相信?」 「石闵相信。」石闵跪着磕头道。 「石闵啊,最近御花园的花都开了,前些天石滢说是种植了好多好看的,咱们一起去看看?」石勒站了起来,拉起石闵「有时候公务多了,不如去欣赏一下女子的女工,也是赏心悦目的很呢。」 「是,伯父。」石闵回道。 「你呀,就是拘谨了些。其实在伯父面前,不必这般拘束,说到底我都是你的伯父,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不是?这般拘束显得见外了。」石勒拍了拍石闵的肩膀。 石闵羞赧一笑「石闵,明白了。」 石勒笑起来「明白了就好。」 宁以恆握着手里的密信,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倾国的容颜上染上了阴谋的味道,「娘子,算算时间,这石虎怕是要纳妾了。」 「纳妾?」苏念秋愣了愣,「是谁?」 「刘曜的小女儿,安定公主,刘娟。」宁以恆笑着将密信放在蜡烛上烧尽「这个安定公主十年之后将会生下石世,之后石世被石遵所杀,而石遵被石闵所杀。」 「安定公主刘娟?刘娟?刘娟?刘娟!那不是张豺的恋人吗?」苏念秋瞪大眼睛。 「张豺?」宁以恆眯起眼睛「娘子可知道此人?」 「张豺,后赵大臣,汉族。歷任戎昭将军、吏部尚书、镇军大将军、太保、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329年,张豺率兵攻入前赵的上邦,俘前赵皇帝刘曜的小女儿刘氏,为表忠心,张豺随即将刘氏转手献给中山王石虎。」苏念秋笑起来「我记得在左逸风也就是苻坚的案桌上见过此人,此人是羯族人,也是苻坚安排的。」 「苻坚安排的张豺?」宁以恆笑起来「看来为夫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张豺和刘娟的关系还有这个苻坚的目的。」 「索融,通知恆影查查张豺此人,我要越详细越好的资料。」宁以恆看向索融。 「是,少爷。」索融单膝跪地。 宁以恆看向天边的云彩淡淡的笑道:「娘子,你说这张豺会不会是潜伏的一头勐兽?如豺狼一样兇狠?」 「无论是怎么样的豺狼亦或是豺狗,我相信,夫君定能关进牢笼。」苏念秋坚信自己的夫君定然是个能左右干坤,手握苍穹的主儿。 「有娘子这般相信,自然为夫更要努力设局才是。」宁以恆抚着下巴「对了,娘子,你可知最近崔婵快生了吗?」 「谁的孩子?」苏念秋讶异的看向宁以恆「为什么我听夫君这般说,总感觉孩子不是石虎的?」 「看来娘子的敏感度还是有的,这个孩子的确不是石虎的。」宁以恆笑着眯起眼睛。 「不是石虎的?那是谁的?崔婵这般霸道又如此骄傲,怎么会轻易怀上他人的孩子?」苏念秋实在想不出来,是谁这般胆子,竟然敢给石虎戴绿帽子。 「如果我说是郑樱桃,你信吗?」宁以恆笑着扬眉。 「郑樱桃?郑樱桃?!啊?他不是娈童吗?娈童也能……」苏念秋诧异的看向宁以恆。 「娈童?不过是被包养的男宠罢了,可谁说男宠一定是只喜欢男子的?再说了,即便是男宠,难道他不希望给自己留下血脉吗?」宁以恆笑道。 「那石虎知道吗?」苏念秋不明白,这么重大的事情夫君都知道了,石虎有那么多暗卫,不可能不知道啊。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宁以恆问道。 「夫君,我不明白,什么是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苏念秋看着宁以恆。 「假若石虎不知道清河崔婵为郑樱桃生下孩子,以石虎厌恶清河崔氏日渐过分的权力之争,他只会尽可能的打击和恐吓崔婵,目的是让崔婵为自己所用,成为自己最好的棋子。在石虎的眼里,崔婵生下的孩子也是一个棋子,只不过是用来限制和拘束崔婵的罢了,你觉得一个棋子,石虎会付出感情吗?宁」宁以恆看向苏念秋「不是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子嗣有所喜爱的,更多时候是利用,这便是天家无情。」 「假若石虎知道清河崔婵为郑樱桃生下孩子,你觉得谁理亏?」宁以恆笑起来。 「自然是崔婵和郑樱桃。」苏念秋想也不想的说道。 「对啊,自然是郑樱桃和崔婵做了对不起石虎的事情。那么娘子,你说一个棋子同时牵制了二人为其卖命,石虎是留着呢还是杀掉?你觉得石虎有那么傻吗?」宁以恆笑起来。 「可是夫君,毕竟这给石虎带了绿帽子啊。这绿帽子不是男人都难以忍受吗?」苏念秋不明白的看向宁以恆。 「的确,戴绿帽子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但是如歌这个男人是心怀大事,想要称王的,那么他必须忍所有人所不能忍,也必须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而且石虎有那么多的儿子,这一个不是自己的儿子,再利用起来的时候,还可以免除自己嗜杀的性子,解除自己猎杀的犯罪感。」宁以恆耸耸肩膀「如此,又何必那么认真在意,再说者襄国城内又有谁会不开眼大声嚷嚷崔婵怀的这个孩子不是石虎的?」 「可这毕竟混淆了皇室血脉,石勒肯放过?」苏念秋还是不信。 「如果不肯放过,为什么要等到崔婵快临盆?珠胎暗结的时候就该予以剥夺才是。」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再说,石闵是石虎的义子,石闵的义母崔婵做了如此丢尽颜面的事情,石闵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不觉得很奇怪?而且最近为夫听说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苏念秋看向宁以恆「莫非是联姻?」 「没错,就是联姻!」宁以恆点点头「石勒竟然让程遐来做主婚人,为石闵和石勒的二女儿石滢主持婚礼。」 「石滢?刘氏阿月的嫡次女,赵公明帝的嫡次公主嫁给石闵?夫君,你在开玩笑吗?」苏念秋一脸不信。 「你看为夫我像是开玩笑吗?」宁以恆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下了旨意的。」 「那……那……那绮月怎么办?绮月如今已经安心要嫁给石闵了。」苏念秋一脸担心「这石闵为了荣华富贵竟然抛弃了绮月吗?」 「石闵即便是后赵的少将军,但毕竟是石勒和石虎的坐下之臣,他能有什么本事反抗为他铺路设命的人?除非石闵不要命了,否则他不可能违背石勒的意图。再说靳绮月有什么?一个靳氏孤女,一无权势二无背景三无名气,如何帮助石闵达到他所希望的权势高度?」宁以恆宽解苏念秋,边解释边嘆息「这都是靳绮月的命,谁让她选择了石闵?」 「可这对绮月该是怎么样的打击?要知道绮月一直想要做嫡妻的,这般岂不是将绮月往死胡同里逼?」苏念秋不安的说道「不行,明天我得去看看她,我不放心,万一她做出什么傻事该如何是好?」 「傻事?只怕石勒巴不得靳绮月做出些傻事,好让他运作。」宁以恆冷哼。 「夫君,你的意思是?」苏念秋看向宁以恆「莫非是石勒会蓄意挑战靳绮月的底线,让靳绮月为爱而发狂的去闹婚礼?」 「只怕不止如此。」宁以恆笑了起来「娘子,你想啊,这石勒昭告天下说石闵要做他的女婿,而且不是什么夫人,也不是什么昭仪所生的女儿,偏偏是当今皇后所生的嫡次女。而当今皇后虽然尊贵又颇得石勒的敬爱,但是毕竟也是个孤女。这样等于昭告天下,说石勒将要给石闵最大的权力保护石滢以及其母亲刘月。」 「如果猜测再狠一点,也许这个权力还要大于石虎的权力。毕竟女婿可比弟弟更进一步,这样很容易引起石虎的猜忌和杀心。当前太子是石弘,石弘的生母却不是刘月,只怕这程遐和石弘生母程蓉也想夺权。此时石闵就会面临程遐、石虎共同的讨伐和猎杀。石勒为了保住石闵,定然会设计让石闵戍职边塞。而这个契机,定然是靳绮月,只是这样一来,靳绮月非死不可了。」宁以恆眼睛眨了眨,笑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章不如玉碎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如果夫君猜测的是对的,我该如何?毕竟靳绮月是我的族妹,我不可能放任其不管的。」苏念秋眼睛瞪大。 「对,你不能放任其不管,而我这姐夫也不能坐视不管,自然这就促成了你我回晋朝的契机。」宁以恆站了起来,伸伸胳膊「在这里五年,如今阿瑶都十岁,阿琰都五岁了,为夫我都怀念这晋朝建康的秦淮河和河畔的歌声了。」 「可若是靳绮月死了,易之该如何交代?只怕易之会撕心裂肺的。」苏念秋摇摇头。 「是啊,靳绮月死了,易之会疯癫,而娘子怎么知道靳绮月死了,石闵不会发疯?」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脑袋「交给为夫,相信有为夫在,定然不会让娘子烦恼这件小事。」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镇静而又腹黑的模样,笑容里带着胸有成竹又带了点恶趣味,似乎这平淡无趣的五年,耗尽了夫君宁以恆的耐心,让他越来越喜欢做些恶作剧,让他越来越喜欢刺激,但就是这样越来越腹黑的他,却让自己越来越痴迷。 「嗯,那是不是夫君要约一下石闵?」苏念秋笑起来。 「娘子,果然越来越聪明了。只是再见到石闵之前,为夫想见到靳绮月,因为为夫实在觉得日子平淡无奇的很,想找些趣事。娘子不喜欢看戏吗?」宁以恆挑了挑眉。 「既然夫君打算看戏,那我就陪夫君看戏就好了。」苏念秋笑起来。 「这才是乖娘子。」宁以恆吻了吻苏念秋的唇瓣,笑了起来「很想知道靳绮月是什么心态,当真是有意思的紧儿呢。」 五月的风,热中带着孟春的清新又带了些初夏的热情,熏得人醉醉的。 靳绮月正在刺绣,却看见乐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靳绮月抬起头有些纳闷「什么大事不好了?」 「小姐,刚才奴婢去街上买些绣线,却发现皇城处处张贴了皇榜,皇榜写了告示,告示上说……告示上说……」乐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告示上说要六月初六为少将军举办婚礼,少将军竟然要迎娶……要娶……」 靳绮月快步走向乐儿,心中带上了慌乱,眼里已经开始出现紧张「乐儿,你快说啊,是谁?到底是谁?」 「是明帝的嫡次女,玉蓉公主石滢。」乐儿看着靳绮月,硬着头皮说道。 「玉蓉公主?呵呵……真好,真好,哈哈……是玉蓉公主?原来石闵高就了,做了驸马爷呢?」靳绮月眼中染上了冷意,但是心里却仿佛被刀子捅,早就千疮百孔。 「小姐,您别这样,或许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呢?」乐儿看着傻愣愣站在原地,嘴角带着冷笑的靳绮月,安慰着。 「是吗?难言之隐?」靳绮月傻愣愣的看向乐儿,虽然靳绮月在看着乐儿,但是靳绮月的瞳孔里却没有倒映出乐儿的身影,双眼无神却又直勾勾的看人,看的乐儿心里发毛。 「小姐……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将军那么喜欢小姐?怎么可能因为一纸赐婚就将小姐忘记?小姐跟将军毕竟青梅竹马,这样的情谊怎么可能就此抹杀?」乐儿继续宽慰道。 「是吗?青梅竹马,他不会忘记对我说的话吗?」靳绮月眼中带上了感伤「如果不会忘记,为什么不来看我一眼?只怕这少将军府内此时张灯结彩到处是喜气扬扬一片了吧?」 「小姐……若是您不放心,咱们要不去少将军府去问问将军?这将军的心思谁也不知,只有他自己知,与其你这般瞎猜不如与我一起见见少将军?」乐儿鼓励着。 「要见他吗?见他有用吗?」靳绮月抬头看向乐儿。 「不管有没有用,咱们去了不就知道了?」乐儿继续鼓励着。 「去了又能说什么?人家都要娶妻了,难不成我还能破坏赵公明帝的赐婚不成?」靳绮月灰心的说道。 「不管如何,至少去了,小姐可以问清楚将军怎么想的,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你。我记得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将军心里有小姐,小姐心里有将军,不就是最美的爱情吗?小姐不也想知道将军的心里吗?」乐儿继续鼓励着。 「不管如何,至少我要知道他对我的曾经可是真的,我都为他放弃了易之,如今他却为了高官厚禄而抛弃我,我一定要问个究竟。」靳绮月点点头「乐儿准备轿子。」 「是,小姐,乐儿这就准备去。」乐儿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靳绮月从怀里拿出玉佩,低头看着,也问着自己,曾经的过往究竟是真还是假?自己要不要为了这份宠爱而努力的争取? 想着想着,轿子已经落地,靳绮月茫然的看着轿帘被拉开,乐儿讨好的笑容浮在脸上「小姐,将军府到了。」 「嗯,递帖子吧。」靳绮月点点头。 这看门的小厮看了一眼轿子,又看了看拜帖,连忙打开府门迎接。 一路上,靳绮月和乐儿感觉到了少将军府僕人们的指点和歧视,乐儿不安的说道「小姐,少将军府内的人这都是怎么了?以往咱们来的时候都是毕恭毕敬的呀。」 「怕是石闵的主意吧?」靳绮月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认知。 「少将军?不可能!少将军那么喜爱您,哪怕您难过他都要伤心好几天,怎么捨得?」乐儿不相信道。 「捨不得?我看他为了高官的做,骏马得骑,忘了初衷。」靳绮月冷哼。 「我为了高官的做,骏马得骑,忘了初衷?果然你还是了解我的。」石闵背着手慢慢走出书房,看着靳绮月,嘴角露出笑容「有段时间没见,近来可好?」 「有段时间没见,似乎你变得更冷血了点。」靳绮月看着石闵此时的表情带着疏离和冷淡,心中仿佛被捅出了窟窿,滴滴的滴血,但是嘴巴上依旧是傲然的,脸上也带着骄傲和冰冷。 「你也变了不少,变得更口是心非了,只是你即便尽力掩藏也掩盖不住你的伤心。」石闵嘆了口气「怎么知道我石闵将要迎娶玉蓉公主,这般伤心?」 「伤心?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伤心,为了你吗?」靳绮月看向石闵,盯着他的眼睛带着不屑「我为了你伤心些什么呢?」 「例如你无法成为我石闵的少将军夫人,要知道将军夫人的头屑在赵国还是很有地位的,尤其是我石闵是少年英才,自问这襄国城内除了我石闵,像我这样少年郎便做高官的除了曹魏时期的齐王攸便是我了。只不过我比齐王更要厉害一点,他不过是个校尉,而我已经是少将。」石闵骄傲的说道。 「难道就因为你是少年英才,我便如此的希望你成为我的郎君吗?当真是可笑。」靳绮月冷哼出声「哼哼……你倒是很有想像力」 「想像力吗?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是希望成为我石闵的少将军,何苦来我这少将军府,又何苦来我这书房之外与我对视?莫不是我自作多情?可我若是自作多情,你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石闵挑了挑眉,眼角带着漠视和鄙视。 「靳绮月啊,我很好奇啊,你这般追我,莫不是真的信女追男隔层纱的谬论吧?」石闵走近靳绮月,抬起她的脸蛋,抚着她光滑的脸颊笑眯了双眼「你的眼睛眨了,明显是被我说中了心声,可是?」 石闵凑近靳绮月的耳畔笑起来「话说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我喜欢的味道,只是可惜啊……」 石闵捏住靳绮月的下巴与她对视「你既没有玉蓉公主的尊贵,又没有玉蓉公主的嫁妆,我石闵娶你为妻岂不是真的辜负了我这少年英才?不过嘛……」 石闵嘴唇轻轻的覆盖在她的,轻轻一点,随即离开,握住靳绮月扬起的手,笑起来「你若为妾,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给你这靳氏孤女一席之位,只是你若得罪了我的嫡妻,你的主母,那我可保不了你哦。毕竟嫡妻是用来宠爱的,而妾室不过是一个玩具罢了,哦,对了,妾室还是开枝散叶的工具罢了。」 石闵轻蔑的扬起薄唇「啧啧啧……你似乎很生气?」 靳绮月眼中带上了泪水,心结了冰,千疮百孔的心染上了剧痛,一动犹如刀绞。不敢深唿吸,怕唿吸深了,痛的难以自已而露出痛苦的表情被人耻笑;不敢大动作,怕动作大了,痛的难以自已而露出悲伤的表情被人嘲笑;不敢移动半分,怕移动了,痛的难以自已而露出弱小的表情,跌坐于地被人嗤笑。 靳绮月慢慢的吸气,慢慢的唿气,抬起泪眼看向石闵「原来我靳氏孤女,不过是做个妾室的份儿,原来这个玉佩只是许给妾室的?可笑我还以为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我当真是傻的可怜不是吗?不过我再傻也不会接受嗟来之食,这乐儿是你的人你收回去吧,有关你与我的一切都要收回去,我实在不愿有任何不愉快的回忆,也不想听尽流言蜚语。既然你这般想,这玉怎么能留着?留着来嘲笑我的痴傻和痴心妄想吗?不如来个玉碎吧!」靳绮月用尽力气摔碎了石闵赠送给自己的玉佩,恨恨的甩了石闵一巴掌,扬长而去。 石闵捂着侧脸,愣了愣,擦了擦嘴角的血,看了一眼乐儿「既然靳绮月要你回来,你就伺候我的嫡妻玉蓉公主吧。」 乐儿看着石闵走回书房,一脸诧异。 石闵关上书房,倚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摊开早就被自己攥出血的手掌,自嘲的笑了起来「江山美人岂能兼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能奈何?我能奈何?冉闵,你终究选择了江山,负了她,不是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鼓动闹婚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五月的风凌冽而夹杂了些许的凄凉,满天的风筝虽然在天空飞翔,可谁又知道风筝被人操控的无奈? 靳绮月仰起头,想要阻止泪水流下,奈何泪水越来愈多,握起衣袖连同鼻涕一起擦掉,抽泣几声,看向远方坚定的说道:「靳绮月,你只允许今天哭一次,听见没有?我只允许你今天脆弱一次,明天之后,不许软弱,不许后悔,不许怀念,不许想念,知不知道?」 可是无论怎么跟自己说,还是会伤心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令自己难以割捨那份宠爱,那份溺爱仿佛是心里的阳光,硬生生的把这份温暖从自己的心里拔除,犹如拨皮抽骨,疼痛难以。 靳绮月,你怎么了,这么在乎那个男人给于的宠爱吗?宠爱算什么?不过是让你变成米虫罢了,不过是让你软弱无能罢了!他给你了宠爱,但你失去了什么?你失去了独立生活的勇气!你失去了面对困难的勇气!他让你害怕孤单一人!他让你担心自此之后再也不能好好的活下去!靳绮月你是靳家三小姐,曾经的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为何家破人亡之后,你这般自卑,这般没有信心?靳绮月你是靳家三小姐,曾经的你可是一言九鼎自信又骄傲,为何家破人亡之后,你这般自卑,这般没有勇气?靳绮月浑浑噩噩之中跌坐在地上,泪水一滴滴的流下。 「靳家孤女?」靳绮月张了张嘴巴,有些沙哑的声线带着愤恨「靳家孤女!哈哈……我不过是没权没势的靳家孤女罢了?不是吗?不是吗?石闵,你竟然负了我,你负了我!」 靳绮月手慢慢握紧,握得手都颤抖起来,深吸一口气,再度松开,心痛的难以唿吸,靳绮月说话都带着痛「原来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一个不足以道与外人听的小人物罢了,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的玩物罢了,不过是一个可做贵妾的女人罢了,是吗?」 靳绮月坐在地上,再度拿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理会路人的侧目,抬头看向天空「原来我靳绮月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罢了。」 「丧家之犬吗?」宁以恆转着摺扇走到靳绮月面前「如果你是丧家之犬,那我这堂姐夫是什么?你身上流淌的皇室骨血又是什么?都是假的不成吗?」 「你?」靳绮月看向来人。 「我。」宁以恆点点头「去酒楼梳洗一番吧,你好歹也是晋朝的县主怎能这般无状?」 靳绮月站了起来,疑惑的看着宁以恆,跟在宁以恆身后。 宁以恆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着呆,等着梳洗的靳绮月,待到回过神来,发现靳绮月睁大眼睛的看着自己,随即笑了起来,倾国的脸上带着亲切随和「怎么?梳洗一番之后,重获信心?」 「人脆弱只是一时,但永远不可能在脆弱里走不出来。」靳绮月算是回答了宁以恆的疑问。 「嗯,你也算是个心志坚定的,只是方才在大街上那哭泣的模样实在丑了些。」宁以恆笑了起来。 「丑不丑,我不关心,反正我哭出来,也把我的委屈沖走,让我重新振作就可以。」靳绮月摇了摇头「再说者赵国皇室本就希望我出尽丑态,这样也好绝了石闵对我的喜爱,不是吗?」 「看来你对某些事情看的还算清晰。」宁以恆点点头「既然知道,你是不是才在大街上放纵自己哭泣?才允许自己跌坐在地上擦泪水?」 「我失去了在襄国城唯一的倚靠,难道不该难过吗?即便我再明白某些事,再清楚是是非非,但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儿,依旧会害怕,依旧会担心,依旧会心里空落落的。」靳绮月红红的眼睛看向宁以恆「我不是政客,我不喜欢对自己的感情作假。难过便是难过,哭了就是哭了。」 「呵呵,难过便是难过,哭了便是哭了,说的倒是直白啊。」宁以恆嘆息一声「只是你觉得传回晋朝,让晋朝当今的陛下,慕容绍知道你作为月县主竟然这般无状,跌坐在赵国的国都泣不成声,你觉得汉族人怎么看你?晋朝皇室怎么待你?晋朝世家怎么对你?」 「我……」靳绮月张了张嘴。 宁以恆继续说道「你坐在地上哭,倒是让你自己顺了自己的心,也让你率真而又直接。只是这般直接又率真能为你带来什么样的好处?让晋朝汉族人讥讽你如乡下村妇一般刁蛮,只知道坐地撒泼吗?让晋朝皇室蔑视你如乡下村妇一般无知,只知道坐地哭泣吗?让晋朝世家鄙视你如乡下村妇一般无能,只知道坐地自怜吗?」 「我……姐夫……我……」靳绮月似乎明白了什么,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姐夫,那他可会知道我今日的丑态?」 「谁?」宁以恆看向靳绮月。 「你知道的,姐夫。」靳绮月有些局促不安。 「你今日因为石闵的无情而伤心,还有空关心他人吗?」宁以恆笑起来。 「姐夫,我……我……想知道他是否也……」靳绮月抿了抿嘴吧,有些紧张。 「你是说易之吧?」宁以恆看向靳绮月,嘴角扬起笑容。 「姐夫,他可会因此也会瞧不起我?」靳绮月紧张的搅动着衣袖。 「易之现在正在压制苏峻的有心,只怕没时间顾及这边。」宁以恆笑起来。 「哦……」靳绮月心中吊起来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他不知道就好。 「只是不知道你哭泣这件事,只怕是不可能了。」宁以恆嘆息「也不知道易之知道你坐在大街上哭泣,会对你有什么感想。」 「姐夫……我……我……可有什么办法……我是说……姐夫……」靳绮月眼睛戴上了慌乱。 「怎么,现在不说难过便是难过,哭了便是哭了?」宁以恆冷哼一声「小姨子,你下次做事情,麻烦动动脑子,莫要这般傻大粗。」 「姐夫……我……我……我不想这件事情传回晋朝……我不想……」靳绮月的眼睛带上了泪水。 「你不想?可是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也已经开始在贵族只见流传了,悠悠之口如何杜绝?你有那个能力杀掉一切知情的人吗?」宁以恆端起茶杯「还是你有能力让所有人闭嘴吗?现在襄国城内有谁愿意帮你?」 「姐夫,你今天来找我,肯定是来帮我的,我知道的。」靳绮月希冀的看向宁以恆。 「知道我今天是来帮你的?」宁以恆笑起来。 「嗯嗯嗯,我一直都知道,姐夫一定是来帮我的。」靳绮月开始拍马屁「秋姐肯定是相信姐夫的能力,才让姐夫来见我,来拯救我的,好姐夫,你就帮帮我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吧。」 「你倒是个鬼灵精。」宁以恆冷哼。 「姐夫,可有什么办法?」靳绮月看向宁以恆,眼睛瞪大。 「什么办法?你都已经坏事传千里了,我有什么办法?」宁以恆端起茶杯,慢慢喝起茶。 「连姐夫这么英明神武的人都没办法了吗?」靳绮月垮下肩膀「那我靳绮月岂不是死定了?」 「看你这么可怜,其实你姐夫我也不是没办法。」宁以恆笑起来。 「什么办法?」靳绮月看向宁以恆。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怕死?」宁以恆看向靳绮月。 「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呢?还是金蝉脱壳呢?」靳绮月眼睛亮了起来。 「你倒是明白我的意思。」宁以恆笑道。 「姐夫肯来帮我,必然是想帮我,既然帮我,怎么会轻易让我死呢?必然是一种解救我的办法。」靳绮月笑道。 「这个办法也简单,就是石闵结婚那日,你去大闹一次婚礼殿堂。」宁以恆眼睛弯了起来。 「大闹婚礼,简单,只是可还需要做其他的事情?比如?」靳绮月请教的问道。 「这自古以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又有谁知道祸不是福,又有谁明白福不是祸呢?对不对?」宁以恆扬了扬唇。 「姐夫,你别卖关子了,毕竟你说的,我傻大粗啊。」靳绮月自我嘲笑道。 「好吧,我简而言之。你大闹婚礼,看似是死局,但实则生机无限。为什么?因为你毕竟是晋朝认可的县主,是晋朝慕容皇室血脉,这属于赵国以外的贵族,自然不能轻易把你怎么样。既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大闹婚礼必然会让赵国皇族将你遣送回国。」宁以恆笑起来。 「只是嘛,若你活蹦乱窜的被遣送回国,这便丢掉了晋朝的脸面,你回到晋朝也不好过。如若你是半生不死的被遣送回国,这便是赵国失了分寸,毕竟你也是千金之躯,虽然不是帝王的金枝玉叶,也不容他国随意善动皇族,对不对?」宁以恆笑起来。 「可是姐夫,就算我半生不死的被遣送回国,这回到晋朝依旧会被人耻笑呀。」靳绮月不明所以的说道。 「这便是问题的症候所在,你若只是闹婚礼,这最大的错处便在你这里,即便你受伤了也不会抹杀你不懂事的瑕疵,但倘若……」宁以恆挑了挑眉,一脸坏笑。 「倘若什么呀?姐夫,你这是急死我呀。」靳绮月急躁的说道「快些说呀。」 「倘若你是痛定思痛之后,要跟石闵划清界限,甚至性情刚烈,为了爱情的纯洁刚烈到以死明志呢?毕竟石闵害了你的闺誉,你与他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让你再也无法嫁与他人,与其这样,不如……」宁以恆看向靳绮月。 「与其这样,不如以死明志,这样既让世人看到我靳绮月敢爱敢恨,愿意为爱放手一搏,又让世人看到靳绮月是个极其自重的女子,若是他人负我,闺誉尽毁,我宁愿一死来自证清白。就算我没死成,我这么勇敢,也会赢得世人的称赞和尊重对不对?」靳绮月眼睛亮起来。 「毕竟咱们这晋朝可是流传了一个故事,那梁山伯与祝英台,那化蝶的爱情,不就是祝英台的敢爱敢恨,为爱不顾一切,为爱宁死不屈,为爱愿意以死明志吗?只是祝英台不负梁山伯,而梁山伯痴心祝英台,你靳绮月不负石闵,而石闵却负了你罢了。」宁以恆笑起来。 「谢谢姐夫的提醒。」靳绮月感激的看向宁以恆。 「有空去看看你秋姐,她想你了,还有你的外甥们。」宁以恆站起来看了靳绮月一眼「毕竟你们姐妹情深,到时候为你请医生的,为你奔走的人,只有你秋姐,秋县主了,可懂?」 「我懂,姐夫。」靳绮月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宁以恆眨了眨眼,笑起来。 「我又不是笨蛋,不是吗?」靳绮月哈哈大笑。
第二百五十二章石遵石韬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石虎带着刘娟回到襄国城已经是一月之后,在听完石墨的报导之后,浓厚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看向石墨「石闵在我未回来之时便答应了大哥许下的婚约?」 「是的,主子。」石墨垂首一侧。 「大哥这般做,莫不是怕我石虎功高震主?还是知道我得了这刘曜的女儿,却没有进献给他,恼怒了?真是有趣。」石虎大大的虎眼一转,看向石墨「听说我那高轿骏马赢取来的主母清河崔婵将要临盆了?」 「是的,主子。」石墨看向石虎「不止如此,石墨还听说这孩子并不是您的。」 石虎大大的虎眼带上了冷笑「崔婵这个婆娘倒是勇敢的很,竟然这般背着我怀了他人的孩子,到底是谁有这般胆量,敢在太岁爷上动土?」 「石墨得知是……是……是……」石墨有些犹豫。 「有话直说,无论是谁,反说无妨。」石虎看向石墨「这个崔婵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我只想知道这颗棋子是否有可利用的价值。」 「说是您的男宠,郑樱桃的。」石墨回道。 「郑樱桃?倒是有趣的紧儿,这傢伙原以为是彻底消除了传宗接代的想法,如今看来还是一样会祸乱我石虎的后院,这一山不容二虎,我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放过这个娈童?只是外人都知道我石虎又是如何挚爱这个娈童,该如何办才好呢?石墨?」石虎看向石墨。 「主子,不如将崔婵和郑樱桃的孩子当做您与崔婵的孩子,利用这个孩子可以很好的让崔婵和郑樱桃得以为主子所用。」石墨笑起来「毕竟这清河崔氏还是有些权势和地位的。」 「这倒也是,毕竟这么好的棋子不用可就废了,而且能让崔婵怀孕生子,想必这清河崔家只会更用心的辅佐我才是。只是这口气始终还是咽不下去,怎么办?」石虎看向石墨,带着质疑。 「不如让郑樱桃再也无法祸国殃民,可好?」石墨笑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石虎笑起来,看向石墨。 「主子夸奖。」石墨陪着笑起。 「老爷……老爷……夫人……夫人……生了……生了……」 「崔婵生了?」石虎眼睛瞪大「生了?」 「是的,老爷,夫人生了。」 「男孩还是女孩?」石虎抓住婢女问道。 「男孩。」婢女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说道。 「男孩?!好好好,来人啊,打赏!」石虎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天佑我石虎,才凯旋归来,得一刘氏阿娟这样的公主,又得了一个麟儿,走走走,石墨去看看这个男孩。」 石虎走到崔婵房门外,眼睛撇了一撇满院子的姨娘,不着痕迹的看向郑樱桃,佯装开心的大笑道:「主母喜获麟儿,各房有赏,大家都去领赏吧。只是……郑樱桃,你留下来。」 郑樱桃有些不安的看向石虎,莫非石虎知道了什么? 石虎一甩衣袍,走进产房,看向满身大汗的崔婵,握住她的手,温柔的笑道:「夫人,辛苦你了。」 崔婵虚弱的笑了笑「能为老爷诞下麟儿,是崔婵的福气。」 「嗯,你这次给老爷我确实带来了福气,我就恩赐你和郑樱桃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可好?」石虎笑着看向崔婵。 「宣字,可好?」崔婵一脸希冀的看向石虎。 「宣字啊?」石虎余光扫了扫同样希冀的郑樱桃,摇了摇头「可惜我的三姨娘杜氏与你同天生子,已经给他取名石宣了。」 石虎看向一旁站立的郑樱桃「不如你来取个名字可好?」 郑樱桃莞尔一笑,白嫩的面容带上一丝妩媚,「老爷,您的嫡长子名叫石邃,樱桃自小不是个读太多书的主儿,总觉得这个遵和邃很像,不知道您觉得呢?主母虽说是续弦却也是嫡妻,樱桃觉得石遵挺好。」 「石遵啊……这名字也好……」石虎刚想继续说下去,崔婵突然身体一抽,又开始痛起来。 稳婆赶紧走上前去,跑到崔婵的身边一探,眼睛瞪大「天赐异象,老爷,夫人肚子里还一个呢……你们赶紧出去……赶紧出去……」 石虎脸色一沉,看向郑樱桃,须臾又笑了起来「看来是天佑我石虎,郑樱桃你虽是我的男宠,但毕竟是在后院,还是出去吧。」 房门里,崔婵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房门外,两个男人各怀心事。 石虎靠在柱子上,看着郑樱桃表面镇静,但是嘴角微微的抿着,显示了他的紧张与不安,看来他很在乎崔婵的这两个孩子?看来自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了。 「樱桃,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府内可好?」石虎状似无意的问着。 「老爷,您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还好。」郑樱桃一震,回过神来看向石虎。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询问?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一切还好就好,这后宅安宁就是最好的奖励,只是啊,樱桃,我听说这后宅有时候有些女子的隐私用的太狠。」石虎嘆了口气「虽然老爷我很喜欢你,但是这后宅血统混淆,或是哪个不开眼的姨娘对你的面容起了非分之想,只怕老爷我想保住你也难了。」 石虎笑了起来「我想你明白老爷的难处,你是我最珍爱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你可懂?」 郑樱桃冷汗流了下来,这话说得,石虎看来是知道自己和崔婵的事情了,莫不是拿孩子来做文章?这深宅内院实在有太多看不见,防不住的陷阱了。如果石虎想,别说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就是一个成年的孩子也能不知不觉死于非命。 郑樱桃攥了攥拳「老爷挚爱郑樱桃,樱桃岂会不知?只要能让樱桃陪在老爷左右,哪怕是受再大的的苦也值得。」 「你真的这么想吗?」石虎挑起郑樱桃的下巴。 「是的,老爷。」郑樱桃无惧的看向石虎。 「这样一来,你可就没有孩子了,你当真希望断后?说起来我也觉得可惜,毕竟你的孩子生出来,可是有几分俊俏的,当真是可惜。」石虎笑起来。 「老爷……」郑樱桃柔弱无骨的投入石虎的怀抱「只要有你在,只要你还让郑樱桃在你身边伺候着,樱桃虽死无悔。」 「很好,该怎么做,你该知道了,跟石墨去吧,他不会让你受很多罪的。」石虎亲了亲郑樱桃的嘴巴,笑起来。 郑樱桃妩媚一笑「那几个月之后,老爷可要补偿人家。」 「好……」石虎点点头。 郑樱桃有些僵硬的跟着石墨离开,即便郑樱桃尽力伪装,依旧没办法改变他的恐惧。 石虎看着郑樱桃的背影,嘲讽一笑,看向产房。 不久石虎就看着稳婆抱了一个小子出来,这个孩子跟郑樱桃有几分相似,与其说是跟郑樱桃相似,倒不如说更像宁以恆。 石虎看着这个男孩,无视稳婆的道喜和奉承,看向这个男孩子,心中那抹柔软再度塌陷,他与他长得真像,如果上天不能让自己留住他,或许送来的这个男孩可以一辈子陪着自己。不知道这个男孩可否跟他会一直很像? 石虎颤巍巍的大手,轻轻的抱起怀里的男孩,嘴角一笑「这孩子,龙目凤眉,生的极好,我希望他文韬武略,就叫石韬吧。」 崔婵在产房里一听石韬的名讳,心中一惊,为什么石虎不在乎双生子的老大,取名石遵,言下之意一辈子遵从他石虎,一辈子是他石虎其他儿子的手中棋子。而这个被石虎抱着的男孩为什么却是给了石韬的名讳,让他有机会与石虎其他的儿子一较高下? 石虎抱着石韬走进产房,看向床榻上的崔婵,笑了起来「你生下一个跟他很像的男孩,满足了我的心中所想,你可愿不用死。」 石虎顿了顿,淬了毒的眼睛看向崔婵「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这郑樱桃受了宫刑,你便要禁足。崔婵,这个世界上敢跟我石虎耍花样的人,都会惨死,而你也不例外。」 石虎抱着石韬大步离开,留下崔婵如置冰窖,四肢冰冷。 石虎亲自给石韬点了奶娘,让奶娘住在自己的隔壁,而他则每天都要去看一次石韬。反观石遵,似乎被遗忘,一直留在了崔婵的身边。 石府的姨娘们都极为惊异,这石遵和石韬都是崔婵所生,又是双生子,一天一地的待遇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石勒坐在龙座上,看着密信笑起来「这个虎子,竟然容下了绿帽子,石闵啊,你义父有海一样的胸襟,还有狼一样的狠毒呢。你怕不怕?」 石闵抬起眼看向石勒「伯父,石闵都做了你的女婿,自然跟伯父一条心,只要有伯父在,石闵不怕。」 「好……看来我没看错人,只是石闵啊,若是伯父不在,你可怕他?」石勒笑起来。 「伯父,倘若您不在,我也会为了妻儿保护皇后和宗室。」石闵半跪于地,说道:「到时候,剑出鞘,卫江山,头可断,血可流,心不改。」 「好好好,我石闵果然是人中龙凤,世间难得的将帅之才,你这钢铁般的意志,伯父我一直是知道的。」石勒笑起来「只是石闵啊,你这婚期将近,这虎子的夫人刚诞下麟儿,我赵国喜事一桩连着一桩,可别让喜事变成坏事,你懂朕的意思。」 「伯父,石闵已经与那靳氏孤女一刀两断,再无瓜葛。」石闵笑了起来「伯父不也知道了吗?」 「是一刀两断吗?只是你肯,那靳氏孤女却未必肯哪,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石勒轻嘆一声。
第二百五十三章执棋人设局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石虎玩着手里的石球,虽说是石球,却不是真的石制的球,而是上好的琉璃制作而成。 「石墨,你说石闵的大婚是两个月之后吗?这倒有趣,莫非选择了七月初七?」石虎嘴角扬起与他面容不匹配的笑容,看似是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夹杂了阴狠。 「是的,主子。」 「真是有意思,大哥到底卖的什么关子?竟然要石闵这个乞活军的杂碎来做他赵公明帝的女婿?真是忌惮我吗?」石虎笑起来「犹记得大哥说我少年嗜杀残酷,那个刘氏阿月不止一次的劝说大哥杀我,莫非大哥被那个贱人说通了?」 「石墨,你可知道我那义子石闵的主婚人是谁?」石虎扬起眉。 「主子,石墨看皇榜,榜文中说是程遐。」 「程遐……程蓉的父亲?这不是石弘的亲外祖?」石虎眼睛一亮。 「是的,主子。」 「啊……大哥是这个打算,敲山震虎嘛。这程遐若是与我交恶,这程家就会跟我成为敌对之势,对大哥平衡各方权势是一件极其有利的事情。」石虎的眼睛带上了算计「只是我大哥想让我和程遐闹翻,就一定要闹翻?真当我名字里有个虎子,就虎头虎脑不知谋算?」 石虎咧开嘴角「石墨啊,你说我那大哥希望我在石闵的婚礼上如何做?」 「主子……」石墨有些不安的看向石虎。 「石墨,我让你说便说。」石虎温和的说道。 「主子,依照石墨的看法,只怕赵公明帝是希望主子在婚礼上与石闵闹得父子不和,在主婚仪式上与程遐闹得下不来台,这样你就与石闵和程遐两人交恶了。」石墨不安的看向石虎「石墨逾越了……」 「什么逾越不逾越的?我让你说的,怕什么?」石虎笑起来「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大哥这么明显的给我下套,是看不起我石虎的智商,还是觉得我石虎是个有勇无谋的憨人?当真是欺人太甚!」 石虎喜怒无常的眼睛闪过嗜血的神色,一巴掌把桌上的瓷杯拍了个粉碎。 「哼!石闵的这婚事到底是有趣的紧儿了,只是我石虎岂会把自己赔进去,按照大哥你的棋盘走?我又岂是无能之辈,依照大哥你的谋算做?」石虎抚着络腮鬍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不过若是我完全不按照大哥的谋划走,只怕我石虎的妻儿老小都会有些不保吧?」 石虎走到棋盘前,捏起棋子,看着白子笑起来「我听说棋盘上的高手,都是执棋人,而非其中子,可是?」 石墨赶紧走向前去「是的,主子,真正下棋的高手,都是执棋人。」 「你可知道,我大哥一向是个臭棋篓子,他下棋一向下不过我?」石虎转身看向石墨。 「石墨,第一次知道,那主人的意思是?」石墨问道。 「这石闵的婚礼嘛,一定是要闹,只是闹婚的人不应该是我,因为还有一个人更有资格闹。」石虎神秘一笑「近日来不是说靳绮月跌坐大街上,掩袖而哭,泣不成声吗?既然如此,不如让她去闹。」 「主子,靳绮月肯听我们的吗?」石墨纳闷的看向石虎。 「她自然不会听我们的,只是若是没有我们,她连石闵的大门都进不去,所以我们的目的就是帮助靳绮月进入石闵的婚礼大堂而已。」石虎笑起来「只要靳绮月进入婚礼殿堂之中,这女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了。」 「主子英明,石墨受教了。」石墨眼睛亮起来。 「至于跟程遐交恶嘛,石墨啊,人都说夫妻本为一体,你说夫人得罪了程遐是不是等同老爷我也得罪?既然夫妻为一体,那就交给出月子的夫人如何?」石虎嘴角扬起笑容「人都说我石虎杀死了郭月实在心狠手辣,但是这些世人不明白,既然我心狠手辣的杀过嫡妻,岂会在乎再杀一个?石墨啊,若是我杀了崔婵,你说超乎人的想像吗?只怕他们觉得很正常,因为我石虎本就是个嗜杀成性的,还是个为了郑樱桃嗜杀嫡妻的。」 石虎弹了弹手指,邪恶的笑起来「世人都被盛名所累,可是我这坏名声却是我惟心所欲的保护伞,足够我做成我想做的,也足够做尽我石虎不想做而我敌人非逼迫我做的。」 「主子,所言极是。」石墨奉承道。 「好了,你该动身去见见靳绮月了,不要让靳绮月等太久,也不要让我等太久。」石虎抬了抬眉。 「遵命,主子。」 石虎看着窗外「岂能事事尽如人意,但又岂能事事尽如他意?」 靳绮月坐在府中,看着手上的帖子看着来人,颓废的脸上带着一丝质疑「你们老爷有这么好心?」 「我家老爷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既然给你帖子必然会帮你。」石墨坚定的说道。 「是吗?」靳绮月苍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义父会破坏自己义子的婚礼?更古未闻啊……」 「是石闵少将军对不住我家老爷在先,老爷帮你不过是作为一个老人对自己的幼子耳提面命,小惩大诫罢了。」石墨继续说道。 「小惩大诫?让我得以进入石闵的府门,在他的婚礼大堂上闹上一闹。你可知道我闹过之后,石闵的官威如何?你可知道我闹过之后,石闵的官位如何?你老爷若真的在乎这个义子,又岂会把石闵往火堆里推?」靳绮月眯起眼睛,质疑再度加深。 「但是石闵少将军毕竟做了赵公明帝的女婿不是吗?掩下的石闵少将军又岂会在乎老爷?毕竟他与老爷已经平起平坐,而在宗族的亲疏中又比我家老爷更进一步。你闹或不闹,对石闵少将军又有多少影响?只不过是坊间传闻明帝的女婿一些风流韵事罢了,又岂会伤及要害?」石墨摇摇头。 「请恕我直言,靳家女郎,如今这襄国城内除了我家老爷还有谁能如此帮你?难道你不想去石闵府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对着石闵问上一问,他为什么负了你?让你成为晋朝的笑柄?让你成为赵国的笑话?」石墨挑拨离间的说道。 「成为晋朝的笑柄?成为赵国的笑话?」靳绮月凤眼眯起来,看向石墨带上了愠怒「你倒是会说!」 「难道不是吗?」石墨看向靳绮月,一点也不惧怕这个有名无实的县主的怒气。 「呵呵……看来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真如此!你不过是石虎的管家罢了,竟然如此的不知尊卑?!」靳绮月冷哼道。 「但是月县主,你也知道,除了我家老爷,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得了你不是吗?哪怕是你那诸葛再世的姐夫宁以恆,亦或是那名动京城的堂姐秋县主,也无法护你分毫,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石墨继续引导着。 「我……我……」靳绮月抓紧手绢,闭上眼,似乎陷入两难。 「你真的不想问问石闵少将军吗?」石墨继续说道。 「可是我见了又如何?还不是换来一句我负了你,让天下看见笑话?」靳绮月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可是你也让天下看到了你的贞烈与勇敢,褒贬不一,或许对你还有一线生机。」石墨说道。 「一线生机?一线生机!」靳绮月睁开大大的眼睛看向石墨,漠然的脸上依旧带着高贵的神色「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就说我靳绮月接受他的帮助,不送!」 靳绮月甩袖而去,石墨坏坏的笑起,真是有头无脑的女人。 靳绮月走向内室,一改脸上的漠然和伤心,嬉皮笑脸的走上楼去,推开门看着自家姐夫宁以恆端坐在一处,正拿着茶杯喝着茶。 「姐夫……」靳绮月刚想说下去。 「嗯,石墨走了吗?」宁以恆抬起头看向靳绮月。 「走了。」靳绮月有些诧异。 「嗯,走了就好,这样石虎就会以为借刀杀人成功了,只是他不知道。」宁以恆看向靳绮月「你石虎有杀人意,我怎能没有防君心?」 「就是就是,姐夫果然神机妙算,那日姐夫你在酒楼对我醍醐灌顶之后,让我在家里等待,果不其然等来了石虎的帮助,真是天助我也。」靳绮月笑道。 「是不是天助,还要看你会不会演了。」宁以恆冷笑「你演得好,咱们离开赵国也是光光彩彩的,你演得不好,当心头尾分家!」 「姐夫,你这表情当心吓坏我,我会跟秋姐告状的。」靳绮月撒娇道。 「你当我怕你?」宁以恆看向靳绮月,难得他镇静的脸上带上一丝不安「是你秋姐怕我好不好?」 「是是是,是秋姐怕你,是秋姐怕你,我知道啦。」靳绮月狗腿的给宁以恆倒着茶水「姐夫,你说我在石闵的府上大闹的时候,该怎么拿捏火候?」 「你不是知道怎么做吗?」宁以恆抬起眼看向靳绮月「我这不是笨吗,需要姐夫在开导开导。」 「是吗?」宁以恆将信将疑的看向靳绮月。 「真的,真的。」靳绮月点头如捣蒜。 「你在石闵的府上不用大吵也不用大闹,你只要静静的站在那里,默默的流着泪,看向石闵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丝失望即可。」宁以恆笑起来。 「就这样?什么也不说吗?」靳绮月一脸纳闷。 「到时候有人肯定会问你,你怎么会在殿堂上,你就说谁帮你进来的。」宁以恆笑起来。 「直接曝光石虎?那石虎不恨死我了?」靳绮月一脸纳闷。 「只怕石虎就希望你这么做。」宁以恆摇了摇头「因为石勒希望石虎犯错,所以石虎就让石墨大摇大摆的来帮你,故意犯错。」 「虽然我不太懂,但似乎是这么个理儿。」靳绮月点点头。 「然后就会有维护石虎的人来说你,你到时候见招拆招,见话接话,蓄意将话题引到你自己一腔真心付诸流水上,也蓄意表现出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烈性来就好了。」宁以恆笑起来「接下来的,就看你姐夫我的了。」 「相信姐夫。」靳绮月笑起来,两颗虎牙可爱的紧儿。
第二百五十四章双獾玉佩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锣鼓喧天喜盈门,花轿进府洪福满。乐起……迎客……」程遐作为主婚司仪在门口喊道。 「新娘进门喜气洋洋,宾客一堂欢天喜地,一跨火盆去掉邪妄,二跨门槛福禄双至。」宫里的管事嬷嬷大声说道,搀扶着玉蓉公主走进府门。 程遐看着玉蓉公主石滢翩翩而来,笑起来说道:「以雁聘卿,合欢迎之,香草熏之,媒妁询之,纳采以示;琼瑶还之;以辰聘卿,八字合之,周易卜之,吉凶问之,问名以示;以鹿聘卿,白茅包之,金盘盛之,箱木抬之,送与卿卿,纳吉以示;玄纁赠卿,束帛绣之,璧玉饰之,函书授之,纳徵以示;红笺语卿,天时告之,人和有之,地利存之,请期以示;卿卿阙祥,父母盼之,傧相贊之,友朋贺之,亲迎于门。六礼礼成,奏乐当贺!」 此时石闵通过红色的绸缎拉着玉蓉公主缓缓步入大堂,殿内宾客满座,堂上石勒和刘月端坐于上,石虎和崔婵坐在主宾位上,宁以恆和苏念秋坐在副主宾的位子上,一时间,厅内都是喜气洋洋。 但这热闹才持续没多久,就在夫妻对拜的欢乐声中,只听有一女子走了出来,掀开脸上的面纱指着石闵,面容上带着一抹不可置信。 「这个女子是谁?」 「好像是晋朝赐封的月县主。」 「靳绮月?」 「对对对,是她,就是靳绮月。」 「竟然是靳绮月?」 「她怎么来了?」 「对啊,她怎么来了?」 一时之间,殿内质疑声此起彼,苏念秋想要站起来,却被宁以恆按压住,对着她默默的摇了摇头。 石勒看向靳绮月,帝王之尊的他保持着沉默,只见石勒和刘月对视一眼,双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一抹诧异。石勒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石虎,石虎此时正看向石勒,见石勒诧异的看向自己,眼睛闪过歉意。 石虎络腮鬍子一动,怒道「靳绮月,你怎么来了?!」 石闵也差异的看向靳绮月,眼睛也闪过一抹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靳绮月眼睛里含着泪水冷笑起来「怎么,你与我青梅竹马,你的喜酒我就不能来喝吗?素来听闻你石闵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如今是你的大喜日子,你竟然吝啬的不邀请我?」 「我……」石闵一时词穷,看向靳绮月眼睛带上了歉意「我的确不希望你来。」 「是啊,你的确不希望我来,只是为什么呢?你做了什么事情,才不希望我来?」靳绮月笑中有泪的说道「你要不要在这殿堂里,当着你亲朋好友的面来说说?」 「阿月,休要胡闹!」石闵皱了皱眉,阻挡着靳绮月继续说下去「今天不是你能来的,也不是你能说的,你赶紧回去吧!」 「胡闹?哈哈……哈哈……哈哈……」靳绮月仰天大笑「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我知道什么?是不是我清楚什么? 亦或是你我之间有什么?」 「你胡说些什么!」石闵大声喝道「来人,把月县主请离!」 「慢着……」苏念秋站了起来「石闵,虽说你如今是赵公明帝的女婿,即便这里是你赵国的领土,但是阿月是我晋朝的县主,你没有权利轻易请离!」 石闵看了苏念秋一眼,压下话语,看着护院点点头,沖门而入的护院转身离去。 「阿月,别怕,有秋姐在这里,你可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秋姐帮你明辨!谁若是欺负你,尽管告诉我。」苏念秋等着石闵,却对靳绮月说着。 「族姐,谢谢你对我这般好,这件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靳绮月笑起来「不过是儿女情长,这件小事本就由我亲自处理不是吗?」 苏念秋有些难为的看向靳绮月「你确定吗?」 「放心吧,族姐。」靳绮月笑道。 「好吧,如你所愿。」苏念秋嘆了口气。 「谢谢族姐。」靳绮月看着苏念秋坐回座位,看向石闵「石闵,要不要我来告诉众人你我经歷过什么?」 「你石闵在前赵的时候还是个校尉,那时候的你与我正好是两小无猜,这总角晏晏,这信誓旦旦,至今犹言在耳。我不明白,君既然许诺于我,又怎么能言而无信,另娶他人?」靳绮月倔强的看向石闵。 「你说他许诺与你,可有证据?」玉蓉公主石滢掀开红盖头,气势凌人的走向靳绮月「月县主,你既然是晋人,你该知道你们晋人的习俗?我听说晋人汉族,重诺。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是不是?靳绮月?」 「这个双獾玉佩算吗?」靳绮月从腰间取出双环玉佩给石滢看。 石滢本想说是假的,奈何这玉佩里面镶嵌了石闵龙飞凤舞写的闵字,眼睛眯了起来「就算是玉佩又如何?你也说你们青梅竹马,送你些许礼物,有什么奇怪?」 「男女送玉佩也叫奇怪吗?」靳绮月看向石滢「我晋朝汉族人自古便是礼仪之长,这玉石送人自有含义。自古以来,我们汉族人送人玉佩含义各自不同。 若是玉佩雕刻蝎子寓意:甲天下,天下第一。 若是玉佩雕刻狐狸寓意:福寿双全,聪明才智。 若是玉佩雕刻蝴蝶寓意:爱情。 若是玉佩雕刻仙鹤寓意:一品当朝。 若是玉佩雕刻五只小鸡寓意:五子登科。 若是玉佩雕刻天鹅寓意:纯洁、忠诚、高贵。 若是玉佩雕刻蜘蛛寓意:知足长乐 喜从天降。 若是玉佩雕刻螃蟹寓意:八方来财。 若是玉佩雕刻甲壳虫寓意:富甲天下。 若是玉佩雕刻金鱼寓意:金玉满堂。 若是玉佩雕刻雄鸡寓意:吉祥如意。 若是玉佩雕刻鹌鹑寓意:平安如意。 若是玉佩雕刻壁虎寓意:必得幸福。 若是玉佩雕刻百鸟图寓意:百鸟朝凤。 若是玉佩雕刻蝉寓意:一鸣惊人;若是儿童佩带则寓意聪明。 若是玉佩雕刻蝙蝠寓意:福星高照。 若是玉佩雕刻鲤鱼寓意: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若是玉佩雕刻驯鹿寓意:福禄常在。 若是玉佩雕刻鹿与官人在一起寓意:加官受禄。 若是玉佩雕刻蟾蜍寓意:富贵有钱。 若是玉佩雕刻蝉与桂树在一起寓意:蟾宫折桂。 若是玉佩雕刻大象寓意:吉祥。 若是玉佩雕刻狮子寓意:勇敢 若是玉佩雕刻两个狮子寓意:事事如意。 若是玉佩雕刻一大一小的狮子寓意:位高权重。 若是玉佩雕刻喜鹊寓意:喜上眉梢。 若是玉佩雕刻两只喜鹊寓意:双喜。 若是玉佩雕刻喜鹊和獾子在一起寓意:欢喜。 若是玉佩雕刻喜鹊和豹子在一起寓意:报喜。 若是玉佩雕刻喜鹊和莲在一起寓意:喜得连科。 若是玉佩雕刻鱼多寓意:连年有余。 若是玉佩雕刻荷叶(莲)与鲤鱼(余)或是童子骑在鲤鱼上则寓意;年年有鱼。 若是玉佩雕刻獾寓意:夫妻定情。」 靳绮月拿着手中的玉佩看向玉蓉公主石滢「知道为什么我的玉佩是獾吗?因为獾是动物界中最忠实于对方的生灵,如果一方走走散或是死亡,另一只会终生都在等待对方,决不移情别恋,因此在雕两只首尾相连的獾。寓意欢欢喜喜,夫妻恩爱。」 靳绮月眼中带着泪水「石闵,你若无心与我,何苦雕刻双獾玉佩?那日我去你府中摔碎蝴蝶玉佩,那蝴蝶本就象徵着爱情,你若是对我无情,何苦送我蝴蝶玉佩和双獾玉佩?」 说着说着,靳绮月的泪水流了下来。 「即便……即便……即便如此,那你又怎么能怎么样?石闵是我赵国羯族人,他岂会知道你的双獾是什么意思?」玉蓉公主石滢狡辩道。 「石闵,你当真不知道这玉佩什么意思吗?你当真不知道双獾的意思吗?你真的要负了我吗?」靳绮月梨花带雨的看向石闵。 石闵紧紧握住拳,看向靳绮月,眼里带着无情的神色和暴怒「阿月,你我已然过去,如今我的妻子是石滢。你让我如何想?你让我如何做?你让我如何说?这天下男儿若是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都可以负了的话,才是真正的负心人!即便是我石闵负了你,那只是负了你的一片痴心,是我石闵对不住你!倘若我石闵负了石滢的话,那便是千夫所指,那便是无情之辈!我是石闵绝对不做无情之辈!我石闵也绝对不是无情之人。对待妻子,我将会负责人到底,这是男人该做的也是男人必须背负的,所以阿月,对不起。」 「对不起?!你上嘴皮吧嗒下嘴皮,轻松一句对不起,抹杀了什么知道吗?」靳绮月捂着心看向石闵,无视石滢胜利者的表情,一脸心痛「我,靳绮月好歹是个女子!但是我今天为了我的爱情,我站在了这里,我介绍了你们达官显贵的帮助,我不顾女子的廉耻,我堂堂正正的站在了这里,也正正直直的出现在你眼前,而你对我说了什么?对不起?!哈哈……竟然是句对不起!」靳绮月失望的看向石闵。 「石闵你知道吗,我很失望!我靳绮月很失望!我一直爱着的男人,竟然另娶他人!口口声声说爱我,护我,疼我,容我的男人,竟然跟我说对不起,转身保护着其他女人!石闵,你可知道你今天的一句对不起对我靳绮月代表了什么?」靳绮月指着石闵一脸怒容。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石闵皱着眉头,拥着新婚妻子石滢,后退一步「阿月,你赶紧走吧,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你不想知道?你也不愿意知道?哈哈……可怜我痴心错付,竟然将心给了一个压根不会爱我的男人!真是令人唏嘘不已,是吗?我是不是很可怜?在这里,被人家抛弃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家抛弃了!在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家抛弃了!」靳绮月摇了摇头,苦笑道「靳绮月你真傻,不是吗?人家不在乎你啊!」 「你真傻,真的很傻,不是吗?」靳绮月擦了擦泪水,看向石闵「但是我靳绮月敢站在这里,敢接受石虎的好意进了石闵,岂能不说完我自己想说的?你辜负了我,但是我岂能自己辜负了自己?」 「靳绮月,你想做什么?」石闵护着石滢,戒备着。 石勒前倾身子看向靳绮月,石虎眯起眼睛带着审视,宁以恆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靳绮月,苏念秋坐立不安的想要站起来揽住。 「我想要做什么?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做什么?你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吧?」靳绮月泪流满面「今时今日我靳绮月才看明白,你石闵不过是跟我有过露水之恋罢了,这段恋情不深不浅,只够回忆而已!可怜我靳绮月却把这段恋情刻入了骨髓,印入了胸膛,记入了心里。但是……」 靳绮月拿袖子恨恨的擦了擦泪水「但是我靳绮月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既然你石闵辜负了我,那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也麻烦在坐的诸位帮我见证!」 靳绮月环顾四周,看着众人好奇的眼光,自嘲一笑,泪水扑簌簌的直落「我,靳绮月,曾爱过你石闵,在今天之前,我用尽了生命去记得你的好,用尽了心血去实现你的话,但是你负了我!你石闵负了我靳绮月!从现在开始……」 靳绮月狠狠的摔碎了双獾玉佩,双眼充血的看向石闵「此时此刻开始……我靳绮月爱过你,但是此事已与你无关,只是我靳绮月一厢情愿的爱着一个属于我记忆中的石闵而非这婚礼殿堂里的石闵!此时此刻开始……我靳绮月恨过你,但是此事也与你无关,这是我靳绮月一个人的记忆!如若苍天有知,请接纳我的灵魂,这是为爱而存在的灵魂!若是我有幸重生,但愿这一切湮灭!我靳绮月能重新开始,生命里再也不復石闵,只是我靳绮月一人而已!」 靳绮月用袖子狠狠的将泪水擦干,拍了拍脸颊,似乎让自己更端庄一些,只见她笑了,笑里带着决绝「石闵,这辈子希望你我恩断义绝!下辈子希望你我永生不见!如若我有幸重生,但愿你我再无瓜葛,形同陌路!」 靳绮月一咬牙直直的撞上柱子,流了满脸的血。
第二百五十五章以死明志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靳绮月一头一脸的血,惊呆了殿堂里的宾客也另不少贵妇们战战发抖。 宁以恆看了一眼索织,索织连忙跑到靳绮月面前,对着早已昏厥的靳绮月予以止血处理。 苏念秋立刻站了起来,皱着眉看向石闵「石闵,难得一颗真心,难得一个有情人,你这般做的过分了。」 宁以恆拉住苏念秋的手,看向石勒「赵公明帝,我晋朝人来参加贵国少将军的婚礼,却不成想看了一出贞烈女子为爱不惜以死明志的好戏。只是,我想问一下,这晋朝县主被如此欺辱,你们赵国该是如何?我也想以晋朝使节的身份问下赵公明帝,我晋朝县主若是死在了新婚礼堂上,赵国会给什么说法?」 石勒站了起来,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靳绮月,皱起眉头,这个女子要是没有自杀,单凭不请自来大闹婚礼,便可以治罪,也顺道给晋朝一个难看。 如今这个女子却如此的贞烈,居然打算一头撞死?!这女子寻死,若是平常女子,死了也就死了。可问题是这女子是晋朝的县主,如今宁以恆以晋朝使节连带着中华大世族发问,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会有潜在麻烦。 这宁家从曹魏开始便一直在羌族,羯族,匈奴族做生意并攒下了不少人情人脉。这宁家动一动,这羯族和羌族必然会随着风向而动。一个国家运营的根结是经济,经济的根结是买卖,买卖的根结就是资金流向和往来。这宁家毕竟是赵国暗藏的金主儿,不能不给面儿。 石勒嘆了口气「无论朕的答覆如何,先抱住月县主的性命才是,来人,请御医。」 石勒看向委屈的女儿又看向女婿石闵,嘆了口气「你们进入洞房吧。」 石勒看向宁以恆,再度嘆了口气「朕这女儿女婿的婚礼,可不能就此停歇,天下人都看着呢。」 「那何时处理我们月县主的事情?」宁以恆看向石勒。 「月县主醒来如何?」石勒问道。 「好。」宁以恆点点头。 「赵公明帝,虽说感情之事不得强求,但是我族妹毕竟是晋朝县主,即便阿月昏迷不醒,这体面怕是也要给吧?」苏念秋为靳绮月据理力争。 「秋县主何意?」石勒嘆了口气。 「我族妹是县主,如今命在旦夕,人处异乡该是何等凄凉?哪里好都不如家好。」苏念秋幽幽一嘆。 「我家娘子说的对啊,我这小姨子好歹是晋朝的县主,倘若她有幸活过来,只怕也想离开伤心地,早些回家疗伤吧?」宁以恆看向石勒「赵公明帝以为呢?」 「让县主回晋朝?」石勒再度皱眉。 「恋人都另娶他人,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这里既没有阿月的亲人又没有阿月的恋人。」苏念秋继续说道「如今阿月以死明志,如此贞烈,她还能留在襄国吗?」 「难道赵公明帝打算让我小姨子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触景生情吗?只怕你有人过意不去吧?」宁以恆说道。 「哎……石闵啊……」石勒嘆了口气。 「石闵在!」石闵拱手而拜。 「这祸事因你而起,既然月县主打算离开赵国,那么就由你送她离去吧。」石勒再度嘆口气「好好跟人家道歉。」 「我反对!」苏念秋站了出来。 「我族妹方才口口声声说道若有来生再也不见,怎么能让石闵相送?」苏念秋厉色荏苒的说道「难道赵公明帝连一个小女子以死换来的尊严也不可能给吗?」 「秋县主……那你想如何?」石虎站了出来,粗生粗气的说道。 「我想如何?我本就是来迎接阿月回国的,既然这里再也没有她留恋的,那我们可以迎接她回国。」苏念秋冷哼。 「秋县主的意思是我赵国对不起晋朝?」石虎眯起眼睛。 「我夫君本就是晋朝的使节,这使节回国有何不对?我族妹本就是要回国的,伤好后回国又有什么不对?」苏念秋看向石虎「难道你还否认不成?」 「即便如此,那也要两国交接,新的使节来到才可以换!」石虎看向苏念秋,眼睛偷偷瞄向宁以恆。 「看来中山王你是要我和我家娘子不止在赵国呆五年还要再呆十年?」宁以恆直视石虎,倾国的脸上带着冷厉。 「我……」石虎对上宁以恆的眼睛,没来由的萎了。 「虎子,既然是宁家家主打算回国,就开始着手两国的事情吧。」石勒无奈的说道「毕竟是我们失礼在先。」 一时间喜气洋洋的婚礼礼堂宾客聚散,石闵看着冷清的大堂久久点坐着。玉蓉公主石滢知道今天石闵的心情不好,也没有派人来催新郎官,留下石闵静思。 石闵闭着眼回忆着今日发生的种种,泪水滴滴落下,你说若有来生再也不见是吗?你可知道你的语言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入我的心脏?你可知你笑中带泪的表情让我如坠冰窖?你可知你声声责问的话语让我痛彻心扉? 我不痛吗?不,我也痛!虽然无情的话说给你听,但你又岂知不是说给我自己听?你只知道我伤了你,可你知道我伤自己伤得更重吗? 我爱你,可是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爱你,可是我是人家手中的棋子,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爱你,可是我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不得不屈服石勒! 小童,若我生来就是王子,又何须眼睁睁的看着你伤心而无可奈何?!小童,若我荣登大宝,成为帝王,又何须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而莫可奈何?! 小童,你可知道压抑对你的爱,看你为我痛哭流涕是多么的难受?它逼得我几欲成魔! 小童,你可知道压抑对你的爱,看你为我以死明志是多么的痛苦?它逼得我血染江山! 小童,你可知道压抑对你的爱,看你为我癫狂无状是多么的心疼?它逼得我嗜杀成性! 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 我只能看着,看着你与我恩断义绝而不能出言挽留! 我只能看着,看着你与我再无瓜葛而不能安慰解释! 天知道,我听见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是如何忍下来不表态不表达的!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悲伤?你可知道我有多么苍凉? 小童,你今天留了太多的血,那血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你知道吗?我好怕,我怕你死了,怕自己的心再也活不过来了!但我也恨,是石勒和石虎害得你如此!若不是他们的私心,你我怎么可能棒打鸳鸯?!若不是他们的私心,你如何被逼的走投无路,以死明志! 所以,石勒和石虎都该死!他们都该死!那些冷眼旁观你流血的羯族人都该死!他们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石闵狠狠的攥起拳头,小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让石家血债血偿! 宁以恆看着来回踱步的苏念秋,嘆了口气,拥住苏念秋笑道「娘子,放心,小姨子没事的。」 「你怎么撺掇阿月自 杀?」苏念秋当下拉下脸来。 「如果不来这一出,贵女被人抛弃,晋朝人怎么说阿月?人言可畏!」宁以恆说道「以后易之想要救阿月,娶阿月都难了。」 「可是你也不应该如此堵阿月的性命。」苏念秋不认可的说道「本来阿月不用受这个罪。」 「小姨子如今是靳家孤女,若是不这般贞烈,晋朝何人护她?你还是我?你我就算肯,宁家肯吗?晋朝女子闺名如何,多么重要,娘子不知道吗?」宁以恆嘆气道。 「哎……阿月真可怜。」苏念秋看向宁以恆「不知道易之知道以后该是多么心疼呢。」 「心疼肯定是心疼了,等阿月回道晋朝,易之会为了不再心疼娶了阿月的。」宁以恆笑起来。 「真的吗?」苏念秋看向宁以恆「真的会迎娶可怜的阿月吗?」 「会的,相信你夫君我的眼光。」宁以恆亲了亲苏念秋的脸颊。 「嗯,我相信你。」苏念秋笑了起来。 「娘子,真乖。」宁以恆笑起来。 此时玄月筑内,沈易之正在跟沈家人讨论节制苏峻的事情,看见岁荣匆匆走来,眼睛纳闷的看着他,只见岁荣满脸焦急,支支吾吾。 沈易之垂下眼睛喝退众人问道「何事惊慌?」 「主子爷,石闵大婚迎娶石滢公主,靳家女郎为了爱情,以死明志!」岁荣快哭了出来。 「我不是说不要跟我说靳绮月的任何事情吗?你怎么又……等等……你说什么?!」沈易之本来一脸厌烦的表情,突然眼睛凌厉起来「靳绮月为了石闵以死明志?!这个蠢女人竟然自 杀!!」 「是的,主子爷。」岁荣冷汗频频,许久不见主子爷发火了。 「她现在是死是活?」沈易之急切的问道。 「说是救过来了。」岁荣说道「是宁家家主救的。」 「宁以恆和衿衿救了那个蠢女人?不对,靳绮月这个蠢女人是惜命的,莫非出了什么事情?走!去一趟襄国城。」沈易之立刻拽着岁荣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岁荣坐在马上,看着前面僵硬的背影,嘆了口气,主子爷还是在乎靳绮月的嘛,而且很在乎。
第二百五十六章设局程遐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策马万里终不负卿卿,日行千里终不悔韶华。 沈易之一身墨色锦衣走进宁以恆所住的酒店,身影虽然有连日来赶路的疲惫,却依旧颈背挺直,依旧干练而又沉稳。 岁荣看了一眼索融,对着索融微微点头,便跟着索融前去布置沈易之的住处,此时主子爷怕是只想单独一处,不愿自己看到他的窘迫或是担心。 沈易之斜了一眼岁荣,也不吱声,只是慢慢跟着索织走。才不过走了几个迴转,便走到精緻到一处干净的厢房里,厢房里的女子脸色苍白,紧皱着秀眉,似是睡得不踏实。 「她一个月来都是这般虚弱吗?可曾醒来过?」沈易之看向一旁的索织,索织慢慢摇了摇头。 沈易之嘆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和逐渐浮起的怒气,点点头「知道了,去见宁以恆吧。」 「是。」索织前引路。 沈易之只是回头看了床上的靳绮月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跟着索织离去。 「你来了?」宁以恆站了起来,看向沈易之。 「嗯,这是宁琰吧?都五岁了。」沈易之看着苏念秋怀里吃糖果的宁瑶笑了起来,再看看旁边瘦高俊秀的少年「这是宁瑶吧?时间真快,都十岁了。」 宁瑶见礼笑道「宁瑶见过义父。」 沈易之点点头,「看来你还记得我这个义父,衿衿这个小子越来越像宁以恆了,怎么办?我倒是想要宁琰做我的义子,是不是贪心了点?」 「是有些贪心,我这做人家爹爹的可是不情愿的很呢,毕竟这俩孩子可是我的亲生宝贝。」宁以恆笑了起来。 「阿琰不要义父,阿琰只要娘娘和爹爹。」宁琰怕生的躲在苏念秋的怀里,嗲声嗲气的说道。 「哦?我沈易之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真是伤心呢。」沈易之调笑了一句。 「义父,我这弟弟认生的很呢。」宁瑶站了起来,躬身而拜「义父刚来襄国城怕是要休息一下吧?这里虽然是赵国给我父亲的驿馆,但是实在简陋了些,义父不要住不习惯才是。」 「瞧瞧……阿瑶越来越有长兄的范儿了,这小人跟个人精儿似的。」沈易之笑起来「义父不累,还有些要紧事情要跟你父亲说,你和你弟弟出去玩会?」 「阿琰,哥哥带你去玩风筝,好不好?」宁瑶识趣儿的抱起宁琰。 「好……」宁瑶不疑有他的高兴起来。 「看好弟弟,早些回来吃饭。」苏念秋笑起来,慈爱的眼神一刻不离兄弟两个。 「那阿瑶先带弟弟离开了。」宁瑶懂事的抱起宁琰对着索织说道「索织,你跟着我们一起吧,这襄国城到底是不太安全的。」 「是,长公子。」索织跟着走出了房门,轻轻的带上了房门,恆影随即警戒了起来,隔绝了往来一切耳目,只为保证房间里的主子们谈话不被外人所知。 「恆影已经戒备,易之,你一路而来如此疲惫,当真不休息一下?」苏念秋有些担心的说道。 「眼下晋朝乱作一团,赵国虎视眈眈,月儿如此受伤,哪有时间休息?我现在只想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什么非要以死明志?这般作妖,究竟是什么逼迫的?」沈易之看向宁以恆「我知道,这是你设的局,但是我也知道,若不是石家兄弟逼迫的紧儿,只怕你也不会出此下策。」 「哎……这让我从何说起呢?毕竟你的咏影也不是白吃饭的,想必明面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宁以恆嘆了口气。 「所以,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沈易之看向宁以恆「我想知道,为什么石虎、石勒、石闵都搅合进来了?」 「还有程遐……」宁以恆补充道「易之,我不相信你的聪明,猜不到其中的联繫。」 「程遐?石弘的外祖父,程蓉的父亲,刘月是石弘的嫡母,莫非?」沈易之眼睛眯了眯「莫非石勒命不久矣,正在布局后事?」 「易之所言不差。」宁以恆点头。 「如果石勒在部署后事,刘月不过是个孤女,现如今将石滢这个刘月嫡出的女儿嫁给石闵,莫非是给刘月找个靠山?只是我不明白,刘月没有子嗣,无论刘月有没有靠山,都是石弘坐江山,何必拉程遐下水?」沈易之看向宁以恆「其中什么门道?」 「我的探子来报,说是石虎有此酒醉说自己半生征战,为石勒立下了部世战功,该立自己为太子才是,而石勒偏偏立了稚儿为太子。」宁以恆分析道「按道理说,这不过是石虎酒醉之言,也不缺乏是有人添油加醋将石虎置于死地的妄言。但是这种话毕竟不是空穴来风,石虎本人对石弘的不尊敬已经体现了他石虎的野心,所以石勒开始防着石虎。」 「程遐无论如何都是一方大员,这程遐虽说是石弘的外祖父,但是靳准又何尝不是刘粲的国丈,又何尝不是刘元公的外祖父?靳准都想取而代之,这程遐在石勒百年之后又未尝不是这样的心思?作为帝王,赵公明帝的石勒只怕是想权衡利弊,让程遐与石虎斗起来,削弱两方势力,让对方敌对,这样石勒百年之后,便可以让石弘享受渔翁之利。」宁以恆说道。 「我猜想石闵就是石勒设下的埋伏。」宁以恆继续说道。 「你是说石闵是石勒最后救场的最后一根稻草?」沈易之眯了眯眼睛「于情,石闵是石虎的义子,虎毒不食子,只要石闵一直处于双方权力交涉的边缘,石虎无论如何都杀不得石闵,否则就会被世人唾弃;于理,石闵是石勒的女婿,先皇赐了不死令,只要石虎一直尊称石勒为先皇,那么就必须要秉承先皇遗诏,不能轻易杀了石闵,又相当于给石勒保存了血脉,虽然这血脉不再是石勒儿子们的,但是毕竟石闵姓石,这女儿的血脉留下的依旧是石家的孩子,所以皇族血脉不倒?」沈易之分析道。 「易之所言的却不假。」宁以恆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石闵的婚礼本就是个矛盾点,石勒竭尽全力的让程遐和石虎闹起来,只是为什么夹杂了月儿?按道理月儿并不在这个权力角逐中,何必牵扯其中?」沈易之皱起眉。 「易之啊,你一怒之下返回晋朝,晋朝人谁不人不知靳绮月选择了石闵而非你,而如今靳绮月被石闵抛弃,石闵另娶他人,你又让重视名节礼教的晋朝人如何看待靳绮月?」宁以恆嘆了口气。 「不是我不给靳绮月留下退路,而是本就无路可退。你可知道靳绮月自己本就亲自去石闵府里闹过一回,甚至还在大街上哭泣,如此作为,若是传回晋朝,该如何的了?只能以毒攻毒,以贞烈的意志来抹杀她种种礼教的不合和闺誉的微词。」宁以恆嘆了口气。 「这场婚礼被月儿一闹,是否程遐和石虎的矛盾就此搁浅?」沈易之皱起眉「你打算轻易放过这些逼迫阿月的人儿?」 「阿月在晕倒前说石虎差人将她带入殿堂大闹的,而石虎府内发生了一件有趣儿的事,只怕石虎会借着这次机会示弱,将自己的夫人供出来挡在。」宁以恆说道。 「清河崔家的?」沈易之看向宁以恆。 「清河崔家的。」宁以恆点点头。 「衿衿,你可知道清河崔家的这个女子是什么来头?」沈易之看向苏念秋。 「不会跟晋朝人有关吧?」苏念秋讶异的问道。 「清河崔家的崔婵,歷来有女公子小白的称号,歷来喜欢网罗天下文士为其所用。」沈易之笑起来「而落魄的甄卓似乎最近来到了崔家,跟着崔婵入驻石府。」 「甄卓?莫非林佳琳也来了?」苏念秋眼睛瞪大。 「鼓动崔婵,让她三番五次想让我做她文士的,只怕就是甄卓出的馊主意。只是我想不明白,这甄卓改投崔婵门下做文士,石虎怎么忍得?」宁以恆一脸纳闷。 「这我也为从可知,不过既然石虎想要让崔婵挡灾,只怕这个甄卓要再一次站在风口浪尖了,有意思的紧儿了。」沈易之眯起眼睛。 「但是不管石家如何做,这石家让月儿差点魂归殡天,那就要付出代价了。」沈易之冷哼道「既然想要程遐和石虎打起来,区区矛盾怎么能满足石勒的想法?不如来点暴力,让他们红眼斗鸡一般不死不休才是。」 「看来你知道程遐的死穴了。」宁以恆笑起来。 「我来襄国城就为了让这两大要员斗起来。」沈易之笑起来。 「这个程遐想借我的手杀死崔婵,让他看到我的实力,也让他帮我做事,不知道易之怎么想?」宁以恆说出当初跟程遐的约定。 「崔婵必死,只是这程遐本事想削弱石虎,却不想激怒石虎,这买卖对他而言是赚了。只是如今这游戏规则改了,他只能做赔本买卖才是。」沈易之笑起来「他不是希望自己女儿做太后?那就给他这个野心,让石勒看出来,也让石虎看出来,这众矢之的就会被人好好的整一下才是,不整不成才。」 「有道理,那过几天,咱们?」宁以恆看向沈易之。 「过几天,不如宴请一下程遐,说说你我两大世家的想法,就拿月儿的这次事件做文章,如何?」沈易之看向宁以恆。 「好主意。」宁以恆淡淡笑起,倾国的脸上挂着狐狸般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七章程遐不安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程遐看着手中的请柬,皱起眉头「宁家家主宁以恆和沈家家主沈易之邀请我去涟源酒庄品酒?」 「是的,老爷。」 「什么时候这沈家家主也来了?这两大世家联手邀请我,是何用意?」程遐心里不安的说道。 「老爷,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那这件事情,陛下可知道?」程遐看向僕人。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 程遐握着请柬一脸不安,思虑许久说道「来人,备马进宫。」 石勒看着程遐惴惴不安的表情,再看向请柬,心下瞭然。看来程遐也觉得沈易之和宁以恆邀请他自己是一个陷阱,不过这个陷阱倒是有些意思。要说沈易之和宁以恆是觉得程遐当真是个人才,需要他们二人结交,这是决然不可能的。但如果单纯的看着请柬的意思,为了靳绮月而宴请程遐,也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毕竟靳绮月是晋朝的县主,受伤在赵国,本来宴请的就是赵国才是。 若是沈易之和宁以恆为了帮助靳绮月出气,贿赂程遐,也是没必要的。婚礼殿堂之上,宁以恆就让天下人都知道是赵国石闵对不起靳绮月而不是靳绮月对不起石闵,靳绮月是个勇敢而又执着的女子,好事好名声都被靳绮月占尽了。如今这赵国只剩下靳绮月醒来,如何赔礼赔不是的琐事上了,贿赂程遐当真是没必要。 但要是真的只是去喝酒,沈易之绝对不会跟宁以恆一起宴请一个四海之内名气不足的程遐,虽说前段时间的确崔婵闹出了个笑话,竟然想让宁以恆做她的谋士。但是这件事,宁以恆以冷处理解决了,而自己也明令禁止崔婵再胡闹了。想必也不是强求宁以恆做谋士的事情,那么是什么事情呢? 等等……崔婵?! 石勒眼睛微微睁了睁,崔婵生下了郑樱桃的孩子,想必石虎肯定知道了吧?靳绮月口口声声说石虎派人让她入婚礼殿堂,而石虎竟然没有否认,如此不利的境地他泰然处之,莫非是让崔婵来挡灾吗?莫非宁以恆和沈易之的本意是将事情闹大,让石虎也势力大损?如果真的是这样,对自己无疑也是个帮助,毕竟少了清河崔家的势力,石虎必须要夹着尾巴做人。这削减的势力,石虎若是想再重新获得少则十年,多则数十年,届时石弘的势力就会起来。 石勒眼睛眨了眨,若真是这样,何不放心的让对方把事情闹大?伤了石虎的根本?若是没记错,靳绮月也是沈易之的恋人吧?沈易之这骄傲的沈家家主,只怕也是想要给石虎和石闵一点颜色吧?这算不算是为了心上人而报復?只是这种报復,当真是极对自己脾胃的,不如坐山观虎斗? 「程遐啊……」石勒笑了笑。 「陛下,老臣在。」程遐不安的说道。 「人家盛情邀约,何不快意来哉?」石勒笑眯了眼睛「毕竟能让晋朝第一大世家沈家和第一大氏族宁家邀请的,你可是第一人,也算是我赵国的荣誉。」 「可是陛下,人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程遐擦了擦汗,每次面对笑面虎石勒,自己都要心惊胆战,最害怕的是石勒的笑容,总是绵里藏针。 「唉……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说不定对方是好意呢?」石勒摇了摇头。 「老臣实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好意?晋朝月县主在老臣主婚的时候出事,如今晋朝最有权势的两大世家来邀请我做客,老臣只怕是兴师问罪。」程遐哭丧着老脸「老臣是怕顶不住两大世家的压力,丢了我赵国臣子的脸,丢了陛下您的人。」 「是吗?他们会兴师问罪?」石勒看向程遐。 「陛下,他们除了兴师问罪还会什么?」程遐有些愚笨的说道「难不成给老臣大礼?」 「如果他们俩人真的给你大礼呢?」石勒笑了起来。 「可就算他们给老臣大礼,这毕竟不是我们羯族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臣真敢轻易接纳?」程遐摇了摇头。 「唉……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礼尚往来的人,还是礼尚往来的好。再说对方给的礼,你接受了,只要是朕应允的,你又怕什么呢?」石勒笑起「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准备吧。」 程遐还想说什么,却被石勒摆了摆手,只能作罢。 程遐憋着嘴走到外间,却迎上赶来见驾的石闵,一时愤懑「都是少将军你惹出来的风流债,还要老臣来还,真是造孽!」 石闵看着程遐一脸愤懑不堪,笑了起来「怎么,莫不是宁家和沈家两位家主约你赴宴,你怕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二人邀请我?」程遐一脸纳闷。 「沈家家主前日突然到达襄国城,一来襄国城哪里也没去,直奔宁以恆的住处,谈了一天之后便出城寻找酒庄,之后便差人送到你的府邸。这若不是二人宴请你,何必挑选酒庄?直接选择一处雅间酒肆就成。这若不是二人宴请你,何必沈易之去跟宁以恆商量,他自己干纲独断就成。」石闵笑起来。 「你跟踪沈易之?」程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我石闵,负责城中护卫,如果不知道每天进入什么人,不知道每天何人何地做了何事,还要我这城中护卫长做什么?」石闵不答反问。 「那你可知道他们的想法?毕竟你少年时期曾经接触过二人。」程遐不安的问道。 「好事,坏事,各有一半,你听哪个?」石闵凑近程遐。 「先听坏事,再听好事。」程遐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石闵。 「坏事是,他们二人肯定包藏坏心。」石闵笑起来。 「那好事呢?」程遐一脸不快。 「好事是,你吃饭不用给钱。」石闵再度笑起来,似乎以为自己很幽默。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程遐黑着脸「我是问你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让你给我参谋参谋,你竟然如此揶揄我!」 「好了好了,我给你分析可好?」石闵笑着走进程遐。 「你当真知道?」程遐将信将疑。 「多听听别人的建议,总归没坏处吧?毕竟陛下也给你了建议,不是吗?」石闵高深莫测的说道「而且我猜陛下肯定是让你开心赴宴,开心接纳对付好意,是不是?」 「你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程遐一脸纳闷。 「看来我说对了。」石闵点点头,颇为自信。 「那你知道沈易之和宁以恆他们二人究竟要做什么吗?」程遐看向石闵。 「首先,肯定是要你尽可能的袒护靳绮月,尽可能的惩罚我。当然,这惩罚也就是名誉受损,或者官权削弱罢了,伤不了筋骨。」石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毁了你名誉,剥削官职还不叫伤筋骨?」程遐一脸诧异。 「反正我负心汉的名声背负了,是不是?」石闵一脸无可奈何。 「也对。」程遐点点头。 「我这个负心汉,如今娶了玉蓉公主,生米煮成熟饭,赵公明帝无法剥夺我驸马爷的既定事实,但是我又是名满天下的负心汉,所以我只能被道德谴责,被剥削官职,但依旧享受着赵国驸马爷的荣华富贵,不是吗?」石闵沾沾自喜的说道「如此想来,我还不是依旧锦衣玉食?依旧跟公主并结连理?」 「嗯,其次呢?」程遐心中冷哼,这个傢伙也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罢了,当不得大人物。 「其次啊,就是感谢你程遐,让你官运亨通,让你地位更高一层咯,这个陛下想必也准许的。毕竟程大人,你的确断案如神,做事公允嘛。」石闵笑起来「只是啊……」 「只是什么?」程遐有些不安。 「只是,他们愿意在陛下面前吹捧你,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止帮助陛下找到带领月县主进入我婚礼殿堂的幕后黑手,还要帮助沈易之和宁以恆二人查出我义父在这里面究竟做了些什么。」石闵轻嘆一口气,眨了眨眼,笑道「你敢正面怼我义父吗?」 程遐缩了缩脖子,看着石闵哈哈大笑而去,觉着后背冷飕飕的。 石勒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脸笑容的石闵,笑了起来「看来你戏弄程遐,戏弄的很高兴。」 「陛下,我这不是给他出主意嘛。」石闵依旧笑道。 「只是你这主意半真半假,让他拿捏不到位。」石勒笑道。 「但是陛下也是给了程遐半真半假的答案啊,石闵相信陛下是有意让程遐和义父矛盾加深,最好是你死我亡。」石闵聪慧的回道。 「嗯……我不希望一方独大,但是如今想来,程遐是个比较好掌控的人,若是让程遐独大,我或许看掌握程遐。但是让石虎独大,只怕如脱缰的野马了。」石勒笑起来「倒是你,委屈了,为了我石勒的百年之事,毁了你的姻缘。」 「陛下,能为你效力,能报答石家的养育之恩,胜过石闵自己的儿女私情。」石闵严肃起来。 「未来的石闵大帝,你可愿将你的江山交给石滢的孩子?」石勒笑起。 「我愿意,如果陛下给石闵这个机会。」石闵笑道。 「我仿佛看到了未来,一个新的王朝,一个留着我石家血脉的孩子坐稳了不世江山,只是不知道这个梦境能不能实现。」石勒看向石闵「其实我满希望我的弘儿能够继承我的王位,可是天命奈何?只能寄希望与你了,但愿你能实践你的承诺。」 「陛下,石闵,定不负你。」石闵半跪于地。 石勒拍了拍石闵的肩膀「好。」
第二百五十八章宴请程遐 宴无好宴当研时,花无百日红三月。 程遐惴惴不安的坐在涟源酒庄的雅间里,虽说酒庄飘满开酒香,可是耐不住这鸿门宴的阴诡谋算的震慑。 「宁朔将军,赵公明帝身边大将,曾任右尚书。」沈易之挑了挑眉,笑得格外亲切「真是久仰大名。」 程遐嚯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沈易之有些紧张。 「怎么这般惊讶和惊慌?不像宁朔将军,当朝国丈的威仪啊。莫非你跟周国兵不血刃大将军一样,是个混来的将军之位?啧啧,跟我印象中的将军差别很大呀。」宁以恆打渠道。 「净瞎说,夫君走哪里就喜欢调侃到哪里。」苏念秋噗嗤一笑。 「唉……宁朔将军本就是赵国一朝大员,怎么会这般小心眼的跟我一介文人雅士见识呢?」宁以恆笑眯了眼睛,从容入座。 「掌柜的,这里的香酥桂花雕纹脆皮鸡可还有?」宁以恆看向涟源酒庄的老闆笑道。 「有有有,自从宁少爷来我们涟源酒庄品酒以后,这一篇桂香脆皮鸡的点评,愣是让我这小小酒庄蓬荜生辉,许多文人义士,达官贵客都来我这里一品这道菜。我一直想着您什么时候来,你来了小人一定给您预备好,赠送您,感谢您的美意。」掌柜的笑眯眯的恭维着。 「瞧瞧,多么嘴甜会说话的人儿,宁少我先谢过了。你还别说,你们庄子上的烤鸡就是香的很呢。」宁以恆笑道「店家快去准备吧。」 「是咧,是咧,我这就去准备。」掌柜的一脸笑意离开。 「看来你经常来这里?」沈易之笑起来。 「你也知道我家娘子素来贪嘴,家里两个小的更是会吃的主儿,这不被家眷逼得四处找吃食吗?哎,一家之主,说的倒是好听,更多的是养家餬口的责任。」宁以恆笑道「是不是,宁朔将军?」 「是是是,宁家家主说的是。」程遐没反应过来顺着话说道,等反应过来眼睛一傻,看向宁以恆「这成了我是僕人你是主人了?我怎么感到话风不对啊。」 「看来宁朔将军不紧张了?」宁以恆眨眨眼。 程遐不说话,仅是看着宁以恆淡淡笑开,算是认同。 「那尝尝今年武夷山的春茶,大红袍。」苏念秋坐着功夫茶。 「茶可养人,亦可安神,宁朔将军可要好好的品品我家娘子的手艺。」宁以恆笑起来。 沈易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笑道,「衿衿茶艺更上一层楼了。」 「更上一层楼点从来都是人,茶只能更进一步,是不是?」苏念秋打趣道。 「啧,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宁以恆这几年也到是嘴巴调侃的很呢。」沈易之轻轻一笑「不知道宁朔将军可觉得如此?」 「是与非也,自然沈家家主更有资格评断。」程遐小心的回答道。 「看来宁朔将军还是将自己当做外人,这可怎么是好?毕竟我与以恆有事与你商量,你这般拒人千里之外,我该如何说?」沈易之嘆了口气。 「拒人千里之外?你们请宴席还是请鸿门宴?不说明来意,我如何安心?」程遐单刀直入。 「呵呵……看来宁朔将军就是性子直爽。不过嘛,你这单刀赴会的做派,莫不是觉得我和宁家家主会害你不成?」沈易之轻敲桌面,笑着,却笑不达眼底。 「这可未必啊,即便在这襄国城,你沈家家主也可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人能够阻拦。」程遐哼道「雍州城一役,你沈易之本来被战俘,明帝亲自俘虏你到襄国城,你本来尽在我羯族人的掌握之中。」 程遐不满的说道「可结果呢?因为赵国背腹受敌,受着北伐军祖逖和前赵军刘渊的威胁,不得不讨好祖逖,不得不设计杀死刘琨,又不得不跟晋朝称臣,重新尊你为宾而非囚!」 「而你呢,宁家家主?你虽然是宁家家主,虽然以使臣身份伴随秋县主来赵国,可你来了五年都做了什么?不过是吟风弄月罢了。你若不是势力弱小,何况登门见我,约定剷除崔婵,以此来换取我帮你离开赵国的筹码。」程遐冷笑道「我不明白,这样的你又有什么其他的能力来让我动心?」 程遐再度看向沈易之「沈家家主,即使你是晋朝第一世家的家主,但连宁家家主都无法在襄国撼动分毫,你又能做些什么?」 「依我看,只不过是宴无好宴罢了。」程遐桀骜的看向宁以恆,又看向沈易之。 宁以恆淡然一笑「看来你倒是挺了解我点现状的。」 宁以恆也不见得多么生气,依旧笑道「昭明路的四合院子,你只用二千两白银买的吧?这低于市值的院子,你买的时候不觉得好奇嘛?」 「昭明路的院子?」程遐愣道「那是……那不是……那不是我赵国的第一皇商宝丁的院子卖给我的吗?」 「恕我直言,宝丁即为宁字。」宁以恆笑容可掬的看向程遐。 「宝丁即为宁?」程遐眼睛睁大。 「据我所知,前不久正好有个整块的和田玉雕成的玉蟾送给你,你瞧着挺好,转送给了石勒,祝他大寿,还得了不少奖赏。」宁以恆笑起来「你给那玉蟾取名叫什么来着?」 苏念秋噗呲一笑「月宫折桂。」 「对对对,月宫折桂,哎,这名儿可是给读书人的。你也真是,不多读读汉书,导致你虽然得了奖赏却没得美名平白造了我一番心意。」宁以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还有呢,上次我废了些心思,弄了些建康的云锦,本打算给刘月的,结果被你不开眼的给了程蓉,好一段时间被石勒怨恨被刘月埋怨呢。」宁以恆继续调笑。 「我想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五年不曾离开赵国的使臣,为什么石勒礼遇有加吧?」宁以恆嘆了口气「你这宁朔将军不在户部和工部,怕不知道赵国的财政收入大部分都是我宁家和沈家产业吧?而和前赵刘渊打仗的军费也是我宁家出的吧?」 「我沈易之之所以可以自由出入赵国,比起最开始的囚禁换上了礼遇有加,是因为我贊助了与鲜卑族段氏的征战。」沈易之喝了口茶「宁朔将军,很多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很多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 程遐迷惑的看向沈易之「你们如今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因为我们想,你也该知道这些事情了,毕竟你是国丈。你不会真以为区区建国几年的赵国,在牧马放羊的国度里,真的可以有足够的钱粮打旷日持久的战吗?」宁以恆笑道。 「你要知道打仗最费钱,要是钱花光了,弹尽粮绝之时,该是如何?刘渊败在军粮和国库匮乏上,你可是亲自参加过那场战役的,你不清楚吗?」宁以恆继续调笑。 「我……」程遐愣了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腰牌可以吗?」宁以恆看向程遐。 「我……我……」程遐吃惊的看向宁以恆。 「哎,这烤鸡来了,边吃边说吧。」宁以恆看着掌柜笑眯眯的走进来。 「宁少爷,你看这烤鸡味道可好?」掌柜的恭维道。 「烤鸡的味道还不错。」宁以恆放了一锭金子给掌柜的「赏你的。」 「谢谢宁少爷,谢谢。」掌柜的笑道。 「下去吧,宁少爷我要跟我的客人说说话。」宁以恆笑道。 「是咧,是咧。」掌柜的关好门。 「尝尝这烤鸡,味道当真不错。」宁以恆给苏念秋夹着菜。 「夫君,你也要给客人呀。」苏念秋看了一眼程遐。 程遐夹起烤鸡吃的很香,只是他的眼睛依旧没离开宁以恆和沈易之。 沈易之笑起来「好吃否?」 程遐笑起来「好吃,好吃。」 沈易之放下竹筷子,笑起来「宁朔将军,有些话不该知道的,你知道了。有些事只有皇帝知道的,你也知道了。你说石勒会如何待你?」 程遐挺住吃东西的嘴巴,惊讶的看向沈易之「赵公明帝会如何?」 「或杀或留,全看他心情了,只是你想活还是想死?」沈易之儒雅的看向程遐。 「你们竟然害我!」程遐站了起来,一脸怒容。 「这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你怎知道是福是祸?毕竟万事万物都有两面。」宁以恆嬉笑道。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程遐思考起来。 「是啊,你只要把握住石勒点心思,便可以转危为安,成为他最倚重的忠臣。你一直嫉妒石闵被石勒所宠爱吧?不想超过他吗?你也是石勒百年后的辅政大臣,石闵也是,可为什么军权在他手里?」沈易之笑道。 「为什么同是防备石虎的肱骨大臣,为什么石闵更得石勒的器重?不想知道吗?」宁以恆也跟着撺掇道。 「你知道了什么?」程遐看向宁以恆和沈易之,此时的他一点也不惊讶两位知道如此诸多的皇室秘辛。 「你不过是一个人兢兢业业的大臣,却不是一个人披肝沥胆的亲信,因为你懦弱,你不敢正面怼石虎。」宁以恆笑道。 「那石闵岂敢?」程遐不服气道。 「迎娶石滢就是正面告诉石虎,他石闵已经是石虎的对手,而石虎必然会反扑。」沈易之冷笑「换成你,你敢接受明刀暗箭吗?」 「那你们二位打算让我程遐做什么?」程遐抿了抿嘴巴,似乎下定决心。 「不做什么,不过正面怼石虎,给石勒一个惊喜罢了。」沈易之笑起。
第二百五十九章三个蹊跷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请大家回17k读正版书籍,多多收藏烙烙的小说。有留言评论章节者,烙烙多发章节哟 「那沈家家主的意思是如何正面怼?」程遐看向沈易之带着请教的表情,心里却带上了几许冷哼,这是要拿我程遐当枪使吗? 我程遐岂是那般容易被人当做枪使的人,何况我程遐尤其是那般容易被人说动的人?莫说我程遐不愿意为你们卖命,就算我程遐落魄到了必须为你们卖命的程度,我又岂能不讨些便宜占一占? 「我晋朝的月县主在石闵的婚礼殿堂上以死明志,宁朔将军,你说是谁带着无亲无靠的月县主进入少将军石闵的府邸的?」沈易之谆谆善诱。 「我依稀记得月县主看了一眼石虎,说是石虎派人带她进入殿堂吧?虽说石虎并无伤人意,但却有着不可逃避的责任不是?」宁以恆笑起来「更何况那么多的宾客都听到了,宁朔将军不会否认吧?」 「是又如何?」程遐夹起桌上的菜餚放进嘴里,满不在乎的说道「当时殿堂之上,明帝都没有予以惩处,我这区区国丈又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你是婚礼主持,这婚礼除了如此事情,只怕你也难辞其咎。」沈易之手指继续敲打着桌面,嘴角里嗜着一抹瞭然的笑容「你也知道如今石勒忌惮石虎的军功和军队威望,正愁没地方打压,你不觉得让你来做石闵的主婚人是件很蹊跷的事情吗?」 「蹊跷在何处?」程遐眼睛眨了眨。 「蹊跷在三,要不要我来给你说一说呀?」宁以恆倾国的脸上带着一抹看好戏的表情。 「你也知道不成?」程遐看向宁以恆,不相信沈易之跟宁以恆能心意相通,想的是同一个事情。 「何止我能说,就连我家娘子也知道其中一二,娘子,你来跟他说说看?」宁以恆哈哈笑起来,看向苏念秋「娘子,不如你来给宁朔将军说个一二?」 「好呀。」苏念秋笑眯了眼睛「其实这件事并不难猜,这其一石虎是石闵的义父,可偏偏在是石虎差人送我族妹靳绮月进入婚礼殿堂,这其中原委只怕不足以为外人道哉。而这不足以为外人道哉,却正是蹊跷之一。」 「哦?」程遐眼睛眨了眨「蹊跷在何处?」 「在我族妹靳绮月以死明志之前,石虎难道不会料到靳绮月会採用极其激烈的手段?假如石虎猜到了靳绮月会用激烈的手段来告诉天下她的心意,为什么石虎要给我族妹靳绮月这个便利进入婚礼殿堂?又为何坐看我族妹如此激烈的表达自己而不加以干预?他石虎不知道一旦我族妹寻 死,他也难逃干系?他石虎不知道一旦我族妹寻 死,他这个义父会被天下人侧目?」苏念秋笑眯了起来「宁朔将军,你说是不是蹊跷?」 「石虎不顾个人名誉,这便是蹊跷之一。」宁以恆跟着加了一句。 「是啊,是有些蹊跷。」程遐眼睛再次眨了眨「但石虎是猜不到,才弄巧成拙了呢?」。 「猜不到什么?猜不到我族妹靳绮月寻 死吗?」苏念秋笑起来。 「对啊,万一是石虎猜不到呢?」程遐想也不想的回道。 「万一是石虎猜不到?他即便猜不到我族妹靳绮月会为情自 杀,至少猜得出来我族妹定然会在石闵大婚之际大闹婚礼殿堂吧?什么样的义父才会让自己的义子丢脸如此?什么样的义父才会让自己的义子背负负心薄情的骂名?他石虎不知道自己的义子被人骂,他自己也会受到干扰吗?既然自己吃力不讨好,为什么要帮我族妹靳绮月?宁朔将军,不觉得蹊跷吗?」苏念秋继续笑道。 「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即便是有些蹊跷,也不能排除是巧合吧?万一真的是石虎心软,事发突然的巧合而已呢?」程遐帮着石虎说着好话。 「事发突然的巧合?这么说也说得过去,只是宁朔将军,假如石虎做的事情不是巧合,那么这蹊跷意味着什么?」苏念秋开导着程遐,让他慢慢细想下去。 「假如不是蹊跷……假如不是蹊跷……假如……你是说……石虎他……他是故意背上这骂名,好在我等襄国城的达官贵胄面前表现出懦弱或是考虑不周,只知一身蛮力?」程遐皱了皱眉头「只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怕……」 「看来宁朔将军想到了。」苏念秋淡淡一笑「是的,你们的赵公明帝已经引起了他的忌惮。」 「而且引起的不仅是石虎的忌惮还有他的恨意,浓烈的恨意。」宁以恆神补刀来了一句,惊得程遐看向他。 「何止是浓烈的恨意,只怕是灭其子孙才足以平恨吧?」沈易之冷哼一声。 「石虎会对明帝如此憎恨吗?」程遐不明所以的看向沈易之,再看看宁以恆和苏念秋。 「会,只怕你的外孙石弘命在旦夕,所以石勒才如此仓促的下手。」沈易之肯定的答覆着。 「何以见得?」程遐不信的看向沈易之。 「何以见得?这便是第二个蹊跷之处,娘子你继续说下去吧。」宁以恆嬉笑道。 「第二个蹊跷之处便是,这次与少将军石闵结婚的是谁?是石勒的嫡次女,当今皇后刘月的亲生二女儿玉蓉公主石滢。我听闻一个有趣的是故事,当年刘月生下大公主玉檀公主时,大公主生的像极了石勒,虽然颇得石勒的宠爱,可爱妻如命的石勒为他生平一大憾事。不久之后,刘月又生下二公主玉蓉公主,这玉蓉公主出生时便光照大殿,晚霞满天,吉兆之象。这玉蓉公主本就得到了石勒的疼爱,随着这玉蓉公主越长越像刘月,石勒几乎将平生所有的父爱都给予了这个公主,可有此事?」苏念秋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笑出声「如此爱女如命的父亲,堪称一绝,是不是?」 「明帝的确宠爱玉蓉公主,但那又如何?」程遐不明所以。 「看来宁朔将军还是没有抓住要害,我且问你,如此爱女如命的帝王,为什么偏生让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婚礼被人破坏?这婚礼见血极不吉利,如果石勒这么疼爱玉蓉公主,他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宁以恆笑起来「你不觉得蹊跷?」 「玉蓉公主在晋朝也是有所知晓的,自小石勒就赐予她天下的瑰宝,她与其他公主所不同,自小学习的是骑射兵书,自小行的是公子庙堂,这样以将女之才培养的公主,该是多么受重视和宠爱?怎么会在她的婚礼上出这样的纰漏?」沈易之又补了一刀。 「你们的意思是,我朝明帝蓄意放任月县主进入婚姻殿堂闹事?」程遐终于明白过来,看向苏念秋带着一丝不肯定。 「这就是第二个蹊跷处,为什么赵公明帝给了我族妹靳绮月闹事的机会?为什么这玉蓉公主的婚礼能够出如此纰漏?你别忘了,那天公主出嫁,你们的明帝,石勒可是亲自出席婚礼啊。」苏念秋笑起来。 「这的确不该发生,有石勒在的地方,怎么可能出现靳绮月大闹婚礼殿堂的事情?」宁以恆笑眯了眼睛「可这件事情却偏偏发生了,发生这件事情,尤其是在石勒和刘月都在的地方发生了,这是说你赵国的禁卫能力差呢,还是石勒蓄意放水?」 「这事情,回想起来倒是有几分蹊跷,那第三个蹊跷之处呢?」程遐收起不在意的心思,认真的看向苏念秋。 「第三个蹊跷的地方,这迎娶公主的驸马爷,与我晋朝县主藕断丝连,如此背信弃义、负情薄倖之辈为什么没被贬职也没被禁足?为什么石勒没有加以申斥,反而任由他出入皇宫?这不褒不贬的石闵,为什么一点紧张也没有,反而更得帝心?这喜怒无常的石虎,为什么一点暴怒也没有,反而静坐府邸?这老谋深算的石勒,为什么一点申斥也没有,反而静等来客?」苏念秋笑起来「宁朔将军啊,你不觉得这也很奇怪吗?」 「这……这……这……」程遐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是啊,这不符合常理啊。 按道理石虎这个暴走易怒的,知道有人陷害他,他早就跑到金銮殿跟明帝争吵一番或是在街道上捉拿陷害他的人了。就算不是陷害石虎,依照石虎对着明帝的衷心,他不想明帝伤心也必然早就跑去宫里俯首认罪,祈求明帝从轻发落了,怎么会这般淡定的坐在家中? 按道理石闵这个不情不义的,知道背负了骂名,他早就跑到金銮殿跟明帝认罪一番,祈求明帝的宽宥和谅解了,又怎么会在宫里谈笑风生,又怎么会在自己面前淡定自若?石闵一点也不担心身为他岳父的明帝严加斥责和惩处吗? 按道理明帝这个笑里藏刀的,知道石虎这般做必然会传召石虎进宫见驾,对石虎大加申斥了,怎么宫里一丝风声也没有?明帝知道石闵这般无情无义,应该对他罢官免职了,怎么还如此重视并加以重用? 这一切的确反常的很,而最反常的是明帝竟然要求自己答应宁以恆和沈易之的要求,而石闵显然也猜到了宁以恆和沈易之的意思,他的意思也是接受这二人的要求,莫不是这石闵的婚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程遐看向沈易之,清了清喉咙,问道「既然如此蹊跷,那你们的意思是什么?我程遐又该如何做?」
第二百六十章秋雪秘辛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和医学悬疑《地心洛书》明日开始復更。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还我族妹靳绮月公道,正面怼石虎,这也是你们明帝所想的,不是吗?」苏念秋看了一眼程遐笑起来。 「其实我们也知道你来之前定然见过石勒,你们的赵公明帝怕是也是接受我们对你的馈赠,既然如此,何必如此费心跟我揣度周旋?不如痛快些?」宁以恆眨了眨眼,倾国的脸上带着笑容,亲和的表情让人不禁一暖。 程遐看着宁以恆近妖孽的脸蛋,嘆了口气「说实话,宁家家主,你这似女非男的容貌,加上你爱笑又爱调侃的毛病,当真让我觉得你似妖非人啊……」 宁以恆脸蛋一禀,看着苏念秋和沈易之淡淡笑起,无奈的耸了下肩膀「谁让我的娘亲是晋朝第一美人呢?我这脸蛋天生如此,莫可奈何?不过你这般说我,莫非也在说我娘亲不负盛名?的确当得起天下第一美人,晋朝第一美人的美誉?我你要知道我可像极了我娘亲。」 「秋雪似霜天上来,一颦一笑醉梦间;谁人可知黄粱香?但愿人生不復来。」程遐嘆了口气,「阿雪,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宁以恆眼睛带着一抹笑容,只是笑容里带着些许的探究「阿雪?这诗句似乎是我晋武帝所写,你怎么知道呢?」 「慕容霜?他认识阿雪才几年?就连你父亲认识阿雪才几年?!」说着说着程遐回过神来,看向宁以恆带着一丝怨恨「我认识阿雪几年?!」 沈易之看了一眼宁以恆,看来又是一则宁家的秘辛或者是皇室的秘辛? 「我程遐虽说随着石勒东征西讨?可我程遐却比石勒足足大了二十岁!我程遐为何反了晋朝?还不是慕容霜那老匹夫对阿雪不好!还不是晋朝那些婆娘陷害你娘!」程遐看向宁以恆,不知为何突然暴怒了起来,也话多了起来。 「你娘本与我是钱塘人,我们比邻而居,我们才是两小无猜!可是你父亲宁玉敬不过是少年游歷!他不过是巧言令色,极具花言巧语的能耐罢了!惹得阿雪对他倾心,若不是我谦让,何有你这小子?」程遐曾恆的看向宁以恆。 「十年前,你母亲生辰之时,慕容霜和他的婆娘们对你母亲是何羞辱,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可知道靳准为什么要斩杀刘氏一族?为什么将刘粲挫骨扬灰?!」程遐冷哼道。 「为什么?」宁以恆眯了眯眼睛。 「为什么?呵……为什么?因为刘粲的祖父刘渊几次三番想要轻薄阿雪,这刘粲如此腌臜之物,在刘渊的房间看见了阿雪的画像,竟然想要强取豪夺你娘为他们妃子!」程遐继续怒道。 「宁以恆,你可知为什么刘聪几次三番想要进攻晋朝?因为刘渊留下密旨说慕容霜将慕容懿从曹魏巧取豪夺的巨额财富赠送给了你母亲,而你母亲手里正有这把钥匙!贪财之心,逼得刘氏挥刀南向。你又可知这刘氏皇族传到刘粲手里又因为什么?因为你母亲的面容!如此贪婪好色之君,他如此的羞辱阿雪,靳准岂能容他?!」程遐冷哼的看向宁以恆。 「我听说你去看过靳准吧?你知道为什么靳准帮你?为什么靳准跟晋朝俯首听称吗?」程遐俯身倾向宁以恆。 「哦?难道靳准跟我娘也是老乡?」宁以恆挑了挑眉。 「靳准不过是你娘的僕人罢了,他是你外祖家里的侍卫,自小暗恋你娘。靳准本名叫做宋准,他本来是作为隐卫跟着你娘的,却不成想被慕容霜那个老贼掉包,甩掉了宋准。你爹跟你娘的大婚,宋准保护不力,没脸见你娘自请离去,隐姓埋名在刘渊手下做事,改名靳准。」程遐再度高傲的冷哼道。 「这刘粲小儿岂知靳准的往事?竟然当着靳准的面儿,说要强纳你娘。如此诬衊轻薄,靳准岂能饶他?自然挫骨扬灰。可惜靳准始终是忘了自己身份,一直都这般冲动,赔了自己身家性命出去。」程遐冷哼道「实在是庸才,不过他的做法,我倒是极端认可的。」 程遐看向宁以恆,继续哼道「是,我看到你的眼睛,我能想到秋雪。是,我看到你的眉眼,我能想起秋雪。是,我看到你的神态,我能见到秋雪。但是即便如此又如何?秋雪终究选了宁玉敬,你又不是我的儿子,我何必对你客气?看见你我就想到阿雪选择了宁玉敬而非我,我又岂能帮你?!」 「原来你是我娘的旧识,真是巧的很,我娘也倒是提到你几句。我原以为你不过是我娘的玩伴,没想到你竟然对我娘情根深种。怪不得我娘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我把这封信教给你,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宁以恆淡淡一笑。 「书信?!阿雪给我的书信?」程遐眼睛眨了眨,不可置信「阿雪真的给我写了书信吗?」 程遐站了起来,走到宁以恆面前「快点给我!」 「喏,我可没偷看。」宁以恆继续笑嘻嘻的看着程遐。 沈易之看了一眼苏念秋,苏念秋眨了眨眼睛,一脸莫名其妙,这么一听,貌似自己的婆婆故事听说的。 宁以恆嘆了口气「这本是我宁家的秘辛,不过既然你说出来了,也无妨,毕竟我娘亲与你有过总角之谊。」 程遐展开书信,只见书信里写着 玉恆,展信可见,一别经年,近来可好?昔日堂前燕飞来,今朝故人已远别,不知君可好?少时总角宴宴,犹记当年纸鸢飞与朝野,君在侧,风慢慢,韶华好。 君可记得门前清河?少时贪玩,曾坠河中,是君捨命救起,秋雪至今记得君恩,不知君记否? 君可记得幼时家苑?少时嬉戏,后院藏佩,是妾赠君月宫折桂,君那年果然得以高中,不知是妾之愿,还是天之意? 最是金榜题名时,君的洞房花烛夜,妾以妹自居,赠你花好月圆云木槿,君收之,但还礼贵重,秋雪窃以为是秋雪未知君意,未懂嫂心。 自那时,秋雪便知待到兄长六十华寿时,定要赠兄一份厚礼。 秋雪近日算过时日,怕是快到兄长华寿了吧?秋雪託儿赠君百寿函,百个寿字为秋雪亲手所书,如幼时所定,君若六十妾五十,定当赠君百寿函,秋雪不曾食言,甚佳甚佳。 程遐掩面哭泣,闭上眼,闭着眼睛,深深的感伤。秋雪啊,百寿函,你怎么这么傻?你可知我当时说的百寿函不是一百个寿字,而是白首同心,而是与你青丝换白髮,而是与你长相守啊?你只记得我的话,却不懂我的心,要来何用? 程遐紧紧的握住这封信,睁开眼,又仔细的抹平这封信,眼里泪水打着转。秋雪啊,你至少记得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我不是吗?这样也好,如你所说,甚好甚好。 程遐吸了口气看向与宋秋雪如出一辙的脸蛋,皱起眉「你这封信来的很及时,是你托人取要来的,还是你母亲记起来给你的?」 「前段时间,我母亲托人送来的,说实话只是你们上一辈子的事情,我这晚辈平白无故,我母亲跟我讲这些做什么?」宁以恆笑起来「只是我母亲说……」 「你母亲说什么?」程遐有些急躁。 「我母亲说,按礼我该喊你一声舅舅,并让我劝说你,你自幼时便急躁易怒,做事容易冲动不深思,劝你莫要一直如幼时这般急切。」宁以恆笑起来。 「急躁易怒?阿雪是这般看我的吗?看来是我这样的脾气让她不选我的吗?哈哈……」程遐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剎住,看向宁以恆「阿雪既然说我有勇无谋,为人易怒,那我何必蹚你这趟浑水?」 「何必帮我蹚这趟浑水?」宁以恆嘆了口气「说的倒也是,只不过你做人家臣子少说做了三十年了吧?不知道这国丈有明帝压着好呢?还是这国丈有太后捧着好呢?」 「你什么意思?」程遐看向宁以恆。 「我沈易之作为沈家家主愿意帮你女儿程蓉稳居太后之位。」沈易之开启尊口,笑起来。 「我女儿程蓉坐上太后之位?」程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程遐的女儿?莫说我压根没这份心,就算我有,这刘月皇后在上,如何取而代之?」 「这就看你如何利用这场正面怼石虎的事情了。」沈易之笑起来。 「没错,正面怼石虎既可以让石虎对你谄媚示好,又可以让石勒对你投鼠忌器,还可以让石勒看明白事情。」宁以恆笑起来。 「谄媚示好?对我?如何做?」程遐感兴趣了起来,看向宁以恆,又看向沈易之。 「石勒当前的对手不是你程遐,而是石虎。但是你可知道帝王之术?」沈易之看着程遐。 「帝王之术?」程遐眼睛眨了眨。 「帝王之术,在于平衡。这个平衡的第一要素就是谁对皇族有威胁,先集中精力和力量消灭或者减弱谁,之后再施展平衡之术。再施展的平衡之术有两种,一种是防止逼急而反抬高对手,连同抬高欺辱对手的傀儡,这一招是先抑再扬,又让自己的傀儡控制在手中;一种是反覆打压对手,而傀儡也一併被打压,而这种打压让傀儡和对手都以为是对方的恶斗造成的,这便是狗咬狗。」沈易之笑起来「若是我没看错,你便是傀儡。你希望先抑后扬还是?」 「你的意思是,让石虎先挫败再提高,而我也好被抬高?」程遐看向沈易之。 「正是。」沈易之点点头。 「那该如何做呢?」程遐眼睛眯起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达成协议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和医学悬疑《地心洛书》明日开始復更。 「如何做?石虎是为了什么暴露自己的短处给石勒?无外乎是让石勒放心。」沈易之手指停下轻敲,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尽在掌握的淡定「你为什么要审石闵婚礼的案子?不就是为了打压石虎吗?如果我没说错,想必明帝要你与石虎成为不死不休的死敌吧?只是你接受这样的安排吗?要知道得罪石虎,轻则丢官罢爵,重则平夷三族啊。」 程遐有些担心的缩了缩脖子,毕竟自己有勇无谋更多一些,面前的沈易之能坐稳晋朝第一世家家主之位,虽然前几年被家族里的小人合力罢免了家主之位,但是依旧有能耐区区几个月便重夺家主位置,可见沈易之的能耐和手腕。 「既然我已经默认接受你们二位的帮助,为何不言明?」程遐虽然看向沈易之,却说给宁以恆听「毕竟我的故人也是你宁以恆的母亲,我该是相信你们的,不是吗?」 「宁朔将军回答的的倒是巧妙的很。」苏念秋优雅一笑「我们宁家定然会给你应用的帮助。」 「我娘子既然如此说了,这也便是我宁以恆作为宁家家主的承诺。」宁以恆嬉皮笑脸道「毕竟,我们宁家自曾曾祖父开始便是惧内的主儿。」 「那说说,我该如何做?为什么我听着像是既狠狠打压石虎,又让石虎和我联手呢?这不自相矛盾吗?」程遐似乎脑子突然开窍,明白了问题关键所在。 「石虎的破绽是谁放靳绮月进入的石闵婚礼殿堂,是什么人有这个能力让靳绮月进入殿堂而不被石闵的手下盘问?又是什么人有这个能力让靳绮月不用穿丫鬟的衣服直接大咧咧的出现在殿堂里?要知道当时是婚礼现场,怎么可能有时间换衣服,再说哪里来的时间换衣服?」宁以恆笑眯了眼睛「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个问题,靳绮月当时穿的依旧是贵族小姐的服饰,这明显不是身份低微的人能做到的,能让视乎信任并加以託付的,只怕是石虎的夫人崔婵?」程遐眼睛转了转,不愧是在官场多年打滚的人,很快就想到了关键人物。 「不错,很有可能是崔婵。」宁以恆点点头。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石虎不派自己的亲信而是派自己的嫡夫人?」程遐纳闷道「这派出嫡夫人,不知道被老夫抓个错处,即便是石虎也不能保住崔婵?他石虎想要得罪清河崔家?」 「得罪清河崔家?是清河崔家得罪石虎才是,有一个石虎的秘辛,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宁以恆笑眯了眼。 「什么秘辛?」程遐眼睛微微睁大,如果真的是石虎什么秘辛,说不定会更容易干掉石虎,心中不免雀跃了几分,非常想知道这个秘辛。 「崔婵最近生了一个双生子,石遵和石韬。你可知道这对双生子的父亲是谁?」宁以恆笑起来。 「不是石虎的孩子?谁敢太岁头上动土?」程遐立马明白了过来,「不对,等等,你怎么知道?」 「这个秘辛,石勒和石闵都知道,我自然也知道。」宁以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淘气「像这种有趣的秘辛我都喜欢知道,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这么有趣的事情。」 「夫君,你当真是喜欢乱说话。」苏念秋打了一下宁以恆。 「哎哎哎……娘子,莫要这般捶打我,我这不是喜欢玩闹嘛。」宁以恆看向程遐「宁朔将军,你说这奇耻大辱,石虎怎么忍得下去?你说这奇耻大辱,为什么石虎曾经最信任的两个人没有帮他处理掉耻辱,反而是什么也不告诉他,反而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程遐想了想说道「你是说石虎是极度憎恨石勒和石闵的吗?」 沈易之笑了起来「石虎一向以有勇无谋的形象示人,这样的他岂能容忍给他奇耻大辱的女人安在?如今他不但认下来,还忍了下来,还给双生子赐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石虎是想借着你程遐的手剷除崔婵,同时给石勒示弱,也同时暗地里抹掉自己的羞辱。」 「如此一举两得的法子,石虎自然是要做了。不过至于宁朔将军你吗,其实既可以做明帝石勒的忠臣,又可以做大帅石虎的暗盟。」 「那你们的想法是?」程遐看向宁以恆和沈易之。 「我和易之的想法是,你等我娘子的族妹,我的小姨子靳绮月醒来之后,问她关于谁带她进入婚礼殿堂的细节,问出崔婵以后,真对崔婵擅自带靳绮月进入婚礼殿堂予以审理问询。」宁以恆笑了起来。 「之后,再对崔婵平日所作所为予以细緻缜密的调查,对她擅自豢养的谋士予以排查和上报,等待石勒的叱责。」宁以恆继续笑道「尤其对崔婵豢养的那个甄卓更要好好盘问,那毕竟是我晋朝被驱逐的末路贵族,如今却来到襄国,不觉有所疑问?」 「甄卓?甄家的?」程遐眼睛瞪大「你是说这里面的某些事情是甄卓安排的?宁以恆,你是打算用我来打压甄家?」 「甄家最近太狂妄,接走甄卓之后,竟然对我这个嫡出的宁家之子予以诽谤,这样的仇恨,我宁以恆可不是石虎,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宁以恆算是承认。 「那之后呢?我又该做什么?」程遐继续问道。 「之后,你可以给一些某须有的因果罪名,例如不是崔婵擅作主张,这靳绮月就不会进入婚礼殿堂,如果靳绮月不进入婚礼殿堂,就不会出现以死明志的事情,不出现以死明志的事情,就不会出现赵国和晋朝两国之间邦交的危机。这样事关国体,想必石虎必然深明大义,大义灭亲。」沈易之笑了起来。 「有意思,可是我只是如此处理,也仅仅是得了明帝的称赞,对石虎却不是怎么好的。」程遐继续说道。 「的确,对石虎没有什么益处,但若是给石虎一个机会打压石闵呢?帮他出口恶气呢?」沈易之笑起来。 「打压石闵?这不是变相得罪明帝吗?」程遐皱起眉。 「若我是赵公明帝石勒,为了平稳的保留皇位给石弘,必然为石弘安排明线和暗线,明线一文一武勤王保驾,暗线一文一武扭转干坤。」沈易之顿了顿「若是我没猜错,你宁朔将军程遐便是明线武将,而这明线文臣应该是那个算无遗策、机无虚发的张宾吧?」 沈易之看着程遐诧异的眼睛,知道自己算对了,继续笑道「而这暗线武将便是石闵,另一文臣怕是石恢吧?」 「赵公明帝石勒少子石恢也是个忠勇的文臣,还是个文武双全的文士,国士无双说的就是他了。」宁以恆笑起来。 「而这石闵也有一个义弟,名曰石堪。」苏念秋笑起来「原为田氏子,多次有功,石勒收为义子,后跟石闵结拜为兄弟。」 「这石堪也是个忠勇的,据我所知,石堪跟赵国皇后刘月一直很好来着,一直是为刘月皇后鞍前马后不遗余力。」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这个人可是你的劲敌,也是石虎的劲敌。」 「但这个人也是你程氏家族往上爬的纵云梯。」沈易之接着话茬。 「纵云梯?如何讲?」程遐一脸纳闷。 「据我的探子回报,石堪和刘月他们一直在崇训宫密谋,推石弘下皇位,换听话的石恢登基。」宁以恆笑眯了眼睛「若是当今太子石弘被赶下皇位,你程遐这么努力又是为了什么?这个石恢本就是帝王人选,这暗线的这条路岂不是让你外孙自掘坟墓?」 「石虎又岂能帮我?」程遐一脸纳闷。 「的确石虎明面不能帮你,但是石恢不止是你的的人,也是石虎的敌人。同样石堪不仅是你认为是绊脚石,石虎也认为这样。」沈易之笑起来「当前赵公明帝是打算给石弘谋出路,自然是大力挺你的,在明面上你的权力大于石虎,在暗地里,只要赵公明帝石勒在位一天,石虎经过这件事还是要对你俯首称臣的。」 「既然石虎对你俯首称臣,何不跟石虎联手一起出掉石堪?」宁以恆跟着话茬续道。 「除掉石堪?」程遐看向宁以恆「你们打算让我程氏家族一家独大?」 「既然你是石弘的外祖父,为什么不做到位极人臣?既然石勒给你了高官厚禄,为什么不让权力登峰造极?」沈易之笑眯了眼睛。 「这样明帝肯容我?」程遐不安道。 「你来的时候,明帝怎么答覆你的?」沈易之笑眯眼睛。 「让我尽管接受你们的好意。」程遐回答道,突然住口「你是说明帝知道我的意思?」 「他现在要牟足劲对付石虎,只能对你予给予求。」苏念秋跟着说道「只能放任你,宠溺你,纵容你。」 「我家娘子说的不错,石勒目前只能纵容你。」宁以恆笑起来「既然你有机会做大程家,而你们的明帝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什么不趁机根深叶茂?再说,石闵本就是石虎的冤家对头,你藉机对石闵整理一番,这在石勒看来是保护石闵避免石虎的追杀,在石虎看来这是你表现忠心的徵兆,既然你两边都讨好,为什么不试试?」 「那石虎又怎么能知道我的好意?」程遐看向宁以恆「毕竟明面上我在得罪石虎。」 「只要能治罪崔婵,打压石闵,便是让石虎逞心如意,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好意?」宁以恆暗示道。 「有道理。」程遐点点头「我明白二位的善意,我也接纳了,这顿酒席我请了,谢谢二位,告辞。」 宁以恆站在沈易之身边看着远去的程遐笑了起来「欲使人灭亡,必使人疯狂,沈兄,我们是不是过分点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道是无情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和医学悬疑《地心洛书》明日开始復更。 这世间最美的是什么?也许是情?也许不是情?也许是朦胧的情窦初开?依我看却是道是无情却有晴的诗句,那种若有若无,有似还无的感情。 「易之,你不去看看阿月吗?」苏念秋走到靳绮月的厢房外,看着沈易之「她如今正在里面,真的不去看吗?」 「她既然选择的不是我,看了又如何?徒增伤感罢了。」沈易之摇摇头。 「可是易之,她已经进入了你的心里不是吗?」苏念秋看向沈易之,摇了摇头「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自欺欺人?那日她的话犹言在耳,我何须舔着脸去再次祈求?」沈易之嘆了口气,「衿衿,我乃是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既然我答应了尊重她,那便要坚持到底。」 「坚持到底?」苏念秋抓住沈易之的胳膊「易之,这世间最幸福的便是厮守,最不幸的确是生离啊。」 「生离?可是她并不是选择我,衿衿,你不必劝我了。」沈易之正想转身,只听厢房里传出来一阵难以压制的痛苦呻 吟。 「阿月又痛了,你当真不心疼吗?」苏念秋抓着沈易之「当真不在乎了吗?」 「衿衿,我真的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你是知道我的。」沈易之固执道。 「你这般固执的坚守你所为的坚持,难道你不为你的心想想吗?」苏念秋抓住沈易之,急切道。 「不为我的心想想?若是我当初真的想,十年前,你便是我的!就因为我重诺,所以我给了你和宁以恆自由,却伤了我自己的心。」沈易之看向苏念秋,将压抑十年的心思全部说了出来「衿衿,你知道十年前你为宁以恆解毒那一次吗?」 沈易之突然抓住苏念秋的双手「你可知道我站在房顶整整站了一夜,望了一夜,也怒了一夜,可终究因为要尊重你,也忍了一夜?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可是我却忍了!」 「你知道十年前你与宁以恆新婚那一次吗?我就站在你出嫁的那条街上,站在那里,仿佛周围人都不存在,就看着你的花轿,告诉自己,你终究选择了宁以恆,可我也告诉自己,你便你出嫁了,只要你需要我,我依旧会娶你,会帮助你。」沈易之抓紧苏念秋的手「衿衿,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恨吗?你可知道我多想暴揍宁以恆一顿吗?你可知道我多么想依从自己的心去抢走你吗?可是我终究选择了尊重你!你可知道我那一夜喝了多少酒?」 「衿衿,你我初识莫愁湖,那里芳草依依,那里绿茵依依,那里花开半夏,香自而来,那里如梦如幻。你可知道我至今难忘!」沈易之抓紧苏念秋的手「衿衿,若我是薄情之人,或许我能轻易忘记你!可偏生我牢牢记住了,记住了我第一份爱恋,记住了那个在宴席之中即便很高傲,依旧不嫌弃我的旧病发作,众目睽睽之下救了我的苏念秋!」 「衿衿,你说我顺从自己的心,我也想,可是呢?可是呢?我如何顺从?那么多无奈,那么多伤痛,我沈易之至今年近而立之年,看惯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我又如何一意孤行,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沈易之呵呵笑了起来,却带着伤痛。 「我倒是想带着你远走高飞,可是如今的你有夫有子,以恆不止是你的丈夫,这么些年来也是我的挚友,我如何做得出来?」沈易之有些颓废的松开苏念秋,坐在走廊上,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抹疲倦和伤痛。 「易之,你不要这样,如今你遇到了阿月,她对你不是无情,你对她也不是无意,何不试着放开自己呢?」苏念秋坐在沈易之身边,将手搭在沈易之的肩膀上。 「难道我沈易之註定要爱上不爱自己的女人?」沈易之看向苏念秋,「衿衿,我何苦为了不爱我的女人而强求所为的厮守?我不希望做一个禁锢他人的野蛮人。」 「放过自己也放过阿月,让阿月更好的跟你在一起不好吗?」苏念秋看向沈易之。 「衿衿,你太过天真了。」沈易之自嘲起来「即便我有心对阿月,可是阿月与你不一样。」 「阿月是靳准的女儿,即便是赵王伦的外孙女,依旧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我沈家的家主岂能娶这样的女子?」沈易之看向靳绮月的房门,嘆了口气。 「可是你也想娶她不是吗?我相信只要你想,便能娶她。再说她怎么可能是无依无靠呢?我,还有宁家都是她的靠山不是?这样也可以娶她的。」苏念秋笑道。 「娶她?如今她与石闵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我如何再娶?」沈易之垂头丧气。 「名人自然名人娶,敢娶我小姨子的不多,只有你一人,这才是沈家家主的气概和胸襟。」宁以恆站在了苏念秋身后,看向沈易之「易之,你说是不是?」 「是吗?」沈易之看向宁以恆。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对与错呢?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与非呢?」宁以恆笑了起来。 「如今苏峻在晋朝为非作歹,我哪有时间处理儿女之情?」沈易之躲开话题。 「没有时间还是不敢!?易之,你应该试试。」宁以恆笑起来。 「水……水……水……」宁以恆看了一眼沈易之,笑了起来「娘子,咱们走吧,给他们留点时间。」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和宁以恆远走,握了握手,听着房屋内一声一声的沙哑声音,心若刀绞。 「主子爷,我觉得秋县主说的是,您该放过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岁荣站在了沈易之的身后。 「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她可肯?她都能为石闵去死,我又能如何?」沈易之嘆了口气。 「主子爷,您毕竟忘不了月县主,不是吗?」岁荣笑了起来。 「忘不了月县主?可她却早就放弃了。」沈易之颓废。 「可县主如今需要喝水,不是吗?」岁荣看了一眼房门「这里面毕竟是月县主的闺房,除了您谁也不能进去,这里连个婢女都没有,这不是秋县主和宁家家主对您的暗示吗?」 「岁荣……我不想违背她的意思。」沈易之继续纠结道。 「主子爷,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现在是月县主最孤楚无依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获得芳心的时候。难道您能再次忍得住看着月县主嫁给他人?我记得秋县主的大婚的时候,您是何其的伤心。您想再生生的忍受一次吗?」岁荣继续说道。 「看着阿月嫁人?她会嫁人吗?」沈易之看向岁荣,有些痴愣愣。 「会,如果您这次放开月县主的手。」岁荣肯定道。 沈易之闭了闭眼,径直走进房门,看着靳绮月嘴唇发白,忍下心疼,拿起案桌上的茶水细緻的餵给她。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模样,沈易之轻轻的抚着她的鬓髮「阿月,你可曾真心对过我?」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的侧脸,垂下眉眼「你若是真的在乎过我,便睁开眼睛看看我可好?」 靳绮月似乎一直做梦,梦里都是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那个人说让自己做他的嫡妻,不知道他的诺言可算数? 「你说过,我……我……可做……你的……嫡妻……为什么……为什么……你离我而去?」靳绮月眼睛慢慢的流出泪来。 沈易之勐地站了起来,看向靳绮月,她竟然还是想着石闵吗?当真是自己可笑,是不是? 沈易之大步走到房门口,可刚要走出去,回头看向靳绮月,手慢慢的攥起拳头,一脸愤恨。 「易……易之……原来……你也骗我……嫡妻……果然是骗我。」靳绮月继续说着梦话。 沈易之勐地一震,她梦见的是自己吗?真的是自己吗? 沈易之走近靳绮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梦见的是我吗?」 靳绮月继续说着梦话「易之……不要走……不要……」 沈易之嘆了口气,坐了下来「傻姑娘,我又怎么会轻易舍你而去?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岂会这般无情?我又不是石闵那厮。」 沈易之看着靳绮月再度嘆口气。 「夫君,看来易之打算留下来了。」苏念秋有些兴奋的笑起来。 「嗯。」宁以恆搂着苏念秋点点头。 「夫君,看来易之打算原谅阿月,打算跟阿月双宿双栖了。」苏念秋看向宁以恆继续笑道,脸上幸福而快乐。 「嗯。」宁以恆陪着她笑道。 「夫君,你怎么有些不高兴?」苏念秋纳闷的看向宁以恆。 「没什么,我没有不高兴,咱们走吧。」宁以恆揽着苏念秋往房间走去。 「不对,夫君,你铁定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般不高兴?」苏念秋一脸纳闷。 「我没有不高兴,你想多了。」宁以恆轻描淡写的说道。 「夫君,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告诉我好不好。」苏念秋有些纳闷,依旧温言问道。 「没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宁以恆扶着苏念秋坐下,自己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夫君……」苏念秋纳闷的看向宁以恆。 「嗯?」宁以恆抬起眼。 「你吃醋了?」苏念秋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有。」宁以恆否认道,但是眼眸间带着淡淡的疏离。 「你竟然对易之吃醋了,我们都结婚十年了,你还吃醋,哈哈哈……」苏念秋哈哈大笑道。 「娘子……」宁以恆走近苏念秋,抬高她的下巴「以后在人前,记住你是有夫婿的人,而你的夫君便是我,记住了吗?」 宁以恆深深的吻了下去,醋意的眼上染着少见的怒气。
第二百六十三章爱有何因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和医学悬疑《地心洛书》明日开始復更。 雨打芭蕉也难眠,谁人知是故人来,故人怎知是我友?是敌非友还似无? 宁以恆细緻的给苏念秋梳着髮髻,看着铜镜里依旧靓丽的娘子,嘆了口气「你以后莫要跟易之太近了,他有阿月了。」 苏念秋透过铜镜笑了起来「夫君这般小器?易之也是你的朋友啊。」 「易之是我的朋友不假,但也曾经是我的情敌。没有哪个男人能如此大度的看着自己娘子被他人抓住手腕而毫不动容的!」宁以恆有些气闷「娘子你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避着点好。」 「可是夫君,若我总是避着,这让易之怎么想?平白无故生分了不是?」苏念秋对于宁以恆的醋意特别受用,蓄意说着反话。 「生分了也不能给为夫看到你们俩过于亲密!」宁以恆给苏念秋挽好髮髻,转过苏念秋的身子,与她对视「我是你的夫君,你冠着我的姓氏,将来你的墓碑写的是宁苏氏,你是我宁以恆的人,知道吗?」 「夫君,你这是再说出嫁从夫?」苏念秋看向宁以恆,眼睛带着挑衅。 「出嫁从夫也好,遵从夫命也罢,你都要听我的才是。」宁以恆挑起苏念秋的下巴「你是我的娘子,我八抬大轿娶来的娘子,你好歹也要为我的脸面着想,就算你不为我的脸面着想,也得为我的心着想不是?」 「夫君,你这番说辞,十年前的建康小霸王又回来了。」苏念秋扑哧一笑。 宁以恆无奈的摇头「我也是人,还是个很爱你的男人,会吃醋很正常。」 苏念秋挽着宁以恆的胳膊笑了起来「夫君,今天是五月初十,双五日子最吉利,不如去庙里拜拜,为咱们儿子祈福?顺道留点空间给沈易之和靳绮月两人?」 宁以恆挑了挑眉,笑起来「娘子这般说可是避着易之了?」 「你发话,我还能不听?毕竟出嫁从夫。」苏念秋踮起脚尖,吻了吻宁以恆的嘴巴「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夫君吃醋的,只是夫君一向腹黑,不爱表现出自己的心思,略为冷淡了些。」 「我幼时对你倒是明显的很,你不是很厌烦?上一世我也对你热情的很,你不是觉得我很蠢?我按照你的标准,比左逸风那厮更儒雅更风趣更沉静,怎么却成了冷淡了呢?」宁以恆抱紧苏念秋的腰肢笑道。 「还是你们女子最善变,幼时喜欢沉稳成熟的男子,成年了喜欢幽默活泼的男子?」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子「如果娘子真的喜欢为夫如幼时那般幽默,那今天为夫陪你疯一疯,又何妨?」 「夫君,你自十七岁开始就冷漠沉静了,如今再幽默风趣起来,会不会吃力?」苏念秋看向宁以恆,眼睛眨着,带着挑衅,带着激将。 「为你,即便我一天十八变,也是值得的。毕竟,为夫我追了你两世了。」宁以恆扬唇一笑,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宠溺,带着纵容,带着痴恋。 苏念秋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许久没有跟自己夫君打情骂俏了,如今竟然觉得不自在起来了,看来自己也是老了。 「怎么?你这是羞赧还是羞涩还是不自在?为什么为夫我看见你这表情,似乎你不受用,反而有些起鸡皮疙瘩呢?」宁以恆挑起苏念秋的下巴「是不是为夫我跟你说的情话太少,你早就忘了恋爱的滋味?也罢,为夫以后当多多补偿你才是。」 「夫君……」苏念秋瞪大眼睛看着宁以恆俯身下来,看着他覆上自己的嘴唇,闭上眼,爱如初见,真好。 大街上熙熙攘攘,却没有干扰到相携而走的苏念秋和宁以恆,宁以恆摇着纸扇,看着襄国城的小摊,笑道「许久没有在街上走动了,当真是物是人非,仿佛我都不曾在这里存在过一般。」 「可不是,五年前,咱们阿琰出生之前还遇到过崔婵,那时候正值灯会,真是人头攒动,最是热闹不夜天啊。」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还有被人堵住,被人观赏。我还以为这襄国城不是个喜欢观赏人的地方,不是晋朝那般疯狂,却不曾想竟然更加疯狂。」宁以恆无奈道「我还记得当年在建康那些堵住我的人说的话。」 宁以恆低下头,对着苏念秋,拥着极尽诱惑的声音说道「宁家少,美如玉,世无双,气自华。念卿卿,知我意,费思量,不相忘。得木瓜,报琼瑶,静观赏,语温柔。恨卿卿,扰我眠,泪滂沱,君不知。今相遇,当是缘,公子恆,聊话长。」 宁以恆带着爱恋的眼神看向苏念秋,慢慢的说道「不知道当时看着为夫的你,可觉得为夫是美如玉,世无双?可觉得为夫是念卿卿,不相忘?」 苏念秋没好气的捶打宁以恆一下,这厮越来越不正经了,可是自己的心脏又砰砰直跳起来,多年没有再体会的恋爱的感觉又再次回来,触动着神经,震撼着心灵。人都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可结婚十载,依旧恩爱如初,也是最美好的事情,是吗? 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手,笑了起来「知道害羞了?」 「整日里每个正经。」苏念秋轻啐一口。 「没羞没躁,金陵小霸王。」宁以恆抓住苏念秋的手轻吻一下「娘子的话犹言在耳,只是娘子,你好久没有被我羞得只剩一句,你这厮了。真是怀念呢。」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看着他目光灼灼,多年不曾有的害羞再次袭上脸蛋。 「你这厮真是油嘴滑舌。」苏念秋不知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让宁以恆哭笑不得的话来。 「当真是善变的女子,你说为夫我不再幽默风趣了,如今我幽默风趣了,你又觉得我油嘴滑舌的很,真是天大的冤枉呢。只是娘子啊,你这红彤彤的小脸蛋当真是好看的紧儿,为夫我都看痴了。」宁以恆刷着无赖。 苏念秋不知该说什么,心脏砰砰直跳,看着眼前倾国倾城的宁以恆,也看痴了。 他,宁以恆,晋朝第一美女宋秋雪的亲生儿子,宁家上一任家主宁玉敬的嫡子也是独子。自小便随了母亲的容貌,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一举一动皆是瞩目。 他长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睫毛长而浓密,点缀着他深邃而明亮的眼睛,让他犹如画境谪仙,令人迷醉,使人沉沦。 他的鼻子高挺,嘴唇虽薄但却含情,轻容甘醇的声音带着磁性也带着魔性,会使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也会使人被他精緻的容貌迷了心神,忘了本心。 正所谓公子如玉世无双,一日不见泪断肠,见之已误三生石,莫得姻缘恨卿卿。 「娘子,可是看我看痴了?」宁以恆自得的笑起。 「人都说人间哪有谪仙人儿?如今看着夫君,觉得夫君当真是老天爷创造的美玉,美的毫无瑕疵,令人难以忘怀。」苏念秋嘆了口气。 「原来娘子也会欣赏为夫的面容,我是该感谢我男生女相呢,还是该感谢我天生美若画中仙呢?」宁以恆笑了起来「但不管如何,娘子喜欢就好。」 「夫君……」苏念秋抬头看向宁以恆,问了一句很傻却很真的问题。 「嗯?」宁以恆好心情的回道。 「为什么,你爱的是我?我不想听爱没有为什么,如果爱没有为什么,只是纯真的喜欢,那么喜欢又是为什么?如果喜欢也没有为什么,只是喜欢,那你到底喜欢个什么劲儿?所以这里面必定有原因的。」苏念秋看向宁以恆,希望知道答案。 「上一世,我问过自己,为什么爱一个背叛我甚至毁了我的女人,心里不但不恨她还一直牵挂着她。」宁以恆看着苏念秋明显眼睛微微有些暗淡和羞愧,握紧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去。 「我问过自己,也思考过这件事,但是上一世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死了。在我死之前,我只知道两件事。」宁以恆拉着苏念秋,并不看她,只是握紧着她的手。 「哪两件事?」苏念秋很是纳闷。 「第一件事,当你被陈珞瑜杀死的死讯传来,我心痛欲死,恨不得为你手刃陈珞瑜。第二件事,我宁以恆若是有下辈子一定要再遇到你,一定要胜过左逸风,抢夺你的心。若是我宁以恆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试一试,试一试我宁以恆为什么比不过他左逸风。」宁以恆缓慢的说着,一字一句极其认真。 「当我十几岁将上一世记忆记起,又在暗中观察娘子你,发现你也记得上一世,而你我都重新在已经活过的岁月里再次生存的时候,我问过自己,是该对你好还是该报復你。」宁以恆拉着苏念秋,感受着她的颤抖,握紧她的手,给她力量。 「我试着忘记你,但我发现,你早就深入我的骨髓,忘之不掉。我试着放弃你,但我发现,你早就记入我的脑子,挥之不去。」宁以恆自嘲一笑「所以我发现,你早就是我的习惯,而我早就习惯于观察你,跟随你,保护你。」 「我也曾问过自己,我爱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爱?」宁以恆看了一眼身边的苏念秋,再度笑开「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如果你早就被我记牢,我怎么可能放开你?我的记忆让我情不自禁也让我不由自主,我的记忆让我失魂落魄也让我患得患失,我的记忆让我魂牵梦绕也让我至死不渝。也许这就是爱的原因吧?你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记忆,挥之不去,难灭相思。」
第二百六十四章若有来生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和医学悬疑《地心洛书》明日开始復更。 「夫君……」苏念秋看向宁以恆,一脸羞涩。 「娘子,这世道本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但那么多为什么中,却依旧有一些原由,而我的原由便是如此。」宁以恆轻轻一笑「今天是个难得的日子,不如去前边看看。」 「好。」苏念秋巧燕盼兮,看的宁以恆不由得痴了一下。 少年总是多情事,更崔年,念几分?壮年总忆人间恋,更何妨,梦重来? 玉人长立杨柳岸,人未眠,花满庭,诉与知音听几分,君可知,恋卿卿? 宁以恆斜倚在柳树旁,拿着玉箫吹奏了起来,苏念秋抱膝坐在一旁,闭着眼睛感受着暖风徐来,徐徐而来。苏念秋仿佛又回到少年时,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骄纵又是多么的骄傲,帝都之女的傲然,在那灿烂的韶华里,犹如闪耀夜空的繁星,璀璨神秘,美丽多姿。 那一年,闺房窗外的枣树结满了冬枣,如玉公子坐在树干上,望着自己,四目相对,情愫横生。 那一年,苏府院内的紫薇长满了藤架,如玉公子站在凉藤下,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便已铭记。 苏念秋抱膝,看向一旁全神贯注吹着玉箫的宁以恆,笑道「你我少年时分,怎么不见你吹箫给我听呢?」 宁以恆停下箫曲,看向苏念秋「你肯让我近身多说话?」 苏念秋轻松一笑「这倒也是,那时的你嘴巴不饶人,的确有几分讨厌。」 「少年时,我并不知道如何让心爱的女孩子更喜欢自己,难免胡闹了些。」宁以恆坐在苏念秋身边,陪着她看向远方「今天倒是个好时光,绿草茵茵,花香漫野,美人在侧,夫復何求?」 「夫君倒是会说了几分。」苏念秋看着远处有人放着河灯,歪着头看向宁以恆「夫君,可否给你老妻我买些河灯?」 「结婚十载,你还是第一次跟我说要买些什么,为什么要放河灯?」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因为我想知道,如今而立之年的我,夫君可还怜惜?」苏念秋调皮一笑。 「即便你白髮苍苍,为夫依旧爱你如初,既然你喜欢河灯,买一些来又何妨?」宁以恆这走到附近小摊买了些许河灯。 「娘子,你想许下什么愿望?」宁以恆打开火摺子,点燃河灯,笑道。 「愿你我,来生还是夫妻,愿你我,今生鹣鲽情深。」苏念秋扑哧一笑「你会不会烦我?」 「即便三生三世也不足以满足我看着娘子的心意,更何况是来生?」宁以恆搂着苏念秋,深情的抵着她的额头「依我看,来生你若生人,我便是人,与你再做夫妻。你若是龙,我便是龙,与你再做龙夫妻。你若是蛇,我便是蛇,与你做蛇夫妻。不管你来生是什么,我都是什么,一定在做你的夫君,做你的伴侣。」 「可我若是男子呢?」苏念秋嘟起嘴巴。 「你若是男子,我便是女子,做你的娘子便是。」宁以恆吻了吻她的鼻尖笑了起来。 「那我若是男子,你也是男子呢?」苏念秋灵机一动,故意刁难。 「娘子下一辈子是男子,为夫也是男子呀?」宁以恆脸上闪过意思别扭「当真如此不巧吗?」 「怎么?你说生生世世与我做夫妻的,若你我下辈子皆是男子,你却不肯了?」苏念秋蓄意刁难着。 「若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我定会护你周全,保你一世无忧,护你一生顺遂,你若有心爱的女子,我帮你夺来送给你,让你与那个女子共结连理,花开并蒂,儿孙满堂。」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 「为什么你不娶我?」苏念秋刁蛮的说道。 「哪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宁以恆想也不想的说道。 「可是咱们晋朝就有人豢养男宠啊,咱们自古以来就有断袖之癖啊。」苏念秋撇了撇嘴「原来你并不是这么爱我。」 「娘子……」宁以恆挑起苏念秋的下巴,与她对视,认真而深邃的眼睛带着不容置喙的神情「下辈子我若是男子,绝对不会禁锢你,我不会让你屈就为我的男宠,这样是对你的不敬!我也不会因为爱你,想和你做夫妻,就强迫你只能跟我在一起。若真是你是男子,我宁愿永远是你的守护神。你要知道,这世上最深沉的爱,不一定是相守,更深刻的是守护。那是一种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奉献。」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苏念秋歪着头深思了起来。 「娘子,你下辈子若是女子,我还是男子,我会竭尽全力的去追求你,爱护你,保护你。我会不择手段的将你身边所有的追求者赶走,只为了你能跟我在一起,你能嫁给我,你能一辈子在我的身边。因为你是女人,一个可以与我生儿育女的女人,也因为我相信天道自然,人伦天然,便是这阴阳互补,便是这男女之情。」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继续笑道。 「娘子,也许你会认为,为什么你是女子,我是男子,我下辈子就这般强势的非要你嫁给我,一点也不顾及你会爱上其他人?那是因为你若是女子,我是男子,我便可以永远的禁锢你,永远的束缚你,让你离我不得。这是我今生对你的承诺,下辈子,我决不食言,定让你与我生生世世做夫妻。」宁以恆轻嘆一声。 「可如果,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你我之间无法将你我的爱延续到下一代,那我怎么可以自私的禁锢你,让你的生命不得延续?我宁愿梅妻鹤子一生,也不愿意让你因为子嗣不得传递,让你连一点点痕迹都不在世间存留。」宁以恆认真道。 「娘子你知道吗,这世间有一种爱,叫做求之不得,不如放手,给人幸福。」宁以恆笑起来「还好,你是女子,我是男子。」 苏念秋被宁以恆的一番话说的心里满满的幸福,夫君竟是如此的爱着自己。 苏念秋恶作剧的撅起嘴巴「若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你怎么让我成为你的夫君?」 宁以恆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咬她的鼻头「若我是女子,你是男子,娘子希望我是怎样的女子?你先告诉我,我一定让你神魂颠倒。是千娇百媚?还是傲雪如霜?是解语花女?还是军师智囊?是冷酷漠情?还是热情洋溢?是聪明贤惠?还是笨手笨脚?是武艺超群?还是弱不禁风?」 宁以恆眨了眨眼「娘子现在说出来,我下一辈子若是女人,一定给你极尽温暖。」 苏念秋扑哧一笑「要是我心中有人,你不是我的心上人,你作为女子,又该如何?」 「如果你心中另有他人,那个人却不是我?」宁以恆看着淘气的娘子,无奈的问道「当真不是我吗?」 「对啊,假若真的不是你呢?」苏念秋淘气的说道。 「如果真的不是我,假若我是王侯的女儿,我一定一纸赐婚,直接进你家门,成为你的夫人。假若我是王公贵族的女儿,我一定名满京城,让你的父母逼迫你娶我为妻,成为你的夫人。假若我是小家碧玉的女儿,我一定生在你家,成为你的妾室。假若我是小门小户的女子,有幸能见到你……」宁以恆神秘一笑。 苏念秋眼睛瞪大「如何啊?」 「我一定将你迷倒或是迷晕,让你不能甩手而去,总之,我赖定你了。」宁以恆吻了吻自家娘子的眼睛「我的回答,你可满意?娘子?」 「切,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苏念秋扑哧一笑,轻啐道。 「那娘子也是极喜欢我这狗皮膏药的不是?」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真是讨厌。」苏念秋轻捶了宁以恆一下。 「娘子,我就喜欢做你的狗皮膏药,黏你一辈子,粘你永生永世可好?」宁以恆抱紧苏念秋。 「讨厌,快放河灯吧。」苏念秋脸红道。 「那我们就许愿吧。」宁以恆轻笑一声,握着苏念秋的手将河灯放进河里。 「倒是清闲的很呢,宁家家主。」崔婵带着人走到一旁,冷哼道。 宁以恆抬起头看向崔婵「清河崔婵?你怎么在这里?」 「你设计坑害我,让程遐来我石府调查与我,这般心志,这般谋略,当真是为了报復我对你的不敬之仇吗?」崔婵冷笑「真是好笑,你这肚量竟然如此狭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让我小姨子靳绮月进入石闵的婚礼大闹,这是程遐调查出来的事情,我又岂知?你让靳绮月进入石闵府邸蓄意破坏嫡次公主的婚礼,本就是你自己心怀叵测,我哪有那能力让你这石虎嫡妻去听我的话?」宁以恆冷哼的说道。 「当真是宁家家主,摘干净自己的本事倒是极好的。若不是我手底下的谋士告诉我,你与沈易之宴请程遐,大街上你又将靳绮月请进酒楼,这一连串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是你一手设计的,当真是好谋略,当真是好手段,当真是好计谋啊!」崔婵一脸怒气。 「是吗?哪位谋士跟你说的?听起来倒是让我很是好奇。」宁以恆看向崔婵「让我来猜猜,不会是甄卓吧?」
第二百六十五章瓮中之鳖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和医学悬疑《地心洛书》明日开始復更。 「是甄卓又如何?不是甄卓又如何?」清河崔婵本就大大的鹿眼此时染上了血色「你害我至斯,还有其他谋士告诉我吗?难道我没有脑子?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分析?」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看你当下情形,不用其他人告诉我,我也知道石虎放弃了你,不是吗?」宁以恆搂住苏念秋,悄声在苏念秋的耳边说道「娘子,这里有埋伏,我担心崔婵拼死要拉我垫背,你当心点。」 苏念秋手揽上宁以恆的腰,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外表却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只是在听着自己的夫君跟一个客人叙旧而已。 「看来你一点也不怕惹怒我?」崔婵踩着莲步,慢悠悠,浑身尽是杀气。 「你不过是清河崔氏家的嫡女罢了,有何可怕?」宁以恆挑眉「再说我一介男子,为何会怕一个小女子?若说出去岂不是任人耻笑?」 「我清河崔氏的确没有你陈郡宁家大,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每个地域都有自己的望族,而我清河崔氏恰好就是这襄国城的望族,不然石虎为什么要我清河崔家来做姻亲,为何偏生我来做嫡妻?」清河崔婵走近宁以恆,鹿眼尽是杀戮之色。 「未免戾气过重,是不是这程遐对你的审问过于凌厉?还是这石虎对你的情谊过于单薄?啊,你这不是转移你夫君的薄情在我的身上吧?」宁以恆优雅的笑开,展开手里的纸扇,轻摇着。 「我夫君对我是薄情,那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夫君对我如此薄情?」崔婵看着宁以恆不动声色的搂着苏念秋倒退,笑眯了起来。 「宁夫人,你可是宁以恆朝夕相处的夫人,想必你一定想要知道吧?」崔婵看宁以恆神色淡漠,知道在他这里下不了手,干脆在苏念秋面前挑拨离间。 「我知道什么?」苏念秋看向崔婵,眼睛带着审视「若是什么秘辛,想必你也不愿意在这大街上公布于众吧?若不是什么秘辛,我作为夫君的嫡妻,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崔婵负手于后,「也对,秘辛,怎么可以在大街上说与众人听?不知二位敢不敢,酒楼一叙?」 崔婵甩开衣袍往前走去,扭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轻蔑一笑「怎么?你宁以恆竟然是无胆鼠辈?」 宁以恆不想上她的激将之法,奈何这里是街上,事关宁家声誉,不得不为之。 「我陈郡宁家的人之所以跻身为晋朝第二大世家,凭藉的就是这一身傲骨,岂能是无胆鼠辈?」宁以恆佯装上当,拉着苏念秋,温柔的说道「娘子,他们喝的茶我用不惯器具,你回酒肆帮我拿可好?」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眼睛带着一丝认真,苏念秋知道自己夫君是想让自己离开,想保护自己的安全,可是夫妻本是同林鸟,怎么可以大难临头各自飞? 苏念秋摇了摇头「即便清河崔家女郎点的茶水略微苦涩,我的烹茶也能让它甘甜如春。」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倔强的眼神,嘆了口气,罢了罢了,娘子既然选择生死不离,自己又何必违逆她的意思?再说,自己的恆影卫也未抵不住这场暗杀,或许自己紧张了?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吧?谁让娘子牵扯其中呢? 宁以恆拉起苏念秋的手,紧紧的握着「娘子,既然你肯烹茶自然好的。清河崔氏,走吧?」 崔婵冷哼一声,走进茶楼,茶水四溢飘香,汝瓷盛茶,茶自香,瓷自青。 清河崔婵拿起汝瓷,看向苏念秋,轻品一口「难得,宁夫人竟然有这手艺,看来我清河崔婵很有福气。只是我再有福气也没用宁夫人你有福气。」 清河崔婵放下茶杯,眼里带着算计和讥诮「你可知你的夫君当年洛川之战跟我夫君私下交好?我听闻你赶去营救宁以恆的时候,我那笨拙粗鲁的夫君竟然被当时的前赵国君刘曜重伤,众目睽睽之下,我夫君还赶着送给他疗伤圣药。」 「宁夫人,你可知这样非一般的感情,随着年限的延长,竟让我那夫君生出了情愫。我听闻你在石府做过客,想必一定见过郑樱桃吧?跟宁以恆何其之相像?难道你不曾怀疑过?难道你不曾嫉妒?想想看哪,你的夫君,竟然被另一个男人惦记着。而这个惦记是情敌啊!」清河崔婵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妖孽的笑,令人毛骨悚然,使人难以平復心里。 苏念秋看向宁以恆,递给宁以恆的茶杯带着芬芳的茶香「夫君啊,你这倾国倾城的面容,招蜂引蝶的事迹,当真是让我烦不胜烦啊,掷果盈车,看来哪里都有啊。」 宁以恆接过茶水,心安理得的喝下,一点也不紧张「没办法,谁让我长了一副好面相。」 崔婵以为苏念秋会嫉妒,会因为自己的说辞而拨动心思,可是苏念秋显然一点醋意都没有,这让她很失望,也很不理解「你的夫君被他人惦念,你不嫉妒?」 「若是我的夫君给予对方回音,或许我会嫉妒。可是我的夫君显然不以为杵,为什么我还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过是一个求而不得的人罢了,那个人对我夫君惦念,也只能说明我夫君很好,也证明我的眼光很好罢了。」苏念秋嘆了口气「但是我怎么感觉,是你在嫉妒?」 清河崔婵冷哼一声「一个不管我死活的夫君,我又何必在意?」 清河崔婵脸向后看去「甄卓啊,看来人家夫妻情比金坚,一点也不领情呢,怎么办呢?」 甄卓挑开帘子,笑了起来「多年不见,恆弟,你和弟妹还是这般如胶似漆吗?」 宁以恆看着甄卓走了进来,淡淡点头「有人跟我说你来襄国城了,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真是如此。」 「看来你很惊讶?」甄卓挑眉。 「我很惊讶,多年不见,你的手段还是这般的刁毒和幼稚。」宁以恆摇了摇头。 「刁毒我承认,幼稚何来?」甄卓端起茶杯,楞了一下。 「撺掇崔婵见我,不告知她我的身份,出言要我为幕府谋士。寺庙之内,我定然不会带很多影卫,你如此费尽周章的让我跟崔婵相见,不就是想我顾念我娘子的性命,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答应崔婵吗?」宁以恆冷笑一下「若是我识时务,屈就在形势之下,晋朝必然会因为我的懦弱而谩骂,宁家也会因为我的懦弱而蒙受耻笑。若是我不识时务,跟崔婵在庙里硬碰硬,晋朝虽然会铭记我的勇勐,宁家却依旧会因为我的鲁莽行事而被嘲笑,宁家的家主岂能是如此无能之辈,在一个女子面前无能到束手被擒,客死异乡?手段何其刁毒?」 「只是你没想到,你的主子,清河崔婵也是个高傲的,与我不过龃龉而已,这让你当时很不快吧?」宁以恆看着甄卓眼睛眨慢了起来,看来自己说中他的心思了。 「于是你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让靳绮月和石闵因为婚事闹起来,这件事,我作为晋朝的使节不可不管。我若管了这件事,必然会和清河崔家再度交恶,我若不管这件事,必然会被晋朝大失所望,双方不得好,不是吗?」宁以恆带着一点遗憾。 「只是可惜啊,你没想到石虎竟然对你的主子并不是多么在乎,本以为石虎和你的主子会同仇敌忾,联手对付我,可惜啊,只有崔婵一人。」宁以恆往前倾了下身子「你再设计让崔婵跟我再度交恶的时候,可会想到,这么拙劣的手法,很容易让我看出来?」 「即便你看出来,又怎么可能猜到是我?」甄卓好奇了起来。 「崔婵处处与我为敌,跟我仿佛不共戴天,这让我感到她的身后似乎也有一个跟我不共戴天的人,而这世上跟我如此不合的,只有你,这个曾经是我宁家的养子,甄卓?又或者该成你是宁以卓?」宁以恆噗嗤笑了起来「我真的不明白,你本事宁家的养子,不过是让你认祖归宗罢了,何必如此要让宁家灭绝?当真这般恨吗?」 崔婵看向甄卓,他是宁以卓?传说中宁以恆的大哥?宁玉敬的养子?这倒有意思起来。 「你掠夺了我的宁家家主位置,既然宁家有眼无珠,我让他们看看又有什么错?」甄卓冷哼道,眼里满是怨念「若不是你生来就是宁家的血脉,又怎么会是你来做宁家家主?你不过是沾了你父亲宁玉敬的光!天理何其不公?让你拥有宁玉敬嫡子的血脉,为什么那个拥有这份殊荣的是你而不是我呢?若是没有你!父亲只怕会更疼爱我才是!」 「看来你入魔很深。」宁以恆嘆了口气「罢了罢了,跟你这入魔的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也就不要说了,如今你在这茶楼,想必也知道这里强敌环饲,你插翅难飞吧?既然你已经是瓮中之鳖,不妨与清河崔家小姐好好聊聊?」 「说什么?」宁以恆看向清河崔婵「可是救你逃离这程遐的追讨?」 「看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的意思,只是你觉得我该如何做呢?」清河崔婵挑了挑眉。
第二百六十六章初见慕容恪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和医学悬疑《地心洛书》明日开始復更。 「哈哈……哈哈……」宁以恆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崔婵看向宁以恆。 「你还想让我做你的瓮中之鳖不成?我堂堂晋朝宁家家主,会为你而做个两面三刀的人吗?既然我决定帮我的小姨子靳绮月和程遐,我自然不会选择你。即便今日你布满了手下又如何?即便今日命丧于此又如何?我又怎么会如你所愿?」宁以恆看向甄卓冷眼中带着奚落「你依旧如此不长进,先跟了林嘉佑,如今又跟崔婵,三姓奴家,谁肯信你?」 宁以恆将苏念秋拥得更紧些「娘子,今日势必会血战一番,你可怕?」 「有你在,我从不怕,生同床死同寝,又有何悔?」苏念秋轻柔一笑,带着满满的幸福感「今生嫁给你,便是我最大的幸福,若是能再来一次,你我还做夫妻,毕竟你我许下了生生世世。」 「好,既然你不怕,那为夫便放手一搏。」宁以恆看向崔婵「今日在街上遇到你,是我始料未及,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便顺应天意就是。」 宁以恆从腰间抽出软鞭,甩在地上「来吧。」 崔婵双手环胸看向宁以恆「当真不肯跟我清河崔家合作?」 「既然我选择了程遐,便不会轻易动摇。」宁以恆冷笑了起来。 「晋朝美男,你这容貌我倒是欣喜得紧,你竟然如此的不惜命,当真可惜。」崔婵看向身边的甄卓「甄卓,他既然不惜命,就拿下吧。」 「好……」甄卓拍了拍手,身后出现了持刀的侍卫「给我上,生死不论。」 「娘子,抓紧我。」宁以恆搂紧苏念秋的腰,也不知他哪里拿出来的药丸狠狠一丢地面,烟雾四射。 宁以恆甩出长鞭,鞭子缠住窗棂,宁以恆一提气带着苏念秋从窗口飞出,宁以恆在空中掷出一个药丸,足尖一点药丸,伴随着药丸落地,宁以恆又往前跃出一段距离,问问的落在远处,身后的烟雾充斥了街道。 宁以恆抿着嘴巴,搂着爱妻苏念秋的腰,快速的疾走,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心中无限懊悔,为了给爱妻和自己一个安静的空间竟让索融和恆影远离自己,真是失算。 宁以恆眼睛四处看着,寻找着空隙,躲避着来自后方的暗箭,街上不少贫民百姓因为侍卫的暗箭中伤倒地,而他们却不放弃追逐和释放暗箭,一时之间街上到处都是痛苦的呻 吟声。苏念秋往后看去,看着一个个倒落在地的百姓,皱了皱眉,百姓何其无辜?这清河崔婵和甄卓当真疯了不成?天子脚下,敢如此作乱?莫不是被逼到了绝路? 宁以恆也听到了身后的惨叫声,深吸一口气,既然崔婵是针对的自己,百姓又何辜?不能如此作孽,得赶紧找个地方。宁以恆看着前面的小巷,搂着苏念秋快速闪入小巷。他的胸膛此时起伏着,汗水在他的鬓角留下,虽是初夏,但却让人感觉到了无比的炙热。 宁以恆深唿吸说道「娘子,我感到四周都是射手,怕不怕?」 「不怕。」苏念秋「我与你同在。」 话音还没落,一面墙上出现了十个射手,不消一会,便是万箭齐发,齐齐向着宁以恆射来。 宁以恆见势踢起身边的竹筐,向着射手的方向踢起数十个竹筐,同时袖口的袖箭随着不同的角度射出,也射死了不少屋顶的侍卫。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提气,借着墙壁快速跳跃到屋顶上,在凌空的同时又射出数知袖箭,一时间射手全部倒地而死。 宁以恆嘆了口气,还好这个小巷里的竹筐够多,足够给自己留下时间来处理射手。只是这怕是第一波攻击吧?宁以恆警觉的四处看着,搂着苏念秋的细腰越来越紧。 苏念秋的嗅觉本就比一般人灵敏,只见她轻嗅一声,皱起眉「夫君,是火药味。」 宁以恆愣了一下,火药?莫不是这里埋下了火药?宁以恆嘴巴也不说抱起苏念秋走起z字来,幸亏宁以恆反应够快,才飞到第三个屋顶,第一个屋子就爆炸了起来,一时间火花四溅。 宁以恆也顾不得细想,借着月光,使用着残留不多的体力,抱着自己的爱妻拼了命的向前跑去。 甄卓站在酒楼上,狠绝的眯起来「我看你有多少体力避得开这些炸药。」 「你这般做,是不是狠了些?」清河崔婵喝着茶,闲适的问道。 「他希望崔家就此倒了,他不狠心吗?这是自作孽不可宽恕。」甄卓眯起眼睛。 「是吗?真是可惜了这般面容的人。」崔婵闭了闭眼,许久没见郑樱桃了不是吗? 「您是心痛了?」甄卓看向崔婵,一副不认可「他可是个祸患,留之不得呢。」 「罢了罢了,反正已经下了杀手,何苦在懊悔?」崔婵摇了摇头,看向茶杯,冷笑起来「在襄国城的地方想让我崔婵死,他也不想想跟他斗的人,是何人?」 石虎坐在石府,听着爆炸的声音,一脸诧异「石墨,哪里来的爆炸声音?」 「老爷,我这就去问问。」石墨干练的走开。 石虎按着心房一脸纳闷,怎么心跳这么快?怎么右眼跳的这般厉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石虎赶紧站了起来,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只怕出事了,难道是崔婵?前段时间程遐咄咄逼人的前来盘问崔婵,自己只作壁上观,莫不是逼急了这个骄傲的女人?她若是急了会做些什么?乞求清河崔家?乞求自己?还是乞求大哥石勒?还是……一不做二不休,死也要拉人做垫背的?如果想要玉石俱焚,莫不是要拉上程遐?可是这声音的方向明明不是程遐府邸啊?或许是邀请程遐出来,一击致命?可这爆炸未免太多了吧? 石虎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到底发生了什么?崔婵会不会不在府内?石虎站住,对门外小厮喊着「快去看看,夫人在不在。」 「喏。」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只见小厮急忙忙赶了回来「老爷,夫人不在。」 石虎握起手「什么?崔婵不在?!」 此时石墨赶紧跑了进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头一次表现出了惊慌「老爷……老爷……我去打听,今天夫人在街上约到了宁家家主,说是宁家家主与夫人在茶楼一叙。但不知为何,宁家家主从楼上跳了下来,之后街上百姓都被人射伤,再过不久就出现了连环爆炸。」 「崔婵这个贱人竟敢!」石虎大大的虎眼带上了杀气,一拳打碎身边的案桌,看向石墨「走!去寻他!」 虽然石虎没有说他是宁以恆还是崔婵,但是石墨知道,老爷是说的宁以恆。老爷是如此的在乎他,在乎到了,有人伤及他的性命,便发狂了吗? 宁以恆抱着苏念秋躲在了一个暗黑的角落里,喘着气,警觉的四处看着。躲避连环爆炸的房屋,早就让自己的体力逼近极限。宁以恆倚在墙上,用嘴唿着气,对着苏念秋带着沙哑的声音「娘子,只怕这附近充满了杀手,一会夫君要跟他人进行决斗,只怕一时之间血光四溅,你若害怕闭上眼。」 「不,我要亲眼看着伤害我夫君的人全部死去,比起血腥的场面,我更在乎的是你活着,毫髮无损的活着!若是不能毫髮无损,至少能避开要害的活下去!这是我牵挂的,所以我要亲眼看着,哪怕这血腥场面超过了我一个女子所能认知的程度,我也在所不惜。」苏念秋给宁以恆顺着气说道。 「好,你想看着便如你所愿。」宁以恆深吸一口气,尽管极尽疲惫,依旧笑了起来。 「宁家家主,竟然还有体力说笑?」一人一剑,身披墨衣,迎风而来,目带杀气。 「你是杀手?阁下看来是武功不弱之辈。」宁以恆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 「你体力都如此了,还要站起来与我对打?」墨衣人骄傲的看向宁以恆。 「我宁家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宁以恆从腰间抽出自己从不示人的软剑,抬眸,倾国的脸上即使苍白却不输霸气「请阁下亮剑吧。」 「看来你想跟我决一生死?只是你这体力,只怕我胜之不武吧?」墨衣人抱着剑,笑起来。 「那你打算如何?莫非你愿意给我休息喘息的时间?」宁以恆皱起眉。 「是又如何?」墨衣人倚着墙,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宁以恆「怎么,你不信?」 「我与娘子一路暗箭何其之多,若是你,信吗?」宁以恆手持软剑,看向墨衣人,咬牙死撑。 「很有意思,生死之际,你防人如此知深,的确是常识。不过我这人一言九鼎。」墨衣人将长剑直直插在地上,双手环胸「如何?」 宁以恆看了一眼,倚着墙上,虚弱笑了一下「多谢。」 墨衣人淡淡一笑,看着角落四周,似乎在帮着宁以恆护法,这让苏念秋起了疑心。怎么这人看着不像是来追杀夫君和自己的,反而像是来保护自己的呢?这人是? 苏念秋轻嗅着周围的气味,周围的血腥之气很浓郁,似乎四周有很多死人,难道是眼前这个墨衣人杀的?若是来保护夫君和自己的,为什么不以真面目识人?若不是来保护自己的,为什么把长剑置于地上,告诉夫君,他没有恶意? 宁以恆看着眼前的墨衣人,看着他腰间偶尔显露出的银制鹿身玉佩,玉上的文字似乎是? 宁以恆凝神看向墨衣人,难道是鲜卑族慕容氏? 宁以恆轻启嘴巴笑了起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更古绝唱,莫非是鲜卑族燕国慕容氏?」 墨衣人回头看向宁以恆,摘下面罩,「看来瞒不过你,在下慕容恪。」
第二百六十七章绝地反杀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和医学悬疑《地心洛书》明日开始復更。 「鲜卑族慕容氏,我倒是不知,我宁以恆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让你这慕容氏的战神来营救我。」宁以恆有气无力的看向眼前的慕容恪。 「鲜卑族慕容氏若是希望先生来做我慕容氏的谋臣,不知你可愿?」慕容恪笑了起来,直接说明来意。 「我是晋朝的谋士,岂能为你燕国鲜卑族慕容氏所谋划?即便我宁以恆愿意,我的家族只怕也不愿意吧?」宁以恆轻咳一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是你一开始就跟踪我?」 「当真是宁家家主,这般虚弱了还在想我如何出现在这里,如何这么及时的帮到你。」慕容恪嘆了口气「当真是防人之深。我慕容氏是诚心与宁家做朋友,若是你不信我,不妨过了今天,你我把酒言欢如何?」 宁以恆点点头,看着慕容恪也不矫情,疲惫的眉眼,慢慢的闭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开始运气调息。 苏念秋站在一旁看着慕容恪,打量着慕容恪,慕容恪也打量着苏念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让慕容恪突自笑了起来。 「怎么?宁夫人似乎还是在戒备我吗?」慕容恪笑道。 宁以恆的眼皮只是颤了颤,并未睁眼。 「你来的太及时,不得不让人起疑不是吗?」苏念秋直截了当的点头,直戳重点。 「或许是我来到襄国城,正好路过,顺手救了你们呢?」慕容恪心里一笑,这两口子,问同一个问题,连番上阵,看来非要自己说出个之所以然来不可了。 「这襄国城的治安由石闵负责,为什么石闵没有路过,正好顺手救了我们?追杀我们的是石虎的嫡妻崔婵,为什么石虎没有得到眼线的安排,正好顺手救了我们?这两个有着确切信息的人不及时出现,反而是你这燕国人,你说,可能吗?」苏念秋戳破慕容恪的谎言,将手按在衣袖上。 「你的衣袖里有袖箭?」慕容恪并非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夫君如今疲惫不堪,只有我能面对与你,若我不惊醒一些,岂不是不合常理?」苏念秋回答自己戒备慕容恪的意图,但也阐明了自己正大光明。 「你倒是说的直接,宁夫人。不错,我慕容氏早就在这襄国城呆了三个月,也派人跟踪了你和宁家家主三个月。而我来的目的却是一封奇怪的书信,百思不得其解,不得不亲自来问一下宁家家主。」慕容恪看向宁以恆和苏念秋,带着疑问和真正的目的「不知道宁家可有一个叫做宁一沉和宁以卓的?」 宁以恆睁开眼睛,慢条斯理的重复着慕容恪的话「宁一沉和宁以卓?」 「正是此二人。」慕容恪看向宁以恆,带着求知的渴求「这二人给我燕国去了一封信,说是你滞留赵国五年,该是宁家撤换家主的时候,他们愿与我燕国皇室共进退。但是我父皇却不信此二人,觉得此二人心中所言有些疑点,特地派我来问问宁家家主你。」 「我何德何能,能让燕国战神慕容恪亲自来襄国城,蹲守三个月,只为问我一个问题而已?」宁以恆目光灼灼的眼睛里带着审视「只怕这封信的内容不止如此,而且内容也非同小可吧?」 慕容恪爽朗一笑,墨衣随风而起,带着飒爽英姿的将帅之气,「看来宁家家主你,猜到了一些内容。」 「的确我能猜到是什么,但是也只是一部分。不过此二人,有一个不是我宁家人。」宁以恆看嚮慕容恪。 「何人?」慕容恪一脸诧异。 「宁以卓,他本事甄家的子孙,被我父亲收养后认祖归宗,他现在叫做甄卓,也是清河崔婵的谋士。今日我宁以恆被追杀,他可是居功至伟。」宁以恆笑道。 「原来是他,看来他不只是算计了你,也算计了我。」慕容恪拿起地上的长剑,看向四处「怕是这个甄卓希望宁家就此湮灭吧?竟然连我也纳入其中。」 宁以恆一愣,立刻站了起来,拿着软剑,拥紧苏念秋,也惊醒的四处看着。「看来这一波人来的不多,却是武功不弱的杀手。」 「我方才处理了一拨人,我的近卫损失一半,如今看来他是希望燕国慕容皇室和晋朝结仇,也希望慕容皇室歼灭你宁家吧?」慕容恪耳朵竖起,凝神听着。 「你今日救我于危难,我必然答谢你。」宁以恆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恪。 「你记得你的承诺就好。」慕容恪心满意足的笑起来,他知道,宁以恆会对慕容氏上心。 苏念秋低声问着宁以恆「夫君,你怎么能这般轻易的相信初次见面的慕容恪?」 宁以恆低语回道「甄卓的确有这样的狠心 ,此其一。仅仅是设下苦肉计,让我宁以恆与慕容恪合作,不过是传回晋朝说我宁以恆卖国求荣罢了,那只是毁了我一个人。但若是在赵国的都城杀死我和慕容恪,这就是晋朝,赵国,燕国,三国结仇,必然天下纷争。我方才说甄卓三姓奴家,他还效忠一家,你我的老熟人,左逸风或者说苻坚。」 「你是说苻坚就在附近,他希望三国打起来,他坐收渔翁之利?」苏念秋马上理解了。 「对,慕容恪出现在这里,让我很诧异。而慕容恪跟我死在这里,比起我跟慕容恪毫髮无损的离开,设局者只会选择前者。算算时间,苻坚也快要成帝了,他必须要有功绩。若想有功绩必须有战功,若想有战功,必须有战事。」宁以恆回答道。 「我明白了,夫君。你是说,慕容恪没有撒谎,这的确是一个局,对吗?」苏念秋问道。 「你夫君当然没撒谎,我燕国慕容皇族歷来以诚待人,何况是宁家家主这样的人?这个局竟然也把我算在内,这个设局的人,当真是大胆的很。」慕容恪回答道。 宁以恆看了一眼慕容恪,与他点了点头「既然有人要坐享其成,我宁愿选择合纵连横的纵横之术。」 慕容恪点点头「今日若性命无忧,宁家家主定要与我慕容恪促膝长谈。」 「好。」宁以恆抱着苏念秋飞到屋顶,软剑一出,剑气所到之处,立刻有人毙命。 慕容恪看了一眼到底的杀手,心中暗暗称赞了一声,果然是好身手,如此疲惫还有这般爆发力和攻击力,可见宁以恆的武功非同小可,顷刻就可以恢復了部分战斗力。 宁以恆手执软剑,目光如炬,斗转腾挪之间,又杀死2个杀手。他的剑上鲜血直流,他的眉眼杀气已现,他握着剑柄的手开始青筋暴起。 宁以恆勐地看向旁边的慕容恪,说道「要我宁家与你慕容氏合作,也可以,护住我娘子无忧。」 「好。」慕容恪知道附近的杀手越来越多,只怕宁以恆抱着苏念秋这般御敌,只会让三人都陷入险境。 宁以恆对着苏念秋悠然一笑「娘子,待会莫要睁眼。」 苏念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宁以恆抛给慕容恪,当自己被慕容恪牢牢抱紧的时候,看着宁以恆发疯一样的沖入杀手中。 苏念秋赶紧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慕容恪一边御敌,一边护着苏念秋,一边看向前边的挡住大部队的宁以恆,眉毛拧了起来,以一敌十,当真可以吗? 宁以恆手持软剑,看向来人,也不答话,直接出招逼向对方面门。 对方十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摆开阵势与宁以恆对打起来。一时之间血光四溅,宁以恆绕开命门所在,用背部挡住后方两个人的招式,一个横剑结果了面前的二个杀手。 一个身首异处,一脸诧异,宁以恆出招太快,还没让他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便倒地死了。 一个腰斩两段,一脸痛苦,宁以恆出招太狠,还没让他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便卧在地上爬向呻 吟。 另外六个人都被宁以恆的剑气逼退数十步,一脸惊恐,这就是宁家家主真实的武功吗?以一敌八,放过背后两个,直接逼退八人? 宁以恆回头,带着血渍的嘴角扬起如妖似魔的笑容,「我的背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砍的。」 话落,二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宁以恆斩首。 宁以恆这次出招太快,六个人的惊恐瞬间,便解决了两个人。留个杀手对视一番,咽了咽口水,这个男人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吗?为什么他的速度形同鬼魅? 宁以恆舔了舔嘴角的血,咽了下去,嘴角带着冷笑「你们六个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六个人对看一眼,还是觉得摆阵更好,便持刀攻向宁以恆。 只见宁以恆持剑的右手一挥,瞬间又结果两个杀手,在血喷出之时被宁以恆嫌恶的一脚踢向第三个杀手,就在杀手想要躲避同伴尸首的时候,被宁以恆近身,只见宁以恆左手五指如骨爪,直接刺入对方心脏,让对方呆愣的看向宁以恆,瞬间毙命。 宁以恆拔出左手,吻了吻血渍,带着怒气和噬杀的妖气,狂妄的笑了起来「我从未如此尽兴的杀过人,一招两个,一爪一个,三个被我带走。你们剩下的三个人打算还来吗?」 宁以恆此时血染了白衫,犹如鬼魅,犹如妖魔,眼睛慢慢猩红起来,性格也狂妄暴躁了起来「怎么,不打算一起上?还是打算跑?不过你既然威胁到了我的性命,还想逃吗?只怕你们没这个命。」 就在三个人后退的时候,宁以恆出其不意,左手弹出的弹药直直穿透其中一人的百会穴,让其当场死亡。宁以恆右手持着软剑一划,剑气带着杀气又斩首了一个。形同鬼魅的宁以恆,将软剑放回腰间,快速近身最后一个杀手,一手锁住他的咽喉,一手点了他的穴位,挑眉「你们的速度太慢,都慢到我收回佩剑也没反击。这般武艺当真是低劣,说,谁派你来的!」 杀手看着妖魔一般的宁以恆,咽了咽口水,刚想说什么,却被人射中心脏。宁以恆警觉的后跳,躲开了这羽箭的攻击,看向四周,眯起眼睛,今夜当真是不平凡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是谁指使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 宁以恆手握着软剑,猩红的眼睛四处看着,寻找着射手所在位置,方才的羽箭射程没有多远,必然会在不远处。今夜的袭击更有趣了些,似乎是挑选了高手来攻击,这么布局的人,想必想保证万无一失吧?但是为什么,射手没有再次出击?莫非是不想秘密泄露? 崔婵和甄卓设计生擒自己只怕是难以磨灭,这隐藏身份来袭击的自己的,会是谁?封口杀手的又是谁呢? 宁以恆伸手扯开杀手的面罩,看着他的面容,仔细看了看他的耳朵和髮际线,眼睛扬了扬,羯族人?再如何隐藏也无法掩盖羯族人梳发的习惯,这髮际线和晋朝汉族人,羌族人,匈奴族人都不一样。 宁以恆冷哼一声,看向身后的慕容恪「你那边还好吧?」 慕容恪点点头「还好,你分了大部分的人,我这边应付得来。」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冷硬的脸上线条柔和了几分「娘子,可有受伤?」 「没事,你呢?」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衣襟布满血渍,有些担心「伤的可厉害?」 宁以恆笑着摇了摇头,眼睛四处看着「慕容恪,只怕有两拨人想致我们俩于死地,一个是清河崔家一个是羯族人,怕是羯族苻氏。」 「羯族苻氏?」慕容恪走上前来,看着地上的杀手,探了探他的髮际线,点点头「的确是羯族人。」 「这设局的人,究竟是何人?当真是羯族苻氏吗?」宁以恆玩味的笑起「这是欲盖弥彰呢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不管是哪一种,宁兄,只怕对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慕容恪持着剑看着四周。 「你可有听到大部队的人正往这里赶?」宁以恆凝神听了一会,笑了起来。 「似乎在二十里之外,不知是敌是友。」慕容恪抿起了嘴巴,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让他全身紧绷了起来。 宁以恆瞄了一眼慕容恪,笑道「只怕来着皆善,你没听到锁甲撞击的声音?这怕是护城兵吧?」 「似乎真的是……」慕容恪眼睛亮了起来。 「慕容恪,你的影卫在这附近有多少?我不相信方才的大部队只有区区二十人,怕是你的影卫挡下了绝大部分吧?看你方才身体紧绷的模样,莫非影卫所剩无几?」宁以恆观察细微的说道。 「到底是宁家的家主,宁兄,恪的影卫还剩下不到十几人了吧。」慕容恪有些不敢肯定的说道。 「你带了多少影卫来?一百?」宁以恆斜了慕容恪一眼。 慕容恪感觉到宁以恆的冷瞪,想起方才宁以恆杀人的手法,有些畏惧宁以恆的冷瞪,顿了顿,有些颤巍巍的声线带着担心「也就二百人。」 「二百人?只剩下十几人不到,这是下了血本了?清河崔家倾巢出动?还是清河崔家当真与其他国家联手?这里好歹算是石勒的都城,帝王的都城其他国家的杀手能肆意聚集和大规模杀人,这石闵当真是是失职。还是说石闵故意放水让这些人进入都城?」宁以恆转身看嚮慕容恪,眼睛带着不信的神色。 「宁家家主所言甚是,可是恪真的带来了二百影卫,还有二百影卫在恪下榻的酒楼,一共带来了四百影卫。」慕容恪也不敢有所隐瞒,急急的说道。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了。」宁以恆点点头,看着地上的死尸再看看死尸身上的羽箭,眉毛死死的皱了起来「看来真的是要致我于死地,不遗余力,倾巢出动,要我宁以恆非死不可了。」 宁以恆轻笑起来「我宁以恆的性命当真这般重要,竟然触动了这顶尖的高手,纠集了数百人前来绞杀我一人。这般行动力,这般破坏力,这般运筹力,怕是皇族必然参与。」 宁以恆眼睛眯了眯,看向远处笑了起来「原以为我宁以恆不过是一个火线,却不想成了他人的纵云梯,羌族石氏也来借我的命,当真好吗?不怕引起晋朝和燕国对赵国的共同征伐吗?不怕落入口实,给予赵国皇室致命一击吗?」 石堪负手于后看看走了出来「你猜得出来,也真是不易。」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自己站了出来,这是一点也不担心你失败吗?」宁以恆淡淡一笑,软剑甩出来,看着石堪「你这是打了百分之百的赌约,而你一定能赢了我,对吗?」 「我石堪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必然做万全准备,必然抱着必赢的打算。难道宁家家主不知道我石堪常胜将军的威名吗?」石堪自负道。 「这世上,我只知道慕容恪是战神,却不知道常胜将军。想必你设局的时候,没想到这慕容恪也来,既然他来了,你这既生瑜何生亮的嫉妒之心,必然是将错就错的将我和慕容恪一起杀掉。你的整个意图,便是想包圆我们吗?」宁以恆长衣玉立,一派从容,尽管他身上的血渍到处都是,依旧没有折损他的气质。 石堪拍着手掌笑了起来「不错,我石堪岂能容这世上的战神存在?再说你宁以恆若是死了,想必陛下会疲于奔命的应付国事,自然就没有时间去关注我等了。陛下老了,多操劳几天,必然会撑不住,不是吗?」 「你这般坦率真的让我感动,只是有件事情,你可知道?」宁以恆嘆了口气。 「什么事情?」石堪皱起眉头「瓮中之鳖的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是不能翻天,只是这素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自古也不从出错过,当你成为螳螂之后,莫要怨我没提醒你。」宁以恆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不管你如何说,今天你是死定了。只要你死了,我便可以保石恢为帝王,那我便是摄政王。宁家家主,你可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勿要怪我。」石堪手一招,约合三千多人的士兵持着刀枪而来。 慕容恪看着这么多人,即便是战神依旧产生了片刻的惧怕之心。 宁以恆看了一眼慕容恪,笑道「慕容,你带了影卫,难道我就没带?我宁家家主岂会让自己独自处在危险之中,更何况我的娘子也在?」 宁以恆向着空中释放一颗烟火,手持着软剑朝着战士奔了过去。 此时宁以恆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一手持剑速战速决,一手掷出暗器射杀周围的士兵。一时间血花四溅,血流如溪,血气沖天,血腥味充斥着四周。 苏念秋担心的看着宁以恆的战况,无心顾及自己,却被隐藏的射手射中手臂,苏念秋吃痛的跪倒在地,抬头看向射手。就在射手准备射出第二箭的时候,慕容恪快步奔过来抱起苏念秋躲开了第二次攻击。 宁以恆听到后面的声音,听到苏念秋痛的发出声音,怒从心来,一个弹指,射手被宁以恆射中印堂穴而死。 宁以恆沉下脸来,少有的噬杀之气浮在脸上,看向远处的石堪带上了必杀的神色「石堪,你若只针对我一人,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如今,你竟然伤我妻子!自古征战不杀女子与幼儿,你如此卑劣,我又何须手下留情?!」 宁以恆左手掐住一个士兵的脖子使起了蛮力将此人当做盾牌左右扫着当时的士兵,右手剑气迸发,扫到之处哀鸿遍野,血流满地。 「少爷!索融来了!敢伤我少爷,纳命来!」 「少爷!索织来了!敢伤我少爷,纳命来!」 「很好,这些兵丁交给你了!我要亲自捉到这个石堪!」宁以恆一掌拍碎一个人的天灵盖,丢在了身后。 「小心!」一声急切的声音来自苏念秋。 只见一只羽箭直奔宁以恆心脏而去,就在苏念秋睚眦欲裂的时候,沈易之坐在马上一手持弓一手持箭,截断了夺命之箭。 宁以恆看了一眼容色艷艷的沈易之,点了点头「多谢。」 沈易之笑起来「我来晚了。」 宁以恆转过头,用起力气直奔石堪而去,路上想要阻挡他的人,都被他的蛮力和狠绝之力身首两处。这一次,宁以恆真的怒了,也真的发起狠来。 沈易之走到苏念秋的身边,看了一眼身后的岁荣,说道「岁荣,咏影,护住衿衿。」 沈易之看向一旁奋起杀敌的慕容恪与他也点点头,便扯开弓,五只羽箭齐发,顿时射死了对面的兵丁。沈易之快速转身,又对着周围的兵丁,五箭齐发,快速清除着宁以恆身边的碍事者。 恆影和咏影奋力截杀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兵丁,抵挡着士兵们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一波又一波的猎杀。 宁以恆见石堪欲跑,轻点一个兵丁的肩膀,借力飞了起来,一脚踹倒石堪,软剑啪一下横在了石堪的脖子上。宁以恆在石堪错愕的间隙,一脚踹到了他的腹部,让他五脏瞬间有种错位的痛楚。 宁以恆快速点住他的穴道,将他领了起来,沉声说道「命令你的人,停下。」 「停下?如今我被你逮住,便是生死难料,我又何必为了你生而让我的士兵束手就擒?」石堪冷笑道。 宁以恆一掌拍了过去,石堪牙齿被打落,吐出一口鲜血。 「停不停下?」宁以恆抓紧石堪的衣领。 「这些士兵又岂是我赵国一家?只怕我愿意停下这些士兵也不愿意停下,这世上要你命的人,又岂止是我?」石堪一嘴是血的笑道,这带着血渍狂笑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慄。
第二百六十九章生擒石堪 亲爱的读者们,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限免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 宁以恆垂下眼来,看着石堪这般狂妄,跟着他的笑也带着嗜血的笑容「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刘月是吗?这一招三雕倒是聪明得很,既可以让朝局动盪,让石勒匆忙之间设定太子,而石弘乱世登基必然背负了恶名,为石恢登位做足了准备;又可以让石闵陷入护城不利的责备中,丢官罢爵,交出兵权移交给你,你石堪便是兵权在握,这石恢和你便是一个把持了朝纲一个把持了军权,赵国尽归囊中吧?而第三雕怕是让晋朝和燕国互相猜忌,好让你们赵国有机会浑水摸鱼吧?」 宁以恆将软剑贴近石堪的脖子,锋利的剑刃让他的脖子流出血来,只见他笑了起来「只是想浑水摸鱼的又岂是你一人而已?怕是还有羯族苻氏吧?这羯族苻氏本来让我排除了,今夜我却越发觉得他们也参与了。而这幕后指使人,只怕是这个号称苻氏智囊,羯族之星的苻坚吧?哦,不对,我该叫他左逸风才是。」 宁以恆提起石堪将他丢给身后而来的索融,眼睛如炬的四处看着,似乎看中一处,身影如鬼魅快速闪出直奔那人而去。 「竟然是你?!我说这放冷箭射杀第一波杀手的人是谁,原来是你。」宁以恆点了对方穴位,将他让在大街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瘫若烂泥的甄卓「当真要看我如何死的吗?只是你可看的满意了?」 「没想到你受伤如此,体力枯竭如此,竟也能知道我在哪里。我是该佩服你武艺精湛呢还是该感嘆我自己运气不佳呢?」甄卓冷瞪着宁以恆。 「你该感嘆你自己运气不佳,因为你死期不远。」宁以恆丝毫不客气的捏住甄卓的脖子,眼上猩红之色越来越重。 「甄卓,你我自小长大,本该是这世上最亲的兄弟。可你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望向我宁家的家财和地位,一个甄家的庶出竟然妄想不该肖想的东西!还愤懑到以败落宁家为乐!当真是有趣的紧儿。怎么?你的主子林嘉佑被林尚书赶出府邸之后,你无落脚之处,成了一介女流的幕府之人了吗?当真是卧薪尝胆的隐忍力呢!」宁以恆慢慢锁紧手上的力道,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最熟悉的男人,他曾经的大哥宁以卓。 「既然你如此恨宁家,宁家何必再宽容你?你怕是不甚了解我,我这人会给你三次机会,但是第四次便是死期。你如今已经超越了我的容忍力,就此去吧!」宁以恆一使劲,捏粹了甄卓的脖子,将他丢进旁边的河里,冷眼看着他沉入冰凉的湖里。 沈易之走到宁以恆身边,说道「包扎一下你的背部,莫要失血过多,今晚只怕还有一场硬战。」 宁以恆看了一眼沈易之,点点头。 苏念秋紧张的跑了过来,却被宁以恆抓住胳膊,他不顾后背的伤痛看着苏念秋的伤处,紧紧皱起眉毛「几乎贯穿你的胳膊,还好没有伤到筋骨,要是废了娘子你的胳膊,我定让那人车裂!」 宁以恆转身看向始作俑者,手指一弹,顿时石堪手臂上的血花四溅,痛的石堪几乎扭曲倒地。 宁以恆仿若未知,从身上比较干净的地方撕下一块给苏念秋仔细包扎着,对着后面冰冷无情的说道「你的手筋已经被我废了,若是你识相点,就给我滚远点!」 苏念秋讶异的看着宁以恆,慕容恪心中咯噔一下,宁以恆的弱点竟然是他的夫人?如此暴露夫人,不怕有不轨之心的人前来劫走或是伤害宁夫人吗?还是宁以恆自信到无人能劫走夫人? 沈易之轻嘆一声,摇了摇头「你方才的弹丸怕是打进他石堪的手筋了吧?甚至连着手筋刻入骨头了吧?当真是霸道的很。若是想要手不废,必然要取出弹丸,但是取出弹丸必然要切断手筋,这断了的手筋怕是无法恢復了,甚至连手骨都要折断了吧?」 「五指连心,手是最痛的。」慕容恪简短解释着方才宁以恆的举动。 苏念秋捂了捂嘴巴,诧异道看向今夜的夫君,从未见过他如此嗜杀成性,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的气急败坏,今晚的他仿佛是黑夜里的妖魔,专门吸人精血。 宁以恆看了一眼索融说道,「我后背有伤,帮我治疗一下。」 苏念秋想上前来,却被宁以恆抓住手腕「娘子,你受伤了,莫要多动,索融即可。」 苏念秋点点头,看向索织,有些纳闷「今夜你们前来,可有人保护阿琰和阿瑶?」 沈易之笑起来,安慰着苏念秋「衿衿,阿瑶和阿容已经被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无忧。」 「那阿月呢?」苏念秋一脸纳闷「阿月也被平安转移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苏念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沈易之走近宁以恆,看着他紧皱眉头,嘆了口气「今夜,我的探子来报,秦国苻氏动手了,便赶来查探,不成想石堪也做了他们的内应。」 宁以恆睁开眼,方才消耗了大部分的体力,有些昏沉无焦距的眼睛带着一丝茫然,但仅有片刻便清醒过来,嘴巴动了动,半晌说道「是苻坚。」 「原来是他,这是想要引起多国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了。」沈易之淡淡头。 「如今只怕事情败漏,他只想杀人灭口。」慕容恪走了过来,看着宁以恆虚弱的模样,实在难以跟方才杀人如麻,有如神助的人相比。 宁以恆轻咳了一声,说道「只怕今晚会有更多的争斗出现,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选择今晚,莫非是石勒他出事了?」 慕容恪和沈易之互看一眼,皱起眉头,如今敢在帝都惹事的,怕是帝王本身就已经自身难保了吧? 「不然这接连的爆炸,我的亲卫都已经赶来,为什么石闵还没有来?为什么石虎却没有来?」宁以恆皱起眉头。 「谁说我没有来?」石虎拨开众人,站在外围,隔空喊话。 宁以恆看了一眼索融,索融领会的让众人让出一条道路,只见石虎带着士兵匆匆而来。 「你?」宁以恆看向石虎,有些自嘲「想不到赵国来救我的竟然是你,你的嫡妻派人来追杀我,你这做人夫君的却带人来救我,赵国究竟意欲何为?」 石虎本想说什么,看见宁以恆苍白的俊脸,灵敏的鼻子闻到来自他身上的血腥味,以及看着他忍着痛的模样,快步上前,抓其他的手号起脉搏来,浓眉大眼里满是心疼「你受伤了?何人伤的你?他吗?」 石虎看向身后唯一一个被捆缚的人,石堪,眼睛嗖的眯起来「石堪,你想乱国?」 石虎放开宁以恆的手,走到石堪身边,也为见他多废话,一脚踩在了石堪的脸上「乱臣贼子,趁着我哥龙御归天,你竟然伙同刘月那个贱人打算另立新君!甚至不惜引狼入室,与秦国苻氏狼狈为奸?!」 石虎提起石堪,狠狠的善着石堪的脸,便扇便骂道「无胆鼠类!贪生怕死也配逞英雄?!羌族石氏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的揍性!竟然还想兵临天下,竟然还想以权谋正!我呸!」 石虎一掌打在石堪的胸口,逼得他呕出一口脓血。 石虎再度将石堪提起来,眯起眼睛「如今新君登位,你这乱臣贼子等候陛下的发落吧!」 石堪错愕的抬起眼看向石虎,失声笑道「原来我与母亲密谋竟然便宜了尔等!还是石弘登位吗?哈哈哈……当真是好笑,谁才是杀父弒君之辈?原来石弘和程家如此等不及了,竟然联手这般坑害我和母亲!」 石虎捏紧石堪的下巴「阿弘是我哥钦定的太子,你和刘月毒死我哥,企图篡位,竟然还有理有据?当真以为赵国子民都是白痴不成?!」 石虎又是一掌,打的石堪歪了嘴巴,身上更是青紫交加。 「你不过是为了他罢了,说的冠冕堂皇,在我看来一切不过是为了他罢了!当真天下人都不知吗?!」石堪哈哈哈哈的狂笑起来。 「你是想死?」石虎再度捏起石堪与他对视。 「我想死?你们这么多人给我垫背,我当然死得其所,也死的值了!只怕这羯族苻氏的士兵须臾即将到来。只怕你是中山王也莫可奈何。」石堪冷笑起来。 「是吗?」石虎冷淡的看向石堪。 「怎么?你还有能力扭转干坤?」石堪不可置信的看向石虎。 「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什么留我的义子石闵在朝野,而我本人亲自来这里善后?当真是为这苻氏做事周全的很吗?那不过是骗骗尔等蠢材罢了!」石虎冷笑起来「众将士听令!」 「喏!」 「清除一切乱臣贼子和羯族乱党!杀无赦!」石虎看向石墨,石墨瞭然的带队而去。 石虎冷哼一声,将石堪甩在地上,走到宁以恆跟前,半跪着「如今,已无事了。」 石虎接过近卫递来的金疮药,看向一旁的索融,索融会意的结果药膏就开始为宁以恆涂抹。 石虎看着宁以恆疼痛咬牙的模样,心也跟着揪痛起来,他一定很疼,是吗?
第二百七十章救治以恆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2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烙烙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繫哟。 石虎看着宁以恆紧皱眉头的模样,心一阵一阵的抽痛,手攥了全松开,松开又攥拳,站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来「今晚我听说是我内人崔婵挑起的,是吗?」 宁以恆冷汗频频,方才拼命没注意,现在后背的疼痛让他的俊脸极尽扭曲起来。宁以恆狠狠的握住索融的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疼痛。 宁以恆睁开充血的眼睛,苍白的脸上带着让人心疼的神色「是清河崔婵。」 石虎点点头,有种欲哭还笑,欲笑却怒的表情,「阿恆,你放心,那个贱人欠你的,我一定帮你讨还!」 石虎深深的看了一眼宁以恆,大步跨上马,对着近卫说道「留下一千人保护我襄国城的客人,所有人跟我回皇城!」 宁以恆看着石虎远离,终于止不住体力昏厥过去,石虎听着身后传来苏念秋惊恐的唿唤,急急的转过头去,看着宁以恆已然晕厥。石虎立刻从马上飞奔而下,直直奔了过去,对着身后的近卫惊慌的喊道「来人,准备马车!快!快!快!给老子准备马车!」 苏念秋看着石虎这般急切,甚至要把自己挤到一边,咬了咬下唇,当下救治夫君才是第一位的,其余的都可以靠后,毕竟夫君的确需要马车。 慕容恪看着石虎这般惊慌失措,震惊的张大嘴巴,听闻石虎极爱郑樱桃,而这郑樱桃却极像宁以恆,难道是……石虎爱的人,竟然是宁以恆? 沈易之搂住苏念秋,语带安慰「衿衿,当下找大夫才是,莫要担心。以恆就算为了你也会撑下去的,再说以恆没有伤及要害。」 苏念秋点点头「嗯,我知道。」 沈易之顺着苏念秋的后背,轻拍着她,让她顺着气,怕她哭的岔气。 石虎看着马车来,亲自把宁以恆抱进马车,看了一眼抽泣的苏念秋,皱眉说道「上马车照顾他,我亲自驾车。」 石虎焦急的模样让众人都错愕了,这般失魂落魄,这般着急忙慌,这个宁家家主对石虎这般重要? 石虎看着在病床上的宁以恆,手搭在他的脉象上,一刻也不松开,就这么做了两个时辰,看着宁以恆不断进药,看着宁以恆脸色由惨无人色慢慢转变到有些血色,慌乱无序的心率才稍微稳了稳。 许是赶到宁以恆再无生命威胁,便松开了有些僵硬的手,沉声对着御医说道「我要你用尽药石之力,还给我一个完好无损的恆公子!」 「是是是,中山王,老臣一定尽力。」御医有些惊慌的说道,迫于石虎的压力,语音都打起颤来。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石虎瞪大眼睛看着。 「中山王,老臣一定治好恆公子,您放心,您放心。」御医连忙点头如捣蒜。 「很好!」石虎转身离开,跟苏念秋错过肩膀的时候,淡淡说道「你,除了拖累他,还会什么?」 苏念秋看着大步离去的石虎,陷入了沉思。自己一无势力二无武功,除了拖累夫君还会什么?就连谋略都不如夫君,还要夫君护着自己,不是吗?若是自己哪怕会一点保命的武艺,夫君也一定不会如现在这般伤重。 石虎大踏步的走到石府门口,看着翩翩而立的沈易之,挥了挥手,喝退了僕人,看向沈易之「你今夜也要入住石府?」 「毕竟以恆是我的好友,不来我不放心。」沈易之扬唇一笑「更何况这里也难说崔婵是否布局。万一你不在,崔婵又动了杀心呢?」 「你当我是泥捏的?当真无能到连石府也管不住了吗?」石虎骄傲的看向沈易之。 「昔年你我相识在西晋,如今十年已去,昔日的少年如今已然是骄傲的男子了。」沈易之颇有深意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什么?为什么突然如此感嘆?」石虎有些纳闷的盯紧沈易之。 「我很想问你,你进宫要做些什么?」沈易之歪着头,等待着石虎的答案。 「自然是处理我羌族石氏的事情。」石虎有些纳闷「难道还有其他?」 「如今燕国慕容氏和秦国苻氏都来到了襄国城,你确定要去皇宫而不是去排查这两批人力?」沈易之淡淡一笑。 「你的意思是什么?」石虎想到了一点「慕容恪已经负伤,难不成慕容氏还能造次?」 「慕容恪是当今战神,这威慑皇位的人,你当真以为慕容氏中没有人会嫉妒他吗?万一有人是想假借赵国的势力以及秦国的势力,浑水摸鱼的杀掉慕容恪,让慕容恪再也没有威胁其在燕国登基呢?」沈易之暗示道。 「你是说慕容皝打算自己弄死这个出色的儿子还是他家二小子慕容儁?」石虎直击要害的问道。 「我听闻慕容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材雄壮魁伟,自小便是文韬武略无一不精通,而这个人虽然自小是个奇才,但是天生如周瑜一般心眼小的很,容不下与他同是武学奇才的老四,慕容恪。」沈易之淡淡笑道。 「慕容恪?那个幼而谨厚,沈深有大度,十五岁时就统领军队,南征北战,屡立战功的战神?」石虎斜睨沈易之一眼「你是说这个慕容恪和他二哥慕容儁内斗,他二哥慕容儁打算借我的手处理掉慕容恪吗?」 「如今看局势,怕是如此。」沈易之点头。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石虎也不表露心迹,只是沉默着问道。 「我认为,你该加强城中戒严,让慕容恪也入你的府中修养。另外协助慕容恪查出慕容儁的人,让慕容氏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不要扯上赵国石氏。」沈易之谆谆善诱的说道「毕竟人家一家子争权夺利的事情,与你石氏无关,何必蹚这个浑水?不是还有秦国苻氏等待着你处理吗?」 「你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慕容恪在我府上出了事情,不还是我赵国的不是?」石虎浓眉大眼的脸上此刻越发严峻起来。 「慕容恪毕竟自己去了下榻之处,如今被你邀请而来,只怕会让世人知道,你是诚心护着晋朝宁家和燕国慕容家,这不偏不倚,若有一方出了事情,只怕另一方也会出事。而你方才也说,石府你还是管得住的,不是吗?」沈易之继续说道。 「石基!」石虎负手于后大声唤道。 石基出现在石虎身边,半跪于地说道「主子。」 「如沈家家主所说,立刻前去迎来燕国慕容氏四王子,入住石府,这是令牌。」石虎将令牌丢给石基。 「喏。」 沈易之笑着点头「那我等着你另外一个近卫长的好消息,想必这秦国苻氏必然会有些有意思的信息回来。」 石虎看着沈易之闲庭信步,仿若踏入自家后院般悠然自得,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沈易之才走到厢房,看见苏念秋垂泪哭着,嘆了口气,走进去拍了拍苏念秋的肩膀,却换来了她扑入怀里闷声哭泣。 「好了好了,莫要哭了,究竟是谁惹到你了?怎么以恆脱离了危险,你却这般难过?」沈易之抬起苏念秋的笑脸,一脸诧异。 「我是不是很没用?若是我懂些武功,或许夫君他就不会伤得这般重了!若是我懂些自保的武艺,或许夫君他就不会因为顾忌我而如此昏迷不醒了!易之,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是不是就是个负累?我是不是就是个拖后腿的主儿?」苏念秋边哭边抹泪的说道。 「谁说你是累赘的?石虎?」沈易之皱起眉头。 「你别管谁说的,你先回答我。」苏念秋浓重的鼻音说着。 「女子会些武艺的那是侍卫,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懂武艺?」沈易之安慰着「再说,谁说你一无是处?你不是还给以恒生了两个儿子吗?这天底下能帮他生孩子的虽然有很多,但是以恆肯让帮他生孩子的,只怕只有衿衿你了?这难道不是你存在的价值吗?」 「可是,我行军布阵,未雨绸缪的能力都没有!我就跟个寄生虫一般,除了给夫君斟些茶水,除了给夫君逗些闷子,我一无是处。」苏念秋低下头「我连才女之名都没有。」 「衿衿,你少年时期是何等的骄傲自负,怎么如今却越发不自信起来?你认为以恆眼睛有问题吗?你认为我眼睛有问题吗?我们俩共同喜欢和保护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呢?一怎么可能是一个无能之辈呢?」沈易之给苏念秋细緻的擦着泪水「衿衿啊,你知道吗,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自怨自艾,也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打起精神照顾好病重的以恆。再说你要是倒了,你的阿瑶和阿琰怎么办?他们还要父亲和母亲呢。」 苏念秋正了正心神,嘆了口气,擦着眼泪笑了起来「我怎么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慌了神的乱想呢?以恆还需要我,我的孩子们也还需要我,我怎么能这般懦弱和慌乱呢?多谢你,易之。」 沈易之帮着苏念秋抚了抚碎发,笑起来「你呀,跟个孩子似的。只要你想,衿衿,永远有我在,我永远会支持你和保护你。」 苏念秋咬了咬嘴唇「谢谢。」 沈易之揉了揉苏念秋的发顶,「傻丫头。」 宁以恆微微睁开眼睛,慢慢又闭上,娘子竟然如此担心自己,看来是自己给她的鼓励不够,也没给她太多表现自我的机会。看来以后,要多多注意娘子的心思才是。
第二百七十一章安定皇宫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2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烙烙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繫哟。 石**着马快速沖入皇宫之中,将马鞭快速扔给随行的人,大步走进殿堂里。此时的殿堂里刘月被人软禁在寝宫,石堪浑身青紫的被人押进了皇后寝宫。石弘和程蓉站在宫门外,看着石虎率兵而来,有些紧张的互看一眼。 今晚实在是发生太多的事情了,首先是发现赵公明帝猝死在寝宫,其次是发现皇妃程蓉和石弘被软禁在一处,之后发现石恢带着侍卫跟在刘月后面,对着程蓉和石弘耀武扬威。 本来石弘以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再跟母妃瑟瑟发抖的时候,外祖程遐和妹婿石闵率兵而入,扭转了局面。可是石恢和石堪毕竟是手握兵权之人,日子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中很是难熬。这次看见石虎带兵而入,身后还擒拿了石堪,看着石堪鼻青脸肿的模样,石弘和程蓉对视一眼,心下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刘月雍容华贵的站了起来,「看来成王败寇,我输了。」 石堪看向养母,讶异的看着刘月的姿容,很是诧异,养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认输? 「你很有自知之明。」石虎冷哼一声「大嫂,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心毒的毒妇!你挑拨我的嫡妻清河崔氏,让她袭击晋朝使节,让我赵国和晋朝先于邦交战乱。又放任秦国苻氏和燕国慕容氏进城,想要燕国,晋朝,赵国,秦国四国混战。大嫂,你就不怕襄国城就此湮灭吗?!大嫂,你就不怕这赵国被你的死心弄得分崩离析,终将灭亡吗?!」 「呵呵,我刘月,乃是一介孤女。能坐这赵国的皇后已经是尊贵至极,能做未来皇帝的太后也已经是此生不悔,可惜啊……」刘月顿了顿。 「可惜什么?」石虎问道。 「可惜,世龙不知道我倾向于谁。明明都是我的继子,都是其他妃子所生的孩子。为什么世龙非要石弘做太子,而不选择我喜欢的石恢呢?他那么爱我,却不愿意选择我所喜欢的人为帝。难道世龙不知道石弘跟我本就不同心,尤其是石弘的生母程蓉还活在世上。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世龙要妇人之仁的留下程蓉?!我才是皇后!我才是世龙最爱的女人!为什么世龙不听我的?!(石勒字世龙,石虎字季龙。)」刘月扬唇一笑。 「季龙啊,你不明白大嫂。女人啊,终究要有个靠山。而我有靠山习惯了,突然我的靠山没了,我会慌得。我如果慌了,必然选择最终于我的靠山才是。」刘月拢了拢头髮,走到石虎面前「如今你赢了我,那便赢了,我刘月承认失败,也接受失败。」 刘月慈爱的走到石堪面前,笑了起来「堪儿啊,母亲这么寄希望与你,这苻氏和慕容氏的兵力也都给了你,可你却败了,母亲我很心痛啊。不过这也证实了一件事情,堪儿,你不是我赵国的大将,你护不了赵国。也罢,既然如此,我们母子一起走吧。」 石堪还没反应过来,刘月使劲一扭他的脖子,让石堪当场毙命。 刘月甩了甩手上的血,嘆了口气,丝毫怜悯之情也没有,转头看向早就吓尿的石恢,怜爱的走到石恢身边「恢儿,你已经是逆贼了,当心被活剐,为了你少受罪,母亲帮你,可好?放心,不痛的。」 石恢还没来得及说一个不字,也跟石堪一样死掉。 刘月吹了吹手,仿佛上面有灰尘。她依旧优雅而冷血,走到凤位,端坐在上面,一副俾睨天下的姿态「我刘月自少年起,跟世龙一起东征西讨,也算是个女中武将。如今我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来世再赌一把,相信我刘月一定赢!」 刘月雍容华贵的望着远方,仿佛看见了驾鹤而去的石勒,笑了起来「世龙,我追随你而去,你路上一定也不会孤单,是不是?」 石虎刚想制止,只见刘月自绝脉搏,死在原地。 石虎盯着死在地上的刘月深吸一口气,「罢了,来人,将皇后按照礼仪安葬了吧。石堪石恢,照着该由的规格也葬了吧。」 石虎抬眼看向瑟瑟发抖的母子俩,看着石弘孬种的模样,咽下心中的不快,这毕竟是大哥下的旨意不是吗?「石弘,你是大哥钦定的太子,怎么可以这般不自爱呢?我们石氏男人,岂能是贪生怕死无能之辈!」 「虎子叔……侄儿……侄儿……」石弘从小就惧怕不苟言笑,满面杀气的石虎,这下看着石虎瞪大眼睛,更是腿肚子打转,浑身发抖。 「给我像个男人一样站直!说话给我捋直舌头!」石虎看着依旧发抖的石弘,心中的必是更大了。 「虎子叔……我……我……」石弘缩了缩脖子,依旧战战兢兢。 「我再说一边,给老子像个男人一样说话!你还是大哥指定的太子呢,这当皇帝的人能这般软蛋吗?!」石虎怒道。 「虎子叔,要不,要不,要不你来继位吧?」石弘缩了缩头,心中更是害怕。 程蓉和程遐一阵,互看一眼,石弘这是疯了吗?竟然禅位给石虎。 「胡说八道!陛下去世,太子继位本就是天地伦理,我岂能坏了朝廷法规,坏了伦理章法?!阿弘,虎子叔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像个男人,能够把我们赵国管理的更国富民强。」石虎抓住石弘的手,明显感觉到石弘想要缩手。 「阿弘,若是你真的不能胜任这换我给,天下自有公论,百姓也自有舆论,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的下结论呢?谁也没有预知能力。但你毕竟是大哥的继位人,阿弘。」石虎走到程蓉身边说道「小嫂子,既然刘月皇后已死,你欲和程遐一起举荐你为太后,可好?毕竟你是阿弘的亲娘。」 「中山王,这可怎么……」程遐感激的看向石虎。 「哎……您是大哥钦定的护国大臣,我理当如此。」石虎扶起程遐说道。 「中山王如此大恩,我程氏一族必然对您感恩戴德。」程遐老泪纵横道。 「无事,你我都是为赵国分忧。」石虎走到石弘面前,拍了拍石弘的肩膀「你赶紧去准备一下这个登基大典吧,虎子叔我家门不幸,现在要去清理门户了。」 石虎看了一眼石闵「石闵啊,你帮着阿弘处理一些事情吧,要谨慎。」 石闵点头「喏,义父。」 石虎拍了拍石闵的肩膀,快步离开。 石虎撩开长袍,朝着石府策马而去。 石虎刚踏入石府,就看见石墨矗立在府门门口,「秦国苻氏人捉到了吗?」 「捉到了。」 「燕国慕容氏呢?是不是慕容儁的人?」石虎满意的点点头。 「探子来报,的确是慕容儁的人。」 「很好,将慕容儁的人交给慕容恪,他自己知道怎么处理。苻氏的人给我绑在密室,稍后我会去问。话说,夫人找到了吗?」石虎再度问道。 「夫人找到了。」 「哪里?」石虎皱起眉,看着石墨。 「在夫人的卧房里,我找到的时候正梳妆。」 「很好。」石虎眯起眼睛,再度说了句「很好,这个贱人竟然还敢回来!石墨把夫人带去郑樱桃的卧室!」 「是,主子。」 石虎背着手,走过宁以恆的卧室,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宁以恆,手握了握,崔婵,你必然要血债血偿! 「你来了?莫不是满世界在找我?」崔婵看向石虎,一脸从容镇静。 「满世界找你?当真是脸大的很,我让你去郑樱桃卧室,为什么不去?」石虎看着主屋里端坐的崔婵,冷哼道。 「我堂堂主母,你石虎的嫡妻,岂能去一个侧室的卧室?」崔婵骄傲的说道。 「倒是骄傲的很呢。」石虎冷哼一声,看着依旧高贵的崔婵「你今日带着杀手前去追杀晋朝使臣和燕国使臣吗?」 「晋朝使臣?宁家家主宁以恆?这倒是稀奇,我平白无故追杀他做什么?再说燕国使臣,我都不知道是谁,为什么我去追杀他?」崔婵百般抵赖道。 「我可听闻你邀请了宁以恆去茶楼,然后宁以恆抱着宁夫人跳下茶楼,之后大街上到处都是受伤的贫民百姓,还有四起的炸药。若不是你中山王妃的手笔,还有谁能做得到?」石虎走近崔婵,捏住崔婵的脖颈,冷笑起来「你这纤细的脖子,信不信我轻而易举就扭断?」 「我信,可是你不会轻易捨得我去死,尤其我还是清河崔家的人。」崔婵继续高傲的说道。 「说,是不是你做的!」石虎强迫崔婵抬起头跟自己对视。 「是我做的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崔婵笑了起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你夫人我背上所有的罪名吗?你不怕我中山王妃的身份会拖累你吗?你可知道刘月皇后对你虎视眈眈?」 「可惜刘月已经自杀了。」石虎轻蔑一笑。 「不可能!」崔婵脸色一变。 「石堪被我生擒,刘月心灰意冷杀掉石堪和石恢,自杀了。怎么,你还以为你有靠山?现在我劝你乖乖听话,否则,我会让你很难看!」石虎锁紧崔婵的纤细的脖子。 「是吗?可你觉得我会怕死吗?」崔婵扬起嘴角,带着一副高傲的模样。 「是,你是不怕死。可我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我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是不是你派人追杀的宁以恆?!」石虎狠厉的模样带着煞气。 「你猜?」崔婵不怕死的撩拨着石虎。
第二百七十二章破案线索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2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烙烙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繫哟。 崔婵冷傲的神色明显刺激了石虎,石虎紧紧的捏住崔婵的脖子,「说!谁指使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石虎,我崔婵行的端做得正,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崔婵明亮的眼睛带着冷冽。 「没做过是吧?没做过你在茶楼请宁以恆做什么?!没做过,为什么你在茶楼,而宁以恆当着你的面抱着他的宁夫人跳楼?你当我石虎是三岁的孩童?任你欺骗?」石虎虎眼瞪大,带着冷气和杀气,抿紧嘴巴,一脸怒相。 「三岁的孩童吗?说!给我说!」石虎摇晃着崔婵。 由于力道太大,崔婵的髮髻被晃散了,满头的髮簪落的满地都是,髮丝也凌乱了。 崔婵冷笑起来,大声说道「我崔婵请客不行吗?!我崔婵请客遇上了杀手,倒霉不行吗?为什么我邀请别人反而是我崔婵的不是呢?」 石虎一巴掌把崔婵扇倒在地,崔婵趴在地上一脸莫名,抚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睛眯起「石虎,你为什么这般对待我?我是你的嫡妻!嫡妻!嫡妻!你娶了男妾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要殴打嫡妻!你可知我是谁?!」 石虎冷哼起来「我石虎管你是谁,你若不能自圆其说,休想过了我这一关!」 「此事与我无关,其他我无话可说!」崔婵依旧傲气。 「贱人!老子的耐心用完之前,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石虎怒气冲天,看着抵死不认的崔婵,一时间耐心用尽。 「怎么?石虎,你还想杀妻不成?你杀了郭月难不成还想杀了我不成?堂堂王爷竟然噬杀嫡妻!这传出去,你石虎还有谁敢嫁?!你石虎名声该是如何之差?你不怕?我倒是不怕,石虎,你若杀死我,我可是名垂青史啊。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啊?」崔婵笑了起来,眼睛带着一丝兴奋「石虎啊,你若是让我成为歷史上的名人,我定当感谢你才是!」 石虎一巴掌再次将崔婵扇倒在地,「贱人!老子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儿!在我耐心耗尽之前,你最好老实交代,谁让你去追杀宁以恆的!」 「我说了,此事与我无关,你还要怎样?」崔婵嘴角带着血,但是眼神依旧骄傲不逊。 「好!很好!非常好!你这自寻死路,真乖我没办法!」石虎招了招手「石墨,将他们带进来!」 石遵和石韬被抱了进来,一岁的他们看上去惴惴不安,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的奶娘。郑樱桃一脸憔悴的看着崔婵,眼里带着不忍和心疼。 崔婵心下咯噔一下,石虎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贱人?你们一家团圆,难道一点也不感激我吗?」石虎走到崔婵身边,蹲下来,挑起她的下巴,阴狠的说道「这个郑樱桃竟敢背离我,与你发生了不轨之事,你当我石虎一无所知吗?!」 石虎给石墨使了个眼色,郑樱桃被石墨粗鲁的扒下裤子,只见他的下半身早就失去了往日雄风。郑樱桃也不敢反抗,闭着眼,带着被羞辱的隐忍。 「既然他敢污染我的子嗣,自然要受着这样的惩罚,你还妄想他帮你什么吗?他郑樱桃,不过是一个阉人罢了!一个宦官,你还在乎?」石虎与崔婵对视。 崔婵被石虎强迫抬头,眼睛带着一丝怒意,身上带着止不住的恨意。 「怎么?怒了?觉得我对郑樱桃残忍?可你和郑樱桃做的事又是如何的残忍?让我在大哥那里成为笑柄!」石虎阴邪一笑「崔婵,可惜你不了解我石虎的为人,我这人虽然粗犷的长相,但是我这人的手段可是阴暗得很。你以为我石虎喜欢骑马射猎,便是匈奴族那般四肢发达的人吗?我石虎素来谋定而后动,我有的是耐心跟你玩!」 石虎一脚将崔婵踢向郑樱桃,看了一眼石墨,端坐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接过石韬,揉着他的小脑袋,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跟着笑了一下,看向地上伏地颤抖的崔婵,那是一种急切的表情,那是一种担心的表情,还是一种令她无法安心的表情。 石虎捏了捏石韬的小脸,惹得石韬咯咯地笑了起来,可看在郑樱桃和崔婵的眼里,却是无比的惊恐,尤其是郑樱桃,这可是他有生之年唯一的子嗣了,可不能就此夭折了。 石虎看着崔婵,粗厚的手指轻轻扣着太师椅的扶手,另一手搂着石韬,俾睨的模样带着狠厉「现在想好了?」 「中山王,这可是你的子嗣,你当真狠心,送我们母子三人一起终归黄泉?」崔婵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推开郑樱桃,带着恨带着急。 「这要看你怎么做了。」石虎看向崔婵,手指弹了弹石韬的小脸蛋,淡淡挑眉「这孩子长得倒是极像他的,倒是可以绕了性命。」 石虎眼睛看向地上趴着的崔婵,冷笑起来「可是这石遵倒是像极了你,我可就没办法了。」 石遵顿时哭闹了起来,石虎看着石遵带着厌恶,看向奶娘「让他闭嘴!若是闭不了嘴巴,你和他就一起去死。」 话虽淡淡的,但是这里面带着的威慑和杀意,让奶娘打了个冷战,连忙哄着石遵,可是石遵执拗的性格是越哭越大声。 石虎厌烦的站了起来,一手抱着石韬,走在奶娘身边,扬手一巴掌,将一岁的奶娃打的脸偏向一边。这一巴掌愣是让石遵吐出血来,打的石遵哭音都没了,竟然昏死了过去。 崔婵心都扭痛了起来,再怎么样石遵都是自己的亲子啊!这石虎怎么下得去手,这么对待一个奶娃娃?这是一个一岁的男婴啊!他怎么能! 崔婵破口大骂道「石虎你还是不是人,竟然对一个一岁的婴儿下这般重的手!你不怕作孽吗?你不怕报应吗?」 「是啊,你怎么对他下得了那么重的手?又是暗器射杀,又是火药爆炸,你怎么不怕作孽呢?你怎么不怕报应呢?你可是一个母亲啊,竟然不怕报应,真是令我咂舌啊。」石虎学着崔婵的话,冷笑起来。 「石虎,你有什么事情,有种沖我来!你这般对待孩子,算什么?!他们好歹是你的子嗣!」崔婵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的子嗣?你确定吗?他们何时被怀上的?我石虎难道不知?这石氏皇族岂会不知?你给我石虎最大的丑闻,竟然还妄想我认下你的孽子,当真是脸皮厚的很呢!」石虎嘲讽起来「你认为我中山王石虎,东征西战这么久,难道连小小一个后宅都拿捏不住,掌握不了吗?」 崔婵眯起眼睛看着石虎说下去,只见石虎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允许你剩下这两个孽畜?」 「你想让他们成为我的把柄,尽其可能的利用我,对吗?」崔婵不愧是有着谋士的名门望女,一句话点中要点。 「如今看来,这两个小崽子对你的确有作用,不是吗?」石虎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心满意足。 「那你想怎么样?」崔婵算是松了口,母亲是最伟大的,为了幼子,宁愿豁出性命。 「我想怎么样?该是我问你,你到底说不说?」石虎看着地上趴着的崔婵。 「不错,是我的谋士给我出计,让我追杀宁以恆。」崔婵看向石虎。 「为了什么?」石虎眯起眼睛,重新坐回太师椅,抱着石韬等着下文。 「我的谋士,想必你也认识,就是甄卓,似乎宁以恆说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宁以卓。」崔婵顿了顿。 「宁以卓?是他?」石虎眼睛嗖的眯起来,怪不得最近襄国城怪怪的,原来是宁以卓的阴谋。 「我的谋士告诉我,他与宁家有仇,若是我帮他杀掉宁以恆,他便告诉我甄家找到的铁矿的位置,并赠予我。」崔婵继续说道。 「区区铁矿,值得你这般大费周章?」石虎明显不信。 「的确区区铁矿,不足以让我崔婵背负这般挑起赵国和晋朝征战征伐的骂名。但是宁以卓告诉我,燕国慕容氏和秦国苻氏都会参与,他们会让我设计让宁以恆来到茶楼。只要来到之后,就与我无关,我也不用参与。」崔婵看向石虎。 「知道是秦国苻氏的谁和燕国慕容氏的谁吗?」石虎算是信了崔婵的说法。 「一个是苻坚,一个是慕容儁。」崔婵点头。 「他们什么目的?」石虎问道。 「他们的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宁以恆是关键。」崔婵闭了闭眼,压下汹涌澎湃的血气。 「宁以恆是关键?为什么他是关键?」石虎抚着下巴,带着笑容,「这倒有意思的紧儿呢?」 「我就知道这些,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崔婵看向石韬,担心下一秒石虎就一拳打晕石韬。 「你今天回答的很好,我有些满意,但是这不足以弥补你的过失。」石虎笑了起来「郑樱桃啊,你的妻儿都说了些线索,但是我理不清呢。你一向是个足智多谋的,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回答的巧妙,我便饶了你的妻儿。但若是回答的不对,只怕去子留母还是去母留子,就得挑一个了。」 郑樱桃眼睛再度眨了眨,石虎这是警告自己吗?这算是他的惩罚吗?去母留子?去子留母?如何选?怎么选? 崔婵看向郑樱桃,他当真能帮自己和两个稚儿脱离此次危机? 郑樱桃垂下眼睛,如此该如何做呢?妻儿,虽然名义上不是,可实际上这他们母子三人的确是自己的妻儿。虽然自己被去了势,可自己曾经做过男人,这俩孩子也的确是自己的血脉。看来只能认真作答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郑樱桃献计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2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烙烙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繫哟。 郑樱桃慢慢地站了起来,妖艷的脸上带着轻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仿佛两双酷似宁以恆的双眼有着无限的智慧,又仿佛能洞察一切。被去势后的他带着似女非男的柔媚,嗲嗲而又温柔的说道「老爷,你让樱桃说,那樱桃恭敬不如从命。」 「甄卓设计宁家家主,有件事说的是实话,那就是甄卓厌恶甚至憎恨宁以恆,他希望宁以恆就此消失,甚至他希望宁家就此没落。所以甄卓作为夫人的谋士,他必然会撺掇夫人去猎杀宁家家主。」郑樱桃扑哧一笑,柔媚的眼睛看向崔婵,带着玩味又带着可怜「夫人啊,这甄卓曾被收养,当时的名字是宁以卓,是宁玉敬的养子,也是宁以恆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大哥。你怎么不去调查调查此人,便轻易的信任了呢?这忘恩负义的人,又怎么可能轻信?您是被人当枪使了。」 郑樱桃走到石虎身边,妖媚的给石虎揉着肩膀,边揉边笑了起来「老爷啊,樱桃以为这个甄卓能被宁以恆轻易的赶出宁家,成为宁家弃子,而甄家对他也不是多么在意,证明此人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卓公子,也是一个悲惨的人物,他的计谋不足为虑,反而他说的几个关键人物才是需要好好斟酌和思考的。」 「哦?那你说说看。」石虎抓住郑樱桃的手,虎眼看向他带着宠爱和欣赏。 郑樱桃嘟起嘴巴,抛了个媚眼,笑开「秦国苻氏的苻坚和燕国慕容氏的慕容儁,老爷先听哪一个呢?」 「你认为哪个更重要呢?」石虎不答反问,郑樱桃的智慧一向是自己所认可的,他的话总是透露着先见之明。 「樱桃私下里问过管家石墨,听石墨说咱们石府如今有两个贵客,一个是夫人被人设计误伤的宁家家主宁以恆,一个是被慕容氏暗杀不得的战神慕容恪。樱桃窃以为,这个慕容氏不足为惧,因为他们是内斗,可以坐收渔利。反而是苻氏,来势汹汹,行为不明。」樱桃掩嘴窃笑起来「老爷以为呢?」 「倒是有几分道理,说说看。」石虎看向郑樱桃,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老爷啊,樱桃对这个苻氏家的苻坚王子不甚了解,看您的模样仿佛看过他本人,不妨跟樱桃说说?」郑樱桃挑了挑好看的眉眼,蹲在石虎的身边,脑袋蹭了蹭石虎的膝盖,带着甜腻的声音讨好道「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石虎一手抱着石韬,一手抚着郑樱桃,心下很是满足,仿佛郑樱桃这个男宠才是自己的妻子,手里酷似郑樱桃的石韬才是自己的孩子,仿佛自己正在享受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石虎心下有着微微的感动,看着郑樱桃蹭着自己带着依恋的模样,那酷似他的面容让自己为之一振,让自己忘记了愤怒,只剩下满腹柔情「苻坚吗?」 「嗯,苻坚。」郑樱桃点点头,带着希冀望向石虎「老爷可否告知樱桃?」 「苻坚,原来在左家,是左家的嫡长公子,名叫左逸风。他的父亲便是苻氏付雄。当年付雄在战乱时分不甚重伤流亡在了西晋,与西晋左荣明的唯一女儿结为了夫妻,成为左家的上门女婿。」石虎笑了起来。 「付雄?就是那个熟读兵法,有谋略,善骑射,为苻洪留下汗马功劳的付雄吗?」郑樱桃带着笑意,问道。 「就是他,付雄。那个跟桓温对打的付雄,那个被苻健成为前秦国周公的付雄,那个态度谦恭温和,爱民如子公平待人,遵守法度恪守臣礼的付雄。」石虎点点头。 「之后呢?」郑樱桃又问道。 「这个付雄是个短命的,在西晋没几年就病死了。本来左逸风有机会继承左家家主之位,奈何羌族的人找到了左逸风,告诉左逸风他的身世,左逸风带着他的新婚妻子陈珞瑜匆匆赶回前秦国,摇身一变成为了前秦国最重要的谋臣和辅国元帅,改名苻坚。」石虎说道。 「不知道这个左逸风是什么样的性格,他的夫人又是什么样的人物?老爷可知道?」郑樱桃坐直了身子,给石虎边捶腿边妖媚的笑起来。 「这个左逸风,我少时见他的时候,他是一个冷若冰霜惜字如金的人,一双锐利的眼睛如老鹰一般,时刻揣摩着他人,观察着他人。左逸风或者说苻坚的夫人陈珞瑜,她曾经是贾南风的伴读,也是贾南风颇为倚重的谋臣,是当年叱咤西晋的才女。」石虎说道。 「惜字如金?观察人细微谨慎?」郑樱桃捶腿的力度放缓放慢,眼珠转了起来,皱着眉,深思着「老爷啊,一般不叫的狗才会咬人。这惜字如金的人往往阴毒的很,怕是个难对付的主儿啊。」 「那你觉得苻坚其人该是会如何?」石虎看向郑樱桃。 「老爷,如果您的形容准确的话,苻坚的计谋当真值得沉思的。」郑樱桃点头。 「哦?说说看。」石虎笑了起来,樱桃看来想到了些什么。 「老爷啊,这个苻坚是秦国的王爷,樱桃听过他的一些故事。」郑樱桃掩嘴笑了起来「苻坚字永固,又名文玉。说他是羌族人,岂是我看是氐族人才是。不过氐族和羌族自古以来就经常在一起,混淆也是多么奇怪。」 郑樱桃站了起来,带着男子该由的姿态,若是他手上拿着羽扇,只怕还有几分诸葛孔明的气质,「樱桃听说坊间有关苻坚的传闻。」 「哦?」石虎眼睛带着一丝好奇「什么传闻?」 「苻坚自小有贵相,他的背后有谶文,遇雨水可见,谶文的内容是草付臣又土王咸阳。」郑樱桃狐狸一般的眼睛带着看透众生的透彻「百姓们说,草付为苻,臣加土是坚,也就是说苻坚终将是在咸阳称王。而苻坚现在是前秦的重臣,而咸阳曾是嬴氏秦国的都城,很多人说苻坚将是秦国重登一统六国辉煌的王者。而这个谶文被秦国苻氏的皇族们深信不疑。」 郑樱桃继续笑着「以前樱桃命苦,在走东跑西的讨生活的时候,就曾到过秦国。秦国的百姓说流落在外的王子,犹如沙漠的湖泊,明亮而又充满了生命,他能带领秦国的羌族和氐族人共同走向如太阳一般的辉煌和耀眼。他们说这个未来的王者,必然少年聪明过人,举止犹如承认,思维深不可测,计谋高深难懂。」 郑樱桃眼睛往上挑起四十五度,带着魅惑人的姿态又带着让人移不开的光彩,自顾自的笑起来「怕是这个苻坚回归秦国之时引起了,秦国的举国欢腾。但是万事万物,总是过犹不及的。这个秦国周公之后,若是如古代周公一般荣登帝王,当前的陛下苻生又该如何?我听闻这个苻坚返回秦国已有十年,可这苻生偏生还留着这个皇位最大的对手,到底是为什么?只怕耐人寻味。」 郑樱桃继续说道「我若是苻坚,有着这般胸怀,必然隐忍十年。十年之后,羽翼颇丰,必然揭竿而起,奋起夺位。只是这蛰伏期间,必然要笼络人心,必然也要臣服帝心,也必然要私下屯兵。所以樱桃猜测……」 石虎看向郑樱桃,带着笑「你猜测如何?」 「樱桃猜测,这个苻坚必然是想借着咱们赵国,燕国,晋朝三国混战之时,多俘虏一些兵丁,聚少几多,成为他苻坚夺权的筹码。」 石虎恍然大悟,带着激贊「看来樱桃是真的聪颖,不愧是我的谋士。」 「老爷谬赞了,樱桃再有惊世艷艷,也是老爷的宠臣罢了,若是没有老爷,樱桃还是街上一个卖杂耍的呢。」郑樱桃掩嘴偷笑,带着几分自嘲,带着几分调皮。 「你呀……」石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觉得,除了这个想法,还有什么?」 「樱桃还觉得,这个苻坚呢,并非真的想置死地于宁家家主宁以恆。若是真的想猎杀宁以恆,为什么留给宁以恆喘息的时间?不让秦国暗卫倾巢出动?只怕苻坚就想搅混水,声东击西。其次苻坚知道慕容氏也参与,若是苻氏出力出多了,只怕慕容氏的人会将所有的罪过退给苻氏,这背黑锅,还是赵国,晋朝,燕国,秦国,四国之的黑锅,背的狠了可是覆巢之卵,灭国之危啊。」郑樱桃带着狡猾的笑容「这苻坚囤积自己的势力还没完毕,国就灭了,他相当秦国之王的目的不就付之东流了吗?我想苻坚不会这么蠢的。」 石虎跟着点头,「的确如此,苻坚怎么可能这般痴傻?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国灭?」 「可是老爷,这里毕竟是咱们襄国城,咱们赵国的都城,哪怕是先皇驾鹤西归,也容不得他国这般胡闹吧?我们岂能让苻坚和慕容儁这般胡闹之后,毫无惩罚呢?真当我们赵国是软柿子?还是觉得咱们赵国是后花园,任人出出进进,毫无困难?」郑樱桃骄傲的说着。 「樱桃,那你的意思是什么?」石虎赞赏的看向郑樱桃期待着。 「老爷,依照樱桃所想,他们做了初一,咱们可以做十五。这人嘛,不能做坏事,一旦做了坏事,只有竹篮打水一场空,才能铭记教训。既然这苻氏是打着捡漏的坏毛病,咱们可以让他们一无所获,甚至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郑樱桃笑眯了起来「老爷,你说可好?」
第二百七十四章夫妻争吵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2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烙烙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繫哟。 石虎点点头,似乎也想明白这一点,带着赞赏,笑眯了眼睛「樱桃,你今天所言不错,老爷我很是满意,可要什么奖赏?」 郑樱桃扑哧一笑,「樱桃人都是老爷的,还能有什么奖赏?不过嘛,这石韬出生之日起,樱桃就没抱过他,不知道可否作为一个奖励?」 石虎笑着招了招手「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来,抱一抱吧。」 郑樱桃伸过去手,抱起了石韬,看着睁着大眼睛滴熘熘乱转的石韬,心里百感交集。这便是自己的孩子吗?拥有自己血液的孩子?我郑樱桃活了三十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子嗣,也不枉来人间一遭。 郑樱桃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石韬的脸,看着他甜腻的笑起来,郑樱桃的心里带上了感动也带上了痴迷。这是我郑樱桃作为男子生下来的孩子,他将证明我的存在,也将是我生命的延续。他真可爱,白里透红,粉嘟嘟的笑脸带着讨人欢心的笑容,与自己如出一撤的眼睛,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明亮。 郑樱桃手微微发起抖来,抱着石韬的手越来越用力,心下也暗暗发誓起来:吾儿,爹爹发誓,有生之年必然让你荣登帝位,成为这乱世的王者。 石虎看着郑樱桃这般稀罕石韬,心下瞭然,看来郑樱桃很疼爱自己的子嗣,石韬怕是郑樱桃心里的一道坎儿,一根能拴住郑樱桃心的人。这样的棋子也好,足够精緻,足够巧妙。 石虎看了一眼躺在乳母怀里早就昏厥的石遵,笑了起来「话说,这石遵也是你的孩子,怎么你不去抱抱?」 郑樱桃扑哧一笑,带着厌恶的看了一眼石遵「这孩子又长得不像我,我抱来也觉得无趣的很。」 石虎心中有了轻重,看来郑樱桃觉得石韬像他,所以石韬博得自己的宠爱会多一点,胜算会多一点吧?当真是会计较的,不过郑樱桃若不是这样,又怎么可能是郑樱桃呢? 石虎看向地上趴着的崔婵,冷笑了起来「看看,都是你生的孩子,你曾经的男人,我的男宠,如今的宦官确认为石韬更值得他呵护呢。啧啧,不知道你这个贱人如何感想?」 郑樱桃听到宦官二字,心下一震,虽然羞辱感觉十足,但是脸上依旧谈笑风生「老爷,樱桃又不是这个蠢女人,怎么可能这般不识时务呢?再说樱桃也是想给老爷创造一个像樱桃的孩子,好让老爷开心。若是老爷不满,告诉樱桃一声,樱桃不要他们了就是了。」 崔婵看向郑樱桃,眼睛似乎喷出火来「你这个顾此失彼的混蛋!石遵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般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这里是石府,老爷才是石家的天下。如今老爷开恩,留了樱桃性命,便是给足了恩宠。樱桃又岂是那种不识时务的?」郑樱桃努了努嘴「倒是你,咱们石府的主母,你的脾气实在不适合做主母。如今犯下这样泼天的罪过,只怕老爷也保不住你了。」 崔婵冷笑起来,脸上依旧带着一抹骄傲「这天底下有什么是我清河崔家挡不住的?泼天的罪过?在我清河崔家的眼里不过是尔尔。」 「不过是尔尔?」石虎冷哼「你害了晋朝使节宁以恆和燕国王子慕容恪,单就这两项罪过就足以让你丢掉性命,更何况你还引狼入室?崔婵,你不要忘了,程遐还在追讨你在石闵婚礼上的罪过呢。」 「我有什么罪过?不过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崔婵嘴硬道。 「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亏你想的出来!也亏你脸皮厚的说出来!到现在靳绮月还昏迷不醒!晋朝岂会轻易就此作罢?你这不知好歹的妇人!」石虎站了起来,越想越气,一想到宁以恆躺在床上呻 吟,便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了过去。 崔婵捂着肚子,看着石虎,大笑了起来「怎么?石虎,你今夜要杀了我?你想傻了你第二个老婆不成?你想再次谋杀嫡妻?」 「杀你?你以为我石虎不敢?」石虎冷笑起来。 「你要是不敢,你就是畜生!」崔婵也不顾的脸面,只知道要跟石虎争一口气。 「你这是要激将我出手?」石虎蹲下身子,捏起崔婵的脸蛋,带上了怒气。 郑樱桃想开口,可是如今开口只会火上浇油,这个骄傲的女人,怎么可以这般不识时务? 「怎么?你这是懦弱了?」崔婵用力拍开石虎的大手,挑衅道。 「我石虎会懦弱?」石虎冷笑起来,看着地上跟自己瞪大眼睛的崔婵,笑起来「如今我大哥出丧,国丧之中,本就事情多,你这是想再添一笔?」 「添一笔?我崔婵岂会害怕?既然是我亲自做下的事情,我崔婵岂会懦弱?」崔婵昂起脸蛋,带着世族贵女的傲气「方才你拿我的幼子威胁我,我才服从你,如今幼子已然无恙,我又何必在惧怕你?不跟你辩论一个是非曲直,岂不是我清河崔家无能?」 「你给我石虎惹下这么多祸端,你竟然还有理?当真是天下之奇闻!你们清河崔家就**出这样一个女子来充当门面?简直是丢人现眼!」石虎看着崔婵的模样,话赶话,越说越难听。 「丢人现眼?我崔婵丢人现眼也比你虐杀嫡妻来的名声好!别以为我不知道郭月怎么死的!她是嫉妒郑樱桃比她受宠,让你活活打死的!外面的人呢,都说是郑樱桃害死的郭月,依我看,只怕是宁以恆才是吧!」崔婵看着石虎,仿佛看着什么噁心的东西一般「堂堂赵国的中山王,豢养男宠也就罢了,偏生爱上了晋朝的大世族的掌舵人。而这掌舵人还偏偏的不搭理你,让你平白的单相思。真是丢人哪!」 崔婵一点也不惧怕石虎捏住自己下巴的力道,继续说道「虽然咱们如今世道不排斥豢养男宠,可是这世俗中依旧是瞧不起两个名门世族的公子相恋。我要是将你石虎和宁以恆的不伦之恋公布于众,你猜宁以恆的下场会如何?只是区区丢官免职吗?只是区区被族家罢免家主之位吗?只怕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情吧?」 「崔婵,你是在挑衅我的脾气?」石虎捏紧崔婵的喉咙,与她对视,只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怎么?你怕了?」 「笑话,我石虎会害怕?」 「错了,你就是害怕了,你还怕宁以恆会受你的连累,你还怕宁以恆就此会恨上你。啧啧,多么卑微的爱情,多么自卑的你!」崔婵一副瞧不起石虎的模样。 「我石虎会自卑吗?」石虎带着冷笑,一巴掌扇在崔婵的脸上「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才会自卑吧?!你骯脏的与我的男宠发生了不伦之恋!你骯脏的生下了他的孩子,还妄想我承认你儿子的地位,论自卑,论噁心,只怕你在我之上吧?」 崔婵擦了擦嘴角,看向石虎,带着骄傲「是吗?我在你之上?原来恶人之中,我比你石虎还厉害?真是令人惊讶!只是石虎啊,人作孽天不恕,当心杀戮太多,你反遭其害。对了,你已经把我儿子的名字划入你的族谱中,难道你不承认?自打嘴巴?」 石虎眼睛慢慢的染上血色,手紧紧握了起来,竟然被这个女人反将一军,本来想拿着石韬和石遵作为遏制清河崔家和郑樱桃的棋子,所以认下了这两个孽种,竟然被这女人嘲讽! 本就嗜血暴躁的石虎,手攥了起来,「在我失控之前,我劝你莫要挑衅我!」 「我偏要挑衅,如何?」崔婵大小姐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崔婵被人家按在地上打。被打的耻辱,让崔婵失去了部分理智。 「你可知道后果?」石虎看着崔婵「我的双手染满了鲜血,不介意多一个。」 「我是你的嫡妻,你不敢!」崔婵想也不想的说道。 「正如你说,郭月是我亲手杀死的,你,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石虎抬起崔婵的下巴「我石虎既然是中山王,有的是人家要嫁给我女儿,你死了也没什么。更何况,你清河崔家准备再给我一个族女做妾,你若死了,更好妾便妻。」 「胡说!族人怎么可能放弃我!我这么优秀!」崔婵不可置信的说道。 「可是你的族人就是放弃了你!」石虎打击着崔婵的自信心。 「你胡说!石虎,你胡说!」崔婵激动了起来「啊……我知道了,宁以恆在府上修养,你是怕我将此事闹大,让宁以恆知道你龌龊的心思,好让他厌恶你,好让他远离你!你害怕了是不是?」 石虎有些闪避的眼神让崔婵抓住了把柄一般,兴奋了起来「是的,石虎,你害怕了!你越害怕,我越要说,我越要扯着喉咙说!我越要告诉宁以恆,你是什么样的人。」 崔婵一使劲儿,将石虎推倒在地,发了疯的往宁以恆的卧室跑去,石虎看着崔婵逃跑的方向,眼睛都快喷出火来!这个崔婵当真是自寻死路?这是留她不得了! 崔婵边跑边喊道「石虎,你个王八蛋,你这辈子最爱的人是宁以恆,何苦娶我来活受罪!郑樱桃你个傻子,石虎最爱的是宁以恆,你只不过是个替身!石虎,你个王八蛋!宁以恆,你个贱人!你个兔爷儿一般的噁心贱人!」 石虎听着崔婵的叫骂声,眼睛染上了杀意,这个崔婵,当真是找死!
第二百七十五章夫妻相处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2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烙烙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繫哟。 宁以恆皱着眉被外面的嘈杂声所吵醒,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带着烦躁的表情让苏念秋一震。等宁以恆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娘子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看来娘子被自己的不耐烦所吓到了? 宁以恆轻咳几声,带着一丝无奈,背上的刀口深可见骨,疼痛一直压抑在心底,不敢有所表现,就怕娘子会担心。可是刚睡下的自己,难免不会被焦躁所取代,难免不会气上心头。但毕竟是吓到了娘子,这边是自己的过错了。 宁以恆对着苏念秋招了招手「娘子莫怕,为夫没有入心魔,也没用嗜杀成性,方才我不过是略微烦躁了些。来帮我塞个枕头吧,我想坐起来跟你说说话。」 苏念秋抿了抿嘴,有些紧张的看着宁以恆,见他恢復了以往含笑温润的面孔,便放下心来。那一夜他杀人的模样,那一夜他掏人心窝的模样,那一夜他用软剑的剑气将人身首两处的模样,深深的记在了心里。那一夜的夫君仿佛是修罗上身,仿佛嗜杀成性,仿佛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良知什么叫做宽恕,他只知道不停的杀戮不停的饮血。那一夜的他仿佛是地域来的恶魔,妖艷而又令人恐慌,这样的他,只怕会是自己每晚的噩梦。 宁以恆看着娘子眼睛来回闪烁,拿着枕头的手带着微微颤抖,她尽量避开与自己接触,这模样莫非是那夜的自己给娘子带来太多的震撼? 宁以恆心中微微一嘆,那夜自己放开了手去搏杀,只想着速战速决,不自觉的表现出了心狠手辣。只怕玲珑心的娘子,认为那夜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吧?这样记住自己噬杀的模样,可不好。夫妻之间岂能一辈子相敬如宾,又岂能一辈子战战兢兢? 宁以恆趁着苏念秋给自己塞枕头的空档,将她狠狠的搂在怀里,也不容她多说,抬起她的头用力的吻了上去,用自己唇瓣的温度告诉娘子,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即便后背裂开伤口也在所不惜。 苏念秋挣扎着,本能的抗拒着宁以恆的接近,可这样的举动只会换来宁以恆更蛮力更肆意的拥吻。直到苏念秋停下了力气,直到她停止了挣扎,直到她望着他的脸,他才停止了这一吻。 「娘子,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你依旧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依旧是我宁以恆的心头肉,我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哪怕让我背负杀子的恶毒之名,你可懂?」宁以恆抬起苏念秋的下巴与她对视。 「夫君……我……」苏念秋有些发抖,她的紧张让宁以恆心下更是一沉,看来自己真的给娘子太多的震撼。毕竟娘子自幼生长在富贵之家,又是天之骄女,除了跟人吵架逗闷子,从没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哪怕是衣冠南渡,有自己在,她也不曾亲眼见到血腥难忍的战斗场面,会害怕很正常。 「娘子,那晚我抱着你在屋顶快速奔驰,体力耗费巨大。在小巷遇到慕容恪时,我已经是强弩之末,靠着一份保护你不受伤害的意志,勉强维持着精神,你可知?」宁以恆温柔的笑道。 苏念秋看着如木春风般笑容的夫君,点头「我知道,若不是你知道慕容恪所言非虚,你不会放下心防去打坐休息。若不是你知道自己在这般猜忌下去,定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让你我处于危机之中,你不会赌慕容恪不会动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体力已接近崩溃。」 「既然娘子知道这一切,想必娘子也一定知道为夫休息不过一个时辰,便迎来了三千卫军的包围和猎杀吧?在那样的场合下,在你我的护卫还未到来的时刻,为夫只能速战速决。你也知道兵贵神速吧?只有兵贵神速才可以让人有喘息的时间,才让人有令人寻找空隙的时间,才让为夫有着反败为胜的把握不是吗?」宁以恆吻了吻苏念秋的额头说道「娘子,为夫不希望你捲入这些之中,但是那一夜你已经在了,为夫不希望血流成河,也不希望你受到丁点的伤害,才这般的去猎杀。即便这样,娘子还不是受了箭伤?」 「夫君……」苏念秋咬了咬唇瓣,带着一丝泪痕和后怕「以后我们侍卫还是带多点吧。」 「好,娘子说什么都好。」宁以恆揉了揉苏念秋的发顶,带着宠溺。 「宁以恆,你给我出来!老娘告诉你,你抢夺了老娘的夫婿,老娘跟你势不两立!你这个兔爷一般的人物!老娘跟你没完没了!」 「谁在外面?」宁以恆皱紧眉头。 外面传来如此粗劣的谩骂,是谁这个时候这般无状?莫不是崔婵?这崔婵是不是被程遐逼紧了,发了失心疯? 「宁以恆,老娘让你滚出来,你听见没有!」又一声叫骂,歇底斯里。 宁以恆抱紧苏念秋,眼睛带上了审视,有股怒气在眉间萦绕「索融,让这个泼妇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太岁头上动土!」 崔婵疯疯癫癫,蓬头垢面的跑了进来,眼睛直勾勾的,令人发憷「宁以恆,你抢夺我的夫婿,你这个靠卖屁 股出卖自己灵魂的贱人!」 宁以恆皱眉头,手指轻弹,让想前来追打自己的崔婵跌落在地,不能爬起来,只能在地上呻 吟。 「你夫婿?石虎吗?我堂堂宁家家主与你这中山王妃有何瓜葛?我堂堂宁家子弟与中山王石氏又有什么感情?何来纠缠不清之说?你这话从何而来,为什么栽赃?」宁以恆中气十足的说道,似乎此时的他从未受伤。 「栽赃?!哈哈!哈哈!哈哈哈!栽赃?!只要有你宁以恆在,石虎那厮的老婆哪一个不被他打死?哪一个不被他讨好你而凌虐?只怕是你这厮忌妒心重,看我们有石虎夫人的名号,嫉妒我们的身份,才让蓄意让石虎对我们加以鞭笞吧?只是世人不知道你的丑恶面目,我却知道!」崔婵冷笑,风中披散的头髮让她看起来疯疯癫癫。 「鞭笞你?石虎对自己的妻子如何,关我何事?我宁以恆从没有插手他人府内之事的爱好!」宁以恆冷声说到。 「没有插手!?那为什么你住进石府,石虎却要杀死我?还不是你这个小人媚上,妖言惑众!」崔婵尽数我那个宁以恆身上泼脏水。 「媚上?我宁以恆与你那夫君石虎平起平坐,何来媚上之说?再言,我是你们赵国的客人,论尊卑,我是尊,你是卑,你这般放肆无状的恶语相向,我看在石虎面上不与你追究,你在胡说八道,当心我越俎代庖,直接对你进行惩处!」宁以恆带着戾气,仿佛那夜的修罗又再度上身。 「看看,这还不是对我早就图谋不轨,意图对我进行猎杀?你这眼神都出卖了你,宁以恆!」崔婵大声的说道「你这个混蛋,跟石虎那个王八蛋倒是有的一拼,一样的冷血无情,一样的视人命为草芥,一样的嗜杀成性,一样的不择手段,一样的满肚子坏水。」崔婵看向一旁呆愣的苏念秋,哈哈大笑起来「秋县主,我劝你赶紧离开这个男人,你可知道他早晚会要了你的命,会让你像我一样被人撵得如丧家之犬!」 苏念秋看着崔婵,虽然自己害怕着夫君的表情,也害怕夫君如那夜一般噬杀恐怖,但是在外人面前依旧维护着宁以恆,依旧袒护着自己的家人。 「崔婵,我不明白你的无端指责从何而来。我也不相信你说我夫君会如你一样的对待我,但我只相信一点,你派人猎杀我夫君和我,害得我夫君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便是你的过错。这设计陷阱,阴谋杀我夫君的罪名,你是实锤,无论是你如何狡辩都无法摆脱,因而你的死罪难免。」苏念秋缓缓说道。 「其次,崔婵,我可怜你。你跟石虎的感情不佳,就偏偏想着让其他人也不幸。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般见不得他人好,但是我明白一点,石虎之所以对你不好,是因为你从未设身处地的为石虎着想国, 你也从未真正的在乎过石虎。」苏念秋大声说道「你不知道石虎什么时候会脆弱的需要你来给与安慰和鼓励,你不知道石虎什么时候会勇敢的需要你的赞美和崇拜来激励,你不知道石虎什么时候会害怕的需要你与他并肩同行,你也不知道石虎什么时候会紧张的需要你握紧他的手与他昂首挺胸,共同应对。」 「我虽然与你接触不多,但是我看到的你是自私自利,你满心的都在想如何的让你清河崔家的利益更大,甚至不惜牺牲石虎的利益。你满心的都在想如何让你崔婵更有能力和权力,甚至不惜背叛石虎,让他出于两难的境界,你只知道你自己要更强更好更大。你满心的都在想如何藉助外方的势力,让你的地位如日中天,丝毫不会顾及自己的中山王妃身份,也丝毫不会去想,如果你失败了石虎该怎么办,他跟你是夫妻,若是你出了意外,他如何帮你善后。你只是一味的考虑自己。」苏念秋淡淡说道,看着崔婵眼睛越瞪越圆,话中的内容越来越犀利。 「这样的你,石虎如何跟你交心?这样的你,石虎如何真心善待你?这样的你,石虎又怎么敢跟你同生共死,他不担心你反插他一刀,让他陷入修罗地狱吗?你太自私,让石虎靠近你不得。这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我夫君。我夫君,我相信他与石虎只不过是淡水之交。」苏念秋执着的相信着自己,也告诫着崔婵。
第二百七十六章惹毛宁以恆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苏念秋,那是你!对于我崔婵而言,夫君之爱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崔婵青肿的眼睛带着茫然和低落「世间的女子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夫婿能够爱护自己?可是谁又能够遇到真的爱上自己的男人?」 一滴清泪顺着崔婵的脸颊流下,虽然她貌似疯癫,但是她依旧是个可怜的女人,至少在苏念秋看来是这样。 「哎……你又何必这般?若是没有遇到对的男人,忘记他便是了。」苏念秋嘆了口气。 「忘记?忘记就能让自己过得好吗?忘记就能让自己生活在幸福之中吗?你错了,苏念秋,你错了,即便你退让,你依旧会活在角落里,依旧会活在被人耻笑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努力,只有你比其他人更不择手段,你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崔婵那片刻的忧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意「苏念秋,你的夫君被他人恋着,你不嫉妒,那是因为你的夫君对你一心一意,可你又岂能了解我的苦楚?」 苏念秋看着崔婵这般气急败坏,皱着眉头,这个崔婵当真是入魔了不成?莫非真的如夫君所说那般,这个崔婵是被程遐逼得紧了,焦虑沖昏了头脑,只留下肆无忌惮和语无伦次?苏念秋看向崔婵,带着怜悯,带着忧虑,带着惋惜。 宁以恆看向崔婵,时刻防备着这个女人,她的眼睛时而清明时而混沌,这是失控前的徵兆。宁以恆收紧苏念秋腰肢上的手,另一只手按在了暗袋处,眯着眼睛。 苏念秋低头看了看宁以恆的手,有些诧异,夫君这是防备着崔婵? 索织看向自家少爷,少爷这般作战姿态,怕是觉得其中有诈,不动声色的也将手放入袖中暗袋,时刻观察这崔婵。 索融抿了抿嘴吧,将长剑亮出,这个女子若是敢上前半步,就让她成为剑下亡魂。 「呵呵……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嫉妒别人家夫妻恩爱的,能嫉妒到杀到人家门口,指责人家太过恩爱,伤了自己的眼。」沈易之摇着纸扇慢慢走进房内,身后跟着身负轻伤的慕容恪。 「我也倒是头回听说,有人嫉妒男子的美貌,愣是诬陷他人与自己夫君有染的,宁兄你这相貌当真是让人咂舌。」慕容恪微微一笑,带着一抹调笑。 「没办法,谁让我从小就随了母亲的容貌呢?」宁以恆扑哧一笑,带着一副自责「以往在晋朝,我不过是被人家掷投的水果砸得满头包罢了,如今竟然被人家栽赃的口水喷得满脸都是,真是年年都有怪事,今年特别多。」 「下回宁兄还是带个纱帽出门,遮挡一下爱你的脸才是。」慕容恪掩嘴笑起。 「所言甚是。」宁以恆煞有其事的说道。 崔婵眯起眼睛,打量着沈易之和慕容恪,又看向老神在在的宁以恆,冷哼道「怎么?我这石府的主母来这里与这个勾引我老公的男子说些话语,你们竟然这般防备与我?莫不是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做出什么事情来,倒是不敢肯定,只是我敢肯定的是你一定会对我不利。」宁以恆也不拐歪,直接说在对方的脸上,带着漠视。 「看来你知道我今日的想法。」崔婵眼睛如狼,声音泣血,引得苏念秋有些发毛。 宁以恆看了一眼苏念秋,眯眼看向崔婵「即便你是石府的主母,你依旧不可以随便进入客人的卧室,现在我请你出去。」 「出去?!凭什么你让我出去!这是我的家!我是石府的女主人!」崔婵大吼道「方才我还感嘆你有个好妻子,如今看来,你这种人也不配拥有好妻子。」 崔婵红彤彤的眼睛与宁以恆对视,转眼之间笑了起来「我听说你的暗器很厉害,只是不知道,是你的暗器厉害还是我的清河崔家必杀器厉害。」 话落,一根银针稳稳的刺入苏念秋的手臂,引得苏念秋皱眉轻嗯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宁以恆脸色骤变,看向崔婵,盯着崔婵狂妄的笑声,带着怒气。 「啊哈哈哈……宁以恆,我知道你的武功甚是厉害,我也知道在你两个随从以及沈家家主和慕容恪面前,是无法得逞的,但是你却忘了一点,我清河崔家歷来以毒药暗器着称于世。你怎么可能快过我的舌下毒药,口中银针呢?」崔婵得意的样子,这临死前的挣扎甚是张狂。 「崔婵,我知道你不会给我解药,但是我相信清河崔家定然会给我解药,所以我也不会跟你去费这番口舌。而我宁以恆也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毒药一定被你改过一些手脚,若是我贸然解读,定然会给娘子留下后遗症。既然你这般张狂,那能否让我等明白,这个毒药的厉害之处?」沈易之虽然心中也着急,但是他不能直接的刺激当前早就失去正常人行为的崔婵,只能半恭维半安抚的说道。 「厉害之处?我崔婵凭什么告诉你?」崔婵冷哼,带着狷狂,带着毒辣和不屑。 「我倒是听说,清河崔家的解药霸道的很,能让人七窍流血的都是良心善药,让人万蚁噬心的只是一般药物,最厉害的却是求死不成的跗骨之蛆。」慕容恪走到苏念秋身边,将手搭在苏念秋的脉搏上,皱着眉号着脉。 「哼……你倒是有几分见识。」崔婵高傲的说道。 「崔婵,你们清河崔家曾经在与慕容家的战场上用过这个药物,这个药物叫做七步断肠蛆。」慕容恪冷下脸来看向崔婵「同为女子,你竟然这般歹毒!」 「歹毒!能歹毒过要杀了我和我麟儿的石虎吗?我要想活命自然是找能让我活下去的人下手了,不是?」崔婵冷笑起来。 「贱人!你做了什么?什么跗骨之蛆!什么七步断肠蛆!?」石虎走了进来抓住崔婵就是一巴掌「你来这里做什么?方才慕容恪说的是什么东西!」 崔婵摸着自己的脸颊,冷笑的看向石虎「什么?当然是我崔婵的保命符了。」 「说,你到底下了什么东西!」石虎拎起崔婵,恨不得当场活剐了崔婵。 「慕容恪不是知道吗?你问他了。」崔婵白了视乎一眼,甚是骄傲。 「慕容恪,你说。」石虎看嚮慕容恪,带着疑问和怒气。 「这种药比七步断肠散还厉害,它最开始会让人犹如万蚁噬心,当药效发作的第二天却犹如冰火两重天,当药效发作的第三天犹如肠穿肚烂,当药效发作的第四天人会疯癫发狂,当药效发作的第五天人会满身毒疮,当药效发作的第六天人会犹如饿鬼吃个不停,知道活活撑死。」慕容恪每说一句话,宁以恆的眉毛就挑一下,知道慕容恪说完,宁以恆握紧了拳头看向崔婵。 「清河崔婵!你竟然如此刁毒,给我宁以恆的夫人下这样的药物。」宁以恆嚯的坐了起来。洁白如玉的手指紧紧的捏住床单,唯恐自己的脾气暴烈当场斩杀了崔婵。 「我知道你不会给我夫人解药,只不过会给我夫人延缓药效发作。但是你似乎不知道,我宁家发家就是医药,救我夫人,我有的是办法,但是我决不允许你如此利用我的夫人,你想苟活于世?只怕不可能了!」宁以恆如箭一般飞奔至崔婵面前,扬起手便是一掌。 崔婵的脸上顿时鲜血如流,原来宁以恆每个手指都夹着银针,银针上面闪烁着青色的光泽「这一掌,我是告诉你,你不要妄想利用我宁以恆的夫人。我夫人若是第一天难忍痛楚,我会亲自给她一个痛快。但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可知道这银针上面是什么?」 崔婵如刀割般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抑制的疼痛,偏生宁以恆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挠痒不了。 「我宁家也是祖传医学世家,想必你清河崔家见过,这个叫做失心丸,让人生不如死的一种,奇痒难耐,伤口久不癒合,逐渐生蛆。」宁以恆挑起崔婵的脸蛋,带着漠视「你一辈子做个丑八怪,如何?」 崔婵很难想想如仙人一般的宁以恆,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他想让自己脸上生蛆?刚想起来,让她难以忍受的奇痒便开始发作,痒得她片刻便红了脸,气息加粗了起来。 「怎么开始痒了?」宁以恆冷笑一声,又是一掌之中崔婵的胸脯,让崔婵吐出一口血渍。 崔婵明显感受到胸膛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让她的四肢犹如火烧。 「感觉像火在烧你是吗?这种药叫做焚炎蛊,我太祖从苗疆学会的,正好拿你试试手。感觉如何?」宁以恆倾国的脸上带着嗜血的味道。 沈易之看着宁以恆终于发怒,嘆了口气,崔婵这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在宁以恆最不开心的时候挑衅他,只怕神鬼难救了。 慕容恪张着大嘴,这个宁以恆竟然负伤如此之重都能站得这般直,都有这样的精神头给对方反击? 石虎心中一波一波的疼痛袭来,他当真是气到极点了是吗? 「你杀了我!」崔婵想要咬舌却被宁以恆卸掉了下巴,口齿不清的说道。 「七天,你让我宁以恆的夫人生不如死,那我也可以让你尝尝这滋味,左右我也不亏,不是吗?」宁以恆摇了摇头,一般正经的模样带着狠厉。
第二百七十七章崔婵之死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宁以恆,你不是人!」崔婵立刻感受到了脸部的疼痛,那种又痒又痛让她难以忍受,连说话都打着哆嗦。 「是啊,我不是人,对待伤害我夫人的女人,我更不是人。」宁以恆飞起一脚,将崔婵踹倒在地,带着冷哼和嗤笑。 崔婵口吐血花,嘴角都是血沫,看着宁以恆眼红的眼神,带着惧怕,带着恐惧,带着忧虑。 「不过我最不是人的地方,你还没收到,不如来领教一下?」宁以恆将崔婵从地上提熘起来,一弹手指,崔婵的一根肋骨依然断裂。 宁以恆似乎不打算放过崔婵,在崔婵的腹部轻捏着她断裂的肋骨嬉笑道「我最擅长接骨,但是这肋骨断了可是难以接上的,既然接不上,不如寸断,想必那滋味很好受吧?」 说着宁以恆伸手一节一节的弹下去,每弹一节,崔婵都痛苦的哭泣着,扭曲的面容带着倒抽冷气的唿吸,分分钟都在诉说着她的悲鸣和惨烈。可恨的是石虎只是看着,却不出言制止。 崔婵歪着头看向石虎,虽然嘴角流血,却眼睛带着恶毒,含了剧毒的怨气直直的喷向石虎「石虎!你的夫人危在旦夕,你竟然丝毫不觉得担心吗?还是,石虎你压根没心!」 石虎冷笑了起来「崔婵,你对我不义我又何需对你有情?你今日所作所为都是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崔婵气极「石虎,你这个王八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跟宁以恆有好结果的!我崔婵的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谁也别想看到!」 石虎看向宁以恆,担心他为此厌恶起自己来。 宁以恆扑哧一笑,手一弹,有打断崔婵的一根肋骨,带着嗜血的笑容,捏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你竟然还是忘不了污衊我,很好,既然你不怕死,那边尝一尝犹如痢疾的感觉吧!」 宁以恆使劲儿掰开崔婵的嘴巴,丢进去一颗药丸,将她嫌恶的丢在一边,看好戏一般的笑起「怎么样,这个药丸冷热交替,里急后重,犹如腹泻,犹如呕吐,可偏偏什么也吐不出来,什么也腹泻不出来,只是淡淡的让你痛苦吧了。」 「宁以恆!你狠!」崔婵皱着眉头,看着宁以恆的表情带着狠厉,带着倔强「我崔婵岂能如此的被你轻易击垮?」 「清河崔家的意志果然坚定,只是你头上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十指都在告诉我,你极力忍耐。这胸腹部的痛楚,这腹中的绞痛,这脸上的锐痛,怕是折磨的你苦不堪言吧?」 「怎么?你不打算回我了?是没有这力气了,还是想奋力一搏?」宁以恆冷哼走到苏念秋身边,将她身上的银针取出,想也不想的扎在崔婵身上。 「我宁以恆倒是要看看,你崔婵在这么多疼痛的折磨下能忍受多久。」 崔婵冷汗湿透了后背,她的脸上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身体也跟着颤抖。 「宁以恆,有种给我个痛快!」崔婵忍不了这个这么,说道。 「你这般折磨我夫人,我岂能容忍你痛快离去?」宁以恆摇了摇头,对着崔婵的肋骨又是一弹。 崔婵闷哼一声,眼睛此时已经充血。 「恨极?可惜,晚了。」宁以恆看了一眼崔婵,一刀挑断她的手筋「传说手筋断了的人呢,犹如废人,不知道你是否可以验证手筋也可痊癒的奇蹟?」 崔婵瞪大眼睛看向宁以恆,冷笑起来「你就算折磨死我,也甭想拿到解药,再说我中毒比苏念秋晚,还不一定谁发作呢。」 「是啊,还不一定谁发作呢,除非是你提前发作。索织,拿酒来!」 宁以恆眼睛一挑,阴狠的说道。 崔婵瞪大眼睛,看着宁以恆拿着酒壶往自己嘴里灌,只听到宁以恆带着冷笑和讥讽「酒可以活血又可以加速血的流动,我说过宁家发家便是医道,你当真以为我宁以恆不懂药理?对了,方才听慕容恪说,这个东西犹如蛊毒,想必这一会你的血液里面的蛊母被调动,血液分泌了一些缓解的解药了吧?(现代医学称为抗体)既然这东西这么宝贵,自然不能浪费不是?」 宁以恆一掌拍在崔婵的胸口,让她受到外伤而吐血。宁以恆手搭在崔婵的脉搏上,冷笑起来「很好,脉搏跳动如我所愿,已经越来越快了,相信我娘子的解药也快到手了。」 宁以恆抓起崔婵的头髮,带着蔑视「我还以为你的七步断蛆有多么厉害,竟然如此不顶用。你中毒这般久了,竟然毫髮无损,我而娘子已经脸色发乌,你的血液必然有抗体。这是医药常识,多亏你提醒我,说你发作慢。」 宁以恆蓄意气死崔婵一般,小刀花开崔婵的 胳膊,取出部分血液来,慢悠悠的积满一小杯,小心翼翼的给苏念秋餵着血。却眼睁睁看着崔婵的血液小股小股的流逝着,引得崔婵带着胆颤。 「崔婵,你若还是懂些药理和医理,该是知道,这血流干了,人就回天乏术了吧?这可比脏器受损疗养来的恐怖吧?有没有觉得头晕?有没有觉得气短?有没有觉得难以忍受的心慌?」宁以恆扭过头来看着崔婵,带着冷笑。 「即便是你放干净我的血,你也救不了你夫人,宁夫人做我的垫背的,也值了。」崔婵嘴硬道。 「的确,我夫人做你的垫背的,你是值了。正如你那两个孩童成了我夫人的垫背的,也真的很值,毕竟是两条人命顶一条人命,只是可惜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宁以恆故作怜悯的嘆息道。 「宁以恆!你怎可这般心狠手辣!他们还是孩子!石虎,你看到了吧?只要稍微不如宁以恆的意,他便大开杀戒。他要杀死石韬和石遵啊!他要杀死你上了家谱的儿子啊!这是置你何地?这石氏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石虎!石虎!」崔婵厉声喊道。 「甭叫了,石虎是不会搭理你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跟某人有染生下的孩子,整个找过都知道了,石韬和石遵根本不是石虎的亲生子,如此脸面尽无的事情,石虎岂能容你?」宁以恆挠挠耳朵,带着冷酷。 崔婵不信邪的看向石虎,只见石虎的眼睛放着怒光,宁以恆是对的,石虎恨自己给他戴绿帽子了。 「石虎啊,你那两个孽子可否带来给我看看?」宁以恆看向石虎,算是礼貌的询问。 「石墨,带石遵和石韬这两个畜生过来。」石虎点点头,命令着管家。 郑樱桃走进卧房,抱着石韬牵着石遵,看见地上满面是血的郑樱桃,又看向脸色乌黑早就昏迷的苏念秋,立刻明白了。 石虎强行抢走郑樱桃手里的孩子,将石韬和石遵丢到了地上,看向宁以恆「这俩畜生,随你处置。」 宁以恆笑了起来「我从小就知道一件事情,这擒贼先擒王,只有拿捏了对手的七寸,才有机会反败为胜,这叫做知己知彼吧?」 宁以恆用软鞭挑起郑樱桃的脸蛋,带着残酷的笑容「你似乎忘记了,你是个母亲。」 崔婵想要咬舌自尽,却被宁以恆卸掉了下巴,崔婵呜呜咽咽的,伴随着两个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一时之间整个卧室充斥了血腥味和哭泣声。 宁以恆看向地上求死不能,求生不能的崔婵,拎起石遵,看向崔婵「你可想好,是要你的两个儿子陪葬,还是就此息事宁人?」 崔婵看着石遵,看着他娇小可爱的模样,看着他抽抽噎噎喊着娘亲的模样,看着他嗲声嗲气的求着石虎的模样,心狠狠的痛着,比伤口的痛更深更烈,宁以恆说的没错,自己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母亲,一个拥有两个孩子的母亲。 崔婵勐烈的点头,似乎是想明白了,对着宁以恆示意。 宁以恆抱着石遵,揭开崔婵的穴道,眼睛带着审视和冷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崔婵点头。 「愿意给解药?」宁以恆挑眉笑道。 「解药在我首饰匣子的暗格里。」崔婵说道。 宁以恆看向一旁的石虎,石虎立刻明了的带人亲自去寻解药。 宁以恆蹲下,看着崔婵有气无力,笑了起来「你的人品让我怀疑,所以……」 宁以恆将地上的银针再次拿起来直接插入石遵的脖间,让石遵哇的一声,哭的更勐烈起来。 「宁以恆!」崔婵圆目怒睁,几乎瞪出眼珠来。 「你亲生儿子,安然无恙,我才相信你,这叫兵不厌诈。」宁以恆将石遵丢给索融,双手环胸,看向崔婵。 崔婵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石虎亲手餵下解药,闭了闭眼,带着一丝悔恨「我终于知道世上的清名是最不可信的,人都是劣根性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泯灭人性。可是我是一个母亲,我做不到猎杀亲子。」 崔婵看向宁以恆,依旧有着自己的骄傲「可否给我解穴?」 宁以恆有些疑问「你想做什么?」 崔婵笑了起来「没什么,我只是想明白,我若是救了你的夫人,或许你可以帮我抱住我儿子的性命。只是你可愿?」 宁以恆皱起眉「我若不信你呢?」 崔婵扑哧一笑「石虎显然根本不胡保护我的幼儿,如今我都敢相信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 宁以恆决定赌一把,看崔婵的模样,不想耍诈,只见崔婵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石遵面前,帮他理了理衣衫,幽幽的说道「儿子,自你出生,娘亲从未给给你穿过衣衫,如今娘亲给你整整衣衫,你要记得我的样子。」 崔婵咽了咽汹涌的血气,看向哭啼不止的石韬,笑开「阿韬,你以后要和哥哥相依为命,要坚强才是啊。」 崔婵眼里带着泪花,将解药交给你以后,带着恨却又带着一丝解脱「宁以恆,你若信我,给苏念秋吃下。但是你给她吃下就要保住我的儿子们。」崔婵看向石虎,哽咽起来「我嫁你,这一生便毁了。」 崔婵抢过宁以恆的鞭子狠狠的抽了自己几鞭子,沖向房门,一头撞死。
第二百七十八章友情爱情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宁以恆看了一眼倒在血泊的崔婵,眼皮都没抬一下,打开解药,放在鼻尖闻了闻,略微点点头,这瓶药还算是真的,不过既然崔婵给自己的是真的解药,自己也要言而有信。 宁以恆看向一旁哭嚎的石遵,蹲下身来掰开他的嘴巴直接将药丸丢了进去,点了下睡穴,任由一岁的石遵趴在地板上。 小小的石遵就那么可怜的在地板上抽泣着,抽泣了一会慢慢的进入了梦想,谁也不愿意去抱起他,谁也不愿意可怜他,即便是他名义上的父亲石虎,也对他视若无睹,哪怕是他的生身父亲郑樱桃,也对他毫不疼惜。石遵就像个破旧的小抹布一样,趴在地上,小小的脸蛋因为方才的哭嚎还保持着红彤彤的模样,这样的他看起来让人心酸,也让人揪痛。也许没娘的孩子,就是这么可怜吧。 宁以恆走到苏念秋身边,嘆了口气,将解药轻柔的餵进她的嘴里,轻轻帮她顺着背,眼睛不离开她分毫,只是嘴巴说出的语气犹如寒冰「石虎,你后宅如此不宁,恐怕我与夫人不能多呆。但是我宁以恆素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主儿,既然石韬和石遵的母亲生前乞求我护他们周全,不知你可否卖给我这个面子?」 石虎心中早就乱了分寸,他要走了吗?他真的怒了是不是?他再也不想在石府呆着了是不是?可是眼下兵荒马乱,如何能放心让他在外面? 石虎带着小心翼翼,看向宁以恆,眼睛带着希望又带着愧疚「石府后宅不宁,如今又遭逢巨变,以恆你的确不适合再在这里暂居,不如去我义子石闵那里?他那里尚且安全的多,我也好对晋朝和燕国有所交代?如何?」 宁以恆还未说话,只听慕容恪说道「也好。那里毕竟有玉蓉公主在,想必也不会有大乱子,是不是宁兄?」 宁以恆抬头看嚮慕容恪,冷淡的点头,与方才折磨崔婵的阴邪模样判若两人。 石虎带着一丝担心看向不搭理自己的宁以恆,他莫不是真的气急了? 石虎在不安中有些担心的说道「以恆,你既然答应了崔婵,我定然让石韬和石遵两兄弟好好的活下来,以我中山王之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下来,让你言而有信。」 宁以恆此时才看了一眼石虎,可就是这一眼已经让石虎心满意足,也已经让石虎甘之如饴。 沈易之抿着嘴巴走进苏念秋,抬手搭在苏念秋的脉搏上,皱着眉说道「如今看来,衿衿已无碍,只是毒入心智,不知会不会暂时有记忆紊乱之嫌?」 宁以恆抬头看向沈易之「易之,外面的确有些不安全,虽然你的咏影是极好的,但毕竟没有石闵的部下多,不如你带着一支人去迎来我两个稚儿和我小姨子靳绮月?」 「好。」沈易之干脆的回道,看向石虎「中山王,不知道,可否调拨一部分士兵予以差遣?」 「石墨,派五千人随行,护着沈家家主和宁家小少爷们。」石虎回头沉声对着石墨说道。 「是。」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又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苏念秋,嘆了口气,摇着头走出房间。 宁以恆温柔的抚着苏念秋的脸颊,心中此刻才浮上了惊恐,方才只觉得怒气直冲胸口,如今想来若是崔婵真的不顾及自己幼子的性命,只怕爱妻将会与自己天人分离,不知那时的自己可能承受这样的结局?宁以恆闭了闭眼,尽管身体很是疲惫,但仍旧撑着,不敢眨眼,唯恐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唯恐见不到她的醒来。也许此刻的自己才明白,什么叫**如骨髓,难以抽离,若是强硬抽离,只怕自己会吐血而亡吧? 宁以恆在心里默默的对着苏念秋说道,娘子,若我以前只是个温柔的谦谦公子,那么今日开始我便是个腹黑心狠的阴诡谋士,在这乱世中,若我手无寸兵,若我手无寸铁,只怕娘子你依旧会被人所谋害。这样的结果,是我宁以恆所不能接受的,也是我宁以恆所不能忍受的。我不能忍受眼睁睁看着你与我生离死别,我不能忍受眼睁睁看着你忍受病痛毒发,我不能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能为力。 我是个男人,堂堂正正的男人!我是你的丈夫,若是我不能为你所依仗,那我怎么配叫做你的丈夫?这泱泱中华,四处狼烟风起,怕是容不得我宁以恆温温如玉,也容不得我宁以恆温吞优雅,我要的是手握干坤,我要的是公子一怒浮尸千里! 宁以恆手紧紧的握了起来,看向石虎,带上了恼怒「石虎,你嫡妻崔婵残害我的夫人,若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怪我倾尽宁家之力,与你中山王府争个你死我活,斗个两败俱伤!」 石虎倒退了几步,看向宁以恆,他当真怒了。哪怕是在洛川,也从不见宁以恆如此的恼怒过;哪怕是被刘曜刀砍数道伤痕,也不曾如此的憎恨过,崔婵当真惹怒了宁以恆。 石虎心中带上了绞痛,崔婵死不足惜,可是若如此再也不能见他,只怕自己此生也会如着魔一般,惶惶不可终日,相思入骨病入膏肓吧? 石虎眼睛带着诚恳,急切的道说「我的嫡妻害了晋朝县主靳绮月,本就是嫌犯,我如何包庇?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毒害宁夫人,其罪难免。但是这毕竟是我石虎的府邸,若是将此事公布于众,只怕对燕国,对晋朝,对赵国都不利,为了避免这秦国坐收渔利或是有心之人挑动是非,」石虎顿了顿看向一旁的郑樱桃,打算故技重施「就如当年郭月一般,因为崔婵和郑樱桃争宠,我亲自鞭笞残杀了崔婵,可好?」 石虎宁愿自己的名誉受损,也不愿赵国的国力受损,也不愿宁以恆被人说三道四。 「好。」宁以恆算是暂时满意,打横抱起苏念秋,就往准备好的马车走去,只是在迈出石府大门前,停住了,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石虎,说道「你我今生无缘,但亦可为兄弟。我宁以恆交友四海,不惧八方来客,但唯独厌恶这龙阳之癖。你若真的希望与我成为好友甚至……」 宁以恆转过头来,有生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男子,带着赞赏「甚至成为挚友,那你应该把我当做与你把酒言欢的兄弟,而不是郑樱桃,你可懂?」 「我……」石虎从来没想过宁以恆会认真的跟自己讨论友情与爱情的事情,一时哑言。 「你是一个弯弓射大雕的英雄,也是一个征战沙场的豪杰,本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本该爽朗豪迈,本该心胸开阔,本该四海为朋,切莫学那些涂脂抹粉的白面书生,净弄一些吟风弄月的事情,平白毁了你这一身天赋。」宁以恆转过头去,走进马车。 石虎看着远去的宁以恆,恋恋不捨却又无可奈何,他总是距离自己这般近却又这般远,让自己莫可奈何,却又让自己撕心裂肺,让自己牵肠挂肚,却又让自己不得不守礼守节,这便是命吧?若不是天意弄人,他们本该是良配,一男一女,一阴一阳,万化自然,一切刚好,不是吗? 慕容恪走到石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同情「若我是你,选择与他为兄弟,更可以时时见到。」 慕容恪摇头晃脑的走开,带着遗憾。 石虎握了握手,是吗?只能做兄弟吗?可自己能死心吗? 郑樱桃抱着石韬,摇着嘴唇看着石虎望着宁以恆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即开心又伤心。自己是个替代品罢了,永久代替不了他,是吗?可是若自己不是个替代品,又如何活到今日? 郑樱桃低头看着手里的婴儿,这是自己的骨肉,他像极了自己,便会得到石虎最大的疼宠。自己不该光想着自己的荣辱和富贵不是吗?若是天肯垂怜,必然会给石韬一个泼天的富贵,对吗?郑樱桃看看老天,带着质疑,老天我郑樱桃前半生颠沛流离、苦不堪言,后半生是否否极泰来、极尽富贵?若你肯垂怜,可否匀给我的孩儿石韬?给他一个富贵荣华? 郑樱桃抱紧石韬,这一切都要靠自己的谋划才是。如今赵国已经岌岌可危,若是赵国灭了,这石韬岂能有机会继承中山王府?当今陛下是石弘,可是他却是一个爱哭的小哭包,赵国在他手里如何能强大?再说程太后就是个眼皮子浅的主儿,她除了对珠宝有些鑑赏能力,别动就一无是处了,可是中山王呢? 郑樱桃打量着石虎,他虎背熊腰,该是个盖世英豪才是,应该有一个帝王之位才对,只是为什么中山王不愿意登上帝位呢?郑樱桃疑惑的看向石虎,带着揣摩,是不愿意还是不肯还是不敢? 郑樱桃妩媚一笑,但是不管你肯不肯,看你这么希冀宁以恆的青睐,那我一定要让你登上帝位,给我儿子石韬创造最有利的条件,因为我的儿子才最应该是天下之主。郑樱桃低下头看着沉睡中的石韬,缓缓的咧开嘴角。 石虎回过头来,看向郑樱桃,看见他犹如洞察一切的眼眸,与他呆愣的对视着,也许石虎不知道,这一刻开始,他石虎的命运,已然转变。
第二百七十九章征伐高句丽 宁以恆看着窗外带着沉思,如今石虎只怕是充斥了对石宏和程太后的厌恶了吧?这赵国的改朝换代近在眼前,怕是将要迎来再一波的血雨腥风。宁以恆低下头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大手,眼睛染上了迷离,半生从未染血,如今却不得不手染殷红。倾国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赵国害的自己身受重伤,崔婵害得娘子差点离自己而去,如今岂不能好好算一算? 眼下燕国慕容恪已来,怕是知道赵国即将乱了吧?他想从中分一杯羹,却不成想他的兄弟慕容儁背后给他捅刀子,只怕此刻的慕容恪怕是心中满是愤恨了吧?若是没记错上辈子,石虎是赵国第三任皇帝,他在位期间,杀伐无数,奢侈无双,激起了民变也成就了石闵和苻坚的帝业。 苻坚?左逸风吗?宁以恆笑了起来,看向床上依旧昏迷的苏念秋,深情的吻着她的额头,「娘子,凡是欺负你的,为夫都会为你征讨回来,相信我。」 宁以恆站起身来,长衣独立,迎着习习夏风,笑道「索融,通知恆影,说是少爷我在廊坊居摆酒设宴,待慕容恪而来。」 「是,少爷。」 宁以恆拿起案桌上的七弦琴,轻轻的拨着琴弦,等待着慕容恪的到来。 「公子如玉,陌上无双,琴弦微弹,音中有话。」慕容恪笑了起来,也不客气的拿案桌上的酒,带着笑容。 「看来我的琴音没有我案桌上的酒更能吸引你。」宁以恆笑起来,站到慕容恪身边,带着温柔。 「这般温和的看我,与石府中爆裂嗜血的你,简直判若两人。」慕容恪带着好奇「难道你的本性其实是暴躁的?」 「是也非也,饮下这杯酒,便可知晓了。」宁以恆眨了眨眼,带着些许的淘气。 「看来我是非喝不可了,只是我喝之前,想问你一件事,可否告知?」慕容恪看下宁以恆。 「什么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回答的完美。」宁以恆端起酒杯,摇晃了下酒水,浓密的睫毛下,带着剪影,带着思绪。 「当然能回答的完美了。」慕容恪爽朗的笑起。 「哦?那倒要听听,你这个问题了,倒是让我好奇的很。」宁以恆点点头,饮下些许的酒水。 「我想问的是,在你的心里,什么样的人才会成为朋友?配称为朋友?」慕容恪很认真的说道。 「怎么?想跟我成为刎颈之交?」宁以恆扬唇轻笑。 「我倒是想,不知道你可愿?」慕容恪扑哧一笑。 「我宁以恆名下有些财产,想必你也有些吧?如今这个世道,最值钱的当是乡下农庄的田地和别墅。你敢不敢跟我下一盘棋?你若赢了我名下的农田,你点个地域,我尽数赠给你。我若赢了,你名下的农田,我点个地方,你尽数赠给我,如何?」 「嚯……好大的口气,也好大的手笔。」慕容恪笑起来。 「怎么?不敢吗?」宁以恆笑起来。 「你都敢,我如何不敢?自然是敢的。」慕容恪看了一眼旁边的索融「你的护卫可否拿个棋盘来?」 「索织,去拿棋盘来,我喜爱的玉棋盘。」宁以恆加重口音,咬字偏重。 「这个棋盘很是精緻,当真是玉石?」慕容恪笑起来,拿着棋子,放在手里来回的看着。 「是,我最喜欢的棋子。」慕容恪点点头「质地确实好。」 「那咱们开始吧。」宁以恆执起棋子,开始一盘激烈异常的棋盘猎杀。 慕容恪最开始还是觉得棋路温和,可是越下越是胆战心惊,越下越是冷汗频频,逼得慕容恪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人都说棋如人生,宁以恆的棋招如此凌冽,若说他温润如玉慢吞吞的性子,只怕是隐藏的伪装吧?这般霸道犀利,那一夜猎杀三千敌军,擒拿石堪的时候,该是宁以恆真正的性子吧?今天宁以恆来邀请自己下棋到底为了什么?莫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这沛公究竟是什么? 「在想什么?棋差半招?」宁以恆看了一眼残局,带着纳闷「难道你真的捨得你的田园与别墅?」 「倒不是捨不得,只是纳闷。」慕容恪笑起来。 「哦?纳闷什么?」宁以恆执起玉棋子,等待慕容恪说着下文。 「看你这棋招,怕是定要跟我分个输赢,只是为何又对我手下留情?你一手杀戮一手慈悲,莫非是意有所指?我看着这棋怕是要和棋了。」慕容恪笑起来「如此跟我拐着弯说话,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要吩咐我的?」 「玄恭啊,你这是要求跟我和棋了?」宁以恆放下棋子,带着从容。 「不是我玄恭要和棋,只怕是你安石要和棋吧?不知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你这宁家的家主与我进行和棋?」慕容恪笑起来。 「我听闻,你慕容家最近在甄选继承人和未来的护国大将军,可是?」宁以恆笑起来。 「不愧是宁家家主,这消息相当的灵通啊。」慕容恪笑起来。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的只想不过是大将军之位,为什么他人却有小人之心,非要置你于死地。果然君子怀玉,为其原罪。」宁以恆点点头。 宁以恆突然说起燕国皇室的事情,绝不是突然,也绝不是偶然,而是处心积虑吧?不过宁以恆既然这般说,必然是有着跟自己交换的筹码。只是这个筹码是什么?为什么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然和安定?莫非是笃定自己会听从他的安排?若是这般笃定,莫非是……他已经有了办法? 说实话,慕容儁的却是个棘手的人。这个二哥自小心高气傲,从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虽然人很优秀,但是容忍雅量却全无。自己母妃的关系,导致自小便失去了父爱,凭着一口气拼的了今天在军队的势力,也获得了父亲的青睐,却没想到二哥竟然吃味起来,甚至不惜下手要让自己客死异乡。 若是宁以恆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麻烦,能让自己壮大燕国,也不可谓是一个极好的事情。自己从小便讨厌骨肉相残,若是就此能让二哥放下成见,与自己一起坚守国家,该是多好? 慕容恪心动了起来「宁家家主,你的意思是?」 「自古便有祸起萧墙之说,若说是祸起萧墙,不如说是贪念逼得兄弟反目。这看似自古以来难以破除的魔咒,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化解。」宁以恆笑眯起眼睛。 「有何办法?」慕容恪带着疑问。 「有两个办法,端看慕容家四少怎么看了。」宁以恆一副任君选择的模样。 「说说看。」慕容恪给宁以恆斟茶,笑道。 「第一种办法,你功高震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犹如诸葛孔明。」宁以恆笑起来「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虽然阿斗扶不起的,但是这亚父孔明却博得了天下忠臣的好名声,也感动了蜀地百姓,使得阿斗都不敢有所动作。此其一。」宁以恆笑道。 「安石,第二种呢?」慕容恪点点头,算是有所领教。 「第二种办法,你功勋无双,一切军务尽在手中,犹如曹孟德在世。」宁以恆点点头「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所希望的天下归一,便是天下归一。你所希望的燕国復兴便是燕国復兴,你所希望的慕容一族傲视群雄犹如春秋霸主,便会如你所愿。」 「可是诸葛孔明是忠臣,曹孟德是奸臣啊。」慕容恪想也不想的说道。 「孔明,一辈子都是人的下属。孟德,是曹魏的开国之君。」宁以恆喝起茶水「大忠似奸,大奸似忠,自古如此,端看你的心如何。」 「看来你是问我做孔明还是孟德?」慕容恪笑起来。 「这看你了。」宁以恆笑起来,看嚮慕容恪。 「我母族不强,我坐江山也如同曹魏一般,遗祸子孙。如此,不如诸葛孔明一般,落个好名声。」慕容恪认真的说道。 「看来你很顾惜名声。我听说你的父亲最近对一件事情很是头疼,非常渴望有人能帮他,还说给他十万雄兵。不知道,此事你知不知道?」宁以恆将告书递给慕容恪。 「这事情,我知道,只是为什么专门提这个事情?」慕容恪看着告书,上面说着征讨高句丽的事情。 「据我所知征讨高句丽,是你父亲的心病,若谁能为他分忧,则大权在握。」宁以恆说道。 「怎么说?」慕容恪不甚理解。 「高句丽位于朝鲜半岛和幽州十六城东北,此片区域,若是开拓了,便是最接近古时齐国之境。一旦打开了这个通路,便可以绕开赵国的威胁,直奔晋朝。对于两地的贸易,对于两地百姓的富饶都只有好处。」宁以恆解释道「一个帝王,若是国家强盛,必然是经济强盛,若是经济强盛,必然是国民生产强盛,国民生产强盛必然是地大物博和生产迅速。如今你的父亲缺少地大物博和生产迅速,而朝鲜半岛的百越人歷来是心灵手巧之辈,那里还有颇多的矿产资源,你父亲怎能不争?」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放手一搏?去征讨高句丽?」慕容恪问道。 「至少这个军务,你二哥慕容儁不接受。若是你能得胜而归,这边是燕国歷史上最大的军工,你父亲又如何不予以重权,让你有着上打帝王下打奸臣的重则呢?护国之位,必然是国之利器,也必然是国之重器。」宁以恆知道慕容恪感兴趣了,笑了起来。 「那么我该怎么做?」慕容恪虚心的问道。
第二百八十章连横百济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宁以恆笑了起来「玄恭啊,你可知道鲜卑族宇文部的首领?」 「莫不是宇文家族的宇文逸豆归?」慕容恪皱起眉头「宇文部已经没落不堪,况且我父亲慕容皝一点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能掀起什么巨浪?」 「宇文逸豆归,宇文家族的族长,也是鲜卑族里面最能吃苦耐劳的一支,这般能忍受寂寞的,也只有他们。古时勾践卧薪尝胆,为了一雪前耻,不惜隐忍十年,更何况是现在?」宁以恆将茶水滴在手上,写出了一个词:百济。 「百济?」慕容恪还是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百济、高句丽、新罗都是东北扶余人的后代。扶余有两个分支部族,分别名为沃沮(woju)和东濊(donghui)。这扶余人建立了高句丽王朝,后来中原时值三国纷争,扶余的东濊部族建立了东濊国,而扶余的沃沮则建立了沃沮国。曹操攻打高句丽的时候,高句丽王逃亡至沃沮,并将沃沮分裂成了东沃沮和西沃沮。后来高句丽王高谈德吞併了沃沮,趁着曹魏没落司马建立晋朝,又吞併了东濊,扩充了高句丽的版图。」宁以恆讲解着朝鲜半岛的故事。 「这我也知道,毕竟我燕国的部分臣民就是扶余人,大多数是扶余人中的沃沮人,我猜你的重点,并不是跟我讲过去的故事吧?」慕容恪眨了眨眼睛,笑道。 「的确,我并非单纯讲故事而已,我之所以写百济,是想跟你谈谈百济、高句丽、燕国三方夹势。毕竟你燕国频繁受高句丽的干扰,你父亲慕容皝想要剷除高句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宁以恆笑着,走到一旁的案桌前,画起了朝鲜半岛和东北边境的三国夹击地图。 「燕国临着高句丽,高句丽临着百济。若是你精通鬼谷子的连横合纵,便动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道理吧?」宁以恆抬头看下慕容恪。 「百济按道理可以是我最好的盟友,可是百济却也是最不好掌控的,你要知道朝鲜半岛原住民大多数是百济人。」慕容恪缓缓说道「百济的第一任国君是扶余人,名为尉仇台,汉朝时带着一批扶余贵族建立的王朝,统管着原着居民马韩人,当然还有牟韩人。百济一直跟新罗在厮杀,新罗大部分是牟韩人和辰韩人。而且这个尉仇台为了压制三韩古居民,对採取了血腥镇压和屠戮的政策,这导致百济一直是下层百姓仇恨上层管理之中,国内的民乱不断,如何能借力使力?」 「尉仇台虽然血腥镇压,但是却有着不凡的战斗实力,你可知这新罗的君主一直夹在百济和高句丽之间深受其扰,而且这新罗国是最软弱的,谁要是征伐了高句丽和百济,它便依附归顺谁。目前你只看到了朝鲜半岛三国夹击之态,却没看到百济需要与燕国合力压制高句丽的国力,而新罗在旁观,在考量谁成为它的宗主国。」宁以恆笑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慕容恪试探着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联合百济打压不可一世的高句丽?」 「高句丽诚服,百济才会对燕国惶惶不可安,才会真心归顺,这新罗才会立刻依附。」宁以恆笑了起来「而这依附的先决就是与百济人联合。」 「百济人当真肯与我合作?」慕容恪带着疑问。 「会的,为了尽数的压榨这高句丽的城土,它也会倾尽所有的与燕国合作,毕竟这回报相当可观。」宁以恆点头。 「那我该联繫谁?」慕容恪带着疑问。 「当下百济的国君该是契王,可惜他气数已尽,不如看一下他的继承者,近肖古王余句,如何?」宁以恆笑起来「这人与你一般,是个百帅之才,却也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必然也是一个想要做出一番事迹的人。只是可惜百济一直被高句丽压制着,如今倒是个机会。」宁以恆老谋深算的说道。 「余句?此人可靠吗?」慕容恪心下揣度了起来,这朝鲜半岛如今也是三国鼎立的姿态,百济虽然不如高句丽,奈何新罗总是无知的跟高句丽对着干,也拉去了不少高句丽的精力,促使百济国运日昌,大有与高句丽一较高下的实力。可看似有实力,却未必真的有此实力。百济实则是外强中干罢了,宁以恆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毕竟此人并不熟悉。 「扶余人,余句,从小就在宫外长大,是一个熟悉于民,并且也是一个骁勇善战的主儿。据我的线人来报,这个余句是一个知恩图报,守信的主儿。」宁以恆将余句相关信息的书信交给慕容恪「这是他在百济所做的事情,你可以参考一下。」 慕容恪拿着信件,虽然眼睛在看着书信,却心思飘在千里之外。这个宁以恆居然连朝鲜半岛百济,高句丽,新罗的事情也瞭若指掌,莫非晋朝掌握了周边所有国家的秘辛和详细事迹?这太可怕了,如今的东晋怕是有顷刻灭掉一个国家的实力了吧? 慕容恪偷看宁以恆一眼,此人倾国倾城的容貌,心思极深,观察细微,若是与此人为敌,只怕凶多吉少吧?还是这辈子莫要为敌的好。 宁以恆笑着端起茶水,这个慕容恪怕是在想自己的目的何在吧?说实话,让慕容恪去收拾高句丽,甚至踏平朝鲜半岛并非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但是昨天接到线人的书信,里面竟然写到高句丽和秦国苻坚连纵合併,打算藉由燕国、赵国、晋朝三国混战谋取辽东半岛的国土。既然高句丽的故国原王高斯由有这般野心,那我宁以恆就让你的国民血洒朝鲜半岛,让你的血来生祭我娘子!敢打我宁以恆夫人的主意,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宁以恆看下慕容恪「怎么?还有一丝犹豫?」 「我懂你提及宇文逸豆归是以此为藉口开战高句丽,我也懂你想帮扶百济,让我和百济一起征讨高句丽,我也知道你是为了燕国好,让燕国有机会收纳百济和新罗为附属国。但是我唯一不懂的是,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毕竟在我看来,这与你晋朝毫无利益可言。」慕容恪皱着眉头,说出真心话。 「因为,我想让高斯由去死!」宁以恆放下茶杯,冷冷的说道。 「为何?」慕容恪问道。 「小小高句丽,不过是扶余人之后,偏安一隅为一个小国君主罢了,胆敢妄想我中原领土,不给于教训,永远不知好歹,此其一。高斯由扩充版图也就罢了,竟然妄想燕国、赵国、晋朝三国混战,其心可诛!此其二。高斯由去见过左逸风,要跟左逸风合谋啖食我中华领土,还妄想拿我为引子,激发三国之战,甚至伤害到了我夫人,此人胆敢如此藐视我晋朝宁家之人,此人不诛,家族颜面何存?! 难道要天下人都以为我宁家之人软弱可欺,让天下人都认为我宁家族人的命随时可以拿来利用和屠戮吗?百年世家,岂能容此人苟活于天地之间?!」宁以恆眼睛染上栗色。 「你选择我,可是觉得燕国与高句丽搭界,由我燕国出面更合适?」慕容恪问道。 「是。」宁以恆毫不避讳的看着慕容恪。 慕容恪第一次见到宁以恆如此直言不讳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他将个人恩怨凌驾于自己淡漠处世的性情之上。玄学清谈的名士,那个名噪一时的恆公子,竟然也有这般嗜杀和残忍的一面吗?竟然不惜与自己联手,也要给仇恨之人以重创?方才宁以恆说了很多事情,但是这些跟自己合作的理由只怕只有一个是真的,那就是伤害了宁夫人。看来宁夫人在宁以恆的眼里是非常的重要和刻骨的在乎的。 慕容恪点点头「我懂了,你们汉族人最讲究骨气,我们鲜卑族人最讲究气节。不过我们中原各种族怎么征战,我们都是华夏子民,都是共饮黄河水,共尝长江水的炎黄子孙,我们的国土寸土不让,岂能让扶余和三韩之人窃取?」 宁以恆点头「我也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的父亲会很高兴你与百济合作,也很高兴你能帮他扫除高句丽的侵扰,削弱高句丽的实力,甚至让新罗、百济有单子跟高句丽一较高下,让朝鲜半岛再来一个三国混战,省去了中原还要剪出他们实力的精力。你要知道,身为燕王,你的父亲慕容皝更希望的是一个平稳顺遂,富强的国家交接给你的二哥慕容儁。」 「而你的二哥慕容儁看到你能拿下高句丽,能让百济奉你为神,能让新罗惧你为神,而你又是真实的终于燕国,从未有称王的野心,相信你的二哥终究会知道你的心意的。毕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宁以恆宽慰道。 「所以,当下,我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拿下高句丽,让我的父亲见到我的实力,封我为大将军王。让我的二哥看到我保卫国家的实力,让我的二哥在拔出我这个眼中钉之间,考虑清楚燕国的现状,也考虑清楚我存在的必要和价值?」 「没错,身为王者,不仅考虑个人恩怨,还要考虑国祚昌隆,你的二哥必然要深思熟虑,还要为国退让。」宁以恆点头道。 「谢谢宁家家主的提醒,这杯酒,我先干为敬。」慕容恪喝下水酒,笑起。
第二百八十一章会见石闵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一叶一干坤,曼珠沙华,翩翩起舞,你可知满身伤痕,却半缘修道半缘君? 苏念秋撑起上半身,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细雨,皱起眉。夫君又出去了吗?那日中毒之后,便患上了心悸的毛病,而夫君也染上了嗜血的爱好。最近的他越来越频繁游走于赵国名仕之间,莫不是要颠覆了这赵国国脉?上一世犹记得赵国在石虎的手上由盛转衰,盛极而衰的下场则是石家灭了满门!这灭族的惩罚,似乎已经是五胡十六国逃不开的命运,亦或是魔咒。算算时日,再过一年只怕石虎要登基了吧? 眼下慕容恪已经在赵国出现,这慕容恪究竟是如何跟石闵结成梁子的?为什么那一世的慕容恪非要杀死石闵不可?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究竟出现了什么样的纠纷?石闵又是为什么非要对石家赶尽杀绝?是什么让石闵下了杀胡令?这一切犹如谜团,笼罩在苏念秋的心里,挥之不去。 既然夫君开始加速赵国的荣衰,自己岂能一直屈居人后?母亲曾说过嫡妻崛起,她说过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有着帮夫运,才能帮助自己的夫君拾阶而上,犹如青云直升。 苏念秋画了精緻的妆容,优雅的髮髻,云雾般的青丝团团绕起,三十的苏念秋已然有了少妇的风韵,举手投足妩媚而又成熟。只见她素手聊起车帘,对着旁边的索织笑道「这少将军府依旧,只是不知道,我这故人他可愿意一见?」 苏念秋婉转的眼光带着笑意,看向索织。 「只怕少将军石闵必然开府门迎接,才是。」索织的眼睛看向紧闭的大门,笑着从袖口拿出帖子,却被苏念秋压住她的手。「少夫人?」 「我这一来不过是看看故人,这登门做客难免叨扰人家,你家少夫人我素来喜欢清幽之地,不如选择竹林风动,流水潺潺之地,才合乎诗意。」苏念秋滟滟流波的眼眸微微转动,杏仁般的眼睛慢慢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红水纵吧,正好一展我的好茶艺。」 「是少夫人。」索织笑着说道「夫人看来是需要安静之地,索织定不负所望。」 「去吧,我在红水纵,等你。」苏念秋手掩着嘴巴,妩媚一笑,放下车帘的那一刻,眼睛带上了久违的算计。 石闵走进红水纵时,看见苏念秋正在烹着武夷山的仙水枞,茶香冉冉而起,香飘四溢。 她一身竹青色的衣衫,髮髻简单而灵巧,嘴唇不点胭脂自翘,脸颊比雪白三分,素指轻点,慵懒三分,惬意三分,优雅三分,俏皮一分,竟将石闵看痴了去。 「武夷山春茶,仙水枞,还是那般清幽甘甜的香味,真真是人间极品。」苏念秋抬起头,看着呆愣愣的石闵,带着甜甜的笑意「要喝一杯吗?」 「既然是宁夫人亲手烹煮,自然是要尽情喝一杯。」石闵接过茶水应尽,带着意犹未尽的滋味「再来一杯可好?」 「好。」苏念秋点头,笑容里有着狐狸的圆润,流光溢彩的眼眸晃住了他的眼睛。 「邀请我来这茶庐,不知何事可否告知?」石闵带着诧异,但内心却鄙视起自己起来,怎么突然被这个宁夫人所蛊惑?且不说她是有夫之妇,单说她秋县主的身份,就不是自己所能肖想的。可是谁又能知道,宁夫人曾经是自己少时的梦。 他初见她时,她已经嫁给了宁家家主宁以恆,那时的她不过双九年华,正值韶华艷艷。那时的她骄傲率性,那时的她天真无邪,那时的她爱憎分明,他与她因为羊献容而相识,他与她因为羊献容而交流。他记得她的一颦一笑,却不得不忘记她的一举一动,毕竟他与她沟壑很深。 如果说自己对靳绮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细水流长,那么自己对苏念秋则是少年梦境中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幻,一场幻灭的梦境,却飞蛾扑火般的投入其中,在暗恋中不断的折磨自己,不断的认清现实。人都说初恋最难忘,可谁又知道暗恋才是刻骨铭心? 石闵收回目光,看下苏念秋,看着她依旧慢慢的烹茶,虽然很珍惜此刻的温馨,可是仍旧变不了自己对周围环境的偏执,尤其时下赵国的乱况「宁夫人?」 苏念秋抬起头,看向石闵,流光溢彩的眼角挂着笑「阿闵,你如今有二十五了吧?」 石闵愣住,她还记得自己的年岁?她心思还在意过自己吗?他的心突然加速起来,心驰荡漾。 苏念秋看着石闵难得出现呆愣的模样,扑哧一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发呆。」 石闵连忙喝下手里的茶水,掩饰着自己的无状和慌乱,仍旧一言不发。 苏念秋手轻轻晃着茶杯,看着茶杯里面漂浮的茶叶带着嘆息「当真是可惜啊,我的茶水里面都是些依然煮开的茶叶。阿闵啊,你可知道茶水煮久了容易老。这老了的茶叶,容易破裂,也容易枯萎。俗话说的好啊,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是在我看来,衣不如旧,人不如新啊,尤其是这多舛难测的朝局,你说是吧?」 石闵挺直了身子,带着好奇「衣不如旧?人不如新?宁夫人,你的话里似乎有话。」 「是似乎有话,只是你这般聪明,阿闵,可知道我意有所指的是什么?」苏念秋扬唇一笑,三十的她,只消轻轻一笑,便可让对方知道自己自有话外之音。 「我的手下听说你的夫君,宁家家主宁以恆去见了燕国的将军慕容恪,这一聊就是一天。而你却来见我这个赵国的将军石闵。若是往近期来想,那日你与宁以恆遇袭,是苻坚和慕容儁合谋,这必然是告知慕容恪如何反击慕容儁,告知我如何反击苻坚。但若是往远处想,多舛难测的朝局,莫非你再说赵国的天要变了?」石闵好歹也是军旅十年打滚过的汉子,九死一生的征战让他早就拥有了一双勘破世事的眼眸。 「看来阿闵猜中了,看来阿闵长大了。」苏念秋嘆了口气,拿出手腕上的紫晶琉璃链,似是喜似是悲。 「紫晶琉璃珠?这不是沈家家主沈易之贴身之物?」石闵一眼就认出苏念秋手中之物。 「看来阿闵还记得易之珍爱之物,倒也不错。只是你可记得易之跟你说过的话?」苏念秋转动着紫晶琉璃链,流光溢彩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调皮。 「什么话?」石闵心中一震,莫非是沈易之说过的那句自己将是收拾赵国山河的汉族英雄?难道自己真的成就一方霸主之能? 「曹操当年拜蔡文姬的父亲为师,后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汉献帝的重臣,而汉献帝刘协也成了傀儡。不就曹丕就建立了曹魏王朝,而这曹魏王朝却被同样的手法被晋朝替代。」苏念秋将茶杯托盘递给石闵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一看反面?」 石闵看着反面,眼睛皱了起来,这是……河图洛书? 苏念秋掩嘴笑起「知道这是什么吗?」 「河图洛书?」石闵咂舌起来。 「传闻河图洛书是大乌龟背着出河,纹路是金文,镌刻在一个巨大的龟壳上。这可不是河图洛书,而是赝品。」苏念秋说道,眨眨眼透露出机灵。 「这是?」石闵不明白她的意思。 「关键时刻,你会用得到。一如赤帝子斩蛇成为汉高祖。」苏念秋站了起来,看向外面摇动的竹林,风吹起她的长髮,衬得她如妖似仙,看得他再次慌乱了心神。 石闵连忙低下头,虽然只认识几个金文,却也猜的了上面的意思。连忙抬起头「篝火狐鸣,大楚兴、陈胜王?你是再说这个意思吗?」 苏念秋转过脸来,看向石闵,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金文所述,冉虽三户,伐赵必魏,狐鸣魏兴,鱼尺胡令。」 「看来我猜对了。」石闵讲托盘放进衣袖,笑道「谢了。」 苏念秋绾了绾青丝,看向风吹影动的竹林,平淡的话语里却是杀机四伏「这北方的胡族,忘记了自己的本性,忘乎所以的有些严重了,该是改弦易张,回归本质的时候了。」 石闵坐在那里,看着她迎风似成仙归去,又似遗世孤立的孤单,情不自禁的说道「若是你所愿,如今所愿又如何?」 苏念秋也没回头只是看着竹林,闻着竹林飘过来的清香,带着怡然自得的面容,滟滟生波的眼眸有着自信,轻灵好听的声线带着笑意漫入石闵的耳膜,让他又是一窒「如此,我便可在有生之年见到传说中的杀胡令了,真好,不是吗?人生百年,难得疯狂几回,可惜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自从做了母亲,我都忘记了什么是竹林慢聊的痛快和迎风而立的酣畅了。」 石闵端起茶杯望向她,带着肯定「如今你还不算晚,只要你想,什么皆有可能。」 「是吗?」 「是,只要你想,一切皆有可能,一切也都会如你所愿。」 苏念秋轻笑一声,转身看向石闵「你魏朝建立的时候,给我一坛绿蚁,让我对月独酌,便足够了。」 「好。」石闵算是许下诺言,只是她不知道,他许下的还有一份职责,那便是欠给靳绮月的守护和责任。
第二百八十二章卿卿我我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苏念秋看着石闵匆匆而去,眼睛微眨,看向天边,悠悠的说了一句「起风了。」便不再言语。 「少夫人,索织不明白,您今天不过是点拨了少将军几句,可有用处?」索织给苏念秋续上水,一脸疑问。 「对目前局势来说,的确毫无益处。但是人心哪,是一片肥沃的土地,不能种下任何一颗坏种子,一旦种下了,这个种子就会比任何善种子都会茁壮,终究会逼人成魔,使人乱了分寸。」苏念秋将茶水端在嘴边,秋水滟滟的眼眸闪烁出光芒「但不管如何,还是要埋下种子,毕竟魏冉大帝做了众多汉族所不敢做的事情,一件旷古烁今的英雄事宜。」 「少夫人,索织明白了。」 「我挺喜欢这里的环境,多呆一会吧。」苏念秋拿着紫晶琉璃链,在香炉面前绕着,眉眼间流光溢彩,似乎正在想着有趣的事情,眼角带着笑意,月牙弯弯。 一阵风袭过,吹着苏念秋的髮丝飞起,她没有睁眼,只是轻嗅了一下空气的香气,眉头一挑「你来了?」 「他呢?」宁以恆的脸上带着扭曲和醋意,自从娘子昏迷了一个月以后,自己便开始惴惴不安,执着而又心胸狭窄。他已不再是金陵城的小霸王,无忧无虑爱恨分明;他也不再是洛阳城里那个雍容华贵的宁家家主,文韬武略举止若定;他只是个男人,一个有仇必报的男人,一个爱妻如命,嫉妒心窄的男人。 苏念秋睁开眼睛,自从她昏迷醒来以后,她的心性也变了,不再温润优雅反而急功近利,不再安居男人之后,反而稳坐厅堂,自有主张。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他的娘子,此刻眉如远黛,飘渺虚无却又真实无比,滟滟流光的眼眸仿佛能把人吸入,带着魅惑又带着蛊惑。 「自从知道自己是未来的魏冉大帝之后,便策马离去了。我猜想……」苏念秋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笑意看得宁以恆仿佛失了魂,竟然放下了此刻的怒气,带着温柔坐到苏念秋的身边,等待她的后话。 「我猜想,他在准备着后手防备石虎登基之后的事宜了吧?算不算是为赵国埋下了一颗炸弹?」苏念秋轻倚在宁以恆的怀里,转动着紫晶琉璃链,笑道「夫君去见慕容恪,可是要他功高震主,震一震那个慕容儁?」 宁以恆搂紧苏念秋,有些醋意的说道「即便为夫去给燕国留些隐患,那也是我们男子之间的事情,你这女子怎可这般抛头露面?而且那个石闵自小便对你……」 「对我有些非分之想吗?那只是他年幼时的肖想罢了,这年岁大了,想必也就过去了,不会再当一个重要的事情去记得。你又何必这般醋意?」苏念秋流光溢彩的眼睛,笑弯了起来,笑的宁以恆心中的春水被搅动。 「再说那石闵与我堂妹也曾是一对世人皆知的情人,我这做堂姐的还是个有夫之妇,怎么可能这般个石闵纠缠不清,拉拉扯扯?」苏念秋点了点宁以恆的额头,如同宁以恆素来对待她那般的,颳了刮他的鼻头,笑道「莫非我昏迷了一个月,你却傻了一个月?」 宁以恆握住苏念秋的手,将她的玉手送在唇边一吻,倾国的面容带着认真的神色「若是为娘子而傻,我情愿傻到天怒人怨。我只求娘子在我身边,只愿你我夫妻携手与共。」 苏念秋轻轻一笑「你呀。」 「娘子,你以后切不可自己与男子单独会面了,知道吗?」宁以恆直视着她的眼眸,带着认真和霸道「不然,我这里会痛,若是痛极了,可能我会失手也不一定。」 苏念秋眼睛笑弯了「夫君莫不是杀伐上瘾了?」 宁以恆将苏念秋拉近自己的唇边,与她抵着额头,带着霸道「娘子,为夫是为你上瘾了。」 苏念秋掩嘴一笑,轻轻推开他,端起茶水递到他的手中「夫君,喝下水,消消火。」 宁以恆打量着自家娘子,看来娘子真的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这是好也是不好。好就好在,这乱世之中,娘子有了机智存活;坏就坏在,只怕会遇到不同的男子,让自己平白的吃味起来。 「怎么?夫君,你这是不愿还是不肯?」苏念秋扑哧一笑,红唇晶莹,带着诱人的香气。 「我既不愿也不肯,但是我也不能不屈服。这乱世,娘子能以柔弱之躯而应对,名满天下必然有一分自保之力,便能有更好活下去的机会。为夫不捨得娘子有丁点的伤害,可是不经歷风雨怎么能见彩虹?不经歷百战又怎么能成为一夫当关的英雄?与娘子的身家性命比起来,为夫小小的不愿和嫉妒又算得了什么?」宁以恆轻嘆,喝下茶水,看向自家娘子。 「夫君,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苏念秋歪着头看着宁以恆。 「娘子也是重生之人,必然知道石虎登基即在眼前。既然如此,你我夫妻二人自然是要早早返回晋朝才是。这赵国即将成为血雨腥风之地,可是若是就这般离去,又会失去了强盛国祚的机会。为夫也在踌躇,是全家身处险境,利用这苻坚、慕容恪、石虎、石闵皆在的时机做些事情呢,还是早早回去晋朝。不如娘子说一说?」宁以恆将主动权交给苏念秋。 「依我看呢,还是早早回去的好,毕竟稚儿还在你我身边。这一次苻坚和慕容儁联合起来,差点还是我两个稚儿,我这为人娘亲的,实在不放心孩子在身边。但是呢……你和我可以暂时不用回到晋朝,毕竟这血债血偿。既然敌人有杀我意,我又岂能没有杀敌心?」苏念秋带着怨恨,眼睛淬了毒,直直的看向赵国的都城。 「燕国,为夫已经让慕容恪和慕容儁掐起来了。」宁以恆笑起来「我给慕容恪说,愿做诸葛亮还是做曹操,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来,但前提是,自己必须强大。强大的慕容恪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强大的慕容恪却让慕容儁极为忌惮。只要慕容儁不断的暗杀慕容恪,这隐患迟早爆发。」 「夫君所言甚是。但是苻坚……本来苻坚做左家公子之时与你我是故交,他如此不念及旧情,竟然公然下手,把不管是陈珞瑜撺掇还是苻坚本人的心思,我苏念秋岂能容她?!我苏念秋又岂能放过敢猎杀我孩儿之人?!这才是你我夫妻必要对付之人。」苏念秋冷笑起来。 「娘子,此时苻坚仍旧在赵国城内,你是想要搓一搓苻坚的势力?」宁以恆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 「夫君有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秦国苻氏打算浑水摸鱼,将战俘发展为自己的势力。但是苻坚也不完全没有死穴。他的死穴就是苻生,而这苻生是一个不亚于刘聪的荒诞之君,若是让石虎和苻生联合,那便是苻坚落到下乘的机会。」苏念秋一个翻身,稳稳站在地上,走到案桌前,铺开宣纸绘起图来。 娘子看来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也罢,既然娘子想要报仇,自己又何尝不是?不管是自己的计谋还是娘子的谋略,都是殊途同归,但若是让娘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大仇得报,只怕会更开心吧?毕竟自己是一个宠妻的相公,宠爱妻子又有何不妥? 宁以恆端着茶水走到苏念秋身后,低下头看着苏念秋绘出的图纸,带着赞赏「看来娘子的绘画功底更上一层楼了。」 「跟天下四公子的恆公子比起来,我这书画之能,怎能与你这一副值千金的比?」苏念秋笑了笑,继续专注的绘图。 宁以恆仔细看着图,只见图上赫然绘着一些隐蔽的屯兵和藏粮之地,看这些标准的地方,若是认真排查,想必一定有所获。看不出娘子在襄国城这五年,竟然将襄国城的地形图烂熟于心,甚至猜出了一些兵家常见的要地和储备掠地。 苏念秋得意的看向宁以恆「如何?」 宁以恆点点头,「地图很详尽很精确,可是还差点。」 「差什么?」苏念秋皱起眉毛,带着诧异。 「娘子只知地面却不知地下,你又可知这地下广袤,暗道通达,须臾便可破城?掩人耳目,屯兵以西,须臾便可神兵将至?」宁以恆拿过苏念秋手中的毛笔,又绘了起来。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看着他多年未曾变更的俊颜,看着他认真颦眉的模样,这样的夫婿,只怕梦中才有吧? 宁以恆边画边笑,带着骄傲「怎么,你我结婚数十载,怕还是看痴了吧?以往那些女子看我看得眼直,都让我不胜其扰,如今倒是有些想念了起来。本以为如今都不会在感受到这般炽烈的眼神,不曾想一副画而已,便又获得了。」 苏念秋收回眼神,秋水潋滟的眼睛轻轻一眨「夫君当是自恋的很呢。」 宁以恆放下毛笔,一使劲儿将她拉入怀里「娘子,我这都没生气呢,你倒是气起来了,莫不是觉得我画的不好?还是又想念了其他人不成?」 苏念秋想要推开宁以恆,却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她与他对视,她的脸慢慢染上红晕,他的脸慢慢陷入沉沦。究竟谁的心先乱了,却不知,究竟谁的眼先迷了,也不知,只知道他与她唿吸慢慢炽热,心跳 越来越快,吻得忘乎所以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樱桃设计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欺人太甚!」石虎一回到书房就乱砸一气,气的指尖发抖「石墨,给老子关门!」 石虎大力的打砸着,郑樱桃抱着石韬,从窗户看着石虎的一系列动作,嘴角扬起笑容。 石虎累的气喘唿唿坐到地上,抬头看着郑樱桃头戴鲜花,双耳点缀着珍珠耳坠,俊秀的脸上带着笑容「老爷可是累了?要不要樱桃端来茶水?」 石虎发直的看向郑樱桃,点点头,犹如孩子一般。 郑樱桃放下石韬,对着奶娘使了个眼神,自己走进犹如太风袭过的书房,拿起仅剩的茶杯和茶壶,斟茶倒水。 石虎抓住郑樱桃的手,一个大力将他搂紧怀里,却被郑樱桃打趣道「爷,当心水撒了。」 「你会不会背叛我?」石虎不理茶水,直直的看向郑樱桃。 「爷说什么呢?樱桃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何况我樱桃的孩子石韬和石遵还在爷的手里,樱桃怎么能翻出你的五指山?」郑樱桃扑哧一笑,将茶水递到石虎嘴边。 石虎看了一眼郑樱桃,喝下茶水,红红的眼睛染上愤怒「樱桃,你说,我真心为了石弘,为什么我没有伤人意,人却又伤我心?!」 「爷,是不是程遐和程蓉父女做了什么?爷不要怕,樱桃有妙计。」郑樱桃拍拍石虎的手,带着笑。 「什么妙计?」石虎眼睛亮起来。 「爷,樱桃听说程蓉暗地里在后宫搞得乌烟瘴气,甚至还有入幕之宾呢。」郑樱桃扑哧一笑, 「这怎么可能?程蓉好歹是大哥的妃子,她又不是贾南风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石虎傻乎乎的说道。 「可是爷不是反感程氏父女吗?」郑樱桃攀附在石虎身上,带着笑,妖媚至极。 「那又如何?」石虎一脸纳闷。 「爷,连您的夫人崔婵都被您鞭笞而死,这天底下,谁还有您能怕的?」郑樱桃笑着,带着温暖和胸有成竹。 「是吗?」石虎冷哼一声「我鞭杀崔婵,还成了天下名人不成?竟然还可以克制程遐和程蓉?」 「爷,您虽无伤虎心,虎却有伤人意。」郑樱桃带着笑容「您杀了夫人,天下人都认为您是性情中人,都认为您是怒髮冲冠为红颜的人。樱桃不介意成为您一怒的红颜,更不介意为了您得罪天下人,只要爷的心里有郑樱桃就行。」 「爷,樱桃自小孤苦无依,怎奈生了一个男儿身。这无根的浮萍最是艰苦,一如当年爷与我初见。」郑樱桃笑了起来「爷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樱桃记得。樱桃那时候差点被人羞辱,在百般逃离之后,是爷救了樱桃。」 郑樱桃扬起笑脸,带着感激的泪水「逃出魔窟之后,爷给了樱桃身为男人和身为男宠的选择。天底下人都以为爷是强占樱桃,可只有樱桃知道,爷给了樱桃选择的自由。」 郑樱桃妖媚的趴在石虎的膝盖上「爷,你在樱桃心里就是一个英雄。这万世的英雄岂能屈居人下?这能拉开大弓,降得住烈马的英雄,岂能屈居人后。」 「爷,您真的甘愿忍受那个酸不拉几的程遐的指使吗?爷,您跟随先帝爷,鞍前马后打天下,临了,落得个酸腐文人压您一头的命运?您这中山王,战功赫赫,战功彪炳,为何被一个寸功未立的人唿来喝去?」郑樱桃撺掇着。 「程遐?寸功未立?」石虎慢慢说道。 「那可不,爷,这个程遐如今仗着是国丈,四处圈地,甚至将激出的民变都归到爷的头上。爷,这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郑樱桃继续挑唆着。 「有此等事?!」石虎去下佩剑,指着天地怒道「程遐匹夫!」 「爷,你莫要着急啊。」郑樱桃说道。「您当务之急,应该是派人透出程遐手里先帝让您迁出襄国城的旨意啊。」 「什么?!哥竟然留给程遐这个小人这样的旨意?」石虎怒气冲天。 「爷,这想必是程遐的主意,可如今陛下已然西归,无从对证,当务之急便是毁掉这个圣旨,并且给程遐一个教训才是。」郑樱桃笑道。 「对,得给这个酸腐的小子一个教训!来人呢,给我夜闯国丈府,痛揍这个程遐一顿!」石虎厉声说道。 郑樱桃笑着走到石虎面前,指了指自己「爷,樱桃想亲自去揍,可以吗?」 「你?」石虎一脸诧异? 「我。」郑樱桃笑起「爷,不愿意?」 「好。」石虎点头。 郑樱桃带着一众人等闯进程遐的府邸,半夜痛揍一通。程遐没有准备,只能白白挨了一顿揍。他盯着清白交加的脸,看向郑樱桃,眼睛淬了毒「你一个阉货也敢对本国丈无理!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郑樱桃轻蔑的看了一眼程遐,亲自抡足拳头,把程遐当做刘月一般照死里打着,一边打一遍谩骂,似乎把崔婵的死全部迁怒在程遐的身上。 郑樱桃用尽了毕生的力量,将程遐打了个伤重,活活修养了半年之久。 等到程遐再次站起来,程遐满腹愤怒,一个小小的男宠也敢对自己无礼,当真是胆子肥了。程遐招来了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竟然掳走了郑樱桃,并将他拖进小树林里,进行羞辱。等到石虎派人找到郑樱桃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身上青紫交加,菊花更是血流不止,混着白色分泌物和血在他身上和腿上到处都是,腥臭无比。 石虎的眼睛狠狠眯起来,这个程遐不知教训,竟然敢犯到自己的头上来了,简直不知死活。 石虎等着郑樱桃这般犹如宁以恆一般的面容,握紧拳头,沉声说道「来人,进宫!」 石虎差人将郑樱桃抬进皇宫,黑白分明的大眼,狠狠的盯着石弘,扬手就是一巴掌,看着程蓉颤巍巍的抱住石弘,看着程蓉假惺惺的模样,石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愣是给了程蓉好几拳头,将程蓉活活打死。 石虎眯着眼睛看着石弘,虽然很想杀死石弘,可是他毕竟是哥的血脉,扭过头去看向石弘「你是我哥的孩子,我是你的叔叔,我不会杀你,但是你的帝王算是走到头了!现在给我滚下龙椅,你不配为皇!」 石弘看着石虎火冒三丈,再看看已全然无人样的郑樱桃,咽了咽口水,只怕如今的叔父失去了理智了吧? 郑樱桃睁开眼睛,不能让自己白受这份罪,既然允许自己被人侮辱,就要让这些人加倍偿还。 只见郑樱桃颤巍巍的说道「爷,不要为了贱妾,毁了国祚。」 石虎本想就着郑樱桃的话下楼梯,可石弘毕竟是二十二岁的少年,怎么能容忍跟一个男宠给自己求情?何况自己的母亲刚被石虎捶杀? 「闭嘴!你这个阉货!若不是你这个阉货,我叔父岂能对待我母亲?!若不是你这个阉货祸乱朝纲,我叔父岂能在这大殿之上如此对待我?!你这个阉货,平日里乱说,蛊惑我叔父对我全无君臣之礼,也无半分叔侄之情?!」石弘厉声呵斥道「我的生死岂能容你这阉货定夺?」 郑樱桃闭上眼,泪流下面容,手里微微颤抖着,怕是忍着极度的疼痛。 「石虎!你要杀便杀!石虎!我是父亲的儿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既然想弒君背上,就来吧!你有胆子就来啊!来啊!」石弘脾气也上来了,不怕死的大声喝斥道。 石虎步步后退,看着石弘这般说辞,有些退让。 石弘以为石虎怕了,作死的大声喝斥道「怎么?我赵国第一勐将竟然害怕自己的侄儿?你这个杀死自己嫡妻的荒野莽夫,我一点也不怕你,你赶紧来吧!给我个痛快!不过石虎,你要知道,我石弘有子,有兄有弟,我若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我来讨伐你,来斥责你!你怎么堵得下悠悠众口?」 郑樱桃看着石弘扰乱石虎的心,连忙说道「爷,您莫要为了我这般,樱桃求你了。」 「闭嘴!你既然不配为君,我石虎岂不能斩草除根!来人!诛灭石弘一族!」石虎一扬手,直奔石弘而去,顷刻之间扭断了石弘的脖子,并杀死了石弘的子嗣并清除了石勒所有的子嗣,将石勒的子嗣灭了三族! 石虎带着亲兵直闯入程遐的府邸,对着程遐,抡圆了胳膊,就是两个大耳刮子,一边打一边吼道「程遐,樱桃是我的爱妻,是我石虎的嫡妻,是我石虎的皇后,你怎么敢对他无礼!」 程遐一口鲜血土在地上,血中和了牙齿,他的脸红白有加,但不损他的思维「石虎,你这个逆贼,杀了我的女儿和当朝陛下!如此逆贼天下得诛!你这个逆贼,罔顾伦常,竟然让一个区区男宠为帝后,当真是可笑之至,可笑之至!哈哈……」 「可笑之至?若是你知道你的妻儿被我当众羞辱而死,你是不是也可笑之至?我石虎要让你知道,伤害我爱妻的人,必然加倍还之!来人将程遐的妻儿拉来,羞辱至死!不得有误!」 「石虎,你敢!你这个畜生!你不怕青史的骂名吗?!你这杀千刀的混蛋!」程遐叫嚷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被人羞辱,看着他们血流成河,看着他们屈辱之死。「石虎,给我一刀,快给我一个痛快!」 「给你一刀?凭什么?你当初羞辱我的爱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后果呢?」石虎冷笑起来,一巴掌扇在程遐的脸上,带着怒气「我要让你被鱼虾分吃!来人,给我沉湖!」
第二百八十四章石虎建都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宁以恆手指一敲,转了下自己手中的玉箫,带着冷笑「石虎终于是要坐上王位了吗?这个郑樱桃当真是有趣,竟然成为这赵国第一任男皇后。真是歷史奇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你我却遇上了,不是吗?」苏念秋手提着一个铜壶,笑眯了眼睛「夫君,莫不是看了什么有趣的信件?」 「娘子,为夫发现,自从你中毒昏迷以后,你的心变了不少,竟然变得越发通透起来,也变得越发成熟了起来。」宁以恆接过铜壶续上水。 「这一世我重生,本该有所作为,却只想到躲在夫君的羽翼之下,接过还是招了别人的道,最终落了一个差点死亡的节奏。如今醒来,能不痛定思痛吗?难不成要被人再害死一次?」苏念秋笑了笑,拿起毛笔磨起墨来「帮我画幅画?」 「娘子今天怎么这般有兴致?竟然让为夫帮你临摹你的肖像?」宁以恆接过毛笔,带着纳闷。 「你我结婚数十载,岂能连个我的肖像图都没有?那岂不是说不过去吗?」苏念秋扑哧一笑。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宁以恆依旧认真的临摹起来。 少年成名的宁以恆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绘画功底,晋朝四大公子的恆公子,一手铁画银钩,远山缥缈,近水深流,暖风徐来,冬雪悠远,意境美的令人窒息,景色绚丽的令人嚮往。 恆公子最擅长的并非是山水写意,反而是人物写生。 宁以恆俯下身子,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拉着袖子,嘴角翘起,双目含春,大起大合的绘画着,笔触行云流水,运墨奇巧入化。 苏念秋托腮望向窗外,这个郑樱桃如今被封为帝后,男人之躯为后,怕是将要掀起腥风血雨吧?他害死了程遐一家,下一家将是谁?是拉帮结派讨好朝中重臣,还是剷除异己建立党派? 宁以恆看着苏念秋蹙眉嘆气,带着心疼,放下笔,轻揽入怀「娘子,可是想着郑樱桃的是事情?」 「你知道了?」苏念秋带着笑意。 「当今世道最出名的事情就是郑樱桃以男宠身份,成为了当今太子石邃的嫡母,以男人之躯成为天下国母。这个郑樱桃素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如此的挑唆石虎杀死程遐就可见一斑,莫非娘子担心郑樱桃故技重施,加害你我?」宁以恆如同苏念秋肚子里的蛔虫。 「夫君,即便石虎对你曾经有情,但是人不可能一成不变,人心也是变化万测,这叵测的人心最是凶。」苏念秋皱起眉头「不过若是让他们无暇自顾,便是一个喘息的机会。」 「娘子,上一世,郑樱桃恨极了石虎的子嗣,一个一个害死了他们。他只会求着我们,而不是伤害我们,你可信?」宁以恆笑起来。 「石邃和郑樱桃因为权力撕破脸面吗?」苏念秋眼睛亮了起来,秋水连波的眼睛带着笑意「算起来石邃有十九了吧?」 「那可不,都快弱冠了。」宁以恆笑起来「是可以争权夺利了。」 「你我可以运作一次了。」苏念秋依偎在宁以恆的怀里。 「少爷,皇后郑樱桃前来拜访。」 苏念秋和宁以恆对视一眼,郑樱桃果然来了。 苏念秋秋水潋滟的眼睛带着笑容「夫君,你说她来是为了什么?」 「天子诏?四海福?」宁以恆说着玩笑「只怕一介胡人,还没这个资格吧?」 「你莫要忘了,和氏璧还在他的手里。」苏念秋笑起来「那个缺了一个口子的传国玉玺啊,莫不是为了它而来?」 「去听听不就知道了?」宁以恆抓起苏念秋的手背一吻。 「也好。」苏念秋笑了起来,走到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宁以恆「但愿是一个好事。」 「他郑樱桃离开襄国城,千里迢迢来咱们的钱塘,想必就是石虎的属意。娘子啊,虽然郑樱桃是男子,但名义上终究是石虎的妻子,我就不去与你去见他了。」宁以恆笑起来。 郑樱桃端着茶水,看着宁以恆和苏念秋携伴而来,站起来,带着笑容「许久不见,上次一别有半年之余了吧?」 「不知道名满天下的皇后来我这寒舍是为何而来?」苏念秋扑哧一笑。 「寒舍?」郑樱桃笑起来「我却不知道这钱塘竟然是寒舍,钱塘古来便是人间天堂,与那姑苏并称人间双绝。你这恆秋苑怎么会是寒舍?」 苏念秋水潋滟的眼睛眨了眨,掩嘴一笑,给郑樱桃斟上一杯茶「如此,倒是我无礼了。只是我很是好奇,怎么你这名满天下的名姝来我晋朝钱塘来了?不在赵国都城襄国城?」 「唉……说来话长了。」郑樱桃端起茶水,带着一脸惆怅。 「哦?」苏念秋歪着头,好笑的看向郑樱桃。 「看来宁夫人还是有些猜忌我的?罢了罢了,既然我都来了,必然是诚心相请,不如我就直接说明我的来意就是了。」郑樱桃笑了起来。 「那倒是说说看。」苏念秋端起茶水,带着笑容。 「想必你也知道我夫君季龙(石虎)想要迁都的事情吧?想迁都到邺城,并举行登基大典。但是樱桃才疏学浅,实在不知怎么建设才得以建设的比较好。少时樱桃与宁夫人也算是好友,故来问问少夫人,讨教一些中原的礼数。」郑樱桃掩嘴笑起来。 「建都?」苏念秋眼睛眯起来。 「那可不,建都。」郑樱桃点点头。 「这事,我可不知道多少,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去跟我夫君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我夫君是个画师,我让他画个几天,到时候你也好跟石虎商量,如何?」苏念秋笑起来。 「如此最好,那我叨扰几天了。」郑樱桃笑着,带着感激。 苏念秋点点头,安排丫头给郑樱桃准备了房间,便急急的去找宁以恆。 宁以恆拿起玉棋,笑了起来,「建都?」 「夫君可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苏念秋坐在宁以恆身边「莫不是这建都,也有什么文章可做?」 「娘子,你还记得三国前期,董卓将洛阳都城迁至长安之事?」宁以恆放下棋子,满意的看了一眼残局,带着笑容。 「当是迁都,国力急剧匮乏,百姓心有不安,人心所向出现偏差,给了曹操袁绍可乘之机。」苏念秋笑起来。 「没错。这迁都本就是个极伤害朝政的事情,也是个劳民伤财的事情。如今这个郑樱桃前来,商讨的还是迁都之后大兴土木的事情。要知道当是秦朝嬴政,为了一己私慾,兴建阿房宫和长城,劳民伤财,动了根本,激发黄巾起义。这枯竭国库,荼害百姓的事情,若是做的过来,石虎不就是秦二世?」宁以恆一展扇子扇了起来。 「夫君所言甚是。」苏念秋笑起来「那夫君打算如何让对方劳民伤财,既投其所好又暗度陈仓?」 「石虎是羯族人,生的是黄髮蓝眼,人高马大,这样的他继承了西域波斯和希腊百姓审美的。我们可为其设计大理石浴室,浴室内装铜曲龙,可使其四季沐浴。浴室池岸全部用富有纹理的玛瑙石砌贴表面,洗浴所需的各种用具如桶、长勺之类,也都用琥珀、砗磲一类贵重材料加以装点。浴前种上两棵四季长青的大树,大约是冬青类植物,因为终岁不凋。在这两棵大古树之间拉挂着条条长带,一顶顶大帐就利用这些长带悬张起来。到了夏天,一双长生树上开满白花,树下则是一架架轻纱的斗帐,轻风丝丝,纱波微漾。冬天以及春、秋二季,不凋的树叶让树冠如同青翠的华盖,树下所张撑的大帐改而以彩锦为外面,以白绢为衬里,形成隔寒保温的「復帐」。」宁以恆执起笔墨,开始绘起图来。 「这復帐犹如一只倒覆的斗,在中心立有一朵金莲花的顶饰,四角则饰有镀金龙头,从龙口中垂下流苏垂饰。復帐之内,在金莲花之下,吊挂一只巨大的贴金箔织成锦的香囊,大到可以内装足足三升沉香粉,同时帐的四沿还垂挂着十二只同样纹彩的小香囊。帐子之内的四个角落,则各安放着一只纯金或纯银铸成的镂花香炉,升起燃香缕缕,推想起来,炉中的炭火也有着提高帐内温度的意义。因此,夹帐之内香温氤氲,安逸适体。」 「这浴室建好,得用活水。将漳河水经过特殊水门引入城内,再设三道过滤网,第一道为铜铸的粗眼网,相隔六七步设一道葛布拦网,再相隔六七步设一道细纱拦网,宫外引来的漳河水经这三道网便被滤掉了杂质,为浴室提供水源。浴池的下水口安装一只大铜龟,浴后的秽水进入龟口,然后经由特设的水沟泄穿越公主皇子们的宅邸,灌溉着后园中的花木丛林。」 宁以恆笑了起来「这花木丛林建立长达几百里的园林,园林之内建立基高二丈八尺,东西长七十五步,南北长六十五步的宫殿。大殿之内用金铛、银楹、金柱、稀缺宝石予以装饰,取名太极殿。」 苏念秋歪着脑袋「夫君我很好奇,这洗澡水怎么冬暖夏凉?」 「浴室配置有发达、合理的上下水管道,进水管道与皇宫中的水渠相接,直接从宫外引进清澈洁净的河流之水;下水管则与排水渠相通,不断把秽水排出宫外。在夏天,上、下管道的活门会同时打开,这样,随时都有河流活水涌入池中,然后再从下水管流出,浴室里便永远是一池幽凉而干净的清水。此为夏凉?」宁以恆笑了起来。 「至于冬天嘛,打开上水门,灌满一池清水之后,便把水门关闭。与此同时,无数只飞姿生动的铜质铸龙,在炭火中被着意烧得通红,然后抬到浴池边,一一沉入水下,顿时,池底似有条条火龙在披焰而舞,不消片刻,便将一池清水烫得温热如春。」宁以恆笑了起来。 「铜龙热水?可有什么说法?」苏念秋好奇道。 「燋龙温池罢了。」宁以恆说道。 「夫君若是这般,那石虎的这个浴室实在是劳民伤财,怕是会有很多的羯族人和羌族人憎恨至极吧?」苏念秋笑起来。 「我不知要羯族人和羌族人恨他,还要让天下的人都议论他!」宁以恆邪恶一笑「他不是要迁都城吗?这都城必然也要奢华无度才是。」 「怎么奢华无度?」苏念秋带着好奇。 「石虎喜欢凤凰,而郑樱桃也喜欢凤凰。我们让石虎叫邺城的城门为凤阳门,在凤阳门改建成一个高台,高台之上建立两只铜制大凤凰,高台的楼阁都用细铜丝做成纱幔,镶嵌彩色半透明云母薄片。」宁以恆笑起来「这样风气的时候,就恍如仙境。」 苏念秋看着宁以恆边说边画,瞭然的笑道「如此一来,太阳升起来,云母屏片反射阳光,必然流光溢彩,必然如梦似幻,恍若仙境。这皇宫单内也必然是五光十色美轮美奂,彷如天国了吧?」 「天国?没错,我们要让石虎耗尽国库。自然要建立各种各样、五光十色的宫殿。」宁以恆翘起嘴唇「让石虎的邺城成为一个东西长,南北短的都城,犹如棺材。」 苏念秋皱起眉「这样,石虎肯吗?」 「娘子听我说完。」宁以恆笑起来「既然我让石虎建立凤阳门的高台,为何不在他的主殿太武殿建立三个大高台?」 宁以恆边说边画起来「让石虎斥巨资,建立三个高台,第一个高台名为铜雀台,第二个高台为冰井台,第三个高台为金虎台。」 「三国时期,曹操不也是有三个高台吗?这……」苏念秋眼睛亮起来。 「曹操建立三台,导致曹魏江山崩塌,曹魏不过二世,这不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诅咒吗?也是一种百姓推翻他的暗示。」宁以恆笑了起来「石虎一向自诩曹操在世,只怕他只会记得曹操建立三台的霸气,却忘了背后的意味。」
第二百八十五章石虎登基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宁以恆继续笑道「对啊,就是曹魏时期的三大铜台。但这个铜台早就破损,那石虎素来喜爱汉魏盛世,自然要在邺城也建立同等的盛世。只是这盛世必然要原本的物什,比如洛阳的铜像。」 「洛阳的铜像?铜驼街?」苏念秋笑起来。 「正是铜驼街。」宁以恆点头说道。 「铜驼街相传是当年汉武帝(刘彻)为了纪念开通西域而特意铸造的。魏明帝把这对铜驼面向南面的洛河,安放在宫城阊阖门外的大街两侧,在铜驼的北面,依次排放着铜马、铜龙、铜龟、辟邪、麒麟、天禄等。铜驼大街从阊阖门一直延伸至洛阳城的正南门——宣阳门。铜驼大街一主两辅3道并行,共宽约40米,长约5里,北接皇宫,南连大市,两侧对称布置有衙署和寺庙等,是洛阳最繁华的大道,商贾云集,寸土寸金。这里是洛阳城楼苑台阁最密集的地方,也是诗酒逐欢、弦歌呕哑之处,再没有哪条街道能比得上它的光辉。」苏念秋歪头手指轻划着名宁以恆的画像。 「魏明帝(曹睿)为了装饰洛阳城,下令把金人、铜驼、承露盘等从长安移来,耗费了大半年的光景。铜驼是皇权的象徵,如今又到了邺城,真是时也命也。」宁以恆边画边说道。 「汉铸铜驼二枚,头高九尺,头似羊,颈似马,有肉鞍。」苏念秋抚摸着宁以恆画出来的铜驼,扬唇「夫君当真画的惟妙惟肖。」 「是吗?当初索靖指着这铜驼说它早晚生了荆棘,之后果不其然,贾南风窜政,八王之乱,晋朝国将不国。之后人们都把铜驼荆棘用来说山河残破,世族败落。不知道这个石虎知不知道这个铜驼当是诅咒?只怕他为了自己的皇帝梦,早就忘了这阴险可怕的诅咒了。」宁以恆冷笑起来。 「不过,夫君确证希望如此对吗?只是我不明白这么大的洛阳铜像,该怎么装载?」苏念秋皱起眉毛。 「必然是建一艘大船,大船之上配有四轮木车,轮子直径一米,专门搬运铜像。」宁以恆笑起来「这样的船需要劳工十七万人。」 宁以恆笑起来「娘子啊,如此劳民伤财,十七万人的大船,你可知要死多少人?」 「多少人?」宁以恆挑挑眉「三分之一也。」 「起码六万人?」苏念秋捂住嘴巴。 「必然是要如此之多的。」宁以恆点头「你要知道当下的赵国,汉族人不过三万,单这个大船就要动用羌族和羯族以及匈奴族俘虏来建造。」 宁以恆脸染上了狠厉之色「我要让石虎被胡人都恨。」 「一代帝王,连自己的族人或者亲族都恨他,他的江山如何稳固?他的残暴和无道,就犹如秦王嬴政一般,被人说道和斥责,也必然犹如秦王嬴政一般被人所厌恶,子孙传不过二代。」苏念秋点点头,理解了宁以恆的意图。 「夫君,这幅图,当真能被那石虎接受?」苏念秋带着诧异。 「自然能,上一世的时候,石虎就是大兴土木,兴建华林园、太武殿、修復铜雀台、冰井台、金凤台,被人所诟病和征伐的。」宁以恆笑起来。 「如此,你我便一同会一会这个郑樱桃吧。」苏念秋拿起宁以恆的画作,轻轻吹干。 「好。」 郑樱桃抬起精緻的面容,看向翩然而至的苏念秋和雍容雅致的宁以恆,笑起来「半年不见,宁家家主越发俊俏了。」 宁以恆笑起来「哪有你,当了这男皇后之后,面容越发俏丽宜人了,想必是保养的甚好吧。」 「宁家家主说笑了,呵呵……」郑樱桃掩嘴笑起来,眼神看向苏念秋手中的画卷,带着疑惑「这图画了三天,终于画好了?」 「我娘子说赵国嚮往汉族汉魏时期的鼎盛繁华,特地想迁都新建一座都城。我这世家簪缨的世族,自然显然从之。这是我今日绘制的图,你看下可好?」宁以恆笑了起来。 郑樱桃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图纸,边看边咂舌「当真是鬼斧神工,此景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啊。美、美、美的惊心动魄,当真是世之瑰宝,想必我家陛下定会喜欢。」 郑樱桃将画纸欣喜的捲起来,交给僕从,沉思了一下又说道「宁家家主,我家陛下虽然称帝,却依旧没有封禅和祭天。不知道这古汉族的帝王礼节如何?」 「古帝王登基祭天之礼?」宁以恆歪着头问道。 「是的,登基祭天之礼。」郑樱桃回答道「我与陛下都是胡人,实在不知道这最尊贵最隆重最正式的古礼,宁家家主,你是簪缨世家,一定知道吧?」 「这正式的登基之礼,礼数繁杂而且斥资过巨,恐怕对国库不宜,还是不要这般为好。你是一朝皇后,怎么能这般奢侈浪费?这可是动摇你们赵国国本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宁以恆假装好意的劝慰着。 「宁家家主,我朝陛下初登帝位,乃是开天闢地以来的英主。这驰名中外的英主岂能没有一场浩大隆重的登基礼?宁家家主只管告知我便是。」郑樱桃压下宁以恆的顾虑。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说给你听好了。」宁以恆假装自己很为难,幽幽嘆了口气。 「但说无妨。」郑樱桃希冀的模样看得宁以恆,眼睛眨了眨,一副万般无奈的模样。 「首先要太武殿前制作大叔一样高的灯笼,灯笼要与房檐一般高。其次要在殿中两侧建立十二个灯塔。」宁以恆细细数得来。 「怎么样的灯塔呢?」郑樱桃带着好奇。 「灯塔有九层,每层有一百二十支灯烛,昼夜不息。」宁以恆笑了起来「大殿中央的大樑上要盘着一条金龙,金龙口中要能喷出酒水来,喷出的酒水洒在巨大金樽之中,因为祭祀完毕要君臣共饮此酒。」 「大殿之上还要香菸缭绕。可以在大殿之中竖起二十多米高的巨大铜柱,大约十二个,铜柱两层铜盘,铜盘可活动。每个铜柱的两个铜盘,一个盘内是焚烧献祭的火焰——庭燎,一个盘内是负责祈祷神明、向火中添加祭品的祭司队伍。」宁以恆笑了起来。 「樱桃,你要想好,光是这些就要足够的国力,这酒、香、烛可都是极贵重之物。」苏念秋帮腔道。 「我能想像那个画面的宏大与雄壮,这只不过是钱的事,无碍无碍,继续说吧。」郑樱桃摇着头,感激着苏念秋的好意。 「这还只是死物,这活物的人,更是斥责过巨的。」宁以恆嘆了口气继续说道。 「哦?」郑樱桃一脸纳闷。 「在正式登基大典的时候,一定要数千名美丽宜人的宫娥簇拥着石虎,而石虎要端坐在御座之上,由二十四名精壮武士抬着御座前往太武殿。等到石虎坐着御座,被抬进太武殿,数千名宫娥吹拉弹奏,奏乐而起。此时文武大臣要列队而出,恭迎圣驾,陪同圣驾一起叩拜天神。」宁以恆说道。 「然后大臣要在石虎说平身之后载歌载舞。」苏念秋笑起来「这便是八佾舞于庭。」 郑樱桃带着纳闷「那陛下该穿什么衣服呢?」 「自然是墨色衮冕。《仪礼·觐礼》:天子衮冕,负斧依。」苏念秋继续说道。 「根据《周礼》记载,衮冕为王之吉服。十二旒冕与中单、玄衣、纁裳配套。此为帝王登基大礼的朝服,斧依便是御座龙椅。」宁以恆笑着解释道,怕郑樱桃不明白。 「汉代规定,皇帝冕冠为十二旒(即十二排),为玉制。冕冠的颜色,以黑为主。冕冠两侧,各有一孔,用以穿插玉笄,以与 髮髻拴结。并在笄的两侧系上 丝带,在颌下繫结。在丝带上的两耳处,还各垂一颗珠玉,名叫「允耳」。不塞入耳内,只是系挂在耳旁,以提醒戴冠者切忌听信谗言。」苏念秋笑起来。 「至于这衣服嘛,应该是以玄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绘有章纹。此外还有蔽膝、佩绶、赤舄等。」苏念秋再笑道。 「八佾舞,由舞者执羽而舞,以八人为一列,八列则八八六十四人。这是天子祭太庙所用的人数。」宁以恆跟着解释道。 「八佾之舞?当是极好,那我回去要跟朝中大臣们好好说一下。」郑樱桃开心的说道。 「那祭坛呢?」郑樱桃又问道。 「天子祭拜天地之时,君臣都要穿皮弁服,石虎要用碧玉慰劳臣子。」宁以恆又说道。 「具体怎么慰劳呢?」郑樱桃皱起眉头。 「朝觐的礼节是选出一个使节,这些臣子要向使者拜两次,诸侯行拱手礼三次,而使者是不用回礼的,要执着碧玉登上祭坛,与石虎并肩。石虎诵读完祭文以后,使节将玉佩拱手先给石虎,之后诸臣子上坛接收碧玉,此为天子祭天。」宁以恆皱起眉头「这些都极具耗费国力,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 「陛下登基,四海来朝,必要的花费还是要有的,有什么不对?」郑樱桃丝毫不为以如何「再说,我家陛下一直希望能得到正统的登基礼数,虽然我家陛下是胡人,若是严格按照周礼天子登基来做,那不是告诉汉族人,我羯族胡人是与汉族同根同源的?不也是跟晋朝交好的一个信号?既然有如此诸多的益处,自然是花费点国力也在所不惜的。」 宁以恆看着欣喜异常的郑樱桃,又是长嘆一声「如此,便由你们了。」 「多谢宁家家主和宁夫人的指导,樱桃就此告辞。」郑樱桃起身离去。 苏念秋站在宁以恆身后,带着笑容「如此铺张浪费,石虎败尽赵国国祚也在所难免了。」 「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又要为这个暴君献上生命了。」宁以恆嘆口气。 「罢了,为了我晋朝国祚,总要有伤亡。」宁以恆眨眨眼,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郑樱桃将宁以恆亲手画的邺城呈递给石虎,石虎看后龙心大悦「他竟然如此了解我?樱桃,他真的肯帮我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居然知道我的爱好,知道我的偏好,樱桃,我要大大的赏你。」 「唉……陛下,你虽然未登基,但已经称帝,该自称朕或者寡人。」郑樱桃嬉笑道。 「对对,寡人甚是开心呢,一定要好好的赏你。」石虎挑起郑樱桃的下巴,吻了一口。 「陛下,这登基典礼,樱桃也帮你问来了,你想不想听啊?」郑樱桃卖着关子「可是最正统最隆重最盛大最正式的帝王之礼呢,周礼哦。」 「真的?那快快说给寡人听。」石虎拥住郑樱桃笑道。 「陛下,你听我细说。」郑樱桃趴在石虎胸前,妖媚柔弱的说着。 「是这样,哦,是这样,当真要如此?」石虎踌躇起来「樱桃啊,你可知道这蜡烛和盘香是极贵重的,怕是国力不昌,难以为继啊。」 「陛下,你这是第一次登基,这一定要讨个好彩头,才能保证这赵国万世久安呢。再说,不过是花点钱,要是钱少了,让这些世家贵族们贡献点,就是了。」郑樱桃大笑起来。 「也是,毕竟是寡人的登基大典,的确该是慎重才是。好好好,寡人就依你了。」石虎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好,我等着成为这歷史上第一任男皇后,只怕我以后定当名留青史了。」郑樱桃美美的笑道。 「我也是歷史上第一个拥有你郑樱桃为后的男人,只怕这后代当是羡煞寡人了。」石虎哈哈大笑。 「陛下,太子石邃求见。」 「石邃?他来做什么?」石虎皱起眉,这个十九岁的孩子,是郭月的亲子,不知不觉竟然这么大了?不知道他此刻前来是为了什么。
第二百八十六章郑樱桃卖好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石邃笑着走进大堂,看着依旧年轻体壮的石虎,瞥见一旁一脸媚态的郑樱桃,眼皮皱了皱眉,但很快恢復了自己的表情「父亲,听说你要迁都邺城?」 郑樱桃嗤笑的眼珠嘴唇「陛下现在是赵国的皇帝,怎么能称作父亲?该换作父王才是。」 石邃斜睨郑樱桃一眼,带着冷笑「你倒是什么都明白,若是这般,你又唤我什么?殿下?」 郑樱桃委屈的咬住嘴唇,攀附在石虎的身边「陛下,你看他……」 石虎拍了一下座椅,眉毛紧皱,带着怒气「放肆!郑樱桃是寡人的夫人,是赵国的皇后,是一国之母,你怎么能部分尊卑?」 「尊卑?父亲,一介男宠也有资格让我唤一声母后?牝鸡司晨,当真可笑!」石邃带着桀骜不驯,看向石虎。 「逆子,你!」石虎奔过来,想要一巴掌打倒石邃,却被石邃轻松躲过。 石邃看向石虎,看着他气氛异常的模样,带着诧异「父亲,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不可饶恕?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般忤逆不孝?当真是我忤逆不孝,还是你被他人迷失了心眼,看不清主次,弄不清真相?」 石邃倒退着,手里握着的东西狠狠摔碎在地上,流着泪,带着恨,地上碎了一地的玉石,配着他的怒,显得格外扎眼,这些碎片仿佛是他石邃的眼泪,口口声声诉说着它的忧伤。 石邃咬着唇瓣指着郑樱桃,脸上带着恨「郑樱桃,是你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心,你给我等着!」 石虎望着石邃转身离去的身影,心里也有些疼痛,适才想起来,今天是石邃的生辰。怪不得石邃来找自己。 石虎嘆了口气,看着地上散碎的玉石碎片,带着心疼对着侍卫说到「去给太子端一碗长寿面。」 郑樱桃拦住石虎,带着笑意「陛下,这长寿面该是您亲自下厨的好,不如我陪您下厨,再有我亲自帮您送过去?这样也好弥补我的过失,让我和太子的间隙缓解,不是吗?」 「也好就如你所愿吧。」石虎点点头。 郑樱桃看了看后边的随从带着下人缓缓走进太子府,脸上雍容华贵。 石邃看向郑樱桃,一手拿着人骨碗,一手倒着酒,脸上带着不怀好意「你来做什么?」 「送长寿面。」郑樱桃斩钉截铁,毫不废话。 「是吗?难得还有人记得我的生辰。」石邃带着冷哼。 「你手上又是哪一个比丘尼的吧?」郑樱桃带着不贊同摇了摇头。 「怎么?我的个人小趣,你也知道?」石邃仰头喝下鲜红的酒水,犹如喝血,表情阴诡可怕。 「你这小趣只怕连附近的国家都知道了,你若还是这般,谁还敢把公主嫁给你?」郑樱桃将长寿面放到尊位,挑眉带刺。 「嫁给我?父亲不是一直看中石宣吗?如今还来看我做什么?」石邃长笑一声「哈哈哈,难道父亲是觉得我比较听话,即便是当年我母亲死了,我也俯首称臣,故而觉得我是他儿子中最乖巧,最可以做提线木偶的吗?」 石邃收起笑脸「只可惜我这提线木偶也有自己所不喜欢和不奢求的,劝你不要再费尽心机了。」 「阿铁……」郑樱桃脸上带上了哀荣。 石邃脸色骤变「闭嘴!不准你说我的乳名!这个名字只有我的母亲郭月才可以叫,你这个男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石邃犹如儿时一般,暴戾而又狂躁。 「阿铁,我只劝你一句,你是长子,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的儿子,阿怡。」郑樱桃嘆息一声,转身瞬间,低语下来「我名义上还是你的嫡母,你已经挂在我的名下,与石遵和石韬一样,都是我的亲子。我们母子四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即便是个男人,仍旧希望你能占据主位,让我做个安稳的太后。」 石邃眼睛眯了起来,看向雍容华贵的郑樱桃,看着她走远,陷入了深思。 「太子,这天王皇后说的对呀。」石邃的谋士李颜走了出来,劝诫道「郑樱桃虽然是个男人,可已经是太子殿下您的嫡母,他已经与您绑在一条船上,必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那个阉货,当年害死我母亲,难道你忘了不成?!」石邃大声斥责道「我与那个阉货不共戴天!」 「太子,你且听我说啊。」李颜焦急的说道。 「好,你说!」石邃拿着头骨酒杯,酒水殷红,嘴角似血,带着冷笑。 「太子啊,当年在潜邸之时,郑樱桃与夫人是后宅之斗。这后宅之斗,必然勾心斗角,不互相倾轧。当年夫人一心求死,故而藉助两方缠斗之时,惹了一个鞭笞之死。」李颜笑道。 「你在说我母亲自寻死路?」石邃眼睛眯起,兇狠异常。 「太子殿下,夫人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这心高气傲若是搁在平常也没错,可错就错在,非要在陛下面前一较高下,非要跟陛下整个鱼死网破。这样的性格,这样的行为,那时虽然您是少年,但也一定知道一些是非吧?定然懂得一些事情的。」李颜继续劝说道。 「太子殿下,你想想夫人当时的做法,当时的行为,当时的气度,当时的话语,那一件件一桩桩,是否早就触犯了陛下的底线?是否早就将陛下心中那仅存的夫妻之情给湮灭了?太子殿下,您仔细回想一下?」李颜说到了石邃的心坎里,石邃手指紧紧的握住酒杯,眼睛垂了下来,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冥想。 「如今这郑樱桃是当今皇后,隆宠日盛。他虽然是男宠,但是一介男宠成为男皇后,也是有些手段和心思的。我听说陛下已经让郑樱桃管理这迁都之事和登基大典之事。这必然是极度信任和认可的表现,这样的表现也必然是将后宫大权及在朝议政的大权交给了郑樱桃。这个郑樱桃如今却独独来给殿下送寿面,是为了什么?殿下可曾想过?」李颜劝慰道。 「你是说郑樱桃来给我卖好?」石邃眼睛一眨「他来卖好给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殿下,方才郑樱桃也说了,郑樱桃他无依无靠,名义上是你的嫡母,而且是将你收养在他名下的嫡母,他与你早就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李颜谄媚的笑起来,嘴角带上了算计的味道,犹如老鼠一般自熘熘的眼珠子尽是精明「我猜想,郑樱桃只怕是话中有话,若是时间对的上的话,应该是让殿下参加登基大典吧?毕竟这辈分礼数,殿下都是未来的继承人啊。」 「他郑樱桃的亲子,跟崔婵苟且生下的石遵和石韬,他不为他们俩考虑,会为我?你当我是傻子?」石邃冷哼起来。 「是不是傻子,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两个稚儿不过周岁,不成气候。如今他郑樱桃被人弹劾,必须要找个安身立命的靠山,而殿下就是他最好的靠山。」李颜说道。 郑樱桃是男宠,优伶出身,身后并没有大的世族作为依靠。而自己是郭家后人,外租是胡人有名的将军,世家公卿将帅,自然身价不菲。这般说来,这个郑樱桃当真是求和的。听李颜这般说,似乎跟郑樱桃合作,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也不错。 石邃拿起自己手中的头骨酒杯,倒上殷红的酒水,眼睛垂下,的却是个不错的事情,不是吗? 李颜看着石邃一抹沉思的模样,虽然陪着笑,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丝计较,太子殿下,素来心思极重,怕是想到了些什么吧?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知道收敛?总觉得要出大事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 郑樱桃愉快的走回宫殿,抱着周岁蹒跚的石韬,看着咿呀学语的石遵,嘴角扬起邪恶的笑容。这世间的人总是贪婪和虚妄的,尤其是石邃那个嗜杀成性的暴躁之徒。这迁都若是让他的贪婪而激起民愤甚至民变,只怕他的太子之位将会不保。这登基大典要是屡试屡败,只怕这个太子监国将是石虎心中最深的钉子,必然剷除殆尽,让郭月一族彻底消失在世界之上。如此一来,石遵和石韬的未来才会是光明的。 郑樱桃捏了捏石韬的小脸蛋,嘴角含笑。这个石邃真当自己善意屈身卖好?匹夫之勇,不知谋略,当真可笑。 郑樱桃眉眼带上了娇笑,虽然是男儿身,却比女人还魅几分。郑樱桃懒懒的对着禁宫太监小戎子说道「听说郑尚书家的儿媳美若天仙?」 小戎子一脸谄媚「何止是美若天仙,兼职不是世间人儿呢。」 「很好,那就通知下去,说我宴请贵妇小姐们来宫里参宴,把我们老石家的几个成年的王子都喊来,本宫我要举办个茶话会。」郑樱桃笑了起来。 「喏,小戎子也就去准备。」 郑樱桃眼睛看向窗外,食色如命,石邃,你若得罪了众多大臣,还有你活命之理? 宁以恆正画着一副悠远意境的丹青泼墨,却听见索融关于茶话会的汇报及郑樱桃见石邃的事情,眼睛挑了挑「郑樱桃打算一个一个杀掉石虎的儿子们了吗?」 苏念秋扑哧一笑「当真如此狠辣?」 「如果不是如此,石韬怎么有机会为赵国的皇帝?只是,人岂能胜天?这天意可不是郑樱桃一厢情愿能换来的皇位,怕是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宁以恆嘆了口气,无奈道。 「哦?那你我静观其变就好。」苏念秋笑着点头。 「也是。」宁以恆跟着笑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太子渔色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这皇后宴请百官贵胄的家眷,让这些达官贵人们的女眷得以被皇家所看中,成为皇室成员,本来是一件非常隆重和重要的事情,也是诸多达官贵人们所期盼的事情。可偏偏赵国皇帝石虎的儿子们,一个个兇狠成性,嗜杀暴力,反而让很多贵胄商贾们敬而远之。 今日郑樱桃设宴款待,令很多世家姑娘们,战战兢兢。这场宴会,本就是一场宴无好宴之地,如今这太子石邃还是主宾客,让更多的世家姑娘们发愁了起来。 郑樱桃看着一个个小脸苍白的世家姑娘,再看看一个个心中带着紧张之色的贵胄夫人们,心中冷笑起来。这石虎的儿子们竟然如此的不受人待见,可见这石虎和他儿子们的本质,已经被人看透,若不是石虎是当朝皇帝,只怕无人愿意与石虎的儿子们有任何牵扯吧? 这一个个的世家姑娘,本该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如今却一个比一个打扮得清秀可人,这清汤寡水的容颜,只怕会让石邃看着索然寡味。想必这些世家女郎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倒是精明的很,只是会不会惹怒了石邃? 郑樱桃吹着自己豆蔻殷红的指甲,眼睛眯向一旁的成家女眷。这个成家女眷是一年前成英尚书刚娶进门的儿媳,闺名好像叫做娄颖丽。这个娄颖丽生的是花容月貌,行似弱柳扶风,貌似桃花如面,音似流水叮咚。正是石邃喜爱的类型,只是不知道这个一向大胆自居的石邃,可否会色胆包天?若是他色字头上一把刀,只怕大臣们会对他敬而远之了吧? 不过石邃是郭月所处,郭月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蠢女人,只怕这个石邃像极了他的母亲,也是个有胆无识的笨男人吧? 郑樱桃丹蔻指甲,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他的眉眼极魅惑,灿若繁星的眼眸带着欣赏,让娄颖丽坐立难安,也让她羞红了脸。 她娄颖丽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虽然这个男子是当朝皇后郑樱桃。他的眼眸仿佛会说话,只是轻轻一瞥,就足以搅动自己的一池春水。他若有似无的笑容,似乎会撩人,仅仅是对着自己轻轻的微笑,也会让自己心跳动快了几分。这个郑樱桃当真是世间的尤物,连女人看了都会爱上他。 娄颖丽垂下眸子,尽力躲避着郑樱桃灼灼的目光,在闪躲间,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可当听到宦官们禀报石邃到来时,脸色突变,这个传说中颠倒伦常,欺师灭祖,狎玩比丘尼的色鬼太子,竟然来了?自己这般艷丽的姿容,会不会成为他猎艷的目标? 不安让娄颖丽的小脸红了起来,这是一种急切的红晕,她看向郑樱桃,却惹得郑樱桃高深莫测的一笑,看得娄颖丽更加不安起来。 石邃手里玩着一双玉石球,一边走着一边皱着眉头,嘴里说着冰冷无情的话「郑樱桃,你叫我来这宴会做什么?召东宫太子妃?」 石邃的嘴里似乎没有什么限制一般,当着这些贵妇诰命的面,带着鄙夷「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就算你是我名义上的嫡母,我还不愿意,谁也甭想做我的嫡妻。再说你这个不男不女,不三不四的男宠,你这个只知道伺候男人的傢伙,眼光能好到哪里去?我可不相信。嗤……」 众贵妇诰命、世家小姐、贵胄女眷们,缩了缩脖子,这太子如此谩骂当朝皇后,尽管所的是事实,但也不敢牵入其中。这毕竟是皇家自己的事情,若是一个不小心,对官宦世家或是簪缨之家而言,可是灭顶之灾。但愿太子石邃跟郑樱桃这场口舌之争不要殃及池鱼。 郑樱桃看着众人小心翼翼装死装不存在的模样,也不见得多生气,只是温柔的笑开「我也知道自己选的不如你意,便宴请她们的同时,也邀请了你。你且看看,若是相中哪个,本宫告知陛下,赏给你就是了。」 「赏给我?你的权限很大吗?当真是说赏给我就赏给我?郑樱桃,我告诉你,我的婚事本殿下自己做主,容不得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说三道四!」石邃冷哼的说道。 「本宫哪敢说三道四?只不过是一片好心罢了。」郑樱桃端起美酒,带着讨好的面容「上次的寿面,略嫌单薄了些,才安排此宴。虽然本宫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也是你的嫡母,你的婚事,这做人父母的岂能不着急?本宫也是为了你好。」 「你当真为了我好,怎么敢当着我的面自称本宫?不过小小妾室,连生育都不能的男宠,还妄称本宫?!当真可笑!」石邃仰头喝下一杯酒,当着诸多贵妇、姑娘的面儿斥责道「你可知在民间,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叫什么?叫只会打鸣不会下蛋的母鸡儿!这牝鸡司晨,乃是家门不幸的前兆!而你郑樱桃却也是一个牡鸡!当真是可笑的很。」 周围的贵妇诰命和世家小姐们,将头低下头颅,假装没听到。 郑樱桃笑着看向四周,依旧带着笑容「牝牡,牝是雌,牡是雄。说文解字里面曾说过,牡者,畜类之父也,但也说过,牡者,万物繁茂之象也。樱桃倒是不觉得自己是会打鸣的牡鸡(即公鸡),反而觉得自己是那枝繁叶茂,繁茂之象的富贵之花牡丹呢。至于牝鸡司晨,只怕太子爷冤枉了樱桃,如你所见,虽然樱桃是一国之母,可樱桃追根究底,还是男子之身,这牝鸡(即母鸡),只怕真的是冤枉了。」 郑樱桃嘆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带着宠溺和无奈,手放在酒杯上,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瞧瞧,咱们母子二人光顾着说话了,这酒水都凉了。这些贵妇们一直在看着咱们母子俩嬉笑,倒也不好,不如咱们开宴吧?这边吃边聊才是最好,不是吗?」 郑樱桃一招手,鱼贯而出的侍从们,上着酒菜。 石邃瞥了一眼郑樱桃,嘴角动了动,依旧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郑樱桃也不管石邃的表情,在他郑樱桃的心里,他甚至是幸灾乐祸的。这般在大臣家眷和女儿面前不知检点,对他石邃未来的帝王之路,只会布满了荆棘。可怜石邃以为自己是长子嫡孙,就以为皇位非自己莫属。他也不瞧瞧自己的能力?也不看看石虎的心性?也不想想满朝文武的风向?真是一介孔武有力的蠢材! 就在娄颖丽惴惴不安的时候,郑樱桃慢条斯理的笑起来「成家儿媳,我听闻你会一曲霞满楼,不知这晚霞当空,你可否迎着晚霞舞上一曲?」 郑樱桃不紧不慢的声音益处,娄颖丽莫名的开心又莫名的伤怀,今日大放异彩,能让郑樱桃记住自己倒是好。但是这个石邃是个荒诞不经的主儿,他会不会不顾礼仪教诲,羞辱自己?可是郑樱桃是皇后,他的话又岂能不听?进退两难,让她不禁战战兢兢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郑樱桃语气带上了责备。 「臣女不敢。」娄颖丽站了起来,艷丽的五官给石邃带了来视觉的冲击,让他眼前一亮,让他春心萌动,心驰荡漾起来。 郑樱桃余光看向石邃,心中带着满意,看来石邃注意其她来了,当真是好得很。 郑樱桃嘴角带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容淬了毒「既然不敢,赶紧准备一下,跳给本宫观赏一番吧。」 「回禀皇后,臣女的舞衣没有带来。」娄颖丽本想着拒绝,可没想到郑樱桃早就下好了套,等待娄颖丽跳进去。 「没准备舞衣?那没关系,本宫也是个喜爱舞蹈的。既然你没准备,本宫看你与本宫的身材差不多,就用本宫的吧。来人啊,带成家儿媳去取舞衣。」郑樱桃看似在为娄颖丽着想,其实郑樱桃自己知道,他在为石邃渔色大臣女眷在做铺垫。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牵制和压榨才能害死敌人,捧杀也是一种,甚至是最恶毒的一种。 郑樱桃就是要石邃看清楚娄颖丽的美好,就是让石邃不顾立交不顾一切的去得到娄颖丽,就是让石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郑樱桃要让整个赵国的大臣都知道,石邃不可为君。他郑樱桃要让整个赵国的百姓都知道,石邃荒淫无道。他郑樱桃要让整个赵国的士绅都知道,石邃巧取豪夺。他郑樱桃要让整个赵国的皇族都知道,石邃藐视纲常。 换好装的娄颖丽,犹如出水的芙蓉,娇艷欲滴;又犹如扶风的弱柳,娇滴可人。这娇弱的小模样,真的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尤其是石邃这样男子汉欲望和英雄欲望强烈的人。 看着娄颖丽犹如小兔子一般,娇俏玲珑的模样,带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着受宠若惊的话语,惹得石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看来,石邃是势在必得,非她不可了。不过这石邃如今看来还能把持得住,必须要推波助澜才行。 郑樱桃眼睛转了转,看着台上舞姿撩人的娄颖丽,嘴角弯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娄颖丽一边跳着一边感受着石邃灼热的目光和郑樱桃凝视的眼光,心中是又惊又喜,她的脸颊越来越红润,她心跳如鼓,她很期望能接近这个比女子还美的郑樱桃。这个郑樱桃犹如罂粟花,使人慾罢不能,令人难以遗忘。 郑樱桃不知娄颖丽心中所想,他要知道,只怕会更要利用她的一番爱慕之心不可。 郑樱桃嘆了口气,带着一丝伤怀,悠悠的说道「枉本宫自以为自己是这世间舞衣上的强者。如今看来竟然不如这成家儿媳,若是能得到成家儿媳片刻的教导,只怕也会让陛下对我更加喜爱了吧?」 这话说给娄颖丽听,听得娄颖丽赶紧停下舞姿,跪在下首,带着恳切「若是皇后喜欢,颖丽愿意说与皇后听。」 「哦?当真?」郑樱桃一副欣喜的模样。
第二百八十八章欺辱臣妻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石邃心中激动了起来,这个艷丽的娄颖丽当真要留在宫中?要是这般,自己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倒是极好的事情。 郑樱桃斜了一眼石邃,这个石邃有勇无谋也就罢了,竟然这般赤guo的直视人家。看他鼓起一个蒙古包一般的地方,也不瞧瞧四周的贵妇们,她们的脸色都变了。这个石邃不知道大臣特别喜欢耳边风?而且有部分大臣甚至是耙耳朵。 郑樱桃也不看石邃,红艷的嘴唇带着一抹嘲讽,用酒杯掩下自己的嘲讽「我乏了,大家喝些酒水散了吧。」 郑樱桃看向石邃「太子,本宫是真的累了,你代我招待我的客人吧,小锁,咱们走吧。」 石邃看向娄颖丽,带着奸笑,看得娄颖丽眼睛带上了恐慌,看着郑樱桃的背影戴上了失望。 郑樱桃负手于后看着天上的圆月,带着冷笑「石邃去了娄颖丽的屋子?」 「可不是,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宫女小锁一年谄媚「皇后,只怕这个娄颖丽,今夜要委身于太子殿下了。」 「仅仅是委身吗?为什么我却觉得不够?」郑樱桃扑哧一笑「咱们的这个太子素来是个胆大的,他不可能就此收手。」 「那皇后你的意思是?」小锁探寻着郑樱桃的意思。 「这爱越浓烈越炙热,这越炙热才会让咱们这孔武有力但心智不熟的太子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和自制,而这才是我要的。」郑樱桃神秘一笑「明日太子离开,告诉我一声。」 「是,皇后。」小锁笑起来「皇后您神机妙算,怕是早就知道该如何对付咱们这位傻太子了吧?」 「那就要看老天帮不帮我了。」郑樱桃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带着笑容。 娄颖丽搂着自己赤luo的双臂,看着睡梦中的石邃,咬了咬牙。这个赵国的太子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大臣的儿媳了吗?臣之妻,怎可轻易猥亵?这个石邃如此毁人清白,自己以后还如何见人?自己以后还如何做人? 娄颖丽咬着嘴唇,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而过,让石邃朦胧看得又起了歹意。这梨花带泪的女子最是美丽动人,没得让人心痒痒的很,这委屈的小样让人心中不自觉的就浮起怜爱之感。 石邃大手一拉,将娄颖丽拉入怀中,带着诱导「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委身本太子不好?」 娄颖丽看着石邃带着恼怒的神色,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妾身是已嫁之身,殿下不该与妾身这般女子有如此亲密之事。」 「不该还是期待?为什么本殿下看着你满脸桃色,很是高兴?」石邃抓住娄颖丽的下巴,逼迫她望着他「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妻子,如今我看上了你,你就是我的。」 娄颖丽咬了咬嘴唇,带着屈辱,沉默点头。 石邃哈哈大笑起来「这才乖巧。女人就该顺从男人,就该依附男人!」 石邃一时兴起,又把娄颖丽推倒在床榻之间。 这一夜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连守夜的宫人都害羞了去。 郑樱桃站在雨中,手撑着伞,笑了起来。看来石邃是堕入美人乡了,真是好极了。 石邃方才离开娄颖丽的屋子,郑樱桃就坐着銮驾进入了她的屋子,雍容华贵又颐指气使的看向娄颖丽,看着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扬唇嗤笑道「一夜风流,成家儿媳,你过得可好?」 娄颖丽抬起委屈的脸蛋,带着疑惑和心痛「为什么皇后如此害我?」 「害你?本宫邀请你,是你自愿的,本宫何尝逼迫你?」郑樱桃吹着丹蔻的手指,斜睨着娄颖丽,俊俏的脸上带着不屑「难不成本宫作为当朝皇后,非要绑你入宫?再说有这必要吗?」 「可是……」娄颖丽含着泪,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俊俏似妖的郑樱桃,带着怨恨「您是当朝皇后,您邀约臣子,臣子如何拒绝?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呵……倒是本宫的不是了?」郑樱桃带着不屑,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你这成家儿媳倒是大胆的很呢。你可知连你公公都不敢跟本宫这般说话?」 「妾身如今已经是不洁之身,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娄颖丽脸上带着怨恨。 「本宫本就是不洁的灵魂。若是昨天本宫没看错,你的眼里含春,到处都是对本宫的痴望。你已经是成家儿媳,却对本宫这个当朝皇后有所奢望,这说到底,你自己已经逾越了。」郑樱桃带着笑容「你这眼里对着本宫有了不该有的神色,难道还是本宫的错了?」 「我……我……我……」娄颖丽紧张的说道。 「怎么?本宫哪句话说的不对?嗯?」郑樱桃站了起来,走向娄颖丽,殷红的丹蔻挑起她的下巴,带着冷笑「瞧瞧,倒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可惜,心性不坚,你这辈子是没办法拥有贞女牌坊了。」 郑樱桃冷笑起来「来人,带成家儿媳回家吧。」 郑樱桃走到凤撵前,想了想,回过头来看向失魂落魄的娄颖丽,带着警告「你要是敢自杀,那勇勐有力的太子殿下,我那好儿子石邃,必然会屠杀你们成家,鸡犬不留!你可要想清楚。」 娄颖丽瘫坐在地上,看着郑樱桃远走,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 郑樱桃在凤辇上轻扣扶手,带着冷笑「走吧,去东宫。」 「是,皇后。」 郑樱桃刚一走进东宫,就看见石邃喝着葡萄酒,大殿之上到处都是歌舞昇平的景象。他的脸上带着舒心和开怀,但是在看到郑樱桃的那一剎那,脸色骤变。犹如暴风雪在脸上聚集,他的怒气直奔郑樱桃而去,低沉的语气带着不耐烦「郑樱桃,你来做甚?」 郑樱桃掩嘴放肆笑起来「怎么?我送你美人,你这享受了暖玉之后却忘记了我这个媒人?当真是没良心的太子殿下啊。」 「是吗?你送我的温香暖玉,还是本太子自己求得的,你难道不知?」石邃冷哼道。 「看来太子殿下还是这般讨厌樱桃。」郑樱桃嘆了口气,丹蔻的手指拢了拢头髮,带着无奈「但是太子殿下再厌恶樱桃,樱桃都是殿下的主母,都是殿下的嫡母。你还是和樱桃栓在一根绳子上,你要逃不了,我也逃不了的两个蚂蚱罢了。」 郑樱桃看向一旁的李颜,妩媚一笑「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亲信李颜。」 石邃看向李颜,见李颜默默点头,只能按耐下自己的脾气,冷哼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素来无利不起早,到此来何事?」 「能有何事?不过是来跟你说说昨日你一夜风流之后,来帮你收拾残局,扫扫尾,擦擦屁股罢了。」郑樱桃掩住嘴角,又笑了起来「说到底,你昨日是跟臣子家眷共度春宵,我这做你嫡母的不来斥责你,这皇家威严怕是难以保住了。只是我很好奇,你不怕那个娄颖丽为此而选择自杀吗?」 「她敢!」石邃一听到美人要自杀,立刻激动起来。 「怎么不敢?她可是成家儿媳,昨日却与你共度一夜,共睡一张床。这传回成家,成家岂能容她?她还有脸面活着不成?」郑樱桃幽幽一嘆「可怜那个美人儿,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香消玉殒了?不可能!」石邃站了起来,有些气愤「郑樱桃,你这个娈童,少在我眼前信口雌黄!你不过是个男宠罢了!你素来就喜欢挑拨人心,但是你在我面前,这点小伎俩,骗不到我!你给我滚!」 郑樱桃无奈嘆了口气,转身离去,再迈出几步以后,回过头来,带着可惜「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去看看。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石邃有些焦急的看下郑樱桃,郑樱桃笑了笑,很是干脆的离开。 石邃看向李颜「郑樱桃所说有可能发生吗?」 李颜点点头「确有可能。」 石邃也不听完李彦说完,立刻冲出大殿,翻身上马,直奔成家而去。 郑樱桃坐在轿子里,看着策马急急而去的石邃,冷笑起来,果然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徒有蛮力的主儿。 郑樱桃闲闲的说道「小锁,你明日找几个人,诉说一下今日太子直闯臣子府邸,猥亵臣子女眷的事情,记得说的惟妙惟肖一些。」 「是,皇后。」 郑樱桃骄傲的抬起脸,看向天空,石邃,你的帝王梦,断了。 宁以恆正在画着花开报春晓的图,眼睛看向索融,讶异的说道「堂堂一介太子,为了一个臣子的儿媳,不顾体面和尊位,直冲人家的府邸,还打伤人家的家人?这石虎的儿子当真是个傻子吗?」 苏念秋掩嘴笑起「这石邃是不打算做赵国的国君了吧?」 「如此荒唐,这个石邃真的要自断前程?真是令我咂舌。」宁以恆带着诧异「这样的石邃,也不知道石虎是否会容他?」 「不管容不容石邃,这石邃有一就有一二,只怕这闪烁青史,名震古今的事情,会络绎不绝,也会震惊世人。这石家真是尽出人才,当真小觑不得啊。」宁以恆说着反话,走到苏念秋身边,对着她的侧脸轻轻一吻「只怕这赵国要有灭国之危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罢黜石邃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石虎绷着脸,听着成英涕泗横流,这个石邃小时候还是挺听话的,怎么这般不知道进退?他竟然直奔成英的府邸,还打伤了人家的家丁,闯入人家儿媳的卧房,还对着人家的儿媳妇又搂又抱!? 石邃怎么了?怎么这般的不通事理?怎么这般的胡作非为? 石虎收回自己的心思,看向一旁的成英,皱着眉说道「成英,站起来!」 成英正在哭泣中,如此近被石虎这一嗓门,吓得站了起来,恍惚的看下石虎。 石虎皱着眉毛看向宫人,说道「皇后可在?把皇后叫来。」 郑樱桃穿着皇后的凤仪霞冠走了进来,瞥一眼成英,心下有了主意,带着无线委屈和无奈,走到石虎面前盈盈一拜「陛下,你唤来樱桃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这做人嫡母的,难道不知道寡人唤你前来的意思吗?你看见成英,难道不知道最近太子的无状无德吗?」石虎严厉的说道。 「唉……」郑樱桃轻嘆一声,以女礼万福的姿态对着成英施礼道「成卿家,我儿无状,冲撞了你家家眷,我这做人嫡母的罪责难逃,还望你莫要怪罪。」 当今皇后岂能如此跟一个臣子施礼?成英即便再生气,也不能对一个皇后这般的傲娇和不知礼数。 成英连忙走到郑樱桃面前还礼「皇后莫要如此折煞老臣,皇后不易,老臣也是知晓的……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数啊,唉……」 石虎看着成英这般以退为进,立刻恼上心头,当前正值迁都邺城之际,这襄国城内已然是一番慌乱,赵国举国上下都是一片人心惶惶,如今还要几个重臣老臣来襄助,来稳定国本。怎么能这般轻易的让成家心寒了去。 石虎皱起眉毛,大声斥责道「什么命数?什么天意?我石虎从来不相信这些!既然是寡人的太子石邃自己犯下的孽事,就要让他像个男子汉一般的承担起来!来人,去斥责那个畜生一顿,让他忏悔!」 成英一脸感动的看下石虎「我主陛下如此施恩与成家,成家倍感激动,愿我主福寿安康。」 郑樱桃眉眼一挑,石虎仅仅是斥责石邃?这么轻?不过眼下那个石邃正将娄颖丽抱回东宫,若是此刻宫人前去,必然会回来揭发此事,只怕石邃又要闯祸了。 果不其然,过了半天,仍不见宫人回来復命,石虎虽然蹊跷此事,但毕竟是一朝皇帝,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便沉声说道「樱桃,你是石邃的嫡母,这石邃是在你的名下抚养,论情论理,都该你这个母亲去看一下。」 郑樱桃温顺有礼的说道「回陛下,樱桃这就去一趟东宫,势必要给成家一个交代。」 石虎满意的点头「去吧。」 成英看着郑樱桃翩然而去,心中不免忐忑了起来,这个石邃当真如此无法无天了吗?是不是事态闹大了?要是如此,会不会要大祸临头? 成英焦急的看下石虎,石虎安抚的说道「爱卿莫要担心,有寡人在,一切自有寡人给你公道。」 成英虽然表面上称是,可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郑樱桃坐着凤撵来到东宫,看见东宫之内,太子石邃正在把酒言欢,他怀里的娄颖丽正在曲意逢迎,他身边的美姬正在露骨示爱,前边的歌女正唱着靡靡之音,中央的舞姬正跳着魅惑的舞步。而不远处,正趴着一个宫人,汩汩的鲜血往外冒着,让整个东宫漂浮着血腥之气。 郑樱桃看了一眼地上的宫人,怕造就死去多时了。 郑樱桃轻嘆一口气,看向正堂上的石邃「你这竖子,陛下派来的使者你也敢斩杀?当真不知道这皇权之下无父子吗?不知道君命大过父恩吗?真是不想活了?」 「郑樱桃你来做甚?」石邃一脸鄙夷,带着不屑「不过是一介男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对本殿下大唿小叫?」 「我郑樱桃虽然是个男儿身,却也是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太子殿下你虽然也是个男儿身,却不知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吗?我郑樱桃是陛下的人,在陛下的隆恩之下,知道感恩,知道守德;你太子石邃虽然是陛下的嫡长子,却也是陛下的臣子,你不知道进臣心,进臣意吗?」郑樱桃皱着眉,斥责道。 「哟呵,一个男宠,说到底我父亲的姬妾罢了。不能生育也不能在史册上有所明说的娈童优伶,也敢对我这个血统纯正的天子子嗣大唿小叫?」石邃挑起娄颖丽的下巴,轻吻一下,带着傲慢「郑樱桃,平时我忍着你,不是我怕你,而是我觉得你还算知道分寸。如今你当真是把自己当个主子了,竟敢对我也不分尊卑。既然这样,你看到那个宫人了吗?是不是也要跟她一般下场?」 「石邃!你敢!」郑樱桃有些气急「我可是奉了上谕前来斥责你,将你带进宫里的,你敢对我这个当朝皇后如何?」 石邃摸了摸下巴,带着好笑看向郑樱桃「我敢对你这个郑樱桃如何?你这个兔爷一般的腌臜阉货,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石邃傲慢的狂笑了起来「娄颖丽,这个郑樱桃竟然说本殿下不敢对他怎么样,你说好不好笑?啊哈哈哈……」 石邃止住笑意,看向郑樱桃,带着漠视,仿佛看着死人一般,淡然说道「来人,杖责。」 郑樱桃眼睛虽然瞪大,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个石邃当真是傲慢习惯了,被自己捧杀习惯了,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任性妄为,只怕要走到头了。这棍杖吃一顿,拉下石邃的太子之位也算值得了。再说自己是当朝皇后,这些下人们并不敢真用力杖责自己,不过是皮肉之痛罢了。但是该让石邃表现出更多的劣根性来,好让石虎下定决心的剷除这个祸害才好。 郑樱桃眼珠一转,就在下人们执杖而入,准备行刑的时候大喊道「石邃,我说到底都是你的嫡母,你可是养在我的名下!如今你找人杖责与我,毁了皇家的颜面不说,还要害你有了鞭笞亲娘的骂名啊!你可是堂堂太子啊,怎么能这般煳涂!」 「我煳涂?呵呵……我若是真的煳涂,便会认贼作母了!再说你一个男人,做我的母亲,自己不觉得羞耻?!我石邃却觉得羞耻!你当年害死我石邃的亲生母亲,如今我替她教训你,又有何不可?」石邃冷哼道「我父亲让你这个男人做他的皇后,成为歷史上有名的男皇后,才是真的耻辱,才是真的煳涂!你们愣着做什么?行刑!」 郑樱桃闭上嘴巴,给小锁使了个眼神,小锁会意的转身离去。 郑樱桃嘆着气看向石邃,看着执杖而来的吓人,带着怒气「石邃,你当真疯了不成?邺城迁都在即,你不想着与我这个母亲为陛下分忧,不想着安排好邺城的事宜以及襄国城迁都的琐事,不想着如何安抚襄国城内的达官贵族,不想着如何调动赵国大世族的支持和心意。只知道沉醉在温柔乡中,花天酒地,这般无状,如何做得好一国太子?!」 「你是害怕着杖责的刑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狡辩吧?我看你的胆小如鼠!」石邃压根不深思郑樱桃话里的意思,带着蔑视。 「我是你的嫡母,你岂能如此对待你的母亲!」郑樱桃一边忍受着杖责之痛,一边大声说道。 「好样的,竟然不哭,来人,给我狠狠打!」石邃大声笑道。 「石邃!我是你的嫡母,我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怎么能鞭笞自己的母亲!你怎么能鞭笞当朝皇后!你这样与逆子何意?!你这样与犯上作乱何异?你这样与藐视皇威何异?你这样与谋杀陛下何异?你这样终会犯下弒君大罪的啊!石邃,我是你的母亲,你不能这样对待我!」郑樱桃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倒是会说,你这能说会道的的嘴巴,到时候留着跟我父亲去说吧!我可不喜欢你这狐媚子样,也不喜欢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石邃看好戏一般的说道。 「石邃!你不能这般对待我!你赶紧放开我!」郑樱桃抽抽泣泣的说道。 「打死你拉倒,真是扫兴。」石邃冷哼道。 「打死拉倒?逆子!寡人到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心狠,也不看看对方是谁,竟然直接当众斥责!」石虎一甩衣袖,一巴掌扇在石邃的脸上「当真是好的很呢。竟然如此对待我赵国的皇后,直唿其名也就算了,还鞭笞!」 石虎揪着石邃的衣领,带着怒气「说!谁给你的胆子!」 石邃借着酒劲大声笑道「哈哈哈……父亲,你心疼了?你当年鞭笞我母亲郭月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怎么?你当时不心疼不心软,如今心软了?还是你老了?」 石虎大声喝道「你这个畜生!给寡人闭嘴!闭嘴!」 「闭嘴?怎么闭嘴?杀了我?」石邃一点也不怕石虎,反而满腹怨气。 「逆子,你给寡人说清楚!为什么斩杀寡人的宫人!为什么鞭笞寡人的皇后!」石虎怒气冲天的说道。 成英跟着小跑进来,扶起郑樱桃看向石邃,也看向一旁的娄颖丽。
第二百九十章处死娄颖丽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难道你自己心不知?」石邃大笑了起来「说到底,这个郑樱桃不过是我石家的一介妾室,百姓家也不过是一个姨娘。从入了我石府开始,一无所出也就罢了,还四处煽风点火。父亲,我倒是想问你,这在百姓家都不见得能多么忍让的姨娘,怎么到你这里却成了当家主母?」 「百姓家都说,士大夫不可停妻娶妻,否则执行杖刑。百姓家也都说,官宦人家不得宠妾灭妻,扶植妾室成为正室,否则获罪三年,永不录用。父亲,我倒是不知道这妾室也能成为国母,这妾室陷害嫡妻也能扶成嫡妻,这又是什么道理?!」石邃言语咄咄逼人,竟然把石虎说的无法反驳。 这个石邃是石虎的第一个儿子,是石家的嫡长子,是石家的嫡子长孙,是石虎必然的继承人。除了祖宗立法,石虎对这个儿子也是相当的宠爱和在意。 石虎看着石邃这般癫狂却又眼中含泪,沉默了起来。南征北战,多少个岁月,都是郭月跟在自己的身边,她不嫌弃自己曾是奴隶出身,她窗前月下交给自己如何识字断文,她从不曾跟自己要求过什么,却总是盼着自己好。峥嵘时光,多少个岁月,都是郭月陪在自己的身边,她不嫌弃自己粗鲁嗓门大,她引针穿线,为自己填补鞋袜,为自己缝制衣衫,为自己修补战甲,她不曾跟自己哭诉过什么,却总是盼着自己好。 石虎手抓着袖中的暗袋,那里是他与郭月的定情信物,那里是他少不更事之时第一次追求女子的见证。即使岁月更替,那永远是自己抹不掉的记忆,也是根深蒂固的回忆。 石虎虽然杀伐果断,却无法对自己这个儿子真正的狠下心肠。石邃毕竟是自己少年得子,是自己在意的血脉,也是郭月她的血脉,他无法如此自私,他已经对不起郭月了,却不能不留下郭月的血脉。 石邃看着石虎似乎陷入了回忆,原来石虎他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可是那又怎么样,母亲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石邃癫狂的笑了起来「父亲,你贵为一国之君又如何?我的母亲早就在九泉之下了!父亲,你为了这个郑樱桃鞭笞我的母亲郭月至死,难道我身为人子,不能对一个跟我没有半分血缘的人予以报復?父亲,你可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父亲,你又可知,儿子不为父母报仇,天诛人怨,世所不容?!父亲,我为了母亲,尽一份孝道,还母亲一份恩德,又有什么不可以??」 石虎闭着眼睛,是啊,说到底郭月都是自己亲手打死的,这石邃打一打这个郑樱桃又有何错?石虎睁开眼,嘆了口气「你这般桀骜的性子,不知随了谁。罢了罢了,你以后还是收敛一些吧。只是……」 石虎看向成英,带着无奈的又看向石邃「你强抢了成卿家的儿媳,总归不对,寡人还是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什么交代?」石邃搂紧娄颖丽,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许不安。 「你抢了人家的儿媳,若是就这么还给人家,未免会给人家脸上增添了几分羞涩。若是不还给人家,这百姓的悠悠众口又难以平填。」石虎看着娄颖丽,带着无奈「只有给这个女子一个贞节牌坊,让她去了吧。对外寡人就说,成卿家是急送儿媳入皇宫救治,却不成想病急过速,死了。」 娄颖丽魅力的眼睛瞪大,带着不可置信,带着死亡的可怕,靠近石邃的身子依旧在瑟瑟发抖,她看向石邃惊恐中有着盼望,盼着这个太子爷能救自己一命。 石邃狂笑起来「父亲,你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是惩戒我鞭打郑樱桃这个娈童罢了!你只怕是心疼这个娈童了吧?」 郑樱桃心中冷笑起来,这个作死不知道深浅的货,竟然不知道石虎在保护他的名誉。石邃啊石邃,你就这般胡作非为下去吧,要知道你父亲石虎也就念着对你母亲郭月的一点愧疚。可愧疚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时间过了,即使你插科打诨也讨不到石虎的一分半分的笑容,即使你撒泼打滚也要不来石虎的片刻驻足。这个石邃当真是傻的可爱,却也幼稚的可以。 郑樱桃咬着嘴唇,抚着红肿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到石虎面前,想要行礼却被石虎拉起来,带着无奈,慈爱的看向石邃「石邃啊,你尚且年幼,怎么能这般对你父亲说这样的话?你可知道虎毒不食子啊。你在如何都是你父亲,当今陛下的亲子,他如何会害你?你还是听从陛下的话吧。再说成卿家也会感恩陛下的好,定然会随了陛下的意的。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你还是认了吧。」 「呸……」石邃冷声斥责道「郑樱桃,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跟我父亲说话, 哪里有你的事情?」 郑樱桃咬了咬嘴唇,带着无奈,轻嘆一声,一副虽然冤屈得很,却为了大局和血往肚子里咽下去的感觉。看的石虎一阵心疼,看的石邃咬紧了牙龈,看的成英缩下了脖子。 「石邃!你堂堂赵国的太子怎么能被一个女子乱了心神?」石虎大声斥责道。 「父亲,你又是为了什么乱了心神,伤了我母亲的性命?」石邃怼着石虎,叛逆的声线,带着不屑,带着冷哼。 「你!逆子!」石虎气的咳嗽起来。 郑樱桃一看石虎气的岔了气,连忙拍着石虎的胸膛,一边帮这石虎顺气,一边对着石邃说道「太子,无论如何,陛下都是你的父亲。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怎么能这般对待你的父亲?再说,陛下对你是如何的尽职?自从陛下称帝以来,凡是你想要的,哪一个不是挑着最好的给你?凡是你喜欢的,哪一次不是紧催着给你送来?你这东宫里,有多少东西是连皇宫大内都没有的?凡是稀奇珍贵的,陛下自己都不要,直接送到你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郑樱桃首次带上了怒气「难道你不知道父恩吗?你不知道你在陛下的眼里不只是一个臣子,也不仅是一个太子,更重要的是他第一个儿子,他最喜欢最重视的儿子!陛下百年之后的继承人!陛下对你如此的好,你为什么不知道感恩呢?你看你把陛下都气成什么样子了?」 石邃冷笑起来「我把父亲气成什么样子了?我看是你把父皇气成什么样子了,才对吧?你不知道这坊间传唱你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祸害?当真是马不知脸长!」 郑樱桃气的肩膀都抖动了起来「太子,我郑樱桃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我自问从没在你面前摆出什么嫡母的架子吧?我想你也知道我为了你鞍前马后忙个不停,只为了还你一句郑樱桃还算会做事的评价吧?可你怎么对待陛下和我的?你不知君恩,不谢父恩,整天怨天尤人。一个太子不想着如何为国出力,每天都想着如何怨怼自己的父亲,每天都想着如何辱骂我郑樱桃!我不明白,你的怨怼,你的辱骂,你的责备,甚至你的任性,对待赵国到底有什么用处?难道国富民强的赵国不是你这个太子所希望的?」 郑樱桃话刚说完,石虎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的确,石邃是自己的好儿子,却不是个好太子。国家交给这也一己之私就胡乱作为的太子手上,只怕真的会亡国了。 石邃虽然傲慢无礼,虽然任性妄为,可石邃深知自己父亲的心里和表情。如今石虎皱眉垂眼的举动,正在说明郑樱桃说进了父亲的心坎里,父亲正在认真思考郑樱桃的说法,也正在认真思索郑樱桃的提议,甚至觉得自己是个祸国殃民的太子。若是这般,自己的储君之位,只怕是朝不保夕了。权力的欲望,众星拱月的尊荣,让石邃有些气馁。 石虎看向石邃,眼睛带着审视「寡人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杀了这个妖妇,让寡人看看你作为太子的取捨。第二条,保住这个妖妇,寡人保住你的爱情,但是寡人不会为你赌一赌这江山气数,你若选择了这个妖妇,这赵国便不由得你了。」 成英眼睛眨了眨,这陛下到底是动摇了石邃的储君之位,如此,成家得另选贤明了。可十年之内,也只有石宣和石韬可以让自己来押注了。又一阵腥风血雨即将到来,唉…… 石邃咬了咬唇瓣,低下头看着艷丽无双的娄颖丽,带着可惜,嘆了口气,承认失败的模样看向石虎「父亲,孩儿要江山不要美人。」 石虎满意的点头,算是觉得自己儿子有那么一点的理智和聪明,对着下属说道「来人,给寡人把这个妖妇拉下去!对外就说这个妖妇病死宫中,如此大家都散了吧。」 石虎看向成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寡人欠你成家和娄家的,定当会予以偿还。这个事情,就此为止吧。」 成英赶紧谢恩说道「陛下所言甚是,成家和娄家定当感恩国君的好意。」 石邃犹如一匹狼一般,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地上死去多时的娄颖丽,眼睛眯了起来,既然我为了江山丢了美人,自然我会为了美人,让你们这些还是我美人的贱人,不得好死!
第二百九十一章石邃败德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石邃一手喝酒,一手看着舞姬跳着香艷的舞蹈,他的脚下都是酒罈子,他的眼睛醉眼惺忪,他的嘴里有着苦涩。 他石邃是赵国的王子,可活得如同行尸走入。他石邃是石虎的嫡子,可活得如同提线木偶。他石邃是东宫的太子,可活得如同无心畜类。 石邃伸出自己的手掌,仔细看着自己的指甲,指甲里有些泥土。这是昨天自己亲手埋葬娄颖丽留下的证据,证明她曾经鲜活的存在过,证明她曾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她是如何死的,郑樱桃是如何使计害死的她。 石邃闭上眼,泪水沿着脸颊划过。谁说自己没有心,只是未到伤心时,谁说自己没有心,只是未到认真时。 石邃的眼睛睁开,看向舞姬,大笑一声,罢了罢了,不过一场幻灭罢了,珍惜眼下,畅想未来才是真。 石邃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向舞姬,带着醉意,带着笑意,带着浪荡,带着遗忘。 也许青春对他石邃而言,不过就是一场遗忘罢了, 郑樱桃皱着眉头,带着诧异,密探说这个石邃竟然安分守己的在东宫饮酒作乐,当真是奇特了。他不该大发雷霆吗?怎么能这般轻易的放过报復自己的机会?怎么可能仅仅是醉倒温柔乡?又怎么可能仅仅是偃旗息鼓?莫不是有什么后招在等待自己? 郑樱桃手指轻敲椅子扶手,眼睛上带上了算计,这个傢伙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能让他如此安定下去。 郑樱桃站了起来,走到小锁身边,带着冷笑「去找一个类似娄颖丽的女子来,记得要五分相像即可。不管这个女子是否出嫁,都要告诉本宫。」 「是,皇后。」 宁以恆正在握着小儿子宁琰的手,教着他如何绘出精妙绝伦的地图,听到索融的禀报,眼睛带上了诧异,一脸纳闷「石邃竟然躲在他东宫之内?」 苏念秋正在跟十一岁的大儿子宁瑶烹制龙井绿茶,一听到这声诧异,面面相觑。 苏念秋走到宁以恆身边,问着索融「索融,当真是足不出户?」 「是的,少夫人。」索融回道。 「这是什么道理?怎么会这般平静呢?」苏念秋不相信的说道「第一次见到石邃,他并不像这样沉得住气的人。」 宁以恆掐指算了算,笑道「看来是石邃的气数将尽,这石虎又要有了新的王子继承大统了。」 「夫君,你是说静水深流?这静水之下,汹涌波涛?」苏念秋皱起眉毛「你知道了什么?」 「娘子,你可知道石邃因何获罪?」宁以恆笑道。 「为何?」苏念秋带着诧异。 「这个石邃是败德之君,他酷爱去臣子家中猥亵臣妻,甚至掠**女。但这些石虎都能容忍的下,这个石邃最终死在跟李颜图谋弒君杀父上。」宁以恆笑着看向远方「看来,他是明面上花天酒地,实则储备犯上作乱。」 「哈哈哈……以恆所言甚是。」沈易之笑着走了进来,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苏念秋「衿衿近来可好?哟,我的干儿子长这般大了,这五年不见,可还记得我?」 宁瑶轻声笑了起来「阿瑶的义父岂能不知?宁家家主,又岂能不晓?」 宁琰跑到沈易之身边,拽着他的衣襟「义父,义父,还有阿琰……阿琰也是你的干儿子。」 沈易之抱起五岁的宁琰,亲了亲「对对,还有可爱的阿琰,义父亲亲。」 宁琰咯咯地笑了起来,童稚的笑音惹得苏念秋和宁以恆也缓缓惹上笑意。 「义父,你一向都在忙着处理苏峻之乱的事情,怎么今天有空来这朱墨居?」宁瑶端来一杯茶水。 「为什么?唉……还不是你的姨母醒来,她觉得有愧于我,竟然独自跑回赵国。」沈易之看向苏念秋,似乎有些需要她帮忙的意思。 「易之,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苏念秋接过宁琰,带着笑容「你我都是朋友,什么事情,定然肝胆相照。」 「是啊,易之,我看你这样子是需要我和娘子予以帮助的,你但说无妨。」宁以恆皱了皱眉,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纳闷。按道理宁家家主什么也不缺,怎么会这般急切?莫非真的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 沈易之似乎有口难言,但是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我想让阿瑶随我去一趟赵国,不知可好?」 「为什么?」宁以恆一脸诧异,一个十一岁的小伙子有什么用?为什么非要阿瑶跟着去赵国? 「据我所知,靳绮月跑去赵国。以恆,宁瑶长得如此像你,若是他与我同行,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想必也会被郑樱桃所知,只要郑樱桃肯帮我,这赵国寻找靳绮月,必然容易许多,此其一。其次,阿瑶是你的儿子,石虎必然也会给几许薄面,会让寻找的事情也轻松许多,甚至快很多,此其二。最重要的是,你可知道上次被石虎打死的娄颖丽?」沈易之不安的说道。 「成英的儿媳,我是知道的,怎么了?」宁以恆才说出口,便已然想到「你是说我那小姨子靳绮月跟娄颖丽长得相像?!」 「正是如此,我才慌不择路的来找你。」沈易之皱起眉头「据闻这个石邃相当的喜爱娄颖丽,为了她郁郁寡欢,为了她放浪形骸只为忘记她。若是让石邃见到靳绮月,只怕……我不敢想,也不能耽误时间,只能找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易之,这件事的确棘手,你等一下,我写封信。」宁以恆转身看向索融,索融点了点头,立刻了解了宁以恆的意思。 宁以恆执笔写道:见信如面,你我少时相识,紫藤花下重逢,故友情浓,伯牙流水,不必叙说。如今兄有一事相托,我的长子已然到了游歷之年,当需贤弟相帮之,若重信,为兄他人,定奉上薄酒一杯,与君把酒言欢,再度话桑麻。 宁以恆将信交给沈易之「你带着我的阿瑶去,太过突兀,带着这封信,石虎或许会信你。只是此去风险有之,妄自保重。」 沈易之点点头,「多谢。」 郑樱桃看着眼前的女子,带着诧异,这个女子是谁?怎么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不过这个女子的确长得跟娄颖丽有八分相似。既然是这样的女子,又是这样的容貌的,倒是可以让石邃再度动了心思。 郑樱桃笑道「你姓甚名谁,可曾许人?」 靳绮月看向郑樱桃,此人自己虽然没见过,但是这人的容貌像极了姐夫宁以恆,看四周的装潢非富即贵,莫非这人就是郑樱桃?自己回到赵国还没几天,便被陌生人捉来这里,看来是有什么不可说的阴谋和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将计就计? 靳绮月带着谨小慎微的模样,唯唯诺诺的说道「回贵人,妾身尹家阿云,未曾许人。」 「尹云?不错的名字,你年方几何?」郑樱桃又问道。 「我年方十八,因着战乱,至今没有寻户好人家。」靳绮月蓄意咬着自己的嘴唇,表现出胆小又渴望富贵的模样「贵人,阿云今天没有吃过好东西了,可否给些吃食?」 郑樱桃笑了笑,看向小锁,须臾之间,一桌酒菜便送了过来。 靳绮月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一顿饱餐了,她开心的大吃着,完全不顾吃相,尽量让自己显得粗俗不堪,也让郑樱桃以为自己不过是个乡野粗女。 郑樱桃手绢掩着鼻口,心里带着厌恶和排斥,但是依旧笑盈盈的模样「你身上多了些尘土味,记得待会沐浴更衣。我帮你找些教养嬷嬷,教你一些规矩,让你过上富贵人的生活,可好?」 「啊?啊!好好好……」靳绮月把嘴里的馒头吐到地上,一副不敢置信和美梦成真的模样,又是让郑樱桃一阵厌恶。但是不管郑樱桃如何厌恶,能骗到石邃,他都愿意做。 郑樱桃温和的笑起来「那你先吃,我还有事。」 郑樱桃起身准备走,却被靳绮月拉住了衣衫。郑樱桃回过头来看向靳绮月,皱着眉,很想拍开她的脏手,但还是忍住了,他笑了笑,尽量温和「还有什么事情?」 「我怕黑,能否给我多一些蜡烛?」靳绮月擦了擦鼻子,带着恳求。 「好。」郑樱桃看了一眼小锁「多给她蜡烛。」 郑樱桃带着和煦的笑容「这两个月,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多多学些规矩,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可好?」 「好。」靳绮月难得乖巧,看得郑樱桃一阵满意。 郑樱桃转身离去,留下靳绮月一人,无人看见靳绮月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郑樱桃坐在轿子中,一手扯下自己的衣角,嫌恶的丢出轿子之外,对着小锁说道「拿去烧掉,当真晦气。」 「是,皇后。」 郑樱桃支着脑袋,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这个石邃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又找了个跟娄颖丽及其相像的人儿吧?只是将这个女人放在哪个大臣家好呢?」 郑樱桃眼珠转着,若是放在大臣家里,只怕石邃一下就得逞。那便失去了偷不如偷不着的猫爪心理。要想让石邃败德和失控,就必须要让他看得见却求不得才行。那就让这个尹云如云彩一般,若隐若现吧。这样石邃必然是绞尽脑汁,用尽蛮力,踏破百官大门来寻找她了。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不是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寻找靳绮月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沈易之坐在上宾的座位而宁瑶就坐在下首的位置,石虎坐在龙椅上,拿着手中的信笺,久久不曾放下。 石虎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信笺,这一笔一划,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好友了吗?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挚友了吗?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朋友了吗?石虎小心翼翼的摸着信笺,他拜託自己照顾他的儿子,他也有请求自己的一天吗?这说明自己是伯牙,他便是子期了吗?若是真的如此,莫说替他照顾犬子就算是赠送给宁瑶城池,他也甘愿。谁让自己此生只为他一人魂牵梦绕?谁让自己此生只为他一人心软无度呢? 石虎看向宁瑶,这是宁以恆的大儿子,他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长相,也有着八分相似宁以恆的容貌。宁瑶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公子,朗风明月不足以描写他的美好,清泉叮咚不足以诉说他的清润,皓月当空不足以解释他的空灵。 但是坐在那里,一静一动已然是一幅画作。 这个宁瑶即便是十一岁的少年,却已经有了人间翘楚的容貌和气质。可想而知,长大后的他又将是如何的名动天下,只怕比他父亲宁以恆这世间盛传的恆公子更要出色几分。只是看他的眼眸,他的眸子里更多的是一潭死水般的寂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干扰他的性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的表情有所变动。 石虎嘆了口气,这个男孩当真是出色,却也出奇的沉稳「你便是阿瑶?」 「回叔父,我是宁瑶。」在出发之前,父亲宁以恆专门告诉自己,石虎虽然是赵国的国主,但是仍旧可以称石虎为叔父。而且父亲专门叮嘱,叔父更会让石虎龙心大悦,相比那句国君更适合。果不其然,这句叔父叫得石虎那是一个龙心大悦,喊得石虎那是一个心满意足。 石虎笑了起来「哈哈哈……叔父?叔父叫得好,叔父叫得好。寡人很是喜欢,对了这里的饭菜可合你口味?你喜欢咸一点还是甜一点的饭菜?」 「咸淡刚好,我不挑食,谢谢叔父。」宁瑶依旧淡漠的说道。 这里毕竟是宁瑶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这里的饮食已然改变了自己过去的口味,故而这些饭菜并没有任何不适合的地方。倒是义父沈易之,他似乎还是不能适应这襄国城的口味,也不知道他要忍多久。 沈易之几不可见的表情,在宁瑶的眼里却是看的真真的。义父现在是如同嚼蜡,怕是心急如焚了吧?可即便是心急如焚,依旧不能表现出来,也真是难为义父了。 宁瑶收回眼神看似石虎,石虎顺着宁瑶的眼神,瞭然的点点头。其实石虎也知道沈易之来者不善,可是难得宁以恆来请求自己做些事情,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他石虎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也不肯放过,便容许沈易之一起进来。 只是眼下看着沈易之的模样,他从进来到现在,倒是安静的出奇。这沈家家主自从回到建康之后,就变得古怪了不少,如今更是变得不像是他了。他不该是言笑晏晏的吗? 沈易之看向石虎,与他的眼睛对视起来,看得石虎先败下阵来「沈家家主,不知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我是阿瑶的义父,特地陪同他游歷一番。」沈易之笑了起来,可话语却让石虎不得不产生了疑问。 「只怕事情不这么简单吧?」石虎带着纳闷。 「的确如此。」沈易之见石虎轻易的就跟着自己的思路走,按耐住性子说道,他沈易之知道此刻若是自己着急,石虎便不会着急。只有自己平淡如常,石虎才会竭尽全力的帮助自己寻找靳绮月。 「但不知,是什么事情?寡人是否能帮助沈家家主?」石虎试探的问道。 「我沈家丢了一个人,恰好宁家也丢了一个人,这两个人正好也是同一个人。」沈易之说道,故作玄虚,却引来了石虎的认真。 「沈家和宁家的人?何人?」石虎一脸纳闷。 「阿瑶的姨母,靳绮月。」宁瑶插话说道「父亲也告诉阿瑶,让阿瑶尽心寻找姨母。」 「原来是月县主,怎么,她来赵国了?」石虎皱起眉头,这个靳绮月当真是阴魂不散啊,竟然还敢来赵国!若不是她,崔婵怎么会死?!若不是她,自己又何须跟石闵产生了间隙?如今自己和石闵虽然还是父子,可已经生分了许多。 「是的,我父亲得到密信,确信我姨母来到了赵国。」宁瑶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通知人去帮你们一起寻找,不要着急。」石虎点点头,算是答应帮忙。 「如此,就谢过叔父了。」宁瑶笑了起来。 沈易之看了一眼宁瑶,阿瑶,果然是长大了,竟然知道如何跟石虎说话,也知道如何虚虚实实互相遮盖。 酒肆里,宁瑶端着酒水给沈易之倒上,冰冷无表情的脸上,带着纳闷「义父,喝酒。」 沈易之嘆了口气这个阿瑶,自小就是个冷心冷情的,做什么都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什么才会牵动他的心,什么才会让他能有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和嬉笑怒骂。 宁瑶皱了皱眉,对着沈易之小声说道「义父,你的眼睛要黏在我身上了,我不是姨母。」 沈易之嘆了口气,这个宁瑶如今越发的毒舌了,罢了罢了,宁以恆都不介意,自己还介意个什么? 沈易之收起思路带着诧异「你说从哪里着手寻找你的姨母比较好?」 宁瑶抿了抿嘴巴,思考片刻笑道「不如义父的咏影跟着石邃,看看他什么时候火急火燎的出府,若是如此,想必也是姨母出现的位置。」 沈易之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宁瑶看向窗外,看着雨中撑着雨伞望着义父的碧血,嘆了口气。这个碧血是自己真正的师父,是义父沈易之的妾室也是教授自己武艺之人,可是义父眼下所有的心思都在姨母身上。不知道义父可知他这般做,让碧血有多伤心? 只怕这世间最是伤人便是情吧?也只怕这世间最是害人也是情吧? 正如父亲那般,为了爱情,一直保护着母亲,为了爱国之情,一直维持着国家之间的稳局。在父亲的眼里,得妻一人,一生足矣,为国尽忠,一生足矣。可是父亲不知,要为母亲顶起半边天,要为国家用尽谋略,这样的他会遗忘子女,会很累,也会很辛苦。 正如义父这般,为了爱情,伤了一个爱他至深的女子,也被一个爱他至深的女子所误,而他自己呢,正是乱花渐入迷人眼,让他自己失了分寸,丢了原有的睿智和清冷。让他手足无措,让他疲于奔命,让他心有不甘,让他患得患失,让他夜不能寐,让他食不知味。这样的感情也是劳人伤人的。 有父亲和义父这样的榜样,自己反而宁愿薄情些。只有这样,才不会劳累和伤怀,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女子所误,可以依旧潇洒的在这人世间走一遭。 这世间,当属女人最是麻烦,也当属女人最是娇弱,难以与之并肩而战。 宁瑶也许不知道,他今日所想,却在七年之后被一个女子所打乱。他如同他义父一般为了她而付出了一切,他如同他父亲一般为了她而坚守着国家。 靳绮月抱着自己的膝盖望月而嘆,上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建康城玄月筑内,旁边竟然是沈易之。这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已然是幸福。可尽管是幸福,依旧没法让自己有所承担。毕竟当初是自己有负于他。就算他不计前嫌又如何?自己又有何面目再见到如此美好的他?自己又有何面目再见到如此皎若明月,容色艷艷的他? 羞愧,让靳绮月自惭形愧;烦躁,让靳绮月心有不安;焦急,让靳绮月坐立不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无法面对这样的沈易之,这样爱护自己袒护自己的沈易之。他毕竟是沈家家主,她怎么可能娶自己一个孤女!?就连石闵都对自己及食言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石闵都能负心,这什么都有的沈家家主又怎么会对自己一往情深?这什么都知道的沈家家主又怎么会对自己真心以待? 万一自己再一次芳心错付,该如何是好?万一自己再一次倾囊相对,换来对方的欺骗,又该是如何是好?一想到被欺骗的惨况,这样的结局让自己难以接受,只有逃避,只有逃离才会让自己安心,毕竟保存着最后一丝美好的回忆,哪怕是自我安慰,哪怕是自我欺骗,也是极好的。 靳绮月看着天上的明月,泪眼婆娑,带着想念,在心里问着月亮。他今夜可好?他可会想念自己?他可知道自己逃离了乌衣巷沈家?他可会心慌?他可会紧张?他可会寻找? 靳绮月傻傻的笑了起来,他要是能来寻找自己该是多好?他要是能来紧张自己该是多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一个痴傻的梦,不过这梦要是能成真,自己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因为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一个自己所爱的孩子,一盏温暖如豆的灯光,一个遮风避雨的房屋。这个梦,真甜,是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阡陌舞歌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宁瑶端着茶碗看着窗外,带着笑容,只是笑容毫无暖意「姨娘,你来了?」 碧血已经习惯坐在宁瑶的西南角,她一手拿着龙泉青瓷,一手饮着绿茶,不发一言,沉默如旧。 宁瑶一点也不介意,只是给她斟着茶水「你望了义父一夜?」 碧血简短有力的说道「嗯。」 「夜凉如水,你的寒气依然让我感受到了。」宁瑶扬唇。 这个男孩自小便是这般,冷情冷心,却又是一副什么都关心的模样。 「嗯,知道了。」碧血站起来要往外走去。 宁瑶随手甩出红线缠住了碧血的手腕,碧血诧异的,安心宁瑶并没有要动的迹象。 「姨娘,你有孕了。」宁瑶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带着略许的责备「你不该再站在外面了。」 「他会在意?」碧血也没提他是谁,但是宁瑶却知道。 「会,毕竟是一条生命。」宁瑶点头。 「我知道了。」碧血手一弹,红线掉落地上,转身利落离去。 宁瑶轻嘆一声,这个姨娘就是这般坚强,不知道义父可会在乎?唉…… 宁瑶负手于后,看着窗外的细雨和微风,淡淡的容颜带着可惜,看来起风了。 郑樱桃很是满意的看着前来报信的僕人,不过两个月,那个粗鄙的村姑就学会了礼仪,看来是真的想要往上爬。只要是想要荣华富贵就好办许多,必然会为自己所用。 郑樱桃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小锁「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吧。」 「是,皇后。」小锁笑道。 靳绮月再见到郑樱桃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郑樱桃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挑剔和审视,但尽管如此,靳绮月依旧从郑樱桃的眼里看出了满意。 郑樱桃笑了起来「看不出你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这有了规矩之后越发的秀美端庄了。」 「是贵人**的好,贵人是阿云的大贵人,阿云岂能不努力学习?」靳绮月追捧着,这句夸奖对郑樱桃来说,很是受用。 郑樱桃挑了挑眉,俊秀的脸上带着令人难以辨识的暖意,但也只有郑樱桃知道这暖意看似温暖,其实淬满了毒液,带着见血封喉的毒计。「既然如此,你可要在这里好好学习,希望能让我看见你一舞倾城的机会。」 「贵人,阿云一定不负你所望。」靳绮月(尹云)带着笑容,讨好的说道。 「好。」郑樱桃夸赞一声转身离去。 靳绮月嘴角也挂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宁瑶站在襄国城城郭的一处小院落里,这里小桥流水,这里鸟语花香,这里溪流潺潺,这里春暖花开。他眨了眨眼,一手执笔,一手绘画,有着他父亲宁以恆的俊美,也有着他母亲苏念秋的俏皮。不笑的他美若秋月望婵,含笑的他恰如翩若惊鸿,触之便再也不忘。 他宁瑶,宁以恆的嫡长子,宁家未来的掌家人,在他的心里,似乎永远都没有什么是值得急迫的,在他的眼里,似乎永远都没有什么是值得铭记的。他似乎不属于人间,感情淡漠,心情平缓,不妒不怒,不急不躁;他似乎又属于人间,观察细微,处变不惊,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沈易之看着十一二岁的宁瑶,已然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感嘆时光飞快的流逝,也感嘆自己依旧孑然一身。如今的自己早已是而立之年,却依旧宁缺毋滥,可最终换来的却是那一个不省心的女子,那个叫靳绮月的女子,那个在外人面骄傲的不可一世,那个在自己人面前自卑的无以加復的矛盾女子。她如今在何处? 宁瑶歪着头看向义父沈易之,这个义父惹得姨娘碧血患得患失,也惹得他自己惶惶不可安,真是情字害煞人。 宁瑶走到沈易之身边,递给他一杯茶水,扬唇宽慰道「义父,我那姨母不是个池中物,不会就这般销声匿迹的,你耐心等待几日,便可知道消息了。」 「可是我不明白,你我都找到这城郭了,为什么就是毫无你姨母的踪迹?」沈易之嘆了口气。 「或许我们找的方向不对。或许姨母并未打算购置房屋也不打算租赁房屋呢?」宁瑶笑了起来。 「她一个女子,在这襄国城里也没有亲朋好友,不购置房屋不租赁房屋,如何有落脚之处?」沈易之皱起眉毛,心中却沉了下去,难道是找了石闵? 「可阿瑶却知道有一个人是姨母的旧友,虽然闹了些别扭,可依旧会为姨母着想的。」宁瑶劝慰着「义父,在这襄国城,你我终究是鞭长莫及,还是找他好了。」 「必须如此吗?」沈易之带着无奈。 「义父,你求得是姨母的安全,不是吗?有什么比姨母的安全来的更重要?」宁瑶问道。 「可是……阿瑶,你不懂大人的世界,我跟那个人……」沈易之不知该如何跟一个半大的小男孩说这些话。 「你跟石闵有着夺妻之恨,还有着龃龉是吗?」宁瑶摇着头「我知道韩信甘愿忍受胯下之辱,在你们大人的世界里,难道受辱和自己的梦想比起来,受辱不是一个节点吗?难道过不去的 坎儿只不过是你跟石闵脸红过几句?难道过不去的坎儿只不过是你跟石闵抢夺姨母的羞辱?这个跟姨母的性命比起来,谁更重要?」 「阿瑶,我……」沈易之有些难以启齿。 「义父,我知道你是难以开口罢了,但是我是你的义子,既然你不能亲自去,不如我代你去?你我父子同心,便是一样的。」宁瑶却在心里笑了下,义父一辈子风清月高,怕是还没求过人吧? 「既然如此,那义父我这就写一封信笺,递给你。」沈易之笑道。 「好。」宁瑶点点头。 要说少年英才,除了满腹经纶,还要有文韬武略和勇者之气。 宁瑶恰好都兼具了这些,甚至还带了一些属于君子的温润之气和侠士的侠义之风。 宁瑶坐在马车里抚着自己的佩剑带着笑意,看着襄国城街中的人群,心中不免笑了起来。这人多热闹固然好,可是别再遇到石闵家的那个小丫头了,石闵的女儿石艷艷当真是一个奇葩,初次见面自己不过是十岁的年纪,她不过是八岁的年纪,总角宴宴无忧无虑,可自己总要被她追的东躲西藏。 那时石闵经常带着石艷艷来父母下榻之处,那时石闵还在追求姨母靳绮月。这个石艷艷的生母是一个舞姬,曾经名满襄国城,是赵国有名的舞姬唤作潋滟。听说是因为石闵因为姨母靳绮月跟沈易之林中失踪,酩酊大醉了一场才有了石艷艷。这石闵也是一个极爱子嗣的人,有了石艷艷之后,便把潋滟收入府中做了妾室。 按道理石艷艷一个妾室之女,不该骄傲蛮横,可偏生她那时是石闵唯一的子嗣,又生的可爱伶俐,便得了不少的偏爱和纵容。 宁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该开心的,却又想到那个麻烦精了。这个麻烦精就是个跟屁虫一样,去哪里跟哪里,真是没办法得很。 「小少爷,驸马府到了。」三水走到宁瑶身边,将他扶下马车。 「嗯,知道了。」宁瑶看着驸马府打开,里面的小厮带着恭维,便笑开了「以前常来驸马府,如今却看到了生面孔,这驸马府更换僕人有这般快?」 「回禀宁少爷,我是新来的,名唤阿四。」僕人带着宫笑意。 「嗯,驸马爷石闵可在府上?」宁瑶边走边问道。 「回宁少爷,老爷不在,说是在宫里忙公事呢。您且坐上一坐,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届时一定告知老爷。」 「好,你去吧。」宁瑶端坐在待客大堂里,端着茶水,雍容华贵的笑起。 若说宁以恆是倾国倾城的雅公子,宁瑶便是雍容华贵的贵公子;若说沈易之是容色艷艷的俏公子,宁瑶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公子。 这乱花渐入迷人眼,这人间正道是沧桑,可谁又知道,沧桑之处必然红尘错乱,可谁又知道迷人眼处自然舀入心扉再难拔出? 宁瑶刚端起茶水,放在鼻尖闻了闻,轻轻的放下茶碗,带着笑意看向正前方的壁画,可嘴巴却说着无奈的话语「每次来驸马府,总是要闻一闻醋的酸味,你这么做有意思吗?艷艷?」 石艷艷从屏风后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掐着小腰,带着骄横「你这没良心的,每次都拈花惹草,到处煽风点火,你可知道你随父母离开襄国城之后,多少贵族小姐跑到我这里连哭带吼,惹得我爹爹对我一阵责罚?都怨你!」 宁瑶好看的眉眼依旧是冷情冷心的模样,说出的话也是冰冻三尺的寒冷「父母之命如何违抗?我本晋朝人,回建康本就应该。干你赵国人何事?」 石艷艷嘴巴一瘪,这个宁瑶每次都这样,总是这样无情,一句暖心的话也不说。嘴巴刁毒的很,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也能把人冷死,当真是个不可爱的男孩,白瞎了他的容貌。 「好好好,与我赵国人无关。可是你不能负了人家贵族小姐们对你的心思啊,你可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呢。」石艷艷掐着腰说道「你可知道人家为了跟你见面,可是费了好大得劲儿,说破了多少嘴皮,脸红了多少次,才求来的机会。」 宁瑶看了石艷艷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只怕是你石艷艷收了人家的银两,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结果却落了一个空,导致自己被人家追的满头包吧?话说你拿我当摇钱树当了多久?赚了多少体己银子?」 石艷艷扑哧一笑「你倒是想要跟我要银子不成,当真是小气鬼。你可是男子呢,怎么能这般跟我要银子?再说你宁家家大业大,也不缺这点小银子,何必跟我这般见外呢?呵呵呵……」 石艷艷虽然干笑着,可是宁瑶知道,石艷艷是没话找话说,宁瑶也知道石艷艷是有求于自己。看她希冀的样子,双眼冒着光芒,莫不是要将自己推出去挡枪?但是一想到要寻找姨母靳绮月,宁瑶心下倒是计较了起来。这个石艷艷虽然刁蛮任性,但是跟世家女子倒是极好的,若是见几个世家女子和贵族小姐,能在其中见到姨母,不也是帮了义父的忙? 更何况,姨母说不定正屈居在谁的门下,才让自己和义父找不到人影。若是藉由自己的影响力,能够找到蛛丝马迹,只怕寻找出姨母的下落便是事半功倍了。 宁瑶打定主意便点了点头「你我终究是相识一段时光,也不能让你被你的债主追的满头包。更何况我此次前来是要跟叔父石闵聊上一聊,跟你闹得太僵也不好。」 「就是就是,你好歹也得卖给我个脸面不是?」石艷艷笑起来。 「但是我好歹是宁家的嫡长子,也不是说见就见的。我看不如这样,陌上花开,阡陌之处摆个茶话会,我们阡陌歌舞,如何?」宁瑶笑起。
第二百九十四章沈家佳蓉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石艷艷傻了眼睛,陌上花开,阡陌歌舞?我去,这得多少钱,多少阵仗,多少人力,多少物力啊,父亲要是知道自己搞这么一场聚会,岂不是要杀了自己?这可得花老鼻子钱了。 「怎么不可以?」宁瑶歪着头,平静的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得花很多钱,我得好好思量思量。」石艷艷瘪了瘪嘴。 「也不用你花钱,既然是我来赵国做客,宴请同龄只要跟当今皇后言语一声即可。你只管去邀请人,我亲自去见上一见皇后即可。」宁瑶自负的说道。 石艷艷也知道当今皇后郑樱桃是何等的尊敬宁家人,而且郑樱桃跟宁瑶长得有五分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郑樱桃是宁瑶远方亲戚。既然这厮今日这般说,只怕是十拿九稳的,那边跟这个傢伙胡闹一把,顺道捞上一票就是了。 石艷艷堆起笑「你可是我的财神爷,既然你都同意了,我何尝不同意?好的,我这就去准备请帖,大大的请帖,多多的请帖。」 「那我就等你的好日子,咱们就定在四月初二,蔷薇花开日。」宁瑶笑起。 石艷艷第一次见到宁瑶笑,当真是头晕目眩的很。虽然自己很是喜爱宁瑶这厮的脸蛋,可是这傢伙的脾气当真是恭维不得。自打小时候跟宁瑶连番厮打之后,便知道这傢伙的腹黑和冷血是如何的变态渗人。若说宁以恆叔叔是一个笑面虎和腹黑的高手,这个宁瑶便是一个冰霜男和毒舌的王者。还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宁琰有些意思,只是可惜宁琰跟自己只不过是玩伴之情,却无男女之爱。唉……当真是可惜的很。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宁瑶转身离去。 石艷艷笑起来,看来自己得好好筹划筹划。 郑樱桃端着酒水看向主客坐上的宁瑶,这个宁家大少爷如今越发的水灵和迷人了,这深邃迷人的五官,这薄而丰满的嘴唇,这高挺玉立的鼻樑,这犹如蝶翼的睫毛,这明亮耀人的双眼,处处都在说着他的美好与仙气。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就已经长得如此这般诱人迷人了,宁以恆的孩子当真是令自己嫉妒的很,看看如今三岁的石韬,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郑樱桃尽管心中满是嫉妒,但是依旧摆着温润如玉的表情和温暖如春的笑意,就连语言都是精心准备的词彙。 「听闻你月儿前就到了襄国城,本宫一直想要宴请你,却不见你再次进宫,只得做罢。如今你来了本宫的凤鸣宫,本宫终于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了。」郑樱桃笑道。 「我来凤鸣宫本就是来单纯的讨一杯茶水喝,另外求一个恩赐罢了。」宁瑶屈尊降贵的说道。 「宁家的嫡孙竟然这般委屈自己?我左右也算得上你一个婶娘,跟自家婶娘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尽管说来,本宫依了你便是。」郑樱桃心中一惊,这个宁瑶竟然求自己。这要是让石虎知道,只怕要给自己一个好看了。 「既然婶娘这般说,那侄子就说了。」宁瑶笑道。 「但说无妨。」郑樱桃笑起来,带着慈祥和厚恩。 「侄子想要在襄国城外,城郭之处,阡陌之间,跟我年纪相仿的一些世家子弟和贵族子弟举办一场阡陌歌舞,坐在一起聊聊唱唱,也好尽了这五年来的朋友之谊。不知道婶娘,可否帮助阿瑶?」宁瑶笑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年轻人聚一聚倒是也好,既然你有这个愿望,婶娘岂能不给你一个满意?」郑樱桃笑了起来「来人啊,按照宁家少爷的要求准备。」 「多谢婶娘。」宁瑶带着温和的笑容。 「阿瑶客气了。」郑樱桃朗声笑起、 等宁瑶回到驸马府的时候,石闵才刚刚回来。风尘僕僕的石闵眯起眼睛看向来客,带着惯有的笑容,熟络的说道「我听艷艷说你回襄国城了,起初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你父亲这是让你少年游歷?」 「回闵叔叔的话,阿瑶此次西行的确是游歷,但更多的反而是寻找故人,而这个故人闵叔叔也是极为熟稔的。」宁瑶笑起来,国色天香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 「我也熟稔的?」石闵垂下眼睛,嘆了口气,挥挥手屏退左右。 宁瑶也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说,但已明白石闵已经知道自己所言是谁。 「她又来襄国城了是吗?」石闵看向宁瑶,无需交代这个她是谁,便明白宁瑶知道自己的意思。 「是的。我和义父寻找一月有余仍旧没有找到她。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一起商议。」宁瑶将信笺交给石闵,继续说着「闵叔叔也知道我义父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若非是事态非常,断然不会亲手写信给你。」 石闵也知道沈易之的毛病,那个孤傲清高的傢伙,若非心急如焚,若非事情已经非比寻常,恐怕是不会给自己写信的,更遑论是让宁瑶亲自上门来跟自己诉说。 石闵展开信,看着心中的内容,嘴角有着酸楚和焦急,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竟然在他面前自惭形愧到躲避了吗?以为赵国是你最佳的避难之所吗?」 石闵摇了摇头,看向宁瑶,说道「我会尽心,一有消息我便会亲自去你的住处告知与你。」 「谢谢,闵叔叔,阿瑶这就告退。」宁瑶方才转身离开,就被莽莽撞撞的石艷艷撞得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宁瑶国色天香的脸上带着少见的怒气,语气有些许的责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野惯了吗?」 石艷艷吐了吐自己的小舌头,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的勾了勾小手。 宁瑶素来知道石艷艷的,这个女子歷来喜爱钱财,无往不利的事情,才会做。这突然让自己侧身倾听,怕真有事吧? 宁瑶将信将疑的靠近石艷艷,只见石艷艷带着天要掉下来的夸张表情说道「你的追随者兼铁桿爱慕者,那个沈佳蓉来啦!」 宁瑶不见得多么慌乱,只是眉毛轻抬。 石艷艷看宁瑶这么淡定,瞥了瞥嘴角,嫌弃的说道「你就这么淡定?那个沈佳蓉可是对你火热的很,不允许一切女子靠近你。」 宁瑶摇了摇头,毒舌的说道「沈佳蓉不允许的女子里面,是排除你的。」 石艷艷突然被宁瑶堵了一句,当下脸色发青,带着不好的表情,冷哼道「你这是说我不是女子还是说我石艷艷不是个令人着迷的女子?!」 「我认为沈佳蓉从来没把你当做过女子。」宁瑶下一句说的更是气人。 石艷艷深吸一口气,有一种要咬死宁瑶的冲动。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已然长身玉立,淡淡站在这里就已经令花月失色,如今他嘴角的坏笑更是令人心跳加速。这个妖孽的父亲本就是倾国倾城妖孽祸国的主儿,他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样貌当是祸乱神鬼的仙儿了。 辛亏自己从小跟这个宁瑶不对盘,也多亏自己不过是八岁,不然非得被那个沈佳蓉抽骨吸髓不可。 石艷艷依旧嫌恶的看向宁瑶,论嘴毒,自己也是各种好手「对,我石艷艷不是女子,你这花容月貌也不是男子。还记得你十岁被石家石雨追的满街乱跑的情形,啧啧,当真是男女难辨,男女通吃的主儿呢。」 宁瑶眉毛依旧是淡淡一挑,看他这架势似乎是卯足了劲儿的要说的石艷艷无地自容不可。 石艷艷咽了咽口水,自小吃这个傢伙的暗亏吃得太多了,还是就此罢了,不然有的自己受的。 石艷艷堆起讨好的笑脸,拉着宁瑶的衣袖摇着「瑶哥哥。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这个八岁的稚儿一般见识,我这不是着急的嘛。你且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这般焦急了。」 宁瑶不说话,只是盯着石艷艷,等待她的下句话,只见石艷艷深吸一口气,提高语速巴拉巴拉的说道「瑶哥哥,那个沈佳蓉说是跟着她伯父沈易之而来,可你是知道的,她向来只中意你一人。我本来广发帖子邀请世家女子和贵族女子一起前来,可中途被这个沈佳蓉看见了,她竟然让我把帖子全部烧了。最最最过分的是,她竟然让她的下人去追回我的僕人,不让人家接到帖子。瑶哥哥,阡陌歌舞,怕是要黄了。」 宁瑶皱起眉毛,石艷艷素来没有说假话的习惯,看她着急的模样,看来沈佳蓉已然知道自己的计划,这个沈佳蓉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虽然只有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是沈家少有的俏女郎。传说沈佳蓉的面容,使得沈家族长有意将其培养为下一届皇族贵妃,可是沈佳蓉有自己的主意,愣是凭藉自己过人的手腕和见识,让沈家族长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而让她成为联合世家势力的谋士。 只是可惜自己年幼时跟沈佳蓉有过一些过节,导致沈佳蓉对自己念念不忘,甚至自己跟随父母来襄国城也被沈佳蓉骚扰不断。 沈佳蓉说到底是不甘愿当年幼时输给自己,尤其是在沈家族长和宁家族长面前输给自己吧? 若说这个沈佳蓉这般前来究竟为哪般,自己也不太知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若是不带这个沈佳蓉一起玩,只怕自己的计划就会付诸流水,罢了,该是见一见这个女子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秋月点花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漫漫梨花随风飞,公子树下品花茶,飞花入梦梦已醉,只怕来人不愿醒。 宁瑶素衣长袖斜坐在梨花树下的小榻上,一手拿着白瓷,白瓷清茶,茶香四溢,满园幽香。他继承了宁以恆狭长的桃花眼,这迷人的眼睛一眨一闭皆是风情,这醉人的眼眸一弯一眯皆是动人。他修长好看的大手只是转着白瓷,可就是这般依旧让人的心跳加速。 沈佳蓉已经不记得自己初见他时是什么模样,但总是记住那种感觉,一种燥热和欣喜的感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这种思念是淬了毒的,入骨了相思,入骨了爱念,再难忘怀,再难放手。 「你来了?」无需抬头便已然知道是沈佳蓉到来。 「阿瑶……」沈佳蓉只是一句便再也无话说出,毕竟二人并非是极其熟稔。 「听艷艷说,你阻截了我的请帖?」宁瑶仅仅是抬起头便让沈佳蓉心跳加速了几倍。 「嗯。」沈佳蓉沉了下来,忽然想起什么,急急的问道「你可会怨我?」 宁瑶虽然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但是自己从小早熟,怎么会看不出沈佳蓉的想法,有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小女子背后的小心思?只是她并非是自己的良配,只得就此绝了她的念想。毕竟算起来,这个沈佳蓉终究是义父的侄女,当是不能太绝情才是。 「倒不会生气,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平白无故的违背了赵国皇后郑樱桃的好意,只怕我饶得了你,这郑樱桃可未必会。」宁瑶摇了摇头「佳蓉,你做事情,该是要注意自己的分寸才是。」 「注意自己的分寸?」沈佳蓉眼睛亮了起来,宁瑶开始关心自己了吗?当真吗? 「若我是你定然会将帖子送回给艷艷。」宁瑶笑了起来。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发帖子吗?或许我可以帮你?」沈佳蓉带着希冀,希望能与他多亲近一些。 宁瑶不是不知道沈佳蓉这话的意思,她无非是希望与自己多多接触,可是自己还是不希望跟这个女子多多聊天的,毕竟有些人终归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宁瑶皱了皱眉「这件事是宁家的私家事,就不劳你了。」 沈佳蓉眼里含了泪水,带着委屈「我伯父都来这里了,难道是宁家一家的事情吗?你从小到大都在避着我,当真是厌恶我不成?」 宁瑶轻嘆一声,罢了罢了,这个丫头毕竟是义父的侄女,还是不要太让她伤怀才是。左右跟她相处的时候,保持些距离,日子久了,她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当然这只是宁瑶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宁瑶放下茶杯,转身衣袖随风而起,越发似妖似仙起来,让沈佳蓉更是迷恋一分。 「义父正在里头,随我一起去吧,他想念你了。」宁瑶并未多话,只是前头引着路。 沈易之看着沈佳蓉走了进来,这个侄女越发的端庄秀丽了。只是可惜,这样羸弱娇羞的她却不是义子宁瑶的心中所爱,当真是可惜的紧儿。 沈易之也不愿参和小一辈的事情,再说他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忙完,岂能先忙其他人? 「伯父,你数月不归家,沈家没了您都有些乱了。」沈佳蓉卖好道,倚靠在沈易之的身旁煞是乖巧。 「你这张小嘴啊,就是会哄人。莫不是犯了什么错事,要你伯父我帮忙吧?」沈易之带着诧异。 「还能有什么错事,佳蓉自幼乖巧。」沈佳蓉连忙否认道。 「哦?」沈易之看向宁瑶,明显是不相信「阿瑶,你来说。」 宁瑶笑了起来「义父,佳蓉阻截了我邀请这赵国名媛的帖子。」 沈佳蓉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这个宁瑶不是答应不跟自己计较了吗?怎么又翻旧帐?他还是跟幼时一样,一点也不提自己考虑,一点也不想着自己。 沈易之嘆了口气「阿瑶啊,我这侄女少不更事,你莫要跟她见识才是。」 宁瑶笑起来「义父严重了,我不过是觉得此番宴请说不定能找到我那姨母的踪迹,却不成想被佳蓉给毁坏了。我倒是不是生气,反而是觉得这个丫头如此鲁莽,怕是赵国的皇后又要藉机说道了。」 沈佳蓉心中咯噔一声,寻找宁瑶的姨母靳绮月?原来不是要给他自己寻找媳妇,而是帮自己的伯父寻找他看中的女子。原来是这样,若是知道是这样,自己肯定不会阻挠反而会从旁相助。如今看来倒是真的闯了些祸事。伯父喜爱宁瑶姨母的事情,自己也听父亲说过,如今看来倒真是如此。不知道伯父会不会因为此时恨死自己了? 沈佳蓉惴惴不安的看向沈易之,眼睛带着偷瞄,身子微微侧了侧,有想要逃离的举动。 沈易之心中虽然有些生气,但终究是自己的侄女,该是如何?只能认了。这个丫头素来被自己的堂弟宠惯了,怕是难以收敛脾气。 「怎么?知道怕了?」沈易之故作兇悍。 「伯父,我不知道阿瑶是为了您。伯父,如果佳蓉知道是为了您,肯定会鼎力相助的。伯父,莫要生气。」沈佳蓉带着讨好和求饶。 「罢了罢了,左右你来得晚,该邀请的必然邀请,不该邀请的不来也罢。不过阿瑶啊,你邀请的女子多了些,该是邀请些男子才对。」沈易之笑道。 「男子?」宁瑶皱了皱眉「石邃他们也要邀请?」 「最好也邀请一番。」沈易之笑起来。 「好。」宁瑶点头。 沈佳蓉在梨园住了一个多月,看着宁瑶进进出出张罗着阡陌歌舞的事宜,看着石艷艷蹦蹦跳跳在他身边诉说着邀请的事宜,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压根插不进嘴。 这个石艷艷当真是讨人厌的紧,多亏她并不喜欢宁瑶,也多亏宁瑶也不喜欢石艷艷。不然她沈佳蓉定要这个石艷艷好看! 石艷艷瞟了瞟身边的宁瑶,又瞄了瞄不远处的沈佳蓉,带着看好戏的神色调笑道「你的小尾巴正在监视你呢。啧啧啧,她有三年在我面前都是这般了。多亏你我没有那种心思,不然我还不得被她活剐了?你瞧瞧她那怨怼的眼神,啧啧,我都快被灼烧出个窟窿了。」 「是吗?」宁瑶嘴毒的说道「你就算被瞪出个刺猬,你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毛病也不会改。就算把你来一个三昧真火的灼烧,你也会抱着你的金子跟它们化作一起。」 「呸呸呸,乌鸦嘴。还跟我的宝贝金子化在一起!我当真是那么贪财好色不成?再说我石艷艷只不过是天生爱财罢了,就跟你天生喜欢茶水一样。有什么稀奇?」石艷艷没好气的回嘴道。 「石艷艷,你这吝啬鬼一样的性子,说实话,只怕这世间没几个能受得了你的。」宁瑶继续毒舌,似乎跟石艷艷拌嘴是一个极好玩的事情。 「那也比你这个毒舌君来得好。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是个仙风道骨的主儿,认识你的就知道你的毒舌无赖,当真是天上没有地上罕见啊。」石艷艷带着刺儿的话语竟惹来宁瑶微微扬唇。 石艷艷紧张的说道「哎哎哎,你别笑啊,你要是对着我笑,我肯定晚上要浪费口水跟你的小尾巴解释了。真是醉了,你除了面相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般在乎你?」 「怎么?你敢说我,不敢承担后果?」宁瑶坏心眼的说道。 「得得得,厉害,我服了,行不行?话说这个梨园你打算是怎么做更好?」石艷艷嬉笑道「马上就进入初秋了,这天都凉了。」 「这梨园,花开半朵,一世芳华,花开一季,满园馨香。秋梨微甜,春华秋实,实属最佳。这初秋当是秋月最美,届时树下满是秋菊,灿烂如星,芬芳迷人。」宁瑶摇头晃脑的笑道。 「啧啧,就知道拽文,你这酸腐的味道,倒是把我熏到了。真是的,酸死了,牙都要倒了。」石艷艷扇着嘴巴,似乎真的被酸到了。 「你吃杨梅了?」宁瑶凑近石艷艷。 石艷艷立刻从石墩子上摔到地上,摔了个四抓朝天,带着惊恐的表情看向一旁的沈佳蓉,看着沈佳蓉扭动着手绢,一脸憎恨的看着宁瑶「宁瑶你这傢伙好生没趣,我不过八岁,一个跑腿的罢了,你也这般欺负我!若是让我父亲知道,仔细你的皮。」 宁瑶摇着扇子笑了起来「你若是告诉你父亲,你最爱的钱财就会就此打住,可要想清楚。」 石艷艷一个骨碌站起来,瘪了瘪嘴,大声的说道「呸呸呸,跟你这满肚子坏水的做生意,当真是令人头疼。我出去做我的事情了,你只管帮我支付银子便是。」 沈佳蓉看着石艷艷知趣儿的逃走,心中还是满意的,算是这个小妮子知道分寸。若不是她每次都是这般,非要找个由头整治这个丫头不可。 沈佳蓉娉婷裊娜的走到宁瑶身边,十一岁的她已然开始发育,初见裊娜的身材。可宁瑶也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阿瑶,你每次都是这般欺负艷艷,这又是何必?」沈佳蓉装作大度的说道。 「艷艷那个吝啬鬼,不气气她难以帮你做事。再说她着急一些,做事才会做快一点。」宁瑶笑了起来「倒是你,当真是她的克星,一看你发怒,就这般夹着尾巴逃离了。」 「话说你在这梨园准备了一个月,主要是做些什么?」沈佳蓉一脸诧异。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秋月点花罢了。」宁瑶笑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石艷艷苦恼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沈佳蓉笑了起来「哦?秋月点花?听起来很美,难道是点你那姨母靳绮月?」 「既然猜到了,就等着看结果好了。」宁瑶笑了起来,国色天香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润,手里的茶汤冉冉散发着香气。 郑樱桃走到靳绮月面前,笑了起来「尹云,过几天要有一个少男少女们的机会,听说太子石邃也来,你可去凑个热闹?」 靳绮月听出郑樱桃的意思,里面表现出特有的贪婪和聪颖「太子石邃?莫非是阿云泼天的富贵来了?贵人,是不是?」 郑樱桃笑着弯下身,挑起靳绮月的脸蛋,带着满意「瞧瞧多么精緻的脸蛋,多么吸引人的容颜,最好的是脑子还是很聪明,这才是我喜欢的。」 靳绮月立马变得惶恐起来「贵人,你这么说阿云,阿云害怕。阿云是贵人一手扶持起来的,贵人教给阿云歌舞和规矩,贵人让阿云能歌善舞,是阿云的恩人。阿云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阿云也不是那居高自傲之人,阿云更不是那泼辣无度之人。阿云愿意追随贵人,阿云相信贵人比阿云更聪明,阿云只有衣服贵人,这富贵才能长久。」 「依附我?为什么?」郑樱桃带着不怀好意,看向眼前这个能说会道的女子。 「贵人,阿云不过是个孤女,即便贵人让阿云做了谁家的义女,不过是个孤女罢了。这孤女嫁入豪门,若是不知好歹,这命贱是受不住富贵的,终会夭折。这孤女嫁入豪门,若是安分守己,这命贱是耐不住岁月的,终会消逝。但若是一直依附贵人,有贵人相助,阿云一定会稳稳噹噹的度过一生的富贵。」靳绮月(尹云)说道。 「你倒是机灵,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你又怎么知道我有那个能力帮你?」郑樱桃带着好奇。 「贵人给阿云的教养嬷嬷极其严厉,行走坐卧都是半点差错也不得,那时阿云便猜测贵人是一个身份不凡的人。今日贵人又告诉阿云可以出入赵国贵族的宴席,成为其中的宾客,故而阿云知道贵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也一定不是普通的世族之人,定然有着手眼通天的能力。」靳绮月看着郑樱桃带着满意的笑容,嘴角往上弯的弧度显示了他的好心情,看来还是马屁最受用。 「阿云猜想,贵人是想给阿云一个机会,看看阿云是不是那块材料。同时贵人也想阿云能够给贵人以回报。虽然阿云不知道贵人索要的回报是什么,但是阿云知道,听从贵人安排,对贵人言听计从便是。」靳绮月谄媚的笑道。 郑樱桃捏紧靳绮月的脸颊,带着满意,眼睛眯起似乎在审视也似乎在思考「你很聪明,不知道拿捏得住吗?」 靳绮月知道此刻郑樱桃起了杀心,此刻是平安险中求的时候,便横下心来「贵人若是不信,只管杀了阿云,阿云求的是富贵,但是阿云知道这富贵阿云守不住,只能靠贵人。不管贵人信不信,阿云一直这般想的。」 「既然如此,那就姑且一试吧。」郑樱桃松快靳绮月,转身离去。 靳绮月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郑樱桃笑了起来,是要见到石邃了吗?看来这个郑樱桃是想害了石邃,而自己也想害了石邃。这赵国包括前赵国都是踩着父亲靳准的尸体而来,靳家灭族,如今岂能轻易放过石家和刘家? 以前自己不懂事,只想着自己无依无靠,只想着情爱风月,如今被石闵抛弃,一切便看开了。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大不了来生再来一次,但今生只能记住仇恨了。但心中又浮起那个人的身影,心中柔软的一块又垮了下来。 他救了昏迷不醒的自己,他连夜在自己的床榻旁侍奉汤药,他想娶自己为妻,可是他不知道他的族长告诫自己,自己配不上沈易之,自己没有能力坐稳家母之位。既然自己不能被沈家所容纳,尽管沈易之爱着自己,只怕也拗不过沈家家族吧?尽管沈易之想要保护自己,只怕也敌不过沈家的暗害吧?今生怕是与那个男子无缘了。只是他可想念自己? 沈易之负手于后,看着窗外的皎皎月明,心中不断的下沉,阿月,你究竟在哪里? 碧血抚着肚子,易之一直在寻找着靳绮月,他可知自己应有了胎儿?他可知自己已经有了他的骨血?他又可知自己依然为了他放弃一切? 碧血咬咬嘴唇,爱果然是最懦弱的存在,竟然让自己只求在他身边即可。哪怕此刻他的心里挂念着别人,哪怕此刻他的心里记挂着别人,依旧希望在他身边,看着他,保护着他,守着他,依靠着他。 沈易之感受到身后的来人,微微一笑「你来了?」 「嗯,今夜露重,马上初秋了,还是早些回卧榻吧。」碧血拿过外衫走了过来,给沈易之披上。 「你应该多谢休息,最近不是呕吐的厉害?有孕之人莫要劳累。」沈易之将碧血搂在怀里。 「若是我去休息,谁来伺候你?」碧血摇了摇头「他人我不放心,若是你不睡,我也不睡。」 「你何必如此倔强?」沈易之看着眼前的碧血,她的武艺的却不错,可是她的心却单纯了些,总是为他沈易之考虑,却完全没了自我。 「你终究是我的夫婿,我做人妾室的如何不顾念自己的夫婿?」碧血抓紧沈易之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宝宝也是挂念自己父亲的,不是吗?」 沈易之低头看向她的肚子,虽然平坦依旧,可里面已然有了小生命,正在那里茁壮成长。父爱,来自心底最深沉的父爱,一时间掩盖了他自己的相思之情,大手覆在她的腹部,笑了起来「对,那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睡吧。」 碧血抬起头看向沈易之,倚在他的胸口,淡淡一笑「好。」 也许此刻沈易之并不知道,碧血和他的孩子,因为他执意就出靳绮月而永远埋在了赵国的襄国城,这便是命运。 宁瑶斜坐在梨树下,闭目养神,今夜夜凉如水,却让自己更觉舒心。 石艷艷蹑手蹑脚的跑来,拍了拍宁瑶的肩膀,跟做贼一样的来回乱看,带着警惕。 宁瑶睁开眼睛看向石艷艷「你这獐头鼠目的模样做什么?」 石艷艷一手捂住宁瑶的嘴巴,一手四处看着,眼睛带着警惕「沈佳蓉哪去了?」 「你找她作甚?」宁瑶好奇的问道。 「你先告诉我,她去哪了?」石艷艷带着急切。 「这几天说是要帮我安排梨园的风景,去城里採购去了,说是过个两三日便回来。」宁瑶国色天香的脸上依旧一副死人脸,只是毒舌更是一如往常「你这贼头贼脑的模样,莫非做了什么事情,当真是怕见光?」 「你一天不损我就难受?」石艷艷没好气的回道。 「你我自打相识以来,你什么时候让我在意料之外?」宁瑶继续毒舌。 「啧啧啧,我石艷艷今天就非得给你一个出乎意料不可!」石艷艷招了招手一脸神秘。 宁瑶皱了皱眉,凑过耳朵等着石艷艷把话说完,只听她童稚的嗓音说道「听说你邀请了石邃,想不到这个石邃把石韬和石宣都请来了。」 宁瑶眼睛低垂了下来,石韬?那不是郑樱桃的亲生儿子?郑樱桃和崔婵的儿子?记得姨母靳绮月大闹石闵府邸之时,石韬不过周岁,自己也不过七岁,阿琰不过两岁。崔婵被处死那一晚,石韬不过三岁,自己不过九岁,阿琰不过五岁。如今才过了两年,石韬已然五岁,阿琰七岁了。 而那石宣早生了几年,算起来不过与自己同岁,都是十一二岁罢了。不知道二十几岁的石邃将五岁的石韬和十一岁的石宣带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你也出乎意料是不是?我也出乎意料得很呢。」石艷艷瘪了瘪嘴「据说当今陛下深爱石韬,万一那个破小孩不开眼的点了我,我可就跳火堆了。但是我父亲说,我非去不可,你赶紧给我出个法子呀。」 「你这么不喜欢石韬?传说石韬跟我长得有几分相像呢。」宁瑶淡淡一笑。 「呸,你本人我都不喜欢,怎么会喜欢逊上几分的石韬?」石艷艷带着厌恶「你不过是嘴巴坏,还可以跟我做朋友。那个石韬可是真正的劣根子,他的嫡母郑樱桃最是宠爱他了,真的是要什么给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男皇后怎么会这么疼爱石韬,比他名下的嫡长子石邃还喜欢。」 「我也很是诧异,为什么郑樱桃偏生不喜欢石遵。」宁瑶皱了皱眉。 「石遵?!等等,你说石遵?!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个小哭包呢?」石艷艷兴高采烈起来。 「你不会是看似石遵那个爱哭鬼了吧?」宁瑶带着一脸不可置信。虽说石遵和石韬是双生子,但是石遵的面容倒是长得稍微逊了一点,虽然也是像极了郑樱桃,奈何他是个胆小怕事的,经常被人欺负,而郑樱桃也不管他。当真是个可怜的主儿,只是这个石艷艷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子? 「爱哭鬼怎么了?爱哭鬼才最好控制,才最会听我石艷艷的话。你不知道你这样骄傲的男子是难以掌控和最不会疼媳妇的吗?只有爱哭鬼那样的,才会珍惜一切对他好的人和事,才会用真心去对待,才会全心全意的去维繫这份珍贵和难得。你不懂那种求而不得和那种求之不得的心情,谁让你自小就是要什么有什么呢。」石艷艷做了个鬼脸「再说石韬和石宣是最不会跟石遵抢东西的,就是那个爱哭包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第二百九十七章送贴石遵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宁瑶看着远去的石艷艷,皱起眉头,石艷艷性子变态也就罢了,竟然连这个喜好也是变态的紧儿,当真是一个奇葩。 且说这个石艷艷,她虽是石闵酒醉之下的产物,却也是承了她母亲的美貌,生的是肤如雪,美若玉,行扶柳,面桃花,齿贝壳,唇樱桃。远山眉黛一点红,人间女郎好模样。 石闵见到石艷艷出生的是,就因为她眉间中央的红痣,红艷了晚霞,艷美了岁月,才给了她艷艷的名儿。本想着是个文静的女娃,但从小就是一个活泼的主儿,上房揭瓦,下河捞鱼,左蹦右跳,实在是不安分的紧儿,故而给了她一个相貌虽好可惜野了点儿的评语。 但毕竟这石艷艷说到底都是石虎的干孙女,即便她性子野了点儿,但依旧被石虎奉若掌上明珠。谁让石虎偏生没生几个公主,而生出的公主也没几个跟他亲近的,只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淘气,得了他的眼,讨了他的心,夺了他的宠。故而石虎特许石艷艷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本想着让她多来陪陪他石虎,可这个鬼精灵每次熘进皇宫不是跟着皇子们胡闹就是自己找个地方躲猫猫,竟然让石虎也只能颇为嘆息。 石艷艷鬼头鬼脑的跑到皇宫内院,依着记忆里的道路,蹑手蹑脚的往静月宫走去。这静月宫的宫门上的红漆已然剥落了些,里面果不其然又响起了那个小哭包的哭声。那是一种压抑的极其小心的哭声,那也是一种惹人嘆息的可怜吧唧的哭声。 石艷艷皱了皱眉,这个小哭包怕是又被宫女们欺负了吧?啧啧,当真是胆大的很呢,这石遵好歹是石虎的儿子,怎么能被这般欺凌? 石艷艷左瞄瞄右瞄瞄,看四下无人,立刻掀开自己找到的狗洞,快速的爬了过去。只是这才爬过去,就见一个小小年纪的漂亮男孩负手于后,望向宫门,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以后见到艷艷记得避开,让她多多进这静月宫才是好,懂吗?」 「回乐安王,属下明白。」左右近卫谁敢对石韬说个不字? 这个石韬生的极似郑樱桃,颇得郑樱桃和石虎的喜爱,尤其是当今陛下石虎,简直把他当做心头肉来宠爱,谁敢有他言? 石韬点点头,看向这个破旧掉漆的宫门,带着笑,心里则是郑重的发誓,石遵,你我同父同母,我岂能不照拂你这个唯一的弟弟?但愿这个石闵的女儿能给你带来足够的安全。 石韬招了招手,只见一个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宫女被带到他的面前,石韬小小年纪却有着郑樱桃的狠辣和毒心。 石韬小手挑起宫女的面容,带着冷笑「啧啧,倒是一个可人儿的女子,只是可惜了,对我那唯一的弟弟做了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只见石韬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玉质痒痒挠笑了起来「知道这是什么吗?」 「乐安王,奴婢不知。」宫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乐安王石韬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手底下的宫女非死即伤,如今自己是不是也要凶多吉少了? 「这痒痒挠又叫如意,还叫不求人。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带着这个不求人吗?」石韬用痒痒挠一个使劲儿将宫女打的嘴角流出血来「因为这个东西挠痒痒容易,不需要求人,更重要的是打人一招见血,也是容不得他人求饶的。故而应了这不求人的佳话。」 石韬抡起膀子又是一边,硬是将这个宫女打的吐出几颗牙齿来。 左右的近卫仿佛早就习惯了主子的做派,低下头谁也不敢应声,谁也不敢给这个小宫女说句吉祥话,只希望自己能隐身,只希望石韬看不见自己。 石韬看着斜躺在地上汩汩吐血的宫女,冷笑道「我弟弟大祗即便不受宠,也是父皇的皇子,你这宫女倒是胆大的很,竟然敢欺负大祗?(石遵,字大祗)。而我大祚有岂能容你?(石韬字大祚)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惩罚你比较好?嗯?」 宫女看向眼前不过五岁稚童的石韬,寒意上身,早就听说石韬手底下的宫女全部不得好死,如今只怕自己不死去,也会受尽折磨而死,当下咬舌自尽。 石韬看着宫女倒地而死,皱了皱眉,依旧冷笑不断「倒是个知趣儿的。」 石韬站了起来,拿着玉质的痒痒挠,挠了挠自己的后背,一改冷笑,望向宫门带着些许的温情「就说又一批宫女受不了这里的寒酸跑了,再去掉一批新的来。」 「是。」 石韬转身离开,只是留下冰冷一句「这女子剁碎了丢到湖里餵鱼吧,留这里污了我的眼。」 「是。」 这个阴狠的乐安王或许自己不知道,他也被人剁碎了,只不过杀死他的却是跟她一直不对盘的石宣。 石艷艷走到大树下,看见一只哭哭啼啼没有休止的石遵,蹲了下来,指了指他的脑袋。他许是哭久了,哭得眼睛都红肿不堪,抬起俊俏的小脸,脸上尽是涕泗。 「喂,这个手巾给你。」石艷艷当下不客气的将手巾塞给石遵「小哭包,你今个儿哭了几场了?」 石遵接过手绢擦着泪水,边擦边疑惑,自己从未跟石闵的女儿有过交集,今天她来自己的院子做什么?莫不是也要来欺负自己吧?自己被宫女罚洗衣服,双手早就又痛又痒,如今自己累得更是不想动弹,只不过想到自己是王子之尊,却被下人如此差遣,越想越气才气哭的。怎么她仿佛知道自己受了什么委屈一般的模样? 「喂,小哭包,你傻了?」石艷艷看向比自己小三岁的稚童。 「你为何知道?难道……」石遵正抹着泪,突然想到什么,战战兢兢的看向石艷艷,立马跪了下来,拼命的磕头「艷艷郡主,是大祗错了,大祗给你磕头,求你不要责怪大祗,求你大人大量放过大祗,求你给大祗一些饱饭一些热水吧!大祗一天都没有吃过喝过了,求求你了!」 「你错在哪里了,你知道吗?」石艷艷也不辩解,双手环胸,煞有其事的模样。 「大祗不知,你告诉大祗,大祗一定改。」石遵带着不安,看向石艷艷的眼神煞是可怜。 「啧啧,当真是笨的可以。」石艷艷扑哧一笑,揪了揪石遵的耳朵。 石遵蜷缩着脖子任由石艷艷揪自己的耳朵,虽然不痛,但是他的不安让他有微微的抽泣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玄泪欲滴,煞是可怜。 「喂喂,我不过逗逗你,你何必这般当真?再说你可是一出生就被封为齐王的呀。怎么一个王爷这般脆弱,动不动就哭?」石艷艷又弹了弹他的额头。 石遵捂住自己的额头,摇着自己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再度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石艷艷虽然大了石遵三岁,可自己毕竟不是个成年的女子,不知道该是如何才好。只得笨手笨脚抱住他,给他抹泪说道「唿唿就不哭了,唿唿就好了,乖乖,你最乖了。」 石遵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诧异的看下石艷艷,她在安慰自己吗? 「怎么?你不喜欢?我乳母就是这般哄我的,怎么你不喜欢呢?」石艷艷有些诧异的看下石遵。 石遵瘪了瘪嘴巴,哭得更凶了。 石艷艷更是焦急了起来,嘴巴嘟起来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柔声的抱紧他「大祗乖呵,不哭不哭,艷艷会保护你的,艷艷会帮你把坏人都赶跑的的。大祗乖呵,大祗乖呵。」 石遵将头埋进石艷艷的怀里,抱紧她的腰,呜呜大哭起来,被人关心和心疼的感觉真好。但愿这个艷艷能一直这般保护自己,但愿这个艷艷能这般护着自己。 石韬负手于后看着石遵呜呜大哭的模样,嘴角挂上了笑容,看来大祗喜欢这个艷艷,若是如此,石艷艷让给大祗也不是不可,只要大祗幸福。 许是感觉到身后有人,石艷艷,推开石遵,拉着石遵的手,看向来人。 此时的石艷艷看向石韬,带上了戒备。这个石韬素来是宫里的小霸王,所到之处鸡犬不宁。谁要是让他不开心,非死即伤,当真是刁毒歹毒的很。 石艷艷不自觉的前走半步,挡住石遵,瞪向石韬「喂,你做什么跟鬼似得躲在身后偷看?还要脸不要?」 「我走进自家兄弟的院落有什么不对?」石韬笑了起来,他的眼底首次进入了阳光,但是看向石遵的眼神带上了伤感。他还是惧怕自己的吗?莫非石遵不知道自己一直是他的亲哥哥?难道石遵不知道他唯独不需要惧怕自己吗? 石韬嘆了口气「我知晓大祗没有吃东西,带了些来,你要一起吃吗?」 石艷艷瘪了瘪嘴,戒备的看向石韬「你会这般好心?」 「大祗与我同父同母,跟我还是双生子。我虽然出生早他一刻钟,但终究是他的嫡亲哥哥,如何不疼他?他自幼没人教导,不懂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懂?」石韬话里藏话,小小年纪已然懂了四两拨千斤的说话,似真似假,又让人深信不疑。 「这话倒也是。」石艷艷点点头,相信了石韬的话。 「倒是你,来着静月宫做什么?」石韬笑起来「怎么不去我的晨辉宫坐坐?」 「你管我做什么?」石艷艷嘟起嘴巴。 石韬再度笑起来,移形换影,也没见他怎么动的已然站在石艷艷的身边,手快如风,瞬间便从她的腰间取出了精緻名贵的帖子。 石艷艷讶异的看向只有五岁的石韬,他的武艺已然可以跟宁瑶比拼了。 「是来送这个的?」石韬扬了扬手。
第二百九十八章我是你哥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石艷艷厉声说道「怎么?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只要是给我这个兄弟大祗的东西,哪怕是一朵破败的鲜花,也是极好的。」石韬走到石遵面前,看着石遵往后挪的样子,嘆了口气「不想要这个吗?一月之后,百花盛开,襄国阡陌,歌舞昇平。不想去看?」 石遵与石韬如出一撤的眼眸里带上了希冀,但希冀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却是生生咽下的委屈,咬着嘴巴摇了摇头,只是他眼中的泪珠出卖了他。 「当真不想要啊?这可是你身边这位石艷艷郡主送你的,当真不要?」石韬转着金箔贴制的贴制,笑道「平白辜负了石艷艷的好意,当心他日后不来看你了。」 「真的吗?」石遵扯了扯石艷艷的衣袖。 只见石艷艷点点头,石遵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将双手使劲儿的往衣服上蹭了蹭,仿佛他的手很脏碰不得眼前的两位贵人,这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石韬心中愣是绞痛了起来。自己的这个兄弟竟然这般的自卑,与自己竟然这般的疏离,他是皇子啊!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啊!这样的石遵平日里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 这偏漏雨的破屋,这门框叮噹响的破房,这风寒料峭的宫殿,让一个不过五岁的男孩如何过的下来? 石韬眯着眼睛,看着石遵小心翼翼的从自己手里拿过帖子,喜不自禁的揣在怀里,生怕这个皱纹或是弄坏了。他石遵的眼睛是带着笑的,他石遵是很容易幸福的,他石遵是很容易满足的。 石韬抓住石遵的手,看着自己这个兄弟的腼腆笑容不禁气上心来,抓紧他的手,带上怒气「大祗,我是你哥哥大祚,你可知?」 石遵有些退缩,却被石韬强硬的抓住,石韬俊秀的脸上开始越发严厉,看得石遵嘴巴瘪了瘪竟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石艷艷纳闷的看着石韬,这个石韬简直就是一个小恶魔,在他手里的宫女都死于非命,他从来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傢伙,审视这个石韬还偏好酷法,怎么却从石韬眼里看出了不舍? 石遵想挣扎却被石韬紧紧的抓在手里只见石韬将自己怀里的玉环丢给石遵,带着命令和怜惜「大祗,我是你的哥哥大祚,你要知道,这天底下谁都会害你,而唯独我,是真心实意的会帮助你保护你。」 石遵为难的看下石艷艷,这求助的眼神,终究是伤到了石韬。罢了罢了,这个弟弟从小就懦弱,自从亲眼看见母亲崔婵被父亲石虎打死,让自己和他一起被寄养在郑樱桃名下之后,大祗就发烧不止。不知道是烧坏了脑子,还是从此胆小怕事了,总之见到谁都是唯唯诺诺的模样。 石韬三岁的时候也曾来找过石遵,可偏生石遵就跟下人看见主子一般,惹得石韬厌烦了去。本想着过段时间再来看石遵,却不曾想被石遵宫里那些势力的宫女以为是自己厌恶了他,竟然变着法子的欺负石遵。 这些宫女本以为就此可以讨好天才稚童的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实是在乎自己这个亲弟弟的紧儿,便一口气将所有欺负弟弟石遵的宫女全部凌虐致死,还让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暴虐成性和嗜杀残忍。 可谁又知道他石韬不过是为了保护石遵,这个可怜的弟弟罢了。 再说自己那般胡作非为,非但没有引来石虎的责备,反而让石虎以为自己是个少年天才,竟然更宠爱自己。石韬垂了垂眼,为何自己如此入了石虎的眼,而石遵却不能? 石遵看着石韬晃神,连忙挣开跑到石艷艷身后,缩头缩脑的看下石韬。 石韬抿了抿嘴巴,负手而去,对石遵的行为也没有生气和恼怒的意思。 石艷艷看向身边的爱哭宝,带着笑意「喂,你这个爱哭包当真有意思,你那个哥哥石韬如此残忍嗜杀的主儿,你倒是懦弱畏缩。话说他方才的话,你听没听见?」 「听见了。」石遵抓着石艷艷的衣袖,唯恐她离开。 石艷艷也不介意石遵的行为,只是眯着眼睛,似乎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喂,爱哭包,你可知你那双生子的哥哥石韬方才话的意思?」 「保护我吗?」石遵咬了咬嘴巴,半天才想明白。 「看来那场发烧没有让你变得痴傻。」石艷艷点头「只是,你相信他吗?」 「我也不知道。」石遵垂下头。 「为什么?」石艷艷好奇起来「你嫡亲的哥哥也。」 「可是皇后也不是我嫡亲的阿娘吗?他却不疼我。」石遵嘟起嘴巴。 「郑樱桃是男皇后,你怎么能喊娘呢?傻子。」石艷艷撇了撇嘴。 或许石艷艷没注意石遵一闪而过的精光,等到石艷艷再看向石遵的时候,他依旧一副窝囊的样子。 「喂,爱哭包,你当真不相信石韬吗?」石艷艷还是纳闷。 「也许他真的对我好吧。」石遵笑了笑,用着也许两字,算是承认却又是怀疑。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石韬怎么想的。你那么厉害的哥哥,你怎么这么胆小。」石艷艷方才一说,这石遵竟然瘪了嘴巴,又要哭了。 「得得得,你别哭啊。我不过就一嘴碎。对了,你别忘了酉时来玩啊。」石艷艷点了点石遵的脑袋。 「可是我没衣服穿去,也没好的马车,还不认路。」石遵垂下头,越说越没底气「我穷。」 「啊,也是,你这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的,你身上还一股怪味。」石艷艷口无遮拦的说道。 石遵脸羞红了一大片,往后退了退,依旧抓紧石艷艷的衣袖「你可否给我购置一件衣衫,让我随你同去,我定会还你的。只要我有钱,定会还你。」 石艷艷看着石遵,掩嘴笑起来「你有钱?还不如我跟你那个哥哥石韬去要些东西补偿,他可是咱们小孩子中最有钱的了。」 「不……不要!」石遵一个没忍住,竟然拒绝了石艷艷的提议,俊秀白嫩的脸上一副傲气「大祚是大祚的,我的是我的。我欠的只有我自己来还,谁还也没用,谁给你也不行。」 「哟,看不出你这儿小哭包还挺有骨气的。」石艷艷笑眯了眼睛。 「我有没有骨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欠下的东西需得我亲自还才是。」石遵倔强的说道。 「倒是个有趣的,好吧,我给你买些衣衫来就是了。」石艷艷才说道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到处找不到你,竟然是来到此处。」 石遵眼睛瞪大,这个人比石韬还要像郑樱桃,不对是比郑樱桃还要像父亲石虎宫里的那幅画。只不过这个人比那画中人更帅更美更迷人,但这个人的年岁也不对啊,他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那画中人起码二十几岁的模样。 石遵看着男子接近石艷艷,立刻堵在两人之间,带着牴触和防备「你是何人?」 宁瑶手中的桃花扇一转,扇柄挑起石遵的脸颊,笑眯了眼睛看向石艷艷「这就是小哭包?」 石艷艷自得的笑起来「比你是差得远了,但是还是够俊俏的,对不?」 「当真是俊俏的,就是男子严重含着泪水,着实娘气了些。」宁瑶扇子又一转,展开扇子轻笑「你便是石韬的双生弟弟石遵,字大祗的那位吧?我是晋朝宁家嫡长孙,宁瑶。」 石遵讶异的看向眼前这个国色生香的男子,他冰冷如玉的脸上虽然有礼儒雅却也是客套罢了。他虽然带着笑,但是他的笑不过是冰霜上的一丝点缀,算不得真,也当不得真。 这个宁瑶是个爱笑的,却也是个冷心冷情的,以男人的直觉来看,这个宁瑶还是一个冷心肠的人。这样的人,可不能伤害到石艷艷。 石遵不着痕迹的将石艷艷挡在身后,直面宁瑶「你还没说,你来做什么?」 宁瑶也不见怒容,又是一笑「来接石艷艷回家。」 这回家二字当真是灼伤了石遵,竟然让石遵眼睛再度红润起来,鼻腔里带着的酸意,红了他高挺的鼻头,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回头看向石艷艷颇为委屈「你竟然小小年纪许了人?」 石遵方一说完,藏不住事儿的石艷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不过五岁的小毛孩,知道什么叫做许人?再说就他那样的尊容,我石艷艷许配给人,能许配给这个妖物?当真是好笑,哈哈哈……」 宁瑶皱起眉头,本想着揶揄这个小哭包几句,竟然被石艷艷自己戳破了。不过这个石遵倒是不像传说中的爱哭,只怕这爱哭是个伪装。能在这深宫大院活下来,还在石虎蓄意冷藏的宫里活下来,必然要心机深沉不可。而这个石遵的爱哭,只怕是他的保护色吧?看他方才说的话,的确不像是个五岁稚童想出来的话,倒像是个十七八的少年。 莫非这个石遵已然磨砺的早熟而且聪慧了?不过这样也好,石艷艷的目标就是石遵。这艷艷若是喜欢石遵,配这石遵倒是极好的。而这石遵自己再能耐些,护住妻儿也是个好姻缘。只是宁瑶去没想到,他一手促成的好姻缘竟然让他最好的好友去赴死。这也让他抑郁成疾,多年未翻过这个心坎儿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像个男人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宁瑶挑了挑眉眼,带着诧异「怎么?你这自小到大数落我的性子倒是没改。我若是妖物,你这从小到大陪我在一起的人算是什么?」 石艷艷被噎了一句竟然停住了笑声,嘟起嘴巴,指着眼前宁瑶带着气愤「当真是无赖的很,话里话外,就你自己是个人,其他都不是人。」 「啧啧啧,你倒是小嘴越来越灵光了。怎么?在石遵面前怕我落了你的面子?」宁瑶展开摺扇笑起来。 「算了吧,你倒是有趣的紧儿,追我追到这里来,你做什么?」石艷艷嘟起嘴巴「先说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要让我面对你那个尾巴沈佳蓉哈。」 石遵垂下了眉眼,追石艷艷?这个石艷艷竟然喜欢宁瑶吗? 宁瑶看着眼前五岁稚童垂眼深思的模样,不禁笑起来「大祗啊,你到底是个多心眼的呢,还是个爱哭的小鬼呢?不过一句石艷艷的戏言,你也当了真?」 「话说,你还没回答我呢。」石艷艷的急性子,像是没看懂宁瑶的话中话,直直的说道。 「没让你面对佳蓉,怕什么?」宁瑶好看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只是石艷艷太了解宁瑶了,一看便知道这是说着反话。 石艷艷有些惧怕的往后缩「你不要拿我的金子诱惑我,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一堆金山在我面前,我也绝不屈服,我石艷艷可不是人为财死的贪财鬼。」 「是吗?倒也真是奇了,索织这次陪我出来,父亲专门送给我了一块破玉,我看着也实在不怎么好,就想着不如赠人了吧。」宁瑶嘆了口气,带着遗憾。 「什么……什么玉?」石艷艷一改方才的坚决,立马松动了表情。 「你也知道我素来爱看书的,这平常的灯具没办法让我看的尽兴,唯独这玉石的灯具,我最喜爱。若是我没记错,似乎是战国时期公子重耳的玩物吧。」宁瑶带着可惜「罢了罢了,你罪有骨气,绝对不折服于我。倒是可惜了那只青玉高足灯了。」 什么?竟然是青玉高足灯!这可是姬重耳的玩物啊!值老鼻子钱了!这价值连城的物件儿只此一件儿这辈子吃喝不愁啊!这个该死的可恶的杀天刀的令人厌恶的臭宁瑶,竟然拿这般值钱的物件儿来诱惑自己。 石遵看着石艷艷这般垂涎的模样,心中则是纳闷了起来,没听说过石闵的女儿竟然这般贪财啊。她当真如此喜欢钱财事物吗?喜欢到了丢弃原则了吗?石遵心中不免开始平衡起来,思考着这个石艷艷是否有价值,是否可利用,又是否可成为自己的棋子? 石艷艷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狠瞪着宁瑶,努力的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忘记刚才那个事情。但是这个青玉高足灯不断地在脑海里转着,转的自己都叫不过劲儿来。 石艷艷垂头丧气的说道「好吧,认输了。」 「怎么?你不是高傲硬骨头吗?」宁瑶冷笑起来。 「可别,我可不是什么男子,哪来的硬骨头?」石艷艷明眸皓齿,一副小女子的扭捏样。 「你不是士可杀不可辱吗?」宁瑶继续说道。 「怎么会?我可是个女子,自古女子不出仕入卿,怎么可能是一个名士?」石艷艷捂着嘴巴,嘿嘿的笑起来,间或还扬了一下手,似乎是觉得方才宁瑶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哦?你不是说金山面前也是面不改色?」宁瑶边走边摇头「我看还是算了。」 石艷艷快走几步,拦住宁瑶的去路,带着诚恳「阿瑶,那是你不了解我。」 「哦?怎么说?」宁瑶挑眉,国色天香的脸上带着笑,却让石艷艷无比寒冷。 「一座金山不够,那就给我两座,铁定让我石艷艷俯首听命。」石艷艷笑眯了眼睛,可爱的小虎牙在太阳底下闪着光芒。 「你倒是出息。」宁瑶扇子点了点石艷艷的脑袋。 石艷艷揉了揉脑袋,带着埋怨「青玉高足灯,那可是古董,价值五六座金山,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这是折服了还是……」宁瑶好笑的说道。 「哪是折服这般简单?您老人家一出手,就是知道有没有。」石艷艷狗腿的阿谀奉承道。 「说说看。」宁瑶双手环胸,等着石艷艷卯足了劲儿的夸赞自己,但是他宁瑶的眼睛却瞄向了石遵。 石遵这个五岁稚童当真不简单,眼睛一眨一闭便是一个心思。这个石艷艷若是真的动了心思在石遵身上,若石遵没有对她好的心,只怕会让她罹难不可。但石遵久未有人对他真心真意,这处在冷宫惯了的人,若是知道有人跟他同病相怜甚至比他可怜又对他真心实意,那么这个人就会被石遵认为是他的同类,会被他用生命去呵护。 石艷艷这个人虽然刁蛮任性,脾气又是变态的很,但终究是自己的玩伴又是自己的朋友。在心里,宁瑶还是希望石艷艷有个好归宿的。但是纵观石虎的儿子们,也只有石遵比较适合了。得先设计让石遵知道石艷艷并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女子,再让石遵觉得石艷艷对他真心好,这才会让石遵爱上她石艷艷。 只是不会知道自己这番牵线搭桥,这个笨蛋丫头可会明白? 只见那石艷艷小嘴吧嗒吧嗒的可劲儿的赞美着宁瑶「阿瑶啊,你我素来交好。你看你这犹如天上的仙君谪仙地上,这美的如仙似妖的容貌,这近乎的智慧,当真是天上才有地上无双的。你这般的人儿,怎么会在意我这个小小的丫头的话呢?再说我方才不是想看看你有多少让我跑腿的经费嘛,这本是想着竹槓敲一敲,得上万金油的美差嘛。不成想,你老人家这次特别大方,竟然是青玉高足灯。这下可激发了我石艷艷爱财的本心了。」 「是吗?只是你这竹槓敲在地面上了。」宁瑶坏心的说道。 「这怎么话说的,我这不是想刷个小心机,却还是输给你这个俏儿郎了嘛。得了得了,我石艷艷为你跑上这一遭就是了。只是你还要劳驾帮我一个忙才是。」石艷艷也不肯吃亏的说道。 「我给你工钱,让你帮我消灾,你倒是跟我讨价还价?」宁瑶蓄意责备道。 「这怎么是讨价还价呢?我这不是向顺带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吗?再说你那跟屁虫小尾巴的沈佳蓉何等厉害的主儿?沈家嫡脉的小姐,虽然不是嫡子嫡孙的主支儿吧,也是个侧支里面比较高地位的主儿,我这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子,得找个护身符不是?」石艷艷赶紧拉过石遵笑了起来。 「你看这孩子如何?我赵国的齐王,好歹也是个王爷不是?」石艷艷笑眯眯的说道。 宁瑶打量着石遵,皱着眉,倒是让石遵的自尊心受了些打击,但是他石遵依旧隐忍不发。倒是惹的石艷艷颇为不快「喂,宁瑶,你这是什么眼神?大祗不过是衣衫旧了些罢了,到底还是一个天潢贵胄,你咋这般瞧不起人呢?」 「你觉得佳蓉会觉得石遵代替的了我?」宁瑶一副自负的模样。 「你那个小尾巴就是怀疑咱俩纯洁的哥们情谊,委实烦人得很。」石艷艷抓起石遵的手,也没顾忌的对着他说道「大祗啊,你帮姐们一个忙呗?」 石遵脸红了起来,石艷艷这般不顾及男女之妨吗?她大自己三岁,莫不知道这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教诲?这个丫头当真是率直还是肆无忌惮? 石艷艷也看不出石遵的脸红和不自在,毕竟石遵的小脸是黑乎乎脏兮兮的,快言快语道「这个傢伙的爱慕者沈佳蓉是个心狠手辣的傢伙,为了我的小命着想,你伪装成我情投意合的男子如何?你虽然小了点,但是咱们赵国歷来是撞天婚的,两个小辈的喜欢对方,私自定下婚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如何?」 石遵木讷的看着石艷艷。撞天婚?她当真说得出口。自己毕竟是皇族之人,是名列在册的齐王,这个石艷艷竟然说跟自己私定婚事?且不说父皇石虎愿不愿意,就是驸马爷石闵只怕也是不愿意的吧?自己在这赵国无权无势,这个石艷艷当真要跟自己吗?但是自己若真是娶了石艷艷,在这赵国的权势可就咸鱼翻身一跃沖天了。 正在石遵挣扎间,只听宁瑶淡淡一笑「你猜,我叔父石虎肯吗?」 石艷艷转头看向宁瑶,这赵国也就他和他父亲能直唿石虎的名讳了。 石遵则是诧异的张大嘴巴,这个宁瑶敢直唿父皇的名讳?难道关键在于宁瑶? 「哎哟,你是何人啊,宁家家主的嫡长子宁瑶啊。我朝陛下何等宠爱你这个外侄?你这尊口一开,我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个庶出之女,定然是小事一桩,对不?说到底,我的身份也做不了这皇族的正妃,如今你一开口,我能做齐王正妃也是好事一桩。」石艷艷嘟起嘴巴「再说你我从小便是玩伴,你想必也是承这份情,给我这个机会的吧?」 宁瑶看了看石艷艷,走到石遵面前笑起来「你怎么看?」 石遵看向宁瑶的俊脸,带着压力和希冀说道「能帮助第一个帮助我的女子,自然求之不得。」 宁瑶扇子打了打石遵的肩膀,笑起来「这句话还像个男人。」
第三百章石遵护人 本书《嫡妻崛起》在17k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歷史復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復更。本大大的qq群418127741,qq10046803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繫我哟。 宁瑶歪歪头,勾了勾小手指「知道我要让你做什么吗?」 石艷艷有些怕怕的看着宁瑶,贼眉鼠眼的模样倒是逗得宁瑶又笑深了几分「不想知道?」 石艷艷左看看右瞄瞄,确定没有沈佳蓉出没便挺起胸膛「啥事让我帮你?」 「帮我劝沈佳蓉离我远些如何?」宁瑶逗着石艷艷。 石艷艷当下张大嘴巴,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臭阿瑶,你可知这样我便是要死在你无情的手里了?沈佳蓉要知道我传这话,那不是掐死我也要拿针扎死我!」 宁瑶掩嘴笑起来「你倒是敢说。」 「我敢不敢说是一回事,事实如此又是另一回事啊。」石艷艷睁大眼睛,带着怒气。 宁瑶纸扇一转笑起来「那你是觉得这件事很难咯?」 「这不废话,当然很难了。」石艷艷嘟着小嘴「若真是这样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你那青玉高足灯我不要了。」 这话说出来,石艷艷的脸上表现出了犹如剜肉剔骨的痛楚,闭上眼睛。 宁瑶嘆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是这般的不喜欢,不如咱们换一个跟沈佳蓉说,如何?」 「说什么?」石艷艷眼睛亮起来。 「让她尽心打扮,我要看她一场绚烂如花的歌舞。要让她以为那场歌舞就是为她而准备,就这么简单,可办到?」宁瑶看向石艷艷。 「啥?」石艷艷眼睛斗了起来,跟斗鸡眼一般,惹得宁瑶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你不敢?」宁瑶摇了摇头「原来足智多谋的石艷艷竟是这般无用。」 「打住打住,停止你该死的嘆气,让我缓缓。」石艷艷强行让宁瑶闭嘴,笑了起来「你这是哪里抽风了?平日里躲着沈佳蓉都躲不及,如今竟然让你那小尾巴以为你只是高冷了些。这真让我错愕,难不成你的眼睛被屎煳了?竟然看上沈佳蓉的颜了?可没道理啊,沈佳蓉还没你自己漂亮呢。」 「你只管去做,青玉高足灯便是你的,其余的甭管,小丫头。」宁瑶一笑,摇着扇子,风光齐月,好不潇洒。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这个青玉高足灯是我的就行了。」石艷艷拉起石遵的小手「走走走,咱们一起去。」 石艷艷想到什么又走到宁瑶身边摊开手掌「石遵和我的衣衫都要钱的,还有这个马车,还有这个一来一去路上的吃食,还有万一错过了日头的住宿,你可都得包了。诺诺诺,大气一点,给点银子算是油水。」 宁瑶低下头,认真的看着石艷艷秀色可爱的脸蛋,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当真是你石艷艷,连点小钱也不放过。」 石艷艷揉着脑袋「你管我?」 宁瑶无奈的打开钱袋拿出一颗银子「喏,给你。」 石艷艷笑了起来,带着欣喜「得了,看你出手这般大方,定然是如您所愿,瞧好吧您呢。」 宁瑶看着石艷艷连蹦带跳的牵着石遵离开,笑了起来,当真还是个孩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石遵抿着小嘴巴「我这般离开静月宫会被责罚的。」 「有阿瑶在,你可以自由出入静月宫,再说我亲自拉着你离开,没人会管的。」石艷艷左瞧瞧右看看,打量着石遵「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衫?」 石遵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石艷艷,想要自由出入静月宫是自己暂时完成不了的事情,可如今石艷艷说什么?只要宁瑶在,绝对没问题?权势当真是好,好到可以做到别人轻易做不到的事情,好到可以完成别人完成不了的事情。初识权力滋味的石遵暗暗发誓,自己要成为世家皇族的皇者,必定为王。 石艷艷看着石遵跑神以为他又陷入了自卑之中,也不强迫他,只是笑着「我看你也不知道啥是好看的,这样吧,我来帮你想想。」 「我看你木讷四方,做事也不知道深浅形似醉人,不如就跟酒樽一般青色吧?青衣玄帽倒也好看,就这般打扮你吧。」石艷艷美滋滋的说道。 石遵回过神来看向石艷艷,不忍打断她心目中的美好,便笑了起来「你高兴就好。」 只是石遵的心中却想到,酒樽谐音九五之尊,当是青龙出世,一跃九天的傻姑娘。 「看不出你这个小哭包还会笑,咱们赶紧去准备吧。」石艷艷拉着石遵奔跑了起来。 乘风而去,风也萧萧,人也潇潇。携伴而奔,人也逍遥,朋也逍遥。与己与心,人也温暖,它也温暖。 石遵见着石艷艷的身影,跟着她往宫门跑去,这一刻,仿佛变成了记忆里最深的画卷,刻骨铭心,难以忘却,难以放下,也成为了自己多年不敢触及的梦魇。 沈佳蓉打量着石遵,带着鄙夷,冷笑起来「石艷艷你带来个小萝蔔头是为哪般?」 石艷艷手绢一甩,堆着笑容「唉,佳蓉啊,我这不是千里迢迢来看你嘛。这看你我好歹也得带个人不是?」 「带个五六岁的男童,你这是打算做人家奶娘乳母?」沈佳蓉将这几日里来受冷落的气尽数撒在了无辜的石艷艷身上「你这八岁的小身板,只怕还不行吧?」 石艷艷瘪了瘪嘴,这个沈佳蓉在宁瑶面前一派贤内助的闺秀模样,在自己面前简直就是个说话刻薄,言语犀利的恶魔。啧啧,还说自己是乳母奶娘,当真是嘴巴刁毒的很。若是跟宁瑶配在一起啊,这俩人互相怼,还不知道谁赢呢? 石艷艷的阿q精神发扬的是淋漓尽致,正面冲突不得,她就想着对方的不好,越想越来劲儿,越想越开心。可她倒是开心了,石遵却越发的生气起来。这个石艷艷是泥塑的不成?这个沈佳蓉如此奚落,她竟然还笑得出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石遵抿了抿小嘴,眼睛看向沈佳蓉,微微带着怒气。 沈佳蓉是何等女子,沈家大院里面的嫡小姐,光是耳濡目染都知道如何察言观色,如今这个石遵毫不掩饰的怒气,倒是让她越发鄙视了起来。这个石遵长得倒是像宁瑶,虽然不是十分相像,但少说也有五六分的模样。可惜,全然没有宁瑶的仙气和冷气,有的只是怒气和下里巴人的穷气。 就算这个小子穿了绫罗绸缎,依旧掩盖不了他的穷乡破落户的资质,当真是可笑的紧儿。这个石艷艷是什么眼光?竟然喜欢这样一个穷不垃圾的小男孩,比她石艷艷小三岁的孩子。 沈佳蓉绕着髮丝边玩边笑「你今个儿带个小尾巴来,怕是阿瑶又要让你告诉我什么事情吧?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石艷艷哈哈笑起来「你咋知道我说的定然没有好事呢?」 「凡是阿瑶不好说的,必然都是要你来说,凡是你要说的,狗嘴从来吐不出象牙。」沈佳蓉冷笑道。 石艷艷扑哧一笑摇摇头「你这话说的,倒是小气了几分。我不过跟宁瑶是个玩伴,他仿佛如我的哥哥一般,你怎么就这般容不下我?再说我这次来犹如信使,你又何必这般的跟我怨念?你要是真的厌恶我,左右下次再有好事我就不来了,省得你以为我就是个瘟使。」 沈佳蓉看着石艷艷纳闷起来,当真有好事不成?只是不应该啊,宁瑶他……难道自己的祷告成真了?是不是他真的发现了自己的好? 石艷艷也不急着跟沈佳蓉继续说下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指了指石遵「大祗,你在静月宫待久了竟然不知道坐了吗?」 石遵看着石艷艷旁如无人的拿起糕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那爽朗的模样,倒像是一个男孩,哪有半点女孩子的模样。 沈佳蓉看着石艷艷这番气定神闲的模样,倒首先不自在起来,嘟着嘴巴说道「喂,你当真是来送好消息的?」 「那可不?千真万确,万确千真的。」石艷艷点头「你这的糕点确实好吃又好看。」 「什么消息?」沈佳蓉有些期待「莫非阿瑶他……」 石艷艷伸了个懒腰「喏,我困了,明日告诉你。这一路人倦马乏的,倒是困得很,困得很。」 沈佳蓉岂不懂石艷艷那点小心思,跟打发乞丐一般丢到桌上一个通体好看的金簪「可以撬开你的口了吧?」 石艷艷收起金簪,笑道「成啊,我看看是不是足金。」 石艷艷张口咬了下去,看着牙印,美滋滋的收入衣袖「阿瑶说让你女子如兰美如晚霞,长袖善舞璀璨夺目。你也知道我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这话里面什么意思。」 沈佳蓉冷笑起来「市侩之人又怎么知道诗书的华丽?」 石遵看着石艷艷这次又呆住,石艷艷竟然也能出口成章,而且说出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只是这沈佳蓉的话语着实令人厌恶。石遵再也惹不住的站了起来,指着沈佳蓉说道「满腹诗书气自华,为什么你满腹经纶偏是那眼高于顶,口舌刁毒的女子?在我赵国境内,当着我赵国王子的面,竟然也敢对待我国驸马之女有如此羞辱之言,晋朝之人,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你说谁?」沈佳蓉听着石遵这般形容自己,眼睛眯起来「你可知道我是沈家何人?」 「即便你是沈家人,这般桀骜和自高,当真是令人厌烦的很。」石遵瞪着眼睛看向沈佳蓉。
第三百零一章石遵骂人 沈佳蓉大小姐脾气此刻爆发了起来「我是何人,你竟然不知道?我沈家嫡脉的嫡小姐,就连晋朝之人都要谦让我三分,你倒是厉害的紧儿,竟然给我这般难堪。当真是胆子颇大,真是厉害。」 石遵将石艷艷拉在身后,牙尖嘴利的说道「就算你是沈家之人,也要让我信服才是,而不是以权压人,再说论尊贵,你不过是一介贫民,而我却是王子之身。」 「怎么?你这是希望跟我好好交代,细细品味不成?」沈佳蓉冷笑起来「五岁稚童,倒是牙尖嘴利,能言会道。」 「五岁如何?五岁也是人,也是有思想有行为的人,不过是个子矮些,经歷少些,就让你这般编排?」石遵说道「我赵国人,到底哪一点比你晋朝人差了?」 「你倒不知道刘渊的舅舅来看晋朝我沈家的名仕,被赐马扎的笑话吗?」沈佳蓉本想让石遵知难而退,但石遵何等了得,怎么会这般就鎩羽而归? 「你沈家之人,恃才放旷,桀骜无礼,让前赵国的国君铭记于心,故而我整个羌族人和匈奴族人都记住了这个你所谓的笑话,这刻骨铭心的耻辱必然会化作利剑沖在最前方,假以时日必然以血清洗。」石遵看了看沈佳蓉带着不屑「故而八王之乱,我羌族人和匈奴族人帅兵而入,瓜分中原,你沈家人尽数死在了倒塌的高墙之下。倒也是名仕,死得其所。」 石遵露出可爱又整齐的小白牙「试问你沈家人死在高墙之下,你作为沈家之后作何感想?可觉得我羯族人的铁骑,匈奴族人的长枪,锐利吓人?可觉得我羯族人的胆识,我匈奴族人的勇气,日月可鑑?」 沈佳蓉眯起眼睛,这个小子当真是能说会道。石艷艷看着石遵的背影,带着好奇,哟呵,这个小子气的沈佳蓉胸口一起一伏的,好样的,嘴巴倒是流利利索的很。 「这世间有因便有果,有果便有因,若不是那马扎的刺激,何来我赵国兴兵来犯,前赵后赵两朝子民,若不是记住了这天下人嗤笑的笑话,又何来一批又一批保家卫国血战沙场,誓为扬名的恨?!」石遵指着沈佳蓉「这便是你沈家引以为傲的笑话吗?依我看,你们沈家祸害晋朝,导致西晋百年江山毁于焦土,百姓血染山河,北方汉族尽数化作一抔黄土,灭绝了北方的汉族,也是你们沈家的骄傲吗?」 石遵越说越快,小小的眼睛却带着帝王才有的睿智和气魄「这便是你沈家引以为傲的笑话?依我看,你沈家的王导和王敦导致了西晋百年的祸患,你沈家纵子行兇,导致国祚不昌,又引起一番无用的玄学之说。外,不御敌以外;内,不教化以内;只知道炼丹成仙,只知道涂脂抹粉,只知道阴柔假哭,当真是假道学真小人!你如此的沈家,竟也让我高看一眼?」 石遵看向沈佳蓉「方才你也说你是嫡脉嫡女,我到不知道什么叫做嫡脉嫡女。但在我看来,嫡脉是一个家族最耀眼的血统,这里面包括了这个家族最核心最闪耀的部分,这部分内容是整个华夏族最朴素的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石遵冷哼「看你这才疏学浅的模样也知道,你并不知道。虽然我不是华夏族人,但是我却知道,这东西就是四个字,忠君爱国。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情怀!你可有?」 石遵声音高亢的继续说道「你可有保卫山河不被他人染指的胸怀?你可有扶持华夏辉煌不被他人辱没的情操?你可有四方来朝八方唱和的中原之地的谋略和维持这洛阳盛世长安繁华的韬略?你没有!你有的是龟缩在你父辈打下来的口碑下,恣意的享受着别人的高看,肆意的毁坏着沈家的名誉!」 「你只知道你沈家这个名号的由来,却不知道如何让它更鲜亮!你只知道你是沈家的嫡女,却不知道自古以来你们华夏族人,越是嫡脉嫡子越是要礼贤下士,越是要心胸开阔,越是要有着扶持一家门脸的心思和内涵,而你?只不过是盛气凌人和故作高雅!」石遵越说越来劲儿。 「你只知道你是沈家的嫡女,别人都会怕你,又怎么会明白,若是没有你父辈打下来的口碑,即便你是皇族嫡女,这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而如今的沈家,你们的家主都不被我父皇放在眼里,反而是宁家家主才被高看一眼,你可知为何?不,你不知道。」石遵认真的说道。 「这不是宁家家主宁以恆有多少,而是沈家经歷过王敦之乱,气数已尽,天下已然对待沈家有了新的认识,皇族对待沈家已然是抛弃和牴触。你们晋朝皇族弃之不用的家族,我赵国又如何会高看一眼?再说宁家,宁家如今在晋朝做官的人是越来越多,官居高位,这实力已然是乌衣巷最大的家族。就连宁家的分支,也在赵国、燕国、秦国做了位置颇高的客卿,这般家族,自然要好生捧着,好生的招待」石遵看向沈佳蓉带了蔑视「宁家的嫡脉嫡子在我面前,都是一贯的笑意,从未拿乔自己的身份,也从未命令别人对他高看,也从未暗示别人尊重与他。」 石遵打量着沈佳蓉「你这番说辞,倒是让我觉得,你才是个可怜的人。可怜到了,乞求别人的认可和尊重。」 沈佳蓉气的扬起手「无知小儿,竟敢羞辱我沈家嫡女。」 巴掌还没打下就被人握在了手里「你倒是脾气大的很。」 沈佳蓉抬起头,看见宁瑶抿着嘴巴,一脸怒气「赵国的皇子也敢打?」 石遵看向宁瑶,这个人出来的到是时候。这移形换影的本事,这轻若鸿毛的武艺,当真是卓着的很。说话间的功夫,就凭空而来,抓住了沈佳蓉的手。 「他羞辱我!」沈佳蓉借势到在宁瑶的怀里。 「我如何羞辱你?」石遵继续说道「你一直羞辱我和艷艷才是真。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别人,数落不过还要藉助他人的势来欺辱他人,当真是沈家嫡女。」 沈佳蓉眼睛瞪起来「你!」 「佳蓉,大祗不过五岁的稚儿,你何必与他计较?童言无忌。」宁瑶缓和着气氛,但是他不知不觉的高看了石遵一眼,这个皇子无论是见识还是心智如此出色,必然是大气候。看来宁家已然找到培植赵国势力的对象了。 石遵知道宁瑶此刻对自己的心智和才略看好,自己真是要藉助宁家的势力登上巅峰。这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想必那官至大将军的石闵也不会放过,定然会把这唯一的女儿许配给自己,这必然是一个一箭双鵰的事儿。 「可是阿瑶……」沈佳蓉还想说什么却被宁瑶制止「阡陌歌舞,你还是去准备一下的好。」 沈佳蓉看着宁瑶的笑意,不得不点点头,算了,还是不跟这个石遵一般见识了。 宁瑶看着沈佳蓉离去,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石艷艷说道「佳蓉心情不好,你去劝劝?」 「不要。」石艷艷想也不想的摇头,似乎明白宁瑶的意思说道「我出去打点一下梨园,看看有什么需要安排吗?」 「也好。」宁瑶点点头。 宁瑶看着石艷艷离开,低下头,看向石遵,语言肯定而又直接「需要我宁家帮扶,你想做石家的王?」 「是。」石遵眼光灼灼,也不迴避。 「想娶艷艷?」宁瑶笑起。 「是。」石遵点点头「我会对她好,不负艷艷对我的恩德。」 「我该信你吗?」宁瑶歪头笑道。 「你们也在找石家的可扶持之人不是吗?石韬太狠,石邃太恶,石宣太毒,而我石遵还有些良心,不至于犹如中山狼终是吃人心肠那般白眼。」石遵很有把握的说道。 「你倒是机警又敏锐。」宁瑶点点头。 「你们举办阡陌歌舞,不也是寻找实力培植?而我也需要你们宁家的势力。」石遵看向宁瑶。 「培植你,什么好处?」宁瑶笑起来。 「我在位,固步自封,绝不侵犯晋朝一寸土地。会联合晋朝一起猎杀燕赵两国。」石遵说道「毕竟燕赵两国,才是你们晋朝最大的敌人不是吗?」 「倒是有意思,若是你食言而肥呢?」宁瑶歪头。 「就让我少年猝死,命不久矣。」石遵明亮的眼睛看向宁瑶。 「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宁瑶靠近石遵「这阡陌歌舞,你倒是表现得好些,这样我也可帮你,你觉得呢?」 「必然如你所愿,这也是我所想不是吗?我定然要拿出百分的心思来。」石遵算是认下了宁瑶的话。 宁瑶想要往外边走,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石遵诧异的看向宁瑶。 「艷艷虽然不是我所爱,但也是我的小友,若是他朝你负了她,你依然会短命,而我会手刃你。」宁瑶斜了一眼石遵转身离去。 石遵抚着自己的胸口,负了石艷艷?会吗?只怕不会吧?脑海里又蹦出石艷艷那可爱的脸蛋,那顽皮的性格,那刁钻又迷人的脾气,那黄鹂般的清歌脆语,这般女子,率真而又美丽,我石遵求之不得,又怎么会蓄意伤害?只怕是宁瑶想多了吧?
第三百零二章歌舞寻人 宁瑶懒懒的坐在阡陌的梨花树下,此时正值夏秋之交,看着前边歌舞昇平,看着一个个世家女子争相斗个璀璨,看着郑樱桃坐在那里似乎是津津有味却是目含凶光。看着石邃明明是早就不耐烦却不得不按捺,当真是有趣的紧儿,这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倒是这些赵国的贵族子弟,这眼睛打一进来就是四处猎艷的目光,看似是清汤寡水一派雍容,实则是包藏祸水满腹男盗女娼,这赵国竟然才量两代国君便已然如此颓废了,真是可悲可嘆。 不过那个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的小子石遵,倒是有趣的多。尽管他是对一切都好奇,可是他又对一切提不起精神来。他自己就是个矛盾体,既希望融入士官显贵,又怕融入被牵连过深。既希望能加入簪缨世家,又怕自己被人家排斥耻笑。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的很。 这歷代的名人,都是在别人瞧不起的时刻一飞沖天的,比如曹阿瞒的曹操,比如亭长的刘邦,比如阶下囚的质子嬴政,都是如此。 宁瑶自己也是个慵懒的人,倚靠在梨树上,拿起酒酿,仰头喝起来,不知道义父找没找到姨娘。也不知道今天的宴会,姨娘可会借着机会出现?按道理,现在的这个聚会可是扬名赵国的好机会,只要把握好,无论姨娘想要什么都会唾手可得。但问题是,她能来到这个宴会吗? 宁瑶斜了一眼沈易之,带着感嘆,义父这个人啊,原本是那般聪慧如仙的男子,如今坠入了情网,思绪全部混乱,当真是当局者迷。 「阿瑶……」沈佳蓉跑了过来,有些侷促「那日我和石遵的冲突,那日……我……」 「无事,我没放在心上。」宁瑶心里倒是冷哼几分,这个沈佳蓉倒是自恋的很,她被石遵说的一脸灰头灰脸,关自己何事? 「那就好,那就好。」沈佳蓉笑起来「一会我便去歌舞了,你且看着,是个新鲜的。」 「嗯,我知道了。」宁瑶点点头。 沈易之走到宁瑶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那侄女为你费尽了心机。」 「可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宁瑶看向沈易之「义父,正如你一般。你宁缺毋滥,阿瑶也是如此。」 「唉……可惜我那侄女了。」沈易之摇了摇头。 「义父,石邃来了,你可知?」宁瑶笑起来看向沈易之。 「嗯,我知道。」沈易之看着石邃,眼睛带着淡淡的审视「他喜欢上的那个女子,似乎跟靳绮月很像,你想说这个?」 「那个女子叫做娄颖丽,有八分像。」宁瑶点点头,看来义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所以,你姨母靳绮月一定会来。」沈易之皱起眉头。 「义父不是已经派人查了整个襄国城,却发现,依旧一无所获吗?」宁瑶笑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易之眨了眨眼「你姨母被人藏起来了。」 「我若是那个人,知道姨母跟娄颖丽七八分像,又知道太子石邃为了娄颖丽不要江山。如此,便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定然能破了太子石邃的心智,这可是一击必中的事情。这样的好机会,我岂能放过?」宁瑶暗示道。 「所以,你说藏起你姨母的人是郑樱桃?」沈易之一语中的「对,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凭我咏影的能力,岂会一无所获?郑樱桃也有这样的动机和心思,定然如此不假。」 「义父,如果姨母真的出现了,而石邃又对姨母有不敬之处,我们该如何?」宁瑶皱眉。 「明抢是不可能的了。」沈易之说着「只能智取。」 「若是入了这太子府,姨母定然会香消玉殒。」宁瑶皱了皱眉。 「可我若是郑樱桃,让你姨母进入太子府,不过是落了一个不能避嫌的牵连。但倘若是若即若离,让太子为了你姨母四处闯祸,惹得赵国上下人仰马翻,这便是最大的益处,废除太子的益处。」沈易之看向郑樱桃,带了笑「而我确信郑樱桃更希望太子闯入臣子家里猥亵臣子儿媳的事情,不断的发生,让太子臭名远播,失去支持者。」 「义父所言甚是,看来即便姨母出来,你我好好欣赏一番就是了,不必要急于一时。」宁瑶笑起。 「就让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姨母靳绮月好好享受一下自己闯下的祸事,你我寻一个机会带回晋朝即可。」沈易之笑起来。 「好。」宁瑶点头。 这场宴会果然如宁瑶和沈易之所料,靳绮月出现在了这阡陌歌舞上,一舞倾城,愣是让当朝太子石邃动了心思,整个宴会上的女子都感受到了那份灼灼的目光。 靳绮月的那一场舞,是一种舞出了女人优雅和成熟妩媚的曲。那是一种娇媚中有着果敢,柔和中有着坚韧,温润中有着尖锐的美。这样的歌舞,莫说是男子即便是女子都甘拜下风。不得不说郑樱桃这几个月的**是成功的,靳绮月的一曲云上舞,愣是扬名襄国城。 就在靳绮月感恩的时候,石邃站了起来,走到靳绮月的身边,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朗笑道「众里寻他,果然不服我所望,美人,你可许了人家?」 沈易之握了握拳,想要出手,但是一想到自己出手打乱了郑樱桃的计划会让靳绮月处于危险中,便低头饮下酒水,装作没看到。 靳绮月是看到沈易之到来的,当她看见他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时,心是慌乱的。但是自己化名尹云,这郑樱桃都深信不疑,只怕一时半刻沈易之也不会觉得是自己。只是为什么看着沈易之的眼睛,总是感觉他仿佛看透了一切? 宁瑶则是偷瞄郑樱桃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有着毒辣和得逞的快感,只怕这个郑樱桃果然如义父所言,是拿着姨母当做箭靶子,专门吸引石邃的箭身吧。 「怎么了?美人?」石邃抓起靳绮月的手带着怒颜「本殿下问你,你敢不答?」 「太子殿下,小女不过是个平民女子,当不得太子的厚爱。再说小女是个市井之流,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子才比较得体,不知道太子可否会怪罪?」靳绮月装作惴惴不安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倒是有意思的紧儿啊,既希望与本殿下有所牵涉,又不知道如何跟本殿下交谈,莫不是在见到本殿下便对本殿下产生了什么想法?」石邃粗厚的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下巴「别怕,你礼数即便不周,我也不会对你如何。」 「尹云多谢太子。」靳绮月笑了起来,眼睛里尽是感激之色。 沈易之玩味的跟着笑起,这个靳绮月到底的有趣了几分,竟然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倒是有趣。只是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火候略显了些,不知道这个石邃可品味的出? 「原来你叫尹云,倒是好名字。」石邃拿起自己案桌上的水果递给尹云「帮我剥些葡萄吧。」 靳绮月假装不安的环向四周,看向沈易之的时候,眼睛竟然不敢直视,仅仅是掠过。而沈易之倒是无所谓的看着靳绮月,只是熟悉沈易之的人都知道,他已然有了怒意。 「这只怕不好吧,如此之多的人。」尹云走到郑樱桃的身后,带着不安「尹云是皇后的人,尹云要听主子的。」 这句主子,倒是说的郑樱桃通体舒畅,说的石邃心里蒙上了怒气。 郑樱桃斜了一眼靳绮月,这个尹云还算知道分寸,没有因为太子的几番言语就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如何而来,背后力挺她的人是谁。尹云算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听谁的,什么时候该听谁的。这样的人,倒是好好配培植一番极好。 再说这个尹云,倒是像极了娄颖丽。仅仅是赐给石邃,只怕引起来的效果不如让石邃气急败坏,也不会让石邃枉孤伦常。 「郑樱桃,本殿下喜欢这个尹云。」石邃也不废话,单刀直入。 郑樱桃掩嘴一笑「石邃啊,你好歹是我名下的儿子,怎可在客人面前直唿我的名讳?当真是不孝,你这样我如何将自己的舞姬赐给你?莫要再这如此重要的宴会上失了分寸,还不退下。」 「郑樱桃,你拿什么乔?我让你把尹云送给我,听见没?」石邃厉声喝道。 郑樱桃摇了摇头「自古以来美色祸国,太子,你不能太重情。这样吧,尹云啊,你的舞姿很多人艷羡,不如你巡迴大臣们的府邸,教教女眷们歌舞好了。就这么定了,石邃,退下吧。」 石邃不依不饶的说道「郑樱桃,你会为你付出代价!走着瞧!」 郑樱桃看着石邃这般离去,虽然心中是万分高兴的,可是脸上依旧带着可惜,肚子和周围的人们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我那长子自小被宠惯了,一直这般没大没小的,唉,慈母多败儿,也怪我骄纵了。咱们不要因为太子搅了雅兴,大家继续,继续啊。」 靳绮月走到郑樱桃身后,不安的看下沈易之,只见沈易之老神在在的端着瓷杯饮茶,似乎感受到了靳绮月的视线,抬起头与她对视,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得靳绮月一愣一愣的,看得宁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靳绮月赶紧低下头,避开了对面那对父子的锋芒。 宁瑶素手一指笑了起来「皇后,我有一曲梨花颂,不知你的舞姬尹云可会伴舞?」
第三百零三章做局赵国 郑樱桃笑了笑,看向宁瑶一改方才对待石邃以退为进,这次便是话中有藏,藏中事「阿瑶啊,不是哀家这般小气,而是哀家的这个小舞姬实在是累了,你看可否选其他人来一曲?」 「哦?」宁瑶显然是不信的,看向靳绮月带着笑意「莫不是觉得我年龄小,欺侮我?」 「怎么会呢?」郑樱桃摇了摇头「你看我的舞姬,已然香汗淋漓,自然是不能与你一曲了。」 「可我也觉得此女甚是可人,当是希望,该当如何?」宁瑶出乎众世家子弟的意料之外,这个宁瑶自小便是冷情冷心,对于所有的女子从未上过心,怎么这般对待这样的女子上了心,留了眼? 沈佳蓉心中咯噔一下,看向前面的靳绮月,眼中都是嫉妒,慢慢的恨意。这样的女子,不过是舞姬而已,低贱下等,如何能得了青眼?宁瑶怎么可以这般对待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这般对待自己?自己到底那里不如她? 沈佳蓉咬着嘴唇,眼睛雾蒙蒙的看向国色天香的宁瑶,他可知自己已然入了自己的心,至此以后再无他人?他怎么可以这般的不爱自己?他怎么可以选择别人? 石艷艷张大嘴巴,我了个姥姥,这个宁瑶如此重口味,竟然喜欢大他四五岁的女子?还要死皮赖脸的跟人家共舞一曲,这个宁瑶当真超越了自己对他的认知。啧啧,这个宁瑶啊,人五人六的,竟然这般。当真令人不可思议,我了个姥姥,我勒个去,我的天啊,我的神啊。 石遵坐在一旁,看着石艷艷张大嘴巴,也染上了怀疑,这个宁瑶不像是这般唐突的男子,莫非另有隐情? 石韬转着酒杯,笑了起来,有意思,石邃少年就跟宁瑶争执过,听身旁婢女嘴碎说石邃亲生母亲郭月就是因为宁瑶而死。这新仇旧恨,当真激烈而又精彩。二男争一女的戏码吗?石韬冷笑起来,只要让石邃去死,怎么都好。 靳绮月抿了抿嘴巴,看向宁瑶,他为何非自己不可?莫非是要有事告诉自己?该是如何是好?毕竟自己不能自有决断自己的去留,可是万一错过了什么,又如何? 沈易之笑了起来,手搭在宁瑶的肩膀上,「阿瑶,你可是想要试试你新编的曲调,有人可以相合??想来也是,毕竟是当今陛下既是喜爱的歌曲,若是这位尹云的舞姬不会舞,又如何为师?」 郑樱桃眼睛垂了下来,石虎喜欢的?也对,宁瑶如此得了石虎的青眼,他宁瑶如此的长得像宁以恆,必然是予给予求。石虎那人最是真情,宫里一大堆女子都是长得像他宁以恆的人。无论是眼睛还是神态,无论是样貌还是举止,只要有些风影的都加入后宫之中。甚至民间都说石虎为了扩充后宫,连嫁给他人为妇的女子都要。这样的石虎,又岂能不是宠着宁以恆的嫡长子宁瑶? 郑樱桃笑了起来「即使如此,我不让我这舞姬学,便是不对了。尹云啊,你且休息片刻,便舞动一曲吧。只是这舞蹈如何,还是要宁瑶你亲自教一教才是。」 「定不辱命。」宁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靳绮月,笑了起来「尹云,随我走吧。」 靳绮月假装惶恐的看向郑樱桃,只见郑樱桃安抚道「既然是宁家的嫡孙让你去,你便去吧。」 沈佳蓉的脸上挂上了寒霜,这个女子定不能容了,不过是个舞姬,不过是个舞姬! 石艷艷心中狂笑起来,啧啧,旁边的怨妇之气越来越浓厚,这个宁瑶当真是毁了自己的形象。只是不知道以后自己可还能把他当做摇钱树不? 石遵眼睛转了转,看来尹云身份不简单,沈易之都出来说话,有意思。 石韬看了一眼阴晴不定的沈佳蓉,笑了起来,这个丫头倒是个可以利用的。 宁瑶坐在梨树下,看向靳绮月,带着笑,将琴放在膝上轻嘆着,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宁瑶的双手在琴弦上揉拈抹復挑,琴音如珠,颗颗入耳。他惊人的样貌在梨花树下菊花丛中犹如谪仙,令人迷醉。 靳绮月抱膝而坐,闭眼听着他的琴声,琴声不断,人音不起,静若参禅,却美若画卷。 一曲终了,宁瑶笑起「可明白?」 「琴音?」靳绮月皱起眉「高山流水?」 「我想你并不是我的知音,故而不是高山流水。」宁瑶摇了摇头,看向义父「不过你却是我义父的知音。」 擦肩而过的时候,宁瑶扬唇「姨母离开晋朝,果然比我还调皮。」 靳绮月心中突然蹦的跳了一下,他知道是自己,那就代表沈易之也知道了。这,这,这……靳绮月紧张的回头看向沈易之。只见沈易之依旧云淡风轻的脸蛋,而不远处的宁瑶似乎在望风又似乎在看好戏,看得靳绮月的心更是蹦蹦跳得厉害。 「阿月,赵国很好玩吗?嗯?」沈易之倚在梨树上,手里握着秋菊,眼睛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神色,却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不快。 「我……我……我……」靳绮月舔了舔嘴唇,想笑却笑不出来,脸上红晕乍现。 「你还知道紧张?」沈易之挑了挑眉。 靳绮月看着沈易之这般模样竟然起了逃离的兴致,却被沈易之抓住胳膊,靳绮月不安的看下沈易之,语言带着颤音「阿瑶在看着,在看着呀。」 宁瑶淡淡一笑「姨母,你权当我不再就是了,当知我若是走了,郑樱桃该会发现你的身份了。」 靳绮月羞涩了起来,宁瑶虽然是半大的小子了,但是毕竟自己也是他的亲戚,也是他的长辈,在他面前这般的被沈易之说道,实在是害羞的紧儿。 沈易之看向树上结的梨子,伸手取下一颗,放在嘴里咬着,又採下一颗丢给宁瑶「梨子很甜。」 「嗯,很甜。」宁瑶扬了扬唇。 靳绮月看着这对父子俩,如此的互动,伸手也去下一颗梨子咬了下去。 沈易之见靳绮月的羞涩之情下去了,看向她,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了?以前还没想过,可如今思念如丝,锁住了魂魄,窒息难耐,畅快不得。只有见了她靳绮月,才知道自己中了她的毒,难以自拔,难以解脱,唯有以毒攻毒,不再醒来,永久沉沦。 她,初见的时候是何等恣意潇洒?她,再见的时候是何等的沧桑彷徨?她已然入了自己的心,这个女子啊,竟然入了自己的心,真是命运不饶人啊。 沈易之翠绿的衣衫随风而起,他发间的穗子随风飘荡,他单手玩着自己的髮带穗子,阳光灼灼的看向天空,似是问着自己似是问着她「数月不见,再见可会思念?」 靳绮月有些紧张的看向沈易之,他再说情话吗? 沈易之未等到她的答话,轻笑一声「不管如何,我定然会带你回晋朝,不管你是愿还是不愿,不管这前边有什么摆在我的面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全都作数。」 靳绮月眼睛不知不觉的染上了红晕,她情不自禁的轻声回道「全都作数吗?」 沈易之郑重点头「你可为我沈易之嫡妻,这句话,我一直记得,只是你可会忘记?」 靳绮月流着眼泪,痴傻的说道「我以为是你忘了。」 「那你便等我吧。」沈易之笑起来,转身离去。 宁瑶咬着梨子靠近靳绮月,拉了拉她的衣袖「姨母。」 靳绮月被惊起,看向宁瑶带着羞愧,毕竟在自己完备面前如此失态当真是不好的。 「你莫要哭红了眼睛,省的他人起疑惑。」宁瑶笑起来「如今赵国之内都知道我宁瑶对你比较在意,故而你暂时是安全的,却也是不安全的。」 「为何?」靳绮月看向宁瑶。 宁瑶精緻的面容带上了浅笑「我的思慕者过多,会给你穿小鞋,尤其是我义父的侄女沈佳蓉,会自以为是的针对姨母。只是姨母,你若是受了,那便是回晋朝的开始,这是一个局,你可愿?」 「只怕那个石邃也是一个局吧?还是郑樱桃的局?」宁瑶笑起来「若是我跟石邃起了冲突,你必然夹在我与他之间,这便是你光明正打回到宁家,成为我宁家座上宾的理由。」 「什么理由?」靳绮月眼睛眨了眨。 「救了我这未来的宁家掌舵人,如何?」宁瑶就站在那里,一手抚琴一手看向靳绮月,风华绰约,晃人心智。 「我明白了。」靳绮月也算是聪颖的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要祸害。 「姨母,我这曲子名唤春江秋月,你可会跳?这做戏要全套才是真,不是吗?」宁瑶停下抚琴的动作,桃花眼看向靳绮月「你觉得如何?」 靳绮月闭了闭眼,扬袖而舞,心中更是为了沈易之来接她而开心。 歌舞而起,沈佳蓉慢慢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欢唿雀跃的石艷艷,眼中带着恨意说道「你高兴什么?」 石艷艷指了指宁瑶,笑起「难得看到那个讨厌鬼竟然这般的去追求一个女子,虽然是个年纪颇大的,但也是美的。这样的盛景是世间难寻的,怎么能不来看看?啧啧啧,话说这个女子的腰好柔软,这舞跳得,你瞧瞧,多么迷人。我要是有这般好的身材,我也能一跳惊人,你说是不?真是羡慕啊。」 「石艷艷,你给我闭嘴!」沈佳蓉生气的说道。 「啧啧,你嫉妒了?有本事你去取代她啊。」石艷艷不怕事大的挑唆道。 「我定然能让这个女子从阿瑶身边走开,你给我走着瞧!」沈佳蓉拂袖而去。
第三百零四章阴狠佳蓉 石邃眯着眼睛看向前方,这个宁瑶竟然喜欢尹云?这是明着和自己争女人?这般无视自己,莫非还跟儿时一般不知趣儿?说起宁瑶,可就是他害得自己亲生母亲郭月死在父亲石虎手里的,如今的倒是敢太岁头上动土了?当真不知道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了?还跟自己抢女人?真是找死! 石邃眼睛转向眼前这个女人沈佳蓉,她倒是个有意思的,竟然愿意帮助自己夺得尹云。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她是想假借自己的来处理掉尹云?无论尹云是死在自己手里还是被自己收编入太子东宫,她沈佳蓉都是有赚无亏的。不过她想的倒是容易,但是想的容易,自己可是池中物,竟然还如她所愿?但是不利用眼前这个傻里傻气的丫头,未免也亏了些,就见招拆招吧。 石邃眨了眨眼睛「你来就是告诉我,尹云会去哪个大臣的府里?我倒是不知道晋朝的沈家竟然有这个能耐,竟然渗透到了我赵国的势力来了,当真是有本事。」 沈佳蓉岂能没听出石邃话中的意思,但是当下嫉妒沖昏了脑袋,她只想让尹云离开宁瑶,无论是死亡还是另嫁,都要离开宁瑶「你别管我沈家的实力如何,太子殿下,你我的目标一致,都是不让宁瑶如愿,不是吗?」 「那我该详细你呢?」石邃笑起来。 「你必然可以信我。」沈佳蓉点头。 「那我拭目以待,我就不送客了。」石邃难得没有用本殿下自称,算是拉近自己和沈佳蓉的距离,好让沈佳蓉为自己做事「最近这东宫不太太平,你还是不要来我东宫的好。若是你真的想帮我,以后再紫兰苑相见便是,那里都是我的人。」 「好,太子殿下。」沈佳蓉笑了起来。 郑樱桃吹着手指,这个沈佳蓉竟然去了石邃的东宫,看来是真的要跟东宫的石邃联手整治宁瑶了,只是这两个人,一个为了郭月一个为了自己的幸福,也不知道会不会中途拆伙。倒是这个尹云夹在中间,难免受到波及,当真是有趣。但即便是有趣,自己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好,若是石邃一个不小心伤了宁以恆的孩子,只怕这石虎会亲自杀了石邃,但不知道石邃自己清不清楚。 石韬看着郑樱桃又表现出那种阴险的笑容,扬起与他相似的笑容说道「母后可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是人老了,想些旧事,犹自开怀罢了。」郑樱桃看向石韬「你呢,我儿?」 「也无其他,想弄个傀儡,玩玩木偶戏罢了。」石韬学着郑樱桃的嘴脸,笑起来。 「什么样的傀儡?什么样的木偶戏?说来听听。」郑樱桃笑起,这个亲生儿子倒是像极了自己,阴狠还狼子野心。 「石宣如今八九岁,正好是明事理的时候,虽然我五岁比较早熟些,但是父皇还是看重石宣的。毕竟石宣的母妃家世还是不错的,我倒是想知道,若是抬举了石宣,会不会害的石邃身败名裂。不知道郭家和孙家会不会打起来,一定很精彩。」石韬虽然小小年纪,但是心狠手辣,连夺嫡这样的事情也想的极其阴险。 「这倒也是,距离你十五岁还有十年,本宫有的时间消磨你潜在对手的实力,既然你这般说了,倒是可以制造一些巧合,好让石宣和石遵这一对好兄弟,多一些自杀相残,咱们也好看个精彩。」郑樱桃笑起来「我儿当真是聪颖。」 「多谢母后夸奖,儿臣也知道,这位君者,无毒不丈夫。」石韬笑起来「而我便是这最毒的君者,也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 「我儿好志气,母后就拭目以待了。」郑樱桃哈哈笑起来,对着儿子这番霸气,很是满意。 石遵端坐在静月宫,这几天一直闭门不出,除了偶尔见见石艷艷,装一装可怜以外都是这般静坐。外面看着似乎在发呆,可只有石遵知道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这几天石邃总是翻边大臣的府邸,说是寻找尹云的踪迹,可是好色成性大哥石邃竟然眠宿大臣的儿媳,这般行为倒是让父亲气得够呛。 而那个可怜的尹云,明明看上去跟宁瑶因缘很深,跟沈易之也关系匪浅,可总是被波及的体罚和责骂,似乎这个尹云如了她的名字,阴云罩顶,所到之处皆是晦气。这到底是石邃蓄意为之的巧合,还是尹云蓄意为之的阴谋?但不管是哪一种,必然是见血封喉的诡计,离远一点便是明哲保身。 可若是离远一点,确实是离开是非之地了,但也是失去了依靠宁家的机会,那个宁瑶说是给自己机会的,岂能放过?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石遵咬了咬唇瓣,看来抽个时间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得好好思索一番。 石虎气急败坏的看着那如山高的奏章,里面都是叱骂太子石邃的无状行为,这个臭小子 倒是给自己长脸,竟然跑到大臣家里眠宿人家儿媳,难道以为人人都是娄颖丽那个贱人?!当真是气死自己了,当真是畜生!这个逆子!这个孽子!这个孽畜! 石虎深吸一口气,转身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副既往的严肃「尔等勿恼,寡人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石虎手持三尺剑,将剑身拔了出来,指着地上的铜炉,扬起剑身直接噼断,看向周围,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故人想来有一说一,既然我那孽子这般无状,定然会让他给大家有个交代。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他是太子,我得按照国法来处理。他的罪还不致死也无法罢黜,不如等寡人一段时间,收集他的罪状如何?」 鱼贯而出的大臣和御前请奏的士卿大夫给石邃以压力,也给宁瑶一个契机。 「义父,这个石邃怕是跟沈佳蓉联手欺负姨母,你当真不管?」宁瑶看向一脸淡定的沈易之,只有自己知道,义父这是故作镇定。 「不给那个丫头吃点苦头,如何知道离家出走的危险?倒是你,这般说,可是想到了什么计谋?」沈易之笑了笑,对这个义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石邃最近喜欢上密宗的一种杀人法器,喜欢一人头骨来盛些酒水,还喜欢将美女的头颅斩下供人观赏,若是这酒醉之际,斩下美人的头是石宣,该是如何?」宁瑶吹了吹茶水,淡定的说道。 「杀八岁的石宣?倒是有意思,这个石虎最讨厌子嗣互相残杀,当真是有意思的紧儿。」沈易之点点头「若是如此,石邃的太子之位便是拱手于人了。」 「我要的便是这拱手与人。」宁瑶点点头。 「那该怎么做?」沈易之笑起,看向足智多谋的义子。 「尹云歌舞东宫,你我皆在东宫看着歌舞,此时太子必然纵情声色,若是就病故发,依然要砍杀美女,若是尹云,义父可以救下假意受伤,伤害强国使节,石邃不死也要被废黜。若是砍杀我或是佳蓉,我和佳蓉假意抗争,受些小伤,如此便可以让石邃的残暴升级,引得石虎手刃亲子。」宁瑶笑起来。 「看来你是志在石邃了。」沈易之笑起。 「他与我有杀母之仇,他石邃岂会轻易放过我,我不过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罢了。」宁瑶站了起来,遗世孤立的气质让沈易之皱起眉毛。 石邃笑着看着帖子,郑樱桃那个贱人竟然想让尹云来自己的东宫歌舞?还打算眼前宁瑶?当真以为自己的东宫是他郑樱桃的后院,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当真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不得反抗吗? 自己已经犹如一个花花公子一般的去眠宿那些大臣的儿媳了,不过是搞些花边好让石虎觉得自己像极了他的粗俗,可石虎竟然还对自己生了气,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模样的,当真是令自己噁心的。不过好在这场宴会定在开春之后,迁都邺城之时,在新的东宫之殿歌舞。 还有些时间设计一番,这个杨艷最近很是令自己满意,知道对尹云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予以惩戒,这几日的扫把星之说,委实让自己开怀了一番,但是若要更开怀,只怕要更有些刺激才是。看着沈佳蓉这般嫉妒尹云,怕是这个宁瑶当真对尹云伤了心,要是在宴会之上斩杀尹云,倒是有意思的紧儿。 沈佳蓉小心翼翼的看着杀人大王石邃,这个石邃越发的喜欢杀人,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个美女,看着鲜血淋漓的人头大笑,这样的男子,每晚进入自己的梦乡,当真是个恶魔般存在,令人不寒而慄。不愧是石虎的亲生儿子,就是心狠手辣,只是为了宁瑶,不得不忍,不得不做下这些事情。 那个尹云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也不看看自己的地位,竟然肖想宁瑶,若是不好好教训她,只怕打蛇随棍上,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定然要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 靳绮月扶着自己的胸口,一阵不安划过,这几日沈佳蓉总是没事来找茬,不是藉故打自己一个耳光,就是借着石邃寻衅滋事来羞辱自己是个扫把星。这个沈佳蓉不过十一二岁,善妒又狠毒,真不是个善茬,也不知道沈佳蓉若是知道自己将是她的婶娘,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宁瑶和沈易之蓄意下套,迷惑石邃的障眼法,不知道她沈佳蓉会如何作想? 这个沈佳蓉不知掉自己做局的时候,也被他人做局其中吗?当真是个傻丫头。
第三百零五章罢黜石邃 迁都邺城已然是一年之后,十三岁的宁瑶出落的越发迷人也越发像极了宁以恆。看的石虎是越发的喜欢和纵容,这石虎随着年纪的增大,越发的不知收敛,喜欢酒池肉林,喜欢玉泉豹林。喜欢看人兽相博的血腥,喜欢看美女如林的赤果,喜欢看泉水叮咚的自然,喜欢看勾心斗角的闹剧。他为王久了,不再意气风发的想要振兴羌族,只希望安逸享乐。失去了锐利和风发,只留下一片后世唾骂的奢侈,犹如阿房宫的奢侈,犹如摘星台的浪费。 这邺城的东宫之内,皆是一片醉生梦死,舞乐涛涛,人影幢幢,歌声不息,欢声笑语。 石邃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着四周的世家公子和贵族女郎们说道「大家可知道,什么才是最美的?」 「什么才是最美的?」 石邃看了看一旁依旧容色淡淡的宁瑶,哈哈大笑「留住最美,定然是剎那芳华,冰冻不化,一如这般。」 「那如何做呢?」 「如何做?定然是叫那女子盛装打扮,歌舞成群,美轮美奂之际,取下人头,以供观赏,一如这般。」石邃摇摇晃晃,抽出佩剑,一剑斩下一个美女的头颅。 此时血溅三尺吓得周围的女郎嗷嗷直叫,吓得世家公子脸色发白。而石邃假装不知道,笑的更是开怀「当真是美啊,这血的味道,也即是美的。」 石邃舔了舔剑上的血,笑的妖娆而又残忍。 「你觉得如何?宁家公子?」石邃看向宁瑶。 「残忍的美,我是不喜的。」宁瑶站起来,看了一眼石邃,皱着眉「如此,我先离去了。」 「你这般离开做什么?不想看看那盛开的蔓珠莎华?」石邃一指尹云「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你留住她的美,如何?」 说话间,还没等宁瑶说些什么,只见石邃直奔尹云(靳绮月)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闪出,一剑挡开石邃的利剑,抱着尹云蹦出三步外。 石邃眯了眯眼,看向来人「怎么?沈家家主也希望抢这美人?你们是父子俩,莫非父子同时爱上了这个女子?当真是世间罕见,这女子本是我先看上的,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石邃没有用尊称,只是简称我,看来是真的醉了。 「无论你如何看,你当知道一件事,人命珍贵,容不得你肆意妄为。」沈易之一手抱着靳绮月,一手执剑看向石邃。 「怎么?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只是你的教训,我堂堂东宫太子岂会听从?既然你这般说,你与这女子一同离去的好!」石邃执剑再度奔了过来。 就在这时,石宣正好走到沈易之的身后,本想着看个热闹,却不成想沈易之竟然躲开,这一剑穿胸,竟然让石宣昏死了过去。一地的鲜血,一地的狼藉,顿时让石邃醒了过来。 石邃看着地上躺着的石宣,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是这伤害幼弟和猎杀晋朝使节,定然会惹怒石虎吧?只是自己酒量一向最好,怎么会突然失控了?莫非是这酒里有什么? 沈佳蓉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自己不过是按照宁瑶的吩咐在石邃的酒水里下了些使性子暴戾 药物,自从知道尹云就是靳绮月开始,自己一直希望补救些什么,希望伯父沈易之不要厌恶自己,故而挺身而出,决定给石邃下药。 可没想到暴躁的石邃竟然这般嗜杀残忍,看得自己险些晕厥。 石邃看着在地上昏死的石宣,看着石宣被人抬走,回头看向宁瑶,带着冷笑「宁瑶,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我中了药,你如何不是?只是你只是让我暴躁些,而我是想给我的母亲郭月报仇!你就等着你的毒发身亡吧!」 宁瑶有些纳闷,克刚想说一句,便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待到宁瑶醒来,已然过去三天三夜,睁开眼睛便见到沈易之一脸严肃的模样,看着义父这般模样,看来是真的有事情发生了,莫非石邃真的下了毒? 「义父,我真的中毒了?」宁瑶纳闷的说道。 「你如今在皇宫,石虎请了最好的御医,依旧没办法帮你驱毒,怕是毒入五脏了。」沈易之握了握拳头「我竟然疏忽大意了。」 「我为什么会中毒?那日东宫,他没有机会。」宁瑶刚说出话,就发现了什么,淡淡笑了起来「是我的酒樽之中?我记得那青铜酒樽微微发黑,我以为是年代久远的关系,莫不是那时已然下毒?」 沈易之点头「是我大意了。」 「看来我和石邃同时都在算计对方,我做的隐蔽而巧妙,他做的大胆而明显。可我以为他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对我下毒,也不敢当着我的面直接让我看到被下毒的物什,看来是我自负了。」宁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竟然跪与地面。 宁瑶抬起头错愕的看下沈易之「毒入下肢?」 「不错。」沈易之点头「怕是你以后要坐在孔明椅上了。」 「孔明椅?」宁瑶难得的表情一愣,素来淡然笑容的脸上,变得越发阴沉「一辈子坐在这里?」 「阿瑶……」沈易之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宁瑶摆了摆手「义父,我心情不好,你且让我静静。」 沈易之嘆了口气,拉着靳绮月离开。 说道那个石邃,因为有着伤害亲弟弟石宣的举动,又加上诸位大臣对石邃恨之入骨,很快便被石虎罢黜太子之位。 本来圈禁或是贬为庶人便行了,可石虎偏生是个残暴的父亲,为了杀一儆百,竟然把太子东宫的人全部杀掉,亲自处决了石邃。 石邃虽然为了母亲郭月报了仇,却被罢黜杀死,这怕是赵国歷史上第一个罢黜被杀的太子。而那个石宣因祸得福,竟然延续了太子之位,成为新的东宫之主。郑樱桃却被恼羞成怒的石虎变为东海太妃,让郑樱桃带着石韬远离邺城,只留下聪颖的石遵。 岁月如歌,白驹过隙,一过便是五年,五年后的邺城已然物是人非。 宁瑶因为双腿疲软,不得不坐在轮椅上度日,也因为怕回到晋朝被父母看见伤心,基本留在了赵国。一呆五年,除了石艷艷和石遵,其余再无玩伴。任性的沈佳蓉也被沈易之送回晋朝,自从沈佳蓉看到石邃杀人的手法,便得了心悸的毛病,不太敢见生人,终日锁在屋里。 十八岁的宁瑶手握着书卷,看着书卷上的内容,扬着淡笑,十四岁的石艷艷依旧不安分的东瞧西看,石遵则是安静的煮着茶。三人心照不宣,也形影不离,成了皇宫独特的风景线。 石艷艷托着脸,对着嘴巴,纳闷的说道「阿瑶,为什么我父亲最近越来越脾气暴躁,还跟我母亲吵架。话说你姨母有那么好吗?竟然惹得我父亲这般嫉妒?每每看见你义父和姨母如胶似漆,回到家里就大发雷霆。」 石艷艷摇着脑袋,将葡萄塞进嘴里「我亲娘说知足便是福,可是我那嫡母素来是个爱吃醋的,我那父亲素来是个暴脾气的,也不知道他俩会不会打起来。」 「你管这些做什么?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当心自己把自己煳里煳涂的嫁了。」宁瑶已然嘴毒「不过你这模样,除了石遵能忍的了你,怕是谁也无法忍受你了。」 「呸呸呸,本姑娘花容月貌的,谁说别人忍不得我?当真是乌鸦嘴。话说当今陛下总是色眯眯的看着你姨母,当心陛下对你姨母起了非分之想。」石艷艷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是吗?」宁瑶看向石艷艷。 「你没发现你义父最近越发的劝你回晋朝了?怕是已经有所察觉了。」石艷艷咋了咂舌「大人的世界,实在难懂。怎么早些时候陛下没有看上你姨母,如今竟然看上了?」 「哦?」宁瑶放下书籍,看向石艷艷,心中动了起来。石虎看上靳绮月怕不是真的,真正是事实的怕是石虎要利用姨母靳绮月做些事吧? 宁瑶看向石遵「大祗,你的想法呢?」 石遵扑哧一笑「我听说我那兄弟就要回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跟石宣一较高下。也不知道这次他回来,是否与你姨母有关。」 「郑樱桃和石韬要回来了?」宁瑶点了点头「五年了,是该回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石遵笑起来。 「坐山观虎斗,你那兄弟自来认为自己是个王者,不知道这次回来,可否是借鑑石邃的故事,一举拿下石宣?说来那个石宣与石韬最不对付,怕是二人要斗成乌鸡眼了吧?」宁瑶淡淡一笑。 石遵乐了起来「不管是乌鸡眼还是斗鸡眼,左右都与我无关,我呀,就做个富贵闲人就好。反正这辈子肯定是个富翁,既然是个富翁,我又何需为了泼天的尊贵丢了我的富贵?这王者尊位,若是没有过硬的命格是承受不住的,而我自认为自己也没那个本事承受,就这般算了,我看是极好的。」 「你倒是无欲无求,只是你那兄弟要是逼迫你站阵营呢?」石艷艷带着纳闷。 「石宣知道我和石韬是双生子,既然如此,我不选也是选了,那我何须背叛我自己的兄弟和母妃?」石遵淡淡一笑。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也好。」宁瑶看了一眼石遵,笑了笑。 「我也是觉得极好,只是不知道这腥风血雨之下,我可能一如既往的平安无事?」石遵看向活泼的石艷艷「尤其是你,少在石宣和石韬面前惹事,省得被波及。」 「你倒是为我着想。」石艷艷吐了吐舌头「这天底下有我父亲在,便是最安全的。」 石遵笑了笑也不答话,看向宁瑶,宁瑶只是坐在轮椅里托着腮,似乎在想些什么。
第三百零六章设局婚嫁 石韬支着头坐在久违的御花园里,眯着眼看向园中的花草,带着浅浅醉意。十岁的他已然有了脱离于同龄人的幼稚,成熟而又深沉。他的眉眼是好看的,像极了郑樱桃,却比郑樱桃梗柔媚。但是他的眉眼却是恶毒的,上挑里面带着兇恶的世俗。 身后传来哈哈笑意,这笑容里面有着恣意和骄傲,对着石韬带着些许的鄙视「怎么?东海太妃和你在边疆过的久了,都忘记宫里的规矩?一个小小的皇子也敢在御花园酗酒?」 「哦?这里喝不得酒?」石韬站了起来,扬了扬手里的酒壶「若是我偏要在这里喝酒呢?」 「你若是偏要在这里喝酒,休怪我治你一个不敬之罪。」石宣冷笑道,以为看得见石韬的收敛,却不成想,竟然看到的蔑视。 只见石韬状若无意的横了石宣一眼,歪着头仿佛石宣从未在身后来过,依旧我行我素,毫不顾忌。 「石韬!」石宣耐不住石韬这般无视,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恨意。 「怎么?我也是父皇的儿子,在自己的家里喝不得酒吗?」石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喝不得这酒,还是我不得在这喝酒,还是我在这喝不得酒,还是我不配在这喝酒?」 石宣看着石韬醉醺醺的样子,带着怒意「我是储君,你岂可见到我这般无礼?」 「你是储君?所以见到我,必然厉色内冉毫不留情?只是我这年岁不大,不懂得这些,怕你要失望了。而且我呀,脸皮厚的很,顶多你马上几句,我依然这般我行我素,怎样?」石韬笑了起来,话里话外,摆明了气人。 「你当真不知自己身为一个皇子的礼数?」石宣深吸一口气,想到了什么,带着不怀好意。 「我不过十岁而已,知道什么礼数?五岁便被撵到边疆,我如何知道礼数?」石韬指了指自己「再加上我这人天生懒散,实在当不得那个正正经经的皇子,真是可惜了我的身份,是不?哈哈……」 「果然是东海王妃**的,就是不知道礼数!」石宣仿佛逮住了石韬的把柄,对着这个昔日聪颖颇得父皇喜爱的石韬拼了命的踩「往日你残暴嗜杀,小小年纪就猎杀宫人,如今你竟然不知悔改,还要这般无视尊长,不知道是你性子本是这般恶劣,还是你的人品本就有待商榷?」 「我性子一向率性,父皇都颇以为杵,再说我性子如何都是父皇**,干卿底事?你若是无事可以离去了,省的你我兄弟争吵,扫了我的酒兴。」石韬摆了摆手,仿佛已然厌烦。 「我是储君,你岂可这般对我没大没小?」石宣站在石韬面前,当着他面前的阳光,一脸怒意。 「我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也不希望跟你争吵,反倒是我的不是了?这是什么道理?」石韬冷冷的看了一眼石宣。 「我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这般对待兄长?你怎么能这般无视一国储君?」石宣已然动怒,话都带着急音。 「储君?你吗?」石韬笑了笑,拎着酒罈子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石宣「你的尊荣与你的衣服不太搭配,实在是丑了些。啧啧……」 石韬摇着头,一脸遗憾,却把石宣气的青筋直跳。 「你倒是对我很是在意啊,我只是觉得你衣衫和你的尊容不搭配罢了,你有何须这般生气?难不成你穿着不太赏心悦目也不让人说了?这又是什么道理?」石韬双手一摊,推开石宣,往前摇摇晃晃走去,边走边说「不让我在这喝酒,我去别处就是,当真小气,哈哈哈……」 石宣握住拳头,石韬,你好样的!在这个邺城也只有你敢如此无视于我!看我怎么整治你!若是你都不服我,以后谁还会惧怕我?!你给我等着! 宁瑶坐在轮椅上,看着皎皎的明月,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索织无奈的摇头,老爷夫人要求自己看着少爷,可是少爷这般真让人揪心,也不知道老爷和夫人什么时候会来赵国,这索融来信说老爷夫人正在晋朝帮助月县主坐稳沈家主母的位置,实在难以关照这边,当真是苦了少爷了。 宁瑶望着窗外,嘆息一声,赵国的天要变了,不知道自己还来得及离开吗? 苏念秋拿着书信,皱着眉看向宁以恆「夫君,阿瑶在赵国处境可危险?」 「在赵国处境还算好,当是歷练,不然如何做我宁家的家主?」宁以恆拍了拍自家娘子的肩膀「倒是你,如今靳绮月已经回到晋朝,咱们该如何做?」 「当前摆在靳绮月面前的必然是如何嫁给沈易之,嫁倒是容易,关键是明媒正娶,却是难了。这有些令人头疼,这门当户对,当是一道坎儿啊。」苏念秋看向靳绮月「阿月,你也莫怕,总会船到桥头自然直的。」 「若是我能卸下沈家家主的位置,或许会好些。」沈易之坐在一处,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润。 「怎么卸掉?如何轻易卸掉?」宁以恆摇了摇头「这只怕也不太好做。」 「宁家倒是可以给阿月一个合理的身份和强大的母族,正如同慕容霜的妻子杨艷一般,一个孤女。」苏念秋笑起来。 「哦?娘子,你可是有了主意?」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这杨艷当是嫁给慕容霜的时候,是凭藉着凤鸣九天的命格,这凤命自然要入皇家,故而加入了晋朝皇族。可如今咱是嫁给世族,这世族最在乎什么?」苏念秋笑起来。 「世家吗?名誉,地位,财力,权势。」宁以恆想了想。 「还有一个,是你忽略的,夫君。」苏念秋神秘的说道。 「世家很在乎,但是我忽略的?」宁以恆扶着下巴想到。 「世家很在乎的东西吗?」沈易之眨了眨眼,也在思考。 「莫非是口碑?这坊间的口碑?」靳绮月立刻明白过来。 「没错,就是口碑。这世家最在乎自己在其他世家之间的看法和地位,这便是口碑,说白一点就是心理对他人看法的计较。若是让沈家因为口碑不得不去靳绮月,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苏念秋笑道。 「我不得不娶得机会?这是什么?」沈易之一脸纳闷。 「首先,只要能让沈家点头,你马上就想娶回阿月,不是吗?」苏念秋说道。 「是这样,没错。」沈易之点点头。 「所以,你不得不娶,不是逼你娶,而是逼迫你的族人接受你娶得人,这就好办得多。」苏念秋智多星的模样,闪闪放光,让宁以恆坐在一旁,沉迷其中,娘子多年不曾这般光彩照人了。若是此事能让娘子恢復往日的风采,倒也是极好的。 「世家迎娶第一要素便是门当户对,这门当户对的女子,可以是嫡亲的族人也可以说认了的干女儿,故而第一件事情,身份便是极其容易的。」苏念秋笑起来「让我父亲认下阿月为义女就是了。」 「世家迎娶第二要素便是强大的母族,这是沈家非常看重的。这关系到沈家更上一层楼,也关系到沈家是否绿树常青,子嗣绵延。我母亲是郡主,又是晋朝最位高权重的郡主,她的干女儿,自然会被沈家所认同。」苏念秋笑眯了眼睛「而认同多少,就看我苏家和我母亲如何对待阿月了。」 「这倒是很简单的事情,毕竟岳父岳母一定会帮阿月,那第三要素才是我们要忙的事情吧?」宁以恆笑起来。 「没错,夫君曾经说过一个话本很好看,来自会稽山的生死恋,那梁山伯的为情而死,那祝英台的化蝶双飞,便是家喻户晓的爱情。而这个爱情,自然是天下皆知。夫君没发现,天下皆知的爱情,若是不给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世家也是会被人微词的,而这个世家的家主也会坐立难安?」苏念秋笑眯了眼。 「如何家喻户晓呢?」沈易之一脸纳闷。此刻的他缀在了爱情里,已然智商不够用。 「首先,阿月必须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其次你们的爱恋也必须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这便是一个局,一个精心设计,你们俩演一场,所有人不得不跟着你演一场的局。」苏念秋笑着喝下茶水。 「家喻户晓的人物?莫非是什么竞技比赛脱颖而出?」靳绮月带着诧异。 「当前最能家喻户晓的法子,便是那玄学清谈。这个可是夫君和易之都精通的事情,你们俩算起来还是这里面的翘楚,儒学大家,不知可否有兴趣?」苏念秋嘿嘿一笑。 「一个世外高人一般的女子,举止清谈,世间罕见,思维敏捷,才思泉涌,宜家宜室,当娶回家,这才是我要的效果。」苏念秋看向靳绮月。 「可是若要达到这个效果,在哪里比较好?」沈易之问道。 「你的玄月筑或是我的朱墨居都可以,跟以前的竹林七贤一般,坐在竹林之中,笑傲山水,九曲流觞,可嘆日月。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宁以恆嘿嘿笑起。 「届时,便是很多世家女子趋之若鹜的聚会,我和夫君再抬举几个世家女郎,为了一同的好名声,这些女郎必然是要维护阿月。而这些女郎身后的世家也会力挺阿月,这便是契机。」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倒是个极好的主意。」沈易之显然很是满意。
第三百零七章郑樱桃投湖 春暖亦是花开,花开既是唯美,唯美既是精彩,精彩便是人生。 宁瑶坐在轮椅上,眉间一点朱红让他看起了格外的忧郁,自从腿伤之后格外的孤僻。手里抚着七弦琴,心中更是闷闷不乐,这一叶一菩提虽说坐在菩提树下可以静心,可这静心难以令人真正的放下心肠,终是累的,终是伤的,终是怨的,终是恨的。 宁瑶闭着眼听着索织的来信,嘴角扬起弧度,只是弧度里面是冰冷的味道,睁开灼灼桃花眼,一瞬间国色天香,流光溢彩。 只见他支愣着头,皱着眉,半晌后缓缓说道「朱墨居论道?听风且月,果然潇洒,阿爹阿娘怕是忘记了我这个苦命的孩儿了。」 索织想要劝说什么,却被宁瑶挡住,只见他看向外面的月亮,又笑了起来,一会六水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宁瑶皱了皱眉「为何这般急切?」 六水脸上可谓是精彩异常,表情极具兴奋,带着激动的神色,煞是有趣「少爷,那个石宣趁着石韬出去为当今赵国陛下石虎採办手里的时候,将石韬碎尸万段了。此刻石宣被石虎下了大牢,而郑樱桃竟然哭死了过去。」 宁瑶一激动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索织惊愕的看向宁瑶,而宁瑶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状,快走几步,抓住六水的衣领,郑重问道「你是说石宣杀了石韬?还是碎尸?」 「正是啊,少爷,你竟然能走了?」六水更兴奋的是看着宁瑶走向自己。 宁瑶这才反应过来,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腿,莫非自己双腿无事,不过是心理疾病罢了?开心席捲了宁瑶,不必做个废人让他开心不已。许久没有的喜悦浮上脸颊,看来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见鬼的赵国了。 此刻石遵一脸悲戚的跪在郑樱桃身边,床上郑樱桃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他郑樱桃,一届男皇后活到现在如何不易?不但被刘渊的女儿刘娟抢了皇后之位,竟然还害得自己的儿子做了刘娟儿子石世的挡箭牌!碎尸万段!竟然是尸首不全!竟然是死无全尸!这个石宣好狠的心啊,好狠啊! 郑樱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大祗,你的哥哥大祚死得好惨啊!我地位输给了他人,竟然连儿子也赔了进去,大祚怎么会这般死了?大祗,你要为我们娘俩报仇啊!你要为我们报仇啊!」 石遵仅是流着眼泪,报仇?谈何容易?刘娟是刘渊的女儿,又是蔡文姬蔡琰的孙女,晋朝陈留蔡家,泰山羊家,南北匈奴族人都尊称为小公主,如此身世,如此尊贵之人,如何拿她?!母亲不过是个男戏子,一个名伶罢了,如何能在全无背景身家的情况下予以报復? 可这仇也不能忍,必须要让父亲石虎恨上,借着石虎的手亲自手刃石宣才是。可如何是好呢? 石遵看向涕泪涟涟的郑樱桃,咬了咬唇「除非母亲虽哥哥而去,否则父皇如何恨极了石宣?毕竟这世上像极了那人的只有母亲一个,只有母亲能牵动父亲的心弦,不是吗?」 「你是说我?」郑樱桃看着石遵,不寒而慄,这个儿子是让自己去死的意思吗? 「是的,我是说你。」石遵点点头说道。 「我可是你亲娘啊!」郑樱桃一脸惊恐。 「你不是我亲娘,崔婵才是。你说到底是我的亲爹罢了。」石遵皱起眉头,罕见的诉说出自己的心声「你若是爱着我的娘,就不会看她惨死在石虎的剑下,你若是爱着我的娘,就不会放任我在静月宫一住数年,孤苦无依。你说到底,不过是给我生命的人罢了。」 「大祗,你我好歹有血缘至亲啊,你怎么可以?」郑樱桃还想说,却被石遵抢了先。 「你若是希望父皇给我大哥石韬报仇,你就投湖自尽,我定会让那个石宣不得好死,死后更是死无全尸!你若是只是哭哭,难过一会会,就跟悼念我母亲崔婵那般,那你就哭吧。我左右与石韬关系不近,也帮不上什么忙。」石遵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去。 「慢着,你确定若是我投湖自尽,你定能让那个石宣不得好死吗?」郑樱桃寄希望于石遵。 「你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难道不希望我过得很好,甚至手握权势吗?」石遵笑了笑「难道在你心里,只有石韬才是唯一的机会?」 「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郑樱桃皱着眉,权衡利弊。 「你死了,我可以寻找机会,状死无心插柳,实则句句阴谋。让那个石宣背负上杀兄弒父的恶名,惹得父皇一怒之下,虐杀石宣。」石遵接着笑起来「而处于对你和大哥的愧疚,我能逐渐掌握实权,随着石世的长大,我必然手握重权,进而得到这赵国江山。但是你肯不肯,就看你个人了。我不奉陪了。」石遵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郑樱桃暗自流泪。 当年石虎不喜欢石遵,自己也不敢太接近他,竟然让他恨上了自己吗?都是自己身上的肉,尽管自己是男儿身,可他石遵终究是自己的骨血,怎么会不疼?可在这深宅内院,不疼便是疼,只有假装不在意,才会有他石遵的立足之地。 若自己不疼爱他,如何他静月宫的婢女凡是对他不好的,换了一批又一批,杀了一批又一批?不过是保护这个孩子罢了。但终究是太过疏远,竟使得他恨上了自己了吗? 郑樱桃看着外面那芙蕖盛开,一派盛景,泪水啪嗒啪嗒直掉。 这个世界,做男儿不容易,做女儿也不容易,但女儿家终究是好些,下辈子但愿不再是男儿身,但愿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平平静静的度过一生。 郑樱桃走到案桌旁,挥笔写下一封信,整齐的叠着,放在枕巾上,自己则是摇摇晃晃的走出宫门。 那天下午,韶华正茂,只可惜一代名伶香消玉殒;那一夜悲歌长鸣,一介美人从此长眠;那一夜繁花似锦,只可惜零落案桌碾成泥,只有香如故。 石虎知道抱着郑樱桃的尸首许久都不曾放开,宫人难得的见到这位孔武有力的陛下垂泪,那是一种压抑的哭泣,那是一种灼人心神的悲鸣。 那一夜邺城皇宫内皆是缟素,那一夜石虎拍胸大哭,伏案不起,那一夜石虎的双眸染血,而案桌上有着郑樱桃的绝命书,上面写着: 陛下,臣妾自知命不久矣,故而选择随韬儿而去,臣妾自知不该,可是心已死何必再在世间空留一副破皮囊? 臣妾既然选择了随着韬儿而去,便想如同家常夫妇一般唤你一声世龙,你说可好? 世龙啊,你我夫妻十余载,进退之间,情已深,爱已远。在边疆的时候,我问过自己,可曾恨你?我发现,我恨的,很很,非常恨。可我又问自己可要与你决裂?我发现,我不敢也不舍。 我不敢的是,世龙啊,石韬那么的像我,若是我走了,谁还会真心呵护你最喜爱的孩子?这个世上也只有我会这般全心全意的保护石韬了吧?我不舍的是,世龙啊,自从郭月去世以后,再也没人能够给你擦擦汗,给你捏捏肩,给你说说心里话,哪怕是让你不中听的话了。那寻常夫妻最常见的秉烛长谈已然是个奢望,我不舍你夜半无人说话,也不舍你自己苦想事情却连个帮你参谋的人都没有。 世龙啊,你我初识便是缘分,本来我是个男儿身,做不得你的妻,可你却给了我普天之下最好的名分,也是最尊贵的位置。这皇后之尊,当真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带上凤冠的那一刻,我是欣喜的,也是感激的,却也是彷徨的。 世龙啊,这么大的赵国,你如何管得过来?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你深夜都在批奏章,你常常看得眼睛发花,你常常失眠,你忧心国事,但你毕竟是个暴躁性子,拿不住自己的脾性,经常口出粗言,惹得那帮酸腐文人背后骂你。你这么一个直率的汉子,让你文绉绉的坐在那里,当真是苦了你了。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你尝尝累的腰都挺不直,你在硬撑着,可是却无人帮你排忧解难。 世龙啊,你这一世也是为难,本来做个将军就极好了。可是石勒的儿子偏生不给你一个安稳,你取而代之,你的子女也不给你安稳。这为人父母的岂能不爱自己的子女?可是你却被子女的忧愁所累,累到了白髮越来越多,终究老态龙钟。 世龙啊,其实你我夫妻一场,本不该这么多猜忌。奈何到了帝王之家,便天生了这些阴暗,导致你我夫妻总是磕磕绊绊。若是有来世,樱桃希望自己在一个平常人家,做一个寻常女子,学些针织女红,等你来娶我。 你知道吗,我很想为你缝制一个衣衫,一个带着我爱的衣衫,一个作为妻子为自己的夫婿缝制的衣衫。但愿来世,我能完成心愿。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傻女子,为自己的爱情,单纯的付出我的一生,没有尔虞我诈的一生。 世龙,我走以后,你要记得多多休息,有些事情该放就放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太忧愁。我一直很讨厌你皱眉的样子,但愿你不在皱眉。 郑樱桃绝笔。 石虎攥紧这封遗书,看向宫门外「来人将石宣那个畜生给寡人抓进来!寡人要亲自审讯!」
第三百零八章可为帝王 石宣战战兢兢的走入皇宫,看着石虎黑着个脸,脸上尽是憎恨,自打石宣一进门,便扬手就给石宣一巴掌,硬生生将石宣打的脸上红印明显,石宣的嘴角也被打出血来。 「孽畜!你跟石韬是亲兄弟,怎么可以这般混不吝?」石虎捏住石宣的下巴,火气上升「你跟他到底有多大的恨?竟然碎尸万段,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我石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孽畜!」 「父皇……那石韬不过是崔婵和郑樱桃偷情的产物,谁人不知?!他哪里是我的亲兄弟?父皇你这般说,儿臣不服!」石宣倔强的说道「我石家乃是皇室,讲究血脉纯种,你这般将养他人的孩儿,不怕人家戳你嵴梁骨吗?」 「戳寡人嵴梁骨?!我石虎何惧!孽畜,你这般残害你的弟弟石韬,可知寡人会如何对你?」石虎拉起石宣的衣领。 「石宣,你这般做可知为了他人做了嫁衣?!」石虎一巴掌扇倒在地「你以为寡人不知道你的意思?你这般说,不过是掩盖你的想法!」 「你在五年前的宴席上,给石邃贡献了毒酒,害的宁瑶至今无法站起。你想假借寡人的手除掉石邃便好坐上太子之位,寡人看你还有几分野心和心机,便如了你的愿。谁知你越发的不知所谓,竟然以为石韬深受寡人心爱,便将他抽筋拨皮,死无完尸!一来是告诉你生下的弟弟们,必须要对你言听计从,而是告诉寡人,若是寡人对其他人过好,一样逃不过你的毒手。石宣,你竟然如此歹毒!」石虎又是一巴掌扇得石宣摔倒在地。 「歹毒?父皇,我不过杀了不属于我皇族之人罢了,又何错之有?!再说儿臣嗜杀,还不是遗传了你?!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如何,儿臣变如何!」石宣一副理所应当。 石虎眯起眼来,自己如何,石宣便如何?这是不是再告诉自己,他会弒君篡位?如何了得?必须要找个藉口除掉石宣,找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皇子才是。 石虎对着宫门大声喝道「来人,传大祗来见寡人!」 石遵走进宫门时,就见到石宣趴在地上,拧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而石虎愣是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唿噜噜张嘴唿吸,看石虎这般模样,只怕石虎天不假年了。 石遵垂下眸,低眉顺眼的说道「父皇,大祗在。」 「大祗啊,你母亲的绝笔信,你可看过?」石虎看向石遵。 「看过。」石遵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如何感想?」石虎缓过气来,看向石遵,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男孩,什么时候长得这般大了,竟然也懂了这宫中为人处世的道理。看看着恭顺的模样,若不是他眼角里有精光,还以为是一个温吞木讷的。 「父皇……」石遵跪下「既然母亲和大祚走了,家和万事兴,不如就此算了。」 「算了?」石虎站了起来「你母亲尸骨未寒,岂能就此作罢?」 石遵嘆了口气「可是人死不能復生,最关键的是珍惜眼前人才是真。大祗知道父皇很是伤怀,大祗也很伤心。可是这件事又能如何?左右又是一件煳涂事,您也不好断家务事,就此算了,这样太子依旧是太子,便是最好。」 「你就这般没出息?!」石虎站了起来「他杀了你母亲郑樱桃和石韬啊!」 「什么母亲郑樱桃?不过是个去了势的男人罢了!一个娈童罢了!」石宣死到临头依旧天不怕地不怕,毕竟石虎除了自己只有少不更事的石世了,还能杀了自己不成?难道想后继无人? 「是,太子说的是。但是无论母亲是娈童还是女子,都是大祗的母亲,都是歷史上大祗的嫡母,哪怕这个嫡母是一个男人,也是嫡母。位分不能变,称谓不会改,该是如何便是如何。」石遵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不恨吗?」石虎一脸诧异,皱起眉毛。 「该恨吗?」石遵抬起脸来,第一次看向石虎。 石虎从石遵的眼里看到了空洞的伤怀,只是一种悲痛到极致的伤心,可也只是伤心,却没有一星半点的仇恨。仿佛在石遵眼里,本该如此,仿佛在石遵心里,一切不过是规矩。 「父皇,儿臣自降生以来,便是如此这般小心翼翼。」石遵哽咽了一下「大祗和大祚少时有母亲郑樱桃的护佑,过得倒是安乐。可年岁越大,这经歷越多,越发现人再大也大不过规矩,终究是要按照规矩而来,半点做不得真,半点做不得假,去也半点不由人。」 石虎歷来最烦规矩,尤其看着石遵这般认命的样子,又想到郑樱桃泡在水里的惨状,石韬死无全尸的惨况,再想到石宣敢于这般兇狠的猎杀敌人,必然会这般反噬自己这个做人父亲的,便下了死手说道「寡人从不信规矩,也讨厌这些规矩,杀人偿命,歷来如此!石宣,你如何杀了石韬,寡人便如何杀了你,定叫这天下看看,寡人从不姑息养奸!」 石宣不可置信的看向石虎,父皇要杀了自己?而且是虐杀! 石遵抬起脸来同样不可置信,石虎打算亲自虐杀亲子?!这是何等残忍的君王?! 石虎看着二人的表情,冷声呵道「这天下终究是我石虎做主的,谁敢造次!来人,三日后行刑!」 宁瑶手轻敲着轮椅的扶手,带着浅笑「石虎下令虐杀石宣?」 「正是。」石遵给宁瑶到着茶「你这招以退为进很是厉害。」 「那也是大祗你演的悲情更真实些才让石虎动了恻隐之心。」宁瑶笑起。 「他是觉得自己地位受到威胁了才如此作为。当真以为是郑樱桃报仇?」石遵冷笑起来「虽然我不过十岁,但我却不是傻子,受不了他的蛊惑,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石遵看着窗前的梨树,眼睛烁烁发光,嘴角带着冰冷「他石家必要为我大哥和父亲付出生命。我的父亲郑樱桃为了石韬而死,我的母亲崔婵为了我和石韬而死,必然要付出代价。」 「可是你母亲说到底也是因为我父亲而死,你不恨吗?」宁瑶眼睛一眨。 「说不恨你信吗?」石遵笑起来。 「我不信。」宁瑶摇摇头。 「但是我更感激你,我绝不会自己笨到自损势力,毕竟这实力来自宁家。」石遵对着宁瑶扬了扬茶杯「故而,我更愿意为宁家效劳。」 「果然是个聪明人。」宁瑶点点头。 石艷艷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跟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一般,睁大眼睛「知道吗?后日石宣要被当众行刑呢,据说是酷刑哦,想想就冷汗频频,啧啧啧,当今太子啊,好可怕。」 「你若是真害怕,还会说出来?又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宁瑶摇了摇头,看着石艷艷忍不住毒舌道「你这傢伙所到之处鸡飞狗跳,莫不是又招惹了什么麻烦,让大祗这个苦命的帮你遮掩。」 「都不是,是我父亲要见大祗一面。」石艷艷摇头。 「哦?」宁瑶看向石遵「你未来岳父作甚?」 「阿瑶,你胡说些什么,我父亲怎么是他岳父了?」石艷艷羞红了脸单。 「我胡说吗?」宁瑶看向害羞的石艷艷「你若不想嫁他,我左右给你寻一户人家,将你嫁了就是,如何?」 「我,我,我,阿瑶,你真讨厌!」石艷艷跺了跺脚。 石遵站了起来,将茶杯递给石艷艷,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呀,每次说不过阿瑶就这般发火。这茶不错,喝一喝?」 「大祗,他欺负我!」石艷艷嘟起嘴巴。 「嗯,我知道了。」石遵明明小石艷艷三岁,却反而像兄长一般。 「大祗,你要帮我出气。」石艷艷一副恨恨的模样。 「你觉得我是打脸呢还是打身上呢?」石遵带着调笑「打脸,当心你那些闺中好友剥了你的皮,打身上,万一阿瑶一个不小心喊出个痛,当心半夜被人打。」 石艷艷深吸一口气,想起其中的严重,一边吸气一边说道「淡定淡定,为了我的金子,一定要镇静镇静。」 宁瑶摇了摇头,这个石艷艷,当真是淘气的很呢。 石艷艷歪着头看向宁瑶「阿瑶啊,你放不放大祗?我父亲还等着呢。」 宁瑶和石遵对视一眼,对着石遵微微点头,石遵离席而去。 石闵玩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笑了起来「大祗,你来了?」 石遵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行礼笑道「不知驸马爷有何事?」 「驸马爷?我以为你会唤我一声岳父。」石闵淡淡一笑。 「大祗不过十岁,还不能婚嫁,若无名分,实属不敢。」石遵算是认了这门婚事,却推说自己年幼,故而无法唤石闵岳父。 「嗯,再过几年便可以了。」石闵笑开「对了,你可知我唤你来何事?」 「大祗知道。」石遵明亮的眼睛尽是精明。 「说来听听。」石闵笑起。 「驸马爷举手投足皆是先帝爷的风姿,传闻驸马爷被先帝爷赵公明帝石勒一直带在身边,如今驸马爷跟大祗说话越发的有帝王之姿,故而大祗猜想,驸马爷在问石世登位之后的事情。」石遵自负的说道「石遵觉得,驸马爷可为帝王。」 「哦?你倒是聪明,怪不得艷艷如此喜欢你。」石闵点点头。
第三百零九章虐杀石宣 石遵低下头笑了起来「我聪明只是臣子一般聪明,但是去没有睿智。」 「哦?」石闵放下手中的物什,专注的看向十岁的石遵。 「聪明,不过是耳聪目明罢了,挣得一个四面八方的总汇,用耳朵静心倾听,用大脑总结一番思路,最终得到一个较为正确又明白的结论并付诸实施,这便是聪明,这便是臣。」石遵顿了顿笑道「但是这睿智,是上有所寓,人有所想,但是上可控制其念想并灭其贼光浅目,用知道的事情对着下所口谕,便是睿和智。都是曰,下曰则盲目,上曰则旨证,这便是君。」 「瞧瞧这夸人,当真是高明,说的我都无法反驳。明明说的都是道理,可我话里话外都听到了奉承,果然是静月宫一呆数年的皇子,就是精明。」石闵又笑了笑「你可恨自己在静月宫?」 「作为人,谁不希望一生下来和和美美,谁又不是渴望富贵无虞母慈子孝?可偏生我的命格八字重了些,过得竟是不如意。可这事有两面,人有正邪,天有阴阳。这多年的不幸却造就了我比别人早熟,造就了我比别人更精通一些事情,比如熘须拍马,比如察言观色,比如按捺性子,比如以小博大,这都是我比别人强的地方,也是我活到现在还游刃有余的本事。这样能存活至今的绝活都是来自静月宫,却又是我的福气。」石遵嘆了口气「这般想来,就算是恨竟也是不恨了。」 「说得好。」石闵鼓起掌来,看向石遵笑起「早先我还觉得你甚是稚嫩,如今看来,我家艷艷嫁给你当是极好。」 石闵站了起来,拍了拍石遵的肩膀「你若是继承了大统,可别忘了我这个老丈人啊。」 石遵连忙吓得站起来,带着虔诚和谦虚「驸马爷可为君,岂能是我一个小小的石遵所能束缚?若是石遵有那机会,定然将皇位禅让驸马爷,以表衷心。」 「你多虑了。」石闵哈哈笑起「哈哈,看来你不只懂得察言观色,这心思倒是越发的小心,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却当了真?不过我还是看着你,我着未来的女婿,定然又这九五之尊的面相,加油吧,我一定会力保你的。」 石遵连忙施礼,一脸紧张,拿不准石闵是试探还是说笑。 直到石遵走出书房还是战战兢兢,石艷艷跑过来,拿出帕子丢给石遵「我父亲当真那般可怕吗?你竟然如此多的冷汗,当真是让我诧异。」 「冷汗?」石遵回过神来,看向近在咫尺的石艷艷,看她认真的神态,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汗珠子,回过神来笑起「我还活着?」 石艷艷没好气的从他手里抽出手帕给他擦着汗,边擦着边数落道「多大的人儿了,青天白日里的乱说,看看你这一头的汗珠子,还以为你水洗了一番。」 石遵握住石艷艷的手,以往从没仔细看过石艷艷,总觉得她过于活泼,虽然可以利用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总是觉得女子该是温婉伊人的好。可如今,看着她为自己擦汗的模样,竟然失了魂,手突然攥住她的,力气之大让石艷艷都诧异了起来。 「你可是在担心我?你未来的夫君?嗯?」石遵将石艷艷拉近自己,看着石艷艷微微害羞的目光,心中也是有了些波澜。 虽说这个石艷艷平日里没脑子了些,可终究是个善心的姑娘,如今看她这番姿态,怕是对自己很是在意。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有情郎难寻,真心的姑娘更难找,如今找到这样一个爱护自己的姑娘,当真是令人愉悦的。 石遵见石艷艷不敢回答,托着她的下巴,笑起「男子十二便成婚,你这是等不及了吗?」 石艷艷一步一步的后退,带着恐惧「没有,我没有,你胡说些什么?」 石遵步步紧逼,他难得有了调戏女子的姿容,一改以往一本正经的模样,含着笑却是极尽妖娆「你倒是有趣的紧儿,平日里粘着我,如今却又想躲开我?这世上有这般容易的事情?左右我明年便是十二岁了,可娶妻了。」 「胡说八道。」石艷艷脸一红一巴掌将石遵推倒,捂着脸跑开。 石遵皱了皱眉,看来这丫头听不得情话啊。 宁瑶正在浇花的手顿了顿,看向三水「查出对我下毒的人了?」 三水看了看一旁的索织,瘪了瘪嘴巴,索织仗着比自己辈分大,竟让自己说些惹少爷不开心的事情,瞧瞧少爷的脸色就知道,少爷定然是恨上了。 「说是石宣。」三水有些紧张的后退一步。 「石宣?倒也是个有趣的。」宁瑶转动轮椅,看向三水,国色天香的面容带着杀伐果决的狠厉「三日后便是他行刑,我岂能轻易饶了他?」 宁瑶笑起「索织,我听说二十四种酷刑有一些可以让人不死还能让人生不如死,对吧?」 索织身后面的冷汗哗哗流下,少爷这是怎么了?他这般说着,莫非是要做些什么事情? 宁瑶歪着头继续笑道「地狱之门打开,拔舌割喉,刺目挖眼,铁链鞭笞,锁骨穿金,生拔头髮,当是最痛,也是极好。」 索织还没反应过来,宁瑶已然翩然而去,只留下三水和自己面面相觑,少爷想必是恨极了吧? 这赵国开国以来很少有太子被处以极刑的先例,这石宣算是打开了这个先例。 石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石宣关在盛放坐具(今马桶)的铁笼子里,这坐具腥臭难闻,靠近别让人呕吐不止,可石虎偏生做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石宣的下巴被石虎用铁环穿透上了锁,而石宣的锁骨也同样被铁环穿透。石宣本就人高马大,这般蜷缩在铁笼子里,笼子里面到处都是腥臭味和血迹。 至此还不算,石虎还找到石宣杀害石韬的兇器,逼着石宣舔干净上边的血渍,一边舔着血渍一边还要拿着浸了盐水的鞭子鞭笞着他石宣。 石宣到底是石虎的亲生儿子,这般虐杀亲子,真乃是青史罕见,闻所未闻,甚至是骇人听闻的,都说虎毒不食子,而石虎这只老虎却把儿子剥皮抽筋。 石虎的手底下到底有些能人,有来自西域的僧人佛图澄看见石虎这般虐杀石宣,当是忍受不了这人间地狱的惨状,曾劝过石虎。佛图澄告诫石虎,石宣和石韬都是他的儿子,石韬已经死了,若是为了给石韬报仇而虐杀了石宣便是祸上加祸。 佛图澄还说,若是石虎大度,则福佑赵国,若是虐杀了石宣,恐怕石宣会变做彗星,沖煞了赵国的国运。 本来石虎听着佛图澄这位活了117岁高僧的话,赵国国祚还是可以绵延,可石虎是何等执拗的人?少年时代的石虎就是个嫉妒成性,嗜杀成性的叛逆少年,人到中年更是自大自负。 石虎没用听进劝说,反而在邺城城北堆了草堆,草堆上面设了一个横杆,横杆末端放了一个轱辘,轱辘绕着绳子,打算将绳索套在石宣的脖子上,用轱辘绞上去。 这时的石宣刚被从铁笼子里跟拖死猪一样的拖出来,被按在地上,让伺候石韬的太监过来,亲自一根一根的拔掉石宣的头髮,弄的石宣满头是血。石宣叫骂着要变成厉鬼,要看着石虎如何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石虎哪里容得石宣这般忤逆自己,尤其是在群臣面前?便命人拔了石宣的舌头,挖了他的双眼,跟拉着狗一般,拉着他走向草堆。 石宣是被半拖半拽着走到草堆的,走到这里,已然气息不稳。 石虎未见任何怜悯之色,反而更加狠厉的将石宣的手脚砍断,甚至剖腹取肠,说是要让石宣按照石韬的死法给大臣们看看,看看石宣到底多么穷凶极恶。可是石虎万万没想到,自己死后,也是被人这般剖腹取肠,曝晒与天地之间,真是时也命也。 石宣疼的只剩下倒抽气,石虎也不放过他,愣是将他石宣放在了草堆之上绞杀,绞杀之后放火将石宣烧了个干净。 这一天,大臣们看见的是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皇位,极尽杀戮。 这一天,大臣们看见的是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权势,残忍至极。 这一天,大臣们看见的是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地位,不顾伦常。 这一天,大臣们看见的是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私仇,泯灭人性。 也许石虎永远也不知道,他亲手虐杀了石宣,而他的臣子们也被他亲手毁去了忠诚。 一个国家或许可以固若金汤,可若是内部之人先行分崩离析,这固若金汤也会土崩瓦解,被有心之人利用,如履平地一般让赵国毁于一旦。 石遵闭着眼睛,移了移角度,石虎这般兇狠,以后还是要更加谨慎为好。这虎毒不食子,只怕在石虎眼里根本是不值一提。虐杀完石宣,石虎竟然兴高采烈的让众臣去豹林饮酒作乐,酒池肉林,何其荒诞,何其可笑? 石遵看着坐在高堂之上的石虎,垂下了眼睛,这赵国只怕要变天了。 石闵皱起眉头,石虎对自己儿子都这般无情,还会对谁好?当初岳父石勒的话果然应验,如今还是早些谋得这大位才是。只有这般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才能保住自己的子嗣血脉。这人对于穷凶极恶的人呢,必然要比他更狠才是。
第三百一十章计嫁沈易之 刘娟对着石虎极尽谗言,石宣死后选了石世为太子,幼子为太子算是应了石虎幼年储君不敢害君上的想法,却动摇了赵国根基,害了赵国根本。 宁瑶坐在轮椅上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一笑「储君不是你,你可恨了?」 「若是他人,我必然装腔作势一番,若是你,需得真心。自然如你所说,我定然是恨了。」石遵笑起「我也是皇子,待石虎逝去,必然可取而代之。如今我也年幼且等些时日便是。」 「不错,这样我也算放心了。」宁瑶将书卷放进一旁的木箱子里。 「你这是要回晋朝?」石遵眼睛瞪大。 「是要回去了,毕竟我离开了五六年了。再说我义父……」宁瑶才话说到一半就见沈易之满身是血的到来。 宁瑶住了口看着沈易之除了气喘吁吁以外,似乎一切完好,这血怕是别人的吧? 「沈家家主怎么这般而来?可有受伤?」石遵倒是关怀了几分,赶紧走到沈易之身边。 「无事,我不过是亲自手刃了下毒害宁瑶的人儿罢了。」沈易之笑了笑「阿瑶有你这朋友倒是极好,总算你是真心待他。」 「可是石宣已然死了啊。」石遵愣了愣。 「石宣是死了,可是他的家人便要代替受过。」沈易之长剑亮了出来「他家人委实太多。耗去了我一些力气。左右那石虎就是要诛杀的,我替他为之。」 「石虎素来石宣生的那个小子,你也给杀了?」宁瑶看了一眼索织,索织取来沈易之留在赵国的外衫,带着笑。 「那小子是个机灵的,跑到石虎殿里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石虎本想网开一面,奈何石虎自己下的令,要对石宣斩草除根,故而被人生生託了下去斩了。石虎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算是他对自己孙子辈的一个情谊吧。」沈易之从容的换下衣衫。 「你爹娘最近忙着帮你姨母走动,只得我来亲自接你,你的东西可准备妥当了?」沈易之看了看三水。 三水连忙说道「都准备妥当了,天不亮就开始收拾了。」 沈易之点点头,笑起「如此,咱们父子俩便走吧。」 宁瑶转了一下轮椅笑起「大祗,这个算是我送与你俩的订婚之礼。」 石遵看着三水捧来的大颗夜明珠,这一颗足以无价。 「这未免太贵重了些。」石遵讶异的看着宁瑶,他怎么会送这般贵重的礼物? 「贵不贵重,我是不知道,但是艷艷左右都是我的妹妹。这妹妹出嫁之礼岂能随便?收着吧。」宁瑶笑了起来「若是还礼,你俩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吧。」 「大祗谢过了。」石遵躬身行礼。 苏念秋站在建康城为,看着风尘滚滚而来的宁瑶竟然哭出了眼泪,阿瑶如今依然十八岁,是个大小伙子了,真是好,真是极好。十三岁的宁琰也是欣喜的,自己的哥哥终于回来了。 宁以恆搂过苏念秋的肩膀笑了起来「你瞧你,就知道哭,儿子回来不是大喜事吗?」 「我这不是许久没见到他,甚是想念嘛。」苏念秋轻啐一声。 「母亲还是想念我的吗?倒真是难得。」宁瑶一下马车就笑了起来。 「阿瑶,真是苦了你了。」苏念秋快走几步,抓住宁瑶的手来回看着,生怕少看了一处。 「母亲,我依然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莫要在路口这般。」宁瑶脸红了一下。 「是了是了,我竟然忘记了,走吧。乌衣巷的朱墨居里备了你爱的饮食,快些走吧。」苏念秋喜上门梢。 这宁瑶大抵是一个人住惯了,才住在朱墨居不过两日就有些嫌吵闹,宁以恆没办法就在乌衣巷置了一处宅子,唤作穆玉阁。 宁瑶久病成良医,自回建康城起变成了小有名气的医者,而他的容颜更是让女子趋之若鹜。若不是他中了毒,坐在轮椅,只怕媒婆都要踏平了宁家的门槛。 说来宁瑶也是极为感谢赵国发生的事情为他挡了灾祸,这復原的双腿也只是在义父和父母兄弟面前提及,外人仍旧以为他还是腿伤未愈。 且说那靳绮月,因着住在乌衣巷,更是得了慕容月的保护,故而晋朝之人都高看了她一眼,如今听说靳绮月要开个宴会,辩一辩得失,更让人对这个奇女子产生了好奇。这消息不胫而走,成为了世家子弟趋之若鹜的事情。 又是一年好光景,九曲流觞自有行,靳绮月坐在小席上,对着周围笑道「今日辩一辩得失,这得失必然要有个好题目,而我的题目便是最近流传的一则故事,是哪个呢?便是那梁祝。」 「就是那戏本子梁祝?」 「不错就是那戏本子,发生在会稽的梁祝。」靳绮月笑道。 「这梁祝怎么会是得失呢?」 「那就且听我辩上一辩何谓梁祝。」靳绮月从流水中取出木觞一饮而尽,笑了起来「这梁祝说的便是女子乔装打扮拜师学艺。这是得还是失?」 「自然是得到了,因为达到目的。」 「不,我确认为是失。」靳绮月摇着头跟周围的人辩驳道「因为女子当是私塾,而学院只有男子。若是为了在学院而必然放弃女子的身份,说是得到了孔子教化,殊不知在私塾便可得到。如此来说这祝英台却是失去的,失去的是女子的女工技艺,失去的是女子被人倾慕的心。不然梁山伯为什么不愿与她拜菩萨定姻缘?只因为是一个男子,错以为是男子罢了。」 「倒是有些道理。」 「第二个得失,这祝英台回到家里,被赐给马英才,梁山伯上门求娶失败,这是得还是失?」靳绮月笑道。 「自然是失了,失去了梁山伯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失去了梁山伯的婚礼,却得到了梁山伯求娶不得而抑郁的心,虽然梁山伯抑郁而终,但终是难得有情郎啊。」靳绮月笑起来「这千金易寻,人心难得。便是得了。」 「那化蝶岂不是圆满?」 「化蝶确实是圆满,可惜啊,若是不需要化蝶,而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更是圆满。」苏念秋嘆息一声「我始终不明,为什么有情人不得厮守?这天底下不该是得失具有,但最终还是圆满美好的吗?其实很多事情就如这梁祝一般,若是退一步,或许海阔天空。」 「娘子所言极是,我也如此认为。」宁以恆笑道,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宠溺「娘子说的正是我所想的。」 靳绮月却笑了起来「若是圆满,这戏文就不会因为有了遗憾而被人传颂了。因为一对情人圆满了那必然是失去了戏文唱下去的价值。这便是事。」 靳绮月嘆息一声,抚了抚脑袋,带着朦胧醉意「我怕是醉了,各位随意,我要去睡一会。」 沈易之站了起来,跟在靳绮月身后,当着众人的面拦住靳绮月的去路「姑娘只说了一半就去睡,不知道这是为姑娘而举行的宴会?这般舍下宾客是得还是失?」 靳绮月假装不认识沈易之,皱了皱眉眼「那你想如何?」 「自然是还要与你辩上一辩。」沈易之笑了起来「得失之间,这梁祝究竟是得失哪种。」 「可我并不想说了,如何?」靳绮月傲然的说道。 「那不行,你得说完。」沈易之拦住靳绮月的去路。 靳绮月一个不小心跌入了这旁边的湖水里,苏念秋紧张的站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说道「我堂妹不识水性啊,易之你快些救她!」 「可是我若救了,这男女授受不亲,该如何是好?」沈易之假装为难道。 「你救了,我便和母亲做主,让你娶了她。她即便是个孤女也是我苏家的亲人。」苏念秋皱着眉。 「我乌衣巷宁家也会是阿月的娘家人,快救吧。」宁以恆将他一掌推下水。 沈家家主被宁家家主推下水救他小姨子,小姨子为报救命之恩,学了梁祝祝英台以身相许。众目睽睽之下,世家子弟面前,这婚退不得。这一场得失之辩,沈家家主这般丢失了自己的婚姻,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的美谈。 沈易之看着裹着棉被打喷嚏的靳绮月,皱着眉给她喝药「你说你,让你假装坠湖,你怎么能这般认真,还喝了好几口水昏了过去。让我当众给你唿气,救你醒来。你可知我被你吓的魂都没了?」 「哦?这惊才艷艷,容色淡淡的沈家家主也会紧张?」靳绮月轻咳数声,竟也是嬉皮笑脸。 「你还给我笑,你可知我见你昏了过去是多么的紧张?你也不怕我救的不及时。」沈易之埋怨的说道。 「有你在,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再说我若做的不逼真些,如何加入你沈家?若想做你沈家家主的夫人,我这场祸必然要趟过去的。」靳绮月调皮的说道「你瞧瞧,如今不就是我的夫婿了吗?」 「你倒是会说。」沈易之摇了摇头「下次可不许这般吓我,我心脏不好,若是被你吓个好歹出来,可如何是好?」 「行了行了,就你这般啰嗦。真是的,你这年岁不大,倒是极尽唠叨,我到是后悔嫁给你了。」靳绮月歪着头拿乔道。 「你若是后悔也晚了,普天之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了,我沈易之的嫡妻。」沈易之笑起来,「赶紧喝药吧,不要让你的伤寒加重,若是寒了身子,我可会心疼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石艷艷之死 这岁月如歌,时光如梭,一晃十年未变,却发现世事总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 一晃眼石遵已然二十弱冠之年,而石虎早就由于沉迷女色掏空了身子,早已不管朝政。一向低眉顺眼的石遵在邺城有着极佳的口碑和温润的性子,就连把持朝政的刘娟和石世都对他赞不绝口。 齐王石遵在邺城百姓的心中就是那天上派来的救世主,专门体量保护百姓。可这心怀百姓的人儿,自己的姻缘却委实令人头疼了些。倒不是说石遵找不到媳妇,而是这石遵心目中的媳妇却是个爱玩闹的,总是三天两头玩失踪让石遵一顿好找。 石艷艷剃着牙看着戏楼里期期艾艾的梁祝,托着脸,一脸嫌弃。这石遵当真是好本事,每次躲在哪里都能被他找到,揪出来当众给个好看,便让父亲回家再对自己耳提面命一番,真是讨厌的紧儿。二十一岁的石艷艷说起来一直是石闵的头痛,这个丫头总是出人意料,做什么事情都让人捏把冷汗。 一个好好的女子不像个女子,像个撒野的男孩子,到处蹦跶。一点她娘的温润和婉转都没有,活脱脱 一只皮猴子。 石艷艷嘴角咧了起来,看着楼下那成双成对的,带着笑意「情人还来看梁祝,不怕招来晦气。」 「情人不看梁祝,你却来,不怕也招了晦气?」石遵淡淡一笑。 石艷艷看着抓住自己手的大手,有股不祥的预感,这周遭都是熟悉的气息,莫非是石遵?一抬头,果然发现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傢伙,当下拉下脸来「喂,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若你是普通的丫头,只怕我会谨守礼数,可偏生你就是一个泼皮猴儿一般的人儿,我每天下了朝野都要来耗费一个多时辰来找你,这般顽皮,我岂能遵从了一般的礼法,难不成我不要你这个媳妇了不成?」石遵笑了起来。 「呸,越长越没个正经,往日里我都是如何教导你的。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石艷艷佯装年纪很大的模样「说起来,我到底都大了你三岁,着实委屈你了,娶了我这个老姑婆。」 「知道自己是小姑独处也不怕别人厌了你?就我所知,你父亲那董氏小妾生了一个孩子,便是你那唯一的弟弟,叫做石智、你这般在驸马府占着位置,只怕你那兄弟早就烦了你。」石遵端起石艷艷喝过的茶水,一脸平静的喝下去。 石艷艷双颊通红,这个该死的石遵就知道戏弄自己,竟然拿自己喝过的茶杯一点也不介怀。这个傢伙越发的表里不如一了,以前看着还是个正人君子的模样,如今越发的小人得志。也不知道父亲怎么看上这个傢伙的。 石艷艷白了一眼石遵,扭过头去「我偏要将我那闺房坐个底朝天,你且要管我?」 「用词不当,是休要管你吧?」石遵摇了摇头「不过话说回来,我更好奇的是你若是这个时辰再不会驸马府的话,只怕我那未来的岳父大人要对你再行家法了,你还想跪祠堂吗?」 「当真是小人得志!你以为我石艷艷会怕不成?」石艷艷拍着胸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当真是可惜的很呢,我是不能奈你如何,但是我却知道一件事,想必你也清楚的很。」石遵笑起。 这傢伙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莫非真有什么事情不成? 「什么是我清楚的事情?为什么我自己煳里煳涂的?」石艷艷有些不安,但是依旧逞强。 「出嫁总是要从夫的,左右你都是要嫁给我的,你若是做的过了,当心我先行驶为夫的权利了。」石遵点了点石艷艷的鼻子。 石艷艷脸红了一片,不敢再跟这个死不要脸的傢伙再废口舌下去,也知道再说下去,只怕自己脸不止一星半点的红了,怕是会红的难以抑制。 石艷艷跺了跺脚「真是讨厌。」 石遵看着石艷艷转身离去,端起茶杯,一脸宠溺,艷艷终是长大了。 石艷艷托着脸坐在窗前,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竟然会被父亲禁足。唉……奈何自己这般背运,改天去庙观拜拜神,求求保佑吧。 石闵拿着铁锹正在植树,看了一眼石遵,笑起「到底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儿郎,这般快就想要娶了我那女儿为妻?」 「如今大祗已然弱冠,便是大人。想早日娶了艷艷,也好省了自己的心事。」石遵点点头。 「这是你的真心?」石闵看向石遵带着纳闷。 「没错。」石遵带着诚恳。 「好吧,我改日让我那内人去递个帖子。」石闵笑起。 「谢过驸马爷。」石遵大喜过望。 「还叫我驸马爷?」石闵歪着头。 「岳父大人。」石遵拱手而上。 「你就静候我的佳音吧。」石闵笑起。 刘娟是替代郑樱桃为赵国皇后的,这皇后之位来的实属不易,儿子又尚属年幼,实在不容许卧榻之畔有他人安睡。 刘娟是刘渊的女儿,她的祖母是蔡文姬蔡琰,自小便是骄傲且有多才的。如今她终于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更是颐指气使了几分。 「锁儿,这是石闵要嫁女儿吗?」刘娟看着贴子,带着冷笑「石闵想跟石遵绑在一起?莫不是天下贤王的石遵是有着不臣之心的?想要联合一处?未免想得简单了。」 刘娟从卧榻上拿出石艷艷的画像笑起来「这丫头昔日里就觉得是个美人胚子,如今看起来是越发的魅力和妖娆了。只是这最强的势力当属我皇家才是,只是可惜我的石世年纪尚小,而我族中无人,该是如何?」 刘娟抚着额头,一脸无奈「这不能让石遵有了倚靠,又不能让石闵与我们皇家离了心,真是为难。」 「娘娘,陛下眼下正在豹林观看人兽厮杀,您不去看看?」锁儿也不好回答这句话,只得转移话题。 「跟罗马一般的人兽厮杀有什么可看的?粗鲁血腥。不过豹林嘛……」刘娟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笑起来「陛下连**与臣妻都接纳,就不怕一个儿媳了。」 锁儿恍惚了一下,皇后可是要将石艷艷嫁给陛下石虎? 刘娟越想越来劲儿「陛下许久没有遇见美人了,怕是需要换个新鲜的了。这石艷艷素来就是个泼辣的货儿,又是陛下从小看到大的,怕是欣喜的很。」 刘娟玩着文字游戏「反正这驸马爷石闵说的是皇族中人,若是给了这九五之尊的婚事,只怕石闵只有开心而不会反对吧?做了驸马又做国丈,也只有他有这般殊荣了。锁儿,去办吧。」 石虎自从郑樱桃死后,便越发的浪荡成性,整日里酒池肉林,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以往石虎还不知道自己爱着郑樱桃有这般深刻,可自打郑樱桃投湖以后,他越发的思念郑樱桃起来。故而将所有的与郑樱桃相似的女子都搜刮入宫,端是看着也是欣慰。 虽然石虎已然魂牵梦绕着宁家家主,但是他石虎知道,自己的一颗真心一直挂在郑樱桃身上。人都说恋人相处久了就是亲人,可石虎没发现的是,相处久了的亲人有时候还会是一种虽然平淡但依旧惊涛骇浪的爱人。这种爱,反而是与久弥新的。 石虎晃晃悠悠的展开新晋美人的画像,眼睛醉蒙蒙的但依旧分得清楚这画像上的女子是何人。 「刘娟,这不是石闵家的丫头吗?」石虎纳闷起来。 「回陛下,正是石闵家的闺女。我瞧着很是灵气,咱们这皇宫就缺这钟敏灵秀的人,更何况这丫头还是陛下看着长大的。如今这石闵越发的势力壮大,阿娟也只是为陛下分忧,为咱们的石世解除后顾之忧。」刘娟也不敢矇骗石虎。 石虎摇摇晃晃的看着石艷艷,这个丫头有几分跟郑樱桃一般的眉眼,都是灵气十足的,娶回来也是不错。 「行吧,你想如何便是如何。」石虎看了一眼便去跟后宫厮混去了。 刘娟阴毒的笑容在夜里闪着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石闵看着石艷艷寻死觅活的模样,甚是头疼。这石虎下了令,这抗旨不可,这不抗旨也不可。只能干看着女儿发疯,而石遵则是抿着嘴唇,手握得紧紧的,想要反抗却无法反抗。 石闵拍了拍石遵的肩膀,只见石遵笑起「来日方长,我终会让石世和刘娟付出代价!」 石闵看着石遵离去,带上了不忍。 石艷艷加入皇宫之后,不久便得了心悸,最终药石无效而死。说是如此,可石遵调查得来的却是另一番文章。 只因为石艷艷的脾气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郑樱桃,石虎尤为宠幸,甚至连宿了半年。石艷艷让刘娟感受到了威胁,便用了宫里常用的嫁祸,栽赃石艷艷跟石遵偷情。石艷艷为了石遵的性命,吞金以示清白。 石艷艷吞金之后,刘娟竟然以石艷艷生病为由,不给她下葬,反而挺尸数日,据说尸体都发了臭。 石遵狠狠的咬着牙,看着刘娟颐指气使的数落着自己的轻慢,满心满眼的恨意,他知道,只要石虎一死,定要让这对母子死无葬身之地! 石世母子徒有某国篡政的想法和手段却没有保住江山社稷的能力,终是被石遵叛变取了江山,成了帝王。而刘娟和石世被石遵用乱世砸死,死无全尸,也算是因果报应。
第三百一十二章石冉称帝 石遵皱着眉看着提刀而来的石闵,这曾经是自己的岳父,自己与他本就是翁婿。若不是刘娟自以为是的害死了石艷艷,本来是个皆大欢喜的命格,可如今却是拔刀相向。 石遵扔掉手里的武器,走向石闵,一步一妖娆,一步一步萧索「驸马爷,我坐在这龙椅上不过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体会了一边帝王的感觉,也为艷艷把欺负过她的宫人所杀的差不多了。这一世我值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好让艷艷在九泉之下与我同时投胎,来世做个快乐的夫妻。」 石遵嘴角笑着,自己往石闵的剑锋上撞了过去,临死笑起「驸马爷,我早就说过你可为帝王,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石遵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带着笑,仿佛看见了那时静月宫中对着自己笑的石艷艷。 这谋权窜政容易,可这奠定江山就难上加难了。 石闵手下又一员勐将名叫司徒申钟,他向石闵进献尊号,但石闵要谦让给李农,李农执意推辞,不肯接受。 石闵无奈的说道说:「咱们原本就是晋朝的人士,如今晋皇室尚在,我希望和诸君一起分割州郡而治,各自称为牧、守、公、侯,然后上表迎接晋朝天子返回故都洛阳,你们觉得如何啊?」 尚书胡睦进言说:「我们宁愿尊称大王为陛下,你的圣德顺应天意,理应登上天子之位。如今晋氏衰败,远逃江南,怎么能驾驭各路英雄,统一四海江山呢!」 石闵虽然心里很是开心,仍旧顺着胡尚书给的台阶而上,带着遗憾说:「胡尚书之言,真可谓识时务知天命啊。」 于是石闵便即皇帝位,实行大赦,改年号为永兴,立国号为大魏。 这三月下旬,魏国主石闵恢復冉姓,尊奉母亲王氏为皇太后,立妻子董氏为皇后,立儿子冉智为皇太子,冉胤、冉明、冉裕三个儿子全都被封为王。任命李农为太宰、兼太尉、录尚书事,并封为齐王,李农的儿子们全都被封为县公。 石闵虽然改名冉闵成了帝王,可终究是窜了政谋了权,这赵国上下终究还有些不服冉闵的,甚至有跟着李农说闲话要扶持李农做君的。这一下惹恼了冉闵,逼得冉闵亲手杀了李农及其儿子。 虽然石艷艷是冉闵的庶女,可毕竟血浓于水。看着昔日女儿住的宫殿,不禁流下泪来,虽然让石遵和石艷艷葬在了一起,可终究难以压制自己的心头火。 作为石虎的义子,汉族血统的冉闵硬是让人开棺石虎,对外宣称是自己得了石家的天下,夜里总是梦见石虎狠瞪着自己,要报復自己。天监官说一定要将石虎挫骨扬灰才可以平息这一场噩梦。 由头是个好由头,为了千秋万业的魏朝,结束赵国君主的尸体,这天下也是微词不多。 冉闵站在石虎的棺材旁边,看着木棺开启,知道石虎暴露于阳光下,心中恍惚又惊恐了起来。这石虎不愧是一代暴君,竟然死后身子没有腐朽,反而如活着一般,仿佛是睡着了而已。脸色红润如初生,十指指甲黑长,仔细看竟然有些毛髮一般在指甲上缠绕。 冉闵仿佛看见石虎睁眼瞪着自己,宛若自己编织好的藉口,当即下令焚烧他的尸首。并要求将石邃的尸体一起焚烧,以绝后患。甚至冉闵要求猎杀石家所有的后人,一时之间邺城内鸡飞狗跳,石家血脉至此损失殆尽再无后人。 慕容恪刚征战完百越和高句丽,此刻的他正坐在朱墨居跟宁以恆喝茶下棋,宁以恆一身青衣闲适的看着棋盘,笑起来「真是时光如梭,这冉闵竟然称帝了。」 「他称帝在意料之中。」慕容恪下了一招棋。 「哦?你又知道了?」宁以恆挑了挑眉毛。 「只是我担心他图谋我燕云十六州的地界儿。」慕容恪嘆了口气「若是这般,我真要与他开战了。」 「依我看你是很像与他开战,怕是寻不到好藉口吧?」苏念秋扑哧一笑,给他蓄着水。 「看来嫂夫人很是了解恪的为人啊。」慕容恪端起茶杯来,平淡一笑。 「莫不是征战高句丽给了你极大的信心让你这战神无往不利,甚至给了你一战再战的冲动?」苏念秋打趣道。 「嫂夫人这话说的倒也无错。」慕容恪弯起笑容「我兄长慕容儁已然登基为帝,我必然要做个好的辅佐贤王,可我的辅佐只有战事。若无战事,我这将军之位是在难做的很呢。毕竟这手里的兵器在叫嚣着。」 「你倒是一个战争贩子。」苏念秋撇了撇嘴。 「这天底下也只有娘子你敢说慕容恪是个战争贩子了。」宁以恆哈哈笑起。 「话说你若是想要跟冉闵一战也不是不可,毕竟他还没站稳,必然是对付他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他冉闵根深叶茂了,只怕你燕国就莫可奈何了。」宁以恆下了一子笑道「这一句,你输了。」 慕容恪笑起来「看来我这棋艺真是比不上大哥你了。」 自从慕容恪救下了苏念秋,宁以恆便和慕容恪败了把子,此时二人才越来越发现,相见恨晚。 「你是棋局输给了我,可是我却贡献我的妙招,当真是我赢了?」宁以恆摇了摇头。 「话说大哥,有什么好主意?」慕容恪一脸好奇。 「这赵国本就是匈奴族和羯族的国家,这冉闵是汉人,如何能管理好这般多的胡人?若是冉闵只想做一个英雄而非一个好君主,必然在受人挑拨之下,做了让许多胡人反对的事情,,这支持者少了,便是他赵国最薄弱的地方。」宁以恆笑眯了眼睛。 「试想一下,一个国家的君主,他的百姓为了一口粮食,觉得为谁做事不是做事的时候,那这个国家将会是什么样子?」宁以恆眯起眼睛。 「这个国家的样子?」慕容恪皱了皱眉。 「对,这个国家将会国将不国!」宁以恆皱着眉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也许千万年后,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国家的百姓不爱自己的国家,认为这个国家只是君主的国家之后,这个国家犹如一个破茅草房子,摇摇欲坠,外族欺凌,本族凋敝。」 「老百姓会为了一口粮食,推着诸葛车在后面给侵略者推军粮,甚至有些老百姓因为憎恨君主和官员压迫自己而为侵略者引路开门。」宁以恆仿佛真看到了那个景象一般越说越悲凉「麻木的老百姓会看着侵略者顺着小路密道攻破皇城,会兴高采烈的看着自己的君主被虐杀,会安然若素的等待着侵略者管着自己,会义无反顾的帮着侵略者猎杀自己的族人。」宁以恆竟然留下一滴泪来。 「到那时候,这个民族便会摇摇欲坠甚至湮灭。这个民族已然没有了根,没有了魂,没有了节操和骨气。这个民族只为了能活下来,便卑躬屈膝,为了能保护自己而出卖族人。这个民族会欢唿雀跃的迎接猎杀者,会毫无人性的残杀族人,会灭绝天良的看着自己的国就此灰飞烟灭!」宁以恆眼睛睁开,仿佛梦方醒。 「会有这样的国吗?」慕容恪不理解的说道。 「会有这样的国。只要这个国家的君主把百姓当做羊羔来豢养屠杀而非当做最强的金汤来锻鍊;只要这个国家的君主把百姓当做包袱而非当做最有力的本钱来看待;只要这个国家的君主把百姓当做木偶而非为族人为国而战的英雄;这个国家就会如此。」宁以恆嘆息一声「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一个不尊敬英雄的民族,一个抹杀英雄的民族,一个诽谤英雄的民族,一个调侃英雄的民族,一个不肯牺牲的民族,一个唯我独尊的民资,必然会如此。」 「那如何让魏朝也这般?」慕容恪讶异的说道。 「那冉闵如同石虎一般,嗜杀。只要让冉闵为了团结汉族而猎杀胡人,必然会自掘坟墓。」宁以恆邪邪一笑「你只需骚扰便可让冉闵下这个指令,而你只要静待胡人反抗和前赵国的子民为你通风报信即可。」 「犹如一盘散沙的魏朝,必然不攻自破。」慕容恪端起茶杯笑道「大哥好计谋。」 「不过是不喜这冉闵继续为王罢了,过河拆桥的男子,实在坐不了这君主,也不可能福泽天下。」宁以恆笑了笑。 苏念秋站在宁以恆的身后,看着慕容恪远去,有些纳闷「夫君为何这般帮着慕容恪?」 「我有帮着他吗?」宁以恆挑了挑眉。 「必然是帮着的,你瞧瞧他那表情,只怕会真的如此做,甚至做的比你说的还要厉害。」苏念秋皱着眉「这将是有一场血腥啊,万万民众的性命,就在你信口雌黄中湮灭了。」 「娘子,虽然都是生灵。可你也不想我晋人死吧?再言,那慕容恪明摆着就在说,需要战功保护他自己的地位和权势。若是不跟魏朝的冉闵打,难不成跟我们积弱积贫的晋朝打?西晋已然没有了东晋的雄武,无法抗衡燕国和魏朝的。甚至这秦国的苻坚正在崛起,我必须要锻鍊一个跟苻坚打成平手的人,好削弱这最有可能威胁晋朝的秦国。」宁以恆笑了笑。 「娘子,我前一段时间做了一个梦。就在那淝水之畔,我跟苻坚也就是左逸风,定然有一场殊死搏斗,也定然是一番你死我活。」宁以恆拥着苏念秋「为了你和我们的儿子,我得活着,不是吗?」
第三百一十三章杀胡令 冉闵看着手中的密信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慕容鲜卑族的番邦,竟然敢不断骚扰边境?!更有甚者还要跟着燕国慕容恪一起来抢掠边境,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冉闵抚着鬍鬚看向自己的左右丞相「左右,你们说这个事情如何处理?」 「陛下,依臣看,这些都是羯族和羌族的一些乱民,杀了便是。」左丞相说道。 「陛下,不可,这写说到底 都是您的子民,您不可以这般对待您的子民,否则青史必然记载您的暴行啊!」右丞相拒绝道。 就在此时冉智急急地走了进来,跪地拜道「父皇,这北疆边境,慕容恪率兵侵扰北疆,部分羯族部落已然叛变!」 「什么?!这羯族部落竟敢叛变!」冉闵站了起来,一脸怒容。 「父皇,这些羯族的人说父皇杀了他们的皇族石家,他们不服您的统领!」冉智急切的说道。 「不服?这些顽固不化者,难不成还想弒君窜政?!寡人便是他们的君主,难不成还想帮着慕容恪来诛杀寡人?!当真是反了反了!这群乱臣贼子,以为寡人是那般优柔寡断之辈?!未免太小看我冉闵了!国初建,必须要让这些人知道寡人的厉害才是!冉智,去带人绞杀这帮混蛋!」冉闵大声斥责道。 「可是,父亲,出师无名啊。」冉智皱了皱眉。 「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復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冉闵不才,受命于天,特以此昭告天下。」冉闵想也不想的说道「我要打出一个旗号来。」 冉闵走下龙椅边说边来劲儿「内外六夷,敢称兵器者斩之!」 冉闵看着宫殿顶端的巨龙雕塑,带着狠厉「这帮羯族既然不认寡人为皇,那就让他们如瓮中之鳖,死在这邺城之内!既然这帮羯族不喜欢寡人为君,我冉闵到底是汉人,我做着汉人的君主又如何?汉朝伊始便是汉人天下,何来那偏居一隅的晋人?谁为正统?谁为纯正汉人?衣冠南渡只为保命的汉人还配称作汉人?!生活在我赵国境内的汉人,才是有血有肉有根骨和节操的汉人!」 冉闵看向冉智「去,立刻传檄各地,让汉人持刀枪復仇吧!」 「可是陛下,百姓拿起刀枪斧兵,会不会暴乱皇城?!」右丞相有些担心。 「不会,他们还指望我为他们做主,让他们报仇雪恨呢!若是我死了,这帮羯族人只会继续拿他们当做猪狗一般屠戮看待。」冉闵一点也不担心。 羯族人、匈奴族人、羌族人还有其他族人毕竟是金髮碧眼,是番邦异族是胡人,这些胡人看见黑髮褐眼的汉族人都吓得魂飞魄散起来。 在衣冠南渡之后,留在邺城的汉族人犹如蜷缩在一处的猫儿,听话的难以置信,任人鱼肉,任人欺凌,任人杀伐。只是这些胡人他们没想到,在冉闵下了第一道杀胡令之后,一盘散沙的汉族人竟然团结在一起,共同抗击邺城的胡人。 这一夜胡人抱头鼠窜,这一夜汉族人犹如夜间修罗,持着斧兵任意杀伐。 这一夜胡人哀鸿遍野,这一夜汉族人犹如夜间恶鬼,持着刀枪报仇雪恨。 这一夜胡人尸堆如山,这一夜汉族人犹如嗜血魔王,持着棍棒一雪前耻。 这一夜胡人心惊胆战,这一夜汉族人让天下看到了团结的汉人是何等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怕,是何等的愤怒。 冉闵坐在明晃晃的大殿上,居高临下桀骜的看着左右丞相和满朝文武,所有的大臣被强令来到大殿等待着皇城里杀伐的结果,血腥气充满了整个皇宫,外面的哀嚎和哭求不断的传进皇宫,真箇邺城犹如人间地狱。 冉闵看着冉智一身是血却康健有力的走来,笑起「汉族人是否猎杀的很痛快?」 「是的,父皇。」冉智笑起「汉族报了仇,报了那北方汉族几近灭种的仇!甚是痛快!」 「可是这般还不够,胡人联合猎杀甚至烹煮我汉人,我北方汉人几乎灭种,这般血汗深仇,岂能猎杀几个人就可以了?又岂能仅仅是京城这般?」冉闵嗜血的笑起来「与官同心者留,不同心者听任各自离开。颁布这道指令,让天下看看我冉闵的决心!报仇的决心!」 「是,父皇!」冉智转身离去。 邺城中的胡人看到汉族人这般兇狠,为了保命纷纷外逃,而城外的汉族人因为知道可以烧杀抢掠胡人的东西,便涌入城里,一时之间都堵在了一起,厮杀响彻夜晚。 城楼上的士兵被这震撼的杀人景象吓的闭上了眼睛,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毕竟都是赵国的子民,这般互相攻击,互相猎杀,怎么能不让人心中发颤?这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鲜活的生命啊! 「父皇,父皇,这邺城的百姓几乎被汉族人屠杀殆尽了,他们会不会失控?」冉智一脸焦急。 「失控?现在復仇的怒火犹如魔鬼,而我是让他们爆发出来的魔王,他们只会膜拜我,岂能忘恩负义?」冉闵嘴角扬起笑「再下一道杀胡令,所有汉人,凡是斩一个胡人,凭人头加官晋爵。」 「我要让这天底下的胡人都怕了我!敢在我魏朝作祟,当真是可笑!」冉闵冷笑起来「石虎那般冷酷嗜杀,竟然希望石家继续掌权,当真是一群刁民!」 「陛下,你这是要将氐族、羯族、匈奴族、羌族灭族啊!」右丞相焦急万分。 「怎么?这帮人肯帮鲜卑族的慕容恪就不能被寡人所诛杀吗?这是什么道理?!」冉闵一意孤行说道「我就是要让这天底下都知道我冉闵的三道杀胡令,让汉族的青史铭记我的杀胡令,让胡人的青史永远记住,若是敢违抗我冉闵,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至此,数百万青州、雍州、荆州、幽州等地氐族、羯族、匈奴族、羌族人被满腔復仇怒火的汉族人杀之殆尽。东晋的那场北方汉族的灭种屠戮,在数十年之后,汉族用同样的手法报仇雪恨。 这三道杀胡令,让胡人和汉人无月不战;这三道杀胡令,让戍边卫国的胡人士兵也被杀了个干净。这三道杀胡令竟是让中原羯族,石虎和石勒的本族人灭绝。 苏念秋拿着最新的杀胡令挑了挑眉「 诸胡逆乱中原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 杀我百姓夺我祖庙 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復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冉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兆告天下 。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六合,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蛮地胡夷无不嚮往,食吾汉食,习吾汉字,从吾汉俗,此后胡夷方可定居,远离茹毛饮血,不再兽人。然今,环顾胡夷者,无不以怨报德,抢吾汉地,杀吾汉民。中原秀丽河山,本为炎黄之圣地,华夏之乐土,而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前晋八王乱起,华夏大伤,胡夷乘乱而作,扰乱中原,屠城掠地。永兴元年,胡狗鲜卑,大掠中原,劫财无数,掳掠汉女十万,夕则姦淫,旦则烹食,千女投江,易水为之断流。羯狗之暴,以汉为「羊」,杀之为粮。永嘉四年,围猎汉民,王公忠烈射死者十余万。不日,夷人匈奴,四面纵火,烤汉为食,死者二十余万。太兴元年,愍帝受辱,崩于匈奴。凡此种种,罄竹难书! 今之胡夷者,狼子野心,以掳掠屠戮为乐,强抢汉地为荣。而今之中原,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悬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復仇之憾。中原危矣!大汉危矣!华夏危矣! 不才闵,一介莽夫,国雠家恨,寄于一身,是故忍辱偷生残喘于世。青天于上,顺昌逆亡,闵奉天举师,屠胡戮夷。誓必屠尽天下之胡,戮尽世上之夷,復吾汉民之地,雪吾华夏之仇。闵不狂妄,自知一人之力,难扭干坤。华夏大地,如若志同者,遣师共赴屠胡;九州各方,如有道合者,举义共赴戮夷。以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致敬网络盛传的杀胡令)」 苏念秋笑起来「冉闵不才,奉天讨胡,蛮夷当诛!」 「好大的口气,不过为北方汉族復仇,这个冉闵啊,确实是有一套。」宁以恆端起茶杯。 「这倒也是,这杀胡令只怕会成为晋朝歷史上璀璨的一笔,不说冉闵的嗜杀,就单单这个为汉族復仇的英雄主义,就足以名烁古今了。」苏念秋点点头。 「娘子,如今这杀胡令一出,只怕这羯族和羌族剩余部落会跟慕容恪联合了,这燕魏两国怕是要争一个你死我活了。倒也是极好。」宁以恆淡淡一笑。 「这倒也是,要给东晋留下一些时间,但愿我晋朝国祚昌隆。」苏念秋看了一眼一旁闷闷不乐的宁瑶,笑起「怎么?又跟你那个小媳妇吵架了?」 宁瑶无奈嘆了口气「母亲,我不明白你们女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我追了她五年,如今我都二十三岁了,她还是不愿嫁给我?她都二十了,成老姑娘了。」 「那说明你用的力气不对,用的方向不对,还有就是一开始太把自己当回事,让人家伤了心。」苏念秋笑了笑「不过那丫头我倒是极其喜欢的,有着我年少时期的锐利和脾气,是个不错的媳妇。」 「你喜欢有什么用?咱们儿子追不到才是个麻烦。」宁以恆两手一摊。 「父亲,你当年是如何追到母亲的?生米煮成熟饭吗?」宁瑶一句话竟惹得宁以恆轻咳起来。 「咳咳咳,谁跟你说的?胡说八道。」宁以恆老脸通红。 「义父说的,说你中了什么毒,然后找母亲解了。等等?中毒?好主意。」宁瑶也不顾及宁以恆的脸,转身就离开了。 这小子的武功抬高,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留着苏念秋和宁以恆面面相觑。 「以后不要让沈易之太靠近咱们儿子。」苏念秋和宁以恆达成了共同意识。 宁琰摇着纸扇走进来看见父母一副不自在的模样,爱笑的他淡淡一笑「父母亲可是在看大哥?」 「看什么阿瑶,我是在问你,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找一房媳妇?你父亲跟你这般大的时候都有你大哥了!」苏念秋立马转移注意力。 糟糕,母亲又来这番话了,当真是自找麻烦,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跟你说话呢,你个小兔崽子,竟然不知道跟你母亲说吗?」苏念秋立刻走过去,习惯性拧他耳朵。 「母亲,疼疼疼,我知道错了。你看,我改天去游歷给你找个媳妇来,可好?」宁琰笑起来。 「好好好。」苏念秋笑开了去。 「好好好?有什么好的?」宁以恆冷哼「生了孙子,岂不是要分了你的注意去?莫要跟阿琰说了,让他去玩吧,他还小。」 「小什么小?我还等着含饴弄孙呢。」苏念秋冷哼。一转头却发现宁琰跟火烧屁股似得逃了。 「你看你,竟然纵着阿琰。」苏念秋一脸不开心。 「衿衿,怎么这般说以恆?」沈易之走了进来。 「你这次来是为何?」宁以恆看向沈易之。 「为了桓温。」沈易之点点头。 「桓温?」苏念秋皱起眉头。
第三百一十四章回忆往事 「桓温前段时间不是跟以恆的弟弟宁奕玩闹在一处吗?前段时间我倒是听说这桓温娶了一房小妾,是李势的妹妹名叫李妫,为人甚是美丽,大有金屋藏娇一说。」沈易之笑起「这桓温素来就是一个有趣的,你可知道肝肠寸断的典故?」 「我和夫君许久不在晋朝,竟不知这些事情了,说来听听。」苏念秋歪着头笑道。 「有一次桓温带着属下前去征伐蜀国,路过一处天险,他手底下的士兵捉住了一只小猴子。这只小猴子生的极为灵巧,似乎有些灵性,竟然让那些士兵不愿放生,留在了身边。」沈易之笑起。 「但毕竟是孤舟行在天险之中,故而这小猴子的母猴可以在一岸的树林里跟着船奔驰。」沈易之嘆了口气「嘆只嘆那猴子在船上哭哭啼啼,似乎割捨不下母猴,而那母猴也在这一岸的树林里悲鸣。」 「母子生离?这般残忍?」苏念秋一脸诧异。 「必然是这般残忍的,也正是这般残忍,故而使得这母猴为了寻她那小猴,竟然一跃而下,摔死在船上,而小猴子守在母猴的身边不断悲鸣,最后竟然绝食而死。」沈易之不忍的说道「之后这好事者剖开母猴的肠子,发现母猴的肠子一寸一寸的裂开。人们就知道,当人极度悲切的时候,肠子会寸断。」 「那桓温知道此事如何?」苏念秋好奇道。 「自然是惩罚了下属,但由此也有了肝肠寸断一说。」沈易之笑起。 「只怕你来是说李妫而不是肝肠寸断的母猴吧?」宁以恆端着茶壶走了出来「碧螺春?」 「来一壶。」沈易之笑着点头。 「他呀,素来喜欢讲些故事。」靳绮月走了进来,带来一个香包递给苏念秋「你可知道近来那宁瑶追你那儿媳妇追的紧儿?」 「有吗?」苏念秋歪着头「这小子还能情窦初开不成?」 「你这做娘的,都不关心你的大儿子?」靳绮月笑开。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何须多心?倒是易之引起了我的好奇,倒是跟我说说。」苏念秋好奇道「我素来爱听故事。」 「你可知桓温的媳妇是慕容兴男?」沈易之神秘一笑。 「知道啊,那个孔武有力的。」苏念秋点点头「从小就是个男孩子模样。」 「慕容兴男知道李妫的存在,竟然跑去金屋藏娇,结果发现那李妫漂亮的很,竟然连她都看痴了,出来连连摇头,说李妫我见犹怜,她都心生怜惜。」沈易之神秘一笑。 「你倒是多嘴,什么八卦消息都知道。」靳绮月冷哼。 「娘……」宁琰匆匆跑进来,「快去看看,大哥他受伤了。」 「什么?」苏念秋站了起来。 「娘子莫急,阿琰究竟是什么事情?」宁以恆跟着走了过来 「大哥为了朱兮颜竟然打到左府了。」宁琰着急起来。 「左逸风可在?」苏念秋皱着眉。 「娘亲,左逸风在的。」宁琰说道。 「夫君,有些事情该段一段,有些人该了一了的。」苏念秋意有所指。 「走吧。」宁以恆点点头。 左逸风或者是苻坚坐在左府喝着茶,陈珞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宁瑶拉着朱兮颜被围在一处。这是苏念秋一进门便看到的。 苏念秋抿了抿嘴,看向左逸风,微微一笑「羌族的王爷来晋朝是为何?倒是在汉人的土地禁锢了我的儿子和儿媳,是什么道理?」 「即便我是秦国的王爷,但左家是我外祖家,这里只有我一个男嗣,自然继承了外族的衣钵,当得了主。只是,我很好奇,你儿子大闹我左家,抢我儿子左宜然的媳妇,又是什么道理?」左逸风回道。 「我这人素来对不感兴趣的人敬而远之,对厌恶的热巴不得再无交集,咱们二十年不见了,想不到儿女的事情又凑做一堆,当真是极好。」苏念秋冷冷一笑。 「看来你这语气不佳啊,苏念秋,你不过是世家贵妇,竟然敢跟我这王妃大唿小叫?」陈珞瑜差点说出放肆二字,但一想这里是晋朝就换了语言。 「我即便是县主也比你这秦国王妃有实力,要不要比比?」苏念秋傲然的走到儿子身边「你们且离去吧。」 宁瑶看着苏念秋,从没见过母亲这般风度。 「阿瑶你们先走。」宁以恆点点头。 「我左府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陈珞瑜大声斥责道。 「陈珞瑜,你我的缘分不深也不浅,有些事情也许你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一箭之仇,我必然是要报的,只是我本想着如今我过得安分你也过得守本分,大家就此算了。左右我苏念秋是一个不怎么记仇也不怎么喜欢寻仇的。可没想到既然你离竟然撞上了!」苏念秋冷笑道。 左逸风有些恍惚,他的眼里似乎浮现了一些以前梦境的东西,可是看不太真切。 「你在胡说些什么?」陈珞瑜一脸纳闷。 「陈珞瑜,有些仇恨是当时报,有些仇恨是当世报,有些却是来世报。而我正是来世报,故而这一世,必然要跟你有个了结!」苏念秋看向左逸风「少时,你我曾经有些恩情,你曾问我为什么我不选择你,其实很简单,因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苏念秋看着左逸风有些纳闷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也许不信来世,可我只能告诉你,你是否在梦里经常会梦见一些奇怪的事情?是否似曾相识,是否跟我有关?」 左逸风眼睛瞪大「你知道?」 「我必然是知道的。因为那就是你与我的上一世,如你所言,上一世我嫁给了你。上一世我抛弃了我的夫君以恆,有眼无珠的嫁给了你!不对,我上一世连嫁都不算,充其量只是被你买进了后院,成为了你的妾室!」苏念秋冷笑道。 「妾室?!」左逸风不敢相信的看着苏念秋。 宁以恆走了过来握住苏念秋的手,鼓励她道「娘子,不怕,有我在。」 苏念秋点点头,倚靠在宁以恆的怀里,对着左逸风笑道「我上一世先嫁给了我的夫君宁以恆,可惜我对你终究是念念不忘,央求了母亲帮了你却因为你是秦国的王爷,引得我舅舅慕容霜以为我苏家叛国,竟然落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当世,我依旧不改初心,为了嫁给你竟然狠心编排自己的夫君以恆,害得他充军塞外,逼得他与我和离。而我苏念秋,费尽心机,大费周章,以再嫁之身嫁给你,却换来你的冷言冷语,和我对陈珞瑜的卑躬屈膝。」苏念秋冷笑起来。 「左逸风,你可知道我家世散尽孤注一掷的嫁给你,却遭到你冷落时候的诛心? 左逸风,你可知道我地位一落千丈的嫁给你,却遭到你逼迫对陈珞瑜低头的伤心? 左逸风,你又可知道你不信任我,任由我被陈珞瑜欺凌的痛心?」苏念秋淡淡一笑「我上一世死过,眼睁睁的看着陈珞瑜为了嫉妒一剑捅死我,那穿胸而过的滋味,啧啧,很痛呢。」 「穿胸而过?!」左逸风似乎想起什么抚着脑袋,很是痛苦,仿佛苏念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又仿佛不存在,可是又仿佛真的存在。 「左逸风,女人傻过一次就不会啥第二次!我嫁给你落得一个死后无人收尸的下场,这般悽惨,我又怎么会在这一世重蹈覆辙?只因为你曾经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好吗?」苏念秋冷笑道「也许你不记得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但是我和我的夫君都记得,既然我们俩都记得,那这件事不是你忘记了便没发生过。正如我夫君流落边疆的苦楚,不是你说不知道就不存在。只不过是上一世的事情,你就认为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 「一派胡言,上一世?上一世若你是左逸风的妾室,你怎敢对我这个主母这般不敬?!」陈珞瑜嗤笑一声。 「主母?你配吗?」苏念秋冷冷一笑,趁着左逸风有些发怔的空档,拉着宁瑶和朱兮颜离开。 宁以恆看向左逸风,冷笑「淝水之畔,一年以后,我定等你的到来,你我决一雌雄!」 左逸风皱着眉看着离开的两人,转身走回密室,他需要好好镇静一下。 左逸风喝了很多的酒,朦朦胧胧,根据苏念秋的话想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歷歷在目。若说假的,岂能这般身临其境?再说苏念秋和宁以恆都记得,怎么可能自己会忘了? 左逸风皱着眉,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母亲说过,这是一个可以救命的法子。外祖母是苗疆人,总会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如今为了破解这个难题,怕是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了。 左逸风咬破自己的指尖血,滴在戒指上,恍恍惚惚的看着戒指发出璀璨的光芒。红光一闪,自己竟然飘飘荡荡起来,这飘荡的犹如幽灵,穿过了无数建筑,仿佛冥冥之中自由主宰一般,牵引着自己前往一处宫殿。 这个宫殿里,一个歇底斯里的女人在斥责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箭穿心而死。但是歇底斯里的女人还是不放过她,拿着剑硬是捅了好几剑。心不知不觉痛了起来,这便是上一世的苏念秋吗?这便是陈珞瑜的上一世吗?这般兇狠?这般狠?
第三百一十五章左逸风的记忆 左逸风看见躺在地上的女子一身血污,死的是那般的悽惨,心不受控制的痛了起来,这个女子莫非就是念秋吗? 光影一转,此时的左逸风处在一个新婚花烛夜的洞房里,里面一片花好月圆的景象,美的令人窒息。婚床上的新娘子伴着烛光带着羞赧的颜色,看着他。这一刻左逸风很受触动,原来这就是苏念秋啊,多少次梦中想着她嫁给自己的景象,如今看到竟然恍若初梦。 而一旁的男人也是欢喜的,左逸风很是嫉妒的走了过去,才走到男子的正面,左逸风是震撼的,果真如苏念秋所说,那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这是自己啊!原来苏念秋没说错,自己曾经娶过她,只是自己忘记了。 左逸风知道这画面里的男人是真的欢喜,而画面里的她也是真的幸福。 「念秋,委屈你做妾,但我保证,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男人说道。 「嗯,我信你。为了你我抛夫弃了家族,我已经一无所靠,定然相信你是我的依仗,我的天,我的归宿。」苏念秋抱着他的腰,甜蜜而又天真「我这再嫁之身,能这般嫁给你遂了我的愿,便是知足了。」 左逸风咬了咬牙,你这个傻姑娘,你失去了依仗和家世,当真以为你的新婚夫婿会护你周全吗?左逸风心中有着惴惴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和苏念秋的结局不好,很不好。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就这般将头埋在男人的怀里,甜蜜而又幸福,似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似乎这一切都是美好的,也似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画面再一转,看见的是泪眼婆娑的苏念秋扑倒在男人的怀里,语言虽然带着抽泣,但是她却在安抚着男人「逸风,我知道你也心疼我,虽然我是有些难过,但是我是喜极而泣的。毕竟你在她的面前袒护的是我,你这般我便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男人爱怜的抚着她的髮髻,语气间皆是不舍「念秋,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只要嫁给你,再苦再难过我也甘愿,但我只求你一件事。」苏念秋秋水潋滟的大眼睛带着期盼。 「是什么?」男人好奇的问道。 「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信我,若是咱们之间没了这信任,怕是再也不会在一起了,甚至有来生,只怕再也回不去了。」苏念秋这段话一落,左逸风攥起手来,直直的看着画面中的苏念秋。 念秋!你就是这般才离开我的吗?信任?就因为那可笑的信任?就因为我对你的不信任?亦或是在人面前我对你展现的不信任,你便再也不肯原谅我了吗? 「好,我答应你。」男人抚着她的侧脸,温和而笑。 苏念秋环着她的腰身,腼腆笑起,似乎很幸福,似乎很满足。 当左逸风回过神来,却看见苏念秋又是眼中挂泪,柔媚的脸上有着数不尽的凄凉,她瘦小的身子微微发颤,一手捂着脸一手看向陈珞瑜。此时的陈珞瑜一脸兇狠的模样,就连说出的话都是那般的刺耳,而苏念秋只是跪在地上呆愣的看着陈珞瑜,仿佛一个破布娃娃,毫无生气。 等苏念秋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念秋终是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我苏家就算是落魄了,我大哥也不会偷盗!我就算想帮我大哥,我秋县主也不会偷盗!你莫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现在人赃俱在,你该如何辩解?!」陈珞瑜冷哼「这妾室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就是偷三摸四的主儿,你家那浪荡破落户整日里花天酒地,一派醉生梦死的模样,若不是你偷了家里的家财去周济,如何有钱逛窑子?!」 「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苏念秋急急地看向左逸风「逸风,你是信我的,对吗?」 「住口,夫君的名字岂是你一个妾室能叫的?还不给我改口叫老爷?!」陈珞瑜看了一眼婢女,只见婢女走了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苏念秋抚着脸颊,看向陈珞瑜,脸上带着笑「怪不得人都是宁做贫家妻不做富家妾,果然这妾不如妻,连个人都称不上!」 苏念秋失望的看下左逸风「你这般看着,莫非是信了?」 男人垂下眼,心中虽然痛,却依旧劝诫道「你是妾,怎么能跟主母争执?以后还是莫要如此了。」 苏念秋失望的表情刺痛了男人,男人只能转过脸去,可怜她一身是伤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为你放弃了县主之尊,为了你抛弃了深爱我的宁以恆,而我得来了一个偷盗宵小的骂名还一个****的恶名是吗?我说过,你若不信我,那我们就散了,如此,我们就散了。」 左逸风着急的看着苏念秋跌跌撞撞的离去,想要扶住即将跌倒的苏念秋,却与她穿身而过,这般落魄的苏念秋,让他心痛,让他不舍,也让他难过。 深夜里,男人来到了苏念秋的房间,搂着她,安慰道「你的家世不如她,在外我总要有个帮衬,有些事情,你为了我能忍便忍了吧。」 苏念秋机械的转过头看向男人「污衊也要和血吞下?」 「念秋,你既然嫁给我,就要习惯这样的生活,也是为了你我长久在一处,不是吗?」左逸风嘆息。 「长久在一处?任陈珞瑜欺凌?」苏念秋依旧机械的模样,让男人嘆息一声不再回话。 画面又是一转,此时的苏念秋手里握着剪刀带着冷厉「陈珞瑜,你三番四次来找我麻烦,莫非是嫉妒逸风对我的疼爱?若是她知道你逼死了我,你说他是恨你还是恨我?」 「我是主母,你不过是一个妾室,寻常人家死个妾室根本无人问津,我杀了你自然也无可厚非。」陈珞瑜阴毒的说道。 「无可厚非吗?人命原来如此低贱。只是陈珞瑜,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我若自杀,你必然会偿命?你莫要忘了我依旧拥有皇族的血统,若是我死了,你必然会偿命,赌不赌?」苏念秋豁出去的模样让赶来的男人心神俱颤,他奔跑而来夺过苏念秋手里的剪刀,带着怒气。 「怎么?你不想我死?」苏念秋看着男人,带着冷笑。 「你好端端的闹什么脾气?」男人斥责道。 「我闹脾气?」苏念秋又是一笑,可是左逸风看的清楚,那是一种伤心欲绝的笑。「我若是闹脾气,必然上了金銮殿了。」 「你虽然是苏家嫡女,可苏家倒了。如今咱们左家还需要陈家支持,你还是莫要这般任性了。」男人这般说道,可苏念秋却是冷笑一声,仿佛没听见一般,恍若无人的离开。 画面又是一转,浑身是血的苏念秋趴在地上,虽然她的身上已是极痛,可她咬着牙,往前爬着,一边爬着一边笑「士可杀不可辱!我苏念秋今日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死在污衊我人品的女人屋里!人活一世终究是要有骨气的,我这一生如此残破,生不如死,不如风骨一把也好留个名声。」 苏念秋顿了顿,又自嘲道「对了,我现在背负了抛夫弃族的骂名,本就没什么好名声了。当真是可怜。不过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这自作孽的人啊,就是死了也没人会哭几声吧?」 她就这般爬着,地上都是她的血渍,她就这样咬着牙往回走着。 左逸风心疼的在后面看着,想伸手抱起她可奈何总是穿身而过,只能干着急。而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就这般看着,就这般望着,就这般瞧着,无动于衷。 她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看都不看男人一眼,仿佛死了一般。若不是还起伏的胸膛显示着她活着的事实,单单就她苍白的脸,也是让人相信她已然死了。 「你总是这般跟她硬碰硬,吃亏的终究是自己,你何苦如此啊?」男人如此说着。 「我叫苏念秋,无论如何卑微都不会迈过自己的原则,你我怕是早就情分尽了,你走吧。」苏念秋转过身子不再看男人。 形单影只,顾影成双,人约黄昏,人却不在。 左逸风又回到初见的时候,苏念秋就趴在那里已然全无了生机,而男人失魂落魄的抱着她离开,只留下一派疯癫的陈珞瑜。 男人跪在她的尸体旁,泪水一滴一滴的坠落下来,打在她冰凉的脸上。 男人看向前方,闭着眼仿佛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苏念秋说道「这一世你就这么去了,竟然等也不等我。我岂会让你如此轻易的离去?你定然等我。」 男人咬破手指,将殷红的鲜血滴在戒指上,戒指煞时五颜六色起来。 「以我之名,渡万生之命,但求苍穹为我所愿,如我所指,续人性命。弟子定当以万千生命为刍狗献祭苍穹,以酬所劳。我愿永坠阎罗,只为所爱復生而来!」男人以手发誓,顿时光火四溅,电闪雷鸣,男人的眼睛仿佛淬了毒,手指一指,陈珞瑜被当场噼成焦炭。 就在此时男人走到焦炭处取出一块木板一样的东西靠近戒指,慢慢的念起咒语,此时地上的苏念秋慢慢变小,慢慢恢復建康的姿态,她仿佛睡着一般,红润的脸上带着笑。 男人看了一眼,抱着她,走进后方出现的漩涡里,慢慢消失。
第三百一十六章敲定将领 左逸风睁开眼睛,看着一地狼藉,眯着眼睛看向戒指,戒指泛着不一样的绿色光彩,笑了起来。我竟然宁愿选择进入魔道,都要救你回来,你说你活过两世,可这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终归是有人付出的。 左逸风坐在马车里遥望乌衣巷的朱墨居,眼光盯着前面,苏念秋既然我救回了你,岂能就此作罢?你的命是我的,自然人也是我的。这天下我都负了,必然要争夺到你,不然不辜负了我愿堕入魔道的捨得了? 苏念秋看着躺在床上病痛**的宁瑶,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为人母亲之后,这人都感性了不少,最是看不得儿子受一星半点儿的伤害。 「母亲,莫哭,孩儿一点也不疼。」宁瑶安抚着苏念秋,带着笑,可是他的脸是何其苍白,如何让苏念秋放下心来。 「母亲,大哥这般都是拜那左逸风所赐,我们宁家定然与他不共戴天!」宁琰握起手看向宁以恆「父亲,我要披挂上阵,与那左逸风老贼一决生死!」 宁以恆拥住苏念秋,嘆了口气「这战场刀枪无眼,为父可不希望你再出什么意外,让你母亲独自伤悲。」 「不,阿琰说的对,我们就该跟左逸风决一死战!当年陈珞瑜害我,如今又害了我的儿子。不管如何,我都要她死!」苏念秋恨道。 宁以恆看向宁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朱兮颜会在左府?你又是怎么惹上陈珞瑜和左逸风的?」 宁瑶轻咳一声,带着无奈,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朱兮颜笑起「父亲,兮颜不过是去玩耍罢了,怎么想到那个陈珞瑜竟然生了杀意,我想离去已然晚了。」 「你这般轻描淡写,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宁以恆冷哼一声,看向朱兮颜「媳妇,你来说。」 朱兮颜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宁瑶,见他轻轻摇头,又看了一眼严肃的公公宁以恆,咽了咽口水,这该如何说? 「媳妇?到底发生了什么?」宁以恆又问了一遍。 「公公……我……」朱兮颜想拒绝,可看到宁瑶这般,不得不狠了狠心说道「公公,我本是跟着林家的媳妇一起学着绣花来着,奈何那林家的媳妇说她有个小样落在了左府,非要我去左府。当时我也没多想,就跟着林家的媳妇去了。」 「林暮祚的儿媳妇?」苏念秋皱起眉「那个元青箬?」 「是啊,就是她。」朱兮颜紧张的说道「谁曾想,我刚跟元青箬来到这左府,左家的夫人陈珞瑜就回来了。她一回来就寻了个错处,说是要我赔偿她丢失的什么东西。」 朱兮颜磕磕巴巴的说道「婆婆,你也知道我的,我素来对物件儿的名字记得不清楚。当是也没多想,就想着对方是无稽之谈,理都没理打算离去。可不曾想,这左家太太竟然要拉我去见官,正在我焦灼的时候,夫君就来接我了。」 苏念秋看向宁瑶,只见宁瑶嘆了口气「母亲,这定然是嫁祸。可陈珞瑜偏说是兮颜偷了去,我本想着息事宁人,可没想到陈珞瑜越发的魔怔,竟然说兮颜怀了一个魔胎,要我的孩子抵命。母亲,我不明白,这个陈珞瑜为什么让我的孩子,您的孙儿抵命。我们到底跟陈珞瑜有了什么过节?」 宁以恆低吟一声「嗯……难不成是左逸风的外祖母,那个苗疆女子给了陈珞瑜一个长生不老的秘术?」 「青春永驻的秘术?」苏念秋一脸诧异。 「吃胎儿的心肝,可以得到更好的容颜,甚至可以续命。」宁以恆皱眉「这是个阴损的巫术,难不成陈珞瑜做了,还走火入魔了?」 「儿子,那陈珞瑜的脸是否乌青有些发黄?」宁以恆看向宁瑶。 「是的,父亲。」宁瑶点点头。 「那是否那陈珞瑜的动作僵硬,十指犹如枯藁?」宁以恆又问道。 「没错,父亲。」宁瑶一脸讶异。 「娘子啊,这个陈珞瑜怕是入魔了,竟然用禁术,也不知道左逸风知不知道。」宁以恆皱起眉「只怕又要有一阵血雨腥风了。」 「不错,又要有一阵血雨腥风了。」沈易之甩开衣襟走了进来。 「什么事情?」苏念秋看向沈易之。 「冉闵被慕容恪杀死了。」沈易之皱起眉头「眼下秦国准备跟燕国一战,左逸风被召回过了。」 「左逸风(又名苻坚)回秦国做他的王了?」苏念秋握起手「夫君,这是要与你淝水之战的决心吗?」 「他来就来,我又何惧?」宁以恆冷笑起来。 且说那冉闵被杀之时,数万北方汉族人为他默默祭奠,这汉族歷史上的英雄就这般陨没了。 冉智看着大好河山,一派痛苦,魏国不过区区数年就分崩瓦解了,这百年乱世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左逸风刚到秦国,就听到慕容恪率兵而来的信息。左逸风一手做王一手压制慕容恪,竟然暴力镇压多处秦国贵族,几近引起秦国暴动。在收纳了魏国的臣民之后,苻坚着手兴教育重典刑,更是派了大批军队驻守边疆,以备跟慕容恪一搏。 左逸风(苻坚)坐在王位上看着底下一众人等,笑起来「我在外祖家名唤左逸风,可在咱们秦国依旧是羌族的名字,苻坚。」 「王,您的名讳我们岂能直唿?」 「对啊,王,您这次召集我们来,可是为了慕容恪那厮?」 「王,我们不怕慕容恪和慕容儁两兄弟,就连慕容儁的小儿子慕容暐都不怕。」 「可是慕容垂却是个棘手的。」苻坚皱起眉「吴王慕容垂在击退东晋桓温的北伐军后因受到慕容评排挤,于是出奔降秦。可是他来到我秦国,不知是做奸细还是来做我国的大将军,诸位怎么想?」 「陛下,我等看来,这个慕容垂定然是要做我国将领的,这前燕已然没有了他的位置,若想復国偏安一隅,只能听从我们赳赳老秦的声音。」 「没错,陛下,您尽管一试。」 「如此,那我便试试。」苻坚依旧礼贤下士,就连称谓都是我,而非寡人。 回到寝殿的苻坚,看着远方,带着笑,对着身边的密使说道「慕容恪有一种病,非春夏交际不会发作,你去引一些柳絮来,让他自闭而死吧。」 「是,王。」 慕容恪,堂堂燕国战神,死于柳絮过敏,人发现时,已然生生憋死,浑身起满疹子。 至此,苻坚有了底气,在纳慕容垂为将军后,直逼燕国,不久秦国统一了北方诸国,,成为了敢于与东晋一较高下的国度。 建元十四年,苻坚派苻丕等人进攻襄阳(今湖北襄阳市),另分一路由慕容垂、姚苌率领的军队经武当,配合苻丕进攻襄阳。 之后便在襄阳、兖州、盱眙、淮阴与东晋展开了诸多战场。 宁以恆在朝堂上更是请缨参与了这一场战争,而他的小儿子宁琰也随之奔赴战场,一同抗击苻坚的铁骑。 因为彭超轻敌冒进,在君川大败给宁以恆,至此彭超因罪自杀,家人被苻坚贬为庶民。 这一年王勐去世,苻坚最重要的谋臣在临死前说道「晋室现在虽然立于偏远的江南地区,属于偏安一隅之地,但承继正统,是汉族的正统皇室也是汉族人民唯一认同的王朝。现在秦国最宝贵的就是亲近仁德之人以及与邻国友好,只有连纵抗衡才能让秦朝得以休养生息,也好让秦朝积攒了足够的力量来一举吞併东晋。臣死以后,希望不要对东晋有所图谋。鲜卑、羌虏都是我们的仇敌,终会成为祸患,应该将他们除去,以利社稷,只有这样才能免除后顾之忧,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国家有足够的精力与东晋放手一搏。」 不过,苻坚在统一北方后仍未听从王勐之言,也没有尽力的去着力解决国内民族问题和国力羸弱的问题。 建元十八年苻坚派吕光等应车师前部王弥窴及鄯善国王休密驮征伐西域不服前秦者的要求,领五十万大军征伐西域,并于次年正月出发。耗费了一部分的军力去碾压西域,以致与东晋博弈的兵力不过百万有余。 四年之后,苻坚在太极殿召见群臣说:「我苻坚自从继承大业以来,四方大致平定,国泰民安,国家富足。但有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就在东南一角那个偏安一隅的东晋,那些土地上的臣民还没有蒙受君王我的教化。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兵力,能有百万,而我们秦国也有百万大军,这人数比是1对1。我准备亲率大军,御驾亲征,打算东伐晋朝。你们以为如何?」 面对苻坚的主张与发问,秘书监朱肜表示支持,尚书左僕射权翼及太子左卫率石越却都以东晋君臣和睦,且当时为重臣的宁以恆及桓沖都是人才,皆予以反对。而其他群臣皆各有意见,未达成共识。 苻坚见此,就鼓舞着士气说:「咱们朝堂之上的争论就像在道旁建房子去问意见,就因听太多不同的议论而一事无成,我心中自有决断,这件事就如此不再更改。现在我却一个能兵善战的将领,愿意自报姓名的下朝后可来见我。」 群臣退下后,苻坚留下其弟苻融继续和他讨论,然而苻融亦以天象不利、晋室上下和睦以及兵疲将倦三点为由反对。 苻坚因而大怒,苻融后哭着劝谏,并重提王勐死前的话也未能说动苻坚。后名僧释道安、太子苻宏、苻坚宠爱的中山公苻诜以至宠妃张夫人皆反对伐晋,苻融等人亦屡次上书表示反对,苻坚仍然不肯放弃出兵东晋的计划,可见苻坚下了多大的决心。 也可见到,苻坚为了得到苏念秋是耗费了多大的国力物力人力,因为只有苻坚知道,他復活苏念秋就是为了与她厮守,若是不能,便拉着万万人陪他一起坠入魔道。毕竟那时的誓言是以万生无刍狗。 而与之相反的却是慕容垂,他向苻坚表示支持出兵东晋,苻坚听后十分高兴,于是嚮慕容垂说:「与我平定天下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呀。」更赐其五百匹布帛。
第一章军医初入异世 宁瑶自小就遗传了父亲俊俏的容颜,但是却继承了母亲在晋朝雷厉风行的果敢和杀伐果决的冷血。 宁瑶知道父亲宁以恆是晋朝的美男子,如果说潘安和卫玠是掷果盈车,那父亲每次出现在建康城中都是车流阻断,秀女堵截。而自己自从少年时贪玩将面容展露之后,这建康城中对自己围追堵截的场面更胜父亲。 偏偏自己生来就是个病男子,据说是母亲带着自己去救干爹沈易之的时候,被坏人下了毒药,虽然干爹沈易之用药保住了自己,却留下了病根,为此父亲曾经一人提刀去血洗了下毒者满门。 也许生来就是个冷漠和冷情的人,即便母亲和父亲对自己百般疼爱,纵使弟弟宁琰与自己兄友弟恭,但是仍旧感觉在这人世上少了些什么,却也了些什么。 弟弟宁琰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是继父亲宁以恆之后晋朝有名的名仕。初拜着作郎,之后累任秘书丞、散骑常侍等职。淝水之战爆发,宁琰任辅国将军,陪同父亲宁以恆率八千精兵与桓伊和谢玄抵抗前秦大军,在前秦军队不战自溃的情况下率军渡过淝水将前秦军队击溃。 而自己呢?究竟是一事无成的闲散人。 宁瑶拿着酒杯摇晃着手里的酒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无视身后的小厮传来的关心之声,散漫的看着。 就在此时湖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浮浮沉沉,起起伏伏的模样,让宁瑶皱起眉头。 还未等想明白,只见女子挣扎着来到自己旁边,或许把自己当做可以登岸的树枝,竟然将自己生生拉进了湖水里。 宁瑶伸手抱住女子的腰肢,随着女子在湖水里荡漾,尽管自己会水,但是仍旧恶意的想让这个女子多喝几口水,好让她知道拉自己下水的后果。 看着女子渐渐体力不支,瞟了一眼她身上的红色新娘服,眼神暗了暗。 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把她捞起来吧。 宁瑶湿哒哒的抱着女子走向马车,无事身后小厮传来的关切之声。 虽然是初秋,但是这湖水到底是有些凉的,加上自己的体寒之徵和幼时落下的病根,很快就开始咳嗽不止,眼睛有些发昏。 不过此时不能带着女子回朱墨居,若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带回来一个逃婚的女子,会给父亲和阿琰带来麻烦。 宁瑶对着赶车的小厮说道「三水,去穆玉阁。」 三水嘆了口气,只能听从少爷的安排。 穆玉阁是父亲为了给自己养伤建的别院,这里安静,适合养伤。 宁瑶抱着怀里昏沉不醒的女子,看着女子清秀的面容,撇了撇嘴,这女子如此普通的面容也能这般被人追婚?这逃婚略显胆大了些。 房屋内到处熏着香,是怡人心魄,安人心神的。 宁瑶冷着脸,将女子一把丢进温泉池水里,自己轻轻退去外衣,光着膀子走进温泉池中。 女子被突如而来的入水吓了一跳,睁开眼在温泉里折腾起来「救命呀!救命!救命!」 宁瑶感受着温泉带来的温暖,双手环胸靠在温泉池中,撇了撇嘴「你若是冷静下来,就会知道这里只有你的腰那么深。」 女子打了个激灵,瞪大眼睛看向宁瑶「你?!你是谁!」 宁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吗?」 女子环顾四周「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人?」 宁瑶双手环胸「救你逃离冰冷湖水的人。」 女子打量着宁瑶的模样,看他的容颜似女非男,阴柔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冷情,倾国的面容挂着嘲讽,皱起眉头,这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是救自己的人?好像自己的确落入湖中来着,但是这里似乎与那湖水不一样,这里好像是一处宅院,难道? 女子皱起眉「喂,这里是哪里?」 宁瑶舀起水在自己的臂膀上揉搓着,惬意的说道「我的居所,穆玉阁。」 女子愣了愣「穆玉阁,好古色古香的名字。」 宁瑶停下搓洗,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子,这个女子跟自己同处温泉池,不考虑自己的名节,不思考男女大防,想的是这里叫什么名字,如此蹊跷? 宁瑶眯起眼睛盯向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防备的看着宁瑶「你做什么?」 宁瑶撇了撇嘴「我是这里的主人,你要是想要在这里白吃白喝,就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否则,今夜就离开。」 女子瞪大眼睛,这个好看的傢伙如此没良心,竟然马上赶自己走?!不过自己来到这里孤身一人,又没什么傍身的本事,除了做米虫,还能做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窝囊一次。 女子粗声粗气的说道「朱兮颜。」 宁瑶侧耳皱了皱眉「朱?!」 女子很生气的吼道「不是猪,是朱,朱兮颜。」 宁瑶看着女子生气起来两颊红红的模样点点头「嗯,你识字吗?」 女子讶异的瞪大眼睛,嗯?识字吗?看这个男人的打扮,还有这附近的模样,莫不是自己穿越而来?这个认知虽然两天前在逃婚的过程中已经加深,但是今夜却尤为明显。 宁瑶看着朱兮颜「怎么?你不认字?那你只能做下等丫鬟了。」 朱兮颜一脸黑线「胡说八道,我怎么会不认识字!」 宁瑶点点头「还会用成语,看来也不是胸无点墨。」 朱兮颜眼睛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收留我吗?」 宁瑶抬了抬眉毛「你识字就留在我穆玉阁做个掌灯丫鬟,若是不识字,就去柴房噼柴吧。」 朱兮颜眼睛再次瞪圆,这个男子人模狗样的,竟然让自己去噼柴!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呸,渣男。 宁瑶皱了皱眉头,看着朱兮颜,走了出去,沉声对着下人说道「一会带她去下人房,换件干净的衣服来。」 朱兮颜瘪了瘪嘴,真是倒霉,不就是参加朱日和军医行动,不小心被炸弹误伤嘛,竟然鬼使神功的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晋朝时代。也不知道这个晋朝时代是五胡乱华还是八王之乱时期还是后期的十六国动盪时期,但是无论哪一种都会极其悲催的认知到,都要迁徙和躲避战事。 朱兮颜抹了把脸,真真是,见了鬼的时代,哎……
第二章初见宁琰 朱兮颜慢吞吞的从硬邦邦的床上爬了起来,这天寒的要命,真是秋老虎一过,夜晚总是凉的很快。 朱兮颜打个冷战,披着外衣,揉着发痒的鼻头走到外面,打算去小解。却看到外面一个落寞的身影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月亮。 朱兮颜躲在树后面,看着前面落寞的男子,歪着头,这谁呀? 「你便是大哥昨天救的女子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朱兮颜委实吓了一跳。 朱兮颜抬头看着旁边的男子,这是一个柔媚入骨的男子,一颦一笑皆是画。 「你不认识我?也对,大哥那冷冰冰的性格是从来不会介绍别人的,我叫宁琰。」宁琰指了指自己的鼻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叫朱兮颜是吗?」 朱兮颜愣愣的点头,在美男攻势下,很快缴械投降。虽然宁瑶也是倾国倾城的面容,但是宁瑶的面容是冷峻中带着一种病态的美,眼前的宁琰是柔媚入骨中带着一种亲和的美。到底是温柔儒雅的男子更能吸引自己。 「我很好奇,为什么大哥救你的时候,你一身红色?能跟我说说吗?」宁琰歪着头,笑眯眯的问道。 「我不是你这里的人,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我不熟悉的时代了。」朱兮颜傻乎乎的坦诚相待。 「时代?唔,很新鲜的词儿。但是我不怎么理解。」宁琰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要不坐下来跟我聊聊?」 「时代,就是朝代。话说这个朝代我只知道是晋朝,却对是哪个皇,叫啥都一无所知呢。」朱兮颜坐了下来,夸张的哀嘆道「你不知道,我来到这里一直在疲于奔命,不是躲开莫名其妙的婚配之说就是狼狈的逃窜被人抓捕,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孽啥了。」 「你很关注当今的皇上是谁吗?」宁琰温和的问道。 「当然了,这样我就知道自己在什么时代了,恩,我是说朝代了。」朱兮颜很希望的问道「话说现在是什么朝代?」 宁琰咧嘴笑开了「咸安元年,晋文帝,慕容昱。」 朱兮颜瞪大「慕容昱?!眼前这位岂不是宁琰?!」 朱兮颜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光彩「建元之后,时政多虞,巨猾陆梁,权臣横恣。其有兼将相于中外,系存亡于社稷,负扆资之以端拱,凿井赖之以晏安者,其惟谢氏乎!简侯任总中台,效彰分阃;正议云唱,丧礼堕而復弘;遗音既补,雅乐缺而还备。君子哉,斯人也!文靖始居尘外,高谢人间,啸咏山林,浮泛江海,当此之时,萧然有陵霞之致。暨于褫薜萝而袭朱组,去衡泌而践丹墀,庶绩于是用康,彝伦以之载穆。苻坚百万之众已瞰吴江,桓温九五之心将移晋鼎,衣冠易虑,远迩崩心。从容而杜奸谋,宴衎而清群寇,宸居获太山之固,惟扬去累卵之危,斯为盛矣。然激繁会于期服之辰,敦一欢于百金之费,废礼于偷薄之俗,崇侈于耕战之秋,虽欲混哀乐而同归,齐奢俭于一致,而不知颓风已扇,雅道日沦,国之仪刑,岂期若是!琰称贞干,卒以忠勇垂名;混曰风流,竟以文词获誉:并阶时宰,无堕家风。奕万以放肆为高,石奴以褊浊兴累,虽曰微颣,犹称名实。康乐才兼文武,志存匡济,淮肥之役,勍寇望之而土崩;涡颍之师,中州应之而席捲。方欲西平巩洛,北定幽燕,庙算有遗,良图不果,降龄何促,功败垂成,拊其遗文,经纶远矣。」 朱兮颜看着宁琰笑起「你就是宁琰?贊曰,安西英爽,才兼辩博。宣力方镇,流声台阁。太保沈浮,旷若虚舟。任高百辟,情惟一丘。琰邈忠壮,奕万虚放。为龙为光,或卿或将。伟哉献武,功宣授斧。克翦凶渠,几清中宇。」 宁琰歪着头「这评价甚好,是你评价的吗?」 朱兮颜摇了摇头「这是几千年后,后人对你的评价。」 宁琰眼睛挑了挑,回味着「几千年后,什么朝代,不是我这里的人,唔,你很特别。」 宁琰的眼睛里熠熠生辉,看着朱兮颜的眼睛闪烁着智慧和沉着「你逃婚是因为你并非朱家的那个侧枝旁脉本来的秀女对吗?」 朱兮颜点点头「那是自然。」 宁琰笑眯了眼睛「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 宁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着朱兮颜缓缓一笑「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子,或许我大哥有你在不会感到孤独。」 朱兮颜还想问这句话什么意思,可是宁琰走的太快,片刻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朱兮颜揉了揉脸蛋,方才是在做梦?怎么这么真实?竟然能见到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宁琰,那岂不是宁琰的父亲就是宁以恆?!我去,周姥当无此语的苏氏也会遇到了吧? 朱兮颜有些兴奋的看着月亮,这就是说现在不再是五胡乱华和八王之乱了,应该是南北朝十六国的交替时期,还好还好,再也不用经歷战乱和屠杀了,这也算是幸福不是? 宁瑶的书房是个冷冰冰又枯燥的地方,作为掌灯侍女的朱兮颜,看着一动不动坐在太师椅上,画着冬梅的男子,眉毛皱的老高,这傢伙都在这里做了三四个小时了,一点也不觉得枯燥?自己的手腕磨墨都快废了,埋怨的看着宁瑶。 「怎么?累了?」宁瑶头也不抬的问道,只是嘴巴里面带着些许的关心。 「你怎么知道?」朱兮颜傻兮兮的看着宁瑶。 「你磨墨的速度赶不上我画画的速度了。」宁瑶放下笔看向朱兮颜,讥诮的俊脸上带着冰冷的神色「你就这么点作用?连磨墨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朱兮颜一脸愤懑「你磨墨两三个小时试试!」 「小时?」宁瑶皱了皱眉。 「我是说,你磨墨一两个时辰试试!」朱兮颜立马改口,古代是时辰不是小时,哎呀,口误了。 「既然你不想磨墨,我这书房的书都有些发潮了,如今秋高气爽,你搬出去晒晒吧。」宁瑶低下头继续画着。 「什么?!你让我一个女子搬书?!」朱兮颜指着自己的鼻子。 「如果你不想做,可以出去穆玉阁,我这里不养闲人。」宁瑶抬起头,平静无波的脸上带着无情与冷血。 「你!算你狠!」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吃宁瑶的饭的呢,老闆最大,老闆最大。
第三章试探朱兮颜 朱兮颜咬着牙,碎碎念的来到藏书阁,一打开房门,眼睛瞪大,尼玛!!竹简! 一种想死的冲动在朱兮颜的脑电波里迴荡,这不会是抱着一堆的竹简来回晃吧?这可比负重前行可累多了。看了看正午的骄阳,认命了,算了,吃饭最大。 朱兮颜认命的把竹简抱了出来,摊开晒在太阳底下。「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汗牛充栋了,我现在就是一头流汗不止的牛啊,哎~」 朱兮颜自怨自艾的看着满满当当的竹简,这才搬出来三分之一,已然过了晌午了,这得何时是个头啊。 宁瑶负手于后,慢吞吞的走到朱兮颜身后看着她汗水频频的模样,又看了看快落山的太阳,皱起眉头「你就这么慢?」 朱兮颜看着宁瑶,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这帮竹简多重不!站着说话不腰疼!」 宁瑶看着她拿着晃悠的竹简,淡定说道「墨子的机关术,你要是弄散了,就要给我重新串起来。」 朱兮颜瞪大眼睛「墨子的?」 朱兮颜欲哭无泪,尼玛,我认识繁体字可不认识金文啊。 宁瑶话刚落,也不知道是不是朱兮颜点背,竟然真的竹简散了,就看着一大串竹片随风而落。 朱兮颜咽了咽口水「我不是故意的。」 宁瑶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抱起来,明天早上装订成原样!」 朱兮颜一脸无语,尼玛,不带真坑人的! 月光如水撒在湖面,朱兮颜托着腮看着夜景「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回哪里去?」一个磁性的声音落入朱兮颜的耳朵里。 朱兮颜回头一看,眼睛瞪大,这是怎样的男子?好像上了年纪,但是他的容貌却是少有的绝色。 「怎么不回答?」男子露出笑容。 「你有三十五六岁了吧?」朱兮颜眼睛眯了起来,这男子好美。 「嗯,差不多吧。」男子笑了起来。 「果然岁月最能打磨男人,出落得沉鱼落雁。」朱兮颜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听说你今天弄坏了阿瑶的竹简?」男子温和的笑着。 「是啊,小气的很,还生气了呢。」朱兮颜撇了撇嘴。 「墨子的书本就少,你弄坏了一步经典,可知?」男子坐了下来,笑眯眯的说道。 「哦。」朱兮颜耸耸肩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依照阿瑶的性子,你可会被他即刻赶出去,可是他给你机会,还原谅你了。」男子笑道。 「那我还得顶礼膜拜,感激不尽了?」朱兮颜撇嘴嘴不甚愉快。 「倒是个新鲜的性子,难怪阿瑶会对你另眼相看。」男子温和的点头。 「话说,你是谁?尊姓大名?」朱兮颜一脸好奇。 「我吗?」男子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呀。」朱兮颜歪着头「你跟宁瑶长得不像,你是谁呀?」 「我姓沈,名易之。」男子容色艷艷的脸上一派温和。 「沈易之!你不是早就被墙压死了吗?咦,你有影子?歷史也会骗人?」朱兮颜一脸差异。 「你知道我的歷史?」沈易之敛下眸子里的诧异,温和的问道。 「我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是几千年之后的人,当然知道了。」朱兮颜一脸纳闷。 「难怪阿瑶初次遇见你,你穿喜服奔命,话说你喜欢这里吗?」沈易之笑了起来。 「还好吧。」朱兮颜耸了耸肩「只要能吃好吃饱,我无所谓。」 沈易之点点头,站了起来「相信阿瑶会让你吃好吃饱。」 朱兮颜看着沈易之走开的模样,一脸纳闷,怎么沈家人也在这里? 这第二日的阳光更甚,秋老虎发作起来当真威力十足。 朱兮颜悲催的抱着一堆散了架的竹简看着这一排排的文字,眼睛瞪得老大,这金文文字真是与繁体字差老多了,感情自己都是文盲了。 手拿着竹简,一脸悲愤「谁能告诉我不识字怎么办?」 宁瑶皱起眉头「你不识字?」 朱兮颜眼睛瞪大「我识字,但是不认识先秦文字啊。」 宁瑶蹲了下来,拿起竹片,看着朱兮颜「你连左下角的数字也不认识?」 朱兮颜看着揶揄自己发宁瑶,一脸火气「不认识!」 宁瑶耸耸肩「那你今晚收拾包袱离开吧。」 朱兮颜气急站起来「离开吧,离开吧,我不信没人要我活下来!告诉你靠我双手,依旧养得活我自己!」 宁瑶点点头「不识字能养活自己的只有倒夜香。」 朱兮颜一时气结「你!」 宁瑶看着朱兮颜,平淡的表情不带一丝情感「难道你想入红尘?」 宁瑶打量着朱兮颜,一脸认真「你连小倌的面容都比不上。」 朱兮颜开始磨牙中。 「难道你要做厨娘?可是一般人家只要上了岁数的,你不过十四五,怕是距离三十五六还很远。」宁瑶轻轻点头。 朱兮颜这次改成咬牙切齿中。 「好像晋朝内,不识字女子可做的不多呢。」宁瑶皱起眉头「算了,你还是做我的婢女吧。」 「你!!士可杀不可辱!我丫跟你拼了!」朱兮颜飈了一句,直接奔向宁瑶。 只见宁瑶旋肿闪开,皱眉开着扑空差点摔倒的朱兮颜「底盘不稳,功夫不到家。」 「啊啊啊啊,我一定要揍你!」朱兮颜如贲发的火山,手掌变刀直扑宁瑶面门。 「反应尚可,但是掌风无力。」宁瑶不咸不淡的说着。 「你给我等着!」朱兮颜一个横扫却被宁瑶躲开。 「招式太慢。」宁瑶皱眉,但是嘴角已经泄露出好心情。 「看我摔死你!」朱兮颜得空抓住宁瑶,一个过肩摔,差点把宁瑶摔倒在地。 只是宁瑶反应极其灵敏,手撑地,一个漂亮起身「这招不错。」 「你不要让我抓到你!」朱兮颜气的眼睛冒火。 「即使抓到,你又奈何之!」宁瑶淡淡的表情令朱兮颜火气越来越大。 「有本事你别跑!」朱兮颜使出部队里近身搏斗的搏斗术,招招凌厉,掌掌有风。 宁瑶依旧轻松的接招,看着朱兮颜红扑扑的面容,淡淡一笑「你以后就做我的护卫吧,招式马马虎虎,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可以自保。」 朱兮颜鼓着腮帮子气唿唿的嚷道「你做梦!」
第四章参观沈府 宁瑶露齿一笑「看来你当真是花拳绣腿,连自保都有些难,本公子今日左右无事教教你如何?」 朱兮颜看着宁瑶带着坏意的笑容,脸上寒霜一片「你走开!我不需要你教我。」 宁瑶长手一点,点住朱兮颜的穴道,此时朱兮颜正採取进攻姿势。 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吗?真的不能动了? 朱兮颜瞪大眼睛看向宁瑶,丫的,这傢伙是打算让自己这样站着不动吗? 宁瑶轻咳了起来,扶着大树坐下,看着朱兮颜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缓缓笑开「这次就要告诉你,作为一个掌灯侍女,莫要张狂。」 宁瑶对着小厮三水说道「取一卷书籍来,我要坐在这树下读读古籍。」 朱兮颜恶狠狠的瞪向宁瑶,丫的,这傢伙不会是恶意的希望看着自己站在烈日下暴晒吧?他坐在树荫底下打算看着自己发呆吗?他不知道秋末的正午也是很热很不舒服的吗? 朱兮颜认命的闭上眼,强烈的太阳光刺得自己眼睛都快散光了。 宁瑶看着书籍,嘴角嗜着惬意的笑容,似乎看着这个有意思的女子出糗是间很有趣的事情。 宁琰匆匆而来,看着宁瑶端着书翻着,而旁边疑似点穴的女子竟然站在太阳底下。一时没克制住,笑开「大哥,你这是处罚你的婢女吗?」 宁瑶抬头看着宁琰,点点头「她弄散了我的《机关术》,又不会拼回去,只能受惩罚了。」 宁琰哈哈笑了「你的婢女不识字?」 宁瑶看着自家幼弟如此开心,皱起眉头「你来何事?」 宁琰收起笑容,嘆了口气「沈府的秀女病了,想让大哥前去看病。」 宁瑶放下书籍,冷冰冰的脸上带着一抹无情「我是郎中吗?」 宁琰摇了摇头「不是。」 宁瑶继续问道「我是沈家的内府大夫吗?」 宁琰再次摇头「不是。」 宁瑶拿起书籍冷冰冰的拒绝道「那与我何干?」 朱兮颜睁开眼睛看向宁瑶,丫的,宁瑶难道是古代中医?这沈家不就是乌衣巷的沈宁二家的老大沈家吗?这宁瑶竟然拒绝?那昨天见到的沈易之不是沈家的前任家主吗?他不卖给沈易之面子? 宁琰嘆了口气「可是云生让我来请你的,是道韫姐姐的侄女,沈凝之姐夫的亲侄女。」 宁瑶放下书卷「道韫姐姐?」 宁琰点点头「道韫姐姐。」 朱兮颜眼睛再次瞪大道韫?道韫!宁道韫!我的天是宁道韫啊,真希望见到她。 宁瑶嘆了口气「既然是云生希望,道韫姐姐期待,那边去吧。三水,取我的轮椅来。」 朱兮颜眼睛又没出息的瞪大,什么?轮椅,这丫的明明是可以走路的,怎么坐轮椅? 朱兮颜看着宁瑶慢慢坐上轮椅,缓缓看向自己「你想去沈府?」 朱兮颜勐地点头,废话能见到宁道韫,必须去。只是这个云生是谁呀? 宁瑶皱了皱眉「那就去吧。」 只见宁瑶手弹一颗石子正中自己的穴位,顷刻间自己便能活动了,揉了揉自己僵硬发酸的四肢,连忙走到宁瑶身后狗腿的说道「公子,我推着您去沈府。」 宁瑶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 三水无奈的看着朱兮颜推着宁瑶走向大门,宁琰双手环胸看好戏般的对着三水说道「看来大哥改变了一些,这倒是好事。」 朱兮颜尴尬的看着眼前的马车,这轮椅怎么上马车呢? 三水一路小跑追上朱兮颜和宁瑶,真是看不出朱兮颜一个女子竟然走路这般快还不带喘的。 三水看着朱兮颜一脸尴尬,偷笑片刻,说道「公子,我这就把马车车板放下来,推您上去。」 宁瑶看了一眼傻乎乎的朱兮颜,对着三水点头「好。」 朱兮颜这次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这木制马车竟然内含转轴和齿轮,摇动着转轴可以缓缓的将马车底层放下,让轮椅平推进马车。这转轴又可以经过人工转动,利用齿轮的咬合力把马车底层再恢復原样。这木材得是什么木材才这般坚硬坚固? 宁瑶看着发愣的朱兮颜,轻咳一声「还不上车?」 朱兮颜傻乎乎的哦了一声,爬上马车。 宁瑶看着粗鲁憨傻的朱兮颜撇了撇嘴巴。 朱兮颜懒得看宁瑶,掀开车帘兴致勃勃的看着街上的人儿,这就是古代的街道吗?人来人往的,倒是热闹的紧儿,好多小摊,看来卖东西的也不少。不知道这古代的食物是不是比现代还要美味,真想吃一些。 宁瑶看着朱兮颜开心的看着街景,半眯着眼看着,这个神秘的女孩,时而粗鲁的像个男人,时而幼稚的像个孩子,时而跳脱的令人不知所措,时而活力四射的让人觉得她便是生机。 宁瑶慢慢的笑开,或许这个奇特的女孩子就是自己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谜底吧? 朱兮颜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沈府,这沈家大院果然是第一门阀,当得起晋朝第一权贵,就是富丽堂皇的很。看着门口一丈高的石狮子就看得出主人的地位,还有这半人高的门槛,这庭上的门楣竟然是金丝楠木,这门上的门钉足足有八排,当真是气派之极。 宁瑶看着门槛皱了皱眉,看向沈家的门房小厮。 沈家的门房小厮一看是宁瑶来了,连忙打开侧门,去掉侧门的门槛,弯腰请着。 宁瑶斜了一眼三水「以后告诉沈家,若是真心请我,不要让我每次都受这样的事情。」 三水点着头,一脸冷汗,公子自幼就是个倔强而又挑死理的人儿,而这沈家每次又老是触犯公子的不满之处,也难怪沈家的秀女,沈轻容会不招公子喜欢。 宁瑶靠着轮椅椅背,闭上眼冥思,不再说话。 朱兮颜跟着三水慢慢走进沈府。 这沈府一花一木皆是风景,这人儿也都如画中,美得不胜收,不晓得为什么宁瑶闭上眼不去欣赏这难得的美。 朱兮颜瞪大眼睛四处瞧着,看着衣衫飘飘恍若下人的僕人们,跟看电影一样,稀奇的紧。 「我宁瑶的人不是无知的下人,莫要丢了分寸。」宁瑶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向朱兮颜。 朱兮颜扭头看向宁瑶,这个自大的傢伙自己不看也不让他人看,真是霸道性子!
第五章表白冰山宁瑶 这沈府的大小姐闺房就是华丽,看着这水蓝色的幔帐,碧色淡淡若水波,胭脂浅浅入梦来。 朱兮颜看着随风而飞的纱幔,看着纱幔后面若隐若现的女子,咽了咽口水。 何谓娉婷裊裊几分姿容?何谓亭亭玉立几许胭脂?何谓秋水潋滟几层惊艷?何谓风华正茂几多韶华?妍丽菡萏,殷红清秀,芙蓉如水,柳腰扶风。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美人?美的令人难以忘却。 「宁瑶哥哥,数月不见,可好?」一声轻咳的女声伴着香气缭绕的纱幔,缓缓而来。 朱兮颜瞪大眼睛,单单这个身影就足以让自己同为女子甚为感触,何况是男子的宁瑶? 「宁琰说你病了?」宁瑶脸上丝毫没有表情,平淡的声线带着一丝不耐。 「嗯,老病根了,怕是治不好了。」哀嘆的声音让人听了都为之心疼,这齣谷黄鹂如此的美,如此的柔。 「嗯,三水,把红线绑在佳蓉的手腕上。」宁瑶冷冰冰的回道。 什么?!摸红线听脉?这是什么医术?电影了的都能成真? 朱兮颜诧异的看着宁瑶,只见宁瑶扭头看向朱兮颜,沉默了下,又说道「兮颜,你是女子,去给佳蓉绑上更妥当。」 朱兮颜接过红线,看着这根红线,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 「朱兮颜,不要发呆,我耐心有限。」宁瑶冰冷的下命令。 「哦。」朱兮颜穿过幔帐,走近女子。 这是一个画中的女子,端庄秀丽,娇俏可爱,只是两颊的苍白又多了一抹我见犹怜。 「沈家小姐,无礼了。」朱兮颜想着电视剧的话,说道。 「恩。」沈佳蓉显然不愿意搭理朱兮颜,满不关心的轻嗯一声。 宁瑶皱着眉,悬线听脉,冰冷凉薄的声音想起「这秋燥冬寒,初冬临近,注意温补。天气干燥,少些薰香,膳食要调理下。」 沈佳蓉一脸失望的从幔帐走了出来,看向宁瑶「宁瑶哥哥每次来都要这般说给佳蓉听吗?」 宁瑶看向沈佳蓉,不咸不淡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除了帮你诊脉,还有其他?」 朱兮颜心中鄙视道,这个宁瑶真是个寡情薄倖的男人,竟然不知道人家女子的心思!真是渣男!冰山男! 沈佳蓉眼见着就含泪了「原来宁瑶哥哥竟然是嫌弃佳蓉的。」 宁瑶转动着轮椅来到一旁案桌,收拾着医用药包「我一向如此,你不也习惯了?」 沈佳蓉咬了咬唇「难道宁瑶哥哥不懂?」 宁瑶抬起头,自嘲的一笑「我这残废之人有什么会遐想的?你可能嫁给我我这残废之人?」 沈佳蓉看着遗传宁以恆倾国面容的宁瑶,他少年时出露面便让整个建康为之一震,甚至比当年名满京城的周小史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年白皙,美若谪仙,一颦一笑,皆是画卷。 记得那次初见,便是宁瑶端坐在牛车上,皱眉看着周围围着的女子掷果盈车,那倾城一瞥,那含笑点头,都记得是为了自己绽放。只是为何,少年与自己甚好的宁瑶如今却不怎么喜爱自己了? 沈佳蓉看着宁瑶「莫不是那次骑马之灾,让你从此记恨我了?」 朱兮颜瞪大眼睛,乖乖,自己听到了什么?骑马之灾?敢情宁瑶装残废就是上次跌下马之后蓄意弄起来的,这宁瑶如此厌烦沈佳蓉吗? 宁瑶淡然的看向沈佳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乃骞马,但是骞马岂是无才?你多虑了。」 沈佳蓉抿着嘴,玄泪欲滴,楚楚可怜。 宁瑶转身看向朱兮颜「天色不早了,我们该早些回去宁府了,走吧。」 朱兮颜愣愣的走过来,推着宁瑶的轮椅。 沈佳蓉小跑几步挡在宁瑶的轮椅前「宁瑶哥哥……」 宁瑶抬起脸,面无表情的问道「何事?」 沈佳蓉哆哆嗦嗦的问道「你可知,媚骨相思,相思如梦,梦境难觅,觅得良人,良人未还,还得相思?」 宁瑶静静的看向沈佳蓉,看着她垂泪的双眼,看着她绯红的脸颊。 朱兮颜彻底傻眼,这古代的女子当真这般奔放吗?这是表白呀!这是表白呀! 宁瑶看着沈佳蓉,冰冷的回道「你我非良配,多想了。」 沈佳蓉抓住宁瑶的手,不死心「今日之后,我知道你不会再来沈府,可你为什么不给你自己也给我一次机会?你我毕竟青梅竹马。」 宁瑶抽了抽手,但是仍旧被沈佳蓉握着,皱起眉毛「沈家秀女,怎能这般不知天纲伦常?」 沈佳蓉不死心的说道「我只问你,为何你不曾对我有回应?」 宁瑶看向沈佳蓉「我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子,非我所欲,宁缺毋滥。」 宁瑶摊开沈佳蓉的手,回头看向朱兮颜「还不走?」 朱兮颜尴尬的看了看沈佳蓉,只得推着轮椅往前疾步快走。 宁瑶冷冰着脸蛋,看着前方,不带任何情绪「三水,以后即便是道韫堂姐,也莫要答应了。」 三水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素来背黑锅习惯了,只能默默点头。 刚走到二进门就被宁道韫拦了下来「怎么才来就走?还不到午时,都不肯陪堂姐吃顿饭?」 朱兮颜眼睛瞪大,这是宁道韫?果然风华绰约,即使年过三十依旧风韵犹存。 「阿瑶可是觉得我的手艺不好?」身后带着银质面具的男子笑意盈盈的走了出来。 朱兮颜迷惑的看着这个男子,这个面具男子似乎有些俊俏,但是俊俏的有些过火,若不是声音是男子的,还真以为是女子。 「云生,下次莫要再跟道韫堂姐蹚浑水了,省的以后进宁府还要看我脸色。」宁瑶毫不客气的说道。 面具男子云生笑着点头「好,阿瑶说什么都好。」 道韫温情的看向云生「就你惯着阿瑶,阿瑶这冷冰的性子就是你宠出来的。」 云生嘆了口气「你我尚无麟儿,不宠着这个自小就跟在你身边的小霸王,宠谁呢?」 道韫痴痴的笑开「真是没个正经。」 朱兮颜再次迷惑了,宁道韫这个年纪怕是已经守寡很多年了,自从那一次歷史记载沈凝之阵亡之后,传说宁道韫带着外孙在会稽教书。 怎么这宁道韫会跟这个云生在一起?还状若情侣?好多的谜题未解。 宁瑶看着云生「吃过午饭,我便要回穆玉阁了。」 云生笑起「那吃饱再去。」
第六章宁瑶见朱序 宁瑶眉间的一点硃砂痣在眉头紧锁时,总会突显他的妖娆。 宁瑶深锁眉坐在沈府的庭院里,这沈佳蓉倒是个喜欢算计的,竟然告诉道韫姐姐,她心悸病发作,必须要自己施针一段时间。 宁瑶手指在轮椅上翘着,托着腮看着远处,心思放远。 「大哥,你还在这沈府呢?」一声开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宁琰。 宁瑶头也不回的回道「沈家小姐自称心悸发作,疼痛难忍,非要我施针。」 宁琰哈哈大笑「最是相思意,难懂女儿心啊。」 宁瑶嘆了口气「你来沈家寻我,何事?」 宁琰摊了下手,看向一旁发呆的朱兮颜,扬唇嬉笑道「也无其他,就是父亲让您早些回朱墨居。」 宁瑶托着腮看着远处,紧皱的眉头有些舒缓「是母亲的意思还是父亲自己的意思?」 宁琰斜倚在柱子上,笑道「是父亲的意思,你穆玉阁多了一个人,父亲自然要过问。」 宁瑶转动轮椅回头看向宁琰「父亲要见朱兮颜?」 朱兮颜本在发呆,突然打了个激灵,貌似有人叫自己? 朱兮颜呆呆的看向宁瑶又看向宁琰,咦,这宁琰什么时候来的? 宁瑶长手一指看向朱兮颜「她不过就是个胸大无脑的女子,有什么值得父亲见的?」 朱兮颜心中一顿翻白眼,我去,我胸大无脑?这嘴毒的也没谁了。 宁瑶看着宁琰闷笑不语,突然语锋一转「不对,她只是个木头木脑的干瘦丫头,还是个愚蠢的丫头。」 朱兮颜这下脸上浮现了怒气,哟呵,这个宁瑶竟然说自己是没身材又蠢的? 宁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大哥,你这嘴毒还是那么有意思。」 宁瑶双手环胸「难道不是?」 宁琰同情的看向朱兮颜,这个丫头伺候大哥这样嘴毒又冷血的人,当真是可怜。 宁瑶看着宁琰的眼神,皱了皱眉「到底父亲什么意思?」 宁琰笑岔了气,直接咳嗽道「咳咳咳……父亲……父亲就是想看看……想看看朱……朱兮颜而已。」 宁琰顺了顺气看向宁瑶「大哥,你该不会这么宝贝这个丫头吧?」 宁琰冷哼一声「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笨丫头,有什么好宝贝的?」 宁琰看向朱兮颜,看着她的俏脸已经红彤彤一片的,大哥气死人的本事越来越强了呢。 宁瑶转过轮椅,不再看宁琰「回去告诉父亲,这个笨丫头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不需要他。」 朱兮颜突然插嘴「等一下,宁二少,你是说你父亲要见我?可是赫赫有名的宁以恆?那个东山再起的宁以恆?那个围棋赌墅的宁以恆?」 宁瑶转过轮椅诧异的看向朱兮颜,这个丫头如此的崇拜父亲? 宁琰点点头「对啊,就是围棋赌墅的宁家家主。」 朱兮颜捧着脸尖叫两声「是男神啊,是我的男神啊,那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那个手执棋子安然指点晋朝江山的宁以恆啊!什么时候带我去,啊,什么时候?」 朱兮颜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宁瑶,抓着他的衣服一脸兴奋「啥时候啊?」 宁琰艰难的转了转头,看着大哥已经有些黑面的神色,呃,没人告诉这个丫头,大哥占有欲很强,只要是他认定的人或是他府邸的人,都不许他人染指,连父亲都不行? 宁琰干笑着看向一脸激动的朱兮颜「这个得问问大哥才是。」 朱兮颜一脸希冀的看着宁瑶,自带桃心眼的她让宁瑶瞬间不快起来。 宁瑶托着腮,慢条斯理的回答「没人告诉你,我宁瑶不愿意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就算是我非亲,又如何?」 朱兮颜嘟起嘴来「为什么见你父亲也不行?」 宁琰也看向大哥,其实自己也很好奇。 宁瑶冷哼「我说不行便不行,有什么为什么?」 宁瑶看向宁琰「回去告诉父亲,这件事情,我不同意,你走吧。」 宁琰看向一时蔫了的朱兮颜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话的转身离去,只是走到半路,回头调皮的说道「大哥,沈府别待太久,当心再如前年那般。」 宁瑶抬眉看向宁琰「啰嗦。」 宁琰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走开。 朱兮颜恨得牙痒痒的看着宁瑶「为什么不让我看看歷史上的名人?为什么不让我看看这个号称晋朝倾国美男的人?」 宁瑶双手环胸「我与父亲八成像,而且我比父亲更俊秀,你看我就成了。」 朱兮颜低下头,嘆了口气,我去,这个傢伙当真自恋到人神共愤,就算真的长得像宁以恆又怎么样?毕竟不是宁以恆本人啊!毕竟不是宁以恆本人啊! 宁瑶看着朱兮颜垂头丧气的模样,坏心眼的笑起,这个丫头越来越有趣了。 云生一身墨衣走了进来「阿瑶。」 宁瑶看向缓缓而来的云生「何事?」 云生嘆了口气「也无其他,就是朱序来了。」 宁瑶抬起头「谁?朱序?」 朱兮颜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宁瑶看着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深邃,莫不是这个跟自己一个姓的男子跟自己有什么关联? 等等,朱序?朱兮颜眼睛瞪大,我去,朱序啊!晋朝的当世名将,鹰扬将军啊! 宁瑶看着朱兮颜似乎想起来人是谁,讥诮的说道「怎么你族家来人,你很希望被他领回去?」 朱兮颜摇着头后退,开玩笑,朱序这人杀伐果决,当时就是他让自己疲于奔命。 宁瑶冷哼一声,看向云生「来就来了,为什么特地来告诉我?」 云生嘆了口气「朱序,前段时间刚被封为襄平子,正打算与邓遐出师林渚,听闻你在沈府,想叫你去聊一下。」 宁瑶双手交叠,靠在轮椅上「在沈府看我宁瑶,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云生抿了抿嘴「或许你即将成为下一届宁家家主的原因吧。」 宁瑶垂下眉眼「可是为了桓温的事情而来?」 云生点带头「说是要跟苻坚一战,但是这终究是大事,不知道桓温是否派遣车骑将军桓沖一起,所以特地来询问你的意思。」 宁瑶看向云生「想让沈宁二家帮他打个边鼓?这买卖倒是要好好谈一下才是。」 宁瑶邪邪的笑起「朱兮颜,你算是走运了,以后脱离朱家,可愿?」 朱兮颜傻兮兮的看向宁瑶,嗯?这厮在说什么? 宁瑶看着她这般痴傻,摇了摇头「果然跟我母亲一样,容易发傻。」 朱兮颜看着宁瑶离开,跺了跺脚,这人要不要这么讨厌?
第七章朱序盘算 宁瑶一袭素衣,靠在椅背上,衣角随风而起,院落里飞落的花瓣,伴随着他冷峻倾国的面容,是怎样一种美的画面。 沈佳蓉站在花丛后,愣愣的看向宁瑶,痴痴的模样,眼中含着幽怨和思念,捂着唇瓣,轻咳着。 宁瑶看向沈佳蓉,与她对视,看着她幽怨的模样,转过轮椅,漠然离去。 沈佳蓉克制不住的往前走了几步,拦住他的去路。 宁瑶抬起头看向沈佳蓉「何事?」 沈佳蓉抿了抿唇,看着宁瑶几乎怨愤「为何你每次见我就躲?」 宁瑶嘴角带上一抹不含感情的笑容「怎么,你这心悸好了?」 沈佳蓉看向宁瑶,他还是如幼时那般,对自己不亲近也不热络。 宁瑶看着她煞白的小脸「你父亲,沈家颐之若是看你这般心悸之痛的女子反而站在这萧索的秋风中,该是多么的难过和担心?你不为你沈家的人想想?」 沈佳蓉抿着唇,盈盈的大眼里蓄积的泪水「你就这般厌恶我吗?为何张口闭口都是这般的无情?」 宁瑶诧异的看向沈佳蓉「我是你的大夫,自然要为你的身体着想,这也有错了吗??」 沈佳蓉的泪水慢慢滴落,慢慢的闭上眼睛,似是受不了这个刺激,摇摇晃晃起来,嘴里念着「你我自小……自小……青梅……青梅……竹马……我不信……我不信。」 宁瑶看着沈佳蓉,眼睛眯起「你还是平和些心境的好,要是晕厥了,我这坐轮椅的可搬不动你。」 沈佳蓉眼中的泪水低落了下来「阿瑶,你可知我的心好痛,好痛。」 宁瑶皱着眉,看着她唿吸急促了起来。 宁瑶拧起眉,眉间的硃砂痣此刻更红了一些,从袖口甩出白缎,将她卷到自己怀里,低下头看着她唿吸不畅的模样。 只见宁瑶身侧取出来一个锦囊包,打开锦囊包,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银针。 宁瑶长手拿着银针,看着脸色微微发紫的沈佳蓉,嘆了口气,在她的诸多穴位上,施针。 沈佳蓉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见自己正趴在他的膝盖处,而他仅是靠在轮椅椅背上,脸色依旧漠然的模样。 沈佳蓉有些无力的说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弃我而去的。」 宁瑶低下头「你莫要让自己过于激动才是。」 沈佳蓉看着日薄西山,蹭了蹭他的膝盖,看着夕阳「今日朱序来找你,怕是为了我无法再见了吧?」 宁瑶轻嗯一声「见与不见不重要。」 沈佳蓉闭上眼,心中一片欢喜「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什么都好。」 宁瑶看向夕阳「这天都晚了,为何你的婢女还未来?」 沈佳蓉睁开眼睛,幽怨的眼神再度浮了出来「为何这般就赶我走?」 宁瑶低头看向沈佳蓉「你未嫁,便不可如此靠近我。」 沈佳蓉抿了抿嘴「为什么你身边的女子可以?」 宁瑶想到什么看向沈佳蓉「她是我的婢女,自然可以。难道朱序是你请来的?」 沈佳蓉嘴角扬起「我只是偶然听说她是朱家旁支的庶女,便打听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朱序的庶女。这朱家女郎竟然一直做你婢女,我觉得此事你可能不知道,就想着让朱序来确认一下。」 宁瑶勐然推开沈佳蓉「你告诉朱序,我身边那个笨丫头的存在?」 沈佳蓉一脸诧异的趴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宁瑶「她隐藏身份躲在你的府里,我是担心你。」 宁瑶冷哼一声「不要让我更生气。」 宁瑶转过轮椅,快速的向自己暂住沈家的院落而去。 沈佳蓉狠狠地抓着地上的草,揉在手心里,阿瑶,你竟然如此在意这个女子吗?在意到了推开刚刚转醒的我? 宁瑶心中有些焦急,这朱序来的如此蹊跷,竟然没引起自己的过多注意,当真是该死。 越想心中越着急,宁瑶越走越快,如果不是在沈府,真想施展轻功而去。 等到宁瑶到了暂住院落,看着一脸失落的云生和府内再无他人的模样,垂下眼睛「朱序强行带走她了吗?」 云生抬起脸「阿瑶,对不起。」 宁瑶摇了摇头「看来朱序做好了准备,那个笨丫头估计是朱序在我宁家的筹码,如今的你不方便露出真正的身份,又怎么能奈何得了?」 宁瑶转过脸看向六水「六水准备马车,星夜赶回朱墨居。」 六水看着黝黑的夜色,有些不安的看向宁瑶「少爷。」 宁瑶冷下脸「快去,此事只有父亲能出面。」 六水沉默着退了出去。 宁瑶看着云生「云生,朱序可有说什么?或是留下什么信物?」 云生递过一封信笺。 宁瑶展开信笺,缓缓笑开「当真是为了打败燕国然后再败秦国苻坚,做了铺垫。」 宁瑶紧紧握住信笺,看向云生「我义父现在可在沈府?」 云生点头「今晚酉时回来的。」 宁瑶转着轮椅想着沈家家主院落而去。 沈易之接过靳绮月递过来的茶水,笑着点头「夫人莫要太累,这深秋的天气最容易引发你的寒症了。」 靳绮月靠着沈易之坐下「只要靠着你,就算发作,也是甜蜜的。」 沈易之抚着她的长髮,回想着青年时期跟绮月的恩恩怨怨,那时候竟不知道自己是个醋罈子,竟然为了吃醋豁出了性命,也为了吃醋做了那么多不可思议而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低头看着身畔的女子,还好她最终归自己。当真是思念如狂,不如其中不知其滋味。 就在沈易之发呆的时候,大门被宁瑶打开。 靳绮月看着宁瑶笑了起来「瑶儿,何事来?」 宁瑶对着靳绮月礼貌的点点头「干娘,我有急事找干爹。」 靳绮月诧异的看向沈易之,沈易之莫名其妙的回了自家夫人一个眼神,看向宁瑶「瑶儿,可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宁瑶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气「你在我穆玉阁看到的笨丫头被朱序带走了。」 沈易之讶异的看着宁瑶「鹰扬将军朱序带走那个丫头?那个丫头姓朱,莫非是朱序的女儿?」 宁瑶点点头「他的条件是义父与父亲联手帮他打赢燕国和秦国。」 沈易之挑了挑眉「好大的胃口。」 宁瑶走进沈易之「义父,你看?」 沈易之拍了拍宁瑶的肩膀「我陪你去一趟朱墨居,绮月,你也去吧。」 靳绮月贤惠的点点头,好。
第八章乌衣巷宁家 宁以恆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久违的沈易之笑了起来「嗯,你这老傢伙头髮比我白了不少。」 沈易之端起茶杯,容色艷艷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我头髮再白也没你眼睛下面的眼袋多。」 宁以恆狭长的桃花眼瞪了起来「果真是数年不见,嘴巴越来越毒。」 沈易之冷哼一声「你也是,数年不见越来越让人厌恶。」 苏念秋笑嘻嘻的拉着靳绮月笑道「最近玄儿还好吧?」 靳绮月看了一眼拌嘴的两个老头,无奈的嘆气「沈玄那小子最近不知道抽风什么,竟然到处乱跑,说是要做仗剑天下的英豪。」 苏念秋拍拍靳绮月的手「少年英气,当是如此。」 靳绮月嘆了口气「儿子大了管不住了,倒是你家琰儿自小就是个听话的,令人喜欢。」 苏念秋扑哧一笑「那是你没见到琰儿调皮的模样。」 沈易之看着旁边谈的甚为开怀的两个女子,嘆了口气看向宁以恆「说个正事给你听。」 宁以恆端起茶杯,状若无意瞟了眼门口的儿子,这傢伙把沈易之请来,怕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这个臭小子从小就是这般冷硬,跟自己不亲近还要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跟谁学的。 宁以恆怨念的看了沈易之一眼,都是小时候让宁瑶跟沈易之离得太近了,导致宁瑶的性子极端恶劣。 沈易之看着宁以恆这般故作镇静的模样,冷笑「你家宁瑶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子,你要是让他断了念头的,当心你这做爷爷的心渺茫了。」 宁以恆放下茶杯看向沈易之,蓄意大声说给自己大儿子宁瑶听「我当是谁,不就是瑶儿最近新收的小丫头,那个叫啥来着?索融,你记得不?」 索融轻咳一声,最近老爷越来越不着调了,没事拿自己做挡箭牌「叫朱兮颜。」 宁以恆点点头「啊,对,叫朱兮颜的小丫头。怎么这个姓朱的丫头刚好是朱序那个愣头青的种儿?」 沈易之噗一下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宁瑶脸红了一下,父亲年少时还是个温文儒雅如谪仙般的任务,现在竟然越来越没样子。 宁以恆满意的看着沈易之的失态的模样「怎么,我说实话也不行?」 苏念秋看着儿子通红的脸蛋还有沈易之尴尬的姿容,知道夫君是蓄意这么说,白了宁以恆一眼「朱序的女儿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是我家瑶儿喜欢的,什么都好。」 宁以恆看着自家娘子,感情娘子为了儿子开始拆台了,真是胳膊肘外拐。 宁以恆点点头「那丫头据说是个有些武艺的,倒是可以保护瑶儿。」 沈易之看着宁以恆开始转移话题,有些不耐「你能不能问下瑶儿的来意?」 宁以恆看了一眼沈易之,呸,在自己儿子面前故作好人,不就是瑶儿的干爹兼义父吗?每次都这样,让儿子更喜欢沈易之,真令人抓狂,宁瑶可是自己生的! 宁以恆看向宁瑶「瑶儿,你可是让我去说媒?」 宁瑶看着宁以恆笑嘻嘻的模样,心中一阵无奈「父亲,我不打算早成亲。」 宁以恆点点头「不打算啊,那就算了吧。」 宁以恆看向沈易之「今晚我家娘子煮了很多好吃的,留下吃点?」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心里冷哼,又开始吊自己儿子胃口,真不知道宁以恆这刁钻的性子怎么越老越明显。 沈易之点点头「好。」 宁瑶看着父亲打算离开大堂,有些不快「父亲,不早成亲,但是没说不救人吧?」 宁以恆坐回主位「救人?朱序带走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需要救助的?你说出去有人信吗?」 宁瑶哑言,这就是自己最无奈的地方。 宁以恆端起茶杯笑了起来「只是朱序带走朱兮颜,带的太仓促了点,倒是有些说法的。」 宁瑶看向宁以恆,难道父亲有了想法? 宁以恆看沈易之「你知道朱序最近做的事吧?」 沈易之指了指桌子「哪件事?」 宁以恆扑哧一笑「就是朱兮颜那个小丫头逃婚的那件事,我听说里面有个很有趣的事情呢。」 沈易之明知故问「莫非是圈地不成赔付那家人家?」 宁以恆点点头「可不是,这一方大将竟然圈地强占,人家世族准备闹到陛下那里,接过朱序先怂了。」 沈易之嘆了口气「他女儿又逃婚,此事不好办啊。」 宁以恆假装无奈「真是不好办啊,这眼看要捅篓子,这朱序肯定要立刻嫁女儿了。」 沈易之看向宁以恆「你这是打算抢亲?」 宁以恆看向宁瑶「瑶儿,你打算抢亲不?」 宁瑶脸皮薄,被自己父亲一揶揄,羞涩了起来。 宁以恆看向宁瑶「啧,他不打算抢亲。」 沈易之嘆了口气「那你这做人家父亲的有何打算?」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娘子,咱们年轻北迁的时候我好像买了很多粮地吧?」 苏念秋笑了起来,看来夫君不打算欺负儿子了「嗯,是有很多。」 宁以恆皱眉说道「这朱序占的那块地好像真正的东家是咱们吧?」 苏念秋笑了起来「好像这范家送过来的书简是再问这件事。」 宁以恆两手一摊「儿子,这地契你一向不要,你说说这该如何?」 宁瑶看向宁以恆,父亲就是从小喜欢欺负自己的。 宁瑶冰冷的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父亲,这地契可否给我?」 宁以恆端起茶杯「瑶儿啊,这可是你娶媳妇的本儿,为父就这么一点本钱了,你要不是娶媳妇,为父真没办法。」 宁瑶暗暗咬牙,父亲总是这般调戏戏弄自己。 宁瑶嘆了口气「那个朱兮颜深得我心,我想要这个娶媳妇的地契去换。」 宁以恆挑眉「啊,这个丫头真的很重要吗?」 宁瑶点点头「嗯。」 宁以恆看向苏念秋「娘子,咱们抱孙子的愿望不会又落空了吧?」 苏念秋笑了起来「你呀,就知道戏弄儿子。」 宁以恆耸了耸肩「儿子,这地契可以给你。可是取消了严家和这朱兮颜的婚事,却无法让朱序对你另眼相看,尤其朱序打算让朱兮颜进宫,你说该怎么办?」 宁瑶深吸一口气「我乌衣巷的宁家岂能被人看扁?!」 宁以恆满意的将地契递给宁瑶「那为父就等你好消息了。」
第九章探访朱序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冷冰冰的朱府,似乎毫无人气又似乎毫无生气,让宁瑶有些皱眉,这朱兮颜到底是在朱府还是不在? 小厮递了帖子进去,不一会,只见朱序的僕人打开大门,宁瑶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厮,六水机灵的推着宁瑶进入朱府。 「原来乌衣巷宁家嫡长公子前来,不知有何事?非要夜访我朱家?」朱序端坐在诸位,看着一旁安静如冰的男子。 这个宁瑶倒是像极了宁以恆,一样出落的倾国倾城,这男生女相最是醉人,这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点龙泉青瓷,淡绿的青瓷在他手里仿佛闪着柔和的光,让人无法移目。这殷红的唇瓣,比宁以恆更青出于蓝的魅惑,紧紧沾了些茶水,都会让人不觉干渴了些。这桃花含水的双眼,秋波艷艷,继承了苏念秋的灵动却又有沉静,动静之间,举手投足之中都抒写着媚骨相思的柔。 宁瑶幼时便是这建康城中最受欢迎的男子,更胜过当年的卫玠和潘安,容颜不逊周小史,真是人家跌落的妖孽,令人见之不忘。 宁瑶抬起眼,轻轻一扫朱序「朱大人,看够了吗?」 朱序收起眼神,哈哈笑了起来「当真是宁家的嫡子,这性子随了宁家家主。」 宁瑶挑挑眉「我这性子不好?」 朱序看着宁瑶已经微微眯起眼睛,这盛气凌人的模样倒是比宁以恆那温和有礼又铿锵有力更具有一族之长的气质。 「只是觉得略显冰冷了些。」朱序放下茶杯「不知今晚宁家嫡子来我这朱府是何来意?」 宁瑶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契,晃了晃「早些年我母亲在建康附近置了几处产业,你最近有件恼人的事情,这令人恼的事主儿找到我母亲诉说该事,这时母亲才想起来,竟是这事主儿的东家。」 宁瑶点到为止的看向朱序。 朱序眼睛瞪大,那个扬言要状告自己的世家势力本就不小,如今这秋县主还是这世家的东家,若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怕要随着这宁瑶的主意了。 「不知宁家嫡长子打算如何?」朱序镇静的看向宁瑶。 「我前段时间收了一个掌灯丫头,用着挺好,不成想前几天在沈家丢了,听线人说被你带回府了。」宁瑶暗示道。 「什么!掌灯丫头!」朱序有些脸色不好的看向宁瑶,即便自己不喜欢朱兮颜这个庶女,但是朱兮颜好歹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好歹是个将军,做这宁家的婢女,这成什么了? 「怎么?朱大人是没见过这丫头?」宁瑶皱了皱眉。 「老夫不太明白宁家嫡长子的意思,这掌灯丫头与我朱府何关?」朱序压下气愤。 「既然如此,六水,我们回吧。」宁瑶转动轮椅,看都不看朱序。 六水推着宁瑶的轮椅就要往外走。 「宁家嫡长子……」朱序喊住宁瑶。 宁瑶转过脸看向朱序「何事,朱大人?」 朱序嘆了口气「都是我家那闺女调皮,前段时间去游玩却迷了路,老夫前段时间在沈家刚好看到她,才把她带回朱府。她天生就是个笨拙的,怕是让宁家嫡长子误认为是平民家的女孩了。」 宁瑶心下瞭然,看来朱序不希望自己继续让朱兮颜做自己的婢女,这的确有损将军府的威名。即便乌衣巷的宁家和沈家连皇亲国戚都要让三分,但是事不过分最好。 宁瑶也愿意卖给朱序这个脸面,点了点头「原来是我误会了。」 朱序点点头「可不是,宁家嫡长子误会了。」 宁瑶看向朱序「如今我宁家缺少一个跟我学医的世家女子,朱大人也知道我母亲一直在经营着花萼塘,自从我那婶娘蓝家星菊少去花萼塘之后,我母亲一直希望有世家女子能学医,能在花萼塘悬壶救世。」 宁瑶话到此为止,看向朱序,冷漠的眼里带着不容分辨的意思。 「既然是秋县主看得起我朱家,当然是好,只是眼下已是掌灯时分,只怕今晚无法随宁家嫡长子离去了。」朱序有些挣扎。 宁瑶将地契放进怀里,点点头「竟然掌灯时分了,那便在你家住下,我听闻朱家的厨娘很有名气。」 朱序看着宁瑶这样我行我素的模样,咽了咽胸口的一口气,罢了罢了,只要把自己那件事了了,随他吧,随他吧。 朱序笑眯了眼睛「既然如此,那便去我虚烟堂一叙可好?」 宁瑶看了一眼六水「你一会跟着小厮将我母亲赠予朱小姐的礼物带给她,免得废了母亲的一番心意。」 六水沉沉的应着。 朱序心中一恼,看来这宁家嫡长子当真是喜爱上了那个丫头?这是要跟宁家联姻? 朱序在心里掂量几番,看向宁瑶。 「朱大人,还请你带路。」朱序笑了起来,大步往前走去。 六水推着宁瑶慢慢走向虚烟堂。 朱序见宁瑶坐下,垂下眉眼对着旁边的小厮小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小厮赶忙离开。 宁瑶瞥了一眼,看向六水「朱大人,不知道我母亲的礼物今晚可否送给她想送的人?」 朱序摸着鬍鬚笑了起来「既然是秋县主的礼物,当然是要我女人亲自出来迎接才是,只是老夫有个提议,不知道宁家嫡长子可愿意?」 宁瑶看向朱序,素来听闻朱序偏爱他的女儿朱希樱,莫不是打算给朱希樱铺路?方才自己提到了花萼塘,该不会是让朱希樱跟随自己学医?只是话都说出口,如何拒绝? 宁瑶在金盆经手之后,拿着白巾擦拭着手背,眉眼微微挑起「嗯,朱大人请说。」 「既然是秋县主的想法,不知我另外一个女儿可否一起跟随宁家嫡长子学医?」朱序看向宁瑶。 「你哪个女儿?」宁瑶看向朱序。 「这长幼有序,自然是我的嫡长女朱希樱。」朱序笑了起来「这希樱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若我只让庶女朱兮颜去跟你学医道,而无视了自家的嫡长女,这在外人看来,实在是有理说不通。与其这样,老夫想着,不如嫡长女也去宁家学习好了,不知是否可行?」 宁瑶看了一眼朱序「今夜你几个女儿都会来赴宴?」 朱序看向宁瑶,莫不是在合格宁家嫡长子想自己挑一个女儿去宁家?这可不行,能入住宁家该是多大的荣耀,上次入住朱墨居的沐茹诺,她的世家当时都凋敝了,宁家帮助她高嫁。既然沐茹诺可以,为何自己女儿不可以? 朱序笑了起来「都来参加,你若是想多带几个去学医道也是可以的。」 宁瑶点了点头「嗯,那就随你吧。」
第十章回锅再炖 本小说现在是限免vip阶段,回17k看吧,所有vip章节免费,机不可失啊。 宁瑶转着手上的戒指,垂下眼睛等待着。 「宁家嫡长子,你坐在这里不动筷子,莫不是在等小女?」朱序抚着鬍鬚笑起来。 「我不习惯在人没到齐的时候动筷子。」宁瑶点点头,脸上面无表情。 「宁家嫡长子,这小女跟你倒是有缘分的紧。」朱序笑了起来。 「不管有缘分还是无缘分,只要是入了我的眼睛的,都不会逃离。」宁瑶自负的说道。 话落,只见一个穿着妃色罗衣,外面罩着白色素罗的女子慢慢走来,髮髻上只戴了一个桃花流苏坠子和几朵配套的小桃花绢花,眉眼含笑,只是额头上有了些许的青斑,走路一瘸一拐,怕是晚上被关进祠堂,因为贪睡撞到桌角了。 另一个女子丹色罗衣,外面罩着翡翠花罗的女子款款走来,髮髻上带着大朵牡丹绢花,两边是细碎的流苏坠子,飞天髮髻上别着一朵耀眼的金牡丹,眼角含春,魅色已现。 宁瑶挑眉看着两个女子落座。 朱序赶紧介绍道「这翡翠花罗的女子便是老夫的嫡女朱希樱,这白色素罗的女子是老夫的庶女朱兮颜。想必宁家嫡长子见过兮颜了。」 宁瑶点头「恩,见过。」 朱希樱望向宁瑶,眼睛里带着春色,嘴角里含着魅色「希樱见过宁家嫡长子。」 宁瑶看着朱希樱这般妩媚的模样,本就妖媚的脸上带着一丝无视「嗯,我知道你,朱希樱。」 朱希樱讶异的看向宁瑶,她不曾见过宁瑶呀? 只是宁瑶当真长得极为俊俏,不愧是宁以恆的亲子,当真是男生女相倾国之色。听说每次宁瑶坐马车都会掷果盈车,场面不输给当年的潘安和卫玠呢。 父亲说今后将由宁瑶来教给自己医术,一想到进入花萼塘,在那里能见到各世家的贵族女郎,就欣喜了一阵,尤其是知道自己将日夜与宁瑶相伴,更是将少女的思春心思推到了极致,故而看向宁瑶都是含情脉脉。 「六水,我母亲的礼物饭后交给朱兮颜。」宁瑶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此,朱大人,我们开饭吧。」 朱兮颜等着宁瑶,这厮什么态度?如此拿乔托大,感情自己被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是跟这傢伙吃饭?朱序这个死老头怎么想的?竟然让自己跟这个目无尊长的傢伙吃饭?这傢伙腹黑又喜欢说话气人,朱序这个死老头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宁瑶瞥了一眼发呆的朱兮颜「怎么,回来跪祠堂跪的忘了自己是谁?」 朱兮颜讶异的看向宁瑶「你怎么知道?」 朱序也有些惊奇,这宁瑶怎么知道兮颜刚从祠堂赶过来? 朱希樱眼睛闪过一丝好奇,宁瑶当真如此聪颖? 宁瑶皱了皱眉「你身上的劣质檀香味已经熏着我了。」 朱兮颜撇了撇嘴「劣质檀香味?就你这鼻子,真快赶上狗了。」 宁瑶不以为意「那你还不如狗。」 朱兮颜一时被气得哑言,这傢伙倒真是会说话,一句话噎死自己。 宁瑶扭头看向朱兮颜「不想吃饭?还是一宿没睡,吃不下?」 朱兮颜撇了撇嘴「你管我呢。」 宁瑶点点头「中气十足,算是气色不错。明日跟我去沈家看一下老太君,她最近气色不好,需要施针。」 朱兮颜皱起眉头「你当着我父亲的面,让我跟你去沈家?你怎么不问问我爹呢?」 朱序笑了起来「去吧去吧,不过宁家嫡长子也要带着我家希樱去见识见识才好。」 朱希樱笑了起来「但愿我有这个福气可以跟着宁家嫡长子一起去看一看,见识一番。」 宁瑶看向朱兮颜「你跟你姐姐一起去吗?」 朱兮颜一脸懵逼「啥?」 宁瑶看向朱希樱「既然朱兮颜没啥意见,那就去吧。」 朱兮颜依旧状况外「啥?」 宁瑶眉头紧皱「你额头都撞到了,莫不是脑袋撞坏了?」 朱兮颜拉下脸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得听你话?」 宁瑶指了指自己「我吗?」 朱兮颜点点头「难道我在反抗我爹?」 宁瑶放下筷子「因为你父亲,朱序大人将你连同你姐姐託付给我,让我教你医术。」 朱兮颜眼睛眯起「你在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宁瑶顿了顿,看向朱兮颜「师父?」 朱兮颜挑眉「若是这样,那挺好,我就认你为……」 宁瑶冷声打断「我不是你师父,只是带教而已,莫要攀亲戚。」 朱兮颜眨眨眼,这小子怎么还不许自己拜师,这什么意思? 朱序抚着鬍子看向宁瑶「既然是带教,这男女始终有别,不知宁家嫡长子?」 宁瑶看向朱序「那就由我堂姐宁道韫来教好了。」 朱序点点头「倒也是好的,只是宁道韫毕竟住在沈府。」 宁瑶眼里带着低沉的冷意「她现在住宁家朱墨居。」 朱序看向宁瑶「那不知这地契?」 宁瑶将怀里的地契交给朱序「以后莫要随便圈地才是。」 朱希樱看向宁瑶,心中掀起了惊涛拍岸,这父亲惹上的官司是非竟然是宁家的?这宁瑶如此对待父亲,也不见父亲多么生气,莫不是这宁瑶当真是不可惹的人物? 若是……若是这宁瑶喜爱自己,是不是这朱家都会更上一层楼?是不是说自己更能得到家族的青眼,甚至自己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朱希樱看向宁瑶心中鼓跳如雷,这个宁瑶真是越看越俊俏,不知这样的男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朱兮颜看向宁瑶,当真是自大到无法无天,真是令人厌恶,史书上对宁瑶所涉及的内容知之甚少,怕是这厮好不到哪里去,才不给他浓墨重笔。 倒是那个宁琰,战死沙场,当真是可惜。好想见见宁以恆,不知道啥时候可以见到宁以恆啊。 宁瑶看向朱兮颜心不在焉,皱了皱眉「这朱家的饭菜今日做的淡了些,不知道厨子是否以为我宁家人都不知盐滋味?」 朱兮颜看向宁瑶,这厮平白里发什么疯? 朱序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让厨子再回锅炖一炖。」 宁瑶看向朱兮颜「有些事情是需要回锅顿一顿的,不然不入味,难以下咽。对不对,朱家女郎?」
蛇妖男主更新啦 .17k/book/ 亲爱的读者们,本大大于今日开始正式恢復《天降蛇妖夫君》这本书的更新,又喜欢蛇妖男主的请移步,也请继续关心我这本半架空歷史小说,男主歷险记。』』天』籁小说ww w. 23txt 这部蛇妖男主是一本不到三十万字步入vip的文章哦,请多多留言,多多支持我的轻喜剧文章,嘎嘎嘎 剧透部分内容: 男主:赤霄,女娲族,赤红色巨蚺,迟荣国四王子,一步步打怪升级成蛇神 女主:苏悦儿,人族,现代医学生,迟荣国四王妃,一步步救人治伤成医仙 故事主调:轻喜剧 故事特色:男主负责打怪升级成神,女主负责插科打诨,跟随男主鸡犬升天。 故事亮点:强悍逆天的是男主,女主永远是小白屌丝。一朝成神的是男主,女主永远只能做个参谋。命格惊奇的是男主,女主永远一介小白。 故事重点:男主如何成神,如何受挫折,如何战胜困难,如何一步步成神。 女主如何帮助男主,如何与男主并肩作战,如何身小力微也能不当负累。 作者人品:绝不弃坑,坚持日更3ooo。 作者偏好:细緻刻画男主一举一动,女主戏份不多。
天降蛇妖夫君--17的新文 我一脸懵逼,这个睦月莫不是看自己伤势好了些,就开始对自己颐指气使了?还是这个睦月打算让自己做些事情,只是眼下这个事情还不能告诉自己是什么?我一紧张就捏紧我口袋里的赤霄,只有捏着这个冰冰凉凉的小蛇身,我才能知道他与我同在。天籁小『说ww』w.』23txt 他说这个大6缺少医师,这是什么意思?池梦大6?这又是什么?难道这个异界医师很值钱?我抿了抿嘴巴,正在细想的时候,不知何时自己竟将赤霄捏醒了。只见他站在自己的身边,眼睛依旧是鲜红色,他眼睛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向前方,歪着头一脸纳闷「修道士和妖共处?」 妖?自己没听错吧?这个赤霄竟然说妖?他不就是蛇妖?虽然说迟荣国都是妖,但是很难能在赤霄嘴里听到这个词。 赤霄眼睛转了转,低头看向我,嘴角撇了一下「你拿我的血餵人类了?」 我嘴巴立刻变成o型,他咋知道我的所作所为。 赤霄冷嘲起来「喝了我血的人可以让人有些法术,也可以强身健体。但是你不知道蛇性最坚,妖性最固,容易诱人走火入魔吗?」 我嘴巴再度变成哇型,心情慢慢的沉了下去,这个睦月不会变成怪物吧?三氧化二砷的确是治疗血液病的利器啊,怎么可以…… 赤霄将我锁在怀里,一个隐身术,躲开了突如其来的侍女。 这个侍女浓妆艷抹,看似是侍女却又像是秦楼瓦斯的妓女。赤霄拉着我慢慢跟在这个侍女身后,只见这个侍女打开机关,缓缓的走入地下通道。这地下通道有些深,曲曲折折,竟然走了一个多时辰,等走到底端的时候,苏悦儿的脸爆红起来,这地下整个就是一个人和妖合欢的场地啊! 赤霄眯起蛇眼环顾四周,尽管使用了隐身术,但是周围的环境让他很不适。 我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周围,只见一个大胆的女子坐在一个人身狐尾的男子身上,大胆的摆动着腰肢,男狐奋起的肌肉带着力量的雄壮之美,嵴背上的汗水,狂放而又奢靡。 旁边一个健壮的男子正在拥吻着一个人身猫尾的女子,女子一脸享受的半闭着眼睛,声音带着放纵和娇弱,引得男子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勇勐而又激动。 我紧紧的抓住赤霄的胳膊,依附在他的身上,这场景太过糜烂,让我难以接受。 赤霄嘴角扬起不齿的笑容,任由我紧紧的搂住他的胳膊,拉着我漂浮在半空中快的移动向前。 前边是一个类似生产室的地方,地上瀰漫着腥臭的血液,数百个正在生产的人类女子正在忍受着妊娠生产的痛苦,另一面数百个正在生产的妖类女子同样在忍受着相同的痛苦。 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子和数千个小竹篮,等靠近的时候,却看到人身兽尾的都躺在摇篮里,张着小嘴嗷嗷待哺。而大池子里浸泡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婴儿,看他们紧闭的眼睛和青紫的皮肤,怕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我捂着嘴几欲呕吐,即便我是个学医学的,即便我上学的时候见过死尸,依旧不能接受这样视生命如刍狗的暴凌行为。 赤霄看着底下的婴儿,眼睛也染上了些许的怒意,眉毛轻皱了起来。 再往前走去,就见到一个类似育儿室的地方,凡是长相好看的都在这里安静的躺着,他们带着舒适的笑容和心满餍足的表情,旁边则是一排排人类的骸骨,这些骸骨早就分不清楚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知道堆积在一起像个小山。 我险些站不住,被赤霄拖住,他带着我依旧往前飘去,下一个地方竟然是一些穿着仙风道骨的修仙者,他们盘腿坐在那里,旁边有几个妖艷多姿的女子,这些女子似人似妖,他们正在极力诱惑着仙风道骨的修仙者,而这些修仙者,只是保持着坐姿,只是下半身是赤guo的。 我讶异的捂住嘴,记得看过密宗佛教的一些灰暗,这欢喜佛和男女双修便是其中之人。看这个说法,莫不是欢喜双修?引而不射?这睦月的府邸怎么有这么**而又不堪入目的事情!看着睦月如此仙风道骨,竟然是如此荒淫之人! 下面的一个房间,一批人正在厮杀,人和妖正在混战。可是这些人看似不像人,而这些妖看似不像妖,旁边堆积起来的骸骨,似人非妖,或似妖非人。整个房间腥臭而又血流成河,到处瀰漫着杀气, 赤霄拉着我紧紧的往前走去,只见最后一个房间里,竟然是我所熟悉的睦月。他端着一杯血水饮下,嘴角带着血的冷笑。他红润的面庞,他健壮有力的双腿,都在诉说着他的健康和对我的欺骗!好哇,他竟然欺骗我。 睦月端着金质酒杯,晃着酒杯里鲜艷欲滴的鲜血,抬眼看向我和赤霄的方向,带着从容的笑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赤霄解除隐身术的同时,立下结界,稳稳的站在地上,一伸手,将睦月手里的金质酒杯隔空抓在手里,低头一闻,带着嗤笑「半妖血,还是妖力中上等的。」 赤霄仰头喝下,带着餍足和愉快「恢復妖力最好的补品。」 「你很识货。」睦月双手一摊,也不见得多生气。 「你还有多少?」赤霄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对半妖血很感兴趣。 睦月一扬手,身后出现了上万桶妖血,只见他带着算计「你想要,都可以给你,只是……」 赤霄带着冷笑,眼睛看向一脸算计的睦月「只是什么?」 「你的血,要给我。」睦月看向自己的双手带着满意「力量的感觉当真是好,我竟然欲罢不能。」 赤霄一抓,一桶血出现在他手上,他一手打开,将血抛在空中,也悬浮在空中,带着笑「我得先验货。」 「好。」睦月站了起来,等着赤霄。 赤霄一晃身,一条赤红色巨蚺出现在睦月眼前,只见赤霄巨大的蛇嘴一张,尽数吞下上万桶半妖血,只是须臾间,他变回人身,手指一弹,一个金质王座出现自身后。 赤霄斜坐在上面,一脚曲起,一脚甚至,支着头慵懒的半眯着「你的祭品很好,可惜你享受不了半妖血的妖力,必须要我这种纯妖的血。只是我很好奇,你要力量做什么?」 「这世上的男人,又不需要力量的吗?你不想成为强者?」睦月冷笑。 「喝下我的蛇血,看来你很受用。」赤霄一伸手将我拉进怀里,留下一句「我不希望这世上的人突然变成魔,要知道,魔可比半妖难对付。」 「哦?你打算毁掉方才你所答应的事情?」睦月眸眼倒竖。 「那就看看你这个人类有什么本事了?」赤霄手指一弹,将我所在一个圆球里,浮在他的头顶,自己则双手环胸。 「看来妖物就是妖物,从来不会信守承诺,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的无情了。」睦月双手一拍。 只见几百个孔武有力的妖人沖了出来,直奔赤霄而去。 赤霄不慌不忙的,亮出蛇尾,将妖人一卷,尽数丢进嘴里,砸吧砸吧嘴,笑起来「不够塞牙缝的。」 睦月眼睛眯起来「想不到你妖力这般强,不过再强之人也难敌四手。给我上!」 只见数十个修仙者持剑飞来,带着收妖术,摆着天罡化极,直奔赤霄而来。 对妖,赤霄从来不怕;可对修仙者,赤霄是有些需要全神贯注的。毕竟这世间相生相剋,人克妖,妖克魔,魔克仙,仙克人。 赤霄甩出蛇骨剑,蛇眼眯了起来「天罡化极?看来我有幸第一次进入池梦大6就见识到这诛仙杀妖阵。」 一阵蓝光袭来,带着霸道,夹裹着飞沙走石,凌厉异常。 赤霄一个翻身多开阵气,眯起蛇眼,吐出一口烈焰,想要烧掉几个人,却被阵法化解掉。看来是棋逢对手,赤霄抿了抿嘴,现在还是池梦大6的外围,还没有进入边城,这人类的法阵就这般厉害,要是进了内城,那是不是要九死一生了? 赤霄拿着蛇骨剑,握得很近,今天无论如何都咬破了这阵数不可。赤霄回忆着以往父皇教的对待人类剑阵的法子,眼睛慢慢眯起来。记得父亲说过,人类法阵讲究五行相生,此消彼长,但是这破解便是倒行逆施,互相相剋。自己是火,火克金,若是直攻金,会引起其他四象的奋力自助,自己的火势必会削弱殆尽。但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克水,水克火。必然是不能生水,也不能生金。可以火烧木,五行必然聚集木抵挡,可木本就生火。火烧木成土,若是水生木,必然土也可以灭水。 赤霄眼睛一米,聚集精神,直奔木而去,大约半个时辰,彻底破了阵势,却因为自己旧伤未愈,一口鲜血喷出。 睦月眼睛一亮,立刻跑过来,趴在赤霄喷出鲜血的位置舔舐了起来。 我眼睛瞪大噁心了起来,这就是看似高贵的睦月? 「睦容!你在做什么?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半妖!」一个人站在了赤霄的身后,一掌噼开身后追杀而来的半妖婴儿,身上到处是血。他的面容是憔悴的,双膝依旧在轮椅上。 我眼睛再次圆瞪起来,这才是睦月吧? 那眼前的那个人是?睦月的弟弟?
天降蛇妖夫君--17的新文 我一脸懵逼,这个睦月莫不是看自己伤势好了些,就开始对自己颐指气使了?还是这个睦月打算让自己做些事情,只是眼下这个事情还不能告诉自己是什么?我一紧张就捏紧我口袋里的赤霄,只有捏着这个冰冰凉凉的小蛇身,我才能知道他与我同在。 他说这个大陆缺少医师,这是什么意思?池梦大陆?这又是什么?难道这个异界医师很值钱?我抿了抿嘴巴,正在细想的时候,不知何时自己竟将赤霄捏醒了。只见他站在自己的身边,眼睛依旧是鲜红色,他眼睛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向前方,歪着头一脸纳闷“修道士和妖共处?” 妖?自己没听错吧?这个赤霄竟然说妖?他不就是蛇妖?虽然说迟荣国都是妖,但是很难能在赤霄嘴里听到这个词。 赤霄眼睛转了转,低头看向我,嘴角撇了一下“你拿我的血喂人类了?” 我嘴巴立刻变成o型,他咋知道我的所作所为。 赤霄冷嘲起来“喝了我血的人可以让人有些法术,也可以强身健体。但是你不知道蛇性最坚,妖性最固,容易诱人走火入魔吗?” 我嘴巴再度变成哇型,心情慢慢的沉了下去,这个睦月不会变成怪物吧?三氧化二砷的确是治疗血液病的利器啊,怎么可以…… 赤霄将我锁在怀里,一个隐身术,躲开了突如其来的侍女。 这个侍女浓妆艳抹,看似是侍女却又像是秦楼瓦斯的妓女。赤霄拉着我慢慢跟在这个侍女身后,只见这个侍女打开机关,缓缓的走入地下通道。这地下通道有些深,曲曲折折,竟然走了一个多时辰,等走到底端的时候,苏悦儿的脸爆红起来,这地下整个就是一个人和妖合欢的场地啊! 赤霄眯起蛇眼环顾四周,尽管使用了隐身术,但是周围的环境让他很不适。 我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周围,只见一个大胆的女子坐在一个人身狐尾的男子身上,大胆的摆动着腰肢,男狐奋起的肌肉带着力量的雄壮之美,脊背上的汗水,狂放而又奢靡。 旁边一个健壮的男子正在拥吻着一个人身猫尾的女子,女子一脸享受的半闭着眼睛,声音带着放纵和娇弱,引得男子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勇猛而又激动。 我紧紧的抓住赤霄的胳膊,依附在他的身上,这场景太过糜烂,让我难以接受。 赤霄嘴角扬起不齿的笑容,任由我紧紧的搂住他的胳膊,拉着我漂浮在半空中快速的移动向前。 前边是一个类似生产室的地方,地上弥漫着腥臭的血液,数百个正在生产的人类女子正在忍受着妊娠生产的痛苦,另一面数百个正在生产的妖类女子同样在忍受着相同的痛苦。 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子和数千个小竹篮,等靠近的时候,却看到人身兽尾的都躺在摇篮里,张着小嘴嗷嗷待哺。而大池子里浸泡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婴儿,看他们紧闭的眼睛和青紫的皮肤,怕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我捂着嘴几欲呕吐,即便我是个学医学的,即便我上学的时候见过死尸,依旧不能接受这样视生命如刍狗的暴凌行为。 赤霄看着底下的婴儿,眼睛也染上了些许的怒意,眉毛轻皱了起来。 再往前走去,就见到一个类似育儿室的地方,凡是长相好看的都在这里安静的躺着,他们带着舒适的笑容和心满餍足的表情,旁边则是一排排人类的骸骨,这些骸骨早就分不清楚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知道堆积在一起像个小山。 我险些站不住,被赤霄拖住,他带着我依旧往前飘去,下一个地方竟然是一些穿着仙风道骨的修仙者,他们盘腿坐在那里,旁边有几个妖艳多姿的女子,这些女子似人似妖,他们正在极力诱惑着仙风道骨的修仙者,而这些修仙者,只是保持着坐姿,只是下半身是赤guo的。 我讶异的捂住嘴,记得看过密宗佛教的一些灰暗,这欢喜佛和男女双修便是其中之人。看这个说法,莫不是欢喜双修?引而不射?这睦月的府邸怎么有这么**而又不堪入目的事情!看着睦月如此仙风道骨,竟然是如此荒淫之人! 下面的一个房间,一批人正在厮杀,人和妖正在混战。可是这些人看似不像人,而这些妖看似不像妖,旁边堆积起来的骸骨,似人非妖,或似妖非人。整个房间腥臭而又血流成河,到处弥漫着杀气, 赤霄拉着我紧紧的往前走去,只见最后一个房间里,竟然是我所熟悉的睦月。他端着一杯血水饮下,嘴角带着血的冷笑。他红润的面庞,他健壮有力的双腿,都在诉说着他的健康和对我的欺骗!好哇,他竟然欺骗我。 睦月端着金质酒杯,晃着酒杯里鲜艳欲滴的鲜血,抬眼看向我和赤霄的方向,带着从容的笑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赤霄解除隐身术的同时,立下结界,稳稳的站在地上,一伸手,将睦月手里的金质酒杯隔空抓在手里,低头一闻,带着嗤笑“半妖血,还是妖力中上等的。” 赤霄仰头喝下,带着餍足和愉快“恢复妖力最好的补品。” “你很识货。”睦月双手一摊,也不见得多生气。 “你还有多少?”赤霄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对半妖血很感兴趣。 睦月一扬手,身后出现了上万桶妖血,只见他带着算计“你想要,都可以给你,只是……” 赤霄带着冷笑,眼睛看向一脸算计的睦月“只是什么?” “你的血,要给我。”睦月看向自己的双手带着满意“力量的感觉当真是好,我竟然欲罢不能。” 赤霄一抓,一桶血出现在他手上,他一手打开,将血抛在空中,也悬浮在空中,带着笑“我得先验货。” “好。”睦月站了起来,等着赤霄。 赤霄一晃身,一条赤红色巨蚺出现在睦月眼前,只见赤霄巨大的蛇嘴一张,尽数吞下上万桶半妖血,只是须臾间,他变回人身,手指一弹,一个金质王座出现自身后。 赤霄斜坐在上面,一脚曲起,一脚甚至,支着头慵懒的半眯着“你的祭品很好,可惜你享受不了半妖血的妖力,必须要我这种纯妖的血。只是我很好奇,你要力量做什么?” “这世上的男人,又不需要力量的吗?你不想成为强者?”睦月冷笑。 “喝下我的蛇血,看来你很受用。”赤霄一伸手将我拉进怀里,留下一句“我不希望这世上的人突然变成魔,要知道,魔可比半妖难对付。” “哦?你打算毁掉方才你所答应的事情?”睦月眸眼倒竖。 “那就看看你这个人类有什么本事了?”赤霄手指一弹,将我所在一个圆球里,浮在他的头顶,自己则双手环胸。 “看来妖物就是妖物,从来不会信守承诺,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的无情了。”睦月双手一拍。 只见几百个孔武有力的妖人冲了出来,直奔赤霄而去。 赤霄不慌不忙的,亮出蛇尾,将妖人一卷,尽数丢进嘴里,砸吧砸吧嘴,笑起来“不够塞牙缝的。” 睦月眼睛眯起来“想不到你妖力这般强,不过再强之人也难敌四手。给我上!” 只见数十个修仙者持剑飞来,带着收妖术,摆着天罡化极,直奔赤霄而来。 对妖,赤霄从来不怕;可对修仙者,赤霄是有些需要全神贯注的。毕竟这世间相生相克,人克妖,妖克魔,魔克仙,仙克人。 赤霄甩出蛇骨剑,蛇眼眯了起来“天罡化极?看来我有幸第一次进入池梦大陆就见识到这诛仙杀妖阵。” 一阵蓝光袭来,带着霸道,夹裹着飞沙走石,凌厉异常。 赤霄一个翻身多开阵气,眯起蛇眼,吐出一口烈焰,想要烧掉几个人,却被阵法化解掉。看来是棋逢对手,赤霄抿了抿嘴,现在还是池梦大陆的外围,还没有进入边城,这人类的法阵就这般厉害,要是进了内城,那是不是要九死一生了? 赤霄拿着蛇骨剑,握得很近,今天无论如何都咬破了这阵数不可。赤霄回忆着以往父皇教的对待人类剑阵的法子,眼睛慢慢眯起来。记得父亲说过,人类法阵讲究五行相生,此消彼长,但是这破解便是倒行逆施,互相相克。自己是火,火克金,若是直攻金,会引起其他四象的奋力自助,自己的火势必会削弱殆尽。但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克水,水克火。必然是不能生水,也不能生金。可以火烧木,五行必然聚集木抵挡,可木本就生火。火烧木成土,若是水生木,必然土也可以灭水。 赤霄眼睛一米,聚集精神,直奔木而去,大约半个时辰,彻底破了阵势,却因为自己旧伤未愈,一口鲜血喷出。 睦月眼睛一亮,立刻跑过来,趴在赤霄喷出鲜血的位置舔舐了起来。 我眼睛瞪大恶心了起来,这就是看似高贵的睦月? “睦容!你在做什么?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半妖!”一个人站在了赤霄的身后,一掌劈开身后追杀而来的半妖婴儿,身上到处是血。他的面容是憔悴的,双膝依旧在轮椅上。 我眼睛再次圆瞪起来,这才是睦月吧? 那眼前的那个人是?睦月的弟弟? 第二百七十章 救治以恒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烙烙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系哟。 石虎看着宁以恒紧皱眉头的模样,心一阵一阵的抽痛,手攥了全松开,松开又攥拳,站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来“今晚我听说是我内人崔婵挑起的,是吗?” 宁以恒冷汗频频,方才拼命没注意,现在后背的疼痛让他的俊脸极尽扭曲起来。宁以恒狠狠的握住索融的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疼痛。 宁以恒睁开充血的眼睛,苍白的脸上带着让人心疼的神色“是清河崔婵。” 石虎点点头,有种欲哭还笑,欲笑却怒的表情,“阿恒,你放心,那个贱人欠你的,我一定帮你讨还!” 石虎深深的看了一眼宁以恒,大步跨上马,对着近卫说道“留下一千人保护我襄国城的客人,所有人跟我回皇城!” 宁以恒看着石虎远离,终于止不住体力昏厥过去,石虎听着身后传来苏念秋惊恐的呼唤,急急的转过头去,看着宁以恒已然晕厥。石虎立刻从马上飞奔而下,直直奔了过去,对着身后的近卫惊慌的喊道“来人,准备马车!快!快!快!给老子准备马车!” 苏念秋看着石虎这般急切,甚至要把自己挤到一边,咬了咬下唇,当下救治夫君才是第一位的,其余的都可以靠后,毕竟夫君的确需要马车。 慕容恪看着石虎这般惊慌失措,震惊的张大嘴巴,听闻石虎极爱郑樱桃,而这郑樱桃却极像宁以恒,难道是……石虎爱的人,竟然是宁以恒? 沈易之搂住苏念秋,语带安慰“衿衿,当下找大夫才是,莫要担心。以恒就算为了你也会撑下去的,再说以恒没有伤及要害。” 苏念秋点点头“嗯,我知道。” 沈易之顺着苏念秋的后背,轻拍着她,让她顺着气,怕她哭的岔气。 石虎看着马车来,亲自把宁以恒抱进马车,看了一眼抽泣的苏念秋,皱眉说道“上马车照顾他,我亲自驾车。” 石虎焦急的模样让众人都错愕了,这般失魂落魄,这般着急忙慌,这个宁家家主对石虎这般重要? 石虎看着在病床上的宁以恒,手搭在他的脉象上,一刻也不松开,就这么做了两个时辰,看着宁以恒不断进药,看着宁以恒脸色由惨无人色慢慢转变到有些血色,慌乱无序的心率才稍微稳了稳。 许是赶到宁以恒再无生命威胁,便松开了有些僵硬的手,沉声对着御医说道“我要你用尽药石之力,还给我一个完好无损的恒公子!” “是是是,中山王,老臣一定尽力。”御医有些惊慌的说道,迫于石虎的压力,语音都打起颤来。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石虎瞪大眼睛看着。 “中山王,老臣一定治好恒公子,您放心,您放心。”御医连忙点头如捣蒜。 “很好!”石虎转身离开,跟苏念秋错过肩膀的时候,淡淡说道“你,除了拖累他,还会什么?” 苏念秋看着大步离去的石虎,陷入了沉思。自己一无势力二无武功,除了拖累夫君还会什么?就连谋略都不如夫君,还要夫君护着自己,不是吗?若是自己哪怕会一点保命的武艺,夫君也一定不会如现在这般伤重。 石虎大踏步的走到石府门口,看着翩翩而立的沈易之,挥了挥手,喝退了仆人,看向沈易之“你今夜也要入住石府?” “毕竟以恒是我的好友,不来我不放心。”沈易之扬唇一笑“更何况这里也难说崔婵是否布局。万一你不在,崔婵又动了杀心呢?” “你当我是泥捏的?当真无能到连石府也管不住了吗?”石虎骄傲的看向沈易之。 “昔年你我相识在西晋,如今十年已去,昔日的少年如今已然是骄傲的男子了。”沈易之颇有深意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什么?为什么突然如此感叹?”石虎有些纳闷的盯紧沈易之。 “我很想问你,你进宫要做些什么?”沈易之歪着头,等待着石虎的答案。 “自然是处理我羌族石氏的事情。”石虎有些纳闷“难道还有其他?” “如今燕国慕容氏和秦国苻氏都来到了襄国城,你确定要去皇宫而不是去排查这两批人力?”沈易之淡淡一笑。 “你的意思是什么?”石虎想到了一点“慕容恪已经负伤,难不成慕容氏还能造次?” “慕容恪是当今战神,这威慑皇位的人,你当真以为慕容氏中没有人会嫉妒他吗?万一有人是想假借赵国的势力以及秦国的势力,浑水摸鱼的杀掉慕容恪,让慕容恪再也没有威胁其在燕国登基呢?”沈易之暗示道。 “你是说慕容皝打算自己弄死这个出色的儿子还是他家二小子慕容儁?”石虎直击要害的问道。 “我听闻慕容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材雄壮魁伟,自小便是文韬武略无一不精通,而这个人虽然自小是个奇才,但是天生如周瑜一般心眼小的很,容不下与他同是武学奇才的老四,慕容恪。”沈易之淡淡笑道。 “慕容恪?那个幼而谨厚,沈深有大度,十五岁时就统领军队,南征北战,屡立战功的战神?”石虎斜睨沈易之一眼“你是说这个慕容恪和他二哥慕容儁内斗,他二哥慕容儁打算借我的手处理掉慕容恪吗?” “如今看局势,怕是如此。”沈易之点头。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石虎也不表露心迹,只是沉默着问道。 “我认为,你该加强城中戒严,让慕容恪也入你的府中修养。另外协助慕容恪查出慕容儁的人,让慕容氏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不要扯上赵国石氏。”沈易之谆谆善诱的说道“毕竟人家一家子争权夺利的事情,与你石氏无关,何必蹚这个浑水?不是还有秦国苻氏等待着你处理吗?” “你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慕容恪在我府上出了事情,不还是我赵国的不是?”石虎浓眉大眼的脸上此刻越发严峻起来。 “慕容恪毕竟自己去了下榻之处,如今被你邀请而来,只怕会让世人知道,你是诚心护着晋朝宁家和燕国慕容家,这不偏不倚,若有一方出了事情,只怕另一方也会出事。而你方才也说,石府你还是管得住的,不是吗?”沈易之继续说道。 “石基!”石虎负手于后大声唤道。 石基出现在石虎身边,半跪于地说道“主子。” “如沈家家主所说,立刻前去迎来燕国慕容氏四王子,入住石府,这是令牌。”石虎将令牌丢给石基。 “喏。” 沈易之笑着点头“那我等着你另外一个近卫长的好消息,想必这秦国苻氏必然会有些有意思的信息回来。” 石虎看着沈易之闲庭信步,仿若踏入自家后院般悠然自得,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沈易之才走到厢房,看见苏念秋垂泪哭着,叹了口气,走进去拍了拍苏念秋的肩膀,却换来了她扑入怀里闷声哭泣。 “好了好了,莫要哭了,究竟是谁惹到你了?怎么以恒脱离了危险,你却这般难过?”沈易之抬起苏念秋的笑脸,一脸诧异。 “我是不是很没用?若是我懂些武功,或许夫君他就不会伤得这般重了!若是我懂些自保的武艺,或许夫君他就不会因为顾忌我而如此昏迷不醒了!易之,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是不是就是个负累?我是不是就是个拖后腿的主儿?”苏念秋边哭边抹泪的说道。 “谁说你是累赘的?石虎?”沈易之皱起眉头。 “你别管谁说的,你先回答我。”苏念秋浓重的鼻音说着。 “女子会些武艺的那是侍卫,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懂武艺?”沈易之安慰着“再说,谁说你一无是处?你不是还给以恒生了两个儿子吗?这天底下能帮他生孩子的虽然有很多,但是以恒肯让帮他生孩子的,只怕只有衿衿你了?这难道不是你存在的价值吗?” “可是,我行军布阵,未雨绸缪的能力都没有!我就跟个寄生虫一般,除了给夫君斟些茶水,除了给夫君逗些闷子,我一无是处。”苏念秋低下头“我连才女之名都没有。” “衿衿,你少年时期是何等的骄傲自负,怎么如今却越发不自信起来?你认为以恒眼睛有问题吗?你认为我眼睛有问题吗?我们俩共同喜欢和保护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呢?一怎么可能是一个无能之辈呢?”沈易之给苏念秋细致的擦着泪水“衿衿啊,你知道吗,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自怨自艾,也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打起精神照顾好病重的以恒。再说你要是倒了,你的阿瑶和阿琰怎么办?他们还要父亲和母亲呢。” 苏念秋正了正心神,叹了口气,擦着眼泪笑了起来“我怎么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慌了神的乱想呢?以恒还需要我,我的孩子们也还需要我,我怎么能这般懦弱和慌乱呢?多谢你,易之。” 沈易之帮着苏念秋抚了抚碎发,笑起来“你呀,跟个孩子似的。只要你想,衿衿,永远有我在,我永远会支持你和保护你。” 苏念秋咬了咬嘴唇“谢谢。” 沈易之揉了揉苏念秋的发顶,“傻丫头。” 宁以恒微微睁开眼睛,慢慢又闭上,娘子竟然如此担心自己,看来是自己给她的鼓励不够,也没给她太多表现自我的机会。看来以后,要多多注意娘子的心思才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安定皇宫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烙烙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系哟。 石虎骑着马快速冲入皇宫之中,将马鞭快速扔给随行的人,大步走进殿堂里。此时的殿堂里刘月被人软禁在寝宫,石堪浑身青紫的被人押进了皇后寝宫。石弘和程蓉站在宫门外,看着石虎率兵而来,有些紧张的互看一眼。 今晚实在是发生太多的事情了,首先是发现赵公明帝猝死在寝宫,其次是发现皇妃程蓉和石弘被软禁在一处,之后发现石恢带着侍卫跟在刘月后面,对着程蓉和石弘耀武扬威。 本来石弘以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再跟母妃瑟瑟发抖的时候,外祖程遐和妹婿石闵率兵而入,扭转了局面。可是石恢和石堪毕竟是手握兵权之人,日子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中很是难熬。这次看见石虎带兵而入,身后还擒拿了石堪,看着石堪鼻青脸肿的模样,石弘和程蓉对视一眼,心下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刘月雍容华贵的站了起来,“看来成王败寇,我输了。” 石堪看向养母,讶异的看着刘月的姿容,很是诧异,养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认输? “你很有自知之明。”石虎冷哼一声“大嫂,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心毒的毒妇!你挑拨我的嫡妻清河崔氏,让她袭击晋朝使节,让我赵国和晋朝先于邦交战乱。又放任秦国苻氏和燕国慕容氏进城,想要燕国,晋朝,赵国,秦国四国混战。大嫂,你就不怕襄国城就此湮灭吗?!大嫂,你就不怕这赵国被你的死心弄得分崩离析,终将灭亡吗?!” “呵呵,我刘月,乃是一介孤女。能坐这赵国的皇后已经是尊贵至极,能做未来皇帝的太后也已经是此生不悔,可惜啊……”刘月顿了顿。 “可惜什么?”石虎问道。 “可惜,世龙不知道我倾向于谁。明明都是我的继子,都是其他妃子所生的孩子。为什么世龙非要石弘做太子,而不选择我喜欢的石恢呢?他那么爱我,却不愿意选择我所喜欢的人为帝。难道世龙不知道石弘跟我本就不同心,尤其是石弘的生母程蓉还活在世上。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世龙要妇人之仁的留下程蓉?!我才是皇后!我才是世龙最爱的女人!为什么世龙不听我的?!(石勒字世龙,石虎字季龙。)”刘月扬唇一笑。 “季龙啊,你不明白大嫂。女人啊,终究要有个靠山。而我有靠山习惯了,突然我的靠山没了,我会慌得。我如果慌了,必然选择最终于我的靠山才是。”刘月拢了拢头发,走到石虎面前“如今你赢了我,那便赢了,我刘月承认失败,也接受失败。” 刘月慈爱的走到石堪面前,笑了起来“堪儿啊,母亲这么寄希望与你,这苻氏和慕容氏的兵力也都给了你,可你却败了,母亲我很心痛啊。不过这也证实了一件事情,堪儿,你不是我赵国的大将,你护不了赵国。也罢,既然如此,我们母子一起走吧。” 石堪还没反应过来,刘月使劲一扭他的脖子,让石堪当场毙命。 刘月甩了甩手上的血,叹了口气,丝毫怜悯之情也没有,转头看向早就吓尿的石恢,怜爱的走到石恢身边“恢儿,你已经是逆贼了,当心被活剐,为了你少受罪,母亲帮你,可好?放心,不痛的。” 石恢还没来得及说一个不字,也跟石堪一样死掉。 刘月吹了吹手,仿佛上面有灰尘。她依旧优雅而冷血,走到凤位,端坐在上面,一副俾睨天下的姿态“我刘月自少年起,跟世龙一起东征西讨,也算是个女中武将。如今我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来世再赌一把,相信我刘月一定赢!” 刘月雍容华贵的望着远方,仿佛看见了驾鹤而去的石勒,笑了起来“世龙,我追随你而去,你路上一定也不会孤单,是不是?” 石虎刚想制止,只见刘月自绝脉搏,死在原地。 石虎盯着死在地上的刘月深吸一口气,“罢了,来人,将皇后按照礼仪安葬了吧。石堪石恢,照着该由的规格也葬了吧。” 石虎抬眼看向瑟瑟发抖的母子俩,看着石弘孬种的模样,咽下心中的不快,这毕竟是大哥下的旨意不是吗?“石弘,你是大哥钦定的太子,怎么可以这般不自爱呢?我们石氏男人,岂能是贪生怕死无能之辈!” “虎子叔……侄儿……侄儿……”石弘从小就惧怕不苟言笑,满面杀气的石虎,这下看着石虎瞪大眼睛,更是腿肚子打转,浑身发抖。 “给我像个男人一样站直!说话给我捋直舌头!”石虎看着依旧发抖的石弘,心中的必是更大了。 “虎子叔……我……我……”石弘缩了缩脖子,依旧战战兢兢。 “我再说一边,给老子像个男人一样说话!你还是大哥指定的太子呢,这当皇帝的人能这般软蛋吗?!”石虎怒道。 “虎子叔,要不,要不,要不你来继位吧?”石弘缩了缩头,心中更是害怕。 程蓉和程遐一阵,互看一眼,石弘这是疯了吗?竟然禅位给石虎。 “胡说八道!陛下去世,太子继位本就是天地伦理,我岂能坏了朝廷法规,坏了伦理章法?!阿弘,虎子叔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像个男人,能够把我们赵国管理的更国富民强。”石虎抓住石弘的手,明显感觉到石弘想要缩手。 “阿弘,若是你真的不能胜任这换我给,天下自有公论,百姓也自有舆论,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的下结论呢?谁也没有预知能力。但你毕竟是大哥的继位人,阿弘。”石虎走到程蓉身边说道“小嫂子,既然刘月皇后已死,你欲和程遐一起举荐你为太后,可好?毕竟你是阿弘的亲娘。” “中山王,这可怎么……”程遐感激的看向石虎。 “哎……您是大哥钦定的护国大臣,我理当如此。”石虎扶起程遐说道。 “中山王如此大恩,我程氏一族必然对您感恩戴德。”程遐老泪纵横道。 “无事,你我都是为赵国分忧。”石虎走到石弘面前,拍了拍石弘的肩膀“你赶紧去准备一下这个登基大典吧,虎子叔我家门不幸,现在要去清理门户了。” 石虎看了一眼石闵“石闵啊,你帮着阿弘处理一些事情吧,要谨慎。” 石闵点头“喏,义父。” 石虎拍了拍石闵的肩膀,快步离开。 石虎撩开长袍,朝着石府策马而去。 石虎刚踏入石府,就看见石墨矗立在府门门口,“秦国苻氏人捉到了吗?” “捉到了。” “燕国慕容氏呢?是不是慕容儁的人?”石虎满意的点点头。 “探子来报,的确是慕容儁的人。” “很好,将慕容儁的人交给慕容恪,他自己知道怎么处理。苻氏的人给我绑在密室,稍后我会去问。话说,夫人找到了吗?”石虎再度问道。 “夫人找到了。” “哪里?”石虎皱起眉,看着石墨。 “在夫人的卧房里,我找到的时候正梳妆。” “很好。”石虎眯起眼睛,再度说了句“很好,这个贱人竟然还敢回来!石墨把夫人带去郑樱桃的卧室!” “是,主子。” 石虎背着手,走过宁以恒的卧室,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宁以恒,手握了握,崔婵,你必然要血债血偿! “你来了?莫不是满世界在找我?”崔婵看向石虎,一脸从容镇静。 “满世界找你?当真是脸大的很,我让你去郑樱桃卧室,为什么不去?”石虎看着主屋里端坐的崔婵,冷哼道。 “我堂堂主母,你石虎的嫡妻,岂能去一个侧室的卧室?”崔婵骄傲的说道。 “倒是骄傲的很呢。”石虎冷哼一声,看着依旧高贵的崔婵“你今日带着杀手前去追杀晋朝使臣和燕国使臣吗?” “晋朝使臣?宁家家主宁以恒?这倒是稀奇,我平白无故追杀他做什么?再说燕国使臣,我都不知道是谁,为什么我去追杀他?”崔婵百般抵赖道。 “我可听闻你邀请了宁以恒去茶楼,然后宁以恒抱着宁夫人跳下茶楼,之后大街上到处都是受伤的贫民百姓,还有四起的炸药。若不是你中山王妃的手笔,还有谁能做得到?”石虎走近崔婵,捏住崔婵的脖颈,冷笑起来“你这纤细的脖子,信不信我轻而易举就扭断?” “我信,可是你不会轻易舍得我去死,尤其我还是清河崔家的人。”崔婵继续高傲的说道。 “说,是不是你做的!”石虎强迫崔婵抬起头跟自己对视。 “是我做的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崔婵笑了起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你夫人我背上所有的罪名吗?你不怕我中山王妃的身份会拖累你吗?你可知道刘月皇后对你虎视眈眈?” “可惜刘月已经自杀了。”石虎轻蔑一笑。 “不可能!”崔婵脸色一变。 “石堪被我生擒,刘月心灰意冷杀掉石堪和石恢,自杀了。怎么,你还以为你有靠山?现在我劝你乖乖听话,否则,我会让你很难看!”石虎锁紧崔婵的纤细的脖子。 “是吗?可你觉得我会怕死吗?”崔婵扬起嘴角,带着一副高傲的模样。 “是,你是不怕死。可我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我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是不是你派人追杀的宁以恒?!”石虎狠厉的模样带着煞气。 “你猜?”崔婵不怕死的撩拨着石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破案线索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烙烙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系哟。 崔婵冷傲的神色明显刺激了石虎,石虎紧紧的捏住崔婵的脖子,“说!谁指使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石虎,我崔婵行的端做得正,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崔婵明亮的眼睛带着冷冽。 “没做过是吧?没做过你在茶楼请宁以恒做什么?!没做过,为什么你在茶楼,而宁以恒当着你的面抱着他的宁夫人跳楼?你当我石虎是三岁的孩童?任你欺骗?”石虎虎眼瞪大,带着冷气和杀气,抿紧嘴巴,一脸怒相。 “三岁的孩童吗?说!给我说!”石虎摇晃着崔婵。 由于力道太大,崔婵的发髻被晃散了,满头的发簪落的满地都是,发丝也凌乱了。 崔婵冷笑起来,大声说道“我崔婵请客不行吗?!我崔婵请客遇上了杀手,倒霉不行吗?为什么我邀请别人反而是我崔婵的不是呢?” 石虎一巴掌把崔婵扇倒在地,崔婵趴在地上一脸莫名,抚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睛眯起“石虎,你为什么这般对待我?我是你的嫡妻!嫡妻!嫡妻!你娶了男妾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要殴打嫡妻!你可知我是谁?!” 石虎冷哼起来“我石虎管你是谁,你若不能自圆其说,休想过了我这一关!” “此事与我无关,其他我无话可说!”崔婵依旧傲气。 “贱人!老子的耐心用完之前,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石虎怒气冲天,看着抵死不认的崔婵,一时间耐心用尽。 “怎么?石虎,你还想杀妻不成?你杀了郭月难不成还想杀了我不成?堂堂王爷竟然噬杀嫡妻!这传出去,你石虎还有谁敢嫁?!你石虎名声该是如何之差?你不怕?我倒是不怕,石虎,你若杀死我,我可是名垂青史啊。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啊?”崔婵笑了起来,眼睛带着一丝兴奋“石虎啊,你若是让我成为历史上的名人,我定当感谢你才是!” 石虎一巴掌再次将崔婵扇倒在地,“贱人!老子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儿!在我耐心耗尽之前,你最好老实交代,谁让你去追杀宁以恒的!” “我说了,此事与我无关,你还要怎样?”崔婵嘴角带着血,但是眼神依旧骄傲不逊。 “好!很好!非常好!你这自寻死路,真乖我没办法!”石虎招了招手“石墨,将他们带进来!” 石遵和石韬被抱了进来,一岁的他们看上去惴惴不安,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的奶娘。郑樱桃一脸憔悴的看着崔婵,眼里带着不忍和心疼。 崔婵心下咯噔一下,石虎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贱人?你们一家团圆,难道一点也不感激我吗?”石虎走到崔婵身边,蹲下来,挑起她的下巴,阴狠的说道“这个郑樱桃竟敢背离我,与你发生了不轨之事,你当我石虎一无所知吗?!” 石虎给石墨使了个眼色,郑樱桃被石墨粗鲁的扒下裤子,只见他的下半身早就失去了往日雄风。郑樱桃也不敢反抗,闭着眼,带着被羞辱的隐忍。 “既然他敢污染我的子嗣,自然要受着这样的惩罚,你还妄想他帮你什么吗?他郑樱桃,不过是一个阉人罢了!一个宦官,你还在乎?”石虎与崔婵对视。 崔婵被石虎强迫抬头,眼睛带着一丝怒意,身上带着止不住的恨意。 “怎么?怒了?觉得我对郑樱桃残忍?可你和郑樱桃做的事又是如何的残忍?让我在大哥那里成为笑柄!”石虎阴邪一笑“崔婵,可惜你不了解我石虎的为人,我这人虽然粗犷的长相,但是我这人的手段可是阴暗得很。你以为我石虎喜欢骑马射猎,便是匈奴族那般四肢发达的人吗?我石虎素来谋定而后动,我有的是耐心跟你玩!” 石虎一脚将崔婵踢向郑樱桃,看了一眼石墨,端坐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接过石韬,揉着他的小脑袋,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跟着笑了一下,看向地上伏地颤抖的崔婵,那是一种急切的表情,那是一种担心的表情,还是一种令她无法安心的表情。 石虎捏了捏石韬的小脸,惹得石韬咯咯地笑了起来,可看在郑樱桃和崔婵的眼里,却是无比的惊恐,尤其是郑樱桃,这可是他有生之年唯一的子嗣了,可不能就此夭折了。 石虎看着崔婵,粗厚的手指轻轻扣着太师椅的扶手,另一手搂着石韬,俾睨的模样带着狠厉“现在想好了?” “中山王,这可是你的子嗣,你当真狠心,送我们母子三人一起终归黄泉?”崔婵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推开郑樱桃,带着恨带着急。 “这要看你怎么做了。”石虎看向崔婵,手指弹了弹石韬的小脸蛋,淡淡挑眉“这孩子长得倒是极像他的,倒是可以绕了性命。” 石虎眼睛看向地上趴着的崔婵,冷笑起来“可是这石遵倒是像极了你,我可就没办法了。” 石遵顿时哭闹了起来,石虎看着石遵带着厌恶,看向奶娘“让他闭嘴!若是闭不了嘴巴,你和他就一起去死。” 话虽淡淡的,但是这里面带着的威慑和杀意,让奶娘打了个冷战,连忙哄着石遵,可是石遵执拗的性格是越哭越大声。 石虎厌烦的站了起来,一手抱着石韬,走在奶娘身边,扬手一巴掌,将一岁的奶娃打的脸偏向一边。这一巴掌愣是让石遵吐出血来,打的石遵哭音都没了,竟然昏死了过去。 崔婵心都扭痛了起来,再怎么样石遵都是自己的亲子啊!这石虎怎么下得去手,这么对待一个奶娃娃?这是一个一岁的男婴啊!他怎么能! 崔婵破口大骂道“石虎你还是不是人,竟然对一个一岁的婴儿下这般重的手!你不怕作孽吗?你不怕报应吗?” “是啊,你怎么对他下得了那么重的手?又是暗器射杀,又是火药爆炸,你怎么不怕作孽呢?你怎么不怕报应呢?你可是一个母亲啊,竟然不怕报应,真是令我咂舌啊。”石虎学着崔婵的话,冷笑起来。 “石虎,你有什么事情,有种冲我来!你这般对待孩子,算什么?!他们好歹是你的子嗣!”崔婵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的子嗣?你确定吗?他们何时被怀上的?我石虎难道不知?这石氏皇族岂会不知?你给我石虎最大的丑闻,竟然还妄想我认下你的孽子,当真是脸皮厚的很呢!”石虎嘲讽起来“你认为我中山王石虎,东征西战这么久,难道连小小一个后宅都拿捏不住,掌握不了吗?” 崔婵眯起眼睛看着石虎说下去,只见石虎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允许你剩下这两个孽畜?” “你想让他们成为我的把柄,尽其可能的利用我,对吗?”崔婵不愧是有着谋士的名门望女,一句话点中要点。 “如今看来,这两个小崽子对你的确有作用,不是吗?”石虎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心满意足。 “那你想怎么样?”崔婵算是松了口,母亲是最伟大的,为了幼子,宁愿豁出性命。 “我想怎么样?该是我问你,你到底说不说?”石虎看着地上趴着的崔婵。 “不错,是我的谋士给我出计,让我追杀宁以恒。”崔婵看向石虎。 “为了什么?”石虎眯起眼睛,重新坐回太师椅,抱着石韬等着下文。 “我的谋士,想必你也认识,就是甄卓,似乎宁以恒说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宁以卓。”崔婵顿了顿。 “宁以卓?是他?”石虎眼睛嗖的眯起来,怪不得最近襄国城怪怪的,原来是宁以卓的阴谋。 “我的谋士告诉我,他与宁家有仇,若是我帮他杀掉宁以恒,他便告诉我甄家找到的铁矿的位置,并赠予我。”崔婵继续说道。 “区区铁矿,值得你这般大费周章?”石虎明显不信。 “的确区区铁矿,不足以让我崔婵背负这般挑起赵国和晋朝征战征伐的骂名。但是宁以卓告诉我,燕国慕容氏和秦国苻氏都会参与,他们会让我设计让宁以恒来到茶楼。只要来到之后,就与我无关,我也不用参与。”崔婵看向石虎。 “知道是秦国苻氏的谁和燕国慕容氏的谁吗?”石虎算是信了崔婵的说法。 “一个是苻坚,一个是慕容儁。”崔婵点头。 “他们什么目的?”石虎问道。 “他们的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宁以恒是关键。”崔婵闭了闭眼,压下汹涌澎湃的血气。 “宁以恒是关键?为什么他是关键?”石虎抚着下巴,带着笑容,“这倒有意思的紧儿呢?” “我就知道这些,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崔婵看向石韬,担心下一秒石虎就一拳打晕石韬。 “你今天回答的很好,我有些满意,但是这不足以弥补你的过失。”石虎笑了起来“郑樱桃啊,你的妻儿都说了些线索,但是我理不清呢。你一向是个足智多谋的,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回答的巧妙,我便饶了你的妻儿。但若是回答的不对,只怕去子留母还是去母留子,就得挑一个了。” 郑樱桃眼睛再度眨了眨,石虎这是警告自己吗?这算是他的惩罚吗?去母留子?去子留母?如何选?怎么选? 崔婵看向郑樱桃,他当真能帮自己和两个稚儿脱离此次危机? 郑樱桃垂下眼睛,如此该如何做呢?妻儿,虽然名义上不是,可实际上这他们母子三人的确是自己的妻儿。虽然自己被去了势,可自己曾经做过男人,这俩孩子也的确是自己的血脉。看来只能认真作答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郑樱桃献计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烙烙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系哟。 郑樱桃慢慢地站了起来,妖艳的脸上带着轻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仿佛两双酷似宁以恒的双眼有着无限的智慧,又仿佛能洞察一切。被去势后的他带着似女非男的柔媚,嗲嗲而又温柔的说道“老爷,你让樱桃说,那樱桃恭敬不如从命。” “甄卓设计宁家家主,有件事说的是实话,那就是甄卓厌恶甚至憎恨宁以恒,他希望宁以恒就此消失,甚至他希望宁家就此没落。所以甄卓作为夫人的谋士,他必然会撺掇夫人去猎杀宁家家主。”郑樱桃扑哧一笑,柔媚的眼睛看向崔婵,带着玩味又带着可怜“夫人啊,这甄卓曾被收养,当时的名字是宁以卓,是宁玉敬的养子,也是宁以恒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大哥。你怎么不去调查调查此人,便轻易的信任了呢?这忘恩负义的人,又怎么可能轻信?您是被人当枪使了。” 郑樱桃走到石虎身边,妖媚的给石虎揉着肩膀,边揉边笑了起来“老爷啊,樱桃以为这个甄卓能被宁以恒轻易的赶出宁家,成为宁家弃子,而甄家对他也不是多么在意,证明此人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卓公子,也是一个悲惨的人物,他的计谋不足为虑,反而他说的几个关键人物才是需要好好斟酌和思考的。” “哦?那你说说看。”石虎抓住郑樱桃的手,虎眼看向他带着宠爱和欣赏。 郑樱桃嘟起嘴巴,抛了个媚眼,笑开“秦国苻氏的苻坚和燕国慕容氏的慕容儁,老爷先听哪一个呢?” “你认为哪个更重要呢?”石虎不答反问,郑樱桃的智慧一向是自己所认可的,他的话总是透露着先见之明。 “樱桃私下里问过管家石墨,听石墨说咱们石府如今有两个贵客,一个是夫人被人设计误伤的宁家家主宁以恒,一个是被慕容氏暗杀不得的战神慕容恪。樱桃窃以为,这个慕容氏不足为惧,因为他们是内斗,可以坐收渔利。反而是苻氏,来势汹汹,行为不明。”樱桃掩嘴窃笑起来“老爷以为呢?” “倒是有几分道理,说说看。”石虎看向郑樱桃,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老爷啊,樱桃对这个苻氏家的苻坚王子不甚了解,看您的模样仿佛看过他本人,不妨跟樱桃说说?”郑樱桃挑了挑好看的眉眼,蹲在石虎的身边,脑袋蹭了蹭石虎的膝盖,带着甜腻的声音讨好道“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石虎一手抱着石韬,一手抚着郑樱桃,心下很是满足,仿佛郑樱桃这个男宠才是自己的妻子,手里酷似郑樱桃的石韬才是自己的孩子,仿佛自己正在享受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石虎心下有着微微的感动,看着郑樱桃蹭着自己带着依恋的模样,那酷似他的面容让自己为之一振,让自己忘记了愤怒,只剩下满腹柔情“苻坚吗?” “嗯,苻坚。”郑樱桃点点头,带着希冀望向石虎“老爷可否告知樱桃?” “苻坚,原来在左家,是左家的嫡长公子,名叫左逸风。他的父亲便是苻氏付雄。当年付雄在战乱时分不甚重伤流亡在了西晋,与西晋左荣明的唯一女儿结为了夫妻,成为左家的上门女婿。”石虎笑了起来。 “付雄?就是那个熟读兵法,有谋略,善骑射,为苻洪留下汗马功劳的付雄吗?”郑樱桃带着笑意,问道。 “就是他,付雄。那个跟桓温对打的付雄,那个被苻健成为前秦国周公的付雄,那个态度谦恭温和,爱民如子公平待人,遵守法度恪守臣礼的付雄。”石虎点点头。 “之后呢?”郑樱桃又问道。 “这个付雄是个短命的,在西晋没几年就病死了。本来左逸风有机会继承左家家主之位,奈何羌族的人找到了左逸风,告诉左逸风他的身世,左逸风带着他的新婚妻子陈珞瑜匆匆赶回前秦国,摇身一变成为了前秦国最重要的谋臣和辅国元帅,改名苻坚。”石虎说道。 “不知道这个左逸风是什么样的性格,他的夫人又是什么样的人物?老爷可知道?”郑樱桃坐直了身子,给石虎边捶腿边妖媚的笑起来。 “这个左逸风,我少时见他的时候,他是一个冷若冰霜惜字如金的人,一双锐利的眼睛如老鹰一般,时刻揣摩着他人,观察着他人。左逸风或者说苻坚的夫人陈珞瑜,她曾经是贾南风的伴读,也是贾南风颇为倚重的谋臣,是当年叱咤西晋的才女。”石虎说道。 “惜字如金?观察人细微谨慎?”郑樱桃捶腿的力度放缓放慢,眼珠转了起来,皱着眉,深思着“老爷啊,一般不叫的狗才会咬人。这惜字如金的人往往阴毒的很,怕是个难对付的主儿啊。” “那你觉得苻坚其人该是会如何?”石虎看向郑樱桃。 “老爷,如果您的形容准确的话,苻坚的计谋当真值得沉思的。”郑樱桃点头。 “哦?说说看。”石虎笑了起来,樱桃看来想到了些什么。 “老爷啊,这个苻坚是秦国的王爷,樱桃听过他的一些故事。”郑樱桃掩嘴笑了起来“苻坚字永固,又名文玉。说他是羌族人,岂是我看是氐族人才是。不过氐族和羌族自古以来就经常在一起,混淆也是多么奇怪。” 郑樱桃站了起来,带着男子该由的姿态,若是他手上拿着羽扇,只怕还有几分诸葛孔明的气质,“樱桃听说坊间有关苻坚的传闻。” “哦?”石虎眼睛带着一丝好奇“什么传闻?” “苻坚自小有贵相,他的背后有谶文,遇雨水可见,谶文的内容是草付臣又土王咸阳。”郑樱桃狐狸一般的眼睛带着看透众生的透彻“百姓们说,草付为苻,臣加土是坚,也就是说苻坚终将是在咸阳称王。而苻坚现在是前秦的重臣,而咸阳曾是嬴氏秦国的都城,很多人说苻坚将是秦国重登一统六国辉煌的王者。而这个谶文被秦国苻氏的皇族们深信不疑。” 郑樱桃继续笑着“以前樱桃命苦,在走东跑西的讨生活的时候,就曾到过秦国。秦国的百姓说流落在外的王子,犹如沙漠的湖泊,明亮而又充满了生命,他能带领秦国的羌族和氐族人共同走向如太阳一般的辉煌和耀眼。他们说这个未来的王者,必然少年聪明过人,举止犹如承认,思维深不可测,计谋高深难懂。” 郑樱桃眼睛往上挑起四十五度,带着魅惑人的姿态又带着让人移不开的光彩,自顾自的笑起来“怕是这个苻坚回归秦国之时引起了,秦国的举国欢腾。但是万事万物,总是过犹不及的。这个秦国周公之后,若是如古代周公一般荣登帝王,当前的陛下苻生又该如何?我听闻这个苻坚返回秦国已有十年,可这苻生偏生还留着这个皇位最大的对手,到底是为什么?只怕耐人寻味。” 郑樱桃继续说道“我若是苻坚,有着这般胸怀,必然隐忍十年。十年之后,羽翼颇丰,必然揭竿而起,奋起夺位。只是这蛰伏期间,必然要笼络人心,必然也要臣服帝心,也必然要私下屯兵。所以樱桃猜测……” 石虎看向郑樱桃,带着笑“你猜测如何?” “樱桃猜测,这个苻坚必然是想借着咱们赵国,燕国,晋朝三国混战之时,多俘虏一些兵丁,聚少几多,成为他苻坚夺权的筹码。” 石虎恍然大悟,带着激赞“看来樱桃是真的聪颖,不愧是我的谋士。” “老爷谬赞了,樱桃再有惊世艳艳,也是老爷的宠臣罢了,若是没有老爷,樱桃还是街上一个卖杂耍的呢。”郑樱桃掩嘴偷笑,带着几分自嘲,带着几分调皮。 “你呀……”石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觉得,除了这个想法,还有什么?” “樱桃还觉得,这个苻坚呢,并非真的想置死地于宁家家主宁以恒。若是真的想猎杀宁以恒,为什么留给宁以恒喘息的时间?不让秦国暗卫倾巢出动?只怕苻坚就想搅混水,声东击西。其次苻坚知道慕容氏也参与,若是苻氏出力出多了,只怕慕容氏的人会将所有的罪过退给苻氏,这背黑锅,还是赵国,晋朝,燕国,秦国,四国之的黑锅,背的狠了可是覆巢之卵,灭国之危啊。”郑樱桃带着狡猾的笑容“这苻坚囤积自己的势力还没完毕,国就灭了,他相当秦国之王的目的不就付之东流了吗?我想苻坚不会这么蠢的。” 石虎跟着点头,“的确如此,苻坚怎么可能这般痴傻?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国灭?” “可是老爷,这里毕竟是咱们襄国城,咱们赵国的都城,哪怕是先皇驾鹤西归,也容不得他国这般胡闹吧?我们岂能让苻坚和慕容儁这般胡闹之后,毫无惩罚呢?真当我们赵国是软柿子?还是觉得咱们赵国是后花园,任人出出进进,毫无困难?”郑樱桃骄傲的说着。 “樱桃,那你的意思是什么?”石虎赞赏的看向郑樱桃期待着。 “老爷,依照樱桃所想,他们做了初一,咱们可以做十五。这人嘛,不能做坏事,一旦做了坏事,只有竹篮打水一场空,才能铭记教训。既然这苻氏是打着捡漏的坏毛病,咱们可以让他们一无所获,甚至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郑樱桃笑眯了起来“老爷,你说可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夫妻争吵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烙烙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系哟。 石虎点点头,似乎也想明白这一点,带着赞赏,笑眯了眼睛“樱桃,你今天所言不错,老爷我很是满意,可要什么奖赏?” 郑樱桃扑哧一笑,“樱桃人都是老爷的,还能有什么奖赏?不过嘛,这石韬出生之日起,樱桃就没抱过他,不知道可否作为一个奖励?” 石虎笑着招了招手“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来,抱一抱吧。” 郑樱桃伸过去手,抱起了石韬,看着睁着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的石韬,心里百感交集。这便是自己的孩子吗?拥有自己血液的孩子?我郑樱桃活了三十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子嗣,也不枉来人间一遭。 郑樱桃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石韬的脸,看着他甜腻的笑起来,郑樱桃的心里带上了感动也带上了痴迷。这是我郑樱桃作为男子生下来的孩子,他将证明我的存在,也将是我生命的延续。他真可爱,白里透红,粉嘟嘟的笑脸带着讨人欢心的笑容,与自己如出一撤的眼睛,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明亮。 郑樱桃手微微发起抖来,抱着石韬的手越来越用力,心下也暗暗发誓起来:吾儿,爹爹发誓,有生之年必然让你荣登帝位,成为这乱世的王者。 石虎看着郑樱桃这般稀罕石韬,心下了然,看来郑樱桃很疼爱自己的子嗣,石韬怕是郑樱桃心里的一道坎儿,一根能拴住郑樱桃心的人。这样的棋子也好,足够精致,足够巧妙。 石虎看了一眼躺在乳母怀里早就昏厥的石遵,笑了起来“话说,这石遵也是你的孩子,怎么你不去抱抱?” 郑樱桃扑哧一笑,带着厌恶的看了一眼石遵“这孩子又长得不像我,我抱来也觉得无趣的很。” 石虎心中有了轻重,看来郑樱桃觉得石韬像他,所以石韬博得自己的宠爱会多一点,胜算会多一点吧?当真是会计较的,不过郑樱桃若不是这样,又怎么可能是郑樱桃呢? 石虎看向地上趴着的崔婵,冷笑了起来“看看,都是你生的孩子,你曾经的男人,我的男宠,如今的宦官确认为石韬更值得他呵护呢。啧啧,不知道你这个贱人如何感想?” 郑樱桃听到宦官二字,心下一震,虽然羞辱感觉十足,但是脸上依旧谈笑风生“老爷,樱桃又不是这个蠢女人,怎么可能这般不识时务呢?再说樱桃也是想给老爷创造一个像樱桃的孩子,好让老爷开心。若是老爷不满,告诉樱桃一声,樱桃不要他们了就是了。” 崔婵看向郑樱桃,眼睛似乎喷出火来“你这个顾此失彼的混蛋!石遵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般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这里是石府,老爷才是石家的天下。如今老爷开恩,留了樱桃性命,便是给足了恩宠。樱桃又岂是那种不识时务的?”郑樱桃努了努嘴“倒是你,咱们石府的主母,你的脾气实在不适合做主母。如今犯下这样泼天的罪过,只怕老爷也保不住你了。” 崔婵冷笑起来,脸上依旧带着一抹骄傲“这天底下有什么是我清河崔家挡不住的?泼天的罪过?在我清河崔家的眼里不过是尔尔。” “不过是尔尔?”石虎冷哼“你害了晋朝使节宁以恒和燕国王子慕容恪,单就这两项罪过就足以让你丢掉性命,更何况你还引狼入室?崔婵,你不要忘了,程遐还在追讨你在石闵婚礼上的罪过呢。” “我有什么罪过?不过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崔婵嘴硬道。 “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亏你想的出来!也亏你脸皮厚的说出来!到现在靳绮月还昏迷不醒!晋朝岂会轻易就此作罢?你这不知好歹的妇人!”石虎站了起来,越想越气,一想到宁以恒躺在床上呻吟,便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了过去。 崔婵捂着肚子,看着石虎,大笑了起来“怎么?石虎,你今夜要杀了我?你想傻了你第二个老婆不成?你想再次谋杀嫡妻?” “杀你?你以为我石虎不敢?”石虎冷笑起来。 “你要是不敢,你就是畜生!”崔婵也不顾的脸面,只知道要跟石虎争一口气。 “你这是要激将我出手?”石虎蹲下身子,捏起崔婵的脸蛋,带上了怒气。 郑樱桃想开口,可是如今开口只会火上浇油,这个骄傲的女人,怎么可以这般不识时务? “怎么?你这是懦弱了?”崔婵用力拍开石虎的大手,挑衅道。 “我石虎会懦弱?”石虎冷笑起来,看着地上跟自己瞪大眼睛的崔婵,笑起来“如今我大哥出丧,国丧之中,本就事情多,你这是想再添一笔?” “添一笔?我崔婵岂会害怕?既然是我亲自做下的事情,我崔婵岂会懦弱?”崔婵昂起脸蛋,带着世族贵女的傲气“方才你拿我的幼子威胁我,我才服从你,如今幼子已然无恙,我又何必在惧怕你?不跟你辩论一个是非曲直,岂不是我清河崔家无能?” “你给我石虎惹下这么多祸端,你竟然还有理?当真是天下之奇闻!你们清河崔家就调教出这样一个女子来充当门面?简直是丢人现眼!”石虎看着崔婵的模样,话赶话,越说越难听。 “丢人现眼?我崔婵丢人现眼也比你虐杀嫡妻来的名声好!别以为我不知道郭月怎么死的!她是嫉妒郑樱桃比她受宠,让你活活打死的!外面的人呢,都说是郑樱桃害死的郭月,依我看,只怕是宁以恒才是吧!”崔婵看着石虎,仿佛看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堂堂赵国的中山王,豢养男宠也就罢了,偏生爱上了晋朝的大世族的掌舵人。而这掌舵人还偏偏的不搭理你,让你平白的单相思。真是丢人哪!” 崔婵一点也不惧怕石虎捏住自己下巴的力道,继续说道“虽然咱们如今世道不排斥豢养男宠,可是这世俗中依旧是瞧不起两个名门世族的公子相恋。我要是将你石虎和宁以恒的不伦之恋公布于众,你猜宁以恒的下场会如何?只是区区丢官免职吗?只是区区被族家罢免家主之位吗?只怕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情吧?” “崔婵,你是在挑衅我的脾气?”石虎捏紧崔婵的喉咙,与她对视,只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怎么?你怕了?” “笑话,我石虎会害怕?” “错了,你就是害怕了,你还怕宁以恒会受你的连累,你还怕宁以恒就此会恨上你。啧啧,多么卑微的爱情,多么自卑的你!”崔婵一副瞧不起石虎的模样。 “我石虎会自卑吗?”石虎带着冷笑,一巴掌扇在崔婵的脸上“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才会自卑吧?!你肮脏的与我的男宠发生了不伦之恋!你肮脏的生下了他的孩子,还妄想我承认你儿子的地位,论自卑,论恶心,只怕你在我之上吧?” 崔婵擦了擦嘴角,看向石虎,带着骄傲“是吗?我在你之上?原来恶人之中,我比你石虎还厉害?真是令人惊讶!只是石虎啊,人作孽天不恕,当心杀戮太多,你反遭其害。对了,你已经把我儿子的名字划入你的族谱中,难道你不承认?自打嘴巴?” 石虎眼睛慢慢的染上血色,手紧紧握了起来,竟然被这个女人反将一军,本来想拿着石韬和石遵作为遏制清河崔家和郑樱桃的棋子,所以认下了这两个孽种,竟然被这女人嘲讽! 本就嗜血暴躁的石虎,手攥了起来,“在我失控之前,我劝你莫要挑衅我!” “我偏要挑衅,如何?”崔婵大小姐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崔婵被人家按在地上打。被打的耻辱,让崔婵失去了部分理智。 “你可知道后果?”石虎看着崔婵“我的双手染满了鲜血,不介意多一个。” “我是你的嫡妻,你不敢!”崔婵想也不想的说道。 “正如你说,郭月是我亲手杀死的,你,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石虎抬起崔婵的下巴“我石虎既然是中山王,有的是人家要嫁给我女儿,你死了也没什么。更何况,你清河崔家准备再给我一个族女做妾,你若死了,更好妾便妻。” “胡说!族人怎么可能放弃我!我这么优秀!”崔婵不可置信的说道。 “可是你的族人就是放弃了你!”石虎打击着崔婵的自信心。 “你胡说!石虎,你胡说!”崔婵激动了起来“啊……我知道了,宁以恒在府上修养,你是怕我将此事闹大,让宁以恒知道你龌龊的心思,好让他厌恶你,好让他远离你!你害怕了是不是?” 石虎有些闪避的眼神让崔婵抓住了把柄一般,兴奋了起来“是的,石虎,你害怕了!你越害怕,我越要说,我越要扯着喉咙说!我越要告诉宁以恒,你是什么样的人。” 崔婵一使劲儿,将石虎推倒在地,发了疯的往宁以恒的卧室跑去,石虎看着崔婵逃跑的方向,眼睛都快喷出火来!这个崔婵当真是自寻死路?这是留她不得了! 崔婵边跑边喊道“石虎,你个王八蛋,你这辈子最爱的人是宁以恒,何苦娶我来活受罪!郑樱桃你个傻子,石虎最爱的是宁以恒,你只不过是个替身!石虎,你个王八蛋!宁以恒,你个贱人!你个兔爷儿一般的恶心贱人!” 石虎听着崔婵的叫骂声,眼睛染上了杀意,这个崔婵,当真是找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夫妻相处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017年1月10日开始本书双更。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烙烙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欢迎喜欢我的读者联系哟。 宁以恒皱着眉被外面的嘈杂声所吵醒,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带着烦躁的表情让苏念秋一震。等宁以恒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娘子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看来娘子被自己的不耐烦所吓到了? 宁以恒轻咳几声,带着一丝无奈,背上的刀口深可见骨,疼痛一直压抑在心底,不敢有所表现,就怕娘子会担心。可是刚睡下的自己,难免不会被焦躁所取代,难免不会气上心头。但毕竟是吓到了娘子,这边是自己的过错了。 宁以恒对着苏念秋招了招手“娘子莫怕,为夫没有入心魔,也没用嗜杀成性,方才我不过是略微烦躁了些。来帮我塞个枕头吧,我想坐起来跟你说说话。” 苏念秋抿了抿嘴,有些紧张的看着宁以恒,见他恢复了以往含笑温润的面孔,便放下心来。那一夜他杀人的模样,那一夜他掏人心窝的模样,那一夜他用软剑的剑气将人身首两处的模样,深深的记在了心里。那一夜的夫君仿佛是修罗上身,仿佛嗜杀成性,仿佛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良知什么叫做宽恕,他只知道不停的杀戮不停的饮血。那一夜的他仿佛是地域来的恶魔,妖艳而又令人恐慌,这样的他,只怕会是自己每晚的噩梦。 宁以恒看着娘子眼睛来回闪烁,拿着枕头的手带着微微颤抖,她尽量避开与自己接触,这模样莫非是那夜的自己给娘子带来太多的震撼? 宁以恒心中微微一叹,那夜自己放开了手去搏杀,只想着速战速决,不自觉的表现出了心狠手辣。只怕玲珑心的娘子,认为那夜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吧?这样记住自己噬杀的模样,可不好。夫妻之间岂能一辈子相敬如宾,又岂能一辈子战战兢兢? 宁以恒趁着苏念秋给自己塞枕头的空档,将她狠狠的搂在怀里,也不容她多说,抬起她的头用力的吻了上去,用自己唇瓣的温度告诉娘子,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即便后背裂开伤口也在所不惜。 苏念秋挣扎着,本能的抗拒着宁以恒的接近,可这样的举动只会换来宁以恒更蛮力更肆意的拥吻。直到苏念秋停下了力气,直到她停止了挣扎,直到她望着他的脸,他才停止了这一吻。 “娘子,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你依旧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依旧是我宁以恒的心头肉,我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哪怕让我背负杀子的恶毒之名,你可懂?”宁以恒抬起苏念秋的下巴与她对视。 “夫君……我……”苏念秋有些发抖,她的紧张让宁以恒心下更是一沉,看来自己真的给娘子太多的震撼。毕竟娘子自幼生长在富贵之家,又是天之骄女,除了跟人吵架逗闷子,从没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哪怕是衣冠南渡,有自己在,她也不曾亲眼见到血腥难忍的战斗场面,会害怕很正常。 “娘子,那晚我抱着你在屋顶快速奔驰,体力耗费巨大。在小巷遇到慕容恪时,我已经是强弩之末,靠着一份保护你不受伤害的意志,勉强维持着精神,你可知?”宁以恒温柔的笑道。 苏念秋看着如木春风般笑容的夫君,点头“我知道,若不是你知道慕容恪所言非虚,你不会放下心防去打坐休息。若不是你知道自己在这般猜忌下去,定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让你我处于危机之中,你不会赌慕容恪不会动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体力已接近崩溃。” “既然娘子知道这一切,想必娘子也一定知道为夫休息不过一个时辰,便迎来了三千卫军的包围和猎杀吧?在那样的场合下,在你我的护卫还未到来的时刻,为夫只能速战速决。你也知道兵贵神速吧?只有兵贵神速才可以让人有喘息的时间,才让人有令人寻找空隙的时间,才让为夫有着反败为胜的把握不是吗?”宁以恒吻了吻苏念秋的额头说道“娘子,为夫不希望你卷入这些之中,但是那一夜你已经在了,为夫不希望血流成河,也不希望你受到丁点的伤害,才这般的去猎杀。即便这样,娘子还不是受了箭伤?” “夫君……”苏念秋咬了咬唇瓣,带着一丝泪痕和后怕“以后我们侍卫还是带多点吧。” “好,娘子说什么都好。”宁以恒揉了揉苏念秋的发顶,带着宠溺。 “宁以恒,你给我出来!老娘告诉你,你抢夺了老娘的夫婿,老娘跟你势不两立!你这个兔爷一般的人物!老娘跟你没完没了!” “谁在外面?”宁以恒皱紧眉头。 外面传来如此粗劣的谩骂,是谁这个时候这般无状?莫不是崔婵?这崔婵是不是被程遐逼紧了,发了失心疯? “宁以恒,老娘让你滚出来,你听见没有!”又一声叫骂,歇底斯里。 宁以恒抱紧苏念秋,眼睛带上了审视,有股怒气在眉间萦绕“索融,让这个泼妇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太岁头上动土!” 崔婵疯疯癫癫,蓬头垢面的跑了进来,眼睛直勾勾的,令人发憷“宁以恒,你抢夺我的夫婿,你这个靠卖屁股出卖自己灵魂的贱人!” 宁以恒皱眉头,手指轻弹,让想前来追打自己的崔婵跌落在地,不能爬起来,只能在地上呻吟。 “你夫婿?石虎吗?我堂堂宁家家主与你这中山王妃有何瓜葛?我堂堂宁家子弟与中山王石氏又有什么感情?何来纠缠不清之说?你这话从何而来,为什么栽赃?”宁以恒中气十足的说道,似乎此时的他从未受伤。 “栽赃?!哈哈!哈哈!哈哈哈!栽赃?!只要有你宁以恒在,石虎那厮的老婆哪一个不被他打死?哪一个不被他讨好你而凌虐?只怕是你这厮忌妒心重,看我们有石虎夫人的名号,嫉妒我们的身份,才让蓄意让石虎对我们加以鞭笞吧?只是世人不知道你的丑恶面目,我却知道!”崔婵冷笑,风中披散的头发让她看起来疯疯癫癫。 “鞭笞你?石虎对自己的妻子如何,关我何事?我宁以恒从没有插手他人府内之事的爱好!”宁以恒冷声说到。 “没有插手!?那为什么你住进石府,石虎却要杀死我?还不是你这个小人媚上,妖言惑众!”崔婵尽数我那个宁以恒身上泼脏水。 “媚上?我宁以恒与你那夫君石虎平起平坐,何来媚上之说?再言,我是你们赵国的客人,论尊卑,我是尊,你是卑,你这般放肆无状的恶语相向,我看在石虎面上不与你追究,你在胡说八道,当心我越俎代庖,直接对你进行惩处!”宁以恒带着戾气,仿佛那夜的修罗又再度上身。 “看看,这还不是对我早就图谋不轨,意图对我进行猎杀?你这眼神都出卖了你,宁以恒!”崔婵大声的说道“你这个混蛋,跟石虎那个王八蛋倒是有的一拼,一样的冷血无情,一样的视人命为草芥,一样的嗜杀成性,一样的不择手段,一样的满肚子坏水。”崔婵看向一旁呆愣的苏念秋,哈哈大笑起来“秋县主,我劝你赶紧离开这个男人,你可知道他早晚会要了你的命,会让你像我一样被人撵得如丧家之犬!” 苏念秋看着崔婵,虽然自己害怕着夫君的表情,也害怕夫君如那夜一般噬杀恐怖,但是在外人面前依旧维护着宁以恒,依旧袒护着自己的家人。 “崔婵,我不明白你的无端指责从何而来。我也不相信你说我夫君会如你一样的对待我,但我只相信一点,你派人猎杀我夫君和我,害得我夫君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便是你的过错。这设计陷阱,阴谋杀我夫君的罪名,你是实锤,无论是你如何狡辩都无法摆脱,因而你的死罪难免。”苏念秋缓缓说道。 “其次,崔婵,我可怜你。你跟石虎的感情不佳,就偏偏想着让其他人也不幸。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般见不得他人好,但是我明白一点,石虎之所以对你不好,是因为你从未设身处地的为石虎着想国,你也从未真正的在乎过石虎。”苏念秋大声说道“你不知道石虎什么时候会脆弱的需要你来给与安慰和鼓励,你不知道石虎什么时候会勇敢的需要你的赞美和崇拜来激励,你不知道石虎什么时候会害怕的需要你与他并肩同行,你也不知道石虎什么时候会紧张的需要你握紧他的手与他昂首挺胸,共同应对。” “我虽然与你接触不多,但是我看到的你是自私自利,你满心的都在想如何的让你清河崔家的利益更大,甚至不惜牺牲石虎的利益。你满心的都在想如何让你崔婵更有能力和权力,甚至不惜背叛石虎,让他出于两难的境界,你只知道你自己要更强更好更大。你满心的都在想如何借助外方的势力,让你的地位如日中天,丝毫不会顾及自己的中山王妃身份,也丝毫不会去想,如果你失败了石虎该怎么办,他跟你是夫妻,若是你出了意外,他如何帮你善后。你只是一味的考虑自己。”苏念秋淡淡说道,看着崔婵眼睛越瞪越圆,话中的内容越来越犀利。 “这样的你,石虎如何跟你交心?这样的你,石虎如何真心善待你?这样的你,石虎又怎么敢跟你同生共死,他不担心你反插他一刀,让他陷入修罗地狱吗?你太自私,让石虎靠近你不得。这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我夫君。我夫君,我相信他与石虎只不过是淡水之交。”苏念秋执着的相信着自己,也告诫着崔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惹毛宁以恒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苏念秋,那是你!对于我崔婵而言,夫君之爱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崔婵青肿的眼睛带着茫然和低落“世间的女子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夫婿能够爱护自己?可是谁又能够遇到真的爱上自己的男人?” 一滴清泪顺着崔婵的脸颊流下,虽然她貌似疯癫,但是她依旧是个可怜的女人,至少在苏念秋看来是这样。 “哎……你又何必这般?若是没有遇到对的男人,忘记他便是了。”苏念秋叹了口气。 “忘记?忘记就能让自己过得好吗?忘记就能让自己生活在幸福之中吗?你错了,苏念秋,你错了,即便你退让,你依旧会活在角落里,依旧会活在被人耻笑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努力,只有你比其他人更不择手段,你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崔婵那片刻的忧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意“苏念秋,你的夫君被他人恋着,你不嫉妒,那是因为你的夫君对你一心一意,可你又岂能了解我的苦楚?” 苏念秋看着崔婵这般气急败坏,皱着眉头,这个崔婵当真是入魔了不成?莫非真的如夫君所说那般,这个崔婵是被程遐逼得紧了,焦虑冲昏了头脑,只留下肆无忌惮和语无伦次?苏念秋看向崔婵,带着怜悯,带着忧虑,带着惋惜。 宁以恒看向崔婵,时刻防备着这个女人,她的眼睛时而清明时而混沌,这是失控前的征兆。宁以恒收紧苏念秋腰肢上的手,另一只手按在了暗袋处,眯着眼睛。 苏念秋低头看了看宁以恒的手,有些诧异,夫君这是防备着崔婵? 索织看向自家少爷,少爷这般作战姿态,怕是觉得其中有诈,不动声色的也将手放入袖中暗袋,时刻观察这崔婵。 索融抿了抿嘴吧,将长剑亮出,这个女子若是敢上前半步,就让她成为剑下亡魂。 “呵呵……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嫉妒别人家夫妻恩爱的,能嫉妒到杀到人家门口,指责人家太过恩爱,伤了自己的眼。”沈易之摇着纸扇慢慢走进房内,身后跟着身负轻伤的慕容恪。 “我也倒是头回听说,有人嫉妒男子的美貌,愣是诬陷他人与自己夫君有染的,宁兄你这相貌当真是让人咂舌。”慕容恪微微一笑,带着一抹调笑。 “没办法,谁让我从小就随了母亲的容貌呢?”宁以恒扑哧一笑,带着一副自责“以往在晋朝,我不过是被人家掷投的水果砸得满头包罢了,如今竟然被人家栽赃的口水喷得满脸都是,真是年年都有怪事,今年特别多。” “下回宁兄还是带个纱帽出门,遮挡一下爱你的脸才是。”慕容恪掩嘴笑起。 “所言甚是。”宁以恒煞有其事的说道。 崔婵眯起眼睛,打量着沈易之和慕容恪,又看向老神在在的宁以恒,冷哼道“怎么?我这石府的主母来这里与这个勾引我老公的男子说些话语,你们竟然这般防备与我?莫不是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做出什么事情来,倒是不敢肯定,只是我敢肯定的是你一定会对我不利。”宁以恒也不拐歪,直接说在对方的脸上,带着漠视。 “看来你知道我今日的想法。”崔婵眼睛如狼,声音泣血,引得苏念秋有些发毛。 宁以恒看了一眼苏念秋,眯眼看向崔婵“即便你是石府的主母,你依旧不可以随便进入客人的卧室,现在我请你出去。” “出去?!凭什么你让我出去!这是我的家!我是石府的女主人!”崔婵大吼道“方才我还感叹你有个好妻子,如今看来,你这种人也不配拥有好妻子。” 崔婵红彤彤的眼睛与宁以恒对视,转眼之间笑了起来“我听说你的暗器很厉害,只是不知道,是你的暗器厉害还是我的清河崔家必杀器厉害。” 话落,一根银针稳稳的刺入苏念秋的手臂,引得苏念秋皱眉轻嗯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宁以恒脸色骤变,看向崔婵,盯着崔婵狂妄的笑声,带着怒气。 “啊哈哈哈……宁以恒,我知道你的武功甚是厉害,我也知道在你两个随从以及沈家家主和慕容恪面前,是无法得逞的,但是你却忘了一点,我清河崔家历来以毒药暗器著称于世。你怎么可能快过我的舌下毒药,口中银针呢?”崔婵得意的样子,这临死前的挣扎甚是张狂。 “崔婵,我知道你不会给我解药,但是我相信清河崔家定然会给我解药,所以我也不会跟你去费这番口舌。而我宁以恒也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毒药一定被你改过一些手脚,若是我贸然解读,定然会给娘子留下后遗症。既然你这般张狂,那能否让我等明白,这个毒药的厉害之处?”沈易之虽然心中也着急,但是他不能直接的刺激当前早就失去正常人行为的崔婵,只能半恭维半安抚的说道。 “厉害之处?我崔婵凭什么告诉你?”崔婵冷哼,带着狷狂,带着毒辣和不屑。 “我倒是听说,清河崔家的解药霸道的很,能让人七窍流血的都是良心善药,让人万蚁噬心的只是一般药物,最厉害的却是求死不成的跗骨之蛆。”慕容恪走到苏念秋身边,将手搭在苏念秋的脉搏上,皱着眉号着脉。 “哼……你倒是有几分见识。”崔婵高傲的说道。 “崔婵,你们清河崔家曾经在与慕容家的战场上用过这个药物,这个药物叫做七步断肠蛆。”慕容恪冷下脸来看向崔婵“同为女子,你竟然这般歹毒!” “歹毒!能歹毒过要杀了我和我麟儿的石虎吗?我要想活命自然是找能让我活下去的人下手了,不是?”崔婵冷笑起来。 “贱人!你做了什么?什么跗骨之蛆!什么七步断肠蛆!?”石虎走了进来抓住崔婵就是一巴掌“你来这里做什么?方才慕容恪说的是什么东西!” 崔婵摸着自己的脸颊,冷笑的看向石虎“什么?当然是我崔婵的保命符了。” “说,你到底下了什么东西!”石虎拎起崔婵,恨不得当场活剐了崔婵。 “慕容恪不是知道吗?你问他了。”崔婵白了视乎一眼,甚是骄傲。 “慕容恪,你说。”石虎看向慕容恪,带着疑问和怒气。 “这种药比七步断肠散还厉害,它最开始会让人犹如万蚁噬心,当药效发作的第二天却犹如冰火两重天,当药效发作的第三天犹如肠穿肚烂,当药效发作的第四天人会疯癫发狂,当药效发作的第五天人会满身毒疮,当药效发作的第六天人会犹如饿鬼吃个不停,知道活活撑死。”慕容恪每说一句话,宁以恒的眉毛就挑一下,知道慕容恪说完,宁以恒握紧了拳头看向崔婵。 “清河崔婵!你竟然如此刁毒,给我宁以恒的夫人下这样的药物。”宁以恒嚯的坐了起来。洁白如玉的手指紧紧的捏住床单,唯恐自己的脾气暴烈当场斩杀了崔婵。 “我知道你不会给我夫人解药,只不过会给我夫人延缓药效发作。但是你似乎不知道,我宁家发家就是医药,救我夫人,我有的是办法,但是我决不允许你如此利用我的夫人,你想苟活于世?只怕不可能了!”宁以恒如箭一般飞奔至崔婵面前,扬起手便是一掌。 崔婵的脸上顿时鲜血如流,原来宁以恒每个手指都夹着银针,银针上面闪烁着青色的光泽“这一掌,我是告诉你,你不要妄想利用我宁以恒的夫人。我夫人若是第一天难忍痛楚,我会亲自给她一个痛快。但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可知道这银针上面是什么?” 崔婵如刀割般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抑制的疼痛,偏生宁以恒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挠痒不了。 “我宁家也是祖传医学世家,想必你清河崔家见过,这个叫做失心丸,让人生不如死的一种,奇痒难耐,伤口久不愈合,逐渐生蛆。”宁以恒挑起崔婵的脸蛋,带着漠视“你一辈子做个丑八怪,如何?” 崔婵很难想想如仙人一般的宁以恒,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他想让自己脸上生蛆?刚想起来,让她难以忍受的奇痒便开始发作,痒得她片刻便红了脸,气息加粗了起来。 “怎么开始痒了?”宁以恒冷笑一声,又是一掌之中崔婵的胸脯,让崔婵吐出一口血渍。 崔婵明显感受到胸膛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让她的四肢犹如火烧。 “感觉像火在烧你是吗?这种药叫做焚炎蛊,我太祖从苗疆学会的,正好拿你试试手。感觉如何?”宁以恒倾国的脸上带着嗜血的味道。 沈易之看着宁以恒终于发怒,叹了口气,崔婵这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在宁以恒最不开心的时候挑衅他,只怕神鬼难救了。 慕容恪张着大嘴,这个宁以恒竟然负伤如此之重都能站得这般直,都有这样的精神头给对方反击? 石虎心中一波一波的疼痛袭来,他当真是气到极点了是吗? “你杀了我!”崔婵想要咬舌却被宁以恒卸掉了下巴,口齿不清的说道。 “七天,你让我宁以恒的夫人生不如死,那我也可以让你尝尝这滋味,左右我也不亏,不是吗?”宁以恒摇了摇头,一般正经的模样带着狠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崔婵之死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宁以恒,你不是人!”崔婵立刻感受到了脸部的疼痛,那种又痒又痛让她难以忍受,连说话都打着哆嗦。 “是啊,我不是人,对待伤害我夫人的女人,我更不是人。”宁以恒飞起一脚,将崔婵踹倒在地,带着冷哼和嗤笑。 崔婵口吐血花,嘴角都是血沫,看着宁以恒眼红的眼神,带着惧怕,带着恐惧,带着忧虑。 “不过我最不是人的地方,你还没收到,不如来领教一下?”宁以恒将崔婵从地上提溜起来,一弹手指,崔婵的一根肋骨依然断裂。 宁以恒似乎不打算放过崔婵,在崔婵的腹部轻捏着她断裂的肋骨嬉笑道“我最擅长接骨,但是这肋骨断了可是难以接上的,既然接不上,不如寸断,想必那滋味很好受吧?” 说着宁以恒伸手一节一节的弹下去,每弹一节,崔婵都痛苦的哭泣着,扭曲的面容带着倒抽冷气的呼吸,分分钟都在诉说着她的悲鸣和惨烈。可恨的是石虎只是看着,却不出言制止。 崔婵歪着头看向石虎,虽然嘴角流血,却眼睛带着恶毒,含了剧毒的怨气直直的喷向石虎“石虎!你的夫人危在旦夕,你竟然丝毫不觉得担心吗?还是,石虎你压根没心!” 石虎冷笑了起来“崔婵,你对我不义我又何需对你有情?你今日所作所为都是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崔婵气极“石虎,你这个王八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跟宁以恒有好结果的!我崔婵的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谁也别想看到!” 石虎看向宁以恒,担心他为此厌恶起自己来。 宁以恒扑哧一笑,手一弹,有打断崔婵的一根肋骨,带着嗜血的笑容,捏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你竟然还是忘不了污蔑我,很好,既然你不怕死,那边尝一尝犹如痢疾的感觉吧!” 宁以恒使劲儿掰开崔婵的嘴巴,丢进去一颗药丸,将她嫌恶的丢在一边,看好戏一般的笑起“怎么样,这个药丸冷热交替,里急后重,犹如腹泻,犹如呕吐,可偏偏什么也吐不出来,什么也腹泻不出来,只是淡淡的让你痛苦吧了。” “宁以恒!你狠!”崔婵皱着眉头,看着宁以恒的表情带着狠厉,带着倔强“我崔婵岂能如此的被你轻易击垮?” “清河崔家的意志果然坚定,只是你头上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十指都在告诉我,你极力忍耐。这胸腹部的痛楚,这腹中的绞痛,这脸上的锐痛,怕是折磨的你苦不堪言吧?” “怎么?你不打算回我了?是没有这力气了,还是想奋力一搏?”宁以恒冷哼走到苏念秋身边,将她身上的银针取出,想也不想的扎在崔婵身上。 “我宁以恒倒是要看看,你崔婵在这么多疼痛的折磨下能忍受多久。” 崔婵冷汗湿透了后背,她的脸上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身体也跟着颤抖。 “宁以恒,有种给我个痛快!”崔婵忍不了这个这么,说道。 “你这般折磨我夫人,我岂能容忍你痛快离去?”宁以恒摇了摇头,对着崔婵的肋骨又是一弹。 崔婵闷哼一声,眼睛此时已经充血。 “恨极?可惜,晚了。”宁以恒看了一眼崔婵,一刀挑断她的手筋“传说手筋断了的人呢,犹如废人,不知道你是否可以验证手筋也可痊愈的奇迹?” 崔婵瞪大眼睛看向宁以恒,冷笑起来“你就算折磨死我,也甭想拿到解药,再说我中毒比苏念秋晚,还不一定谁发作呢。” “是啊,还不一定谁发作呢,除非是你提前发作。索织,拿酒来!”宁以恒眼睛一挑,阴狠的说道。 崔婵瞪大眼睛,看着宁以恒拿着酒壶往自己嘴里灌,只听到宁以恒带着冷笑和讥讽“酒可以活血又可以加速血的流动,我说过宁家发家便是医道,你当真以为我宁以恒不懂药理?对了,方才听慕容恪说,这个东西犹如蛊毒,想必这一会你的血液里面的蛊母被调动,血液分泌了一些缓解的解药了吧?(现代医学称为抗体)既然这东西这么宝贵,自然不能浪费不是?” 宁以恒一掌拍在崔婵的胸口,让她受到外伤而吐血。宁以恒手搭在崔婵的脉搏上,冷笑起来“很好,脉搏跳动如我所愿,已经越来越快了,相信我娘子的解药也快到手了。” 宁以恒抓起崔婵的头发,带着蔑视“我还以为你的七步断蛆有多么厉害,竟然如此不顶用。你中毒这般久了,竟然毫发无损,我而娘子已经脸色发乌,你的血液必然有抗体。这是医药常识,多亏你提醒我,说你发作慢。” 宁以恒蓄意气死崔婵一般,小刀花开崔婵的胳膊,取出部分血液来,慢悠悠的积满一小杯,小心翼翼的给苏念秋喂着血。却眼睁睁看着崔婵的血液小股小股的流逝着,引得崔婵带着胆颤。 “崔婵,你若还是懂些药理和医理,该是知道,这血流干了,人就回天乏术了吧?这可比脏器受损疗养来的恐怖吧?有没有觉得头晕?有没有觉得气短?有没有觉得难以忍受的心慌?”宁以恒扭过头来看着崔婵,带着冷笑。 “即便是你放干净我的血,你也救不了你夫人,宁夫人做我的垫背的,也值了。”崔婵嘴硬道。 “的确,我夫人做你的垫背的,你是值了。正如你那两个孩童成了我夫人的垫背的,也真的很值,毕竟是两条人命顶一条人命,只是可惜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宁以恒故作怜悯的叹息道。 “宁以恒!你怎可这般心狠手辣!他们还是孩子!石虎,你看到了吧?只要稍微不如宁以恒的意,他便大开杀戒。他要杀死石韬和石遵啊!他要杀死你上了家谱的儿子啊!这是置你何地?这石氏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石虎!石虎!”崔婵厉声喊道。 “甭叫了,石虎是不会搭理你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跟某人有染生下的孩子,整个找过都知道了,石韬和石遵根本不是石虎的亲生子,如此脸面尽无的事情,石虎岂能容你?”宁以恒挠挠耳朵,带着冷酷。 崔婵不信邪的看向石虎,只见石虎的眼睛放着怒光,宁以恒是对的,石虎恨自己给他戴绿帽子了。 “石虎啊,你那两个孽子可否带来给我看看?”宁以恒看向石虎,算是礼貌的询问。 “石墨,带石遵和石韬这两个畜生过来。”石虎点点头,命令着管家。 郑樱桃走进卧房,抱着石韬牵着石遵,看见地上满面是血的郑樱桃,又看向脸色乌黑早就昏迷的苏念秋,立刻明白了。 石虎强行抢走郑樱桃手里的孩子,将石韬和石遵丢到了地上,看向宁以恒“这俩畜生,随你处置。” 宁以恒笑了起来“我从小就知道一件事情,这擒贼先擒王,只有拿捏了对手的七寸,才有机会反败为胜,这叫做知己知彼吧?” 宁以恒用软鞭挑起郑樱桃的脸蛋,带着残酷的笑容“你似乎忘记了,你是个母亲。” 崔婵想要咬舌自尽,却被宁以恒卸掉了下巴,崔婵呜呜咽咽的,伴随着两个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一时之间整个卧室充斥了血腥味和哭泣声。 宁以恒看向地上求死不能,求生不能的崔婵,拎起石遵,看向崔婵“你可想好,是要你的两个儿子陪葬,还是就此息事宁人?” 崔婵看着石遵,看着他娇小可爱的模样,看着他抽抽噎噎喊着娘亲的模样,看着他嗲声嗲气的求着石虎的模样,心狠狠的痛着,比伤口的痛更深更烈,宁以恒说的没错,自己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母亲,一个拥有两个孩子的母亲。 崔婵猛烈的点头,似乎是想明白了,对着宁以恒示意。 宁以恒抱着石遵,揭开崔婵的穴道,眼睛带着审视和冷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崔婵点头。 “愿意给解药?”宁以恒挑眉笑道。 “解药在我首饰匣子的暗格里。”崔婵说道。 宁以恒看向一旁的石虎,石虎立刻明了的带人亲自去寻解药。 宁以恒蹲下,看着崔婵有气无力,笑了起来“你的人品让我怀疑,所以……” 宁以恒将地上的银针再次拿起来直接插入石遵的脖间,让石遵哇的一声,哭的更猛烈起来。 “宁以恒!”崔婵圆目怒睁,几乎瞪出眼珠来。 “你亲生儿子,安然无恙,我才相信你,这叫兵不厌诈。”宁以恒将石遵丢给索融,双手环胸,看向崔婵。 崔婵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石虎亲手喂下解药,闭了闭眼,带着一丝悔恨“我终于知道世上的清名是最不可信的,人都是劣根性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泯灭人性。可是我是一个母亲,我做不到猎杀亲子。” 崔婵看向宁以恒,依旧有着自己的骄傲“可否给我解穴?” 宁以恒有些疑问“你想做什么?” 崔婵笑了起来“没什么,我只是想明白,我若是救了你的夫人,或许你可以帮我抱住我儿子的性命。只是你可愿?” 宁以恒皱起眉“我若不信你呢?” 崔婵扑哧一笑“石虎显然根本不胡保护我的幼儿,如今我都敢相信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 宁以恒决定赌一把,看崔婵的模样,不想耍诈,只见崔婵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石遵面前,帮他理了理衣衫,幽幽的说道“儿子,自你出生,娘亲从未给给你穿过衣衫,如今娘亲给你整整衣衫,你要记得我的样子。” 崔婵咽了咽汹涌的血气,看向哭啼不止的石韬,笑开“阿韬,你以后要和哥哥相依为命,要坚强才是啊。” 崔婵眼里带着泪花,将解药交给你以后,带着恨却又带着一丝解脱“宁以恒,你若信我,给苏念秋吃下。但是你给她吃下就要保住我的儿子们。”崔婵看向石虎,哽咽起来“我嫁你,这一生便毁了。” 崔婵抢过宁以恒的鞭子狠狠的抽了自己几鞭子,冲向房门,一头撞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友情爱情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宁以恒看了一眼倒在血泊的崔婵,眼皮都没抬一下,打开解药,放在鼻尖闻了闻,略微点点头,这瓶药还算是真的,不过既然崔婵给自己的是真的解药,自己也要言而有信。 宁以恒看向一旁哭嚎的石遵,蹲下身来掰开他的嘴巴直接将药丸丢了进去,点了下睡穴,任由一岁的石遵趴在地板上。 小小的石遵就那么可怜的在地板上抽泣着,抽泣了一会慢慢的进入了梦想,谁也不愿意去抱起他,谁也不愿意可怜他,即便是他名义上的父亲石虎,也对他视若无睹,哪怕是他的生身父亲郑樱桃,也对他毫不疼惜。石遵就像个破旧的小抹布一样,趴在地上,小小的脸蛋因为方才的哭嚎还保持着红彤彤的模样,这样的他看起来让人心酸,也让人揪痛。也许没娘的孩子,就是这么可怜吧。 宁以恒走到苏念秋身边,叹了口气,将解药轻柔的喂进她的嘴里,轻轻帮她顺着背,眼睛不离开她分毫,只是嘴巴说出的语气犹如寒冰“石虎,你后宅如此不宁,恐怕我与夫人不能多呆。但是我宁以恒素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主儿,既然石韬和石遵的母亲生前乞求我护他们周全,不知你可否卖给我这个面子?” 石虎心中早就乱了分寸,他要走了吗?他真的怒了是不是?他再也不想在石府呆着了是不是?可是眼下兵荒马乱,如何能放心让他在外面? 石虎带着小心翼翼,看向宁以恒,眼睛带着希望又带着愧疚“石府后宅不宁,如今又遭逢巨变,以恒你的确不适合再在这里暂居,不如去我义子石闵那里?他那里尚且安全的多,我也好对晋朝和燕国有所交代?如何?” 宁以恒还未说话,只听慕容恪说道“也好。那里毕竟有玉蓉公主在,想必也不会有大乱子,是不是宁兄?” 宁以恒抬头看向慕容恪,冷淡的点头,与方才折磨崔婵的阴邪模样判若两人。 石虎带着一丝担心看向不搭理自己的宁以恒,他莫不是真的气急了? 石虎在不安中有些担心的说道“以恒,你既然答应了崔婵,我定然让石韬和石遵两兄弟好好的活下来,以我中山王之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下来,让你言而有信。” 宁以恒此时才看了一眼石虎,可就是这一眼已经让石虎心满意足,也已经让石虎甘之如饴。 沈易之抿着嘴巴走进苏念秋,抬手搭在苏念秋的脉搏上,皱着眉说道“如今看来,衿衿已无碍,只是毒入心智,不知会不会暂时有记忆紊乱之嫌?” 宁以恒抬头看向沈易之“易之,外面的确有些不安全,虽然你的咏影是极好的,但毕竟没有石闵的部下多,不如你带着一支人去迎来我两个稚儿和我小姨子靳绮月?” “好。”沈易之干脆的回道,看向石虎“中山王,不知道,可否调拨一部分士兵予以差遣?” “石墨,派五千人随行,护着沈家家主和宁家小少爷们。”石虎回头沉声对着石墨说道。 “是。” 沈易之看向宁以恒,又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苏念秋,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出房间。 宁以恒温柔的抚着苏念秋的脸颊,心中此刻才浮上了惊恐,方才只觉得怒气直冲胸口,如今想来若是崔婵真的不顾及自己幼子的性命,只怕爱妻将会与自己天人分离,不知那时的自己可能承受这样的结局?宁以恒闭了闭眼,尽管身体很是疲惫,但仍旧撑着,不敢眨眼,唯恐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唯恐见不到她的醒来。也许此刻的自己才明白,什么叫做爱如骨髓,难以抽离,若是强硬抽离,只怕自己会吐血而亡吧? 宁以恒在心里默默的对着苏念秋说道,娘子,若我以前只是个温柔的谦谦公子,那么今日开始我便是个腹黑心狠的阴诡谋士,在这乱世中,若我手无寸兵,若我手无寸铁,只怕娘子你依旧会被人所谋害。这样的结果,是我宁以恒所不能接受的,也是我宁以恒所不能忍受的。我不能忍受眼睁睁看着你与我生离死别,我不能忍受眼睁睁看着你忍受病痛毒发,我不能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能为力。 我是个男人,堂堂正正的男人!我是你的丈夫,若是我不能为你所依仗,那我怎么配叫做你的丈夫?这泱泱中华,四处狼烟风起,怕是容不得我宁以恒温温如玉,也容不得我宁以恒温吞优雅,我要的是手握乾坤,我要的是公子一怒浮尸千里! 宁以恒手紧紧的握了起来,看向石虎,带上了恼怒“石虎,你嫡妻崔婵残害我的夫人,若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怪我倾尽宁家之力,与你中山王府争个你死我活,斗个两败俱伤!” 石虎倒退了几步,看向宁以恒,他当真怒了。哪怕是在洛川,也从不见宁以恒如此的恼怒过;哪怕是被刘曜刀砍数道伤痕,也不曾如此的憎恨过,崔婵当真惹怒了宁以恒。 石虎心中带上了绞痛,崔婵死不足惜,可是若如此再也不能见他,只怕自己此生也会如着魔一般,惶惶不可终日,相思入骨病入膏肓吧? 石虎眼睛带着诚恳,急切的道说“我的嫡妻害了晋朝县主靳绮月,本就是嫌犯,我如何包庇?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毒害宁夫人,其罪难免。但是这毕竟是我石虎的府邸,若是将此事公布于众,只怕对燕国,对晋朝,对赵国都不利,为了避免这秦国坐收渔利或是有心之人挑动是非,”石虎顿了顿看向一旁的郑樱桃,打算故技重施“就如当年郭月一般,因为崔婵和郑樱桃争宠,我亲自鞭笞残杀了崔婵,可好?” 石虎宁愿自己的名誉受损,也不愿赵国的国力受损,也不愿宁以恒被人说三道四。 “好。”宁以恒算是暂时满意,打横抱起苏念秋,就往准备好的马车走去,只是在迈出石府大门前,停住了,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石虎,说道“你我今生无缘,但亦可为兄弟。我宁以恒交友四海,不惧八方来客,但唯独厌恶这龙阳之癖。你若真的希望与我成为好友甚至……” 宁以恒转过头来,有生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男子,带着赞赏“甚至成为挚友,那你应该把我当做与你把酒言欢的兄弟,而不是郑樱桃,你可懂?” “我……”石虎从来没想过宁以恒会认真的跟自己讨论友情与爱情的事情,一时哑言。 “你是一个弯弓射大雕的英雄,也是一个征战沙场的豪杰,本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本该爽朗豪迈,本该心胸开阔,本该四海为朋,切莫学那些涂脂抹粉的白面书生,净弄一些吟风弄月的事情,平白毁了你这一身天赋。”宁以恒转过头去,走进马车。 石虎看着远去的宁以恒,恋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他总是距离自己这般近却又这般远,让自己莫可奈何,却又让自己撕心裂肺,让自己牵肠挂肚,却又让自己不得不守礼守节,这便是命吧?若不是天意弄人,他们本该是良配,一男一女,一阴一阳,万化自然,一切刚好,不是吗? 慕容恪走到石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同情“若我是你,选择与他为兄弟,更可以时时见到。” 慕容恪摇头晃脑的走开,带着遗憾。 石虎握了握手,是吗?只能做兄弟吗?可自己能死心吗? 郑樱桃抱着石韬,摇着嘴唇看着石虎望着宁以恒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即开心又伤心。自己是个替代品罢了,永久代替不了他,是吗?可是若自己不是个替代品,又如何活到今日? 郑樱桃低头看着手里的婴儿,这是自己的骨肉,他像极了自己,便会得到石虎最大的疼宠。自己不该光想着自己的荣辱和富贵不是吗?若是天肯垂怜,必然会给石韬一个泼天的富贵,对吗?郑樱桃看看老天,带着质疑,老天我郑樱桃前半生颠沛流离、苦不堪言,后半生是否否极泰来、极尽富贵?若你肯垂怜,可否匀给我的孩儿石韬?给他一个富贵荣华? 郑樱桃抱紧石韬,这一切都要靠自己的谋划才是。如今赵国已经岌岌可危,若是赵国灭了,这石韬岂能有机会继承中山王府?当今陛下是石弘,可是他却是一个爱哭的小哭包,赵国在他手里如何能强大?再说程太后就是个眼皮子浅的主儿,她除了对珠宝有些鉴赏能力,别动就一无是处了,可是中山王呢? 郑樱桃打量着石虎,他虎背熊腰,该是个盖世英豪才是,应该有一个帝王之位才对,只是为什么中山王不愿意登上帝位呢?郑樱桃疑惑的看向石虎,带着揣摩,是不愿意还是不肯还是不敢? 郑樱桃妩媚一笑,但是不管你肯不肯,看你这么希冀宁以恒的青睐,那我一定要让你登上帝位,给我儿子石韬创造最有利的条件,因为我的儿子才最应该是天下之主。郑樱桃低下头看着沉睡中的石韬,缓缓的咧开嘴角。 石虎回过头来,看向郑樱桃,看见他犹如洞察一切的眼眸,与他呆愣的对视着,也许石虎不知道,这一刻开始,他石虎的命运,已然转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征伐高句丽 宁以恒看着窗外带着沉思,如今石虎只怕是充斥了对石宏和程太后的厌恶了吧?这赵国的改朝换代近在眼前,怕是将要迎来再一波的血雨腥风。宁以恒低下头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大手,眼睛染上了迷离,半生从未染血,如今却不得不手染殷红。倾国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赵国害的自己身受重伤,崔婵害得娘子差点离自己而去,如今岂不能好好算一算? 眼下燕国慕容恪已来,怕是知道赵国即将乱了吧?他想从中分一杯羹,却不成想他的兄弟慕容儁背后给他捅刀子,只怕此刻的慕容恪怕是心中满是愤恨了吧?若是没记错上辈子,石虎是赵国第三任皇帝,他在位期间,杀伐无数,奢侈无双,激起了民变也成就了石闵和苻坚的帝业。 苻坚?左逸风吗?宁以恒笑了起来,看向床上依旧昏迷的苏念秋,深情的吻着她的额头,“娘子,凡是欺负你的,为夫都会为你征讨回来,相信我。” 宁以恒站起身来,长衣独立,迎着习习夏风,笑道“索融,通知恒影,说是少爷我在廊坊居摆酒设宴,待慕容恪而来。” “是,少爷。” 宁以恒拿起案桌上的七弦琴,轻轻的拨着琴弦,等待着慕容恪的到来。 “公子如玉,陌上无双,琴弦微弹,音中有话。”慕容恪笑了起来,也不客气的拿案桌上的酒,带着笑容。 “看来我的琴音没有我案桌上的酒更能吸引你。”宁以恒笑起来,站到慕容恪身边,带着温柔。 “这般温和的看我,与石府中爆裂嗜血的你,简直判若两人。”慕容恪带着好奇“难道你的本性其实是暴躁的?” “是也非也,饮下这杯酒,便可知晓了。”宁以恒眨了眨眼,带着些许的淘气。 “看来我是非喝不可了,只是我喝之前,想问你一件事,可否告知?”慕容恪看下宁以恒。 “什么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回答的完美。”宁以恒端起酒杯,摇晃了下酒水,浓密的睫毛下,带着剪影,带着思绪。 “当然能回答的完美了。”慕容恪爽朗的笑起。 “哦?那倒要听听,你这个问题了,倒是让我好奇的很。”宁以恒点点头,饮下些许的酒水。 “我想问的是,在你的心里,什么样的人才会成为朋友?配称为朋友?”慕容恪很认真的说道。 “怎么?想跟我成为刎颈之交?”宁以恒扬唇轻笑。 “我倒是想,不知道你可愿?”慕容恪扑哧一笑。 “我宁以恒名下有些财产,想必你也有些吧?如今这个世道,最值钱的当是乡下农庄的田地和别墅。你敢不敢跟我下一盘棋?你若赢了我名下的农田,你点个地域,我尽数赠给你。我若赢了,你名下的农田,我点个地方,你尽数赠给我,如何?” “嚯……好大的口气,也好大的手笔。”慕容恪笑起来。 “怎么?不敢吗?”宁以恒笑起来。 “你都敢,我如何不敢?自然是敢的。”慕容恪看了一眼旁边的索融“你的护卫可否拿个棋盘来?” “索织,去拿棋盘来,我喜爱的玉棋盘。”宁以恒加重口音,咬字偏重。 “这个棋盘很是精致,当真是玉石?”慕容恪笑起来,拿着棋子,放在手里来回的看着。 “是,我最喜欢的棋子。”慕容恪点点头“质地确实好。” “那咱们开始吧。”宁以恒执起棋子,开始一盘激烈异常的棋盘猎杀。 慕容恪最开始还是觉得棋路温和,可是越下越是胆战心惊,越下越是冷汗频频,逼得慕容恪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人都说棋如人生,宁以恒的棋招如此凌冽,若说他温润如玉慢吞吞的性子,只怕是隐藏的伪装吧?这般霸道犀利,那一夜猎杀三千敌军,擒拿石堪的时候,该是宁以恒真正的性子吧?今天宁以恒来邀请自己下棋到底为了什么?莫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这沛公究竟是什么? “在想什么?棋差半招?”宁以恒看了一眼残局,带着纳闷“难道你真的舍得你的田园与别墅?” “倒不是舍不得,只是纳闷。”慕容恪笑起来。 “哦?纳闷什么?”宁以恒执起玉棋子,等待慕容恪说着下文。 “看你这棋招,怕是定要跟我分个输赢,只是为何又对我手下留情?你一手杀戮一手慈悲,莫非是意有所指?我看着这棋怕是要和棋了。”慕容恪笑起来“如此跟我拐着弯说话,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要吩咐我的?” “玄恭啊,你这是要求跟我和棋了?”宁以恒放下棋子,带着从容。 “不是我玄恭要和棋,只怕是你安石要和棋吧?不知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你这宁家的家主与我进行和棋?”慕容恪笑起来。 “我听闻,你慕容家最近在甄选继承人和未来的护国大将军,可是?”宁以恒笑起来。 “不愧是宁家家主,这消息相当的灵通啊。”慕容恪笑起来。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的只想不过是大将军之位,为什么他人却有小人之心,非要置你于死地。果然君子怀玉,为其原罪。”宁以恒点点头。 宁以恒突然说起燕国皇室的事情,绝不是突然,也绝不是偶然,而是处心积虑吧?不过宁以恒既然这般说,必然是有着跟自己交换的筹码。只是这个筹码是什么?为什么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然和安定?莫非是笃定自己会听从他的安排?若是这般笃定,莫非是……他已经有了办法? 说实话,慕容儁的却是个棘手的人。这个二哥自小心高气傲,从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虽然人很优秀,但是容忍雅量却全无。自己母妃的关系,导致自小便失去了父爱,凭着一口气拼的了今天在军队的势力,也获得了父亲的青睐,却没想到二哥竟然吃味起来,甚至不惜下手要让自己客死异乡。 若是宁以恒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麻烦,能让自己壮大燕国,也不可谓是一个极好的事情。自己从小便讨厌骨肉相残,若是就此能让二哥放下成见,与自己一起坚守国家,该是多好? 慕容恪心动了起来“宁家家主,你的意思是?” “自古便有祸起萧墙之说,若说是祸起萧墙,不如说是贪念逼得兄弟反目。这看似自古以来难以破除的魔咒,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化解。”宁以恒笑眯起眼睛。 “有何办法?”慕容恪带着疑问。 “有两个办法,端看慕容家四少怎么看了。”宁以恒一副任君选择的模样。 “说说看。”慕容恪给宁以恒斟茶,笑道。 “第一种办法,你功高震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犹如诸葛孔明。”宁以恒笑起来“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虽然阿斗扶不起的,但是这亚父孔明却博得了天下忠臣的好名声,也感动了蜀地百姓,使得阿斗都不敢有所动作。此其一。”宁以恒笑道。 “安石,第二种呢?”慕容恪点点头,算是有所领教。 “第二种办法,你功勋无双,一切军务尽在手中,犹如曹孟德在世。”宁以恒点点头“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所希望的天下归一,便是天下归一。你所希望的燕国复兴便是燕国复兴,你所希望的慕容一族傲视群雄犹如春秋霸主,便会如你所愿。” “可是诸葛孔明是忠臣,曹孟德是奸臣啊。”慕容恪想也不想的说道。 “孔明,一辈子都是人的下属。孟德,是曹魏的开国之君。”宁以恒喝起茶水“大忠似奸,大奸似忠,自古如此,端看你的心如何。” “看来你是问我做孔明还是孟德?”慕容恪笑起来。 “这看你了。”宁以恒笑起来,看向慕容恪。 “我母族不强,我坐江山也如同曹魏一般,遗祸子孙。如此,不如诸葛孔明一般,落个好名声。”慕容恪认真的说道。 “看来你很顾惜名声。我听说你的父亲最近对一件事情很是头疼,非常渴望有人能帮他,还说给他十万雄兵。不知道,此事你知不知道?”宁以恒将告书递给慕容恪。 “这事情,我知道,只是为什么专门提这个事情?”慕容恪看着告书,上面说着征讨高句丽的事情。 “据我所知征讨高句丽,是你父亲的心病,若谁能为他分忧,则大权在握。”宁以恒说道。 “怎么说?”慕容恪不甚理解。 “高句丽位于朝鲜半岛和幽州十六城东北,此片区域,若是开拓了,便是最接近古时齐国之境。一旦打开了这个通路,便可以绕开赵国的威胁,直奔晋朝。对于两地的贸易,对于两地百姓的富饶都只有好处。”宁以恒解释道“一个帝王,若是国家强盛,必然是经济强盛,若是经济强盛,必然是国民生产强盛,国民生产强盛必然是地大物博和生产迅速。如今你的父亲缺少地大物博和生产迅速,而朝鲜半岛的百越人历来是心灵手巧之辈,那里还有颇多的矿产资源,你父亲怎能不争?”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放手一搏?去征讨高句丽?”慕容恪问道。 “至少这个军务,你二哥慕容儁不接受。若是你能得胜而归,这边是燕国历史上最大的军工,你父亲又如何不予以重权,让你有着上打帝王下打奸臣的重则呢?护国之位,必然是国之利器,也必然是国之重器。”宁以恒知道慕容恪感兴趣了,笑了起来。 “那么我该怎么做?”慕容恪虚心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连横百济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宁以恒笑了起来“玄恭啊,你可知道鲜卑族宇文部的首领?” “莫不是宇文家族的宇文逸豆归?”慕容恪皱起眉头“宇文部已经没落不堪,况且我父亲慕容皝一点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能掀起什么巨浪?” “宇文逸豆归,宇文家族的族长,也是鲜卑族里面最能吃苦耐劳的一支,这般能忍受寂寞的,也只有他们。古时勾践卧薪尝胆,为了一雪前耻,不惜隐忍十年,更何况是现在?”宁以恒将茶水滴在手上,写出了一个词:百济。 “百济?”慕容恪还是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百济、高句丽、新罗都是东北扶余人的后代。扶余有两个分支部族,分别名为沃沮(oju)和东濊(donghui)。这扶余人建立了高句丽王朝,后来中原时值三国纷争,扶余的东濊部族建立了东濊国,而扶余的沃沮则建立了沃沮国。曹操攻打高句丽的时候,高句丽王逃亡至沃沮,并将沃沮分裂成了东沃沮和西沃沮。后来高句丽王高谈德吞并了沃沮,趁着曹魏没落司马建立晋朝,又吞并了东濊,扩充了高句丽的版图。”宁以恒讲解着朝鲜半岛的故事。 “这我也知道,毕竟我燕国的部分臣民就是扶余人,大多数是扶余人中的沃沮人,我猜你的重点,并不是跟我讲过去的故事吧?”慕容恪眨了眨眼睛,笑道。 “的确,我并非单纯讲故事而已,我之所以写百济,是想跟你谈谈百济、高句丽、燕国三方夹势。毕竟你燕国频繁受高句丽的干扰,你父亲慕容皝想要铲除高句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宁以恒笑着,走到一旁的案桌前,画起了朝鲜半岛和东北边境的三国夹击地图。 “燕国临着高句丽,高句丽临着百济。若是你精通鬼谷子的连横合纵,便动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道理吧?”宁以恒抬头看下慕容恪。 “百济按道理可以是我最好的盟友,可是百济却也是最不好掌控的,你要知道朝鲜半岛原住民大多数是百济人。”慕容恪缓缓说道“百济的第一任国君是扶余人,名为尉仇台,汉朝时带着一批扶余贵族建立的王朝,统管着原著居民马韩人,当然还有牟韩人。百济一直跟新罗在厮杀,新罗大部分是牟韩人和辰韩人。而且这个尉仇台为了压制三韩古居民,对采取了血腥镇压和屠戮的政策,这导致百济一直是下层百姓仇恨上层管理之中,国内的民乱不断,如何能借力使力?” “尉仇台虽然血腥镇压,但是却有着不凡的战斗实力,你可知这新罗的君主一直夹在百济和高句丽之间深受其扰,而且这新罗国是最软弱的,谁要是征伐了高句丽和百济,它便依附归顺谁。目前你只看到了朝鲜半岛三国夹击之态,却没看到百济需要与燕国合力压制高句丽的国力,而新罗在旁观,在考量谁成为它的宗主国。”宁以恒笑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慕容恪试探着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联合百济打压不可一世的高句丽?” “高句丽诚服,百济才会对燕国惶惶不可安,才会真心归顺,这新罗才会立刻依附。”宁以恒笑了起来“而这依附的先决就是与百济人联合。” “百济人当真肯与我合作?”慕容恪带着疑问。 “会的,为了尽数的压榨这高句丽的城土,它也会倾尽所有的与燕国合作,毕竟这回报相当可观。”宁以恒点头。 “那我该联系谁?”慕容恪带着疑问。 “当下百济的国君该是契王,可惜他气数已尽,不如看一下他的继承者,近肖古王余句,如何?”宁以恒笑起来“这人与你一般,是个百帅之才,却也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必然也是一个想要做出一番事迹的人。只是可惜百济一直被高句丽压制着,如今倒是个机会。”宁以恒老谋深算的说道。 “余句?此人可靠吗?”慕容恪心下揣度了起来,这朝鲜半岛如今也是三国鼎立的姿态,百济虽然不如高句丽,奈何新罗总是无知的跟高句丽对着干,也拉去了不少高句丽的精力,促使百济国运日昌,大有与高句丽一较高下的实力。可看似有实力,却未必真的有此实力。百济实则是外强中干罢了,宁以恒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毕竟此人并不熟悉。 “扶余人,余句,从小就在宫外长大,是一个熟悉于民,并且也是一个骁勇善战的主儿。据我的线人来报,这个余句是一个知恩图报,守信的主儿。”宁以恒将余句相关信息的书信交给慕容恪“这是他在百济所做的事情,你可以参考一下。” 慕容恪拿着信件,虽然眼睛在看着书信,却心思飘在千里之外。这个宁以恒居然连朝鲜半岛百济,高句丽,新罗的事情也了若指掌,莫非晋朝掌握了周边所有国家的秘辛和详细事迹?这太可怕了,如今的东晋怕是有顷刻灭掉一个国家的实力了吧? 慕容恪偷看宁以恒一眼,此人倾国倾城的容貌,心思极深,观察细微,若是与此人为敌,只怕凶多吉少吧?还是这辈子莫要为敌的好。 宁以恒笑着端起茶水,这个慕容恪怕是在想自己的目的何在吧?说实话,让慕容恪去收拾高句丽,甚至踏平朝鲜半岛并非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但是昨天接到线人的书信,里面竟然写到高句丽和秦国苻坚连纵合并,打算借由燕国、赵国、晋朝三国混战谋取辽东半岛的国土。既然高句丽的故国原王高斯由有这般野心,那我宁以恒就让你的国民血洒朝鲜半岛,让你的血来生祭我娘子!敢打我宁以恒夫人的主意,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宁以恒看下慕容恪“怎么?还有一丝犹豫?” “我懂你提及宇文逸豆归是以此为借口开战高句丽,我也懂你想帮扶百济,让我和百济一起征讨高句丽,我也知道你是为了燕国好,让燕国有机会收纳百济和新罗为附属国。但是我唯一不懂的是,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毕竟在我看来,这与你晋朝毫无利益可言。”慕容恪皱着眉头,说出真心话。 “因为,我想让高斯由去死!”宁以恒放下茶杯,冷冷的说道。 “为何?”慕容恪问道。 “小小高句丽,不过是扶余人之后,偏安一隅为一个小国君主罢了,胆敢妄想我中原领土,不给于教训,永远不知好歹,此其一。高斯由扩充版图也就罢了,竟然妄想燕国、赵国、晋朝三国混战,其心可诛!此其二。高斯由去见过左逸风,要跟左逸风合谋啖食我中华领土,还妄想拿我为引子,激发三国之战,甚至伤害到了我夫人,此人胆敢如此藐视我晋朝宁家之人,此人不诛,家族颜面何存?!难道要天下人都以为我宁家之人软弱可欺,让天下人都认为我宁家族人的命随时可以拿来利用和屠戮吗?百年世家,岂能容此人苟活于天地之间?!”宁以恒眼睛染上栗色。 “你选择我,可是觉得燕国与高句丽搭界,由我燕国出面更合适?”慕容恪问道。 “是。”宁以恒毫不避讳的看着慕容恪。 慕容恪第一次见到宁以恒如此直言不讳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他将个人恩怨凌驾于自己淡漠处世的性情之上。玄学清谈的名士,那个名噪一时的恒公子,竟然也有这般嗜杀和残忍的一面吗?竟然不惜与自己联手,也要给仇恨之人以重创?方才宁以恒说了很多事情,但是这些跟自己合作的理由只怕只有一个是真的,那就是伤害了宁夫人。看来宁夫人在宁以恒的眼里是非常的重要和刻骨的在乎的。 慕容恪点点头“我懂了,你们汉族人最讲究骨气,我们鲜卑族人最讲究气节。不过我们中原各种族怎么征战,我们都是华夏子民,都是共饮黄河水,共尝长江水的炎黄子孙,我们的国土寸土不让,岂能让扶余和三韩之人窃取?” 宁以恒点头“我也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的父亲会很高兴你与百济合作,也很高兴你能帮他扫除高句丽的侵扰,削弱高句丽的实力,甚至让新罗、百济有单子跟高句丽一较高下,让朝鲜半岛再来一个三国混战,省去了中原还要剪出他们实力的精力。你要知道,身为燕王,你的父亲慕容皝更希望的是一个平稳顺遂,富强的国家交接给你的二哥慕容儁。” “而你的二哥慕容儁看到你能拿下高句丽,能让百济奉你为神,能让新罗惧你为神,而你又是真实的终于燕国,从未有称王的野心,相信你的二哥终究会知道你的心意的。毕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宁以恒宽慰道。 “所以,当下,我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拿下高句丽,让我的父亲见到我的实力,封我为大将军王。让我的二哥看到我保卫国家的实力,让我的二哥在拔出我这个眼中钉之间,考虑清楚燕国的现状,也考虑清楚我存在的必要和价值?” “没错,身为王者,不仅考虑个人恩怨,还要考虑国祚昌隆,你的二哥必然要深思熟虑,还要为国退让。”宁以恒点头道。 “谢谢宁家家主的提醒,这杯酒,我先干为敬。”慕容恪喝下水酒,笑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会见石闵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一叶一乾坤,曼珠沙华,翩翩起舞,你可知满身伤痕,却半缘修道半缘君? 苏念秋撑起上半身,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细雨,皱起眉。夫君又出去了吗?那日中毒之后,便患上了心悸的毛病,而夫君也染上了嗜血的爱好。最近的他越来越频繁游走于赵国名仕之间,莫不是要颠覆了这赵国国脉?上一世犹记得赵国在石虎的手上由盛转衰,盛极而衰的下场则是石家灭了满门!这灭族的惩罚,似乎已经是五胡十六国逃不开的命运,亦或是魔咒。算算时日,再过一年只怕石虎要登基了吧? 眼下慕容恪已经在赵国出现,这慕容恪究竟是如何跟石闵结成梁子的?为什么那一世的慕容恪非要杀死石闵不可?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究竟出现了什么样的纠纷?石闵又是为什么非要对石家赶尽杀绝?是什么让石闵下了杀胡令?这一切犹如谜团,笼罩在苏念秋的心里,挥之不去。 既然夫君开始加速赵国的荣衰,自己岂能一直屈居人后?母亲曾说过嫡妻崛起,她说过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有着帮夫运,才能帮助自己的夫君拾阶而上,犹如青云直升。 苏念秋画了精致的妆容,优雅的发髻,云雾般的青丝团团绕起,三十的苏念秋已然有了少妇的风韵,举手投足妩媚而又成熟。只见她素手聊起车帘,对着旁边的索织笑道“这少将军府依旧,只是不知道,我这故人他可愿意一见?” 苏念秋婉转的眼光带着笑意,看向索织。 “只怕少将军石闵必然开府门迎接,才是。”索织的眼睛看向紧闭的大门,笑着从袖口拿出帖子,却被苏念秋压住她的手。“少夫人?” “我这一来不过是看看故人,这登门做客难免叨扰人家,你家少夫人我素来喜欢清幽之地,不如选择竹林风动,流水潺潺之地,才合乎诗意。”苏念秋滟滟流波的眼眸微微转动,杏仁般的眼睛慢慢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红水纵吧,正好一展我的好茶艺。” “是少夫人。”索织笑着说道“夫人看来是需要安静之地,索织定不负所望。” “去吧,我在红水纵,等你。”苏念秋手掩着嘴巴,妩媚一笑,放下车帘的那一刻,眼睛带上了久违的算计。 石闵走进红水纵时,看见苏念秋正在烹着武夷山的仙水枞,茶香冉冉而起,香飘四溢。 她一身竹青色的衣衫,发髻简单而灵巧,嘴唇不点胭脂自翘,脸颊比雪白三分,素指轻点,慵懒三分,惬意三分,优雅三分,俏皮一分,竟将石闵看痴了去。 “武夷山春茶,仙水枞,还是那般清幽甘甜的香味,真真是人间极品。”苏念秋抬起头,看着呆愣愣的石闵,带着甜甜的笑意“要喝一杯吗?” “既然是宁夫人亲手烹煮,自然是要尽情喝一杯。”石闵接过茶水应尽,带着意犹未尽的滋味“再来一杯可好?” “好。”苏念秋点头,笑容里有着狐狸的圆润,流光溢彩的眼眸晃住了他的眼睛。 “邀请我来这茶庐,不知何事可否告知?”石闵带着诧异,但内心却鄙视起自己起来,怎么突然被这个宁夫人所蛊惑?且不说她是有夫之妇,单说她秋县主的身份,就不是自己所能肖想的。可是谁又能知道,宁夫人曾经是自己少时的梦。 他初见她时,她已经嫁给了宁家家主宁以恒,那时的她不过双九年华,正值韶华艳艳。那时的她骄傲率性,那时的她天真无邪,那时的她爱憎分明,他与她因为羊献容而相识,他与她因为羊献容而交流。他记得她的一颦一笑,却不得不忘记她的一举一动,毕竟他与她沟壑很深。 如果说自己对靳绮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细水流长,那么自己对苏念秋则是少年梦境中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幻,一场幻灭的梦境,却飞蛾扑火般的投入其中,在暗恋中不断的折磨自己,不断的认清现实。人都说初恋最难忘,可谁又知道暗恋才是刻骨铭心? 石闵收回目光,看下苏念秋,看着她依旧慢慢的烹茶,虽然很珍惜此刻的温馨,可是仍旧变不了自己对周围环境的偏执,尤其时下赵国的乱况“宁夫人?” 苏念秋抬起头,看向石闵,流光溢彩的眼角挂着笑“阿闵,你如今有二十五了吧?” 石闵愣住,她还记得自己的年岁?她心思还在意过自己吗?他的心突然加速起来,心驰荡漾。 苏念秋看着石闵难得出现呆愣的模样,扑哧一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发呆。” 石闵连忙喝下手里的茶水,掩饰着自己的无状和慌乱,仍旧一言不发。 苏念秋手轻轻晃着茶杯,看着茶杯里面漂浮的茶叶带着叹息“当真是可惜啊,我的茶水里面都是些依然煮开的茶叶。阿闵啊,你可知道茶水煮久了容易老。这老了的茶叶,容易破裂,也容易枯萎。俗话说的好啊,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是在我看来,衣不如旧,人不如新啊,尤其是这多舛难测的朝局,你说是吧?” 石闵挺直了身子,带着好奇“衣不如旧?人不如新?宁夫人,你的话里似乎有话。” “是似乎有话,只是你这般聪明,阿闵,可知道我意有所指的是什么?”苏念秋扬唇一笑,三十的她,只消轻轻一笑,便可让对方知道自己自有话外之音。 “我的手下听说你的夫君,宁家家主宁以恒去见了燕国的将军慕容恪,这一聊就是一天。而你却来见我这个赵国的将军石闵。若是往近期来想,那日你与宁以恒遇袭,是苻坚和慕容儁合谋,这必然是告知慕容恪如何反击慕容儁,告知我如何反击苻坚。但若是往远处想,多舛难测的朝局,莫非你再说赵国的天要变了?”石闵好歹也是军旅十年打滚过的汉子,九死一生的征战让他早就拥有了一双勘破世事的眼眸。 “看来阿闵猜中了,看来阿闵长大了。”苏念秋叹了口气,拿出手腕上的紫晶琉璃链,似是喜似是悲。 “紫晶琉璃珠?这不是沈家家主沈易之贴身之物?”石闵一眼就认出苏念秋手中之物。 “看来阿闵还记得易之珍爱之物,倒也不错。只是你可记得易之跟你说过的话?”苏念秋转动着紫晶琉璃链,流光溢彩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调皮。 “什么话?”石闵心中一震,莫非是沈易之说过的那句自己将是收拾赵国山河的汉族英雄?难道自己真的成就一方霸主之能? “曹操当年拜蔡文姬的父亲为师,后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汉献帝的重臣,而汉献帝刘协也成了傀儡。不就曹丕就建立了曹魏王朝,而这曹魏王朝却被同样的手法被晋朝替代。”苏念秋将茶杯托盘递给石闵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一看反面?” 石闵看着反面,眼睛皱了起来,这是……河图洛书? 苏念秋掩嘴笑起“知道这是什么吗?” “河图洛书?”石闵咂舌起来。 “传闻河图洛书是大乌龟背着出河,纹路是金文,镌刻在一个巨大的龟壳上。这可不是河图洛书,而是赝品。”苏念秋说道,眨眨眼透露出机灵。 “这是?”石闵不明白她的意思。 “关键时刻,你会用得到。一如赤帝子斩蛇成为汉高祖。”苏念秋站了起来,看向外面摇动的竹林,风吹起她的长发,衬得她如妖似仙,看得他再次慌乱了心神。 石闵连忙低下头,虽然只认识几个金文,却也猜的了上面的意思。连忙抬起头“篝火狐鸣,大楚兴、陈胜王?你是再说这个意思吗?” 苏念秋转过脸来,看向石闵,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金文所述,冉虽三户,伐赵必魏,狐鸣魏兴,鱼尺胡令。” “看来我猜对了。”石闵讲托盘放进衣袖,笑道“谢了。” 苏念秋绾了绾青丝,看向风吹影动的竹林,平淡的话语里却是杀机四伏“这北方的胡族,忘记了自己的本性,忘乎所以的有些严重了,该是改弦易张,回归本质的时候了。” 石闵坐在那里,看着她迎风似成仙归去,又似遗世孤立的孤单,情不自禁的说道“若是你所愿,如今所愿又如何?” 苏念秋也没回头只是看着竹林,闻着竹林飘过来的清香,带着怡然自得的面容,滟滟生波的眼眸有着自信,轻灵好听的声线带着笑意漫入石闵的耳膜,让他又是一窒“如此,我便可在有生之年见到传说中的杀胡令了,真好,不是吗?人生百年,难得疯狂几回,可惜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自从做了母亲,我都忘记了什么是竹林慢聊的痛快和迎风而立的酣畅了。” 石闵端起茶杯望向她,带着肯定“如今你还不算晚,只要你想,什么皆有可能。” “是吗?” “是,只要你想,一切皆有可能,一切也都会如你所愿。” 苏念秋轻笑一声,转身看向石闵“你魏朝建立的时候,给我一坛绿蚁,让我对月独酌,便足够了。” “好。”石闵算是许下诺言,只是她不知道,他许下的还有一份职责,那便是欠给靳绮月的守护和责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卿卿我我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苏念秋看着石闵匆匆而去,眼睛微眨,看向天边,悠悠的说了一句“起风了。”便不再言语。 “少夫人,索织不明白,您今天不过是点拨了少将军几句,可有用处?”索织给苏念秋续上水,一脸疑问。 “对目前局势来说,的确毫无益处。但是人心哪,是一片肥沃的土地,不能种下任何一颗坏种子,一旦种下了,这个种子就会比任何善种子都会茁壮,终究会逼人成魔,使人乱了分寸。”苏念秋将茶水端在嘴边,秋水滟滟的眼眸闪烁出光芒“但不管如何,还是要埋下种子,毕竟魏冉大帝做了众多汉族所不敢做的事情,一件旷古烁今的英雄事宜。” “少夫人,索织明白了。” “我挺喜欢这里的环境,多呆一会吧。”苏念秋拿着紫晶琉璃链,在香炉面前绕着,眉眼间流光溢彩,似乎正在想着有趣的事情,眼角带着笑意,月牙弯弯。 一阵风袭过,吹着苏念秋的发丝飞起,她没有睁眼,只是轻嗅了一下空气的香气,眉头一挑“你来了?” “他呢?”宁以恒的脸上带着扭曲和醋意,自从娘子昏迷了一个月以后,自己便开始惴惴不安,执着而又心胸狭窄。他已不再是金陵城的小霸王,无忧无虑爱恨分明;他也不再是洛阳城里那个雍容华贵的宁家家主,文韬武略举止若定;他只是个男人,一个有仇必报的男人,一个爱妻如命,嫉妒心窄的男人。 苏念秋睁开眼睛,自从她昏迷醒来以后,她的心性也变了,不再温润优雅反而急功近利,不再安居男人之后,反而稳坐厅堂,自有主张。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他的娘子,此刻眉如远黛,飘渺虚无却又真实无比,滟滟流光的眼眸仿佛能把人吸入,带着魅惑又带着蛊惑。 “自从知道自己是未来的魏冉大帝之后,便策马离去了。我猜想……”苏念秋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笑意看得宁以恒仿佛失了魂,竟然放下了此刻的怒气,带着温柔坐到苏念秋的身边,等待她的后话。 “我猜想,他在准备着后手防备石虎登基之后的事宜了吧?算不算是为赵国埋下了一颗炸弹?”苏念秋轻倚在宁以恒的怀里,转动着紫晶琉璃链,笑道“夫君去见慕容恪,可是要他功高震主,震一震那个慕容儁?” 宁以恒搂紧苏念秋,有些醋意的说道“即便为夫去给燕国留些隐患,那也是我们男子之间的事情,你这女子怎可这般抛头露面?而且那个石闵自小便对你……” “对我有些非分之想吗?那只是他年幼时的肖想罢了,这年岁大了,想必也就过去了,不会再当一个重要的事情去记得。你又何必这般醋意?”苏念秋流光溢彩的眼睛,笑弯了起来,笑的宁以恒心中的春水被搅动。 “再说那石闵与我堂妹也曾是一对世人皆知的情人,我这做堂姐的还是个有夫之妇,怎么可能这般个石闵纠缠不清,拉拉扯扯?”苏念秋点了点宁以恒的额头,如同宁以恒素来对待她那般的,刮了刮他的鼻头,笑道“莫非我昏迷了一个月,你却傻了一个月?” 宁以恒握住苏念秋的手,将她的玉手送在唇边一吻,倾国的面容带着认真的神色“若是为娘子而傻,我情愿傻到天怒人怨。我只求娘子在我身边,只愿你我夫妻携手与共。” 苏念秋轻轻一笑“你呀。” “娘子,你以后切不可自己与男子单独会面了,知道吗?”宁以恒直视着她的眼眸,带着认真和霸道“不然,我这里会痛,若是痛极了,可能我会失手也不一定。” 苏念秋眼睛笑弯了“夫君莫不是杀伐上瘾了?” 宁以恒将苏念秋拉近自己的唇边,与她抵着额头,带着霸道“娘子,为夫是为你上瘾了。” 苏念秋掩嘴一笑,轻轻推开他,端起茶水递到他的手中“夫君,喝下水,消消火。” 宁以恒打量着自家娘子,看来娘子真的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这是好也是不好。好就好在,这乱世之中,娘子有了机智存活;坏就坏在,只怕会遇到不同的男子,让自己平白的吃味起来。 “怎么?夫君,你这是不愿还是不肯?”苏念秋扑哧一笑,红唇晶莹,带着诱人的香气。 “我既不愿也不肯,但是我也不能不屈服。这乱世,娘子能以柔弱之躯而应对,名满天下必然有一分自保之力,便能有更好活下去的机会。为夫不舍得娘子有丁点的伤害,可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不经历百战又怎么能成为一夫当关的英雄?与娘子的身家性命比起来,为夫小小的不愿和嫉妒又算得了什么?”宁以恒轻叹,喝下茶水,看向自家娘子。 “夫君,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苏念秋歪着头看着宁以恒。 “娘子也是重生之人,必然知道石虎登基即在眼前。既然如此,你我夫妻二人自然是要早早返回晋朝才是。这赵国即将成为血雨腥风之地,可是若是就这般离去,又会失去了强盛国祚的机会。为夫也在踌躇,是全家身处险境,利用这苻坚、慕容恪、石虎、石闵皆在的时机做些事情呢,还是早早回去晋朝。不如娘子说一说?”宁以恒将主动权交给苏念秋。 “依我看呢,还是早早回去的好,毕竟稚儿还在你我身边。这一次苻坚和慕容儁联合起来,差点还是我两个稚儿,我这为人娘亲的,实在不放心孩子在身边。但是呢……你和我可以暂时不用回到晋朝,毕竟这血债血偿。既然敌人有杀我意,我又岂能没有杀敌心?”苏念秋带着怨恨,眼睛淬了毒,直直的看向赵国的都城。 “燕国,为夫已经让慕容恪和慕容儁掐起来了。”宁以恒笑起来“我给慕容恪说,愿做诸葛亮还是做曹操,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来,但前提是,自己必须强大。强大的慕容恪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强大的慕容恪却让慕容儁极为忌惮。只要慕容儁不断的暗杀慕容恪,这隐患迟早爆发。” “夫君所言甚是。但是苻坚……本来苻坚做左家公子之时与你我是故交,他如此不念及旧情,竟然公然下手,把不管是陈珞瑜撺掇还是苻坚本人的心思,我苏念秋岂能容她?!我苏念秋又岂能放过敢猎杀我孩儿之人?!这才是你我夫妻必要对付之人。”苏念秋冷笑起来。 “娘子,此时苻坚仍旧在赵国城内,你是想要搓一搓苻坚的势力?”宁以恒点了点苏念秋的鼻头。 “夫君有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秦国苻氏打算浑水摸鱼,将战俘发展为自己的势力。但是苻坚也不完全没有死穴。他的死穴就是苻生,而这苻生是一个不亚于刘聪的荒诞之君,若是让石虎和苻生联合,那便是苻坚落到下乘的机会。”苏念秋一个翻身,稳稳站在地上,走到案桌前,铺开宣纸绘起图来。 娘子看来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也罢,既然娘子想要报仇,自己又何尝不是?不管是自己的计谋还是娘子的谋略,都是殊途同归,但若是让娘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大仇得报,只怕会更开心吧?毕竟自己是一个宠妻的相公,宠爱妻子又有何不妥? 宁以恒端着茶水走到苏念秋身后,低下头看着苏念秋绘出的图纸,带着赞赏“看来娘子的绘画功底更上一层楼了。” “跟天下四公子的恒公子比起来,我这书画之能,怎能与你这一副值千金的比?”苏念秋笑了笑,继续专注的绘图。 宁以恒仔细看着图,只见图上赫然绘着一些隐蔽的屯兵和藏粮之地,看这些标准的地方,若是认真排查,想必一定有所获。看不出娘子在襄国城这五年,竟然将襄国城的地形图烂熟于心,甚至猜出了一些兵家常见的要地和储备掠地。 苏念秋得意的看向宁以恒“如何?” 宁以恒点点头,“地图很详尽很精确,可是还差点。” “差什么?”苏念秋皱起眉毛,带着诧异。 “娘子只知地面却不知地下,你又可知这地下广袤,暗道通达,须臾便可破城?掩人耳目,屯兵以西,须臾便可神兵将至?”宁以恒拿过苏念秋手中的毛笔,又绘了起来。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看着他多年未曾变更的俊颜,看着他认真颦眉的模样,这样的夫婿,只怕梦中才有吧? 宁以恒边画边笑,带着骄傲“怎么,你我结婚数十载,怕还是看痴了吧?以往那些女子看我看得眼直,都让我不胜其扰,如今倒是有些想念了起来。本以为如今都不会在感受到这般炽烈的眼神,不曾想一副画而已,便又获得了。” 苏念秋收回眼神,秋水潋滟的眼睛轻轻一眨“夫君当是自恋的很呢。” 宁以恒放下毛笔,一使劲儿将她拉入怀里“娘子,我这都没生气呢,你倒是气起来了,莫不是觉得我画的不好?还是又想念了其他人不成?” 苏念秋想要推开宁以恒,却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她与他对视,她的脸慢慢染上红晕,他的脸慢慢陷入沉沦。究竟谁的心先乱了,却不知,究竟谁的眼先迷了,也不知,只知道他与她呼吸慢慢炽热,心跳越来越快,吻得忘乎所以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樱桃设计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欺人太甚!”石虎一回到书房就乱砸一气,气的指尖发抖“石墨,给老子关门!” 石虎大力的打砸着,郑樱桃抱着石韬,从窗户看着石虎的一系列动作,嘴角扬起笑容。 石虎累的气喘呼呼坐到地上,抬头看着郑樱桃头戴鲜花,双耳点缀着珍珠耳坠,俊秀的脸上带着笑容“老爷可是累了?要不要樱桃端来茶水?” 石虎发直的看向郑樱桃,点点头,犹如孩子一般。 郑樱桃放下石韬,对着奶娘使了个眼神,自己走进犹如太风袭过的书房,拿起仅剩的茶杯和茶壶,斟茶倒水。 石虎抓住郑樱桃的手,一个大力将他搂紧怀里,却被郑樱桃打趣道“爷,当心水撒了。” “你会不会背叛我?”石虎不理茶水,直直的看向郑樱桃。 “爷说什么呢?樱桃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何况我樱桃的孩子石韬和石遵还在爷的手里,樱桃怎么能翻出你的五指山?”郑樱桃扑哧一笑,将茶水递到石虎嘴边。 石虎看了一眼郑樱桃,喝下茶水,红红的眼睛染上愤怒“樱桃,你说,我真心为了石弘,为什么我没有伤人意,人却又伤我心?!” “爷,是不是程遐和程蓉父女做了什么?爷不要怕,樱桃有妙计。”郑樱桃拍拍石虎的手,带着笑。 “什么妙计?”石虎眼睛亮起来。 “爷,樱桃听说程蓉暗地里在后宫搞得乌烟瘴气,甚至还有入幕之宾呢。”郑樱桃扑哧一笑, “这怎么可能?程蓉好歹是大哥的妃子,她又不是贾南风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石虎傻乎乎的说道。 “可是爷不是反感程氏父女吗?”郑樱桃攀附在石虎身上,带着笑,妖媚至极。 “那又如何?”石虎一脸纳闷。 “爷,连您的夫人崔婵都被您鞭笞而死,这天底下,谁还有您能怕的?”郑樱桃笑着,带着温暖和胸有成竹。 “是吗?”石虎冷哼一声“我鞭杀崔婵,还成了天下名人不成?竟然还可以克制程遐和程蓉?” “爷,您虽无伤虎心,虎却有伤人意。”郑樱桃带着笑容“您杀了夫人,天下人都认为您是性情中人,都认为您是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人。樱桃不介意成为您一怒的红颜,更不介意为了您得罪天下人,只要爷的心里有郑樱桃就行。” “爷,樱桃自小孤苦无依,怎奈生了一个男儿身。这无根的浮萍最是艰苦,一如当年爷与我初见。”郑樱桃笑了起来“爷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樱桃记得。樱桃那时候差点被人羞辱,在百般逃离之后,是爷救了樱桃。” 郑樱桃扬起笑脸,带着感激的泪水“逃出魔窟之后,爷给了樱桃身为男人和身为男宠的选择。天底下人都以为爷是强占樱桃,可只有樱桃知道,爷给了樱桃选择的自由。” 郑樱桃妖媚的趴在石虎的膝盖上“爷,你在樱桃心里就是一个英雄。这万世的英雄岂能屈居人下?这能拉开大弓,降得住烈马的英雄,岂能屈居人后。” “爷,您真的甘愿忍受那个酸不拉几的程遐的指使吗?爷,您跟随先帝爷,鞍前马后打天下,临了,落得个酸腐文人压您一头的命运?您这中山王,战功赫赫,战功彪炳,为何被一个寸功未立的人呼来喝去?”郑樱桃撺掇着。 “程遐?寸功未立?”石虎慢慢说道。 “那可不,爷,这个程遐如今仗着是国丈,四处圈地,甚至将激出的民变都归到爷的头上。爷,这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郑樱桃继续挑唆着。 “有此等事?!”石虎去下佩剑,指着天地怒道“程遐匹夫!” “爷,你莫要着急啊。”郑樱桃说道。“您当务之急,应该是派人透出程遐手里先帝让您迁出襄国城的旨意啊。” “什么?!哥竟然留给程遐这个小人这样的旨意?”石虎怒气冲天。 “爷,这想必是程遐的主意,可如今陛下已然西归,无从对证,当务之急便是毁掉这个圣旨,并且给程遐一个教训才是。”郑樱桃笑道。 “对,得给这个酸腐的小子一个教训!来人呢,给我夜闯国丈府,痛揍这个程遐一顿!”石虎厉声说道。 郑樱桃笑着走到石虎面前,指了指自己“爷,樱桃想亲自去揍,可以吗?” “你?”石虎一脸诧异? “我。”郑樱桃笑起“爷,不愿意?” “好。”石虎点头。 郑樱桃带着一众人等闯进程遐的府邸,半夜痛揍一通。程遐没有准备,只能白白挨了一顿揍。他盯着清白交加的脸,看向郑樱桃,眼睛淬了毒“你一个阉货也敢对本国丈无理!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郑樱桃轻蔑的看了一眼程遐,亲自抡足拳头,把程遐当做刘月一般照死里打着,一边打一遍谩骂,似乎把崔婵的死全部迁怒在程遐的身上。 郑樱桃用尽了毕生的力量,将程遐打了个伤重,活活修养了半年之久。 等到程遐再次站起来,程遐满腹愤怒,一个小小的男宠也敢对自己无礼,当真是胆子肥了。程遐招来了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竟然掳走了郑樱桃,并将他拖进小树林里,进行羞辱。等到石虎派人找到郑樱桃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身上青紫交加,菊花更是血流不止,混着白色分泌物和血在他身上和腿上到处都是,腥臭无比。 石虎的眼睛狠狠眯起来,这个程遐不知教训,竟然敢犯到自己的头上来了,简直不知死活。 石虎等着郑樱桃这般犹如宁以恒一般的面容,握紧拳头,沉声说道“来人,进宫!” 石虎差人将郑樱桃抬进皇宫,黑白分明的大眼,狠狠的盯着石弘,扬手就是一巴掌,看着程蓉颤巍巍的抱住石弘,看着程蓉假惺惺的模样,石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愣是给了程蓉好几拳头,将程蓉活活打死。 石虎眯着眼睛看着石弘,虽然很想杀死石弘,可是他毕竟是哥的血脉,扭过头去看向石弘“你是我哥的孩子,我是你的叔叔,我不会杀你,但是你的帝王算是走到头了!现在给我滚下龙椅,你不配为皇!” 石弘看着石虎火冒三丈,再看看已全然无人样的郑樱桃,咽了咽口水,只怕如今的叔父失去了理智了吧? 郑樱桃睁开眼睛,不能让自己白受这份罪,既然允许自己被人侮辱,就要让这些人加倍偿还。 只见郑樱桃颤巍巍的说道“爷,不要为了贱妾,毁了国祚。” 石虎本想就着郑樱桃的话下楼梯,可石弘毕竟是二十二岁的少年,怎么能容忍跟一个男宠给自己求情?何况自己的母亲刚被石虎捶杀? “闭嘴!你这个阉货!若不是你这个阉货,我叔父岂能对待我母亲?!若不是你这个阉货祸乱朝纲,我叔父岂能在这大殿之上如此对待我?!你这个阉货,平日里乱说,蛊惑我叔父对我全无君臣之礼,也无半分叔侄之情?!”石弘厉声呵斥道“我的生死岂能容你这阉货定夺?” 郑樱桃闭上眼,泪流下面容,手里微微颤抖着,怕是忍着极度的疼痛。 “石虎!你要杀便杀!石虎!我是父亲的儿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既然想弑君背上,就来吧!你有胆子就来啊!来啊!”石弘脾气也上来了,不怕死的大声喝斥道。 石虎步步后退,看着石弘这般说辞,有些退让。 石弘以为石虎怕了,作死的大声喝斥道“怎么?我赵国第一猛将竟然害怕自己的侄儿?你这个杀死自己嫡妻的荒野莽夫,我一点也不怕你,你赶紧来吧!给我个痛快!不过石虎,你要知道,我石弘有子,有兄有弟,我若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我来讨伐你,来斥责你!你怎么堵得下悠悠众口?” 郑樱桃看着石弘扰乱石虎的心,连忙说道“爷,您莫要为了我这般,樱桃求你了。” “闭嘴!你既然不配为君,我石虎岂不能斩草除根!来人!诛灭石弘一族!”石虎一扬手,直奔石弘而去,顷刻之间扭断了石弘的脖子,并杀死了石弘的子嗣并清除了石勒所有的子嗣,将石勒的子嗣灭了三族! 石虎带着亲兵直闯入程遐的府邸,对着程遐,抡圆了胳膊,就是两个大耳刮子,一边打一边吼道“程遐,樱桃是我的爱妻,是我石虎的嫡妻,是我石虎的皇后,你怎么敢对他无礼!” 程遐一口鲜血土在地上,血中和了牙齿,他的脸红白有加,但不损他的思维“石虎,你这个逆贼,杀了我的女儿和当朝陛下!如此逆贼天下得诛!你这个逆贼,罔顾伦常,竟然让一个区区男宠为帝后,当真是可笑之至,可笑之至!哈哈……” “可笑之至?若是你知道你的妻儿被我当众羞辱而死,你是不是也可笑之至?我石虎要让你知道,伤害我爱妻的人,必然加倍还之!来人将程遐的妻儿拉来,羞辱至死!不得有误!” “石虎,你敢!你这个畜生!你不怕青史的骂名吗?!你这杀千刀的混蛋!”程遐叫嚷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被人羞辱,看着他们血流成河,看着他们屈辱之死。“石虎,给我一刀,快给我一个痛快!” “给你一刀?凭什么?你当初羞辱我的爱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后果呢?”石虎冷笑起来,一巴掌扇在程遐的脸上,带着怒气“我要让你被鱼虾分吃!来人,给我沉湖!”(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石虎建都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宁以恒手指一敲,转了下自己手中的玉箫,带着冷笑“石虎终于是要坐上王位了吗?这个郑樱桃当真是有趣,竟然成为这赵国第一任男皇后。真是历史奇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你我却遇上了,不是吗?”苏念秋手提着一个铜壶,笑眯了眼睛“夫君,莫不是看了什么有趣的信件?” “娘子,为夫发现,自从你中毒昏迷以后,你的心变了不少,竟然变得越发通透起来,也变得越发成熟了起来。”宁以恒接过铜壶续上水。 “这一世我重生,本该有所作为,却只想到躲在夫君的羽翼之下,接过还是招了别人的道,最终落了一个差点死亡的节奏。如今醒来,能不痛定思痛吗?难不成要被人再害死一次?”苏念秋笑了笑,拿起毛笔磨起墨来“帮我画幅画?” “娘子今天怎么这般有兴致?竟然让为夫帮你临摹你的肖像?”宁以恒接过毛笔,带着纳闷。 “你我结婚数十载,岂能连个我的肖像图都没有?那岂不是说不过去吗?”苏念秋扑哧一笑。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宁以恒依旧认真的临摹起来。 少年成名的宁以恒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绘画功底,晋朝四大公子的恒公子,一手铁画银钩,远山缥缈,近水深流,暖风徐来,冬雪悠远,意境美的令人窒息,景色绚丽的令人向往。 恒公子最擅长的并非是山水写意,反而是人物写生。 宁以恒俯下身子,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拉着袖子,嘴角翘起,双目含春,大起大合的绘画着,笔触行云流水,运墨奇巧入化。 苏念秋托腮望向窗外,这个郑樱桃如今被封为帝后,男人之躯为后,怕是将要掀起腥风血雨吧?他害死了程遐一家,下一家将是谁?是拉帮结派讨好朝中重臣,还是铲除异己建立党派?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蹙眉叹气,带着心疼,放下笔,轻揽入怀“娘子,可是想着郑樱桃的是事情?” “你知道了?”苏念秋带着笑意。 “当今世道最出名的事情就是郑樱桃以男宠身份,成为了当今太子石邃的嫡母,以男人之躯成为天下国母。这个郑樱桃素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如此的挑唆石虎杀死程遐就可见一斑,莫非娘子担心郑樱桃故技重施,加害你我?”宁以恒如同苏念秋肚子里的蛔虫。 “夫君,即便石虎对你曾经有情,但是人不可能一成不变,人心也是变化万测,这叵测的人心最是凶。”苏念秋皱起眉头“不过若是让他们无暇自顾,便是一个喘息的机会。” “娘子,上一世,郑樱桃恨极了石虎的子嗣,一个一个害死了他们。他只会求着我们,而不是伤害我们,你可信?”宁以恒笑起来。 “石邃和郑樱桃因为权力撕破脸面吗?”苏念秋眼睛亮了起来,秋水连波的眼睛带着笑意“算起来石邃有十九了吧?” “那可不,都快弱冠了。”宁以恒笑起来“是可以争权夺利了。” “你我可以运作一次了。”苏念秋依偎在宁以恒的怀里。 “少爷,皇后郑樱桃前来拜访。” 苏念秋和宁以恒对视一眼,郑樱桃果然来了。 苏念秋秋水潋滟的眼睛带着笑容“夫君,你说她来是为了什么?” “天子诏?四海福?”宁以恒说着玩笑“只怕一介胡人,还没这个资格吧?” “你莫要忘了,和氏璧还在他的手里。”苏念秋笑起来“那个缺了一个口子的传国玉玺啊,莫不是为了它而来?” “去听听不就知道了?”宁以恒抓起苏念秋的手背一吻。 “也好。”苏念秋笑了起来,走到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宁以恒“但愿是一个好事。” “他郑樱桃离开襄国城,千里迢迢来咱们的钱塘,想必就是石虎的属意。娘子啊,虽然郑樱桃是男子,但名义上终究是石虎的妻子,我就不去与你去见他了。”宁以恒笑起来。 郑樱桃端着茶水,看着宁以恒和苏念秋携伴而来,站起来,带着笑容“许久不见,上次一别有半年之余了吧?” “不知道名满天下的皇后来我这寒舍是为何而来?”苏念秋扑哧一笑。 “寒舍?”郑樱桃笑起来“我却不知道这钱塘竟然是寒舍,钱塘古来便是人间天堂,与那姑苏并称人间双绝。你这恒秋苑怎么会是寒舍?” 苏念秋水潋滟的眼睛眨了眨,掩嘴一笑,给郑樱桃斟上一杯茶“如此,倒是我无礼了。只是我很是好奇,怎么你这名满天下的名姝来我晋朝钱塘来了?不在赵国都城襄国城?” “唉……说来话长了。”郑樱桃端起茶水,带着一脸惆怅。 “哦?”苏念秋歪着头,好笑的看向郑樱桃。 “看来宁夫人还是有些猜忌我的?罢了罢了,既然我都来了,必然是诚心相请,不如我就直接说明我的来意就是了。”郑樱桃笑了起来。 “那倒是说说看。”苏念秋端起茶水,带着笑容。 “想必你也知道我夫君季龙(石虎)想要迁都的事情吧?想迁都到邺城,并举行登基大典。但是樱桃才疏学浅,实在不知怎么建设才得以建设的比较好。少时樱桃与宁夫人也算是好友,故来问问少夫人,讨教一些中原的礼数。”郑樱桃掩嘴笑起来。 “建都?”苏念秋眼睛眯起来。 “那可不,建都。”郑樱桃点点头。 “这事,我可不知道多少,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去跟我夫君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我夫君是个画师,我让他画个几天,到时候你也好跟石虎商量,如何?”苏念秋笑起来。 “如此最好,那我叨扰几天了。”郑樱桃笑着,带着感激。 苏念秋点点头,安排丫头给郑樱桃准备了房间,便急急的去找宁以恒。 宁以恒拿起玉棋,笑了起来,“建都?” “夫君可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苏念秋坐在宁以恒身边“莫不是这建都,也有什么文章可做?” “娘子,你还记得三国前期,董卓将洛阳都城迁至长安之事?”宁以恒放下棋子,满意的看了一眼残局,带着笑容。 “当是迁都,国力急剧匮乏,百姓心有不安,人心所向出现偏差,给了曹操袁绍可乘之机。”苏念秋笑起来。 “没错。这迁都本就是个极伤害朝政的事情,也是个劳民伤财的事情。如今这个郑樱桃前来,商讨的还是迁都之后大兴土木的事情。要知道当是秦朝嬴政,为了一己私欲,兴建阿房宫和长城,劳民伤财,动了根本,激发黄巾起义。这枯竭国库,荼害百姓的事情,若是做的过来,石虎不就是秦二世?”宁以恒一展扇子扇了起来。 “夫君所言甚是。”苏念秋笑起来“那夫君打算如何让对方劳民伤财,既投其所好又暗度陈仓?” “石虎是羯族人,生的是黄发蓝眼,人高马大,这样的他继承了西域波斯和希腊百姓审美的。我们可为其设计大理石浴室,浴室内装铜曲龙,可使其四季沐浴。浴室池岸全部用富有纹理的玛瑙石砌贴表面,洗浴所需的各种用具如桶、长勺之类,也都用琥珀、砗磲一类贵重材料加以装点。浴前种上两棵四季长青的大树,大约是冬青类植物,因为终岁不凋。在这两棵大古树之间拉挂着条条长带,一顶顶大帐就利用这些长带悬张起来。到了夏天,一双长生树上开满白花,树下则是一架架轻纱的斗帐,轻风丝丝,纱波微漾。冬天以及春、秋二季,不凋的树叶让树冠如同青翠的华盖,树下所张撑的大帐改而以彩锦为外面,以白绢为衬里,形成隔寒保温的“复帐”。”宁以恒执起笔墨,开始绘起图来。 “这复帐犹如一只倒覆的斗,在中心立有一朵金莲花的顶饰,四角则饰有镀金龙头,从龙口中垂下流苏垂饰。复帐之内,在金莲花之下,吊挂一只巨大的贴金箔织成锦的香囊,大到可以内装足足三升沉香粉,同时帐的四沿还垂挂着十二只同样纹彩的小香囊。帐子之内的四个角落,则各安放着一只纯金或纯银铸成的镂花香炉,升起燃香缕缕,推想起来,炉中的炭火也有着提高帐内温度的意义。因此,夹帐之内香温氤氲,安逸适体。” “这浴室建好,得用活水。将漳河水经过特殊水门引入城内,再设三道过滤网,第一道为铜铸的粗眼网,相隔六七步设一道葛布拦网,再相隔六七步设一道细纱拦网,宫外引来的漳河水经这三道网便被滤掉了杂质,为浴室提供水源。浴池的下水口安装一只大铜龟,浴后的秽水进入龟口,然后经由特设的水沟泄穿越公主皇子们的宅邸,灌溉着后园中的花木丛林。” 宁以恒笑了起来“这花木丛林建立长达几百里的园林,园林之内建立基高二丈八尺,东西长七十五步,南北长六十五步的宫殿。大殿之内用金铛、银楹、金柱、稀缺宝石予以装饰,取名太极殿。” 苏念秋歪着脑袋“夫君我很好奇,这洗澡水怎么冬暖夏凉?” “浴室配置有发达、合理的上下水管道,进水管道与皇宫中的水渠相接,直接从宫外引进清澈洁净的河流之水;下水管则与排水渠相通,不断把秽水排出宫外。在夏天,上、下管道的活门会同时打开,这样,随时都有河流活水涌入池中,然后再从下水管流出,浴室里便永远是一池幽凉而干净的清水。此为夏凉?”宁以恒笑了起来。 “至于冬天嘛,打开上水门,灌满一池清水之后,便把水门关闭。与此同时,无数只飞姿生动的铜质铸龙,在炭火中被着意烧得通红,然后抬到浴池边,一一沉入水下,顿时,池底似有条条火龙在披焰而舞,不消片刻,便将一池清水烫得温热如春。”宁以恒笑了起来。 “铜龙热水?可有什么说法?”苏念秋好奇道。 “燋龙温池罢了。”宁以恒说道。 “夫君若是这般,那石虎的这个浴室实在是劳民伤财,怕是会有很多的羯族人和羌族人憎恨至极吧?”苏念秋笑起来。 “我不知要羯族人和羌族人恨他,还要让天下的人都议论他!”宁以恒邪恶一笑“他不是要迁都城吗?这都城必然也要奢华无度才是。” “怎么奢华无度?”苏念秋带着好奇。 “石虎喜欢凤凰,而郑樱桃也喜欢凤凰。我们让石虎叫邺城的城门为凤阳门,在凤阳门改建成一个高台,高台之上建立两只铜制大凤凰,高台的楼阁都用细铜丝做成纱幔,镶嵌彩色半透明云母薄片。”宁以恒笑起来“这样风气的时候,就恍如仙境。”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边说边画,了然的笑道“如此一来,太阳升起来,云母屏片反射阳光,必然流光溢彩,必然如梦似幻,恍若仙境。这皇宫单内也必然是五光十色美轮美奂,彷如天国了吧?” “天国?没错,我们要让石虎耗尽国库。自然要建立各种各样、五光十色的宫殿。”宁以恒翘起嘴唇“让石虎的邺城成为一个东西长,南北短的都城,犹如棺材。” 苏念秋皱起眉“这样,石虎肯吗?” “娘子听我说完。”宁以恒笑起来“既然我让石虎建立凤阳门的高台,为何不在他的主殿太武殿建立三个大高台?” 宁以恒边说边画起来“让石虎斥巨资,建立三个高台,第一个高台名为铜雀台,第二个高台为冰井台,第三个高台为金虎台。” “三国时期,曹操不也是有三个高台吗?这……”苏念秋眼睛亮起来。 “曹操建立三台,导致曹魏江山崩塌,曹魏不过二世,这不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诅咒吗?也是一种百姓推翻他的暗示。”宁以恒笑了起来“石虎一向自诩曹操在世,只怕他只会记得曹操建立三台的霸气,却忘了背后的意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石虎登基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宁以恒继续笑道“对啊,就是曹魏时期的三大铜台。但这个铜台早就破损,那石虎素来喜爱汉魏盛世,自然要在邺城也建立同等的盛世。只是这盛世必然要原本的物什,比如洛阳的铜像。” “洛阳的铜像?铜驼街?”苏念秋笑起来。 “正是铜驼街。”宁以恒点头说道。 “铜驼街相传是当年汉武帝(刘彻)为了纪念开通西域而特意铸造的。魏明帝把这对铜驼面向南面的洛河,安放在宫城阊阖门外的大街两侧,在铜驼的北面,依次排放着铜马、铜龙、铜龟、辟邪、麒麟、天禄等。铜驼大街从阊阖门一直延伸至洛阳城的正南门——宣阳门。铜驼大街一主两辅道并行,共宽约40米,长约5里,北接皇宫,南连大市,两侧对称布置有衙署和寺庙等,是洛阳最繁华的大道,商贾云集,寸土寸金。这里是洛阳城楼苑台阁最密集的地方,也是诗酒逐欢、弦歌呕哑之处,再没有哪条街道能比得上它的光辉。”苏念秋歪头手指轻划着宁以恒的画像。 “魏明帝(曹睿)为了装饰洛阳城,下令把金人、铜驼、承露盘等从长安移来,耗费了大半年的光景。铜驼是皇权的象征,如今又到了邺城,真是时也命也。”宁以恒边画边说道。 “汉铸铜驼二枚,头高九尺,头似羊,颈似马,有肉鞍。”苏念秋抚摸着宁以恒画出来的铜驼,扬唇“夫君当真画的惟妙惟肖。” “是吗?当初索靖指着这铜驼说它早晚生了荆棘,之后果不其然,贾南风窜政,八王之乱,晋朝国将不国。之后人们都把铜驼荆棘用来说山河残破,世族败落。不知道这个石虎知不知道这个铜驼当是诅咒?只怕他为了自己的皇帝梦,早就忘了这阴险可怕的诅咒了。”宁以恒冷笑起来。 “不过,夫君确证希望如此对吗?只是我不明白这么大的洛阳铜像,该怎么装载?”苏念秋皱起眉毛。 “必然是建一艘大船,大船之上配有四轮木车,轮子直径一米,专门搬运铜像。”宁以恒笑起来“这样的船需要劳工十七万人。” 宁以恒笑起来“娘子啊,如此劳民伤财,十七万人的大船,你可知要死多少人?” “多少人?”宁以恒挑挑眉“三分之一也。” “起码六万人?”苏念秋捂住嘴巴。 “必然是要如此之多的。”宁以恒点头“你要知道当下的赵国,汉族人不过三万,单这个大船就要动用羌族和羯族以及匈奴族俘虏来建造。” 宁以恒脸染上了狠厉之色“我要让石虎被胡人都恨。” “一代帝王,连自己的族人或者亲族都恨他,他的江山如何稳固?他的残暴和无道,就犹如秦王嬴政一般,被人说道和斥责,也必然犹如秦王嬴政一般被人所厌恶,子孙传不过二代。”苏念秋点点头,理解了宁以恒的意图。 “夫君,这幅图,当真能被那石虎接受?”苏念秋带着诧异。 “自然能,上一世的时候,石虎就是大兴土木,兴建华林园、太武殿、修复铜雀台、冰井台、金凤台,被人所诟病和征伐的。”宁以恒笑起来。 “如此,你我便一同会一会这个郑樱桃吧。”苏念秋拿起宁以恒的画作,轻轻吹干。 “好。” 郑樱桃抬起精致的面容,看向翩然而至的苏念秋和雍容雅致的宁以恒,笑起来“半年不见,宁家家主越发俊俏了。” 宁以恒笑起来“哪有你,当了这男皇后之后,面容越发俏丽宜人了,想必是保养的甚好吧。” “宁家家主说笑了,呵呵……”郑樱桃掩嘴笑起来,眼神看向苏念秋手中的画卷,带着疑惑“这图画了三天,终于画好了?” “我娘子说赵国向往汉族汉魏时期的鼎盛繁华,特地想迁都新建一座都城。我这世家簪缨的世族,自然显然从之。这是我今日绘制的图,你看下可好?”宁以恒笑了起来。 郑樱桃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图纸,边看边咂舌“当真是鬼斧神工,此景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啊。美、美、美的惊心动魄,当真是世之瑰宝,想必我家陛下定会喜欢。” 郑樱桃将画纸欣喜的卷起来,交给仆从,沉思了一下又说道“宁家家主,我家陛下虽然称帝,却依旧没有封禅和祭天。不知道这古汉族的帝王礼节如何?” “古帝王登基祭天之礼?”宁以恒歪着头问道。 “是的,登基祭天之礼。”郑樱桃回答道“我与陛下都是胡人,实在不知道这最尊贵最隆重最正式的古礼,宁家家主,你是簪缨世家,一定知道吧?” “这正式的登基之礼,礼数繁杂而且斥资过巨,恐怕对国库不宜,还是不要这般为好。你是一朝皇后,怎么能这般奢侈浪费?这可是动摇你们赵国国本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宁以恒假装好意的劝慰着。 “宁家家主,我朝陛下初登帝位,乃是开天辟地以来的英主。这驰名中外的英主岂能没有一场浩大隆重的登基礼?宁家家主只管告知我便是。”郑樱桃压下宁以恒的顾虑。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说给你听好了。”宁以恒假装自己很为难,幽幽叹了口气。 “但说无妨。”郑樱桃希冀的模样看得宁以恒,眼睛眨了眨,一副万般无奈的模样。 “首先要太武殿前制作大叔一样高的灯笼,灯笼要与房檐一般高。其次要在殿中两侧建立十二个灯塔。”宁以恒细细数得来。 “怎么样的灯塔呢?”郑樱桃带着好奇。 “灯塔有九层,每层有一百二十支灯烛,昼夜不息。”宁以恒笑了起来“大殿中央的大梁上要盘着一条金龙,金龙口中要能喷出酒水来,喷出的酒水洒在巨大金樽之中,因为祭祀完毕要君臣共饮此酒。” “大殿之上还要香烟缭绕。可以在大殿之中竖起二十多米高的巨大铜柱,大约十二个,铜柱两层铜盘,铜盘可活动。每个铜柱的两个铜盘,一个盘内是焚烧献祭的火焰——庭燎,一个盘内是负责祈祷神明、向火中添加祭品的祭司队伍。”宁以恒笑了起来。 “樱桃,你要想好,光是这些就要足够的国力,这酒、香、烛可都是极贵重之物。”苏念秋帮腔道。 “我能想象那个画面的宏大与雄壮,这只不过是钱的事,无碍无碍,继续说吧。”郑樱桃摇着头,感激着苏念秋的好意。 “这还只是死物,这活物的人,更是斥责过巨的。”宁以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哦?”郑樱桃一脸纳闷。 “在正式登基大典的时候,一定要数千名美丽宜人的宫娥簇拥着石虎,而石虎要端坐在御座之上,由二十四名精壮武士抬着御座前往太武殿。等到石虎坐着御座,被抬进太武殿,数千名宫娥吹拉弹奏,奏乐而起。此时文武大臣要列队而出,恭迎圣驾,陪同圣驾一起叩拜天神。”宁以恒说道。 “然后大臣要在石虎说平身之后载歌载舞。”苏念秋笑起来“这便是八佾舞于庭。” 郑樱桃带着纳闷“那陛下该穿什么衣服呢?” “自然是墨色衮冕。《仪礼·觐礼》:天子衮冕,负斧依。”苏念秋继续说道。 “根据《周礼》记载,衮冕为王之吉服。十二旒冕与中单、玄衣、纁裳配套。此为帝王登基大礼的朝服,斧依便是御座龙椅。”宁以恒笑着解释道,怕郑樱桃不明白。 “汉代规定,皇帝冕冠为十二旒(即十二排),为玉制。冕冠的颜色,以黑为主。冕冠两侧,各有一孔,用以穿插玉笄,以与发髻拴结。并在笄的两侧系上丝带,在颌下系结。在丝带上的两耳处,还各垂一颗珠玉,名叫“允耳”。不塞入耳内,只是系挂在耳旁,以提醒戴冠者切忌听信谗言。”苏念秋笑起来。 “至于这衣服嘛,应该是以玄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绘有章纹。此外还有蔽膝、佩绶、赤舄等。”苏念秋再笑道。 “八佾舞,由舞者执羽而舞,以八人为一列,八列则八八六十四人。这是天子祭太庙所用的人数。”宁以恒跟着解释道。 “八佾之舞?当是极好,那我回去要跟朝中大臣们好好说一下。”郑樱桃开心的说道。 “那祭坛呢?”郑樱桃又问道。 “天子祭拜天地之时,君臣都要穿皮弁服,石虎要用碧玉慰劳臣子。”宁以恒又说道。 “具体怎么慰劳呢?”郑樱桃皱起眉头。 “朝觐的礼节是选出一个使节,这些臣子要向使者拜两次,诸侯行拱手礼三次,而使者是不用回礼的,要执着碧玉登上祭坛,与石虎并肩。石虎诵读完祭文以后,使节将玉佩拱手先给石虎,之后诸臣子上坛接收碧玉,此为天子祭天。”宁以恒皱起眉头“这些都极具耗费国力,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 “陛下登基,四海来朝,必要的花费还是要有的,有什么不对?”郑樱桃丝毫不为以如何“再说,我家陛下一直希望能得到正统的登基礼数,虽然我家陛下是胡人,若是严格按照周礼天子登基来做,那不是告诉汉族人,我羯族胡人是与汉族同根同源的?不也是跟晋朝交好的一个信号?既然有如此诸多的益处,自然是花费点国力也在所不惜的。” 宁以恒看着欣喜异常的郑樱桃,又是长叹一声“如此,便由你们了。” “多谢宁家家主和宁夫人的指导,樱桃就此告辞。”郑樱桃起身离去。 苏念秋站在宁以恒身后,带着笑容“如此铺张浪费,石虎败尽赵国国祚也在所难免了。” “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又要为这个暴君献上生命了。”宁以恒叹口气。 “罢了,为了我晋朝国祚,总要有伤亡。”宁以恒眨眨眼,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郑樱桃将宁以恒亲手画的邺城呈递给石虎,石虎看后龙心大悦“他竟然如此了解我?樱桃,他真的肯帮我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居然知道我的爱好,知道我的偏好,樱桃,我要大大的赏你。” “唉……陛下,你虽然未登基,但已经称帝,该自称朕或者寡人。”郑樱桃嬉笑道。 “对对,寡人甚是开心呢,一定要好好的赏你。”石虎挑起郑樱桃的下巴,吻了一口。 “陛下,这登基典礼,樱桃也帮你问来了,你想不想听啊?”郑樱桃卖着关子“可是最正统最隆重最盛大最正式的帝王之礼呢,周礼哦。” “真的?那快快说给寡人听。”石虎拥住郑樱桃笑道。 “陛下,你听我细说。”郑樱桃趴在石虎胸前,妖媚柔弱的说着。 “是这样,哦,是这样,当真要如此?”石虎踌躇起来“樱桃啊,你可知道这蜡烛和盘香是极贵重的,怕是国力不昌,难以为继啊。” “陛下,你这是第一次登基,这一定要讨个好彩头,才能保证这赵国万世久安呢。再说,不过是花点钱,要是钱少了,让这些世家贵族们贡献点,就是了。”郑樱桃大笑起来。 “也是,毕竟是寡人的登基大典,的确该是慎重才是。好好好,寡人就依你了。”石虎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好,我等着成为这历史上第一任男皇后,只怕我以后定当名留青史了。”郑樱桃美美的笑道。 “我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拥有你郑樱桃为后的男人,只怕这后代当是羡煞寡人了。”石虎哈哈大笑。 “陛下,太子石邃求见。” “石邃?他来做什么?”石虎皱起眉,这个十九岁的孩子,是郭月的亲子,不知不觉竟然这么大了?不知道他此刻前来是为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郑樱桃卖好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网游剧《完美国际之沧海游龙》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石邃笑着走进大堂,看着依旧年轻体壮的石虎,瞥见一旁一脸媚态的郑樱桃,眼皮皱了皱眉,但很快恢复了自己的表情“父亲,听说你要迁都邺城?” 郑樱桃嗤笑的眼珠嘴唇“陛下现在是赵国的皇帝,怎么能称作父亲?该换作父王才是。” 石邃斜睨郑樱桃一眼,带着冷笑“你倒是什么都明白,若是这般,你又唤我什么?殿下?” 郑樱桃委屈的咬住嘴唇,攀附在石虎的身边“陛下,你看他……” 石虎拍了一下座椅,眉毛紧皱,带着怒气“放肆!郑樱桃是寡人的夫人,是赵国的皇后,是一国之母,你怎么能部分尊卑?” “尊卑?父亲,一介男宠也有资格让我唤一声母后?牝鸡司晨,当真可笑!”石邃带着桀骜不驯,看向石虎。 “逆子,你!”石虎奔过来,想要一巴掌打倒石邃,却被石邃轻松躲过。 石邃看向石虎,看着他气氛异常的模样,带着诧异“父亲,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不可饶恕?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般忤逆不孝?当真是我忤逆不孝,还是你被他人迷失了心眼,看不清主次,弄不清真相?” 石邃倒退着,手里握着的东西狠狠摔碎在地上,流着泪,带着恨,地上碎了一地的玉石,配着他的怒,显得格外扎眼,这些碎片仿佛是他石邃的眼泪,口口声声诉说着它的忧伤。 石邃咬着唇瓣指着郑樱桃,脸上带着恨“郑樱桃,是你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心,你给我等着!” 石虎望着石邃转身离去的身影,心里也有些疼痛,适才想起来,今天是石邃的生辰。怪不得石邃来找自己。 石虎叹了口气,看着地上散碎的玉石碎片,带着心疼对着侍卫说到“去给太子端一碗长寿面。” 郑樱桃拦住石虎,带着笑意“陛下,这长寿面该是您亲自下厨的好,不如我陪您下厨,再有我亲自帮您送过去?这样也好弥补我的过失,让我和太子的间隙缓解,不是吗?” “也好就如你所愿吧。”石虎点点头。 郑樱桃看了看后边的随从带着下人缓缓走进太子府,脸上雍容华贵。 石邃看向郑樱桃,一手拿着人骨碗,一手倒着酒,脸上带着不怀好意“你来做什么?” “送长寿面。”郑樱桃斩钉截铁,毫不废话。 “是吗?难得还有人记得我的生辰。”石邃带着冷哼。 “你手上又是哪一个比丘尼的吧?”郑樱桃带着不赞同摇了摇头。 “怎么?我的个人小趣,你也知道?”石邃仰头喝下鲜红的酒水,犹如喝血,表情阴诡可怕。 “你这小趣只怕连附近的国家都知道了,你若还是这般,谁还敢把公主嫁给你?”郑樱桃将长寿面放到尊位,挑眉带刺。 “嫁给我?父亲不是一直看中石宣吗?如今还来看我做什么?”石邃长笑一声“哈哈哈,难道父亲是觉得我比较听话,即便是当年我母亲死了,我也俯首称臣,故而觉得我是他儿子中最乖巧,最可以做提线木偶的吗?” 石邃收起笑脸“只可惜我这提线木偶也有自己所不喜欢和不奢求的,劝你不要再费尽心机了。” “阿铁……”郑樱桃脸上带上了哀荣。 石邃脸色骤变“闭嘴!不准你说我的乳名!这个名字只有我的母亲郭月才可以叫,你这个男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石邃犹如儿时一般,暴戾而又狂躁。 “阿铁,我只劝你一句,你是长子,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的儿子,阿怡。”郑樱桃叹息一声,转身瞬间,低语下来“我名义上还是你的嫡母,你已经挂在我的名下,与石遵和石韬一样,都是我的亲子。我们母子四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即便是个男人,仍旧希望你能占据主位,让我做个安稳的太后。” 石邃眼睛眯了起来,看向雍容华贵的郑樱桃,看着她走远,陷入了深思。 “太子,这天王皇后说的对呀。”石邃的谋士李颜走了出来,劝诫道“郑樱桃虽然是个男人,可已经是太子殿下您的嫡母,他已经与您绑在一条船上,必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那个阉货,当年害死我母亲,难道你忘了不成?!”石邃大声斥责道“我与那个阉货不共戴天!” “太子,你且听我说啊。”李颜焦急的说道。 “好,你说!”石邃拿着头骨酒杯,酒水殷红,嘴角似血,带着冷笑。 “太子啊,当年在潜邸之时,郑樱桃与夫人是后宅之斗。这后宅之斗,必然勾心斗角,不互相倾轧。当年夫人一心求死,故而借助两方缠斗之时,惹了一个鞭笞之死。”李颜笑道。 “你在说我母亲自寻死路?”石邃眼睛眯起,凶狠异常。 “太子殿下,夫人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这心高气傲若是搁在平常也没错,可错就错在,非要在陛下面前一较高下,非要跟陛下整个鱼死网破。这样的性格,这样的行为,那时虽然您是少年,但也一定知道一些是非吧?定然懂得一些事情的。”李颜继续劝说道。 “太子殿下,你想想夫人当时的做法,当时的行为,当时的气度,当时的话语,那一件件一桩桩,是否早就触犯了陛下的底线?是否早就将陛下心中那仅存的夫妻之情给湮灭了?太子殿下,您仔细回想一下?”李颜说到了石邃的心坎里,石邃手指紧紧的握住酒杯,眼睛垂了下来,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冥想。 “如今这郑樱桃是当今皇后,隆宠日盛。他虽然是男宠,但是一介男宠成为男皇后,也是有些手段和心思的。我听说陛下已经让郑樱桃管理这迁都之事和登基大典之事。这必然是极度信任和认可的表现,这样的表现也必然是将后宫大权及在朝议政的大权交给了郑樱桃。这个郑樱桃如今却独独来给殿下送寿面,是为了什么?殿下可曾想过?”李颜劝慰道。 “你是说郑樱桃来给我卖好?”石邃眼睛一眨“他来卖好给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殿下,方才郑樱桃也说了,郑樱桃他无依无靠,名义上是你的嫡母,而且是将你收养在他名下的嫡母,他与你早就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李颜谄媚的笑起来,嘴角带上了算计的味道,犹如老鼠一般自溜溜的眼珠子尽是精明“我猜想,郑樱桃只怕是话中有话,若是时间对的上的话,应该是让殿下参加登基大典吧?毕竟这辈分礼数,殿下都是未来的继承人啊。” “他郑樱桃的亲子,跟崔婵苟且生下的石遵和石韬,他不为他们俩考虑,会为我?你当我是傻子?”石邃冷哼起来。 “是不是傻子,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两个稚儿不过周岁,不成气候。如今他郑樱桃被人弹劾,必须要找个安身立命的靠山,而殿下就是他最好的靠山。”李颜说道。 郑樱桃是男宠,优伶出身,身后并没有大的世族作为依靠。而自己是郭家后人,外租是胡人有名的将军,世家公卿将帅,自然身价不菲。这般说来,这个郑樱桃当真是求和的。听李颜这般说,似乎跟郑樱桃合作,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也不错。 石邃拿起自己手中的头骨酒杯,倒上殷红的酒水,眼睛垂下,的却是个不错的事情,不是吗? 李颜看着石邃一抹沉思的模样,虽然陪着笑,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丝计较,太子殿下,素来心思极重,怕是想到了些什么吧?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知道收敛?总觉得要出大事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 郑樱桃愉快的走回宫殿,抱着周岁蹒跚的石韬,看着咿呀学语的石遵,嘴角扬起邪恶的笑容。这世间的人总是贪婪和虚妄的,尤其是石邃那个嗜杀成性的暴躁之徒。这迁都若是让他的贪婪而激起民愤甚至民变,只怕他的太子之位将会不保。这登基大典要是屡试屡败,只怕这个太子监国将是石虎心中最深的钉子,必然铲除殆尽,让郭月一族彻底消失在世界之上。如此一来,石遵和石韬的未来才会是光明的。 郑樱桃捏了捏石韬的小脸蛋,嘴角含笑。这个石邃真当自己善意屈身卖好?匹夫之勇,不知谋略,当真可笑。 郑樱桃眉眼带上了娇笑,虽然是男儿身,却比女人还魅几分。郑樱桃懒懒的对着禁宫太监小戎子说道“听说郑尚书家的儿媳美若天仙?” 小戎子一脸谄媚“何止是美若天仙,兼职不是世间人儿呢。” “很好,那就通知下去,说我宴请贵妇小姐们来宫里参宴,把我们老石家的几个成年的王子都喊来,本宫我要举办个茶话会。”郑樱桃笑了起来。 “喏,小戎子也就去准备。” 郑樱桃眼睛看向窗外,食色如命,石邃,你若得罪了众多大臣,还有你活命之理? 宁以恒正画着一副悠远意境的丹青泼墨,却听见索融关于茶话会的汇报及郑樱桃见石邃的事情,眼睛挑了挑“郑樱桃打算一个一个杀掉石虎的儿子们了吗?” 苏念秋扑哧一笑“当真如此狠辣?” “如果不是如此,石韬怎么有机会为赵国的皇帝?只是,人岂能胜天?这天意可不是郑樱桃一厢情愿能换来的皇位,怕是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宁以恒叹了口气,无奈道。 “哦?那你我静观其变就好。”苏念秋笑着点头。 “也是。”宁以恒跟着笑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太子渔色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这皇后宴请百官贵胄的家眷,让这些达官贵人们的女眷得以被皇家所看中,成为皇室成员,本来是一件非常隆重和重要的事情,也是诸多达官贵人们所期盼的事情。可偏偏赵国皇帝石虎的儿子们,一个个凶狠成性,嗜杀暴力,反而让很多贵胄商贾们敬而远之。 今日郑樱桃设宴款待,令很多世家姑娘们,战战兢兢。这场宴会,本就是一场宴无好宴之地,如今这太子石邃还是主宾客,让更多的世家姑娘们发愁了起来。 郑樱桃看着一个个小脸苍白的世家姑娘,再看看一个个心中带着紧张之色的贵胄夫人们,心中冷笑起来。这石虎的儿子们竟然如此的不受人待见,可见这石虎和他儿子们的本质,已经被人看透,若不是石虎是当朝皇帝,只怕无人愿意与石虎的儿子们有任何牵扯吧? 这一个个的世家姑娘,本该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如今却一个比一个打扮得清秀可人,这清汤寡水的容颜,只怕会让石邃看着索然寡味。想必这些世家女郎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倒是精明的很,只是会不会惹怒了石邃? 郑樱桃吹着自己豆蔻殷红的指甲,眼睛眯向一旁的成家女眷。这个成家女眷是一年前成英尚书刚娶进门的儿媳,闺名好像叫做娄颖丽。这个娄颖丽生的是花容月貌,行似弱柳扶风,貌似桃花如面,音似流水叮咚。正是石邃喜爱的类型,只是不知道这个一向大胆自居的石邃,可否会色胆包天?若是他色字头上一把刀,只怕大臣们会对他敬而远之了吧? 不过石邃是郭月所处,郭月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蠢女人,只怕这个石邃像极了他的母亲,也是个有胆无识的笨男人吧? 郑樱桃丹蔻指甲,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他的眉眼极魅惑,灿若繁星的眼眸带着欣赏,让娄颖丽坐立难安,也让她羞红了脸。 她娄颖丽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虽然这个男子是当朝皇后郑樱桃。他的眼眸仿佛会说话,只是轻轻一瞥,就足以搅动自己的一池春水。他若有似无的笑容,似乎会撩人,仅仅是对着自己轻轻的微笑,也会让自己心跳动快了几分。这个郑樱桃当真是世间的尤物,连女人看了都会爱上他。 娄颖丽垂下眸子,尽力躲避着郑樱桃灼灼的目光,在闪躲间,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可当听到宦官们禀报石邃到来时,脸色突变,这个传说中颠倒伦常,欺师灭祖,狎玩比丘尼的色鬼太子,竟然来了?自己这般艳丽的姿容,会不会成为他猎艳的目标? 不安让娄颖丽的小脸红了起来,这是一种急切的红晕,她看向郑樱桃,却惹得郑樱桃高深莫测的一笑,看得娄颖丽更加不安起来。 石邃手里玩着一双玉石球,一边走着一边皱着眉头,嘴里说着冰冷无情的话“郑樱桃,你叫我来这宴会做什么?召东宫太子妃?” 石邃的嘴里似乎没有什么限制一般,当着这些贵妇诰命的面,带着鄙夷“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就算你是我名义上的嫡母,我还不愿意,谁也甭想做我的嫡妻。再说你这个不男不女,不三不四的男宠,你这个只知道伺候男人的家伙,眼光能好到哪里去?我可不相信。嗤……” 众贵妇诰命、世家小姐、贵胄女眷们,缩了缩脖子,这太子如此谩骂当朝皇后,尽管所的是事实,但也不敢牵入其中。这毕竟是皇家自己的事情,若是一个不小心,对官宦世家或是簪缨之家而言,可是灭顶之灾。但愿太子石邃跟郑樱桃这场口舌之争不要殃及池鱼。 郑樱桃看着众人小心翼翼装死装不存在的模样,也不见得多生气,只是温柔的笑开“我也知道自己选的不如你意,便宴请她们的同时,也邀请了你。你且看看,若是相中哪个,本宫告知陛下,赏给你就是了。” “赏给我?你的权限很大吗?当真是说赏给我就赏给我?郑樱桃,我告诉你,我的婚事本殿下自己做主,容不得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说三道四!”石邃冷哼的说道。 “本宫哪敢说三道四?只不过是一片好心罢了。”郑樱桃端起美酒,带着讨好的面容“上次的寿面,略嫌单薄了些,才安排此宴。虽然本宫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也是你的嫡母,你的婚事,这做人父母的岂能不着急?本宫也是为了你好。” “你当真为了我好,怎么敢当着我的面自称本宫?不过小小妾室,连生育都不能的男宠,还妄称本宫?!当真可笑!”石邃仰头喝下一杯酒,当着诸多贵妇、姑娘的面儿斥责道“你可知在民间,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叫什么?叫只会打鸣不会下蛋的母鸡儿!这牝鸡司晨,乃是家门不幸的前兆!而你郑樱桃却也是一个牡鸡!当真是可笑的很。” 周围的贵妇诰命和世家小姐们,将头低下头颅,假装没听到。 郑樱桃笑着看向四周,依旧带着笑容“牝牡,牝是雌,牡是雄。说文解字里面曾说过,牡者,畜类之父也,但也说过,牡者,万物繁茂之象也。樱桃倒是不觉得自己是会打鸣的牡鸡(即公鸡),反而觉得自己是那枝繁叶茂,繁茂之象的富贵之花牡丹呢。至于牝鸡司晨,只怕太子爷冤枉了樱桃,如你所见,虽然樱桃是一国之母,可樱桃追根究底,还是男子之身,这牝鸡(即母鸡),只怕真的是冤枉了。” 郑樱桃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带着宠溺和无奈,手放在酒杯上,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瞧瞧,咱们母子二人光顾着说话了,这酒水都凉了。这些贵妇们一直在看着咱们母子俩嬉笑,倒也不好,不如咱们开宴吧?这边吃边聊才是最好,不是吗?” 郑樱桃一招手,鱼贯而出的侍从们,上着酒菜。 石邃瞥了一眼郑樱桃,嘴角动了动,依旧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郑樱桃也不管石邃的表情,在他郑樱桃的心里,他甚至是幸灾乐祸的。这般在大臣家眷和女儿面前不知检点,对他石邃未来的帝王之路,只会布满了荆棘。可怜石邃以为自己是长子嫡孙,就以为皇位非自己莫属。他也不瞧瞧自己的能力?也不看看石虎的心性?也不想想满朝文武的风向?真是一介孔武有力的蠢材! 就在娄颖丽惴惴不安的时候,郑樱桃慢条斯理的笑起来“成家儿媳,我听闻你会一曲霞满楼,不知这晚霞当空,你可否迎着晚霞舞上一曲?” 郑樱桃不紧不慢的声音益处,娄颖丽莫名的开心又莫名的伤怀,今日大放异彩,能让郑樱桃记住自己倒是好。但是这个石邃是个荒诞不经的主儿,他会不会不顾礼仪教诲,羞辱自己?可是郑樱桃是皇后,他的话又岂能不听?进退两难,让她不禁战战兢兢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郑樱桃语气带上了责备。 “臣女不敢。”娄颖丽站了起来,艳丽的五官给石邃带了来视觉的冲击,让他眼前一亮,让他春心萌动,心驰荡漾起来。 郑樱桃余光看向石邃,心中带着满意,看来石邃注意其她来了,当真是好得很。 郑樱桃嘴角带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容淬了毒“既然不敢,赶紧准备一下,跳给本宫观赏一番吧。” “回禀皇后,臣女的舞衣没有带来。”娄颖丽本想着拒绝,可没想到郑樱桃早就下好了套,等待娄颖丽跳进去。 “没准备舞衣?那没关系,本宫也是个喜爱舞蹈的。既然你没准备,本宫看你与本宫的身材差不多,就用本宫的吧。来人啊,带成家儿媳去取舞衣。”郑樱桃看似在为娄颖丽着想,其实郑樱桃自己知道,他在为石邃渔色大臣女眷在做铺垫。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牵制和压榨才能害死敌人,捧杀也是一种,甚至是最恶毒的一种。 郑樱桃就是要石邃看清楚娄颖丽的美好,就是让石邃不顾立交不顾一切的去得到娄颖丽,就是让石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郑樱桃要让整个赵国的大臣都知道,石邃不可为君。他郑樱桃要让整个赵国的百姓都知道,石邃荒淫无道。他郑樱桃要让整个赵国的士绅都知道,石邃巧取豪夺。他郑樱桃要让整个赵国的皇族都知道,石邃藐视纲常。 换好装的娄颖丽,犹如出水的芙蓉,娇艳欲滴;又犹如扶风的弱柳,娇滴可人。这娇弱的小模样,真的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尤其是石邃这样男子汉欲望和英雄欲望强烈的人。 看着娄颖丽犹如小兔子一般,娇俏玲珑的模样,带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着受宠若惊的话语,惹得石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看来,石邃是势在必得,非她不可了。不过这石邃如今看来还能把持得住,必须要推波助澜才行。 郑樱桃眼睛转了转,看着台上舞姿撩人的娄颖丽,嘴角弯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娄颖丽一边跳着一边感受着石邃灼热的目光和郑樱桃凝视的眼光,心中是又惊又喜,她的脸颊越来越红润,她心跳如鼓,她很期望能接近这个比女子还美的郑樱桃。这个郑樱桃犹如罂粟花,使人欲罢不能,令人难以遗忘。 郑樱桃不知娄颖丽心中所想,他要知道,只怕会更要利用她的一番爱慕之心不可。 郑樱桃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伤怀,悠悠的说道“枉本宫自以为自己是这世间舞衣上的强者。如今看来竟然不如这成家儿媳,若是能得到成家儿媳片刻的教导,只怕也会让陛下对我更加喜爱了吧?” 这话说给娄颖丽听,听得娄颖丽赶紧停下舞姿,跪在下首,带着恳切“若是皇后喜欢,颖丽愿意说与皇后听。” “哦?当真?”郑樱桃一副欣喜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欺辱臣妻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石邃心中激动了起来,这个艳丽的娄颖丽当真要留在宫中?要是这般,自己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倒是极好的事情。 郑樱桃斜了一眼石邃,这个石邃有勇无谋也就罢了,竟然这般赤guo的直视人家。看他鼓起一个蒙古包一般的地方,也不瞧瞧四周的贵妇们,她们的脸色都变了。这个石邃不知道大臣特别喜欢耳边风?而且有部分大臣甚至是耙耳朵。 郑樱桃也不看石邃,红艳的嘴唇带着一抹嘲讽,用酒杯掩下自己的嘲讽“我乏了,大家喝些酒水散了吧。” 郑樱桃看向石邃“太子,本宫是真的累了,你代我招待我的客人吧,小锁,咱们走吧。” 石邃看向娄颖丽,带着奸笑,看得娄颖丽眼睛带上了恐慌,看着郑樱桃的背影戴上了失望。 郑樱桃负手于后看着天上的圆月,带着冷笑“石邃去了娄颖丽的屋子?” “可不是,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宫女小锁一年谄媚“皇后,只怕这个娄颖丽,今夜要委身于太子殿下了。” “仅仅是委身吗?为什么我却觉得不够?”郑樱桃扑哧一笑“咱们的这个太子素来是个胆大的,他不可能就此收手。” “那皇后你的意思是?”小锁探寻着郑樱桃的意思。 “这爱越浓烈越炙热,这越炙热才会让咱们这孔武有力但心智不熟的太子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和自制,而这才是我要的。”郑樱桃神秘一笑“明日太子离开,告诉我一声。” “是,皇后。”小锁笑起来“皇后您神机妙算,怕是早就知道该如何对付咱们这位傻太子了吧?” “那就要看老天帮不帮我了。”郑樱桃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带着笑容。 娄颖丽搂着自己赤luo的双臂,看着睡梦中的石邃,咬了咬牙。这个赵国的太子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大臣的儿媳了吗?臣之妻,怎可轻易猥亵?这个石邃如此毁人清白,自己以后还如何见人?自己以后还如何做人? 娄颖丽咬着嘴唇,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而过,让石邃朦胧看得又起了歹意。这梨花带泪的女子最是美丽动人,没得让人心痒痒的很,这委屈的小样让人心中不自觉的就浮起怜爱之感。 石邃大手一拉,将娄颖丽拉入怀中,带着诱导“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委身本太子不好?” 娄颖丽看着石邃带着恼怒的神色,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妾身是已嫁之身,殿下不该与妾身这般女子有如此亲密之事。” “不该还是期待?为什么本殿下看着你满脸桃色,很是高兴?”石邃抓住娄颖丽的下巴,逼迫她望着他“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妻子,如今我看上了你,你就是我的。” 娄颖丽咬了咬嘴唇,带着屈辱,沉默点头。 石邃哈哈大笑起来“这才乖巧。女人就该顺从男人,就该依附男人!” 石邃一时兴起,又把娄颖丽推倒在床榻之间。 这一夜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连守夜的宫人都害羞了去。 郑樱桃站在雨中,手撑着伞,笑了起来。看来石邃是堕入美人乡了,真是好极了。 石邃方才离开娄颖丽的屋子,郑樱桃就坐着銮驾进入了她的屋子,雍容华贵又颐指气使的看向娄颖丽,看着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扬唇嗤笑道“一夜风流,成家儿媳,你过得可好?” 娄颖丽抬起委屈的脸蛋,带着疑惑和心痛“为什么皇后如此害我?” “害你?本宫邀请你,是你自愿的,本宫何尝逼迫你?”郑樱桃吹着丹蔻的手指,斜睨着娄颖丽,俊俏的脸上带着不屑“难不成本宫作为当朝皇后,非要绑你入宫?再说有这必要吗?” “可是……”娄颖丽含着泪,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俊俏似妖的郑樱桃,带着怨恨“您是当朝皇后,您邀约臣子,臣子如何拒绝?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呵……倒是本宫的不是了?”郑樱桃带着不屑,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你这成家儿媳倒是大胆的很呢。你可知连你公公都不敢跟本宫这般说话?” “妾身如今已经是不洁之身,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娄颖丽脸上带着怨恨。 “本宫本就是不洁的灵魂。若是昨天本宫没看错,你的眼里含春,到处都是对本宫的痴望。你已经是成家儿媳,却对本宫这个当朝皇后有所奢望,这说到底,你自己已经逾越了。”郑樱桃带着笑容“你这眼里对着本宫有了不该有的神色,难道还是本宫的错了?” “我……我……我……”娄颖丽紧张的说道。 “怎么?本宫哪句话说的不对?嗯?”郑樱桃站了起来,走向娄颖丽,殷红的丹蔻挑起她的下巴,带着冷笑“瞧瞧,倒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可惜,心性不坚,你这辈子是没办法拥有贞女牌坊了。” 郑樱桃冷笑起来“来人,带成家儿媳回家吧。” 郑樱桃走到凤撵前,想了想,回过头来看向失魂落魄的娄颖丽,带着警告“你要是敢自杀,那勇猛有力的太子殿下,我那好儿子石邃,必然会屠杀你们成家,鸡犬不留!你可要想清楚。” 娄颖丽瘫坐在地上,看着郑樱桃远走,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 郑樱桃在凤辇上轻扣扶手,带着冷笑“走吧,去东宫。” “是,皇后。” 郑樱桃刚一走进东宫,就看见石邃喝着葡萄酒,大殿之上到处都是歌舞升平的景象。他的脸上带着舒心和开怀,但是在看到郑樱桃的那一刹那,脸色骤变。犹如暴风雪在脸上聚集,他的怒气直奔郑樱桃而去,低沉的语气带着不耐烦“郑樱桃,你来做甚?” 郑樱桃掩嘴放肆笑起来“怎么?我送你美人,你这享受了暖玉之后却忘记了我这个媒人?当真是没良心的太子殿下啊。” “是吗?你送我的温香暖玉,还是本太子自己求得的,你难道不知?”石邃冷哼道。 “看来太子殿下还是这般讨厌樱桃。”郑樱桃叹了口气,丹蔻的手指拢了拢头发,带着无奈“但是太子殿下再厌恶樱桃,樱桃都是殿下的主母,都是殿下的嫡母。你还是和樱桃栓在一根绳子上,你要逃不了,我也逃不了的两个蚂蚱罢了。” 郑樱桃看向一旁的李颜,妩媚一笑“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亲信李颜。” 石邃看向李颜,见李颜默默点头,只能按耐下自己的脾气,冷哼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素来无利不起早,到此来何事?” “能有何事?不过是来跟你说说昨日你一夜风流之后,来帮你收拾残局,扫扫尾,擦擦屁股罢了。”郑樱桃掩住嘴角,又笑了起来“说到底,你昨日是跟臣子家眷共度春宵,我这做你嫡母的不来斥责你,这皇家威严怕是难以保住了。只是我很好奇,你不怕那个娄颖丽为此而选择自杀吗?” “她敢!”石邃一听到美人要自杀,立刻激动起来。 “怎么不敢?她可是成家儿媳,昨日却与你共度一夜,共睡一张床。这传回成家,成家岂能容她?她还有脸面活着不成?”郑樱桃幽幽一叹“可怜那个美人儿,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香消玉殒了?不可能!”石邃站了起来,有些气愤“郑樱桃,你这个娈童,少在我眼前信口雌黄!你不过是个男宠罢了!你素来就喜欢挑拨人心,但是你在我面前,这点小伎俩,骗不到我!你给我滚!” 郑樱桃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再迈出几步以后,回过头来,带着可惜“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去看看。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石邃有些焦急的看下郑樱桃,郑樱桃笑了笑,很是干脆的离开。 石邃看向李颜“郑樱桃所说有可能发生吗?” 李颜点点头“确有可能。” 石邃也不听完李彦说完,立刻冲出大殿,翻身上马,直奔成家而去。 郑樱桃坐在轿子里,看着策马急急而去的石邃,冷笑起来,果然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徒有蛮力的主儿。 郑樱桃闲闲的说道“小锁,你明日找几个人,诉说一下今日太子直闯臣子府邸,猥亵臣子女眷的事情,记得说的惟妙惟肖一些。” “是,皇后。” 郑樱桃骄傲的抬起脸,看向天空,石邃,你的帝王梦,断了。 宁以恒正在画着花开报春晓的图,眼睛看向索融,讶异的说道“堂堂一介太子,为了一个臣子的儿媳,不顾体面和尊位,直冲人家的府邸,还打伤人家的家人?这石虎的儿子当真是个傻子吗?” 苏念秋掩嘴笑起“这石邃是不打算做赵国的国君了吧?” “如此荒唐,这个石邃真的要自断前程?真是令我咂舌。”宁以恒带着诧异“这样的石邃,也不知道石虎是否会容他?” “不管容不容石邃,这石邃有一就有一二,只怕这闪烁青史,名震古今的事情,会络绎不绝,也会震惊世人。这石家真是尽出人才,当真小觑不得啊。”宁以恒说着反话,走到苏念秋身边,对着她的侧脸轻轻一吻“只怕这赵国要有灭国之危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罢黜石邃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石虎绷着脸,听着成英涕泗横流,这个石邃小时候还是挺听话的,怎么这般不知道进退?他竟然直奔成英的府邸,还打伤了人家的家丁,闯入人家儿媳的卧房,还对着人家的儿媳妇又搂又抱!? 石邃怎么了?怎么这般的不通事理?怎么这般的胡作非为? 石虎收回自己的心思,看向一旁的成英,皱着眉说道“成英,站起来!” 成英正在哭泣中,如此近被石虎这一嗓门,吓得站了起来,恍惚的看下石虎。 石虎皱着眉毛看向宫人,说道“皇后可在?把皇后叫来。” 郑樱桃穿着皇后的凤仪霞冠走了进来,瞥一眼成英,心下有了主意,带着无线委屈和无奈,走到石虎面前盈盈一拜“陛下,你唤来樱桃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这做人嫡母的,难道不知道寡人唤你前来的意思吗?你看见成英,难道不知道最近太子的无状无德吗?”石虎严厉的说道。 “唉……”郑樱桃轻叹一声,以女礼万福的姿态对着成英施礼道“成卿家,我儿无状,冲撞了你家家眷,我这做人嫡母的罪责难逃,还望你莫要怪罪。” 当今皇后岂能如此跟一个臣子施礼?成英即便再生气,也不能对一个皇后这般的傲娇和不知礼数。 成英连忙走到郑樱桃面前还礼“皇后莫要如此折煞老臣,皇后不易,老臣也是知晓的……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数啊,唉……” 石虎看着成英这般以退为进,立刻恼上心头,当前正值迁都邺城之际,这襄国城内已然是一番慌乱,赵国举国上下都是一片人心惶惶,如今还要几个重臣老臣来襄助,来稳定国本。怎么能这般轻易的让成家心寒了去。 石虎皱起眉毛,大声斥责道“什么命数?什么天意?我石虎从来不相信这些!既然是寡人的太子石邃自己犯下的孽事,就要让他像个男子汉一般的承担起来!来人,去斥责那个畜生一顿,让他忏悔!” 成英一脸感动的看下石虎“我主陛下如此施恩与成家,成家倍感激动,愿我主福寿安康。” 郑樱桃眉眼一挑,石虎仅仅是斥责石邃?这么轻?不过眼下那个石邃正将娄颖丽抱回东宫,若是此刻宫人前去,必然会回来揭发此事,只怕石邃又要闯祸了。 果不其然,过了半天,仍不见宫人回来复命,石虎虽然蹊跷此事,但毕竟是一朝皇帝,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便沉声说道“樱桃,你是石邃的嫡母,这石邃是在你的名下抚养,论情论理,都该你这个母亲去看一下。” 郑樱桃温顺有礼的说道“回陛下,樱桃这就去一趟东宫,势必要给成家一个交代。” 石虎满意的点头“去吧。” 成英看着郑樱桃翩然而去,心中不免忐忑了起来,这个石邃当真如此无法无天了吗?是不是事态闹大了?要是如此,会不会要大祸临头? 成英焦急的看下石虎,石虎安抚的说道“爱卿莫要担心,有寡人在,一切自有寡人给你公道。” 成英虽然表面上称是,可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郑樱桃坐着凤撵来到东宫,看见东宫之内,太子石邃正在把酒言欢,他怀里的娄颖丽正在曲意逢迎,他身边的美姬正在露骨示爱,前边的歌女正唱着靡靡之音,中央的舞姬正跳着魅惑的舞步。而不远处,正趴着一个宫人,汩汩的鲜血往外冒着,让整个东宫漂浮着血腥之气。 郑樱桃看了一眼地上的宫人,怕造就死去多时了。 郑樱桃轻叹一口气,看向正堂上的石邃“你这竖子,陛下派来的使者你也敢斩杀?当真不知道这皇权之下无父子吗?不知道君命大过父恩吗?真是不想活了?” “郑樱桃你来做甚?”石邃一脸鄙夷,带着不屑“不过是一介男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对本殿下大呼小叫?” “我郑樱桃虽然是个男儿身,却也是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太子殿下你虽然也是个男儿身,却不知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吗?我郑樱桃是陛下的人,在陛下的隆恩之下,知道感恩,知道守德;你太子石邃虽然是陛下的嫡长子,却也是陛下的臣子,你不知道进臣心,进臣意吗?”郑樱桃皱着眉,斥责道。 “哟呵,一个男宠,说到底我父亲的姬妾罢了。不能生育也不能在史册上有所明说的娈童优伶,也敢对我这个血统纯正的天子子嗣大呼小叫?”石邃挑起娄颖丽的下巴,轻吻一下,带着傲慢“郑樱桃,平时我忍着你,不是我怕你,而是我觉得你还算知道分寸。如今你当真是把自己当个主子了,竟敢对我也不分尊卑。既然这样,你看到那个宫人了吗?是不是也要跟她一般下场?” “石邃!你敢!”郑樱桃有些气急“我可是奉了上谕前来斥责你,将你带进宫里的,你敢对我这个当朝皇后如何?” 石邃摸了摸下巴,带着好笑看向郑樱桃“我敢对你这个郑樱桃如何?你这个兔爷一般的腌臜阉货,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石邃傲慢的狂笑了起来“娄颖丽,这个郑樱桃竟然说本殿下不敢对他怎么样,你说好不好笑?啊哈哈哈……” 石邃止住笑意,看向郑樱桃,带着漠视,仿佛看着死人一般,淡然说道“来人,杖责。” 郑樱桃眼睛虽然瞪大,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个石邃当真是傲慢习惯了,被自己捧杀习惯了,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任性妄为,只怕要走到头了。这棍杖吃一顿,拉下石邃的太子之位也算值得了。再说自己是当朝皇后,这些下人们并不敢真用力杖责自己,不过是皮肉之痛罢了。但是该让石邃表现出更多的劣根性来,好让石虎下定决心的铲除这个祸害才好。 郑樱桃眼珠一转,就在下人们执杖而入,准备行刑的时候大喊道“石邃,我说到底都是你的嫡母,你可是养在我的名下!如今你找人杖责与我,毁了皇家的颜面不说,还要害你有了鞭笞亲娘的骂名啊!你可是堂堂太子啊,怎么能这般糊涂!” “我糊涂?呵呵……我若是真的糊涂,便会认贼作母了!再说你一个男人,做我的母亲,自己不觉得羞耻?!我石邃却觉得羞耻!你当年害死我石邃的亲生母亲,如今我替她教训你,又有何不可?”石邃冷哼道“我父亲让你这个男人做他的皇后,成为历史上有名的男皇后,才是真的耻辱,才是真的糊涂!你们愣着做什么?行刑!” 郑樱桃闭上嘴巴,给小锁使了个眼神,小锁会意的转身离去。 郑樱桃叹着气看向石邃,看着执杖而来的吓人,带着怒气“石邃,你当真疯了不成?邺城迁都在即,你不想着与我这个母亲为陛下分忧,不想着安排好邺城的事宜以及襄国城迁都的琐事,不想着如何安抚襄国城内的达官贵族,不想着如何调动赵国大世族的支持和心意。只知道沉醉在温柔乡中,花天酒地,这般无状,如何做得好一国太子?!” “你是害怕着杖责的刑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狡辩吧?我看你的胆小如鼠!”石邃压根不深思郑樱桃话里的意思,带着蔑视。 “我是你的嫡母,你岂能如此对待你的母亲!”郑樱桃一边忍受着杖责之痛,一边大声说道。 “好样的,竟然不哭,来人,给我狠狠打!”石邃大声笑道。 “石邃!我是你的嫡母,我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怎么能鞭笞自己的母亲!你怎么能鞭笞当朝皇后!你这样与逆子何意?!你这样与犯上作乱何异?你这样与藐视皇威何异?你这样与谋杀陛下何异?你这样终会犯下弑君大罪的啊!石邃,我是你的母亲,你不能这样对待我!”郑樱桃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倒是会说,你这能说会道的的嘴巴,到时候留着跟我父亲去说吧!我可不喜欢你这狐媚子样,也不喜欢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石邃看好戏一般的说道。 “石邃!你不能这般对待我!你赶紧放开我!”郑樱桃抽抽泣泣的说道。 “打死你拉倒,真是扫兴。”石邃冷哼道。 “打死拉倒?逆子!寡人到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心狠,也不看看对方是谁,竟然直接当众斥责!”石虎一甩衣袖,一巴掌扇在石邃的脸上“当真是好的很呢。竟然如此对待我赵国的皇后,直呼其名也就算了,还鞭笞!” 石虎揪着石邃的衣领,带着怒气“说!谁给你的胆子!” 石邃借着酒劲大声笑道“哈哈哈……父亲,你心疼了?你当年鞭笞我母亲郭月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怎么?你当时不心疼不心软,如今心软了?还是你老了?” 石虎大声喝道“你这个畜生!给寡人闭嘴!闭嘴!” “闭嘴?怎么闭嘴?杀了我?”石邃一点也不怕石虎,反而满腹怨气。 “逆子,你给寡人说清楚!为什么斩杀寡人的宫人!为什么鞭笞寡人的皇后!”石虎怒气冲天的说道。 成英跟着小跑进来,扶起郑樱桃看向石邃,也看向一旁的娄颖丽。(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处死娄颖丽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难道你自己心不知?”石邃大笑了起来“说到底,这个郑樱桃不过是我石家的一介妾室,百姓家也不过是一个姨娘。从入了我石府开始,一无所出也就罢了,还四处煽风点火。父亲,我倒是想问你,这在百姓家都不见得能多么忍让的姨娘,怎么到你这里却成了当家主母?” “百姓家都说,士大夫不可停妻娶妻,否则执行杖刑。百姓家也都说,官宦人家不得宠妾灭妻,扶植妾室成为正室,否则获罪三年,永不录用。父亲,我倒是不知道这妾室也能成为国母,这妾室陷害嫡妻也能扶成嫡妻,这又是什么道理?!”石邃言语咄咄逼人,竟然把石虎说的无法反驳。 这个石邃是石虎的第一个儿子,是石家的嫡长子,是石家的嫡子长孙,是石虎必然的继承人。除了祖宗立法,石虎对这个儿子也是相当的宠爱和在意。 石虎看着石邃这般癫狂却又眼中含泪,沉默了起来。南征北战,多少个岁月,都是郭月跟在自己的身边,她不嫌弃自己曾是奴隶出身,她窗前月下交给自己如何识字断文,她从不曾跟自己要求过什么,却总是盼着自己好。峥嵘时光,多少个岁月,都是郭月陪在自己的身边,她不嫌弃自己粗鲁嗓门大,她引针穿线,为自己填补鞋袜,为自己缝制衣衫,为自己修补战甲,她不曾跟自己哭诉过什么,却总是盼着自己好。 石虎手抓着袖中的暗袋,那里是他与郭月的定情信物,那里是他少不更事之时第一次追求女子的见证。即使岁月更替,那永远是自己抹不掉的记忆,也是根深蒂固的回忆。 石虎虽然杀伐果断,却无法对自己这个儿子真正的狠下心肠。石邃毕竟是自己少年得子,是自己在意的血脉,也是郭月她的血脉,他无法如此自私,他已经对不起郭月了,却不能不留下郭月的血脉。 石邃看着石虎似乎陷入了回忆,原来石虎他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可是那又怎么样,母亲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石邃癫狂的笑了起来“父亲,你贵为一国之君又如何?我的母亲早就在九泉之下了!父亲,你为了这个郑樱桃鞭笞我的母亲郭月至死,难道我身为人子,不能对一个跟我没有半分血缘的人予以报复?父亲,你可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父亲,你又可知,儿子不为父母报仇,天诛人怨,世所不容?!父亲,我为了母亲,尽一份孝道,还母亲一份恩德,又有什么不可以??” 石虎闭着眼睛,是啊,说到底郭月都是自己亲手打死的,这石邃打一打这个郑樱桃又有何错?石虎睁开眼,叹了口气“你这般桀骜的性子,不知随了谁。罢了罢了,你以后还是收敛一些吧。只是……” 石虎看向成英,带着无奈的又看向石邃“你强抢了成卿家的儿媳,总归不对,寡人还是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什么交代?”石邃搂紧娄颖丽,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许不安。 “你抢了人家的儿媳,若是就这么还给人家,未免会给人家脸上增添了几分羞涩。若是不还给人家,这百姓的悠悠众口又难以平填。”石虎看着娄颖丽,带着无奈“只有给这个女子一个贞节牌坊,让她去了吧。对外寡人就说,成卿家是急送儿媳入皇宫救治,却不成想病急过速,死了。” 娄颖丽魅力的眼睛瞪大,带着不可置信,带着死亡的可怕,靠近石邃的身子依旧在瑟瑟发抖,她看向石邃惊恐中有着盼望,盼着这个太子爷能救自己一命。 石邃狂笑起来“父亲,你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是惩戒我鞭打郑樱桃这个娈童罢了!你只怕是心疼这个娈童了吧?” 郑樱桃心中冷笑起来,这个作死不知道深浅的货,竟然不知道石虎在保护他的名誉。石邃啊石邃,你就这般胡作非为下去吧,要知道你父亲石虎也就念着对你母亲郭月的一点愧疚。可愧疚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时间过了,即使你插科打诨也讨不到石虎的一分半分的笑容,即使你撒泼打滚也要不来石虎的片刻驻足。这个石邃当真是傻的可爱,却也幼稚的可以。 郑樱桃咬着嘴唇,抚着红肿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到石虎面前,想要行礼却被石虎拉起来,带着无奈,慈爱的看向石邃“石邃啊,你尚且年幼,怎么能这般对你父亲说这样的话?你可知道虎毒不食子啊。你在如何都是你父亲,当今陛下的亲子,他如何会害你?你还是听从陛下的话吧。再说成卿家也会感恩陛下的好,定然会随了陛下的意的。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你还是认了吧。” “呸……”石邃冷声斥责道“郑樱桃,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跟我父亲说话,哪里有你的事情?” 郑樱桃咬了咬嘴唇,带着无奈,轻叹一声,一副虽然冤屈得很,却为了大局和血往肚子里咽下去的感觉。看的石虎一阵心疼,看的石邃咬紧了牙龈,看的成英缩下了脖子。 “石邃!你堂堂赵国的太子怎么能被一个女子乱了心神?”石虎大声斥责道。 “父亲,你又是为了什么乱了心神,伤了我母亲的性命?”石邃怼着石虎,叛逆的声线,带着不屑,带着冷哼。 “你!逆子!”石虎气的咳嗽起来。 郑樱桃一看石虎气的岔了气,连忙拍着石虎的胸膛,一边帮这石虎顺气,一边对着石邃说道“太子,无论如何,陛下都是你的父亲。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怎么能这般对待你的父亲?再说,陛下对你是如何的尽职?自从陛下称帝以来,凡是你想要的,哪一个不是挑着最好的给你?凡是你喜欢的,哪一次不是紧催着给你送来?你这东宫里,有多少东西是连皇宫大内都没有的?凡是稀奇珍贵的,陛下自己都不要,直接送到你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郑樱桃首次带上了怒气“难道你不知道父恩吗?你不知道你在陛下的眼里不只是一个臣子,也不仅是一个太子,更重要的是他第一个儿子,他最喜欢最重视的儿子!陛下百年之后的继承人!陛下对你如此的好,你为什么不知道感恩呢?你看你把陛下都气成什么样子了?” 石邃冷笑起来“我把父亲气成什么样子了?我看是你把父皇气成什么样子了,才对吧?你不知道这坊间传唱你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祸害?当真是马不知脸长!” 郑樱桃气的肩膀都抖动了起来“太子,我郑樱桃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我自问从没在你面前摆出什么嫡母的架子吧?我想你也知道我为了你鞍前马后忙个不停,只为了还你一句郑樱桃还算会做事的评价吧?可你怎么对待陛下和我的?你不知君恩,不谢父恩,整天怨天尤人。一个太子不想着如何为国出力,每天都想着如何怨怼自己的父亲,每天都想着如何辱骂我郑樱桃!我不明白,你的怨怼,你的辱骂,你的责备,甚至你的任性,对待赵国到底有什么用处?难道国富民强的赵国不是你这个太子所希望的?” 郑樱桃话刚说完,石虎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的确,石邃是自己的好儿子,却不是个好太子。国家交给这也一己之私就胡乱作为的太子手上,只怕真的会亡国了。 石邃虽然傲慢无礼,虽然任性妄为,可石邃深知自己父亲的心里和表情。如今石虎皱眉垂眼的举动,正在说明郑樱桃说进了父亲的心坎里,父亲正在认真思考郑樱桃的说法,也正在认真思索郑樱桃的提议,甚至觉得自己是个祸国殃民的太子。若是这般,自己的储君之位,只怕是朝不保夕了。权力的欲望,众星拱月的尊荣,让石邃有些气馁。 石虎看向石邃,眼睛带着审视“寡人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杀了这个妖妇,让寡人看看你作为太子的取舍。第二条,保住这个妖妇,寡人保住你的爱情,但是寡人不会为你赌一赌这江山气数,你若选择了这个妖妇,这赵国便不由得你了。” 成英眼睛眨了眨,这陛下到底是动摇了石邃的储君之位,如此,成家得另选贤明了。可十年之内,也只有石宣和石韬可以让自己来押注了。又一阵腥风血雨即将到来,唉…… 石邃咬了咬唇瓣,低下头看着艳丽无双的娄颖丽,带着可惜,叹了口气,承认失败的模样看向石虎“父亲,孩儿要江山不要美人。” 石虎满意的点头,算是觉得自己儿子有那么一点的理智和聪明,对着下属说道“来人,给寡人把这个妖妇拉下去!对外就说这个妖妇病死宫中,如此大家都散了吧。” 石虎看向成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寡人欠你成家和娄家的,定当会予以偿还。这个事情,就此为止吧。” 成英赶紧谢恩说道“陛下所言甚是,成家和娄家定当感恩国君的好意。” 石邃犹如一匹狼一般,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地上死去多时的娄颖丽,眼睛眯了起来,既然我为了江山丢了美人,自然我会为了美人,让你们这些还是我美人的贱人,不得好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石邃败德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石邃一手喝酒,一手看着舞姬跳着香艳的舞蹈,他的脚下都是酒坛子,他的眼睛醉眼惺忪,他的嘴里有着苦涩。 他石邃是赵国的王子,可活得如同行尸走入。他石邃是石虎的嫡子,可活得如同提线木偶。他石邃是东宫的太子,可活得如同无心畜类。 石邃伸出自己的手掌,仔细看着自己的指甲,指甲里有些泥土。这是昨天自己亲手埋葬娄颖丽留下的证据,证明她曾经鲜活的存在过,证明她曾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她是如何死的,郑樱桃是如何使计害死的她。 石邃闭上眼,泪水沿着脸颊划过。谁说自己没有心,只是未到伤心时,谁说自己没有心,只是未到认真时。 石邃的眼睛睁开,看向舞姬,大笑一声,罢了罢了,不过一场幻灭罢了,珍惜眼下,畅想未来才是真。 石邃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向舞姬,带着醉意,带着笑意,带着浪荡,带着遗忘。 也许青春对他石邃而言,不过就是一场遗忘罢了, 郑樱桃皱着眉头,带着诧异,密探说这个石邃竟然安分守己的在东宫饮酒作乐,当真是奇特了。他不该大发雷霆吗?怎么能这般轻易的放过报复自己的机会?怎么可能仅仅是醉倒温柔乡?又怎么可能仅仅是偃旗息鼓?莫不是有什么后招在等待自己? 郑樱桃手指轻敲椅子扶手,眼睛上带上了算计,这个家伙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能让他如此安定下去。 郑樱桃站了起来,走到小锁身边,带着冷笑“去找一个类似娄颖丽的女子来,记得要五分相像即可。不管这个女子是否出嫁,都要告诉本宫。” “是,皇后。” 宁以恒正在握着小儿子宁琰的手,教着他如何绘出精妙绝伦的地图,听到索融的禀报,眼睛带上了诧异,一脸纳闷“石邃竟然躲在他东宫之内?” 苏念秋正在跟十一岁的大儿子宁瑶烹制龙井绿茶,一听到这声诧异,面面相觑。 苏念秋走到宁以恒身边,问着索融“索融,当真是足不出户?” “是的,少夫人。”索融回道。 “这是什么道理?怎么会这般平静呢?”苏念秋不相信的说道“第一次见到石邃,他并不像这样沉得住气的人。” 宁以恒掐指算了算,笑道“看来是石邃的气数将尽,这石虎又要有了新的王子继承大统了。” “夫君,你是说静水深流?这静水之下,汹涌波涛?”苏念秋皱起眉毛“你知道了什么?” “娘子,你可知道石邃因何获罪?”宁以恒笑道。 “为何?”苏念秋带着诧异。 “这个石邃是败德之君,他酷爱去臣子家中猥亵臣妻,甚至掠人妻女。但这些石虎都能容忍的下,这个石邃最终死在跟李颜图谋弑君杀父上。”宁以恒笑着看向远方“看来,他是明面上花天酒地,实则储备犯上作乱。” “哈哈哈……以恒所言甚是。”沈易之笑着走了进来,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苏念秋“衿衿近来可好?哟,我的干儿子长这般大了,这五年不见,可还记得我?” 宁瑶轻声笑了起来“阿瑶的义父岂能不知?宁家家主,又岂能不晓?” 宁琰跑到沈易之身边,拽着他的衣襟“义父,义父,还有阿琰……阿琰也是你的干儿子。” 沈易之抱起五岁的宁琰,亲了亲“对对,还有可爱的阿琰,义父亲亲。” 宁琰咯咯地笑了起来,童稚的笑音惹得苏念秋和宁以恒也缓缓惹上笑意。 “义父,你一向都在忙着处理苏峻之乱的事情,怎么今天有空来这朱墨居?”宁瑶端来一杯茶水。 “为什么?唉……还不是你的姨母醒来,她觉得有愧于我,竟然独自跑回赵国。”沈易之看向苏念秋,似乎有些需要她帮忙的意思。 “易之,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苏念秋接过宁琰,带着笑容“你我都是朋友,什么事情,定然肝胆相照。” “是啊,易之,我看你这样子是需要我和娘子予以帮助的,你但说无妨。”宁以恒皱了皱眉,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纳闷。按道理宁家家主什么也不缺,怎么会这般急切?莫非真的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 沈易之似乎有口难言,但是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我想让阿瑶随我去一趟赵国,不知可好?” “为什么?”宁以恒一脸诧异,一个十一岁的小伙子有什么用?为什么非要阿瑶跟着去赵国? “据我所知,靳绮月跑去赵国。以恒,宁瑶长得如此像你,若是他与我同行,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想必也会被郑樱桃所知,只要郑樱桃肯帮我,这赵国寻找靳绮月,必然容易许多,此其一。其次,阿瑶是你的儿子,石虎必然也会给几许薄面,会让寻找的事情也轻松许多,甚至快很多,此其二。最重要的是,你可知道上次被石虎打死的娄颖丽?”沈易之不安的说道。 “成英的儿媳,我是知道的,怎么了?”宁以恒才说出口,便已然想到“你是说我那小姨子靳绮月跟娄颖丽长得相像?!” “正是如此,我才慌不择路的来找你。”沈易之皱起眉头“据闻这个石邃相当的喜爱娄颖丽,为了她郁郁寡欢,为了她放浪形骸只为忘记她。若是让石邃见到靳绮月,只怕……我不敢想,也不能耽误时间,只能找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易之,这件事的确棘手,你等一下,我写封信。”宁以恒转身看向索融,索融点了点头,立刻了解了宁以恒的意思。 宁以恒执笔写道:见信如面,你我少时相识,紫藤花下重逢,故友情浓,伯牙流水,不必叙说。如今兄有一事相托,我的长子已然到了游历之年,当需贤弟相帮之,若重信,为兄他人,定奉上薄酒一杯,与君把酒言欢,再度话桑麻。 宁以恒将信交给沈易之“你带着我的阿瑶去,太过突兀,带着这封信,石虎或许会信你。只是此去风险有之,妄自保重。” 沈易之点点头,“多谢。” 郑樱桃看着眼前的女子,带着诧异,这个女子是谁?怎么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不过这个女子的确长得跟娄颖丽有八分相似。既然是这样的女子,又是这样的容貌的,倒是可以让石邃再度动了心思。 郑樱桃笑道“你姓甚名谁,可曾许人?” 靳绮月看向郑樱桃,此人自己虽然没见过,但是这人的容貌像极了姐夫宁以恒,看四周的装潢非富即贵,莫非这人就是郑樱桃?自己回到赵国还没几天,便被陌生人捉来这里,看来是有什么不可说的阴谋和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将计就计? 靳绮月带着谨小慎微的模样,唯唯诺诺的说道“回贵人,妾身尹家阿云,未曾许人。” “尹云?不错的名字,你年方几何?”郑樱桃又问道。 “我年方十八,因着战乱,至今没有寻户好人家。”靳绮月蓄意咬着自己的嘴唇,表现出胆小又渴望富贵的模样“贵人,阿云今天没有吃过好东西了,可否给些吃食?” 郑樱桃笑了笑,看向小锁,须臾之间,一桌酒菜便送了过来。 靳绮月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一顿饱餐了,她开心的大吃着,完全不顾吃相,尽量让自己显得粗俗不堪,也让郑樱桃以为自己不过是个乡野粗女。 郑樱桃手绢掩着鼻口,心里带着厌恶和排斥,但是依旧笑盈盈的模样“你身上多了些尘土味,记得待会沐浴更衣。我帮你找些教养嬷嬷,教你一些规矩,让你过上富贵人的生活,可好?” “啊?啊!好好好……”靳绮月把嘴里的馒头吐到地上,一副不敢置信和美梦成真的模样,又是让郑樱桃一阵厌恶。但是不管郑樱桃如何厌恶,能骗到石邃,他都愿意做。 郑樱桃温和的笑起来“那你先吃,我还有事。” 郑樱桃起身准备走,却被靳绮月拉住了衣衫。郑樱桃回过头来看向靳绮月,皱着眉,很想拍开她的脏手,但还是忍住了,他笑了笑,尽量温和“还有什么事情?” “我怕黑,能否给我多一些蜡烛?”靳绮月擦了擦鼻子,带着恳求。 “好。”郑樱桃看了一眼小锁“多给她蜡烛。” 郑樱桃带着和煦的笑容“这两个月,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多多学些规矩,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可好?” “好。”靳绮月难得乖巧,看得郑樱桃一阵满意。 郑樱桃转身离去,留下靳绮月一人,无人看见靳绮月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郑樱桃坐在轿子中,一手扯下自己的衣角,嫌恶的丢出轿子之外,对着小锁说道“拿去烧掉,当真晦气。” “是,皇后。” 郑樱桃支着脑袋,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这个石邃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又找了个跟娄颖丽及其相像的人儿吧?只是将这个女人放在哪个大臣家好呢?” 郑樱桃眼珠转着,若是放在大臣家里,只怕石邃一下就得逞。那便失去了偷不如偷不着的猫爪心理。要想让石邃败德和失控,就必须要让他看得见却求不得才行。那就让这个尹云如云彩一般,若隐若现吧。这样石邃必然是绞尽脑汁,用尽蛮力,踏破百官大门来寻找她了。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寻找靳绮月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沈易之坐在上宾的座位而宁瑶就坐在下首的位置,石虎坐在龙椅上,拿着手中的信笺,久久不曾放下。 石虎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信笺,这一笔一划,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好友了吗?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挚友了吗?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朋友了吗?石虎小心翼翼的摸着信笺,他拜托自己照顾他的儿子,他也有请求自己的一天吗?这说明自己是伯牙,他便是子期了吗?若是真的如此,莫说替他照顾犬子就算是赠送给宁瑶城池,他也甘愿。谁让自己此生只为他一人魂牵梦绕?谁让自己此生只为他一人心软无度呢? 石虎看向宁瑶,这是宁以恒的大儿子,他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长相,也有着八分相似宁以恒的容貌。宁瑶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公子,朗风明月不足以描写他的美好,清泉叮咚不足以诉说他的清润,皓月当空不足以解释他的空灵。 但是坐在那里,一静一动已然是一幅画作。 这个宁瑶即便是十一岁的少年,却已经有了人间翘楚的容貌和气质。可想而知,长大后的他又将是如何的名动天下,只怕比他父亲宁以恒这世间盛传的恒公子更要出色几分。只是看他的眼眸,他的眸子里更多的是一潭死水般的寂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干扰他的性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的表情有所变动。 石虎叹了口气,这个男孩当真是出色,却也出奇的沉稳“你便是阿瑶?” “回叔父,我是宁瑶。”在出发之前,父亲宁以恒专门告诉自己,石虎虽然是赵国的国主,但是仍旧可以称石虎为叔父。而且父亲专门叮嘱,叔父更会让石虎龙心大悦,相比那句国君更适合。果不其然,这句叔父叫得石虎那是一个龙心大悦,喊得石虎那是一个心满意足。 石虎笑了起来“哈哈哈……叔父?叔父叫得好,叔父叫得好。寡人很是喜欢,对了这里的饭菜可合你口味?你喜欢咸一点还是甜一点的饭菜?” “咸淡刚好,我不挑食,谢谢叔父。”宁瑶依旧淡漠的说道。 这里毕竟是宁瑶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这里的饮食已然改变了自己过去的口味,故而这些饭菜并没有任何不适合的地方。倒是义父沈易之,他似乎还是不能适应这襄国城的口味,也不知道他要忍多久。 沈易之几不可见的表情,在宁瑶的眼里却是看的真真的。义父现在是如同嚼蜡,怕是心急如焚了吧?可即便是心急如焚,依旧不能表现出来,也真是难为义父了。 宁瑶收回眼神看似石虎,石虎顺着宁瑶的眼神,了然的点点头。其实石虎也知道沈易之来者不善,可是难得宁以恒来请求自己做些事情,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他石虎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也不肯放过,便容许沈易之一起进来。 只是眼下看着沈易之的模样,他从进来到现在,倒是安静的出奇。这沈家家主自从回到建康之后,就变得古怪了不少,如今更是变得不像是他了。他不该是言笑晏晏的吗? 沈易之看向石虎,与他的眼睛对视起来,看得石虎先败下阵来“沈家家主,不知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我是阿瑶的义父,特地陪同他游历一番。”沈易之笑了起来,可话语却让石虎不得不产生了疑问。 “只怕事情不这么简单吧?”石虎带着纳闷。 “的确如此。”沈易之见石虎轻易的就跟着自己的思路走,按耐住性子说道,他沈易之知道此刻若是自己着急,石虎便不会着急。只有自己平淡如常,石虎才会竭尽全力的帮助自己寻找靳绮月。 “但不知,是什么事情?寡人是否能帮助沈家家主?”石虎试探的问道。 “我沈家丢了一个人,恰好宁家也丢了一个人,这两个人正好也是同一个人。”沈易之说道,故作玄虚,却引来了石虎的认真。 “沈家和宁家的人?何人?”石虎一脸纳闷。 “阿瑶的姨母,靳绮月。”宁瑶插话说道“父亲也告诉阿瑶,让阿瑶尽心寻找姨母。” “原来是月县主,怎么,她来赵国了?”石虎皱起眉头,这个靳绮月当真是阴魂不散啊,竟然还敢来赵国!若不是她,崔婵怎么会死?!若不是她,自己又何须跟石闵产生了间隙?如今自己和石闵虽然还是父子,可已经生分了许多。 “是的,我父亲得到密信,确信我姨母来到了赵国。”宁瑶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通知人去帮你们一起寻找,不要着急。”石虎点点头,算是答应帮忙。 “如此,就谢过叔父了。”宁瑶笑了起来。 沈易之看了一眼宁瑶,阿瑶,果然是长大了,竟然知道如何跟石虎说话,也知道如何虚虚实实互相遮盖。 酒肆里,宁瑶端着酒水给沈易之倒上,冰冷无表情的脸上,带着纳闷“义父,喝酒。” 沈易之叹了口气这个阿瑶,自小就是个冷心冷情的,做什么都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什么才会牵动他的心,什么才会让他能有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和嬉笑怒骂。 宁瑶皱了皱眉,对着沈易之小声说道“义父,你的眼睛要黏在我身上了,我不是姨母。” 沈易之叹了口气,这个宁瑶如今越发的毒舌了,罢了罢了,宁以恒都不介意,自己还介意个什么? 沈易之收起思路带着诧异“你说从哪里着手寻找你的姨母比较好?” 宁瑶抿了抿嘴巴,思考片刻笑道“不如义父的咏影跟着石邃,看看他什么时候火急火燎的出府,若是如此,想必也是姨母出现的位置。” 沈易之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宁瑶看向窗外,看着雨中撑着雨伞望着义父的碧血,叹了口气。这个碧血是自己真正的师父,是义父沈易之的妾室也是教授自己武艺之人,可是义父眼下所有的心思都在姨母身上。不知道义父可知他这般做,让碧血有多伤心? 只怕这世间最是伤人便是情吧?也只怕这世间最是害人也是情吧? 正如父亲那般,为了爱情,一直保护着母亲,为了爱国之情,一直维持着国家之间的稳局。在父亲的眼里,得妻一人,一生足矣,为国尽忠,一生足矣。可是父亲不知,要为母亲顶起半边天,要为国家用尽谋略,这样的他会遗忘子女,会很累,也会很辛苦。 正如义父这般,为了爱情,伤了一个爱他至深的女子,也被一个爱他至深的女子所误,而他自己呢,正是乱花渐入迷人眼,让他自己失了分寸,丢了原有的睿智和清冷。让他手足无措,让他疲于奔命,让他心有不甘,让他患得患失,让他夜不能寐,让他食不知味。这样的感情也是劳人伤人的。 有父亲和义父这样的榜样,自己反而宁愿薄情些。只有这样,才不会劳累和伤怀,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女子所误,可以依旧潇洒的在这人世间走一遭。 这世间,当属女人最是麻烦,也当属女人最是娇弱,难以与之并肩而战。 宁瑶也许不知道,他今日所想,却在七年之后被一个女子所打乱。他如同他义父一般为了她而付出了一切,他如同他父亲一般为了她而坚守着国家。 靳绮月抱着自己的膝盖望月而叹,上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建康城玄月筑内,旁边竟然是沈易之。这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已然是幸福。可尽管是幸福,依旧没法让自己有所承担。毕竟当初是自己有负于他。就算他不计前嫌又如何?自己又有何面目再见到如此美好的他?自己又有何面目再见到如此皎若明月,容色艳艳的他? 羞愧,让靳绮月自惭形愧;烦躁,让靳绮月心有不安;焦急,让靳绮月坐立不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无法面对这样的沈易之,这样爱护自己袒护自己的沈易之。他毕竟是沈家家主,她怎么可能娶自己一个孤女!?就连石闵都对自己及食言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石闵都能负心,这什么都有的沈家家主又怎么会对自己一往情深?这什么都知道的沈家家主又怎么会对自己真心以待? 万一自己再一次芳心错付,该如何是好?万一自己再一次倾囊相对,换来对方的欺骗,又该是如何是好?一想到被欺骗的惨况,这样的结局让自己难以接受,只有逃避,只有逃离才会让自己安心,毕竟保存着最后一丝美好的回忆,哪怕是自我安慰,哪怕是自我欺骗,也是极好的。 靳绮月看着天上的明月,泪眼婆娑,带着想念,在心里问着月亮。他今夜可好?他可会想念自己?他可知道自己逃离了乌衣巷沈家?他可会心慌?他可会紧张?他可会寻找? 靳绮月傻傻的笑了起来,他要是能来寻找自己该是多好?他要是能来紧张自己该是多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一个痴傻的梦,不过这梦要是能成真,自己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因为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一个自己所爱的孩子,一盏温暖如豆的灯光,一个遮风避雨的房屋。这个梦,真甜,是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阡陌舞歌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宁瑶端着茶碗看着窗外,带着笑容,只是笑容毫无暖意“姨娘,你来了?” 碧血已经习惯坐在宁瑶的西南角,她一手拿着龙泉青瓷,一手饮着绿茶,不发一言,沉默如旧。 宁瑶一点也不介意,只是给她斟着茶水“你望了义父一夜?” 碧血简短有力的说道“嗯。” “夜凉如水,你的寒气依然让我感受到了。”宁瑶扬唇。 这个男孩自小便是这般,冷情冷心,却又是一副什么都关心的模样。 “嗯,知道了。”碧血站起来要往外走去。 宁瑶随手甩出红线缠住了碧血的手腕,碧血诧异的,安心宁瑶并没有要动的迹象。 “姨娘,你有孕了。”宁瑶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带着略许的责备“你不该再站在外面了。” “他会在意?”碧血也没提他是谁,但是宁瑶却知道。 “会,毕竟是一条生命。”宁瑶点头。 “我知道了。”碧血手一弹,红线掉落地上,转身利落离去。 宁瑶轻叹一声,这个姨娘就是这般坚强,不知道义父可会在乎?唉…… 宁瑶负手于后,看着窗外的细雨和微风,淡淡的容颜带着可惜,看来起风了。 郑樱桃很是满意的看着前来报信的仆人,不过两个月,那个粗鄙的村姑就学会了礼仪,看来是真的想要往上爬。只要是想要荣华富贵就好办许多,必然会为自己所用。 郑樱桃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小锁“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吧。” “是,皇后。”小锁笑道。 靳绮月再见到郑樱桃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郑樱桃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挑剔和审视,但尽管如此,靳绮月依旧从郑樱桃的眼里看出了满意。 郑樱桃笑了起来“看不出你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这有了规矩之后越发的秀美端庄了。” “是贵人调教的好,贵人是阿云的大贵人,阿云岂能不努力学习?”靳绮月追捧着,这句夸奖对郑樱桃来说,很是受用。 郑樱桃挑了挑眉,俊秀的脸上带着令人难以辨识的暖意,但也只有郑樱桃知道这暖意看似温暖,其实淬满了毒液,带着见血封喉的毒计。“既然如此,你可要在这里好好学习,希望能让我看见你一舞倾城的机会。” “贵人,阿云一定不负你所望。”靳绮月(尹云)带着笑容,讨好的说道。 “好。”郑樱桃夸赞一声转身离去。 靳绮月嘴角也挂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宁瑶站在襄国城城郭的一处小院落里,这里小桥流水,这里鸟语花香,这里溪流潺潺,这里春暖花开。他眨了眨眼,一手执笔,一手绘画,有着他父亲宁以恒的俊美,也有着他母亲苏念秋的俏皮。不笑的他美若秋月望婵,含笑的他恰如翩若惊鸿,触之便再也不忘。 他宁瑶,宁以恒的嫡长子,宁家未来的掌家人,在他的心里,似乎永远都没有什么是值得急迫的,在他的眼里,似乎永远都没有什么是值得铭记的。他似乎不属于人间,感情淡漠,心情平缓,不妒不怒,不急不躁;他似乎又属于人间,观察细微,处变不惊,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沈易之看着十一二岁的宁瑶,已然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感叹时光飞快的流逝,也感叹自己依旧孑然一身。如今的自己早已是而立之年,却依旧宁缺毋滥,可最终换来的却是那一个不省心的女子,那个叫靳绮月的女子,那个在外人面骄傲的不可一世,那个在自己人面前自卑的无以加复的矛盾女子。她如今在何处? 宁瑶歪着头看向义父沈易之,这个义父惹得姨娘碧血患得患失,也惹得他自己惶惶不可安,真是情字害煞人。 宁瑶走到沈易之身边,递给他一杯茶水,扬唇宽慰道“义父,我那姨母不是个池中物,不会就这般销声匿迹的,你耐心等待几日,便可知道消息了。” “可是我不明白,你我都找到这城郭了,为什么就是毫无你姨母的踪迹?”沈易之叹了口气。 “或许我们找的方向不对。或许姨母并未打算购置房屋也不打算租赁房屋呢?”宁瑶笑了起来。 “她一个女子,在这襄国城里也没有亲朋好友,不购置房屋不租赁房屋,如何有落脚之处?”沈易之皱起眉毛,心中却沉了下去,难道是找了石闵? “可阿瑶却知道有一个人是姨母的旧友,虽然闹了些别扭,可依旧会为姨母着想的。”宁瑶劝慰着“义父,在这襄国城,你我终究是鞭长莫及,还是找他好了。” “必须如此吗?”沈易之带着无奈。 “义父,你求得是姨母的安全,不是吗?有什么比姨母的安全来的更重要?”宁瑶问道。 “可是……阿瑶,你不懂大人的世界,我跟那个人……”沈易之不知该如何跟一个半大的小男孩说这些话。 “你跟石闵有着夺妻之恨,还有着龃龉是吗?”宁瑶摇着头“我知道韩信甘愿忍受胯下之辱,在你们大人的世界里,难道受辱和自己的梦想比起来,受辱不是一个节点吗?难道过不去的坎儿只不过是你跟石闵脸红过几句?难道过不去的坎儿只不过是你跟石闵抢夺姨母的羞辱?这个跟姨母的性命比起来,谁更重要?” “阿瑶,我……”沈易之有些难以启齿。 “义父,我知道你是难以开口罢了,但是我是你的义子,既然你不能亲自去,不如我代你去?你我父子同心,便是一样的。”宁瑶却在心里笑了下,义父一辈子风清月高,怕是还没求过人吧? “既然如此,那义父我这就写一封信笺,递给你。”沈易之笑道。 “好。”宁瑶点点头。 要说少年英才,除了满腹经纶,还要有文韬武略和勇者之气。 宁瑶恰好都兼具了这些,甚至还带了一些属于君子的温润之气和侠士的侠义之风。 宁瑶坐在马车里抚着自己的佩剑带着笑意,看着襄国城街中的人群,心中不免笑了起来。这人多热闹固然好,可是别再遇到石闵家的那个小丫头了,石闵的女儿石艳艳当真是一个奇葩,初次见面自己不过是十岁的年纪,她不过是八岁的年纪,总角宴宴无忧无虑,可自己总要被她追的东躲西藏。 那时石闵经常带着石艳艳来父母下榻之处,那时石闵还在追求姨母靳绮月。这个石艳艳的生母是一个舞姬,曾经名满襄国城,是赵国有名的舞姬唤作潋滟。听说是因为石闵因为姨母靳绮月跟沈易之林中失踪,酩酊大醉了一场才有了石艳艳。这石闵也是一个极爱子嗣的人,有了石艳艳之后,便把潋滟收入府中做了妾室。 按道理石艳艳一个妾室之女,不该骄傲蛮横,可偏生她那时是石闵唯一的子嗣,又生的可爱伶俐,便得了不少的偏爱和纵容。 宁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该开心的,却又想到那个麻烦精了。这个麻烦精就是个跟屁虫一样,去哪里跟哪里,真是没办法得很。 “小少爷,驸马府到了。”三水走到宁瑶身边,将他扶下马车。 “嗯,知道了。”宁瑶看着驸马府打开,里面的小厮带着恭维,便笑开了“以前常来驸马府,如今却看到了生面孔,这驸马府更换仆人有这般快?” “回禀宁少爷,我是新来的,名唤阿四。”仆人带着宫笑意。 “嗯,驸马爷石闵可在府上?”宁瑶边走边问道。 “回宁少爷,老爷不在,说是在宫里忙公事呢。您且坐上一坐,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届时一定告知老爷。” “好,你去吧。”宁瑶端坐在待客大堂里,端着茶水,雍容华贵的笑起。 若说宁以恒是倾国倾城的雅公子,宁瑶便是雍容华贵的贵公子;若说沈易之是容色艳艳的俏公子,宁瑶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公子。 这乱花渐入迷人眼,这人间正道是沧桑,可谁又知道,沧桑之处必然红尘错乱,可谁又知道迷人眼处自然舀入心扉再难拔出? 宁瑶刚端起茶水,放在鼻尖闻了闻,轻轻的放下茶碗,带着笑意看向正前方的壁画,可嘴巴却说着无奈的话语“每次来驸马府,总是要闻一闻醋的酸味,你这么做有意思吗?艳艳?” 石艳艳从屏风后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掐着小腰,带着骄横“你这没良心的,每次都拈花惹草,到处煽风点火,你可知道你随父母离开襄国城之后,多少贵族小姐跑到我这里连哭带吼,惹得我爹爹对我一阵责罚?都怨你!” 宁瑶好看的眉眼依旧是冷情冷心的模样,说出的话也是冰冻三尺的寒冷“父母之命如何违抗?我本晋朝人,回建康本就应该。干你赵国人何事?” 石艳艳嘴巴一瘪,这个宁瑶每次都这样,总是这样无情,一句暖心的话也不说。嘴巴刁毒的很,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也能把人冷死,当真是个不可爱的男孩,白瞎了他的容貌。 “好好好,与我赵国人无关。可是你不能负了人家贵族小姐们对你的心思啊,你可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呢。”石艳艳掐着腰说道“你可知道人家为了跟你见面,可是费了好大得劲儿,说破了多少嘴皮,脸红了多少次,才求来的机会。” 宁瑶看了石艳艳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只怕是你石艳艳收了人家的银两,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结果却落了一个空,导致自己被人家追的满头包吧?话说你拿我当摇钱树当了多久?赚了多少体己银子?” 石艳艳扑哧一笑“你倒是想要跟我要银子不成,当真是小气鬼。你可是男子呢,怎么能这般跟我要银子?再说你宁家家大业大,也不缺这点小银子,何必跟我这般见外呢?呵呵呵……” 石艳艳虽然干笑着,可是宁瑶知道,石艳艳是没话找话说,宁瑶也知道石艳艳是有求于自己。看她希冀的样子,双眼冒着光芒,莫不是要将自己推出去挡枪?但是一想到要寻找姨母靳绮月,宁瑶心下倒是计较了起来。这个石艳艳虽然刁蛮任性,但是跟世家女子倒是极好的,若是见几个世家女子和贵族小姐,能在其中见到姨母,不也是帮了义父的忙? 更何况,姨母说不定正屈居在谁的门下,才让自己和义父找不到人影。若是借由自己的影响力,能够找到蛛丝马迹,只怕寻找出姨母的下落便是事半功倍了。 宁瑶打定主意便点了点头“你我终究是相识一段时光,也不能让你被你的债主追的满头包。更何况我此次前来是要跟叔父石闵聊上一聊,跟你闹得太僵也不好。” “就是就是,你好歹也得卖给我个脸面不是?”石艳艳笑起来。 “但是我好歹是宁家的嫡长子,也不是说见就见的。我看不如这样,陌上花开,阡陌之处摆个茶话会,我们阡陌歌舞,如何?”宁瑶笑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沈家佳蓉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石艳艳傻了眼睛,陌上花开,阡陌歌舞?我去,这得多少钱,多少阵仗,多少人力,多少物力啊,父亲要是知道自己搞这么一场聚会,岂不是要杀了自己?这可得花老鼻子钱了。 “怎么不可以?”宁瑶歪着头,平静的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得花很多钱,我得好好思量思量。”石艳艳瘪了瘪嘴。 “也不用你花钱,既然是我来赵国做客,宴请同龄只要跟当今皇后言语一声即可。你只管去邀请人,我亲自去见上一见皇后即可。”宁瑶自负的说道。 石艳艳也知道当今皇后郑樱桃是何等的尊敬宁家人,而且郑樱桃跟宁瑶长得有五分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郑樱桃是宁瑶远方亲戚。既然这厮今日这般说,只怕是十拿九稳的,那边跟这个家伙胡闹一把,顺道捞上一票就是了。 石艳艳堆起笑“你可是我的财神爷,既然你都同意了,我何尝不同意?好的,我这就去准备请帖,大大的请帖,多多的请帖。” “那我就等你的好日子,咱们就定在四月初二,蔷薇花开日。”宁瑶笑起。 石艳艳第一次见到宁瑶笑,当真是头晕目眩的很。虽然自己很是喜爱宁瑶这厮的脸蛋,可是这家伙的脾气当真是恭维不得。自打小时候跟宁瑶连番厮打之后,便知道这家伙的腹黑和冷血是如何的变态渗人。若说宁以恒叔叔是一个笑面虎和腹黑的高手,这个宁瑶便是一个冰霜男和毒舌的王者。还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宁琰有些意思,只是可惜宁琰跟自己只不过是玩伴之情,却无男女之爱。唉……当真是可惜的很。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宁瑶转身离去。 石艳艳笑起来,看来自己得好好筹划筹划。 郑樱桃端着酒水看向主客坐上的宁瑶,这个宁家大少爷如今越发的水灵和迷人了,这深邃迷人的五官,这薄而丰满的嘴唇,这高挺玉立的鼻梁,这犹如蝶翼的睫毛,这明亮耀人的双眼,处处都在说着他的美好与仙气。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就已经长得如此这般诱人迷人了,宁以恒的孩子当真是令自己嫉妒的很,看看如今三岁的石韬,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郑樱桃尽管心中满是嫉妒,但是依旧摆着温润如玉的表情和温暖如春的笑意,就连语言都是精心准备的词汇。 “听闻你月儿前就到了襄国城,本宫一直想要宴请你,却不见你再次进宫,只得做罢。如今你来了本宫的凤鸣宫,本宫终于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了。”郑樱桃笑道。 “我来凤鸣宫本就是来单纯的讨一杯茶水喝,另外求一个恩赐罢了。”宁瑶屈尊降贵的说道。 “宁家的嫡孙竟然这般委屈自己?我左右也算得上你一个婶娘,跟自家婶娘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尽管说来,本宫依了你便是。”郑樱桃心中一惊,这个宁瑶竟然求自己。这要是让石虎知道,只怕要给自己一个好看了。 “既然婶娘这般说,那侄子就说了。”宁瑶笑道。 “但说无妨。”郑樱桃笑起来,带着慈祥和厚恩。 “侄子想要在襄国城外,城郭之处,阡陌之间,跟我年纪相仿的一些世家子弟和贵族子弟举办一场阡陌歌舞,坐在一起聊聊唱唱,也好尽了这五年来的朋友之谊。不知道婶娘,可否帮助阿瑶?”宁瑶笑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年轻人聚一聚倒是也好,既然你有这个愿望,婶娘岂能不给你一个满意?”郑樱桃笑了起来“来人啊,按照宁家少爷的要求准备。” “多谢婶娘。”宁瑶带着温和的笑容。 “阿瑶客气了。”郑樱桃朗声笑起、 等宁瑶回到驸马府的时候,石闵才刚刚回来。风尘仆仆的石闵眯起眼睛看向来客,带着惯有的笑容,熟络的说道“我听艳艳说你回襄国城了,起初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你父亲这是让你少年游历?” “回闵叔叔的话,阿瑶此次西行的确是游历,但更多的反而是寻找故人,而这个故人闵叔叔也是极为熟稔的。”宁瑶笑起来,国色天香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 “我也熟稔的?”石闵垂下眼睛,叹了口气,挥挥手屏退左右。 宁瑶也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说,但已明白石闵已经知道自己所言是谁。 “她又来襄国城了是吗?”石闵看向宁瑶,无需交代这个她是谁,便明白宁瑶知道自己的意思。 “是的。我和义父寻找一月有余仍旧没有找到她。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一起商议。”宁瑶将信笺交给石闵,继续说着“闵叔叔也知道我义父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若非是事态非常,断然不会亲手写信给你。” 石闵也知道沈易之的毛病,那个孤傲清高的家伙,若非心急如焚,若非事情已经非比寻常,恐怕是不会给自己写信的,更遑论是让宁瑶亲自上门来跟自己诉说。 石闵展开信,看着心中的内容,嘴角有着酸楚和焦急,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竟然在他面前自惭形愧到躲避了吗?以为赵国是你最佳的避难之所吗?” 石闵摇了摇头,看向宁瑶,说道“我会尽心,一有消息我便会亲自去你的住处告知与你。” “谢谢,闵叔叔,阿瑶这就告退。”宁瑶方才转身离开,就被莽莽撞撞的石艳艳撞得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宁瑶国色天香的脸上带着少见的怒气,语气有些许的责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野惯了吗?” 石艳艳吐了吐自己的小舌头,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的勾了勾小手。 宁瑶素来知道石艳艳的,这个女子历来喜爱钱财,无往不利的事情,才会做。这突然让自己侧身倾听,怕真有事吧? 宁瑶将信将疑的靠近石艳艳,只见石艳艳带着天要掉下来的夸张表情说道“你的追随者兼铁杆爱慕者,那个沈佳蓉来啦!” 宁瑶不见得多么慌乱,只是眉毛轻抬。 石艳艳看宁瑶这么淡定,瞥了瞥嘴角,嫌弃的说道“你就这么淡定?那个沈佳蓉可是对你火热的很,不允许一切女子靠近你。” 宁瑶摇了摇头,毒舌的说道“沈佳蓉不允许的女子里面,是排除你的。” 石艳艳突然被宁瑶堵了一句,当下脸色发青,带着不好的表情,冷哼道“你这是说我不是女子还是说我石艳艳不是个令人着迷的女子?!” “我认为沈佳蓉从来没把你当做过女子。”宁瑶下一句说的更是气人。 石艳艳深吸一口气,有一种要咬死宁瑶的冲动。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已然长身玉立,淡淡站在这里就已经令花月失色,如今他嘴角的坏笑更是令人心跳加速。这个妖孽的父亲本就是倾国倾城妖孽祸国的主儿,他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样貌当是祸乱神鬼的仙儿了。 辛亏自己从小跟这个宁瑶不对盘,也多亏自己不过是八岁,不然非得被那个沈佳蓉抽骨吸髓不可。 石艳艳依旧嫌恶的看向宁瑶,论嘴毒,自己也是各种好手“对,我石艳艳不是女子,你这花容月貌也不是男子。还记得你十岁被石家石雨追的满街乱跑的情形,啧啧,当真是男女难辨,男女通吃的主儿呢。” 宁瑶眉毛依旧是淡淡一挑,看他这架势似乎是卯足了劲儿的要说的石艳艳无地自容不可。 石艳艳咽了咽口水,自小吃这个家伙的暗亏吃得太多了,还是就此罢了,不然有的自己受的。 石艳艳堆起讨好的笑脸,拉着宁瑶的衣袖摇着“瑶哥哥。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这个八岁的稚儿一般见识,我这不是着急的嘛。你且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这般焦急了。” 宁瑶不说话,只是盯着石艳艳,等待她的下句话,只见石艳艳深吸一口气,提高语速巴拉巴拉的说道“瑶哥哥,那个沈佳蓉说是跟着她伯父沈易之而来,可你是知道的,她向来只中意你一人。我本来广发帖子邀请世家女子和贵族女子一起前来,可中途被这个沈佳蓉看见了,她竟然让我把帖子全部烧了。最最最过分的是,她竟然让她的下人去追回我的仆人,不让人家接到帖子。瑶哥哥,阡陌歌舞,怕是要黄了。” 宁瑶皱起眉毛,石艳艳素来没有说假话的习惯,看她着急的模样,看来沈佳蓉已然知道自己的计划,这个沈佳蓉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虽然只有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是沈家少有的俏女郎。传说沈佳蓉的面容,使得沈家族长有意将其培养为下一届皇族贵妃,可是沈佳蓉有自己的主意,愣是凭借自己过人的手腕和见识,让沈家族长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而让她成为联合世家势力的谋士。 只是可惜自己年幼时跟沈佳蓉有过一些过节,导致沈佳蓉对自己念念不忘,甚至自己跟随父母来襄国城也被沈佳蓉骚扰不断。 沈佳蓉说到底是不甘愿当年幼时输给自己,尤其是在沈家族长和宁家族长面前输给自己吧? 若说这个沈佳蓉这般前来究竟为哪般,自己也不太知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若是不带这个沈佳蓉一起玩,只怕自己的计划就会付诸流水,罢了,该是见一见这个女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秋月点花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漫漫梨花随风飞,公子树下品花茶,飞花入梦梦已醉,只怕来人不愿醒。 宁瑶素衣长袖斜坐在梨花树下的小榻上,一手拿着白瓷,白瓷清茶,茶香四溢,满园幽香。他继承了宁以恒狭长的桃花眼,这迷人的眼睛一眨一闭皆是风情,这醉人的眼眸一弯一眯皆是动人。他修长好看的大手只是转着白瓷,可就是这般依旧让人的心跳加速。 沈佳蓉已经不记得自己初见他时是什么模样,但总是记住那种感觉,一种燥热和欣喜的感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这种思念是淬了毒的,入骨了相思,入骨了爱念,再难忘怀,再难放手。 “你来了?”无需抬头便已然知道是沈佳蓉到来。 “阿瑶……”沈佳蓉只是一句便再也无话说出,毕竟二人并非是极其熟稔。 “听艳艳说,你阻截了我的请帖?”宁瑶仅仅是抬起头便让沈佳蓉心跳加速了几倍。 “嗯。”沈佳蓉沉了下来,忽然想起什么,急急的问道“你可会怨我?” 宁瑶虽然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但是自己从小早熟,怎么会看不出沈佳蓉的想法,有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小女子背后的小心思?只是她并非是自己的良配,只得就此绝了她的念想。毕竟算起来,这个沈佳蓉终究是义父的侄女,当是不能太绝情才是。 “倒不会生气,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平白无故的违背了赵国皇后郑樱桃的好意,只怕我饶得了你,这郑樱桃可未必会。”宁瑶摇了摇头“佳蓉,你做事情,该是要注意自己的分寸才是。” “注意自己的分寸?”沈佳蓉眼睛亮了起来,宁瑶开始关心自己了吗?当真吗? “若我是你定然会将帖子送回给艳艳。”宁瑶笑了起来。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发帖子吗?或许我可以帮你?”沈佳蓉带着希冀,希望能与他多亲近一些。 宁瑶不是不知道沈佳蓉这话的意思,她无非是希望与自己多多接触,可是自己还是不希望跟这个女子多多聊天的,毕竟有些人终归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宁瑶皱了皱眉“这件事是宁家的私家事,就不劳你了。” 沈佳蓉眼里含了泪水,带着委屈“我伯父都来这里了,难道是宁家一家的事情吗?你从小到大都在避着我,当真是厌恶我不成?” 宁瑶轻叹一声,罢了罢了,这个丫头毕竟是义父的侄女,还是不要太让她伤怀才是。左右跟她相处的时候,保持些距离,日子久了,她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当然这只是宁瑶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宁瑶放下茶杯,转身衣袖随风而起,越发似妖似仙起来,让沈佳蓉更是迷恋一分。 “义父正在里头,随我一起去吧,他想念你了。”宁瑶并未多话,只是前头引着路。 沈易之看着沈佳蓉走了进来,这个侄女越发的端庄秀丽了。只是可惜,这样羸弱娇羞的她却不是义子宁瑶的心中所爱,当真是可惜的紧儿。 沈易之也不愿参和小一辈的事情,再说他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忙完,岂能先忙其他人? “伯父,你数月不归家,沈家没了您都有些乱了。”沈佳蓉卖好道,倚靠在沈易之的身旁煞是乖巧。 “你这张小嘴啊,就是会哄人。莫不是犯了什么错事,要你伯父我帮忙吧?”沈易之带着诧异。 “还能有什么错事,佳蓉自幼乖巧。”沈佳蓉连忙否认道。 “哦?”沈易之看向宁瑶,明显是不相信“阿瑶,你来说。” 宁瑶笑了起来“义父,佳蓉阻截了我邀请这赵国名媛的帖子。” 沈佳蓉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这个宁瑶不是答应不跟自己计较了吗?怎么又翻旧账?他还是跟幼时一样,一点也不提自己考虑,一点也不想着自己。 沈易之叹了口气“阿瑶啊,我这侄女少不更事,你莫要跟她见识才是。” 宁瑶笑起来“义父严重了,我不过是觉得此番宴请说不定能找到我那姨母的踪迹,却不成想被佳蓉给毁坏了。我倒是不是生气,反而是觉得这个丫头如此鲁莽,怕是赵国的皇后又要借机说道了。” 沈佳蓉心中咯噔一声,寻找宁瑶的姨母靳绮月?原来不是要给他自己寻找媳妇,而是帮自己的伯父寻找他看中的女子。原来是这样,若是知道是这样,自己肯定不会阻挠反而会从旁相助。如今看来倒是真的闯了些祸事。伯父喜爱宁瑶姨母的事情,自己也听父亲说过,如今看来倒真是如此。不知道伯父会不会因为此时恨死自己了? 沈佳蓉惴惴不安的看向沈易之,眼睛带着偷瞄,身子微微侧了侧,有想要逃离的举动。 沈易之心中虽然有些生气,但终究是自己的侄女,该是如何?只能认了。这个丫头素来被自己的堂弟宠惯了,怕是难以收敛脾气。 “怎么?知道怕了?”沈易之故作凶悍。 “伯父,我不知道阿瑶是为了您。伯父,如果佳蓉知道是为了您,肯定会鼎力相助的。伯父,莫要生气。”沈佳蓉带着讨好和求饶。 “罢了罢了,左右你来得晚,该邀请的必然邀请,不该邀请的不来也罢。不过阿瑶啊,你邀请的女子多了些,该是邀请些男子才对。”沈易之笑道。 “男子?”宁瑶皱了皱眉“石邃他们也要邀请?” “最好也邀请一番。”沈易之笑起来。 “好。”宁瑶点头。 沈佳蓉在梨园住了一个多月,看着宁瑶进进出出张罗着阡陌歌舞的事宜,看着石艳艳蹦蹦跳跳在他身边诉说着邀请的事宜,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压根插不进嘴。 这个石艳艳当真是讨人厌的紧,多亏她并不喜欢宁瑶,也多亏宁瑶也不喜欢石艳艳。不然她沈佳蓉定要这个石艳艳好看! 石艳艳瞟了瞟身边的宁瑶,又瞄了瞄不远处的沈佳蓉,带着看好戏的神色调笑道“你的小尾巴正在监视你呢。啧啧啧,她有三年在我面前都是这般了。多亏你我没有那种心思,不然我还不得被她活剐了?你瞧瞧她那怨怼的眼神,啧啧,我都快被灼烧出个窟窿了。” “是吗?”宁瑶嘴毒的说道“你就算被瞪出个刺猬,你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毛病也不会改。就算把你来一个三昧真火的灼烧,你也会抱着你的金子跟它们化作一起。” “呸呸呸,乌鸦嘴。还跟我的宝贝金子化在一起!我当真是那么贪财好色不成?再说我石艳艳只不过是天生爱财罢了,就跟你天生喜欢茶水一样。有什么稀奇?”石艳艳没好气的回嘴道。 “石艳艳,你这吝啬鬼一样的性子,说实话,只怕这世间没几个能受得了你的。”宁瑶继续毒舌,似乎跟石艳艳拌嘴是一个极好玩的事情。 “那也比你这个毒舌君来得好。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是个仙风道骨的主儿,认识你的就知道你的毒舌无赖,当真是天上没有地上罕见啊。”石艳艳带着刺儿的话语竟惹来宁瑶微微扬唇。 石艳艳紧张的说道“哎哎哎,你别笑啊,你要是对着我笑,我肯定晚上要浪费口水跟你的小尾巴解释了。真是醉了,你除了面相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般在乎你?” “怎么?你敢说我,不敢承担后果?”宁瑶坏心眼的说道。 “得得得,厉害,我服了,行不行?话说这个梨园你打算是怎么做更好?”石艳艳嬉笑道“马上就进入初秋了,这天都凉了。” “这梨园,花开半朵,一世芳华,花开一季,满园馨香。秋梨微甜,春华秋实,实属最佳。这初秋当是秋月最美,届时树下满是秋菊,灿烂如星,芬芳迷人。”宁瑶摇头晃脑的笑道。 “啧啧,就知道拽文,你这酸腐的味道,倒是把我熏到了。真是的,酸死了,牙都要倒了。”石艳艳扇着嘴巴,似乎真的被酸到了。 “你吃杨梅了?”宁瑶凑近石艳艳。 石艳艳立刻从石墩子上摔到地上,摔了个四抓朝天,带着惊恐的表情看向一旁的沈佳蓉,看着沈佳蓉扭动着手绢,一脸憎恨的看着宁瑶“宁瑶你这家伙好生没趣,我不过八岁,一个跑腿的罢了,你也这般欺负我!若是让我父亲知道,仔细你的皮。” 宁瑶摇着扇子笑了起来“你若是告诉你父亲,你最爱的钱财就会就此打住,可要想清楚。” 石艳艳一个骨碌站起来,瘪了瘪嘴,大声的说道“呸呸呸,跟你这满肚子坏水的做生意,当真是令人头疼。我出去做我的事情了,你只管帮我支付银子便是。” 沈佳蓉看着石艳艳知趣儿的逃走,心中还是满意的,算是这个小妮子知道分寸。若不是她每次都是这般,非要找个由头整治这个丫头不可。 沈佳蓉娉婷袅娜的走到宁瑶身边,十一岁的她已然开始发育,初见袅娜的身材。可宁瑶也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阿瑶,你每次都是这般欺负艳艳,这又是何必?”沈佳蓉装作大度的说道。 “艳艳那个吝啬鬼,不气气她难以帮你做事。再说她着急一些,做事才会做快一点。”宁瑶笑了起来“倒是你,当真是她的克星,一看你发怒,就这般夹着尾巴逃离了。” “话说你在这梨园准备了一个月,主要是做些什么?”沈佳蓉一脸诧异。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秋月点花罢了。”宁瑶笑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石艳艳苦恼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沈佳蓉笑了起来“哦?秋月点花?听起来很美,难道是点你那姨母靳绮月?” “既然猜到了,就等着看结果好了。”宁瑶笑了起来,国色天香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润,手里的茶汤冉冉散发着香气。 郑樱桃走到靳绮月面前,笑了起来“尹云,过几天要有一个少男少女们的机会,听说太子石邃也来,你可去凑个热闹?” 靳绮月听出郑樱桃的意思,里面表现出特有的贪婪和聪颖“太子石邃?莫非是阿云泼天的富贵来了?贵人,是不是?” 郑樱桃笑着弯下身,挑起靳绮月的脸蛋,带着满意“瞧瞧多么精致的脸蛋,多么吸引人的容颜,最好的是脑子还是很聪明,这才是我喜欢的。” 靳绮月立马变得惶恐起来“贵人,你这么说阿云,阿云害怕。阿云是贵人一手扶持起来的,贵人教给阿云歌舞和规矩,贵人让阿云能歌善舞,是阿云的恩人。阿云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阿云也不是那居高自傲之人,阿云更不是那泼辣无度之人。阿云愿意追随贵人,阿云相信贵人比阿云更聪明,阿云只有衣服贵人,这富贵才能长久。” “依附我?为什么?”郑樱桃带着不怀好意,看向眼前这个能说会道的女子。 “贵人,阿云不过是个孤女,即便贵人让阿云做了谁家的义女,不过是个孤女罢了。这孤女嫁入豪门,若是不知好歹,这命贱是受不住富贵的,终会夭折。这孤女嫁入豪门,若是安分守己,这命贱是耐不住岁月的,终会消逝。但若是一直依附贵人,有贵人相助,阿云一定会稳稳当当的度过一生的富贵。”靳绮月(尹云)说道。 “你倒是机灵,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你又怎么知道我有那个能力帮你?”郑樱桃带着好奇。 “贵人给阿云的教养嬷嬷极其严厉,行走坐卧都是半点差错也不得,那时阿云便猜测贵人是一个身份不凡的人。今日贵人又告诉阿云可以出入赵国贵族的宴席,成为其中的宾客,故而阿云知道贵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也一定不是普通的世族之人,定然有着手眼通天的能力。”靳绮月看着郑樱桃带着满意的笑容,嘴角往上弯的弧度显示了他的好心情,看来还是马屁最受用。 “阿云猜想,贵人是想给阿云一个机会,看看阿云是不是那块材料。同时贵人也想阿云能够给贵人以回报。虽然阿云不知道贵人索要的回报是什么,但是阿云知道,听从贵人安排,对贵人言听计从便是。”靳绮月谄媚的笑道。 郑樱桃捏紧靳绮月的脸颊,带着满意,眼睛眯起似乎在审视也似乎在思考“你很聪明,不知道拿捏得住吗?” 靳绮月知道此刻郑樱桃起了杀心,此刻是平安险中求的时候,便横下心来“贵人若是不信,只管杀了阿云,阿云求的是富贵,但是阿云知道这富贵阿云守不住,只能靠贵人。不管贵人信不信,阿云一直这般想的。” “既然如此,那就姑且一试吧。”郑樱桃松快靳绮月,转身离去。 靳绮月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郑樱桃笑了起来,是要见到石邃了吗?看来这个郑樱桃是想害了石邃,而自己也想害了石邃。这赵国包括前赵国都是踩着父亲靳准的尸体而来,靳家灭族,如今岂能轻易放过石家和刘家? 以前自己不懂事,只想着自己无依无靠,只想着情爱风月,如今被石闵抛弃,一切便看开了。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大不了来生再来一次,但今生只能记住仇恨了。但心中又浮起那个人的身影,心中柔软的一块又垮了下来。 他救了昏迷不醒的自己,他连夜在自己的床榻旁侍奉汤药,他想娶自己为妻,可是他不知道他的族长告诫自己,自己配不上沈易之,自己没有能力坐稳家母之位。既然自己不能被沈家所容纳,尽管沈易之爱着自己,只怕也拗不过沈家家族吧?尽管沈易之想要保护自己,只怕也敌不过沈家的暗害吧?今生怕是与那个男子无缘了。只是他可想念自己? 沈易之负手于后,看着窗外的皎皎月明,心中不断的下沉,阿月,你究竟在哪里? 碧血抚着肚子,易之一直在寻找着靳绮月,他可知自己应有了胎儿?他可知自己已经有了他的骨血?他又可知自己依然为了他放弃一切? 碧血咬咬嘴唇,爱果然是最懦弱的存在,竟然让自己只求在他身边即可。哪怕此刻他的心里挂念着别人,哪怕此刻他的心里记挂着别人,依旧希望在他身边,看着他,保护着他,守着他,依靠着他。 沈易之感受到身后的来人,微微一笑“你来了?” “嗯,今夜露重,马上初秋了,还是早些回卧榻吧。”碧血拿过外衫走了过来,给沈易之披上。 “你应该多谢休息,最近不是呕吐的厉害?有孕之人莫要劳累。”沈易之将碧血搂在怀里。 “若是我去休息,谁来伺候你?”碧血摇了摇头“他人我不放心,若是你不睡,我也不睡。” “你何必如此倔强?”沈易之看着眼前的碧血,她的武艺的却不错,可是她的心却单纯了些,总是为他沈易之考虑,却完全没了自我。 “你终究是我的夫婿,我做人妾室的如何不顾念自己的夫婿?”碧血抓紧沈易之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宝宝也是挂念自己父亲的,不是吗?” 沈易之低头看向她的肚子,虽然平坦依旧,可里面已然有了小生命,正在那里茁壮成长。父爱,来自心底最深沉的父爱,一时间掩盖了他自己的相思之情,大手覆在她的腹部,笑了起来“对,那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睡吧。” 碧血抬起头看向沈易之,倚在他的胸口,淡淡一笑“好。” 也许此刻沈易之并不知道,碧血和他的孩子,因为他执意就出靳绮月而永远埋在了赵国的襄国城,这便是命运。 宁瑶斜坐在梨树下,闭目养神,今夜夜凉如水,却让自己更觉舒心。 石艳艳蹑手蹑脚的跑来,拍了拍宁瑶的肩膀,跟做贼一样的来回乱看,带着警惕。 宁瑶睁开眼睛看向石艳艳“你这獐头鼠目的模样做什么?” 石艳艳一手捂住宁瑶的嘴巴,一手四处看着,眼睛带着警惕“沈佳蓉哪去了?” “你找她作甚?”宁瑶好奇的问道。 “你先告诉我,她去哪了?”石艳艳带着急切。 “这几天说是要帮我安排梨园的风景,去城里采购去了,说是过个两三日便回来。”宁瑶国色天香的脸上依旧一副死人脸,只是毒舌更是一如往常“你这贼头贼脑的模样,莫非做了什么事情,当真是怕见光?” “你一天不损我就难受?”石艳艳没好气的回道。 “你我自打相识以来,你什么时候让我在意料之外?”宁瑶继续毒舌。 “啧啧啧,我石艳艳今天就非得给你一个出乎意料不可!”石艳艳招了招手一脸神秘。 宁瑶皱了皱眉,凑过耳朵等着石艳艳把话说完,只听她童稚的嗓音说道“听说你邀请了石邃,想不到这个石邃把石韬和石宣都请来了。” 宁瑶眼睛低垂了下来,石韬?那不是郑樱桃的亲生儿子?郑樱桃和崔婵的儿子?记得姨母靳绮月大闹石闵府邸之时,石韬不过周岁,自己也不过七岁,阿琰不过两岁。崔婵被处死那一晚,石韬不过三岁,自己不过九岁,阿琰不过五岁。如今才过了两年,石韬已然五岁,阿琰七岁了。 而那石宣早生了几年,算起来不过与自己同岁,都是十一二岁罢了。不知道二十几岁的石邃将五岁的石韬和十一岁的石宣带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你也出乎意料是不是?我也出乎意料得很呢。”石艳艳瘪了瘪嘴“据说当今陛下深爱石韬,万一那个破小孩不开眼的点了我,我可就跳火堆了。但是我父亲说,我非去不可,你赶紧给我出个法子呀。” “你这么不喜欢石韬?传说石韬跟我长得有几分相像呢。”宁瑶淡淡一笑。 “呸,你本人我都不喜欢,怎么会喜欢逊上几分的石韬?”石艳艳带着厌恶“你不过是嘴巴坏,还可以跟我做朋友。那个石韬可是真正的劣根子,他的嫡母郑樱桃最是宠爱他了,真的是要什么给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男皇后怎么会这么疼爱石韬,比他名下的嫡长子石邃还喜欢。” “我也很是诧异,为什么郑樱桃偏生不喜欢石遵。”宁瑶皱了皱眉。 “石遵?!等等,你说石遵?!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个小哭包呢?”石艳艳兴高采烈起来。 “你不会是看似石遵那个爱哭鬼了吧?”宁瑶带着一脸不可置信。虽说石遵和石韬是双生子,但是石遵的面容倒是长得稍微逊了一点,虽然也是像极了郑樱桃,奈何他是个胆小怕事的,经常被人欺负,而郑樱桃也不管他。当真是个可怜的主儿,只是这个石艳艳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子? “爱哭鬼怎么了?爱哭鬼才最好控制,才最会听我石艳艳的话。你不知道你这样骄傲的男子是难以掌控和最不会疼媳妇的吗?只有爱哭鬼那样的,才会珍惜一切对他好的人和事,才会用真心去对待,才会全心全意的去维系这份珍贵和难得。你不懂那种求而不得和那种求之不得的心情,谁让你自小就是要什么有什么呢。”石艳艳做了个鬼脸“再说石韬和石宣是最不会跟石遵抢东西的,就是那个爱哭包了,我现在就去找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送贴石遵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宁瑶看着远去的石艳艳,皱起眉头,石艳艳性子变态也就罢了,竟然连这个喜好也是变态的紧儿,当真是一个奇葩。 且说这个石艳艳,她虽是石闵酒醉之下的产物,却也是承了她母亲的美貌,生的是肤如雪,美若玉,行扶柳,面桃花,齿贝壳,唇樱桃。远山眉黛一点红,人间女郎好模样。 石闵见到石艳艳出生的是,就因为她眉间中央的红痣,红艳了晚霞,艳美了岁月,才给了她艳艳的名儿。本想着是个文静的女娃,但从小就是一个活泼的主儿,上房揭瓦,下河捞鱼,左蹦右跳,实在是不安分的紧儿,故而给了她一个相貌虽好可惜野了点儿的评语。 但毕竟这石艳艳说到底都是石虎的干孙女,即便她性子野了点儿,但依旧被石虎奉若掌上明珠。谁让石虎偏生没生几个公主,而生出的公主也没几个跟他亲近的,只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淘气,得了他的眼,讨了他的心,夺了他的宠。故而石虎特许石艳艳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本想着让她多来陪陪他石虎,可这个鬼精灵每次溜进皇宫不是跟着皇子们胡闹就是自己找个地方躲猫猫,竟然让石虎也只能颇为叹息。 石艳艳鬼头鬼脑的跑到皇宫内院,依着记忆里的道路,蹑手蹑脚的往静月宫走去。这静月宫的宫门上的红漆已然剥落了些,里面果不其然又响起了那个小哭包的哭声。那是一种压抑的极其小心的哭声,那也是一种惹人叹息的可怜吧唧的哭声。 石艳艳皱了皱眉,这个小哭包怕是又被宫女们欺负了吧?啧啧,当真是胆大的很呢,这石遵好歹是石虎的儿子,怎么能被这般欺凌? 石艳艳左瞄瞄右瞄瞄,看四下无人,立刻掀开自己找到的狗洞,快速的爬了过去。只是这才爬过去,就见一个小小年纪的漂亮男孩负手于后,望向宫门,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以后见到艳艳记得避开,让她多多进这静月宫才是好,懂吗?” “回乐安王,属下明白。”左右近卫谁敢对石韬说个不字? 这个石韬生的极似郑樱桃,颇得郑樱桃和石虎的喜爱,尤其是当今陛下石虎,简直把他当做心头肉来宠爱,谁敢有他言? 石韬点点头,看向这个破旧掉漆的宫门,带着笑,心里则是郑重的发誓,石遵,你我同父同母,我岂能不照拂你这个唯一的弟弟?但愿这个石闵的女儿能给你带来足够的安全。 石韬招了招手,只见一个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宫女被带到他的面前,石韬小小年纪却有着郑樱桃的狠辣和毒心。 石韬小手挑起宫女的面容,带着冷笑“啧啧,倒是一个可人儿的女子,只是可惜了,对我那唯一的弟弟做了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只见石韬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玉质痒痒挠笑了起来“知道这是什么吗?” “乐安王,奴婢不知。”宫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乐安王石韬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手底下的宫女非死即伤,如今自己是不是也要凶多吉少了? “这痒痒挠又叫如意,还叫不求人。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带着这个不求人吗?”石韬用痒痒挠一个使劲儿将宫女打的嘴角流出血来“因为这个东西挠痒痒容易,不需要求人,更重要的是打人一招见血,也是容不得他人求饶的。故而应了这不求人的佳话。” 石韬抡起膀子又是一边,硬是将这个宫女打的吐出几颗牙齿来。 左右的近卫仿佛早就习惯了主子的做派,低下头谁也不敢应声,谁也不敢给这个小宫女说句吉祥话,只希望自己能隐身,只希望石韬看不见自己。 石韬看着斜躺在地上汩汩吐血的宫女,冷笑道“我弟弟大祗即便不受宠,也是父皇的皇子,你这宫女倒是胆大的很,竟然敢欺负大祗?(石遵,字大祗)。而我大祚有岂能容你?(石韬字大祚)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惩罚你比较好?嗯?” 宫女看向眼前不过五岁稚童的石韬,寒意上身,早就听说石韬手底下的宫女全部不得好死,如今只怕自己不死去,也会受尽折磨而死,当下咬舌自尽。 石韬看着宫女倒地而死,皱了皱眉,依旧冷笑不断“倒是个知趣儿的。” 石韬站了起来,拿着玉质的痒痒挠,挠了挠自己的后背,一改冷笑,望向宫门带着些许的温情“就说又一批宫女受不了这里的寒酸跑了,再去掉一批新的来。” “是。” 石韬转身离开,只是留下冰冷一句“这女子剁碎了丢到湖里喂鱼吧,留这里污了我的眼。” “是。” 这个阴狠的乐安王或许自己不知道,他也被人剁碎了,只不过杀死他的却是跟她一直不对盘的石宣。 石艳艳走到大树下,看见一只哭哭啼啼没有休止的石遵,蹲了下来,指了指他的脑袋。他许是哭久了,哭得眼睛都红肿不堪,抬起俊俏的小脸,脸上尽是涕泗。 “喂,这个手巾给你。”石艳艳当下不客气的将手巾塞给石遵“小哭包,你今个儿哭了几场了?” 石遵接过手绢擦着泪水,边擦边疑惑,自己从未跟石闵的女儿有过交集,今天她来自己的院子做什么?莫不是也要来欺负自己吧?自己被宫女罚洗衣服,双手早就又痛又痒,如今自己累得更是不想动弹,只不过想到自己是王子之尊,却被下人如此差遣,越想越气才气哭的。怎么她仿佛知道自己受了什么委屈一般的模样? “喂,小哭包,你傻了?”石艳艳看向比自己小三岁的稚童。 “你为何知道?难道……”石遵正抹着泪,突然想到什么,战战兢兢的看向石艳艳,立马跪了下来,拼命的磕头“艳艳郡主,是大祗错了,大祗给你磕头,求你不要责怪大祗,求你大人大量放过大祗,求你给大祗一些饱饭一些热水吧!大祗一天都没有吃过喝过了,求求你了!” “你错在哪里了,你知道吗?”石艳艳也不辩解,双手环胸,煞有其事的模样。 “大祗不知,你告诉大祗,大祗一定改。”石遵带着不安,看向石艳艳的眼神煞是可怜。 “啧啧,当真是笨的可以。”石艳艳扑哧一笑,揪了揪石遵的耳朵。 石遵蜷缩着脖子任由石艳艳揪自己的耳朵,虽然不痛,但是他的不安让他有微微的抽泣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玄泪欲滴,煞是可怜。 “喂喂,我不过逗逗你,你何必这般当真?再说你可是一出生就被封为齐王的呀。怎么一个王爷这般脆弱,动不动就哭?”石艳艳又弹了弹他的额头。 石遵捂住自己的额头,摇着自己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再度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石艳艳虽然大了石遵三岁,可自己毕竟不是个成年的女子,不知道该是如何才好。只得笨手笨脚抱住他,给他抹泪说道“呼呼就不哭了,呼呼就好了,乖乖,你最乖了。” 石遵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诧异的看下石艳艳,她在安慰自己吗? “怎么?你不喜欢?我乳母就是这般哄我的,怎么你不喜欢呢?”石艳艳有些诧异的看下石遵。 石遵瘪了瘪嘴巴,哭得更凶了。 石艳艳更是焦急了起来,嘴巴嘟起来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柔声的抱紧他“大祗乖呵,不哭不哭,艳艳会保护你的,艳艳会帮你把坏人都赶跑的的。大祗乖呵,大祗乖呵。” 石遵将头埋进石艳艳的怀里,抱紧她的腰,呜呜大哭起来,被人关心和心疼的感觉真好。但愿这个艳艳能一直这般保护自己,但愿这个艳艳能这般护着自己。 石韬负手于后看着石遵呜呜大哭的模样,嘴角挂上了笑容,看来大祗喜欢这个艳艳,若是如此,石艳艳让给大祗也不是不可,只要大祗幸福。 许是感觉到身后有人,石艳艳,推开石遵,拉着石遵的手,看向来人。 此时的石艳艳看向石韬,带上了戒备。这个石韬素来是宫里的小霸王,所到之处鸡犬不宁。谁要是让他不开心,非死即伤,当真是刁毒歹毒的很。 石艳艳不自觉的前走半步,挡住石遵,瞪向石韬“喂,你做什么跟鬼似得躲在身后偷看?还要脸不要?” “我走进自家兄弟的院落有什么不对?”石韬笑了起来,他的眼底首次进入了阳光,但是看向石遵的眼神带上了伤感。他还是惧怕自己的吗?莫非石遵不知道自己一直是他的亲哥哥?难道石遵不知道他唯独不需要惧怕自己吗? 石韬叹了口气“我知晓大祗没有吃东西,带了些来,你要一起吃吗?” 石艳艳瘪了瘪嘴,戒备的看向石韬“你会这般好心?” “大祗与我同父同母,跟我还是双生子。我虽然出生早他一刻钟,但终究是他的嫡亲哥哥,如何不疼他?他自幼没人教导,不懂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懂?”石韬话里藏话,小小年纪已然懂了四两拨千斤的说话,似真似假,又让人深信不疑。 “这话倒也是。”石艳艳点点头,相信了石韬的话。 “倒是你,来着静月宫做什么?”石韬笑起来“怎么不去我的晨辉宫坐坐?” “你管我做什么?”石艳艳嘟起嘴巴。 石韬再度笑起来,移形换影,也没见他怎么动的已然站在石艳艳的身边,手快如风,瞬间便从她的腰间取出了精致名贵的帖子。 石艳艳讶异的看向只有五岁的石韬,他的武艺已然可以跟宁瑶比拼了。 “是来送这个的?”石韬扬了扬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是你哥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石艳艳厉声说道“怎么?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只要是给我这个兄弟大祗的东西,哪怕是一朵破败的鲜花,也是极好的。”石韬走到石遵面前,看着石遵往后挪的样子,叹了口气“不想要这个吗?一月之后,百花盛开,襄国阡陌,歌舞升平。不想去看?” 石遵与石韬如出一撤的眼眸里带上了希冀,但希冀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却是生生咽下的委屈,咬着嘴巴摇了摇头,只是他眼中的泪珠出卖了他。 “当真不想要啊?这可是你身边这位石艳艳郡主送你的,当真不要?”石韬转着金箔贴制的贴制,笑道“平白辜负了石艳艳的好意,当心他日后不来看你了。” “真的吗?”石遵扯了扯石艳艳的衣袖。 只见石艳艳点点头,石遵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将双手使劲儿的往衣服上蹭了蹭,仿佛他的手很脏碰不得眼前的两位贵人,这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石韬心中愣是绞痛了起来。自己的这个兄弟竟然这般的自卑,与自己竟然这般的疏离,他是皇子啊!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啊!这样的石遵平日里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 这偏漏雨的破屋,这门框叮当响的破房,这风寒料峭的宫殿,让一个不过五岁的男孩如何过的下来? 石韬眯着眼睛,看着石遵小心翼翼的从自己手里拿过帖子,喜不自禁的揣在怀里,生怕这个皱纹或是弄坏了。他石遵的眼睛是带着笑的,他石遵是很容易幸福的,他石遵是很容易满足的。 石韬抓住石遵的手,看着自己这个兄弟的腼腆笑容不禁气上心来,抓紧他的手,带上怒气“大祗,我是你哥哥大祚,你可知?” 石遵有些退缩,却被石韬强硬的抓住,石韬俊秀的脸上开始越发严厉,看得石遵嘴巴瘪了瘪竟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石艳艳纳闷的看着石韬,这个石韬简直就是一个小恶魔,在他手里的宫女都死于非命,他从来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审视这个石韬还偏好酷法,怎么却从石韬眼里看出了不舍? 石遵想挣扎却被石韬紧紧的抓在手里只见石韬将自己怀里的玉环丢给石遵,带着命令和怜惜“大祗,我是你的哥哥大祚,你要知道,这天底下谁都会害你,而唯独我,是真心实意的会帮助你保护你。” 石遵为难的看下石艳艳,这求助的眼神,终究是伤到了石韬。罢了罢了,这个弟弟从小就懦弱,自从亲眼看见母亲崔婵被父亲石虎打死,让自己和他一起被寄养在郑樱桃名下之后,大祗就发烧不止。不知道是烧坏了脑子,还是从此胆小怕事了,总之见到谁都是唯唯诺诺的模样。 石韬三岁的时候也曾来找过石遵,可偏生石遵就跟下人看见主子一般,惹得石韬厌烦了去。本想着过段时间再来看石遵,却不曾想被石遵宫里那些势力的宫女以为是自己厌恶了他,竟然变着法子的欺负石遵。 这些宫女本以为就此可以讨好天才稚童的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实是在乎自己这个亲弟弟的紧儿,便一口气将所有欺负弟弟石遵的宫女全部凌虐致死,还让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暴虐成性和嗜杀残忍。 可谁又知道他石韬不过是为了保护石遵,这个可怜的弟弟罢了。 再说自己那般胡作非为,非但没有引来石虎的责备,反而让石虎以为自己是个少年天才,竟然更宠爱自己。石韬垂了垂眼,为何自己如此入了石虎的眼,而石遵却不能? 石遵看着石韬晃神,连忙挣开跑到石艳艳身后,缩头缩脑的看下石韬。 石韬抿了抿嘴巴,负手而去,对石遵的行为也没有生气和恼怒的意思。 石艳艳看向身边的爱哭宝,带着笑意“喂,你这个爱哭包当真有意思,你那个哥哥石韬如此残忍嗜杀的主儿,你倒是懦弱畏缩。话说他方才的话,你听没听见?” “听见了。”石遵抓着石艳艳的衣袖,唯恐她离开。 石艳艳也不介意石遵的行为,只是眯着眼睛,似乎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喂,爱哭包,你可知你那双生子的哥哥石韬方才话的意思?” “保护我吗?”石遵咬了咬嘴巴,半天才想明白。 “看来那场发烧没有让你变得痴傻。”石艳艳点头“只是,你相信他吗?” “我也不知道。”石遵垂下头。 “为什么?”石艳艳好奇起来“你嫡亲的哥哥也。” “可是皇后也不是我嫡亲的阿娘吗?他却不疼我。”石遵嘟起嘴巴。 “郑樱桃是男皇后,你怎么能喊娘呢?傻子。”石艳艳撇了撇嘴。 或许石艳艳没注意石遵一闪而过的精光,等到石艳艳再看向石遵的时候,他依旧一副窝囊的样子。 “喂,爱哭包,你当真不相信石韬吗?”石艳艳还是纳闷。 “也许他真的对我好吧。”石遵笑了笑,用着也许两字,算是承认却又是怀疑。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石韬怎么想的。你那么厉害的哥哥,你怎么这么胆小。”石艳艳方才一说,这石遵竟然瘪了嘴巴,又要哭了。 “得得得,你别哭啊。我不过就一嘴碎。对了,你别忘了酉时来玩啊。”石艳艳点了点石遵的脑袋。 “可是我没衣服穿去,也没好的马车,还不认路。”石遵垂下头,越说越没底气“我穷。” “啊,也是,你这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的,你身上还一股怪味。”石艳艳口无遮拦的说道。 石遵脸羞红了一大片,往后退了退,依旧抓紧石艳艳的衣袖“你可否给我购置一件衣衫,让我随你同去,我定会还你的。只要我有钱,定会还你。” 石艳艳看着石遵,掩嘴笑起来“你有钱?还不如我跟你那个哥哥石韬去要些东西补偿,他可是咱们小孩子中最有钱的了。” “不……不要!”石遵一个没忍住,竟然拒绝了石艳艳的提议,俊秀白嫩的脸上一副傲气“大祚是大祚的,我的是我的。我欠的只有我自己来还,谁还也没用,谁给你也不行。” “哟,看不出你这儿小哭包还挺有骨气的。”石艳艳笑眯了眼睛。 “我有没有骨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欠下的东西需得我亲自还才是。”石遵倔强的说道。 “倒是个有趣的,好吧,我给你买些衣衫来就是了。”石艳艳才说道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到处找不到你,竟然是来到此处。” 石遵眼睛瞪大,这个人比石韬还要像郑樱桃,不对是比郑樱桃还要像父亲石虎宫里的那幅画。只不过这个人比那画中人更帅更美更迷人,但这个人的年岁也不对啊,他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那画中人起码二十几岁的模样。 石遵看着男子接近石艳艳,立刻堵在两人之间,带着抵触和防备“你是何人?” 宁瑶手中的桃花扇一转,扇柄挑起石遵的脸颊,笑眯了眼睛看向石艳艳“这就是小哭包?” 石艳艳自得的笑起来“比你是差得远了,但是还是够俊俏的,对不?” “当真是俊俏的,就是男子严重含着泪水,着实娘气了些。”宁瑶扇子又一转,展开扇子轻笑“你便是石韬的双生弟弟石遵,字大祗的那位吧?我是晋朝宁家嫡长孙,宁瑶。” 石遵讶异的看向眼前这个国色生香的男子,他冰冷如玉的脸上虽然有礼儒雅却也是客套罢了。他虽然带着笑,但是他的笑不过是冰霜上的一丝点缀,算不得真,也当不得真。 这个宁瑶是个爱笑的,却也是个冷心冷情的,以男人的直觉来看,这个宁瑶还是一个冷心肠的人。这样的人,可不能伤害到石艳艳。 石遵不着痕迹的将石艳艳挡在身后,直面宁瑶“你还没说,你来做什么?” 宁瑶也不见怒容,又是一笑“来接石艳艳回家。” 这回家二字当真是灼伤了石遵,竟然让石遵眼睛再度红润起来,鼻腔里带着的酸意,红了他高挺的鼻头,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回头看向石艳艳颇为委屈“你竟然小小年纪许了人?” 石遵方一说完,藏不住事儿的石艳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不过五岁的小毛孩,知道什么叫做许人?再说就他那样的尊容,我石艳艳许配给人,能许配给这个妖物?当真是好笑,哈哈哈……” 宁瑶皱起眉头,本想着揶揄这个小哭包几句,竟然被石艳艳自己戳破了。不过这个石遵倒是不像传说中的爱哭,只怕这爱哭是个伪装。能在这深宫大院活下来,还在石虎蓄意冷藏的宫里活下来,必然要心机深沉不可。而这个石遵的爱哭,只怕是他的保护色吧?看他方才说的话,的确不像是个五岁稚童想出来的话,倒像是个十七八的少年。 莫非这个石遵已然磨砺的早熟而且聪慧了?不过这样也好,石艳艳的目标就是石遵。这艳艳若是喜欢石遵,配这石遵倒是极好的。而这石遵自己再能耐些,护住妻儿也是个好姻缘。只是宁瑶去没想到,他一手促成的好姻缘竟然让他最好的好友去赴死。这也让他抑郁成疾,多年未翻过这个心坎儿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像个男人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宁瑶挑了挑眉眼,带着诧异“怎么?你这自小到大数落我的性子倒是没改。我若是妖物,你这从小到大陪我在一起的人算是什么?” 石艳艳被噎了一句竟然停住了笑声,嘟起嘴巴,指着眼前宁瑶带着气愤“当真是无赖的很,话里话外,就你自己是个人,其他都不是人。” “啧啧啧,你倒是小嘴越来越灵光了。怎么?在石遵面前怕我落了你的面子?”宁瑶展开折扇笑起来。 “算了吧,你倒是有趣的紧儿,追我追到这里来,你做什么?”石艳艳嘟起嘴巴“先说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要让我面对你那个尾巴沈佳蓉哈。” 石遵垂下了眉眼,追石艳艳?这个石艳艳竟然喜欢宁瑶吗? 宁瑶看着眼前五岁稚童垂眼深思的模样,不禁笑起来“大祗啊,你到底是个多心眼的呢,还是个爱哭的小鬼呢?不过一句石艳艳的戏言,你也当了真?” “话说,你还没回答我呢。”石艳艳的急性子,像是没看懂宁瑶的话中话,直直的说道。 “没让你面对佳蓉,怕什么?”宁瑶好看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只是石艳艳太了解宁瑶了,一看便知道这是说着反话。 石艳艳有些惧怕的往后缩“你不要拿我的金子诱惑我,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一堆金山在我面前,我也绝不屈服,我石艳艳可不是人为财死的贪财鬼。” “是吗?倒也真是奇了,索织这次陪我出来,父亲专门送给我了一块破玉,我看着也实在不怎么好,就想着不如赠人了吧。”宁瑶叹了口气,带着遗憾。 “什么……什么玉?”石艳艳一改方才的坚决,立马松动了表情。 “你也知道我素来爱看书的,这平常的灯具没办法让我看的尽兴,唯独这玉石的灯具,我最喜爱。若是我没记错,似乎是战国时期公子重耳的玩物吧。”宁瑶带着可惜“罢了罢了,你罪有骨气,绝对不折服于我。倒是可惜了那只青玉高足灯了。” 什么?竟然是青玉高足灯!这可是姬重耳的玩物啊!值老鼻子钱了!这价值连城的物件儿只此一件儿这辈子吃喝不愁啊!这个该死的可恶的杀天刀的令人厌恶的臭宁瑶,竟然拿这般值钱的物件儿来诱惑自己。 石遵看着石艳艳这般垂涎的模样,心中则是纳闷了起来,没听说过石闵的女儿竟然这般贪财啊。她当真如此喜欢钱财事物吗?喜欢到了丢弃原则了吗?石遵心中不免开始平衡起来,思考着这个石艳艳是否有价值,是否可利用,又是否可成为自己的棋子? 石艳艳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狠瞪着宁瑶,努力的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忘记刚才那个事情。但是这个青玉高足灯不断地在脑海里转着,转的自己都叫不过劲儿来。 石艳艳垂头丧气的说道“好吧,认输了。” “怎么?你不是高傲硬骨头吗?”宁瑶冷笑起来。 “可别,我可不是什么男子,哪来的硬骨头?”石艳艳明眸皓齿,一副小女子的扭捏样。 “你不是士可杀不可辱吗?”宁瑶继续说道。 “怎么会?我可是个女子,自古女子不出仕入卿,怎么可能是一个名士?”石艳艳捂着嘴巴,嘿嘿的笑起来,间或还扬了一下手,似乎是觉得方才宁瑶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哦?你不是说金山面前也是面不改色?”宁瑶边走边摇头“我看还是算了。” 石艳艳快走几步,拦住宁瑶的去路,带着诚恳“阿瑶,那是你不了解我。” “哦?怎么说?”宁瑶挑眉,国色天香的脸上带着笑,却让石艳艳无比寒冷。 “一座金山不够,那就给我两座,铁定让我石艳艳俯首听命。”石艳艳笑眯了眼睛,可爱的小虎牙在太阳底下闪着光芒。 “你倒是出息。”宁瑶扇子点了点石艳艳的脑袋。 石艳艳揉了揉脑袋,带着埋怨“青玉高足灯,那可是古董,价值五六座金山,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这是折服了还是……”宁瑶好笑的说道。 “哪是折服这般简单?您老人家一出手,就是知道有没有。”石艳艳狗腿的阿谀奉承道。 “说说看。”宁瑶双手环胸,等着石艳艳卯足了劲儿的夸赞自己,但是他宁瑶的眼睛却瞄向了石遵。 石遵这个五岁稚童当真不简单,眼睛一眨一闭便是一个心思。这个石艳艳若是真的动了心思在石遵身上,若石遵没有对她好的心,只怕会让她罹难不可。但石遵久未有人对他真心真意,这处在冷宫惯了的人,若是知道有人跟他同病相怜甚至比他可怜又对他真心实意,那么这个人就会被石遵认为是他的同类,会被他用生命去呵护。 石艳艳这个人虽然刁蛮任性,脾气又是变态的很,但终究是自己的玩伴又是自己的朋友。在心里,宁瑶还是希望石艳艳有个好归宿的。但是纵观石虎的儿子们,也只有石遵比较适合了。得先设计让石遵知道石艳艳并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女子,再让石遵觉得石艳艳对他真心好,这才会让石遵爱上她石艳艳。 只是不会知道自己这番牵线搭桥,这个笨蛋丫头可会明白? 只见那石艳艳小嘴吧嗒吧嗒的可劲儿的赞美着宁瑶“阿瑶啊,你我素来交好。你看你这犹如天上的仙君谪仙地上,这美的如仙似妖的容貌,这近乎的智慧,当真是天上才有地上无双的。你这般的人儿,怎么会在意我这个小小的丫头的话呢?再说我方才不是想看看你有多少让我跑腿的经费嘛,这本是想着竹杠敲一敲,得上万金油的美差嘛。不成想,你老人家这次特别大方,竟然是青玉高足灯。这下可激发了我石艳艳爱财的本心了。” “是吗?只是你这竹杠敲在地面上了。”宁瑶坏心的说道。 “这怎么话说的,我这不是想刷个小心机,却还是输给你这个俏儿郎了嘛。得了得了,我石艳艳为你跑上这一遭就是了。只是你还要劳驾帮我一个忙才是。”石艳艳也不肯吃亏的说道。 “我给你工钱,让你帮我消灾,你倒是跟我讨价还价?”宁瑶蓄意责备道。 “这怎么是讨价还价呢?我这不是向顺带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吗?再说你那跟屁虫小尾巴的沈佳蓉何等厉害的主儿?沈家嫡脉的小姐,虽然不是嫡子嫡孙的主支儿吧,也是个侧支里面比较高地位的主儿,我这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子,得找个护身符不是?”石艳艳赶紧拉过石遵笑了起来。 “你看这孩子如何?我赵国的齐王,好歹也是个王爷不是?”石艳艳笑眯眯的说道。 宁瑶打量着石遵,皱着眉,倒是让石遵的自尊心受了些打击,但是他石遵依旧隐忍不发。倒是惹的石艳艳颇为不快“喂,宁瑶,你这是什么眼神?大祗不过是衣衫旧了些罢了,到底还是一个天潢贵胄,你咋这般瞧不起人呢?” “你觉得佳蓉会觉得石遵代替的了我?”宁瑶一副自负的模样。 “你那个小尾巴就是怀疑咱俩纯洁的哥们情谊,委实烦人得很。”石艳艳抓起石遵的手,也没顾忌的对着他说道“大祗啊,你帮姐们一个忙呗?” 石遵脸红了起来,石艳艳这般不顾及男女之妨吗?她大自己三岁,莫不知道这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教诲?这个丫头当真是率直还是肆无忌惮? 石艳艳也看不出石遵的脸红和不自在,毕竟石遵的小脸是黑乎乎脏兮兮的,快言快语道“这个家伙的爱慕者沈佳蓉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为了我的小命着想,你伪装成我情投意合的男子如何?你虽然小了点,但是咱们赵国历来是撞天婚的,两个小辈的喜欢对方,私自定下婚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如何?” 石遵木讷的看着石艳艳。撞天婚?她当真说得出口。自己毕竟是皇族之人,是名列在册的齐王,这个石艳艳竟然说跟自己私定婚事?且不说父皇石虎愿不愿意,就是驸马爷石闵只怕也是不愿意的吧?自己在这赵国无权无势,这个石艳艳当真要跟自己吗?但是自己若真是娶了石艳艳,在这赵国的权势可就咸鱼翻身一跃冲天了。 正在石遵挣扎间,只听宁瑶淡淡一笑“你猜,我叔父石虎肯吗?” 石艳艳转头看向宁瑶,这赵国也就他和他父亲能直呼石虎的名讳了。 石遵则是诧异的张大嘴巴,这个宁瑶敢直呼父皇的名讳?难道关键在于宁瑶? “哎哟,你是何人啊,宁家家主的嫡长子宁瑶啊。我朝陛下何等宠爱你这个外侄?你这尊口一开,我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个庶出之女,定然是小事一桩,对不?说到底,我的身份也做不了这皇族的正妃,如今你一开口,我能做齐王正妃也是好事一桩。”石艳艳嘟起嘴巴“再说你我从小便是玩伴,你想必也是承这份情,给我这个机会的吧?” 宁瑶看了看石艳艳,走到石遵面前笑起来“你怎么看?” 石遵看向宁瑶的俊脸,带着压力和希冀说道“能帮助第一个帮助我的女子,自然求之不得。” 宁瑶扇子打了打石遵的肩膀,笑起来“这句话还像个男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石遵护人 本书《嫡妻崛起》在***首发,免费vip章节大约在晚上十点,中午一点,下午四点。蛇妖男言轻喜剧《天降蛇妖夫君》历史复仇剧《重生之鹧鹄天》开始复更。本大大的qq群41817741,qq100468054纳兰烙烙,欢迎喜欢我小说的联系我哟。 宁瑶歪歪头,勾了勾小手指“知道我要让你做什么吗?” 石艳艳有些怕怕的看着宁瑶,贼眉鼠眼的模样倒是逗得宁瑶又笑深了几分“不想知道?” 石艳艳左看看右瞄瞄,确定没有沈佳蓉出没便挺起胸膛“啥事让我帮你?” “帮我劝沈佳蓉离我远些如何?”宁瑶逗着石艳艳。 石艳艳当下张大嘴巴,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臭阿瑶,你可知这样我便是要死在你无情的手里了?沈佳蓉要知道我传这话,那不是掐死我也要拿针扎死我!” 宁瑶掩嘴笑起来“你倒是敢说。” “我敢不敢说是一回事,事实如此又是另一回事啊。”石艳艳睁大眼睛,带着怒气。 宁瑶纸扇一转笑起来“那你是觉得这件事很难咯?” “这不废话,当然很难了。”石艳艳嘟着小嘴“若真是这样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你那青玉高足灯我不要了。” 这话说出来,石艳艳的脸上表现出了犹如剜肉剔骨的痛楚,闭上眼睛。 宁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是这般的不喜欢,不如咱们换一个跟沈佳蓉说,如何?” “说什么?”石艳艳眼睛亮起来。 “让她尽心打扮,我要看她一场绚烂如花的歌舞。要让她以为那场歌舞就是为她而准备,就这么简单,可办到?”宁瑶看向石艳艳。 “啥?”石艳艳眼睛斗了起来,跟斗鸡眼一般,惹得宁瑶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你不敢?”宁瑶摇了摇头“原来足智多谋的石艳艳竟是这般无用。” “打住打住,停止你该死的叹气,让我缓缓。”石艳艳强行让宁瑶闭嘴,笑了起来“你这是哪里抽风了?平日里躲着沈佳蓉都躲不及,如今竟然让你那小尾巴以为你只是高冷了些。这真让我错愕,难不成你的眼睛被屎糊了?竟然看上沈佳蓉的颜了?可没道理啊,沈佳蓉还没你自己漂亮呢。” “你只管去做,青玉高足灯便是你的,其余的甭管,小丫头。”宁瑶一笑,摇着扇子,风光齐月,好不潇洒。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这个青玉高足灯是我的就行了。”石艳艳拉起石遵的小手“走走走,咱们一起去。” 石艳艳想到什么又走到宁瑶身边摊开手掌“石遵和我的衣衫都要钱的,还有这个马车,还有这个一来一去路上的吃食,还有万一错过了日头的住宿,你可都得包了。诺诺诺,大气一点,给点银子算是油水。” 宁瑶低下头,认真的看着石艳艳秀色可爱的脸蛋,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当真是你石艳艳,连点小钱也不放过。” 石艳艳揉着脑袋“你管我?” 宁瑶无奈的打开钱袋拿出一颗银子“喏,给你。” 石艳艳笑了起来,带着欣喜“得了,看你出手这般大方,定然是如您所愿,瞧好吧您呢。” 宁瑶看着石艳艳连蹦带跳的牵着石遵离开,笑了起来,当真还是个孩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石遵抿着小嘴巴“我这般离开静月宫会被责罚的。” “有阿瑶在,你可以自由出入静月宫,再说我亲自拉着你离开,没人会管的。”石艳艳左瞧瞧右看看,打量着石遵“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衫?” 石遵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石艳艳,想要自由出入静月宫是自己暂时完成不了的事情,可如今石艳艳说什么?只要宁瑶在,绝对没问题?权势当真是好,好到可以做到别人轻易做不到的事情,好到可以完成别人完成不了的事情。初识权力滋味的石遵暗暗发誓,自己要成为世家皇族的皇者,必定为王。 石艳艳看着石遵跑神以为他又陷入了自卑之中,也不强迫他,只是笑着“我看你也不知道啥是好看的,这样吧,我来帮你想想。” “我看你木讷四方,做事也不知道深浅形似醉人,不如就跟酒樽一般青色吧?青衣玄帽倒也好看,就这般打扮你吧。”石艳艳美滋滋的说道。 石遵回过神来看向石艳艳,不忍打断她心目中的美好,便笑了起来“你高兴就好。” 只是石遵的心中却想到,酒樽谐音九五之尊,当是青龙出世,一跃九天的傻姑娘。 “看不出你这个小哭包还会笑,咱们赶紧去准备吧。”石艳艳拉着石遵奔跑了起来。 乘风而去,风也萧萧,人也潇潇。携伴而奔,人也逍遥,朋也逍遥。与己与心,人也温暖,它也温暖。 石遵见着石艳艳的身影,跟着她往宫门跑去,这一刻,仿佛变成了记忆里最深的画卷,刻骨铭心,难以忘却,难以放下,也成为了自己多年不敢触及的梦魇。 沈佳蓉打量着石遵,带着鄙夷,冷笑起来“石艳艳你带来个小萝卜头是为哪般?” 石艳艳手绢一甩,堆着笑容“唉,佳蓉啊,我这不是千里迢迢来看你嘛。这看你我好歹也得带个人不是?” “带个五六岁的男童,你这是打算做人家奶娘乳母?”沈佳蓉将这几日里来受冷落的气尽数撒在了无辜的石艳艳身上“你这八岁的小身板,只怕还不行吧?” 石艳艳瘪了瘪嘴,这个沈佳蓉在宁瑶面前一派贤内助的闺秀模样,在自己面前简直就是个说话刻薄,言语犀利的恶魔。啧啧,还说自己是乳母奶娘,当真是嘴巴刁毒的很。若是跟宁瑶配在一起啊,这俩人互相怼,还不知道谁赢呢? 石艳艳的阿q精神发扬的是淋漓尽致,正面冲突不得,她就想着对方的不好,越想越来劲儿,越想越开心。可她倒是开心了,石遵却越发的生气起来。这个石艳艳是泥塑的不成?这个沈佳蓉如此奚落,她竟然还笑得出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石遵抿了抿小嘴,眼睛看向沈佳蓉,微微带着怒气。 沈佳蓉是何等女子,沈家大院里面的嫡小姐,光是耳濡目染都知道如何察言观色,如今这个石遵毫不掩饰的怒气,倒是让她越发鄙视了起来。这个石遵长得倒是像宁瑶,虽然不是十分相像,但少说也有五六分的模样。可惜,全然没有宁瑶的仙气和冷气,有的只是怒气和下里巴人的穷气。 就算这个小子穿了绫罗绸缎,依旧掩盖不了他的穷乡破落户的资质,当真是可笑的紧儿。这个石艳艳是什么眼光?竟然喜欢这样一个穷不垃圾的小男孩,比她石艳艳小三岁的孩子。 沈佳蓉绕着发丝边玩边笑“你今个儿带个小尾巴来,怕是阿瑶又要让你告诉我什么事情吧?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石艳艳哈哈笑起来“你咋知道我说的定然没有好事呢?” “凡是阿瑶不好说的,必然都是要你来说,凡是你要说的,狗嘴从来吐不出象牙。”沈佳蓉冷笑道。 石艳艳扑哧一笑摇摇头“你这话说的,倒是小气了几分。我不过跟宁瑶是个玩伴,他仿佛如我的哥哥一般,你怎么就这般容不下我?再说我这次来犹如信使,你又何必这般的跟我怨念?你要是真的厌恶我,左右下次再有好事我就不来了,省得你以为我就是个瘟使。” 沈佳蓉看着石艳艳纳闷起来,当真有好事不成?只是不应该啊,宁瑶他……难道自己的祷告成真了?是不是他真的发现了自己的好? 石艳艳也不急着跟沈佳蓉继续说下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指了指石遵“大祗,你在静月宫待久了竟然不知道坐了吗?” 石遵看着石艳艳旁如无人的拿起糕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那爽朗的模样,倒像是一个男孩,哪有半点女孩子的模样。 沈佳蓉看着石艳艳这番气定神闲的模样,倒首先不自在起来,嘟着嘴巴说道“喂,你当真是来送好消息的?” “那可不?千真万确,万确千真的。”石艳艳点头“你这的糕点确实好吃又好看。” “什么消息?”沈佳蓉有些期待“莫非阿瑶他……” 石艳艳伸了个懒腰“喏,我困了,明日告诉你。这一路人倦马乏的,倒是困得很,困得很。” 沈佳蓉岂不懂石艳艳那点小心思,跟打发乞丐一般丢到桌上一个通体好看的金簪“可以撬开你的口了吧?” 石艳艳收起金簪,笑道“成啊,我看看是不是足金。” 石艳艳张口咬了下去,看着牙印,美滋滋的收入衣袖“阿瑶说让你女子如兰美如晚霞,长袖善舞璀璨夺目。你也知道我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这话里面什么意思。” 沈佳蓉冷笑起来“市侩之人又怎么知道诗书的华丽?” 石遵看着石艳艳这次又呆住,石艳艳竟然也能出口成章,而且说出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只是这沈佳蓉的话语着实令人厌恶。石遵再也惹不住的站了起来,指着沈佳蓉说道“满腹诗书气自华,为什么你满腹经纶偏是那眼高于顶,口舌刁毒的女子?在我赵国境内,当着我赵国王子的面,竟然也敢对待我国驸马之女有如此羞辱之言,晋朝之人,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你说谁?”沈佳蓉听着石遵这般形容自己,眼睛眯起来“你可知道我是沈家何人?” “即便你是沈家人,这般桀骜和自高,当真是令人厌烦的很。”石遵瞪着眼睛看向沈佳蓉。(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石遵骂人 沈佳蓉大小姐脾气此刻爆发了起来“我是何人,你竟然不知道?我沈家嫡脉的嫡小姐,就连晋朝之人都要谦让我三分,你倒是厉害的紧儿,竟然给我这般难堪。当真是胆子颇大,真是厉害。” 石遵将石艳艳拉在身后,牙尖嘴利的说道“就算你是沈家之人,也要让我信服才是,而不是以权压人,再说论尊贵,你不过是一介贫民,而我却是王子之身。” “怎么?你这是希望跟我好好交代,细细品味不成?”沈佳蓉冷笑起来“五岁稚童,倒是牙尖嘴利,能言会道。” “五岁如何?五岁也是人,也是有思想有行为的人,不过是个子矮些,经历少些,就让你这般编排?”石遵说道“我赵国人,到底哪一点比你晋朝人差了?” “你倒不知道刘渊的舅舅来看晋朝我沈家的名仕,被赐马扎的笑话吗?”沈佳蓉本想让石遵知难而退,但石遵何等了得,怎么会这般就铩羽而归? “你沈家之人,恃才放旷,桀骜无礼,让前赵国的国君铭记于心,故而我整个羌族人和匈奴族人都记住了这个你所谓的笑话,这刻骨铭心的耻辱必然会化作利剑冲在最前方,假以时日必然以血清洗。”石遵看了看沈佳蓉带着不屑“故而八王之乱,我羌族人和匈奴族人帅兵而入,瓜分中原,你沈家人尽数死在了倒塌的高墙之下。倒也是名仕,死得其所。” 石遵露出可爱又整齐的小白牙“试问你沈家人死在高墙之下,你作为沈家之后作何感想?可觉得我羯族人的铁骑,匈奴族人的长枪,锐利吓人?可觉得我羯族人的胆识,我匈奴族人的勇气,日月可鉴?” 沈佳蓉眯起眼睛,这个小子当真是能说会道。石艳艳看着石遵的背影,带着好奇,哟呵,这个小子气的沈佳蓉胸口一起一伏的,好样的,嘴巴倒是流利利索的很。 “这世间有因便有果,有果便有因,若不是那马扎的刺激,何来我赵国兴兵来犯,前赵后赵两朝子民,若不是记住了这天下人嗤笑的笑话,又何来一批又一批保家卫国血战沙场,誓为扬名的恨?!”石遵指着沈佳蓉“这便是你沈家引以为傲的笑话吗?依我看,你们沈家祸害晋朝,导致西晋百年江山毁于焦土,百姓血染山河,北方汉族尽数化作一抔黄土,灭绝了北方的汉族,也是你们沈家的骄傲吗?” 石遵越说越快,小小的眼睛却带着帝王才有的睿智和气魄“这便是你沈家引以为傲的笑话?依我看,你沈家的王导和王敦导致了西晋百年的祸患,你沈家纵子行凶,导致国祚不昌,又引起一番无用的玄学之说。外,不御敌以外;内,不教化以内;只知道炼丹成仙,只知道涂脂抹粉,只知道阴柔假哭,当真是假道学真小人!你如此的沈家,竟也让我高看一眼?” 石遵看向沈佳蓉“方才你也说你是嫡脉嫡女,我到不知道什么叫做嫡脉嫡女。但在我看来,嫡脉是一个家族最耀眼的血统,这里面包括了这个家族最核心最闪耀的部分,这部分内容是整个华夏族最朴素的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石遵冷哼“看你这才疏学浅的模样也知道,你并不知道。虽然我不是华夏族人,但是我却知道,这东西就是四个字,忠君爱国。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情怀!你可有?” 石遵声音高亢的继续说道“你可有保卫山河不被他人染指的胸怀?你可有扶持华夏辉煌不被他人辱没的情操?你可有四方来朝八方唱和的中原之地的谋略和维持这洛阳盛世长安繁华的韬略?你没有!你有的是龟缩在你父辈打下来的口碑下,恣意的享受着别人的高看,肆意的毁坏着沈家的名誉!” “你只知道你沈家这个名号的由来,却不知道如何让它更鲜亮!你只知道你是沈家的嫡女,却不知道自古以来你们华夏族人,越是嫡脉嫡子越是要礼贤下士,越是要心胸开阔,越是要有着扶持一家门脸的心思和内涵,而你?只不过是盛气凌人和故作高雅!”石遵越说越来劲儿。 “你只知道你是沈家的嫡女,别人都会怕你,又怎么会明白,若是没有你父辈打下来的口碑,即便你是皇族嫡女,这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而如今的沈家,你们的家主都不被我父皇放在眼里,反而是宁家家主才被高看一眼,你可知为何?不,你不知道。”石遵认真的说道。 “这不是宁家家主宁以恒有多少,而是沈家经历过王敦之乱,气数已尽,天下已然对待沈家有了新的认识,皇族对待沈家已然是抛弃和抵触。你们晋朝皇族弃之不用的家族,我赵国又如何会高看一眼?再说宁家,宁家如今在晋朝做官的人是越来越多,官居高位,这实力已然是乌衣巷最大的家族。就连宁家的分支,也在赵国、燕国、秦国做了位置颇高的客卿,这般家族,自然要好生捧着,好生的招待”石遵看向沈佳蓉带了蔑视“宁家的嫡脉嫡子在我面前,都是一贯的笑意,从未拿乔自己的身份,也从未命令别人对他高看,也从未暗示别人尊重与他。” 石遵打量着沈佳蓉“你这番说辞,倒是让我觉得,你才是个可怜的人。可怜到了,乞求别人的认可和尊重。” 沈佳蓉气的扬起手“无知小儿,竟敢羞辱我沈家嫡女。” 巴掌还没打下就被人握在了手里“你倒是脾气大的很。” 沈佳蓉抬起头,看见宁瑶抿着嘴巴,一脸怒气“赵国的皇子也敢打?” 石遵看向宁瑶,这个人出来的到是时候。这移形换影的本事,这轻若鸿毛的武艺,当真是卓著的很。说话间的功夫,就凭空而来,抓住了沈佳蓉的手。 “他羞辱我!”沈佳蓉借势到在宁瑶的怀里。 “我如何羞辱你?”石遵继续说道“你一直羞辱我和艳艳才是真。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别人,数落不过还要借助他人的势来欺辱他人,当真是沈家嫡女。” 沈佳蓉眼睛瞪起来“你!” “佳蓉,大祗不过五岁的稚儿,你何必与他计较?童言无忌。”宁瑶缓和着气氛,但是他不知不觉的高看了石遵一眼,这个皇子无论是见识还是心智如此出色,必然是大气候。看来宁家已然找到培植赵国势力的对象了。 石遵知道宁瑶此刻对自己的心智和才略看好,自己真是要借助宁家的势力登上巅峰。这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想必那官至大将军的石闵也不会放过,定然会把这唯一的女儿许配给自己,这必然是一个一箭双雕的事儿。 “可是阿瑶……”沈佳蓉还想说什么却被宁瑶制止“阡陌歌舞,你还是去准备一下的好。” 沈佳蓉看着宁瑶的笑意,不得不点点头,算了,还是不跟这个石遵一般见识了。 宁瑶看着沈佳蓉离去,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石艳艳说道“佳蓉心情不好,你去劝劝?” “不要。”石艳艳想也不想的摇头,似乎明白宁瑶的意思说道“我出去打点一下梨园,看看有什么需要安排吗?” “也好。”宁瑶点点头。 宁瑶看着石艳艳离开,低下头,看向石遵,语言肯定而又直接“需要我宁家帮扶,你想做石家的王?” “是。”石遵眼光灼灼,也不回避。 “想娶艳艳?”宁瑶笑起。 “是。”石遵点点头“我会对她好,不负艳艳对我的恩德。” “我该信你吗?”宁瑶歪头笑道。 “你们也在找石家的可扶持之人不是吗?石韬太狠,石邃太恶,石宣太毒,而我石遵还有些良心,不至于犹如中山狼终是吃人心肠那般白眼。”石遵很有把握的说道。 “你倒是机警又敏锐。”宁瑶点点头。 “你们举办阡陌歌舞,不也是寻找实力培植?而我也需要你们宁家的势力。”石遵看向宁瑶。 “培植你,什么好处?”宁瑶笑起来。 “我在位,固步自封,绝不侵犯晋朝一寸土地。会联合晋朝一起猎杀燕赵两国。”石遵说道“毕竟燕赵两国,才是你们晋朝最大的敌人不是吗?” “倒是有意思,若是你食言而肥呢?”宁瑶歪头。 “就让我少年猝死,命不久矣。”石遵明亮的眼睛看向宁瑶。 “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宁瑶靠近石遵“这阡陌歌舞,你倒是表现得好些,这样我也可帮你,你觉得呢?” “必然如你所愿,这也是我所想不是吗?我定然要拿出百分的心思来。”石遵算是认下了宁瑶的话。 宁瑶想要往外边走,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石遵诧异的看向宁瑶。 “艳艳虽然不是我所爱,但也是我的小友,若是他朝你负了她,你依然会短命,而我会手刃你。”宁瑶斜了一眼石遵转身离去。 石遵抚着自己的胸口,负了石艳艳?会吗?只怕不会吧?脑海里又蹦出石艳艳那可爱的脸蛋,那顽皮的性格,那刁钻又迷人的脾气,那黄鹂般的清歌脆语,这般女子,率真而又美丽,我石遵求之不得,又怎么会蓄意伤害?只怕是宁瑶想多了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歌舞寻人 宁瑶懒懒的坐在阡陌的梨花树下,此时正值夏秋之交,看着前边歌舞升平,看着一个个世家女子争相斗个璀璨,看着郑樱桃坐在那里似乎是津津有味却是目含凶光。看着石邃明明是早就不耐烦却不得不按捺,当真是有趣的紧儿,这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倒是这些赵国的贵族子弟,这眼睛打一进来就是四处猎艳的目光,看似是清汤寡水一派雍容,实则是包藏祸水满腹男盗女娼,这赵国竟然才量两代国君便已然如此颓废了,真是可悲可叹。 不过那个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的小子石遵,倒是有趣的多。尽管他是对一切都好奇,可是他又对一切提不起精神来。他自己就是个矛盾体,既希望融入士官显贵,又怕融入被牵连过深。既希望能加入簪缨世家,又怕自己被人家排斥耻笑。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的很。 这历代的名人,都是在别人瞧不起的时刻一飞冲天的,比如曹阿瞒的曹操,比如亭长的刘邦,比如阶下囚的质子嬴政,都是如此。 宁瑶自己也是个慵懒的人,倚靠在梨树上,拿起酒酿,仰头喝起来,不知道义父找没找到姨娘。也不知道今天的宴会,姨娘可会借着机会出现?按道理,现在的这个聚会可是扬名赵国的好机会,只要把握好,无论姨娘想要什么都会唾手可得。但问题是,她能来到这个宴会吗? 宁瑶斜了一眼沈易之,带着感叹,义父这个人啊,原本是那般聪慧如仙的男子,如今坠入了情网,思绪全部混乱,当真是当局者迷。 “阿瑶……”沈佳蓉跑了过来,有些局促“那日我和石遵的冲突,那日……我……” “无事,我没放在心上。”宁瑶心里倒是冷哼几分,这个沈佳蓉倒是自恋的很,她被石遵说的一脸灰头灰脸,关自己何事? “那就好,那就好。”沈佳蓉笑起来“一会我便去歌舞了,你且看着,是个新鲜的。” “嗯,我知道了。”宁瑶点点头。 沈易之走到宁瑶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那侄女为你费尽了心机。” “可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宁瑶看向沈易之“义父,正如你一般。你宁缺毋滥,阿瑶也是如此。” “唉……可惜我那侄女了。”沈易之摇了摇头。 “义父,石邃来了,你可知?”宁瑶笑起来看向沈易之。 “嗯,我知道。”沈易之看着石邃,眼睛带着淡淡的审视“他喜欢上的那个女子,似乎跟靳绮月很像,你想说这个?” “那个女子叫做娄颖丽,有八分像。”宁瑶点点头,看来义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所以,你姨母靳绮月一定会来。”沈易之皱起眉头。 “义父不是已经派人查了整个襄国城,却发现,依旧一无所获吗?”宁瑶笑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易之眨了眨眼“你姨母被人藏起来了。” “我若是那个人,知道姨母跟娄颖丽七八分像,又知道太子石邃为了娄颖丽不要江山。如此,便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定然能破了太子石邃的心智,这可是一击必中的事情。这样的好机会,我岂能放过?”宁瑶暗示道。 “所以,你说藏起你姨母的人是郑樱桃?”沈易之一语中的“对,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凭我咏影的能力,岂会一无所获?郑樱桃也有这样的动机和心思,定然如此不假。” “义父,如果姨母真的出现了,而石邃又对姨母有不敬之处,我们该如何?”宁瑶皱眉。 “明抢是不可能的了。”沈易之说着“只能智取。” “若是入了这太子府,姨母定然会香消玉殒。”宁瑶皱了皱眉。 “可我若是郑樱桃,让你姨母进入太子府,不过是落了一个不能避嫌的牵连。但倘若是若即若离,让太子为了你姨母四处闯祸,惹得赵国上下人仰马翻,这便是最大的益处,废除太子的益处。”沈易之看向郑樱桃,带了笑“而我确信郑樱桃更希望太子闯入臣子家里猥亵臣子儿媳的事情,不断的发生,让太子臭名远播,失去支持者。” “义父所言甚是,看来即便姨母出来,你我好好欣赏一番就是了,不必要急于一时。”宁瑶笑起。 “就让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姨母靳绮月好好享受一下自己闯下的祸事,你我寻一个机会带回晋朝即可。”沈易之笑起来。 “好。”宁瑶点头。 这场宴会果然如宁瑶和沈易之所料,靳绮月出现在了这阡陌歌舞上,一舞倾城,愣是让当朝太子石邃动了心思,整个宴会上的女子都感受到了那份灼灼的目光。 靳绮月的那一场舞,是一种舞出了女人优雅和成熟妩媚的曲。那是一种娇媚中有着果敢,柔和中有着坚韧,温润中有着尖锐的美。这样的歌舞,莫说是男子即便是女子都甘拜下风。不得不说郑樱桃这几个月的调教是成功的,靳绮月的一曲云上舞,愣是扬名襄国城。 就在靳绮月感恩的时候,石邃站了起来,走到靳绮月的身边,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朗笑道“众里寻他,果然不服我所望,美人,你可许了人家?” 沈易之握了握拳,想要出手,但是一想到自己出手打乱了郑樱桃的计划会让靳绮月处于危险中,便低头饮下酒水,装作没看到。 靳绮月是看到沈易之到来的,当她看见他容色艳艳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时,心是慌乱的。但是自己化名尹云,这郑樱桃都深信不疑,只怕一时半刻沈易之也不会觉得是自己。只是为什么看着沈易之的眼睛,总是感觉他仿佛看透了一切? 宁瑶则是偷瞄郑樱桃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有着毒辣和得逞的快感,只怕这个郑樱桃果然如义父所言,是拿着姨母当做箭靶子,专门吸引石邃的箭身吧。 “怎么了?美人?”石邃抓起靳绮月的手带着怒颜“本殿下问你,你敢不答?” “太子殿下,小女不过是个平民女子,当不得太子的厚爱。再说小女是个市井之流,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子才比较得体,不知道太子可否会怪罪?”靳绮月装作惴惴不安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倒是有意思的紧儿啊,既希望与本殿下有所牵涉,又不知道如何跟本殿下交谈,莫不是在见到本殿下便对本殿下产生了什么想法?”石邃粗厚的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下巴“别怕,你礼数即便不周,我也不会对你如何。” “尹云多谢太子。”靳绮月笑了起来,眼睛里尽是感激之色。 沈易之玩味的跟着笑起,这个靳绮月到底的有趣了几分,竟然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倒是有趣。只是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火候略显了些,不知道这个石邃可品味的出? “原来你叫尹云,倒是好名字。”石邃拿起自己案桌上的水果递给尹云“帮我剥些葡萄吧。” 靳绮月假装不安的环向四周,看向沈易之的时候,眼睛竟然不敢直视,仅仅是掠过。而沈易之倒是无所谓的看着靳绮月,只是熟悉沈易之的人都知道,他已然有了怒意。 “这只怕不好吧,如此之多的人。”尹云走到郑樱桃的身后,带着不安“尹云是皇后的人,尹云要听主子的。” 这句主子,倒是说的郑樱桃通体舒畅,说的石邃心里蒙上了怒气。 郑樱桃斜了一眼靳绮月,这个尹云还算知道分寸,没有因为太子的几番言语就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如何而来,背后力挺她的人是谁。尹云算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听谁的,什么时候该听谁的。这样的人,倒是好好配培植一番极好。 再说这个尹云,倒是像极了娄颖丽。仅仅是赐给石邃,只怕引起来的效果不如让石邃气急败坏,也不会让石邃枉孤伦常。 “郑樱桃,本殿下喜欢这个尹云。”石邃也不废话,单刀直入。 郑樱桃掩嘴一笑“石邃啊,你好歹是我名下的儿子,怎可在客人面前直呼我的名讳?当真是不孝,你这样我如何将自己的舞姬赐给你?莫要再这如此重要的宴会上失了分寸,还不退下。” “郑樱桃,你拿什么乔?我让你把尹云送给我,听见没?”石邃厉声喝道。 郑樱桃摇了摇头“自古以来美色祸国,太子,你不能太重情。这样吧,尹云啊,你的舞姿很多人艳羡,不如你巡回大臣们的府邸,教教女眷们歌舞好了。就这么定了,石邃,退下吧。” 石邃不依不饶的说道“郑樱桃,你会为你付出代价!走着瞧!” 郑樱桃看着石邃这般离去,虽然心中是万分高兴的,可是脸上依旧带着可惜,肚子和周围的人们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我那长子自小被宠惯了,一直这般没大没小的,唉,慈母多败儿,也怪我骄纵了。咱们不要因为太子搅了雅兴,大家继续,继续啊。” 靳绮月走到郑樱桃身后,不安的看下沈易之,只见沈易之老神在在的端着瓷杯饮茶,似乎感受到了靳绮月的视线,抬起头与她对视,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得靳绮月一愣一愣的,看得宁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靳绮月赶紧低下头,避开了对面那对父子的锋芒。 宁瑶素手一指笑了起来“皇后,我有一曲梨花颂,不知你的舞姬尹云可会伴舞?”(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做局赵国 郑樱桃笑了笑,看向宁瑶一改方才对待石邃以退为进,这次便是话中有藏,藏中事“阿瑶啊,不是哀家这般小气,而是哀家的这个小舞姬实在是累了,你看可否选其他人来一曲?” “哦?”宁瑶显然是不信的,看向靳绮月带着笑意“莫不是觉得我年龄小,欺侮我?” “怎么会呢?”郑樱桃摇了摇头“你看我的舞姬,已然香汗淋漓,自然是不能与你一曲了。” “可我也觉得此女甚是可人,当是希望,该当如何?”宁瑶出乎众世家子弟的意料之外,这个宁瑶自小便是冷情冷心,对于所有的女子从未上过心,怎么这般对待这样的女子上了心,留了眼? 沈佳蓉心中咯噔一下,看向前面的靳绮月,眼中都是嫉妒,慢慢的恨意。这样的女子,不过是舞姬而已,低贱下等,如何能得了青眼?宁瑶怎么可以这般对待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这般对待自己?自己到底那里不如她? 沈佳蓉咬着嘴唇,眼睛雾蒙蒙的看向国色天香的宁瑶,他可知自己已然入了自己的心,至此以后再无他人?他怎么可以这般的不爱自己?他怎么可以选择别人? 石艳艳张大嘴巴,我了个姥姥,这个宁瑶如此重口味,竟然喜欢大他四五岁的女子?还要死皮赖脸的跟人家共舞一曲,这个宁瑶当真超越了自己对他的认知。啧啧,这个宁瑶啊,人五人六的,竟然这般。当真令人不可思议,我了个姥姥,我勒个去,我的天啊,我的神啊。 石遵坐在一旁,看着石艳艳张大嘴巴,也染上了怀疑,这个宁瑶不像是这般唐突的男子,莫非另有隐情? 石韬转着酒杯,笑了起来,有意思,石邃少年就跟宁瑶争执过,听身旁婢女嘴碎说石邃亲生母亲郭月就是因为宁瑶而死。这新仇旧恨,当真激烈而又精彩。二男争一女的戏码吗?石韬冷笑起来,只要让石邃去死,怎么都好。 靳绮月抿了抿嘴巴,看向宁瑶,他为何非自己不可?莫非是要有事告诉自己?该是如何是好?毕竟自己不能自有决断自己的去留,可是万一错过了什么,又如何? 沈易之笑了起来,手搭在宁瑶的肩膀上,“阿瑶,你可是想要试试你新编的曲调,有人可以相合??想来也是,毕竟是当今陛下既是喜爱的歌曲,若是这位尹云的舞姬不会舞,又如何为师?” 郑樱桃眼睛垂了下来,石虎喜欢的?也对,宁瑶如此得了石虎的青眼,他宁瑶如此的长得像宁以恒,必然是予给予求。石虎那人最是真情,宫里一大堆女子都是长得像他宁以恒的人。无论是眼睛还是神态,无论是样貌还是举止,只要有些风影的都加入后宫之中。甚至民间都说石虎为了扩充后宫,连嫁给他人为妇的女子都要。这样的石虎,又岂能不是宠着宁以恒的嫡长子宁瑶? 郑樱桃笑了起来“即使如此,我不让我这舞姬学,便是不对了。尹云啊,你且休息片刻,便舞动一曲吧。只是这舞蹈如何,还是要宁瑶你亲自教一教才是。” “定不辱命。”宁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靳绮月,笑了起来“尹云,随我走吧。” 靳绮月假装惶恐的看向郑樱桃,只见郑樱桃安抚道“既然是宁家的嫡孙让你去,你便去吧。” 沈佳蓉的脸上挂上了寒霜,这个女子定不能容了,不过是个舞姬,不过是个舞姬! 石艳艳心中狂笑起来,啧啧,旁边的怨妇之气越来越浓厚,这个宁瑶当真是毁了自己的形象。只是不知道以后自己可还能把他当做摇钱树不? 石遵眼睛转了转,看来尹云身份不简单,沈易之都出来说话,有意思。 石韬看了一眼阴晴不定的沈佳蓉,笑了起来,这个丫头倒是个可以利用的。 宁瑶坐在梨树下,看向靳绮月,带着笑,将琴放在膝上轻叹着,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宁瑶的双手在琴弦上揉拈抹复挑,琴音如珠,颗颗入耳。他惊人的样貌在梨花树下菊花丛中犹如谪仙,令人迷醉。 靳绮月抱膝而坐,闭眼听着他的琴声,琴声不断,人音不起,静若参禅,却美若画卷。 一曲终了,宁瑶笑起“可明白?” “琴音?”靳绮月皱起眉“高山流水?” “我想你并不是我的知音,故而不是高山流水。”宁瑶摇了摇头,看向义父“不过你却是我义父的知音。” 擦肩而过的时候,宁瑶扬唇“姨母离开晋朝,果然比我还调皮。” 靳绮月心中突然蹦的跳了一下,他知道是自己,那就代表沈易之也知道了。这,这,这……靳绮月紧张的回头看向沈易之。只见沈易之依旧云淡风轻的脸蛋,而不远处的宁瑶似乎在望风又似乎在看好戏,看得靳绮月的心更是蹦蹦跳得厉害。 “阿月,赵国很好玩吗?嗯?”沈易之倚在梨树上,手里握着秋菊,眼睛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神色,却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不快。 “我……我……我……”靳绮月舔了舔嘴唇,想笑却笑不出来,脸上红晕乍现。 “你还知道紧张?”沈易之挑了挑眉。 靳绮月看着沈易之这般模样竟然起了逃离的兴致,却被沈易之抓住胳膊,靳绮月不安的看下沈易之,语言带着颤音“阿瑶在看着,在看着呀。” 宁瑶淡淡一笑“姨母,你权当我不再就是了,当知我若是走了,郑樱桃该会发现你的身份了。” 靳绮月羞涩了起来,宁瑶虽然是半大的小子了,但是毕竟自己也是他的亲戚,也是他的长辈,在他面前这般的被沈易之说道,实在是害羞的紧儿。 沈易之看向树上结的梨子,伸手取下一颗,放在嘴里咬着,又采下一颗丢给宁瑶“梨子很甜。” “嗯,很甜。”宁瑶扬了扬唇。 靳绮月看着这对父子俩,如此的互动,伸手也去下一颗梨子咬了下去。 沈易之见靳绮月的羞涩之情下去了,看向她,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了?以前还没想过,可如今思念如丝,锁住了魂魄,窒息难耐,畅快不得。只有见了她靳绮月,才知道自己中了她的毒,难以自拔,难以解脱,唯有以毒攻毒,不再醒来,永久沉沦。 她,初见的时候是何等恣意潇洒?她,再见的时候是何等的沧桑彷徨?她已然入了自己的心,这个女子啊,竟然入了自己的心,真是命运不饶人啊。 沈易之翠绿的衣衫随风而起,他发间的穗子随风飘荡,他单手玩着自己的发带穗子,阳光灼灼的看向天空,似是问着自己似是问着她“数月不见,再见可会思念?” 靳绮月有些紧张的看向沈易之,他再说情话吗? 沈易之未等到她的答话,轻笑一声“不管如何,我定然会带你回晋朝,不管你是愿还是不愿,不管这前边有什么摆在我的面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全都作数。” 靳绮月眼睛不知不觉的染上了红晕,她情不自禁的轻声回道“全都作数吗?” 沈易之郑重点头“你可为我沈易之嫡妻,这句话,我一直记得,只是你可会忘记?” 靳绮月流着眼泪,痴傻的说道“我以为是你忘了。” “那你便等我吧。”沈易之笑起来,转身离去。 宁瑶咬着梨子靠近靳绮月,拉了拉她的衣袖“姨母。” 靳绮月被惊起,看向宁瑶带着羞愧,毕竟在自己完备面前如此失态当真是不好的。 “你莫要哭红了眼睛,省的他人起疑惑。”宁瑶笑起来“如今赵国之内都知道我宁瑶对你比较在意,故而你暂时是安全的,却也是不安全的。” “为何?”靳绮月看向宁瑶。 宁瑶精致的面容带上了浅笑“我的思慕者过多,会给你穿小鞋,尤其是我义父的侄女沈佳蓉,会自以为是的针对姨母。只是姨母,你若是受了,那便是回晋朝的开始,这是一个局,你可愿?” “只怕那个石邃也是一个局吧?还是郑樱桃的局?”宁瑶笑起来“若是我跟石邃起了冲突,你必然夹在我与他之间,这便是你光明正打回到宁家,成为我宁家座上宾的理由。” “什么理由?”靳绮月眼睛眨了眨。 “救了我这未来的宁家掌舵人,如何?”宁瑶就站在那里,一手抚琴一手看向靳绮月,风华绰约,晃人心智。 “我明白了。”靳绮月也算是聪颖的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要祸害。 “姨母,我这曲子名唤春江秋月,你可会跳?这做戏要全套才是真,不是吗?”宁瑶停下抚琴的动作,桃花眼看向靳绮月“你觉得如何?” 靳绮月闭了闭眼,扬袖而舞,心中更是为了沈易之来接她而开心。 歌舞而起,沈佳蓉慢慢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欢呼雀跃的石艳艳,眼中带着恨意说道“你高兴什么?” 石艳艳指了指宁瑶,笑起“难得看到那个讨厌鬼竟然这般的去追求一个女子,虽然是个年纪颇大的,但也是美的。这样的盛景是世间难寻的,怎么能不来看看?啧啧啧,话说这个女子的腰好柔软,这舞跳得,你瞧瞧,多么迷人。我要是有这般好的身材,我也能一跳惊人,你说是不?真是羡慕啊。” “石艳艳,你给我闭嘴!”沈佳蓉生气的说道。 “啧啧,你嫉妒了?有本事你去取代她啊。”石艳艳不怕事大的挑唆道。 “我定然能让这个女子从阿瑶身边走开,你给我走着瞧!”沈佳蓉拂袖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阴狠佳蓉 石邃眯着眼睛看向前方,这个宁瑶竟然喜欢尹云?这是明着和自己争女人?这般无视自己,莫非还跟儿时一般不知趣儿?说起宁瑶,可就是他害得自己亲生母亲郭月死在父亲石虎手里的,如今的倒是敢太岁头上动土了?当真不知道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了?还跟自己抢女人?真是找死! 石邃眼睛转向眼前这个女人沈佳蓉,她倒是个有意思的,竟然愿意帮助自己夺得尹云。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她是想假借自己的来处理掉尹云?无论尹云是死在自己手里还是被自己收编入太子东宫,她沈佳蓉都是有赚无亏的。不过她想的倒是容易,但是想的容易,自己可是池中物,竟然还如她所愿?但是不利用眼前这个傻里傻气的丫头,未免也亏了些,就见招拆招吧。 石邃眨了眨眼睛“你来就是告诉我,尹云会去哪个大臣的府里?我倒是不知道晋朝的沈家竟然有这个能耐,竟然渗透到了我赵国的势力来了,当真是有本事。” 沈佳蓉岂能没听出石邃话中的意思,但是当下嫉妒冲昏了脑袋,她只想让尹云离开宁瑶,无论是死亡还是另嫁,都要离开宁瑶“你别管我沈家的实力如何,太子殿下,你我的目标一致,都是不让宁瑶如愿,不是吗?” “那我该详细你呢?”石邃笑起来。 “你必然可以信我。”沈佳蓉点头。 “那我拭目以待,我就不送客了。”石邃难得没有用本殿下自称,算是拉近自己和沈佳蓉的距离,好让沈佳蓉为自己做事“最近这东宫不太太平,你还是不要来我东宫的好。若是你真的想帮我,以后再紫兰苑相见便是,那里都是我的人。” “好,太子殿下。”沈佳蓉笑了起来。 郑樱桃吹着手指,这个沈佳蓉竟然去了石邃的东宫,看来是真的要跟东宫的石邃联手整治宁瑶了,只是这两个人,一个为了郭月一个为了自己的幸福,也不知道会不会中途拆伙。倒是这个尹云夹在中间,难免受到波及,当真是有趣。但即便是有趣,自己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好,若是石邃一个不小心伤了宁以恒的孩子,只怕这石虎会亲自杀了石邃,但不知道石邃自己清不清楚。 石韬看着郑樱桃又表现出那种阴险的笑容,扬起与他相似的笑容说道“母后可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是人老了,想些旧事,犹自开怀罢了。”郑樱桃看向石韬“你呢,我儿?” “也无其他,想弄个傀儡,玩玩木偶戏罢了。”石韬学着郑樱桃的嘴脸,笑起来。 “什么样的傀儡?什么样的木偶戏?说来听听。”郑樱桃笑起,这个亲生儿子倒是像极了自己,阴狠还狼子野心。 “石宣如今**岁,正好是明事理的时候,虽然我五岁比较早熟些,但是父皇还是看重石宣的。毕竟石宣的母妃家世还是不错的,我倒是想知道,若是抬举了石宣,会不会害的石邃身败名裂。不知道郭家和孙家会不会打起来,一定很精彩。”石韬虽然小小年纪,但是心狠手辣,连夺嫡这样的事情也想的极其阴险。 “这倒也是,距离你十五岁还有十年,本宫有的时间消磨你潜在对手的实力,既然你这般说了,倒是可以制造一些巧合,好让石宣和石遵这一对好兄弟,多一些自杀相残,咱们也好看个精彩。”郑樱桃笑起来“我儿当真是聪颖。” “多谢母后夸奖,儿臣也知道,这位君者,无毒不丈夫。”石韬笑起来“而我便是这最毒的君者,也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 “我儿好志气,母后就拭目以待了。”郑樱桃哈哈笑起来,对着儿子这番霸气,很是满意。 石遵端坐在静月宫,这几天一直闭门不出,除了偶尔见见石艳艳,装一装可怜以外都是这般静坐。外面看着似乎在发呆,可只有石遵知道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这几天石邃总是翻边大臣的府邸,说是寻找尹云的踪迹,可是好色成性大哥石邃竟然眠宿大臣的儿媳,这般行为倒是让父亲气得够呛。 而那个可怜的尹云,明明看上去跟宁瑶因缘很深,跟沈易之也关系匪浅,可总是被波及的体罚和责骂,似乎这个尹云如了她的名字,阴云罩顶,所到之处皆是晦气。这到底是石邃蓄意为之的巧合,还是尹云蓄意为之的阴谋?但不管是哪一种,必然是见血封喉的诡计,离远一点便是明哲保身。 可若是离远一点,确实是离开是非之地了,但也是失去了依靠宁家的机会,那个宁瑶说是给自己机会的,岂能放过?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石遵咬了咬唇瓣,看来抽个时间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得好好思索一番。 石虎气急败坏的看着那如山高的奏章,里面都是叱骂太子石邃的无状行为,这个臭小子倒是给自己长脸,竟然跑到大臣家里眠宿人家儿媳,难道以为人人都是娄颖丽那个贱人?!当真是气死自己了,当真是畜生!这个逆子!这个孽子!这个孽畜! 石虎深吸一口气,转身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副既往的严肃“尔等勿恼,寡人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石虎手持三尺剑,将剑身拔了出来,指着地上的铜炉,扬起剑身直接劈断,看向周围,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故人想来有一说一,既然我那孽子这般无状,定然会让他给大家有个交代。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他是太子,我得按照国法来处理。他的罪还不致死也无法罢黜,不如等寡人一段时间,收集他的罪状如何?” 鱼贯而出的大臣和御前请奏的士卿大夫给石邃以压力,也给宁瑶一个契机。 “义父,这个石邃怕是跟沈佳蓉联手欺负姨母,你当真不管?”宁瑶看向一脸淡定的沈易之,只有自己知道,义父这是故作镇定。 “不给那个丫头吃点苦头,如何知道离家出走的危险?倒是你,这般说,可是想到了什么计谋?”沈易之笑了笑,对这个义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石邃最近喜欢上密宗的一种杀人法器,喜欢一人头骨来盛些酒水,还喜欢将美女的头颅斩下供人观赏,若是这酒醉之际,斩下美人的头是石宣,该是如何?”宁瑶吹了吹茶水,淡定的说道。 “杀八岁的石宣?倒是有意思,这个石虎最讨厌子嗣互相残杀,当真是有意思的紧儿。”沈易之点点头“若是如此,石邃的太子之位便是拱手于人了。” “我要的便是这拱手与人。”宁瑶点点头。 “那该怎么做?”沈易之笑起,看向足智多谋的义子。 “尹云歌舞东宫,你我皆在东宫看着歌舞,此时太子必然纵情声色,若是就病故发,依然要砍杀美女,若是尹云,义父可以救下假意受伤,伤害强国使节,石邃不死也要被废黜。若是砍杀我或是佳蓉,我和佳蓉假意抗争,受些小伤,如此便可以让石邃的残暴升级,引得石虎手刃亲子。”宁瑶笑起来。 “看来你是志在石邃了。”沈易之笑起。 “他与我有杀母之仇,他石邃岂会轻易放过我,我不过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罢了。”宁瑶站了起来,遗世孤立的气质让沈易之皱起眉毛。 石邃笑着看着帖子,郑樱桃那个贱人竟然想让尹云来自己的东宫歌舞?还打算眼前宁瑶?当真以为自己的东宫是他郑樱桃的后院,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当真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不得反抗吗? 自己已经犹如一个花花公子一般的去眠宿那些大臣的儿媳了,不过是搞些花边好让石虎觉得自己像极了他的粗俗,可石虎竟然还对自己生了气,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模样的,当真是令自己恶心的。不过好在这场宴会定在开春之后,迁都邺城之时,在新的东宫之殿歌舞。 还有些时间设计一番,这个杨艳最近很是令自己满意,知道对尹云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予以惩戒,这几日的扫把星之说,委实让自己开怀了一番,但是若要更开怀,只怕要更有些刺激才是。看着沈佳蓉这般嫉妒尹云,怕是这个宁瑶当真对尹云伤了心,要是在宴会之上斩杀尹云,倒是有意思的紧儿。 沈佳蓉小心翼翼的看着杀人大王石邃,这个石邃越发的喜欢杀人,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个美女,看着鲜血淋漓的人头大笑,这样的男子,每晚进入自己的梦乡,当真是个恶魔般存在,令人不寒而栗。不愧是石虎的亲生儿子,就是心狠手辣,只是为了宁瑶,不得不忍,不得不做下这些事情。 那个尹云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也不看看自己的地位,竟然肖想宁瑶,若是不好好教训她,只怕打蛇随棍上,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定然要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 靳绮月扶着自己的胸口,一阵不安划过,这几日沈佳蓉总是没事来找茬,不是借故打自己一个耳光,就是借着石邃寻衅滋事来羞辱自己是个扫把星。这个沈佳蓉不过十一二岁,善妒又狠毒,真不是个善茬,也不知道沈佳蓉若是知道自己将是她的婶娘,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宁瑶和沈易之蓄意下套,迷惑石邃的障眼法,不知道她沈佳蓉会如何作想? 这个沈佳蓉不知掉自己做局的时候,也被他人做局其中吗?当真是个傻丫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罢黜石邃 迁都邺城已然是一年之后,十三岁的宁瑶出落的越发迷人也越发像极了宁以恒。看的石虎是越发的喜欢和纵容,这石虎随着年纪的增大,越发的不知收敛,喜欢酒池肉林,喜欢玉泉豹林。喜欢看人兽相博的血腥,喜欢看美女如林的赤果,喜欢看泉水叮咚的自然,喜欢看勾心斗角的闹剧。他为王久了,不再意气风发的想要振兴羌族,只希望安逸享乐。失去了锐利和风发,只留下一片后世唾骂的奢侈,犹如阿房宫的奢侈,犹如摘星台的浪费。 这邺城的东宫之内,皆是一片醉生梦死,舞乐涛涛,人影幢幢,歌声不息,欢声笑语。 石邃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着四周的世家公子和贵族女郎们说道“大家可知道,什么才是最美的?” “什么才是最美的?” 石邃看了看一旁依旧容色淡淡的宁瑶,哈哈大笑“留住最美,定然是刹那芳华,冰冻不化,一如这般。” “那如何做呢?” “如何做?定然是叫那女子盛装打扮,歌舞成群,美轮美奂之际,取下人头,以供观赏,一如这般。”石邃摇摇晃晃,抽出佩剑,一剑斩下一个美女的头颅。 此时血溅三尺吓得周围的女郎嗷嗷直叫,吓得世家公子脸色发白。而石邃假装不知道,笑的更是开怀“当真是美啊,这血的味道,也即是美的。” 石邃舔了舔剑上的血,笑的妖娆而又残忍。 “你觉得如何?宁家公子?”石邃看向宁瑶。 “残忍的美,我是不喜的。”宁瑶站起来,看了一眼石邃,皱着眉“如此,我先离去了。” “你这般离开做什么?不想看看那盛开的蔓珠莎华?”石邃一指尹云“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你留住她的美,如何?” 说话间,还没等宁瑶说些什么,只见石邃直奔尹云(靳绮月)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闪出,一剑挡开石邃的利剑,抱着尹云蹦出三步外。 石邃眯了眯眼,看向来人“怎么?沈家家主也希望抢这美人?你们是父子俩,莫非父子同时爱上了这个女子?当真是世间罕见,这女子本是我先看上的,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石邃没有用尊称,只是简称我,看来是真的醉了。 “无论你如何看,你当知道一件事,人命珍贵,容不得你肆意妄为。”沈易之一手抱着靳绮月,一手执剑看向石邃。 “怎么?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只是你的教训,我堂堂东宫太子岂会听从?既然你这般说,你与这女子一同离去的好!”石邃执剑再度奔了过来。 就在这时,石宣正好走到沈易之的身后,本想着看个热闹,却不成想沈易之竟然躲开,这一剑穿胸,竟然让石宣昏死了过去。一地的鲜血,一地的狼藉,顿时让石邃醒了过来。 石邃看着地上躺着的石宣,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是这伤害幼弟和猎杀晋朝使节,定然会惹怒石虎吧?只是自己酒量一向最好,怎么会突然失控了?莫非是这酒里有什么? 沈佳蓉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自己不过是按照宁瑶的吩咐在石邃的酒水里下了些使性子暴戾药物,自从知道尹云就是靳绮月开始,自己一直希望补救些什么,希望伯父沈易之不要厌恶自己,故而挺身而出,决定给石邃下药。 可没想到暴躁的石邃竟然这般嗜杀残忍,看得自己险些晕厥。 石邃看着在地上昏死的石宣,看着石宣被人抬走,回头看向宁瑶,带着冷笑“宁瑶,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我中了药,你如何不是?只是你只是让我暴躁些,而我是想给我的母亲郭月报仇!你就等着你的毒发身亡吧!” 宁瑶有些纳闷,克刚想说一句,便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待到宁瑶醒来,已然过去三天三夜,睁开眼睛便见到沈易之一脸严肃的模样,看着义父这般模样,看来是真的有事情发生了,莫非石邃真的下了毒? “义父,我真的中毒了?”宁瑶纳闷的说道。 “你如今在皇宫,石虎请了最好的御医,依旧没办法帮你驱毒,怕是毒入五脏了。”沈易之握了握拳头“我竟然疏忽大意了。” “我为什么会中毒?那日东宫,他没有机会。”宁瑶刚说出话,就发现了什么,淡淡笑了起来“是我的酒樽之中?我记得那青铜酒樽微微发黑,我以为是年代久远的关系,莫不是那时已然下毒?” 沈易之点头“是我大意了。” “看来我和石邃同时都在算计对方,我做的隐蔽而巧妙,他做的大胆而明显。可我以为他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对我下毒,也不敢当着我的面直接让我看到被下毒的物什,看来是我自负了。”宁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竟然跪与地面。 宁瑶抬起头错愕的看下沈易之“毒入下肢?” “不错。”沈易之点头“怕是你以后要坐在孔明椅上了。” “孔明椅?”宁瑶难得的表情一愣,素来淡然笑容的脸上,变得越发阴沉“一辈子坐在这里?” “阿瑶……”沈易之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宁瑶摆了摆手“义父,我心情不好,你且让我静静。” 沈易之叹了口气,拉着靳绮月离开。 说道那个石邃,因为有着伤害亲弟弟石宣的举动,又加上诸位大臣对石邃恨之入骨,很快便被石虎罢黜太子之位。 本来圈禁或是贬为庶人便行了,可石虎偏生是个残暴的父亲,为了杀一儆百,竟然把太子东宫的人全部杀掉,亲自处决了石邃。 石邃虽然为了母亲郭月报了仇,却被罢黜杀死,这怕是赵国历史上第一个罢黜被杀的太子。而那个石宣因祸得福,竟然延续了太子之位,成为新的东宫之主。郑樱桃却被恼羞成怒的石虎变为东海太妃,让郑樱桃带着石韬远离邺城,只留下聪颖的石遵。 岁月如歌,白驹过隙,一过便是五年,五年后的邺城已然物是人非。 宁瑶因为双腿疲软,不得不坐在轮椅上度日,也因为怕回到晋朝被父母看见伤心,基本留在了赵国。一呆五年,除了石艳艳和石遵,其余再无玩伴。任性的沈佳蓉也被沈易之送回晋朝,自从沈佳蓉看到石邃杀人的手法,便得了心悸的毛病,不太敢见生人,终日锁在屋里。 十八岁的宁瑶手握着书卷,看着书卷上的内容,扬着淡笑,十四岁的石艳艳依旧不安分的东瞧西看,石遵则是安静的煮着茶。三人心照不宣,也形影不离,成了皇宫独特的风景线。 石艳艳托着脸,对着嘴巴,纳闷的说道“阿瑶,为什么我父亲最近越来越脾气暴躁,还跟我母亲吵架。话说你姨母有那么好吗?竟然惹得我父亲这般嫉妒?每每看见你义父和姨母如胶似漆,回到家里就大发雷霆。” 石艳艳摇着脑袋,将葡萄塞进嘴里“我亲娘说知足便是福,可是我那嫡母素来是个爱吃醋的,我那父亲素来是个暴脾气的,也不知道他俩会不会打起来。” “你管这些做什么?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当心自己把自己糊里糊涂的嫁了。”宁瑶已然嘴毒“不过你这模样,除了石遵能忍的了你,怕是谁也无法忍受你了。” “呸呸呸,本姑娘花容月貌的,谁说别人忍不得我?当真是乌鸦嘴。话说当今陛下总是色眯眯的看着你姨母,当心陛下对你姨母起了非分之想。”石艳艳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是吗?”宁瑶看向石艳艳。 “你没发现你义父最近越发的劝你回晋朝了?怕是已经有所察觉了。”石艳艳咋了咂舌“大人的世界,实在难懂。怎么早些时候陛下没有看上你姨母,如今竟然看上了?” “哦?”宁瑶放下书籍,看向石艳艳,心中动了起来。石虎看上靳绮月怕不是真的,真正是事实的怕是石虎要利用姨母靳绮月做些事吧? 宁瑶看向石遵“大祗,你的想法呢?” 石遵扑哧一笑“我听说我那兄弟就要回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跟石宣一较高下。也不知道这次他回来,是否与你姨母有关。” “郑樱桃和石韬要回来了?”宁瑶点了点头“五年了,是该回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石遵笑起来。 “坐山观虎斗,你那兄弟自来认为自己是个王者,不知道这次回来,可否是借鉴石邃的故事,一举拿下石宣?说来那个石宣与石韬最不对付,怕是二人要斗成乌鸡眼了吧?”宁瑶淡淡一笑。 石遵乐了起来“不管是乌鸡眼还是斗鸡眼,左右都与我无关,我呀,就做个富贵闲人就好。反正这辈子肯定是个富翁,既然是个富翁,我又何需为了泼天的尊贵丢了我的富贵?这王者尊位,若是没有过硬的命格是承受不住的,而我自认为自己也没那个本事承受,就这般算了,我看是极好的。” “你倒是无欲无求,只是你那兄弟要是逼迫你站阵营呢?”石艳艳带着纳闷。 “石宣知道我和石韬是双生子,既然如此,我不选也是选了,那我何须背叛我自己的兄弟和母妃?”石遵淡淡一笑。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也好。”宁瑶看了一眼石遵,笑了笑。 “我也是觉得极好,只是不知道这腥风血雨之下,我可能一如既往的平安无事?”石遵看向活泼的石艳艳“尤其是你,少在石宣和石韬面前惹事,省得被波及。” “你倒是为我着想。”石艳艳吐了吐舌头“这天底下有我父亲在,便是最安全的。” 石遵笑了笑也不答话,看向宁瑶,宁瑶只是坐在轮椅里托着腮,似乎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设局婚嫁 石韬支着头坐在久违的御花园里,眯着眼看向园中的花草,带着浅浅醉意。十岁的他已然有了脱离于同龄人的幼稚,成熟而又深沉。他的眉眼是好看的,像极了郑樱桃,却比郑樱桃梗柔媚。但是他的眉眼却是恶毒的,上挑里面带着凶恶的世俗。 身后传来哈哈笑意,这笑容里面有着恣意和骄傲,对着石韬带着些许的鄙视“怎么?东海太妃和你在边疆过的久了,都忘记宫里的规矩?一个小小的皇子也敢在御花园酗酒?” “哦?这里喝不得酒?”石韬站了起来,扬了扬手里的酒壶“若是我偏要在这里喝酒呢?” “你若是偏要在这里喝酒,休怪我治你一个不敬之罪。”石宣冷笑道,以为看得见石韬的收敛,却不成想,竟然看到的蔑视。 只见石韬状若无意的横了石宣一眼,歪着头仿佛石宣从未在身后来过,依旧我行我素,毫不顾忌。 “石韬!”石宣耐不住石韬这般无视,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恨意。 “怎么?我也是父皇的儿子,在自己的家里喝不得酒吗?”石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喝不得这酒,还是我不得在这喝酒,还是我在这喝不得酒,还是我不配在这喝酒?” 石宣看着石韬醉醺醺的样子,带着怒意“我是储君,你岂可见到我这般无礼?” “你是储君?所以见到我,必然厉色内冉毫不留情?只是我这年岁不大,不懂得这些,怕你要失望了。而且我呀,脸皮厚的很,顶多你马上几句,我依然这般我行我素,怎样?”石韬笑了起来,话里话外,摆明了气人。 “你当真不知自己身为一个皇子的礼数?”石宣深吸一口气,想到了什么,带着不怀好意。 “我不过十岁而已,知道什么礼数?五岁便被撵到边疆,我如何知道礼数?”石韬指了指自己“再加上我这人天生懒散,实在当不得那个正正经经的皇子,真是可惜了我的身份,是不?哈哈……” “果然是东海王妃调教的,就是不知道礼数!”石宣仿佛逮住了石韬的把柄,对着这个昔日聪颖颇得父皇喜爱的石韬拼了命的踩“往日你残暴嗜杀,小小年纪就猎杀宫人,如今你竟然不知悔改,还要这般无视尊长,不知道是你性子本是这般恶劣,还是你的人品本就有待商榷?” “我性子一向率性,父皇都颇以为杵,再说我性子如何都是父皇调教,干卿底事?你若是无事可以离去了,省的你我兄弟争吵,扫了我的酒兴。”石韬摆了摆手,仿佛已然厌烦。 “我是储君,你岂可这般对我没大没小?”石宣站在石韬面前,当着他面前的阳光,一脸怒意。 “我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也不希望跟你争吵,反倒是我的不是了?这是什么道理?”石韬冷冷的看了一眼石宣。 “我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这般对待兄长?你怎么能这般无视一国储君?”石宣已然动怒,话都带着急音。 “储君?你吗?”石韬笑了笑,拎着酒坛子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石宣“你的尊荣与你的衣服不太搭配,实在是丑了些。啧啧……” 石韬摇着头,一脸遗憾,却把石宣气的青筋直跳。 “你倒是对我很是在意啊,我只是觉得你衣衫和你的尊容不搭配罢了,你有何须这般生气?难不成你穿着不太赏心悦目也不让人说了?这又是什么道理?”石韬双手一摊,推开石宣,往前摇摇晃晃走去,边走边说“不让我在这喝酒,我去别处就是,当真小气,哈哈哈……” 石宣握住拳头,石韬,你好样的!在这个邺城也只有你敢如此无视于我!看我怎么整治你!若是你都不服我,以后谁还会惧怕我?!你给我等着! 宁瑶坐在轮椅上,看着皎皎的明月,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索织无奈的摇头,老爷夫人要求自己看着少爷,可是少爷这般真让人揪心,也不知道老爷和夫人什么时候会来赵国,这索融来信说老爷夫人正在晋朝帮助月县主坐稳沈家主母的位置,实在难以关照这边,当真是苦了少爷了。 宁瑶望着窗外,叹息一声,赵国的天要变了,不知道自己还来得及离开吗? 苏念秋拿着书信,皱着眉看向宁以恒“夫君,阿瑶在赵国处境可危险?” “在赵国处境还算好,当是历练,不然如何做我宁家的家主?”宁以恒拍了拍自家娘子的肩膀“倒是你,如今靳绮月已经回到晋朝,咱们该如何做?” “当前摆在靳绮月面前的必然是如何嫁给沈易之,嫁倒是容易,关键是明媒正娶,却是难了。这有些令人头疼,这门当户对,当是一道坎儿啊。”苏念秋看向靳绮月“阿月,你也莫怕,总会船到桥头自然直的。” “若是我能卸下沈家家主的位置,或许会好些。”沈易之坐在一处,容色艳艳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润。 “怎么卸掉?如何轻易卸掉?”宁以恒摇了摇头“这只怕也不太好做。” “宁家倒是可以给阿月一个合理的身份和强大的母族,正如同慕容霜的妻子杨艳一般,一个孤女。”苏念秋笑起来。 “哦?娘子,你可是有了主意?”宁以恒笑眯了眼睛。 “这杨艳当是嫁给慕容霜的时候,是凭借着凤鸣九天的命格,这凤命自然要入皇家,故而加入了晋朝皇族。可如今咱是嫁给世族,这世族最在乎什么?”苏念秋笑起来。 “世家吗?名誉,地位,财力,权势。”宁以恒想了想。 “还有一个,是你忽略的,夫君。”苏念秋神秘的说道。 “世家很在乎,但是我忽略的?”宁以恒扶着下巴想到。 “世家很在乎的东西吗?”沈易之眨了眨眼,也在思考。 “莫非是口碑?这坊间的口碑?”靳绮月立刻明白过来。 “没错,就是口碑。这世家最在乎自己在其他世家之间的看法和地位,这便是口碑,说白一点就是心理对他人看法的计较。若是让沈家因为口碑不得不去靳绮月,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苏念秋笑道。 “我不得不娶得机会?这是什么?”沈易之一脸纳闷。 “首先,只要能让沈家点头,你马上就想娶回阿月,不是吗?”苏念秋说道。 “是这样,没错。”沈易之点点头。 “所以,你不得不娶,不是逼你娶,而是逼迫你的族人接受你娶得人,这就好办得多。”苏念秋智多星的模样,闪闪放光,让宁以恒坐在一旁,沉迷其中,娘子多年不曾这般光彩照人了。若是此事能让娘子恢复往日的风采,倒也是极好的。 “世家迎娶第一要素便是门当户对,这门当户对的女子,可以是嫡亲的族人也可以说认了的干女儿,故而第一件事情,身份便是极其容易的。”苏念秋笑起来“让我父亲认下阿月为义女就是了。” “世家迎娶第二要素便是强大的母族,这是沈家非常看重的。这关系到沈家更上一层楼,也关系到沈家是否绿树常青,子嗣绵延。我母亲是郡主,又是晋朝最位高权重的郡主,她的干女儿,自然会被沈家所认同。”苏念秋笑眯了眼睛“而认同多少,就看我苏家和我母亲如何对待阿月了。” “这倒是很简单的事情,毕竟岳父岳母一定会帮阿月,那第三要素才是我们要忙的事情吧?”宁以恒笑起来。 “没错,夫君曾经说过一个话本很好看,来自会稽山的生死恋,那梁山伯的为情而死,那祝英台的化蝶双飞,便是家喻户晓的爱情。而这个爱情,自然是天下皆知。夫君没发现,天下皆知的爱情,若是不给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世家也是会被人微词的,而这个世家的家主也会坐立难安?”苏念秋笑眯了眼。 “如何家喻户晓呢?”沈易之一脸纳闷。此刻的他缀在了爱情里,已然智商不够用。 “首先,阿月必须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其次你们的爱恋也必须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这便是一个局,一个精心设计,你们俩演一场,所有人不得不跟着你演一场的局。”苏念秋笑着喝下茶水。 “家喻户晓的人物?莫非是什么竞技比赛脱颖而出?”靳绮月带着诧异。 “当前最能家喻户晓的法子,便是那玄学清谈。这个可是夫君和易之都精通的事情,你们俩算起来还是这里面的翘楚,儒学大家,不知可否有兴趣?”苏念秋嘿嘿一笑。 “一个世外高人一般的女子,举止清谈,世间罕见,思维敏捷,才思泉涌,宜家宜室,当娶回家,这才是我要的效果。”苏念秋看向靳绮月。 “可是若要达到这个效果,在哪里比较好?”沈易之问道。 “你的玄月筑或是我的朱墨居都可以,跟以前的竹林七贤一般,坐在竹林之中,笑傲山水,九曲流觞,可叹日月。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宁以恒嘿嘿笑起。 “届时,便是很多世家女子趋之若鹜的聚会,我和夫君再抬举几个世家女郎,为了一同的好名声,这些女郎必然是要维护阿月。而这些女郎身后的世家也会力挺阿月,这便是契机。”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倒是个极好的主意。”沈易之显然很是满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郑樱桃投湖 春暖亦是花开,花开既是唯美,唯美既是精彩,精彩便是人生。 宁瑶坐在轮椅上,眉间一点朱红让他看起了格外的忧郁,自从腿伤之后格外的孤僻。手里抚着七弦琴,心中更是闷闷不乐,这一叶一菩提虽说坐在菩提树下可以静心,可这静心难以令人真正的放下心肠,终是累的,终是伤的,终是怨的,终是恨的。 宁瑶闭着眼听着索织的来信,嘴角扬起弧度,只是弧度里面是冰冷的味道,睁开灼灼桃花眼,一瞬间国色天香,流光溢彩。 只见他支愣着头,皱着眉,半晌后缓缓说道“朱墨居论道?听风且月,果然潇洒,阿爹阿娘怕是忘记了我这个苦命的孩儿了。” 索织想要劝说什么,却被宁瑶挡住,只见他看向外面的月亮,又笑了起来,一会六水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宁瑶皱了皱眉“为何这般急切?” 六水脸上可谓是精彩异常,表情极具兴奋,带着激动的神色,煞是有趣“少爷,那个石宣趁着石韬出去为当今赵国陛下石虎采办手里的时候,将石韬碎尸万段了。此刻石宣被石虎下了大牢,而郑樱桃竟然哭死了过去。” 宁瑶一激动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索织惊愕的看向宁瑶,而宁瑶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状,快走几步,抓住六水的衣领,郑重问道“你是说石宣杀了石韬?还是碎尸?” “正是啊,少爷,你竟然能走了?”六水更兴奋的是看着宁瑶走向自己。 宁瑶这才反应过来,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腿,莫非自己双腿无事,不过是心理疾病罢了?开心席卷了宁瑶,不必做个废人让他开心不已。许久没有的喜悦浮上脸颊,看来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见鬼的赵国了。 此刻石遵一脸悲戚的跪在郑樱桃身边,床上郑樱桃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他郑樱桃,一届男皇后活到现在如何不易?不但被刘渊的女儿刘娟抢了皇后之位,竟然还害得自己的儿子做了刘娟儿子石世的挡箭牌!碎尸万段!竟然是尸首不全!竟然是死无全尸!这个石宣好狠的心啊,好狠啊! 郑樱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大祗,你的哥哥大祚死得好惨啊!我地位输给了他人,竟然连儿子也赔了进去,大祚怎么会这般死了?大祗,你要为我们娘俩报仇啊!你要为我们报仇啊!” 石遵仅是流着眼泪,报仇?谈何容易?刘娟是刘渊的女儿,又是蔡文姬蔡琰的孙女,晋朝陈留蔡家,泰山羊家,南北匈奴族人都尊称为小公主,如此身世,如此尊贵之人,如何拿她?!母亲不过是个男戏子,一个名伶罢了,如何能在全无背景身家的情况下予以报复? 可这仇也不能忍,必须要让父亲石虎恨上,借着石虎的手亲自手刃石宣才是。可如何是好呢? 石遵看向涕泪涟涟的郑樱桃,咬了咬唇“除非母亲虽哥哥而去,否则父皇如何恨极了石宣?毕竟这世上像极了那人的只有母亲一个,只有母亲能牵动父亲的心弦,不是吗?” “你是说我?”郑樱桃看着石遵,不寒而栗,这个儿子是让自己去死的意思吗? “是的,我是说你。”石遵点点头说道。 “我可是你亲娘啊!”郑樱桃一脸惊恐。 “你不是我亲娘,崔婵才是。你说到底是我的亲爹罢了。”石遵皱起眉头,罕见的诉说出自己的心声“你若是爱着我的娘,就不会看她惨死在石虎的剑下,你若是爱着我的娘,就不会放任我在静月宫一住数年,孤苦无依。你说到底,不过是给我生命的人罢了。” “大祗,你我好歹有血缘至亲啊,你怎么可以?”郑樱桃还想说,却被石遵抢了先。 “你若是希望父皇给我大哥石韬报仇,你就投湖自尽,我定会让那个石宣不得好死,死后更是死无全尸!你若是只是哭哭,难过一会会,就跟悼念我母亲崔婵那般,那你就哭吧。我左右与石韬关系不近,也帮不上什么忙。”石遵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去。 “慢着,你确定若是我投湖自尽,你定能让那个石宣不得好死吗?”郑樱桃寄希望于石遵。 “你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难道不希望我过得很好,甚至手握权势吗?”石遵笑了笑“难道在你心里,只有石韬才是唯一的机会?” “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郑樱桃皱着眉,权衡利弊。 “你死了,我可以寻找机会,状死无心插柳,实则句句阴谋。让那个石宣背负上杀兄弑父的恶名,惹得父皇一怒之下,虐杀石宣。”石遵接着笑起来“而处于对你和大哥的愧疚,我能逐渐掌握实权,随着石世的长大,我必然手握重权,进而得到这赵国江山。但是你肯不肯,就看你个人了。我不奉陪了。”石遵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郑樱桃暗自流泪。 当年石虎不喜欢石遵,自己也不敢太接近他,竟然让他恨上了自己吗?都是自己身上的肉,尽管自己是男儿身,可他石遵终究是自己的骨血,怎么会不疼?可在这深宅内院,不疼便是疼,只有假装不在意,才会有他石遵的立足之地。 若自己不疼爱他,如何他静月宫的婢女凡是对他不好的,换了一批又一批,杀了一批又一批?不过是保护这个孩子罢了。但终究是太过疏远,竟使得他恨上了自己了吗? 郑樱桃看着外面那芙蕖盛开,一派盛景,泪水啪嗒啪嗒直掉。 这个世界,做男儿不容易,做女儿也不容易,但女儿家终究是好些,下辈子但愿不再是男儿身,但愿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平平静静的度过一生。 郑樱桃走到案桌旁,挥笔写下一封信,整齐的叠着,放在枕巾上,自己则是摇摇晃晃的走出宫门。 那天下午,韶华正茂,只可惜一代名伶香消玉殒;那一夜悲歌长鸣,一介美人从此长眠;那一夜繁花似锦,只可惜零落案桌碾成泥,只有香如故。 石虎知道抱着郑樱桃的尸首许久都不曾放开,宫人难得的见到这位孔武有力的陛下垂泪,那是一种压抑的哭泣,那是一种灼人心神的悲鸣。 那一夜邺城皇宫内皆是缟素,那一夜石虎拍胸大哭,伏案不起,那一夜石虎的双眸染血,而案桌上有着郑樱桃的绝命书,上面写着: 陛下,臣妾自知命不久矣,故而选择随韬儿而去,臣妾自知不该,可是心已死何必再在世间空留一副破皮囊? 臣妾既然选择了随着韬儿而去,便想如同家常夫妇一般唤你一声世龙,你说可好? 世龙啊,你我夫妻十余载,进退之间,情已深,爱已远。在边疆的时候,我问过自己,可曾恨你?我发现,我恨的,很很,非常恨。可我又问自己可要与你决裂?我发现,我不敢也不舍。 我不敢的是,世龙啊,石韬那么的像我,若是我走了,谁还会真心呵护你最喜爱的孩子?这个世上也只有我会这般全心全意的保护石韬了吧?我不舍的是,世龙啊,自从郭月去世以后,再也没人能够给你擦擦汗,给你捏捏肩,给你说说心里话,哪怕是让你不中听的话了。那寻常夫妻最常见的秉烛长谈已然是个奢望,我不舍你夜半无人说话,也不舍你自己苦想事情却连个帮你参谋的人都没有。 世龙啊,你我初识便是缘分,本来我是个男儿身,做不得你的妻,可你却给了我普天之下最好的名分,也是最尊贵的位置。这皇后之尊,当真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带上凤冠的那一刻,我是欣喜的,也是感激的,却也是彷徨的。 世龙啊,这么大的赵国,你如何管得过来?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你深夜都在批奏章,你常常看得眼睛发花,你常常失眠,你忧心国事,但你毕竟是个暴躁性子,拿不住自己的脾性,经常口出粗言,惹得那帮酸腐文人背后骂你。你这么一个直率的汉子,让你文绉绉的坐在那里,当真是苦了你了。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你尝尝累的腰都挺不直,你在硬撑着,可是却无人帮你排忧解难。 世龙啊,你这一世也是为难,本来做个将军就极好了。可是石勒的儿子偏生不给你一个安稳,你取而代之,你的子女也不给你安稳。这为人父母的岂能不爱自己的子女?可是你却被子女的忧愁所累,累到了白发越来越多,终究老态龙钟。 世龙啊,其实你我夫妻一场,本不该这么多猜忌。奈何到了帝王之家,便天生了这些阴暗,导致你我夫妻总是磕磕绊绊。若是有来世,樱桃希望自己在一个平常人家,做一个寻常女子,学些针织女红,等你来娶我。 你知道吗,我很想为你缝制一个衣衫,一个带着我爱的衣衫,一个作为妻子为自己的夫婿缝制的衣衫。但愿来世,我能完成心愿。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傻女子,为自己的爱情,单纯的付出我的一生,没有尔虞我诈的一生。 世龙,我走以后,你要记得多多休息,有些事情该放就放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太忧愁。我一直很讨厌你皱眉的样子,但愿你不在皱眉。 郑樱桃绝笔。 石虎攥紧这封遗书,看向宫门外“来人将石宣那个畜生给寡人抓进来!寡人要亲自审讯!”(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可为帝王 石宣战战兢兢的走入皇宫,看着石虎黑着个脸,脸上尽是憎恨,自打石宣一进门,便扬手就给石宣一巴掌,硬生生将石宣打的脸上红印明显,石宣的嘴角也被打出血来。 “孽畜!你跟石韬是亲兄弟,怎么可以这般混不吝?”石虎捏住石宣的下巴,火气上升“你跟他到底有多大的恨?竟然碎尸万段,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我石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孽畜!” “父皇……那石韬不过是崔婵和郑樱桃偷情的产物,谁人不知?!他哪里是我的亲兄弟?父皇你这般说,儿臣不服!”石宣倔强的说道“我石家乃是皇室,讲究血脉纯种,你这般将养他人的孩儿,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吗?” “戳寡人脊梁骨?!我石虎何惧!孽畜,你这般残害你的弟弟石韬,可知寡人会如何对你?”石虎拉起石宣的衣领。 “石宣,你这般做可知为了他人做了嫁衣?!”石虎一巴掌扇倒在地“你以为寡人不知道你的意思?你这般说,不过是掩盖你的想法!” “你在五年前的宴席上,给石邃贡献了毒酒,害的宁瑶至今无法站起。你想假借寡人的手除掉石邃便好坐上太子之位,寡人看你还有几分野心和心机,便如了你的愿。谁知你越发的不知所谓,竟然以为石韬深受寡人心爱,便将他抽筋拨皮,死无完尸!一来是告诉你生下的弟弟们,必须要对你言听计从,而是告诉寡人,若是寡人对其他人过好,一样逃不过你的毒手。石宣,你竟然如此歹毒!”石虎又是一巴掌扇得石宣摔倒在地。 “歹毒?父皇,我不过杀了不属于我皇族之人罢了,又何错之有?!再说儿臣嗜杀,还不是遗传了你?!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如何,儿臣变如何!”石宣一副理所应当。 石虎眯起眼来,自己如何,石宣便如何?这是不是再告诉自己,他会弑君篡位?如何了得?必须要找个借口除掉石宣,找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皇子才是。 石虎对着宫门大声喝道“来人,传大祗来见寡人!” 石遵走进宫门时,就见到石宣趴在地上,拧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而石虎愣是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呼噜噜张嘴呼吸,看石虎这般模样,只怕石虎天不假年了。 石遵垂下眸,低眉顺眼的说道“父皇,大祗在。” “大祗啊,你母亲的绝笔信,你可看过?”石虎看向石遵。 “看过。”石遵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如何感想?”石虎缓过气来,看向石遵,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男孩,什么时候长得这般大了,竟然也懂了这宫中为人处世的道理。看看着恭顺的模样,若不是他眼角里有精光,还以为是一个温吞木讷的。 “父皇……”石遵跪下“既然母亲和大祚走了,家和万事兴,不如就此算了。” “算了?”石虎站了起来“你母亲尸骨未寒,岂能就此作罢?” 石遵叹了口气“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最关键的是珍惜眼前人才是真。大祗知道父皇很是伤怀,大祗也很伤心。可是这件事又能如何?左右又是一件糊涂事,您也不好断家务事,就此算了,这样太子依旧是太子,便是最好。” “你就这般没出息?!”石虎站了起来“他杀了你母亲郑樱桃和石韬啊!” “什么母亲郑樱桃?不过是个去了势的男人罢了!一个娈童罢了!”石宣死到临头依旧天不怕地不怕,毕竟石虎除了自己只有少不更事的石世了,还能杀了自己不成?难道想后继无人? “是,太子说的是。但是无论母亲是娈童还是女子,都是大祗的母亲,都是历史上大祗的嫡母,哪怕这个嫡母是一个男人,也是嫡母。位分不能变,称谓不会改,该是如何便是如何。”石遵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不恨吗?”石虎一脸诧异,皱起眉毛。 “该恨吗?”石遵抬起脸来,第一次看向石虎。 石虎从石遵的眼里看到了空洞的伤怀,只是一种悲痛到极致的伤心,可也只是伤心,却没有一星半点的仇恨。仿佛在石遵眼里,本该如此,仿佛在石遵心里,一切不过是规矩。 “父皇,儿臣自降生以来,便是如此这般小心翼翼。”石遵哽咽了一下“大祗和大祚少时有母亲郑樱桃的护佑,过得倒是安乐。可年岁越大,这经历越多,越发现人再大也大不过规矩,终究是要按照规矩而来,半点做不得真,半点做不得假,去也半点不由人。” 石虎历来最烦规矩,尤其看着石遵这般认命的样子,又想到郑樱桃泡在水里的惨状,石韬死无全尸的惨况,再想到石宣敢于这般凶狠的猎杀敌人,必然会这般反噬自己这个做人父亲的,便下了死手说道“寡人从不信规矩,也讨厌这些规矩,杀人偿命,历来如此!石宣,你如何杀了石韬,寡人便如何杀了你,定叫这天下看看,寡人从不姑息养奸!” 石宣不可置信的看向石虎,父皇要杀了自己?而且是虐杀! 石遵抬起脸来同样不可置信,石虎打算亲自虐杀亲子?!这是何等残忍的君王?! 石虎看着二人的表情,冷声呵道“这天下终究是我石虎做主的,谁敢造次!来人,三日后行刑!” 宁瑶手轻敲着轮椅的扶手,带着浅笑“石虎下令虐杀石宣?” “正是。”石遵给宁瑶到着茶“你这招以退为进很是厉害。” “那也是大祗你演的悲情更真实些才让石虎动了恻隐之心。”宁瑶笑起。 “他是觉得自己地位受到威胁了才如此作为。当真以为是郑樱桃报仇?”石遵冷笑起来“虽然我不过十岁,但我却不是傻子,受不了他的蛊惑,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石遵看着窗前的梨树,眼睛烁烁发光,嘴角带着冰冷“他石家必要为我大哥和父亲付出生命。我的父亲郑樱桃为了石韬而死,我的母亲崔婵为了我和石韬而死,必然要付出代价。” “可是你母亲说到底也是因为我父亲而死,你不恨吗?”宁瑶眼睛一眨。 “说不恨你信吗?”石遵笑起来。 “我不信。”宁瑶摇摇头。 “但是我更感激你,我绝不会自己笨到自损势力,毕竟这实力来自宁家。”石遵对着宁瑶扬了扬茶杯“故而,我更愿意为宁家效劳。” “果然是个聪明人。”宁瑶点点头。 石艳艳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跟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一般,睁大眼睛“知道吗?后日石宣要被当众行刑呢,据说是酷刑哦,想想就冷汗频频,啧啧啧,当今太子啊,好可怕。” “你若是真害怕,还会说出来?又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宁瑶摇了摇头,看着石艳艳忍不住毒舌道“你这家伙所到之处鸡飞狗跳,莫不是又招惹了什么麻烦,让大祗这个苦命的帮你遮掩。” “都不是,是我父亲要见大祗一面。”石艳艳摇头。 “哦?”宁瑶看向石遵“你未来岳父作甚?” “阿瑶,你胡说些什么,我父亲怎么是他岳父了?”石艳艳羞红了脸单。 “我胡说吗?”宁瑶看向害羞的石艳艳“你若不想嫁他,我左右给你寻一户人家,将你嫁了就是,如何?” “我,我,我,阿瑶,你真讨厌!”石艳艳跺了跺脚。 石遵站了起来,将茶杯递给石艳艳,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呀,每次说不过阿瑶就这般发火。这茶不错,喝一喝?” “大祗,他欺负我!”石艳艳嘟起嘴巴。 “嗯,我知道了。”石遵明明小石艳艳三岁,却反而像兄长一般。 “大祗,你要帮我出气。”石艳艳一副恨恨的模样。 “你觉得我是打脸呢还是打身上呢?”石遵带着调笑“打脸,当心你那些闺中好友剥了你的皮,打身上,万一阿瑶一个不小心喊出个痛,当心半夜被人打。” 石艳艳深吸一口气,想起其中的严重,一边吸气一边说道“淡定淡定,为了我的金子,一定要镇静镇静。” 宁瑶摇了摇头,这个石艳艳,当真是淘气的很呢。 石艳艳歪着头看向宁瑶“阿瑶啊,你放不放大祗?我父亲还等着呢。” 宁瑶和石遵对视一眼,对着石遵微微点头,石遵离席而去。 石闵玩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笑了起来“大祗,你来了?” 石遵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行礼笑道“不知驸马爷有何事?” “驸马爷?我以为你会唤我一声岳父。”石闵淡淡一笑。 “大祗不过十岁,还不能婚嫁,若无名分,实属不敢。”石遵算是认了这门婚事,却推说自己年幼,故而无法唤石闵岳父。 “嗯,再过几年便可以了。”石闵笑开“对了,你可知我唤你来何事?” “大祗知道。”石遵明亮的眼睛尽是精明。 “说来听听。”石闵笑起。 “驸马爷举手投足皆是先帝爷的风姿,传闻驸马爷被先帝爷赵公明帝石勒一直带在身边,如今驸马爷跟大祗说话越发的有帝王之姿,故而大祗猜想,驸马爷在问石世登位之后的事情。”石遵自负的说道“石遵觉得,驸马爷可为帝王。” “哦?你倒是聪明,怪不得艳艳如此喜欢你。”石闵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虐杀石宣 石遵低下头笑了起来“我聪明只是臣子一般聪明,但是去没有睿智。” “哦?”石闵放下手中的物什,专注的看向十岁的石遵。 “聪明,不过是耳聪目明罢了,挣得一个四面八方的总汇,用耳朵静心倾听,用大脑总结一番思路,最终得到一个较为正确又明白的结论并付诸实施,这便是聪明,这便是臣。”石遵顿了顿笑道“但是这睿智,是上有所寓,人有所想,但是上可控制其念想并灭其贼光浅目,用知道的事情对着下所口谕,便是睿和智。都是曰,下曰则盲目,上曰则旨证,这便是君。” “瞧瞧这夸人,当真是高明,说的我都无法反驳。明明说的都是道理,可我话里话外都听到了奉承,果然是静月宫一呆数年的皇子,就是精明。”石闵又笑了笑“你可恨自己在静月宫?” “作为人,谁不希望一生下来和和美美,谁又不是渴望富贵无虞母慈子孝?可偏生我的命格八字重了些,过得竟是不如意。可这事有两面,人有正邪,天有阴阳。这多年的不幸却造就了我比别人早熟,造就了我比别人更精通一些事情,比如溜须拍马,比如察言观色,比如按捺性子,比如以小博大,这都是我比别人强的地方,也是我活到现在还游刃有余的本事。这样能存活至今的绝活都是来自静月宫,却又是我的福气。”石遵叹了口气“这般想来,就算是恨竟也是不恨了。” “说得好。”石闵鼓起掌来,看向石遵笑起“早先我还觉得你甚是稚嫩,如今看来,我家艳艳嫁给你当是极好。” 石闵站了起来,拍了拍石遵的肩膀“你若是继承了大统,可别忘了我这个老丈人啊。” 石遵连忙吓得站起来,带着虔诚和谦虚“驸马爷可为君,岂能是我一个小小的石遵所能束缚?若是石遵有那机会,定然将皇位禅让驸马爷,以表衷心。” “你多虑了。”石闵哈哈笑起“哈哈,看来你不只懂得察言观色,这心思倒是越发的小心,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却当了真?不过我还是看着你,我着未来的女婿,定然又这九五之尊的面相,加油吧,我一定会力保你的。” 石遵连忙施礼,一脸紧张,拿不准石闵是试探还是说笑。 直到石遵走出书房还是战战兢兢,石艳艳跑过来,拿出帕子丢给石遵“我父亲当真那般可怕吗?你竟然如此多的冷汗,当真是让我诧异。” “冷汗?”石遵回过神来,看向近在咫尺的石艳艳,看她认真的神态,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汗珠子,回过神来笑起“我还活着?” 石艳艳没好气的从他手里抽出手帕给他擦着汗,边擦着边数落道“多大的人儿了,青天白日里的乱说,看看你这一头的汗珠子,还以为你水洗了一番。” 石遵握住石艳艳的手,以往从没仔细看过石艳艳,总觉得她过于活泼,虽然可以利用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总是觉得女子该是温婉伊人的好。可如今,看着她为自己擦汗的模样,竟然失了魂,手突然攥住她的,力气之大让石艳艳都诧异了起来。 “你可是在担心我?你未来的夫君?嗯?”石遵将石艳艳拉近自己,看着石艳艳微微害羞的目光,心中也是有了些波澜。 虽说这个石艳艳平日里没脑子了些,可终究是个善心的姑娘,如今看她这番姿态,怕是对自己很是在意。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有情郎难寻,真心的姑娘更难找,如今找到这样一个爱护自己的姑娘,当真是令人愉悦的。 石遵见石艳艳不敢回答,托着她的下巴,笑起“男子十二便成婚,你这是等不及了吗?” 石艳艳一步一步的后退,带着恐惧“没有,我没有,你胡说些什么?” 石遵步步紧逼,他难得有了调戏女子的姿容,一改以往一本正经的模样,含着笑却是极尽妖娆“你倒是有趣的紧儿,平日里粘着我,如今却又想躲开我?这世上有这般容易的事情?左右我明年便是十二岁了,可娶妻了。” “胡说八道。”石艳艳脸一红一巴掌将石遵推倒,捂着脸跑开。 石遵皱了皱眉,看来这丫头听不得情话啊。 宁瑶正在浇花的手顿了顿,看向三水“查出对我下毒的人了?” 三水看了看一旁的索织,瘪了瘪嘴巴,索织仗着比自己辈分大,竟让自己说些惹少爷不开心的事情,瞧瞧少爷的脸色就知道,少爷定然是恨上了。 “说是石宣。”三水有些紧张的后退一步。 “石宣?倒也是个有趣的。”宁瑶转动轮椅,看向三水,国色天香的面容带着杀伐果决的狠厉“三日后便是他行刑,我岂能轻易饶了他?” 宁瑶笑起“索织,我听说二十四种酷刑有一些可以让人不死还能让人生不如死,对吧?” 索织身后面的冷汗哗哗流下,少爷这是怎么了?他这般说着,莫非是要做些什么事情? 宁瑶歪着头继续笑道“地狱之门打开,拔舌割喉,刺目挖眼,铁链鞭笞,锁骨穿金,生拔头发,当是最痛,也是极好。” 索织还没反应过来,宁瑶已然翩然而去,只留下三水和自己面面相觑,少爷想必是恨极了吧? 这赵国开国以来很少有太子被处以极刑的先例,这石宣算是打开了这个先例。 石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石宣关在盛放坐具(今马桶)的铁笼子里,这坐具腥臭难闻,靠近别让人呕吐不止,可石虎偏生做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石宣的下巴被石虎用铁环穿透上了锁,而石宣的锁骨也同样被铁环穿透。石宣本就人高马大,这般蜷缩在铁笼子里,笼子里面到处都是腥臭味和血迹。 至此还不算,石虎还找到石宣杀害石韬的凶器,逼着石宣舔干净上边的血渍,一边舔着血渍一边还要拿着浸了盐水的鞭子鞭笞着他石宣。 石宣到底是石虎的亲生儿子,这般虐杀亲子,真乃是青史罕见,闻所未闻,甚至是骇人听闻的,都说虎毒不食子,而石虎这只老虎却把儿子剥皮抽筋。 石虎的手底下到底有些能人,有来自西域的僧人佛图澄看见石虎这般虐杀石宣,当是忍受不了这人间地狱的惨状,曾劝过石虎。佛图澄告诫石虎,石宣和石韬都是他的儿子,石韬已经死了,若是为了给石韬报仇而虐杀了石宣便是祸上加祸。 佛图澄还说,若是石虎大度,则福佑赵国,若是虐杀了石宣,恐怕石宣会变做彗星,冲煞了赵国的国运。 本来石虎听着佛图澄这位活了117岁高僧的话,赵国国祚还是可以绵延,可石虎是何等执拗的人?少年时代的石虎就是个嫉妒成性,嗜杀成性的叛逆少年,人到中年更是自大自负。 石虎没用听进劝说,反而在邺城城北堆了草堆,草堆上面设了一个横杆,横杆末端放了一个轱辘,轱辘绕着绳子,打算将绳索套在石宣的脖子上,用轱辘绞上去。 这时的石宣刚被从铁笼子里跟拖死猪一样的拖出来,被按在地上,让伺候石韬的太监过来,亲自一根一根的拔掉石宣的头发,弄的石宣满头是血。石宣叫骂着要变成厉鬼,要看着石虎如何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石虎哪里容得石宣这般忤逆自己,尤其是在群臣面前?便命人拔了石宣的舌头,挖了他的双眼,跟拉着狗一般,拉着他走向草堆。 石宣是被半拖半拽着走到草堆的,走到这里,已然气息不稳。 石虎未见任何怜悯之色,反而更加狠厉的将石宣的手脚砍断,甚至剖腹取肠,说是要让石宣按照石韬的死法给大臣们看看,看看石宣到底多么穷凶极恶。可是石虎万万没想到,自己死后,也是被人这般剖腹取肠,曝晒与天地之间,真是时也命也。 石宣疼的只剩下倒抽气,石虎也不放过他,愣是将他石宣放在了草堆之上绞杀,绞杀之后放火将石宣烧了个干净。 这一天,大臣们看见的是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皇位,极尽杀戮。 这一天,大臣们看见的是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权势,残忍至极。 这一天,大臣们看见的是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地位,不顾伦常。 这一天,大臣们看见的是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私仇,泯灭人性。 也许石虎永远也不知道,他亲手虐杀了石宣,而他的臣子们也被他亲手毁去了忠诚。 一个国家或许可以固若金汤,可若是内部之人先行分崩离析,这固若金汤也会土崩瓦解,被有心之人利用,如履平地一般让赵国毁于一旦。 石遵闭着眼睛,移了移角度,石虎这般凶狠,以后还是要更加谨慎为好。这虎毒不食子,只怕在石虎眼里根本是不值一提。虐杀完石宣,石虎竟然兴高采烈的让众臣去豹林饮酒作乐,酒池肉林,何其荒诞,何其可笑? 石遵看着坐在高堂之上的石虎,垂下了眼睛,这赵国只怕要变天了。 石闵皱起眉头,石虎对自己儿子都这般无情,还会对谁好?当初岳父石勒的话果然应验,如今还是早些谋得这大位才是。只有这般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才能保住自己的子嗣血脉。这人对于穷凶极恶的人呢,必然要比他更狠才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计嫁沈易之 刘娟对着石虎极尽谗言,石宣死后选了石世为太子,幼子为太子算是应了石虎幼年储君不敢害君上的想法,却动摇了赵国根基,害了赵国根本。 宁瑶坐在轮椅上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一笑“储君不是你,你可恨了?” “若是他人,我必然装腔作势一番,若是你,需得真心。自然如你所说,我定然是恨了。”石遵笑起“我也是皇子,待石虎逝去,必然可取而代之。如今我也年幼且等些时日便是。” “不错,这样我也算放心了。”宁瑶将书卷放进一旁的木箱子里。 “你这是要回晋朝?”石遵眼睛瞪大。 “是要回去了,毕竟我离开了五六年了。再说我义父……”宁瑶才话说到一半就见沈易之满身是血的到来。 宁瑶住了口看着沈易之除了气喘吁吁以外,似乎一切完好,这血怕是别人的吧? “沈家家主怎么这般而来?可有受伤?”石遵倒是关怀了几分,赶紧走到沈易之身边。 “无事,我不过是亲自手刃了下毒害宁瑶的人儿罢了。”沈易之笑了笑“阿瑶有你这朋友倒是极好,总算你是真心待他。” “可是石宣已然死了啊。”石遵愣了愣。 “石宣是死了,可是他的家人便要代替受过。”沈易之长剑亮了出来“他家人委实太多。耗去了我一些力气。左右那石虎就是要诛杀的,我替他为之。” “石虎素来石宣生的那个小子,你也给杀了?”宁瑶看了一眼索织,索织取来沈易之留在赵国的外衫,带着笑。 “那小子是个机灵的,跑到石虎殿里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石虎本想网开一面,奈何石虎自己下的令,要对石宣斩草除根,故而被人生生托了下去斩了。石虎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算是他对自己孙子辈的一个情谊吧。”沈易之从容的换下衣衫。 “你爹娘最近忙着帮你姨母走动,只得我来亲自接你,你的东西可准备妥当了?”沈易之看了看三水。 三水连忙说道“都准备妥当了,天不亮就开始收拾了。” 沈易之点点头,笑起“如此,咱们父子俩便走吧。” 宁瑶转了一下轮椅笑起“大祗,这个算是我送与你俩的订婚之礼。” 石遵看着三水捧来的大颗夜明珠,这一颗足以无价。 “这未免太贵重了些。”石遵讶异的看着宁瑶,他怎么会送这般贵重的礼物? “贵不贵重,我是不知道,但是艳艳左右都是我的妹妹。这妹妹出嫁之礼岂能随便?收着吧。”宁瑶笑了起来“若是还礼,你俩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吧。” “大祗谢过了。”石遵躬身行礼。 苏念秋站在建康城为,看着风尘滚滚而来的宁瑶竟然哭出了眼泪,阿瑶如今依然十八岁,是个大小伙子了,真是好,真是极好。十三岁的宁琰也是欣喜的,自己的哥哥终于回来了。 宁以恒搂过苏念秋的肩膀笑了起来“你瞧你,就知道哭,儿子回来不是大喜事吗?” “我这不是许久没见到他,甚是想念嘛。”苏念秋轻啐一声。 “母亲还是想念我的吗?倒真是难得。”宁瑶一下马车就笑了起来。 “阿瑶,真是苦了你了。”苏念秋快走几步,抓住宁瑶的手来回看着,生怕少看了一处。 “母亲,我依然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莫要在路口这般。”宁瑶脸红了一下。 “是了是了,我竟然忘记了,走吧。乌衣巷的朱墨居里备了你爱的饮食,快些走吧。”苏念秋喜上门梢。 这宁瑶大抵是一个人住惯了,才住在朱墨居不过两日就有些嫌吵闹,宁以恒没办法就在乌衣巷置了一处宅子,唤作穆玉阁。 宁瑶久病成良医,自回建康城起变成了小有名气的医者,而他的容颜更是让女子趋之若鹜。若不是他中了毒,坐在轮椅,只怕媒婆都要踏平了宁家的门槛。 说来宁瑶也是极为感谢赵国发生的事情为他挡了灾祸,这复原的双腿也只是在义父和父母兄弟面前提及,外人仍旧以为他还是腿伤未愈。 且说那靳绮月,因着住在乌衣巷,更是得了慕容月的保护,故而晋朝之人都高看了她一眼,如今听说靳绮月要开个宴会,辩一辩得失,更让人对这个奇女子产生了好奇。这消息不胫而走,成为了世家子弟趋之若鹜的事情。 又是一年好光景,九曲流觞自有行,靳绮月坐在小席上,对着周围笑道“今日辩一辩得失,这得失必然要有个好题目,而我的题目便是最近流传的一则故事,是哪个呢?便是那梁祝。” “就是那戏本子梁祝?” “不错就是那戏本子,发生在会稽的梁祝。”靳绮月笑道。 “这梁祝怎么会是得失呢?” “那就且听我辩上一辩何谓梁祝。”靳绮月从流水中取出木觞一饮而尽,笑了起来“这梁祝说的便是女子乔装打扮拜师学艺。这是得还是失?” “自然是得到了,因为达到目的。” “不,我确认为是失。”靳绮月摇着头跟周围的人辩驳道“因为女子当是私塾,而学院只有男子。若是为了在学院而必然放弃女子的身份,说是得到了孔子教化,殊不知在私塾便可得到。如此来说这祝英台却是失去的,失去的是女子的女工技艺,失去的是女子被人倾慕的心。不然梁山伯为什么不愿与她拜菩萨定姻缘?只因为是一个男子,错以为是男子罢了。” “倒是有些道理。” “第二个得失,这祝英台回到家里,被赐给马英才,梁山伯上门求娶失败,这是得还是失?”靳绮月笑道。 “自然是失了,失去了梁山伯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失去了梁山伯的婚礼,却得到了梁山伯求娶不得而抑郁的心,虽然梁山伯抑郁而终,但终是难得有情郎啊。”靳绮月笑起来“这千金易寻,人心难得。便是得了。” “那化蝶岂不是圆满?” “化蝶确实是圆满,可惜啊,若是不需要化蝶,而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更是圆满。”苏念秋叹息一声“我始终不明,为什么有情人不得厮守?这天底下不该是得失具有,但最终还是圆满美好的吗?其实很多事情就如这梁祝一般,若是退一步,或许海阔天空。” “娘子所言极是,我也如此认为。”宁以恒笑道,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宠溺“娘子说的正是我所想的。” 靳绮月却笑了起来“若是圆满,这戏文就不会因为有了遗憾而被人传颂了。因为一对情人圆满了那必然是失去了戏文唱下去的价值。这便是事。” 靳绮月叹息一声,抚了抚脑袋,带着朦胧醉意“我怕是醉了,各位随意,我要去睡一会。” 沈易之站了起来,跟在靳绮月身后,当着众人的面拦住靳绮月的去路“姑娘只说了一半就去睡,不知道这是为姑娘而举行的宴会?这般舍下宾客是得还是失?” 靳绮月假装不认识沈易之,皱了皱眉眼“那你想如何?” “自然是还要与你辩上一辩。”沈易之笑了起来“得失之间,这梁祝究竟是得失哪种。” “可我并不想说了,如何?”靳绮月傲然的说道。 “那不行,你得说完。”沈易之拦住靳绮月的去路。 靳绮月一个不小心跌入了这旁边的湖水里,苏念秋紧张的站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说道“我堂妹不识水性啊,易之你快些救她!” “可是我若救了,这男女授受不亲,该如何是好?”沈易之假装为难道。 “你救了,我便和母亲做主,让你娶了她。她即便是个孤女也是我苏家的亲人。”苏念秋皱着眉。 “我乌衣巷宁家也会是阿月的娘家人,快救吧。”宁以恒将他一掌推下水。 沈家家主被宁家家主推下水救他小姨子,小姨子为报救命之恩,学了梁祝祝英台以身相许。众目睽睽之下,世家子弟面前,这婚退不得。这一场得失之辩,沈家家主这般丢失了自己的婚姻,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的美谈。 沈易之看着裹着棉被打喷嚏的靳绮月,皱着眉给她喝药“你说你,让你假装坠湖,你怎么能这般认真,还喝了好几口水昏了过去。让我当众给你呼气,救你醒来。你可知我被你吓的魂都没了?” “哦?这惊才艳艳,容色淡淡的沈家家主也会紧张?”靳绮月轻咳数声,竟也是嬉皮笑脸。 “你还给我笑,你可知我见你昏了过去是多么的紧张?你也不怕我救的不及时。”沈易之埋怨的说道。 “有你在,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再说我若做的不逼真些,如何加入你沈家?若想做你沈家家主的夫人,我这场祸必然要趟过去的。”靳绮月调皮的说道“你瞧瞧,如今不就是我的夫婿了吗?” “你倒是会说。”沈易之摇了摇头“下次可不许这般吓我,我心脏不好,若是被你吓个好歹出来,可如何是好?” “行了行了,就你这般啰嗦。真是的,你这年岁不大,倒是极尽唠叨,我到是后悔嫁给你了。”靳绮月歪着头拿乔道。 “你若是后悔也晚了,普天之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了,我沈易之的嫡妻。”沈易之笑起来,“赶紧喝药吧,不要让你的伤寒加重,若是寒了身子,我可会心疼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石艳艳之死 这岁月如歌,时光如梭,一晃十年未变,却发现世事总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 一晃眼石遵已然二十弱冠之年,而石虎早就由于沉迷女色掏空了身子,早已不管朝政。一向低眉顺眼的石遵在邺城有着极佳的口碑和温润的性子,就连把持朝政的刘娟和石世都对他赞不绝口。 齐王石遵在邺城百姓的心中就是那天上派来的救世主,专门体量保护百姓。可这心怀百姓的人儿,自己的姻缘却委实令人头疼了些。倒不是说石遵找不到媳妇,而是这石遵心目中的媳妇却是个爱玩闹的,总是三天两头玩失踪让石遵一顿好找。 石艳艳剃着牙看着戏楼里期期艾艾的梁祝,托着脸,一脸嫌弃。这石遵当真是好本事,每次躲在哪里都能被他找到,揪出来当众给个好看,便让父亲回家再对自己耳提面命一番,真是讨厌的紧儿。二十一岁的石艳艳说起来一直是石闵的头痛,这个丫头总是出人意料,做什么事情都让人捏把冷汗。 一个好好的女子不像个女子,像个撒野的男孩子,到处蹦跶。一点她娘的温润和婉转都没有,活脱脱一只皮猴子。 石艳艳嘴角咧了起来,看着楼下那成双成对的,带着笑意“情人还来看梁祝,不怕招来晦气。” “情人不看梁祝,你却来,不怕也招了晦气?”石遵淡淡一笑。 石艳艳看着抓住自己手的大手,有股不祥的预感,这周遭都是熟悉的气息,莫非是石遵?一抬头,果然发现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当下拉下脸来“喂,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若你是普通的丫头,只怕我会谨守礼数,可偏生你就是一个泼皮猴儿一般的人儿,我每天下了朝野都要来耗费一个多时辰来找你,这般顽皮,我岂能遵从了一般的礼法,难不成我不要你这个媳妇了不成?”石遵笑了起来。 “呸,越长越没个正经,往日里我都是如何教导你的。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石艳艳佯装年纪很大的模样“说起来,我到底都大了你三岁,着实委屈你了,娶了我这个老姑婆。” “知道自己是小姑独处也不怕别人厌了你?就我所知,你父亲那董氏小妾生了一个孩子,便是你那唯一的弟弟,叫做石智、你这般在驸马府占着位置,只怕你那兄弟早就烦了你。”石遵端起石艳艳喝过的茶水,一脸平静的喝下去。 石艳艳双颊通红,这个该死的石遵就知道戏弄自己,竟然拿自己喝过的茶杯一点也不介怀。这个家伙越发的表里不如一了,以前看着还是个正人君子的模样,如今越发的小人得志。也不知道父亲怎么看上这个家伙的。 石艳艳白了一眼石遵,扭过头去“我偏要将我那闺房坐个底朝天,你且要管我?” “用词不当,是休要管你吧?”石遵摇了摇头“不过话说回来,我更好奇的是你若是这个时辰再不会驸马府的话,只怕我那未来的岳父大人要对你再行家法了,你还想跪祠堂吗?” “当真是小人得志!你以为我石艳艳会怕不成?”石艳艳拍着胸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当真是可惜的很呢,我是不能奈你如何,但是我却知道一件事,想必你也清楚的很。”石遵笑起。 这家伙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莫非真有什么事情不成? “什么是我清楚的事情?为什么我自己糊里糊涂的?”石艳艳有些不安,但是依旧逞强。 “出嫁总是要从夫的,左右你都是要嫁给我的,你若是做的过了,当心我先行驶为夫的权利了。”石遵点了点石艳艳的鼻子。 石艳艳脸红了一片,不敢再跟这个死不要脸的家伙再废口舌下去,也知道再说下去,只怕自己脸不止一星半点的红了,怕是会红的难以抑制。 石艳艳跺了跺脚“真是讨厌。” 石遵看着石艳艳转身离去,端起茶杯,一脸宠溺,艳艳终是长大了。 石艳艳托着脸坐在窗前,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竟然会被父亲禁足。唉……奈何自己这般背运,改天去庙观拜拜神,求求保佑吧。 石闵拿着铁锹正在植树,看了一眼石遵,笑起“到底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儿郎,这般快就想要娶了我那女儿为妻?” “如今大祗已然弱冠,便是大人。想早日娶了艳艳,也好省了自己的心事。”石遵点点头。 “这是你的真心?”石闵看向石遵带着纳闷。 “没错。”石遵带着诚恳。 “好吧,我改日让我那内人去递个帖子。”石闵笑起。 “谢过驸马爷。”石遵大喜过望。 “还叫我驸马爷?”石闵歪着头。 “岳父大人。”石遵拱手而上。 “你就静候我的佳音吧。”石闵笑起。 刘娟是替代郑樱桃为赵国皇后的,这皇后之位来的实属不易,儿子又尚属年幼,实在不容许卧榻之畔有他人安睡。 刘娟是刘渊的女儿,她的祖母是蔡文姬蔡琰,自小便是骄傲且有多才的。如今她终于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更是颐指气使了几分。 “锁儿,这是石闵要嫁女儿吗?”刘娟看着贴子,带着冷笑“石闵想跟石遵绑在一起?莫不是天下贤王的石遵是有着不臣之心的?想要联合一处?未免想得简单了。” 刘娟从卧榻上拿出石艳艳的画像笑起来“这丫头昔日里就觉得是个美人胚子,如今看起来是越发的魅力和妖娆了。只是这最强的势力当属我皇家才是,只是可惜我的石世年纪尚小,而我族中无人,该是如何?” 刘娟抚着额头,一脸无奈“这不能让石遵有了倚靠,又不能让石闵与我们皇家离了心,真是为难。” “娘娘,陛下眼下正在豹林观看人兽厮杀,您不去看看?”锁儿也不好回答这句话,只得转移话题。 “跟罗马一般的人兽厮杀有什么可看的?粗鲁血腥。不过豹林嘛……”刘娟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笑起来“陛下连人妻与臣妻都接纳,就不怕一个儿媳了。” 锁儿恍惚了一下,皇后可是要将石艳艳嫁给陛下石虎? 刘娟越想越来劲儿“陛下许久没有遇见美人了,怕是需要换个新鲜的了。这石艳艳素来就是个泼辣的货儿,又是陛下从小看到大的,怕是欣喜的很。” 刘娟玩着文字游戏“反正这驸马爷石闵说的是皇族中人,若是给了这九五之尊的婚事,只怕石闵只有开心而不会反对吧?做了驸马又做国丈,也只有他有这般殊荣了。锁儿,去办吧。” 石虎自从郑樱桃死后,便越发的浪荡成性,整日里酒池肉林,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以往石虎还不知道自己爱着郑樱桃有这般深刻,可自打郑樱桃投湖以后,他越发的思念郑樱桃起来。故而将所有的与郑樱桃相似的女子都搜刮入宫,端是看着也是欣慰。 虽然石虎已然魂牵梦绕着宁家家主,但是他石虎知道,自己的一颗真心一直挂在郑樱桃身上。人都说恋人相处久了就是亲人,可石虎没发现的是,相处久了的亲人有时候还会是一种虽然平淡但依旧惊涛骇浪的爱人。这种爱,反而是与久弥新的。 石虎晃晃悠悠的展开新晋美人的画像,眼睛醉蒙蒙的但依旧分得清楚这画像上的女子是何人。 “刘娟,这不是石闵家的丫头吗?”石虎纳闷起来。 “回陛下,正是石闵家的闺女。我瞧着很是灵气,咱们这皇宫就缺这钟敏灵秀的人,更何况这丫头还是陛下看着长大的。如今这石闵越发的势力壮大,阿娟也只是为陛下分忧,为咱们的石世解除后顾之忧。”刘娟也不敢蒙骗石虎。 石虎摇摇晃晃的看着石艳艳,这个丫头有几分跟郑樱桃一般的眉眼,都是灵气十足的,娶回来也是不错。 “行吧,你想如何便是如何。”石虎看了一眼便去跟后宫厮混去了。 刘娟阴毒的笑容在夜里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石闵看着石艳艳寻死觅活的模样,甚是头疼。这石虎下了令,这抗旨不可,这不抗旨也不可。只能干看着女儿发疯,而石遵则是抿着嘴唇,手握得紧紧的,想要反抗却无法反抗。 石闵拍了拍石遵的肩膀,只见石遵笑起“来日方长,我终会让石世和刘娟付出代价!” 石闵看着石遵离去,带上了不忍。 石艳艳加入皇宫之后,不久便得了心悸,最终药石无效而死。说是如此,可石遵调查得来的却是另一番文章。 只因为石艳艳的脾气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郑樱桃,石虎尤为宠幸,甚至连宿了半年。石艳艳让刘娟感受到了威胁,便用了宫里常用的嫁祸,栽赃石艳艳跟石遵偷情。石艳艳为了石遵的性命,吞金以示清白。 石艳艳吞金之后,刘娟竟然以石艳艳生病为由,不给她下葬,反而挺尸数日,据说尸体都发了臭。 石遵狠狠的咬着牙,看着刘娟颐指气使的数落着自己的轻慢,满心满眼的恨意,他知道,只要石虎一死,定要让这对母子死无葬身之地! 石世母子徒有某国篡政的想法和手段却没有保住江山社稷的能力,终是被石遵叛变取了江山,成了帝王。而刘娟和石世被石遵用乱世砸死,死无全尸,也算是因果报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石冉称帝 石遵皱着眉看着提刀而来的石闵,这曾经是自己的岳父,自己与他本就是翁婿。若不是刘娟自以为是的害死了石艳艳,本来是个皆大欢喜的命格,可如今却是拔刀相向。 石遵扔掉手里的武器,走向石闵,一步一妖娆,一步一步萧索“驸马爷,我坐在这龙椅上不过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体会了一边帝王的感觉,也为艳艳把欺负过她的宫人所杀的差不多了。这一世我值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好让艳艳在九泉之下与我同时投胎,来世做个快乐的夫妻。” 石遵嘴角笑着,自己往石闵的剑锋上撞了过去,临死笑起“驸马爷,我早就说过你可为帝王,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石遵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带着笑,仿佛看见了那时静月宫中对着自己笑的石艳艳。 这谋权窜政容易,可这奠定江山就难上加难了。 石闵手下又一员猛将名叫司徒申钟,他向石闵进献尊号,但石闵要谦让给李农,李农执意推辞,不肯接受。 石闵无奈的说道说:“咱们原本就是晋朝的人士,如今晋皇室尚在,我希望和诸君一起分割州郡而治,各自称为牧、守、公、侯,然后上表迎接晋朝天子返回故都洛阳,你们觉得如何啊?” 尚书胡睦进言说:“我们宁愿尊称大王为陛下,你的圣德顺应天意,理应登上天子之位。如今晋氏衰败,远逃江南,怎么能驾驭各路英雄,统一四海江山呢!” 石闵虽然心里很是开心,仍旧顺着胡尚书给的台阶而上,带着遗憾说:“胡尚书之言,真可谓识时务知天命啊。” 于是石闵便即皇帝位,实行大赦,改年号为永兴,立国号为大魏。 这三月下旬,魏国主石闵恢复冉姓,尊奉母亲王氏为皇太后,立妻子董氏为皇后,立儿子冉智为皇太子,冉胤、冉明、冉裕三个儿子全都被封为王。任命李农为太宰、兼太尉、录尚书事,并封为齐王,李农的儿子们全都被封为县公。 石闵虽然改名冉闵成了帝王,可终究是窜了政谋了权,这赵国上下终究还有些不服冉闵的,甚至有跟着李农说闲话要扶持李农做君的。这一下惹恼了冉闵,逼得冉闵亲手杀了李农及其儿子。 虽然石艳艳是冉闵的庶女,可毕竟血浓于水。看着昔日女儿住的宫殿,不禁流下泪来,虽然让石遵和石艳艳葬在了一起,可终究难以压制自己的心头火。 作为石虎的义子,汉族血统的冉闵硬是让人开棺石虎,对外宣称是自己得了石家的天下,夜里总是梦见石虎狠瞪着自己,要报复自己。天监官说一定要将石虎挫骨扬灰才可以平息这一场噩梦。 由头是个好由头,为了千秋万业的魏朝,结束赵国君主的尸体,这天下也是微词不多。 冉闵站在石虎的棺材旁边,看着木棺开启,知道石虎暴露于阳光下,心中恍惚又惊恐了起来。这石虎不愧是一代暴君,竟然死后身子没有腐朽,反而如活着一般,仿佛是睡着了而已。脸色红润如初生,十指指甲黑长,仔细看竟然有些毛发一般在指甲上缠绕。 冉闵仿佛看见石虎睁眼瞪着自己,宛若自己编织好的借口,当即下令焚烧他的尸首。并要求将石邃的尸体一起焚烧,以绝后患。甚至冉闵要求猎杀石家所有的后人,一时之间邺城内鸡飞狗跳,石家血脉至此损失殆尽再无后人。 慕容恪刚征战完百越和高句丽,此刻的他正坐在朱墨居跟宁以恒喝茶下棋,宁以恒一身青衣闲适的看着棋盘,笑起来“真是时光如梭,这冉闵竟然称帝了。” “他称帝在意料之中。”慕容恪下了一招棋。 “哦?你又知道了?”宁以恒挑了挑眉毛。 “只是我担心他图谋我燕云十六州的地界儿。”慕容恪叹了口气“若是这般,我真要与他开战了。” “依我看你是很像与他开战,怕是寻不到好借口吧?”苏念秋扑哧一笑,给他蓄着水。 “看来嫂夫人很是了解恪的为人啊。”慕容恪端起茶杯来,平淡一笑。 “莫不是征战高句丽给了你极大的信心让你这战神无往不利,甚至给了你一战再战的冲动?”苏念秋打趣道。 “嫂夫人这话说的倒也无错。”慕容恪弯起笑容“我兄长慕容儁已然登基为帝,我必然要做个好的辅佐贤王,可我的辅佐只有战事。若无战事,我这将军之位是在难做的很呢。毕竟这手里的兵器在叫嚣着。” “你倒是一个战争贩子。”苏念秋撇了撇嘴。 “这天底下也只有娘子你敢说慕容恪是个战争贩子了。”宁以恒哈哈笑起。 “话说你若是想要跟冉闵一战也不是不可,毕竟他还没站稳,必然是对付他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他冉闵根深叶茂了,只怕你燕国就莫可奈何了。”宁以恒下了一子笑道“这一句,你输了。” 慕容恪笑起来“看来我这棋艺真是比不上大哥你了。” 自从慕容恪救下了苏念秋,宁以恒便和慕容恪败了把子,此时二人才越来越发现,相见恨晚。 “你是棋局输给了我,可是我却贡献我的妙招,当真是我赢了?”宁以恒摇了摇头。 “话说大哥,有什么好主意?”慕容恪一脸好奇。 “这赵国本就是匈奴族和羯族的国家,这冉闵是汉人,如何能管理好这般多的胡人?若是冉闵只想做一个英雄而非一个好君主,必然在受人挑拨之下,做了让许多胡人反对的事情,,这支持者少了,便是他赵国最薄弱的地方。”宁以恒笑眯了眼睛。 “试想一下,一个国家的君主,他的百姓为了一口粮食,觉得为谁做事不是做事的时候,那这个国家将会是什么样子?”宁以恒眯起眼睛。 “这个国家的样子?”慕容恪皱了皱眉。 “对,这个国家将会国将不国!”宁以恒皱着眉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也许千万年后,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国家的百姓不爱自己的国家,认为这个国家只是君主的国家之后,这个国家犹如一个破茅草房子,摇摇欲坠,外族欺凌,本族凋敝。” “老百姓会为了一口粮食,推着诸葛车在后面给侵略者推军粮,甚至有些老百姓因为憎恨君主和官员压迫自己而为侵略者引路开门。”宁以恒仿佛真看到了那个景象一般越说越悲凉“麻木的老百姓会看着侵略者顺着小路密道攻破皇城,会兴高采烈的看着自己的君主被虐杀,会安然若素的等待着侵略者管着自己,会义无反顾的帮着侵略者猎杀自己的族人。”宁以恒竟然留下一滴泪来。 “到那时候,这个民族便会摇摇欲坠甚至湮灭。这个民族已然没有了根,没有了魂,没有了节操和骨气。这个民族只为了能活下来,便卑躬屈膝,为了能保护自己而出卖族人。这个民族会欢呼雀跃的迎接猎杀者,会毫无人性的残杀族人,会灭绝天良的看着自己的国就此灰飞烟灭!”宁以恒眼睛睁开,仿佛梦方醒。 “会有这样的国吗?”慕容恪不理解的说道。 “会有这样的国。只要这个国家的君主把百姓当做羊羔来豢养屠杀而非当做最强的金汤来锻炼;只要这个国家的君主把百姓当做包袱而非当做最有力的本钱来看待;只要这个国家的君主把百姓当做木偶而非为族人为国而战的英雄;这个国家就会如此。”宁以恒叹息一声“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一个不尊敬英雄的民族,一个抹杀英雄的民族,一个诽谤英雄的民族,一个调侃英雄的民族,一个不肯牺牲的民族,一个唯我独尊的民资,必然会如此。” “那如何让魏朝也这般?”慕容恪讶异的说道。 “那冉闵如同石虎一般,嗜杀。只要让冉闵为了团结汉族而猎杀胡人,必然会自掘坟墓。”宁以恒邪邪一笑“你只需骚扰便可让冉闵下这个指令,而你只要静待胡人反抗和前赵国的子民为你通风报信即可。” “犹如一盘散沙的魏朝,必然不攻自破。”慕容恪端起茶杯笑道“大哥好计谋。” “不过是不喜这冉闵继续为王罢了,过河拆桥的男子,实在坐不了这君主,也不可能福泽天下。”宁以恒笑了笑。 苏念秋站在宁以恒的身后,看着慕容恪远去,有些纳闷“夫君为何这般帮着慕容恪?” “我有帮着他吗?”宁以恒挑了挑眉。 “必然是帮着的,你瞧瞧他那表情,只怕会真的如此做,甚至做的比你说的还要厉害。”苏念秋皱着眉“这将是有一场血腥啊,万万民众的性命,就在你信口雌黄中湮灭了。” “娘子,虽然都是生灵。可你也不想我晋人死吧?再言,那慕容恪明摆着就在说,需要战功保护他自己的地位和权势。若是不跟魏朝的冉闵打,难不成跟我们积弱积贫的晋朝打?西晋已然没有了东晋的雄武,无法抗衡燕国和魏朝的。甚至这秦国的苻坚正在崛起,我必须要锻炼一个跟苻坚打成平手的人,好削弱这最有可能威胁晋朝的秦国。”宁以恒笑了笑。 “娘子,我前一段时间做了一个梦。就在那淝水之畔,我跟苻坚也就是左逸风,定然有一场殊死搏斗,也定然是一番你死我活。”宁以恒拥着苏念秋“为了你和我们的儿子,我得活着,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杀胡令 冉闵看着手中的密信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慕容鲜卑族的番邦,竟然敢不断骚扰边境?!更有甚者还要跟着燕国慕容恪一起来抢掠边境,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冉闵抚着胡须看向自己的左右丞相“左右,你们说这个事情如何处理?” “陛下,依臣看,这些都是羯族和羌族的一些乱民,杀了便是。”左丞相说道。 “陛下,不可,这写说到底都是您的子民,您不可以这般对待您的子民,否则青史必然记载您的暴行啊!”右丞相拒绝道。 就在此时冉智急急地走了进来,跪地拜道“父皇,这北疆边境,慕容恪率兵侵扰北疆,部分羯族部落已然叛变!” “什么?!这羯族部落竟敢叛变!”冉闵站了起来,一脸怒容。 “父皇,这些羯族的人说父皇杀了他们的皇族石家,他们不服您的统领!”冉智急切的说道。 “不服?这些顽固不化者,难不成还想弑君窜政?!寡人便是他们的君主,难不成还想帮着慕容恪来诛杀寡人?!当真是反了反了!这群乱臣贼子,以为寡人是那般优柔寡断之辈?!未免太小看我冉闵了!国初建,必须要让这些人知道寡人的厉害才是!冉智,去带人绞杀这帮混蛋!”冉闵大声斥责道。 “可是,父亲,出师无名啊。”冉智皱了皱眉。 “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冉闵不才,受命于天,特以此昭告天下。”冉闵想也不想的说道“我要打出一个旗号来。” 冉闵走下龙椅边说边来劲儿“内外六夷,敢称兵器者斩之!” 冉闵看着宫殿顶端的巨龙雕塑,带着狠厉“这帮羯族既然不认寡人为皇,那就让他们如瓮中之鳖,死在这邺城之内!既然这帮羯族不喜欢寡人为君,我冉闵到底是汉人,我做着汉人的君主又如何?汉朝伊始便是汉人天下,何来那偏居一隅的晋人?谁为正统?谁为纯正汉人?衣冠南渡只为保命的汉人还配称作汉人?!生活在我赵国境内的汉人,才是有血有肉有根骨和节操的汉人!” 冉闵看向冉智“去,立刻传檄各地,让汉人持刀枪复仇吧!” “可是陛下,百姓拿起刀枪斧兵,会不会暴乱皇城?!”右丞相有些担心。 “不会,他们还指望我为他们做主,让他们报仇雪恨呢!若是我死了,这帮羯族人只会继续拿他们当做猪狗一般屠戮看待。”冉闵一点也不担心。 羯族人、匈奴族人、羌族人还有其他族人毕竟是金发碧眼,是番邦异族是胡人,这些胡人看见黑发褐眼的汉族人都吓得魂飞魄散起来。 在衣冠南渡之后,留在邺城的汉族人犹如蜷缩在一处的猫儿,听话的难以置信,任人鱼肉,任人欺凌,任人杀伐。只是这些胡人他们没想到,在冉闵下了第一道杀胡令之后,一盘散沙的汉族人竟然团结在一起,共同抗击邺城的胡人。 这一夜胡人抱头鼠窜,这一夜汉族人犹如夜间修罗,持着斧兵任意杀伐。 这一夜胡人哀鸿遍野,这一夜汉族人犹如夜间恶鬼,持着刀枪报仇雪恨。 这一夜胡人尸堆如山,这一夜汉族人犹如嗜血魔王,持着棍棒一雪前耻。 这一夜胡人心惊胆战,这一夜汉族人让天下看到了团结的汉人是何等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怕,是何等的愤怒。 冉闵坐在明晃晃的大殿上,居高临下桀骜的看着左右丞相和满朝文武,所有的大臣被强令来到大殿等待着皇城里杀伐的结果,血腥气充满了整个皇宫,外面的哀嚎和哭求不断的传进皇宫,真个邺城犹如人间地狱。 冉闵看着冉智一身是血却康健有力的走来,笑起“汉族人是否猎杀的很痛快?” “是的,父皇。”冉智笑起“汉族报了仇,报了那北方汉族几近灭种的仇!甚是痛快!” “可是这般还不够,胡人联合猎杀甚至烹煮我汉人,我北方汉人几乎灭种,这般血汗深仇,岂能猎杀几个人就可以了?又岂能仅仅是京城这般?”冉闵嗜血的笑起来“与官同心者留,不同心者听任各自离开。颁布这道指令,让天下看看我冉闵的决心!报仇的决心!” “是,父皇!”冉智转身离去。 邺城中的胡人看到汉族人这般凶狠,为了保命纷纷外逃,而城外的汉族人因为知道可以烧杀抢掠胡人的东西,便涌入城里,一时之间都堵在了一起,厮杀响彻夜晚。 城楼上的士兵被这震撼的杀人景象吓的闭上了眼睛,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毕竟都是赵国的子民,这般互相攻击,互相猎杀,怎么能不让人心中发颤?这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鲜活的生命啊! “父皇,父皇,这邺城的百姓几乎被汉族人屠杀殆尽了,他们会不会失控?”冉智一脸焦急。 “失控?现在复仇的怒火犹如魔鬼,而我是让他们爆发出来的魔王,他们只会膜拜我,岂能忘恩负义?”冉闵嘴角扬起笑“再下一道杀胡令,所有汉人,凡是斩一个胡人,凭人头加官晋爵。” “我要让这天底下的胡人都怕了我!敢在我魏朝作祟,当真是可笑!”冉闵冷笑起来“石虎那般冷酷嗜杀,竟然希望石家继续掌权,当真是一群刁民!” “陛下,你这是要将氐族、羯族、匈奴族、羌族灭族啊!”右丞相焦急万分。 “怎么?这帮人肯帮鲜卑族的慕容恪就不能被寡人所诛杀吗?这是什么道理?!”冉闵一意孤行说道“我就是要让这天底下都知道我冉闵的三道杀胡令,让汉族的青史铭记我的杀胡令,让胡人的青史永远记住,若是敢违抗我冉闵,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至此,数百万青州、雍州、荆州、幽州等地氐族、羯族、匈奴族、羌族人被满腔复仇怒火的汉族人杀之殆尽。东晋的那场北方汉族的灭种屠戮,在数十年之后,汉族用同样的手法报仇雪恨。 这三道杀胡令,让胡人和汉人无月不战;这三道杀胡令,让戍边卫国的胡人士兵也被杀了个干净。这三道杀胡令竟是让中原羯族,石虎和石勒的本族人灭绝。 苏念秋拿着最新的杀胡令挑了挑眉“ 诸胡逆乱中原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冉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兆告天下。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六合,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蛮地胡夷无不向往,食吾汉食,习吾汉字,从吾汉俗,此后胡夷方可定居,远离茹毛饮血,不再兽人。然今,环顾胡夷者,无不以怨报德,抢吾汉地,杀吾汉民。中原秀丽河山,本为炎黄之圣地,华夏之乐土,而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前晋八王乱起,华夏大伤,胡夷乘乱而作,扰乱中原,屠城掠地。永兴元年,胡狗鲜卑,大掠中原,劫财无数,掳掠汉女十万,夕则奸淫,旦则烹食,千女投江,易水为之断流。羯狗之暴,以汉为“羊”,杀之为粮。永嘉四年,围猎汉民,王公忠烈射死者十余万。不日,夷人匈奴,四面纵火,烤汉为食,死者二十余万。太兴元年,愍帝受辱,崩于匈奴。凡此种种,罄竹难书! 今之胡夷者,狼子野心,以掳掠屠戮为乐,强抢汉地为荣。而今之中原,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悬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中原危矣!大汉危矣!华夏危矣! 不才闵,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是故忍辱偷生残喘于世。青天于上,顺昌逆亡,闵奉天举师,屠胡戮夷。誓必屠尽天下之胡,戮尽世上之夷,复吾汉民之地,雪吾华夏之仇。闵不狂妄,自知一人之力,难扭乾坤。华夏大地,如若志同者,遣师共赴屠胡;九州各方,如有道合者,举义共赴戮夷。以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致敬网络盛传的杀胡令)” 苏念秋笑起来“冉闵不才,奉天讨胡,蛮夷当诛!” “好大的口气,不过为北方汉族复仇,这个冉闵啊,确实是有一套。”宁以恒端起茶杯。 “这倒也是,这杀胡令只怕会成为晋朝历史上璀璨的一笔,不说冉闵的嗜杀,就单单这个为汉族复仇的英雄主义,就足以名烁古今了。”苏念秋点点头。 “娘子,如今这杀胡令一出,只怕这羯族和羌族剩余部落会跟慕容恪联合了,这燕魏两国怕是要争一个你死我活了。倒也是极好。”宁以恒淡淡一笑。 “这倒也是,要给东晋留下一些时间,但愿我晋朝国祚昌隆。”苏念秋看了一眼一旁闷闷不乐的宁瑶,笑起“怎么?又跟你那个小媳妇吵架了?” 宁瑶无奈叹了口气“母亲,我不明白你们女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我追了她五年,如今我都二十三岁了,她还是不愿嫁给我?她都二十了,成老姑娘了。” “那说明你用的力气不对,用的方向不对,还有就是一开始太把自己当回事,让人家伤了心。”苏念秋笑了笑“不过那丫头我倒是极其喜欢的,有着我年少时期的锐利和脾气,是个不错的媳妇。” “你喜欢有什么用?咱们儿子追不到才是个麻烦。”宁以恒两手一摊。 “父亲,你当年是如何追到母亲的?生米煮成熟饭吗?”宁瑶一句话竟惹得宁以恒轻咳起来。 “咳咳咳,谁跟你说的?胡说八道。”宁以恒老脸通红。 “义父说的,说你中了什么毒,然后找母亲解了。等等?中毒?好主意。”宁瑶也不顾及宁以恒的脸,转身就离开了。 这小子的武功抬高,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留着苏念秋和宁以恒面面相觑。 “以后不要让沈易之太靠近咱们儿子。”苏念秋和宁以恒达成了共同意识。 宁琰摇着纸扇走进来看见父母一副不自在的模样,爱笑的他淡淡一笑“父母亲可是在看大哥?” “看什么阿瑶,我是在问你,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找一房媳妇?你父亲跟你这般大的时候都有你大哥了!”苏念秋立马转移注意力。 糟糕,母亲又来这番话了,当真是自找麻烦,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跟你说话呢,你个小兔崽子,竟然不知道跟你母亲说吗?”苏念秋立刻走过去,习惯性拧他耳朵。 “母亲,疼疼疼,我知道错了。你看,我改天去游历给你找个媳妇来,可好?”宁琰笑起来。 “好好好。”苏念秋笑开了去。 “好好好?有什么好的?”宁以恒冷哼“生了孙子,岂不是要分了你的注意去?莫要跟阿琰说了,让他去玩吧,他还小。” “小什么小?我还等着含饴弄孙呢。”苏念秋冷哼。一转头却发现宁琰跟火烧屁股似得逃了。 “你看你,竟然纵着阿琰。”苏念秋一脸不开心。 “衿衿,怎么这般说以恒?”沈易之走了进来。 “你这次来是为何?”宁以恒看向沈易之。 “为了桓温。”沈易之点点头。 “桓温?”苏念秋皱起眉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回忆往事 “桓温前段时间不是跟以恒的弟弟宁奕玩闹在一处吗?前段时间我倒是听说这桓温娶了一房小妾,是李势的妹妹名叫李妫,为人甚是美丽,大有金屋藏娇一说。”沈易之笑起“这桓温素来就是一个有趣的,你可知道肝肠寸断的典故?” “我和夫君许久不在晋朝,竟不知这些事情了,说来听听。”苏念秋歪着头笑道。 “有一次桓温带着属下前去征伐蜀国,路过一处天险,他手底下的士兵捉住了一只小猴子。这只小猴子生的极为灵巧,似乎有些灵性,竟然让那些士兵不愿放生,留在了身边。”沈易之笑起。 “但毕竟是孤舟行在天险之中,故而这小猴子的母猴可以在一岸的树林里跟着船奔驰。”沈易之叹了口气“叹只叹那猴子在船上哭哭啼啼,似乎割舍不下母猴,而那母猴也在这一岸的树林里悲鸣。” “母子生离?这般残忍?”苏念秋一脸诧异。 “必然是这般残忍的,也正是这般残忍,故而使得这母猴为了寻她那小猴,竟然一跃而下,摔死在船上,而小猴子守在母猴的身边不断悲鸣,最后竟然绝食而死。”沈易之不忍的说道“之后这好事者剖开母猴的肠子,发现母猴的肠子一寸一寸的裂开。人们就知道,当人极度悲切的时候,肠子会寸断。” “那桓温知道此事如何?”苏念秋好奇道。 “自然是惩罚了下属,但由此也有了肝肠寸断一说。”沈易之笑起。 “只怕你来是说李妫而不是肝肠寸断的母猴吧?”宁以恒端着茶壶走了出来“碧螺春?” “来一壶。”沈易之笑着点头。 “他呀,素来喜欢讲些故事。”靳绮月走了进来,带来一个香包递给苏念秋“你可知道近来那宁瑶追你那儿媳妇追的紧儿?” “有吗?”苏念秋歪着头“这小子还能情窦初开不成?” “你这做娘的,都不关心你的大儿子?”靳绮月笑开。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何须多心?倒是易之引起了我的好奇,倒是跟我说说。”苏念秋好奇道“我素来爱听故事。” “你可知桓温的媳妇是慕容兴男?”沈易之神秘一笑。 “知道啊,那个孔武有力的。”苏念秋点点头“从小就是个男孩子模样。” “慕容兴男知道李妫的存在,竟然跑去金屋藏娇,结果发现那李妫漂亮的很,竟然连她都看痴了,出来连连摇头,说李妫我见犹怜,她都心生怜惜。”沈易之神秘一笑。 “你倒是多嘴,什么八卦消息都知道。”靳绮月冷哼。 “娘……”宁琰匆匆跑进来,“快去看看,大哥他受伤了。” “什么?”苏念秋站了起来。 “娘子莫急,阿琰究竟是什么事情?”宁以恒跟着走了过来 “大哥为了朱兮颜竟然打到左府了。”宁琰着急起来。 “左逸风可在?”苏念秋皱着眉。 “娘亲,左逸风在的。”宁琰说道。 “夫君,有些事情该段一段,有些人该了一了的。”苏念秋意有所指。 “走吧。”宁以恒点点头。 左逸风或者是苻坚坐在左府喝着茶,陈珞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宁瑶拉着朱兮颜被围在一处。这是苏念秋一进门便看到的。 苏念秋抿了抿嘴,看向左逸风,微微一笑“羌族的王爷来晋朝是为何?倒是在汉人的土地禁锢了我的儿子和儿媳,是什么道理?” “即便我是秦国的王爷,但左家是我外祖家,这里只有我一个男嗣,自然继承了外族的衣钵,当得了主。只是,我很好奇,你儿子大闹我左家,抢我儿子左宜然的媳妇,又是什么道理?”左逸风回道。 “我这人素来对不感兴趣的人敬而远之,对厌恶的热巴不得再无交集,咱们二十年不见了,想不到儿女的事情又凑做一堆,当真是极好。”苏念秋冷冷一笑。 “看来你这语气不佳啊,苏念秋,你不过是世家贵妇,竟然敢跟我这王妃大呼小叫?”陈珞瑜差点说出放肆二字,但一想这里是晋朝就换了语言。 “我即便是县主也比你这秦国王妃有实力,要不要比比?”苏念秋傲然的走到儿子身边“你们且离去吧。” 宁瑶看着苏念秋,从没见过母亲这般风度。 “阿瑶你们先走。”宁以恒点点头。 “我左府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陈珞瑜大声斥责道。 “陈珞瑜,你我的缘分不深也不浅,有些事情也许你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一箭之仇,我必然是要报的,只是我本想着如今我过得安分你也过得守本分,大家就此算了。左右我苏念秋是一个不怎么记仇也不怎么喜欢寻仇的。可没想到既然你离竟然撞上了!”苏念秋冷笑道。 左逸风有些恍惚,他的眼里似乎浮现了一些以前梦境的东西,可是看不太真切。 “你在胡说些什么?”陈珞瑜一脸纳闷。 “陈珞瑜,有些仇恨是当时报,有些仇恨是当世报,有些却是来世报。而我正是来世报,故而这一世,必然要跟你有个了结!”苏念秋看向左逸风“少时,你我曾经有些恩情,你曾问我为什么我不选择你,其实很简单,因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苏念秋看着左逸风有些纳闷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也许不信来世,可我只能告诉你,你是否在梦里经常会梦见一些奇怪的事情?是否似曾相识,是否跟我有关?” 左逸风眼睛瞪大“你知道?” “我必然是知道的。因为那就是你与我的上一世,如你所言,上一世我嫁给了你。上一世我抛弃了我的夫君以恒,有眼无珠的嫁给了你!不对,我上一世连嫁都不算,充其量只是被你买进了后院,成为了你的妾室!”苏念秋冷笑道。 “妾室?!”左逸风不敢相信的看着苏念秋。 宁以恒走了过来握住苏念秋的手,鼓励她道“娘子,不怕,有我在。” 苏念秋点点头,倚靠在宁以恒的怀里,对着左逸风笑道“我上一世先嫁给了我的夫君宁以恒,可惜我对你终究是念念不忘,央求了母亲帮了你却因为你是秦国的王爷,引得我舅舅慕容霜以为我苏家叛国,竟然落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当世,我依旧不改初心,为了嫁给你竟然狠心编排自己的夫君以恒,害得他充军塞外,逼得他与我和离。而我苏念秋,费尽心机,大费周章,以再嫁之身嫁给你,却换来你的冷言冷语,和我对陈珞瑜的卑躬屈膝。”苏念秋冷笑起来。 “左逸风,你可知道我家世散尽孤注一掷的嫁给你,却遭到你冷落时候的诛心? 左逸风,你可知道我地位一落千丈的嫁给你,却遭到你逼迫对陈珞瑜低头的伤心? 左逸风,你又可知道你不信任我,任由我被陈珞瑜欺凌的痛心?”苏念秋淡淡一笑“我上一世死过,眼睁睁的看着陈珞瑜为了嫉妒一剑捅死我,那穿胸而过的滋味,啧啧,很痛呢。” “穿胸而过?!”左逸风似乎想起什么抚着脑袋,很是痛苦,仿佛苏念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又仿佛不存在,可是又仿佛真的存在。 “左逸风,女人傻过一次就不会啥第二次!我嫁给你落得一个死后无人收尸的下场,这般凄惨,我又怎么会在这一世重蹈覆辙?只因为你曾经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好吗?”苏念秋冷笑道“也许你不记得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但是我和我的夫君都记得,既然我们俩都记得,那这件事不是你忘记了便没发生过。正如我夫君流落边疆的苦楚,不是你说不知道就不存在。只不过是上一世的事情,你就认为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 “一派胡言,上一世?上一世若你是左逸风的妾室,你怎敢对我这个主母这般不敬?!”陈珞瑜嗤笑一声。 “主母?你配吗?”苏念秋冷冷一笑,趁着左逸风有些发怔的空档,拉着宁瑶和朱兮颜离开。 宁以恒看向左逸风,冷笑“淝水之畔,一年以后,我定等你的到来,你我决一雌雄!” 左逸风皱着眉看着离开的两人,转身走回密室,他需要好好镇静一下。 左逸风喝了很多的酒,朦朦胧胧,根据苏念秋的话想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历历在目。若说假的,岂能这般身临其境?再说苏念秋和宁以恒都记得,怎么可能自己会忘了? 左逸风皱着眉,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母亲说过,这是一个可以救命的法子。外祖母是苗疆人,总会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如今为了破解这个难题,怕是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了。 左逸风咬破自己的指尖血,滴在戒指上,恍恍惚惚的看着戒指发出璀璨的光芒。红光一闪,自己竟然飘飘荡荡起来,这飘荡的犹如幽灵,穿过了无数建筑,仿佛冥冥之中自由主宰一般,牵引着自己前往一处宫殿。 这个宫殿里,一个歇底斯里的女人在斥责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箭穿心而死。但是歇底斯里的女人还是不放过她,拿着剑硬是捅了好几剑。心不知不觉痛了起来,这便是上一世的苏念秋吗?这便是陈珞瑜的上一世吗?这般凶狠?这般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左逸风的记忆 左逸风看见躺在地上的女子一身血污,死的是那般的凄惨,心不受控制的痛了起来,这个女子莫非就是念秋吗? 光影一转,此时的左逸风处在一个新婚花烛夜的洞房里,里面一片花好月圆的景象,美的令人窒息。婚床上的新娘子伴着烛光带着羞赧的颜色,看着他。这一刻左逸风很受触动,原来这就是苏念秋啊,多少次梦中想着她嫁给自己的景象,如今看到竟然恍若初梦。 而一旁的男人也是欢喜的,左逸风很是嫉妒的走了过去,才走到男子的正面,左逸风是震撼的,果真如苏念秋所说,那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这是自己啊!原来苏念秋没说错,自己曾经娶过她,只是自己忘记了。 左逸风知道这画面里的男人是真的欢喜,而画面里的她也是真的幸福。 “念秋,委屈你做妾,但我保证,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男人说道。 “嗯,我信你。为了你我抛夫弃了家族,我已经一无所靠,定然相信你是我的依仗,我的天,我的归宿。”苏念秋抱着他的腰,甜蜜而又天真“我这再嫁之身,能这般嫁给你遂了我的愿,便是知足了。” 左逸风咬了咬牙,你这个傻姑娘,你失去了依仗和家世,当真以为你的新婚夫婿会护你周全吗?左逸风心中有着惴惴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和苏念秋的结局不好,很不好。 左逸风看着苏念秋就这般将头埋在男人的怀里,甜蜜而又幸福,似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似乎这一切都是美好的,也似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画面再一转,看见的是泪眼婆娑的苏念秋扑倒在男人的怀里,语言虽然带着抽泣,但是她却在安抚着男人“逸风,我知道你也心疼我,虽然我是有些难过,但是我是喜极而泣的。毕竟你在她的面前袒护的是我,你这般我便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男人爱怜的抚着她的发髻,语气间皆是不舍“念秋,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只要嫁给你,再苦再难过我也甘愿,但我只求你一件事。”苏念秋秋水潋滟的大眼睛带着期盼。 “是什么?”男人好奇的问道。 “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信我,若是咱们之间没了这信任,怕是再也不会在一起了,甚至有来生,只怕再也回不去了。”苏念秋这段话一落,左逸风攥起手来,直直的看着画面中的苏念秋。 念秋!你就是这般才离开我的吗?信任?就因为那可笑的信任?就因为我对你的不信任?亦或是在人面前我对你展现的不信任,你便再也不肯原谅我了吗? “好,我答应你。”男人抚着她的侧脸,温和而笑。 苏念秋环着她的腰身,腼腆笑起,似乎很幸福,似乎很满足。 当左逸风回过神来,却看见苏念秋又是眼中挂泪,柔媚的脸上有着数不尽的凄凉,她瘦小的身子微微发颤,一手捂着脸一手看向陈珞瑜。此时的陈珞瑜一脸凶狠的模样,就连说出的话都是那般的刺耳,而苏念秋只是跪在地上呆愣的看着陈珞瑜,仿佛一个破布娃娃,毫无生气。 等苏念秋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念秋终是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我苏家就算是落魄了,我大哥也不会偷盗!我就算想帮我大哥,我秋县主也不会偷盗!你莫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现在人赃俱在,你该如何辩解?!”陈珞瑜冷哼“这妾室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就是偷三摸四的主儿,你家那浪荡破落户整日里花天酒地,一派醉生梦死的模样,若不是你偷了家里的家财去周济,如何有钱逛窑子?!” “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苏念秋急急地看向左逸风“逸风,你是信我的,对吗?” “住口,夫君的名字岂是你一个妾室能叫的?还不给我改口叫老爷?!”陈珞瑜看了一眼婢女,只见婢女走了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苏念秋抚着脸颊,看向陈珞瑜,脸上带着笑“怪不得人都是宁做贫家妻不做富家妾,果然这妾不如妻,连个人都称不上!” 苏念秋失望的看下左逸风“你这般看着,莫非是信了?” 男人垂下眼,心中虽然痛,却依旧劝诫道“你是妾,怎么能跟主母争执?以后还是莫要如此了。” 苏念秋失望的表情刺痛了男人,男人只能转过脸去,可怜她一身是伤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为你放弃了县主之尊,为了你抛弃了深爱我的宁以恒,而我得来了一个偷盗宵小的骂名还一个**荡妇的恶名是吗?我说过,你若不信我,那我们就散了,如此,我们就散了。” 左逸风着急的看着苏念秋跌跌撞撞的离去,想要扶住即将跌倒的苏念秋,却与她穿身而过,这般落魄的苏念秋,让他心痛,让他不舍,也让他难过。 深夜里,男人来到了苏念秋的房间,搂着她,安慰道“你的家世不如她,在外我总要有个帮衬,有些事情,你为了我能忍便忍了吧。” 苏念秋机械的转过头看向男人“污蔑也要和血吞下?” “念秋,你既然嫁给我,就要习惯这样的生活,也是为了你我长久在一处,不是吗?”左逸风叹息。 “长久在一处?任陈珞瑜欺凌?”苏念秋依旧机械的模样,让男人叹息一声不再回话。 画面又是一转,此时的苏念秋手里握着剪刀带着冷厉“陈珞瑜,你三番四次来找我麻烦,莫非是嫉妒逸风对我的疼爱?若是她知道你逼死了我,你说他是恨你还是恨我?” “我是主母,你不过是一个妾室,寻常人家死个妾室根本无人问津,我杀了你自然也无可厚非。”陈珞瑜阴毒的说道。 “无可厚非吗?人命原来如此低贱。只是陈珞瑜,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我若自杀,你必然会偿命?你莫要忘了我依旧拥有皇族的血统,若是我死了,你必然会偿命,赌不赌?”苏念秋豁出去的模样让赶来的男人心神俱颤,他奔跑而来夺过苏念秋手里的剪刀,带着怒气。 “怎么?你不想我死?”苏念秋看着男人,带着冷笑。 “你好端端的闹什么脾气?”男人斥责道。 “我闹脾气?”苏念秋又是一笑,可是左逸风看的清楚,那是一种伤心欲绝的笑。“我若是闹脾气,必然上了金銮殿了。” “你虽然是苏家嫡女,可苏家倒了。如今咱们左家还需要陈家支持,你还是莫要这般任性了。”男人这般说道,可苏念秋却是冷笑一声,仿佛没听见一般,恍若无人的离开。 画面又是一转,浑身是血的苏念秋趴在地上,虽然她的身上已是极痛,可她咬着牙,往前爬着,一边爬着一边笑“士可杀不可辱!我苏念秋今日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死在污蔑我人品的女人屋里!人活一世终究是要有骨气的,我这一生如此残破,生不如死,不如风骨一把也好留个名声。” 苏念秋顿了顿,又自嘲道“对了,我现在背负了抛夫弃族的骂名,本就没什么好名声了。当真是可怜。不过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这自作孽的人啊,就是死了也没人会哭几声吧?” 她就这般爬着,地上都是她的血渍,她就这样咬着牙往回走着。 左逸风心疼的在后面看着,想伸手抱起她可奈何总是穿身而过,只能干着急。而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就这般看着,就这般望着,就这般瞧着,无动于衷。 她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看都不看男人一眼,仿佛死了一般。若不是还起伏的胸膛显示着她活着的事实,单单就她苍白的脸,也是让人相信她已然死了。 “你总是这般跟她硬碰硬,吃亏的终究是自己,你何苦如此啊?”男人如此说着。 “我叫苏念秋,无论如何卑微都不会迈过自己的原则,你我怕是早就情分尽了,你走吧。”苏念秋转过身子不再看男人。 形单影只,顾影成双,人约黄昏,人却不在。 左逸风又回到初见的时候,苏念秋就趴在那里已然全无了生机,而男人失魂落魄的抱着她离开,只留下一派疯癫的陈珞瑜。 男人跪在她的尸体旁,泪水一滴一滴的坠落下来,打在她冰凉的脸上。 男人看向前方,闭着眼仿佛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苏念秋说道“这一世你就这么去了,竟然等也不等我。我岂会让你如此轻易的离去?你定然等我。” 男人咬破手指,将殷红的鲜血滴在戒指上,戒指煞时五颜六色起来。 “以我之名,渡万生之命,但求苍穹为我所愿,如我所指,续人性命。弟子定当以万千生命为刍狗献祭苍穹,以酬所劳。我愿永坠阎罗,只为所爱复生而来!”男人以手发誓,顿时光火四溅,电闪雷鸣,男人的眼睛仿佛淬了毒,手指一指,陈珞瑜被当场劈成焦炭。 就在此时男人走到焦炭处取出一块木板一样的东西靠近戒指,慢慢的念起咒语,此时地上的苏念秋慢慢变小,慢慢恢复建康的姿态,她仿佛睡着一般,红润的脸上带着笑。 男人看了一眼,抱着她,走进后方出现的漩涡里,慢慢消失。(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敲定将领 左逸风睁开眼睛,看着一地狼藉,眯着眼睛看向戒指,戒指泛着不一样的绿色光彩,笑了起来。我竟然宁愿选择进入魔道,都要救你回来,你说你活过两世,可这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终归是有人付出的。 左逸风坐在马车里遥望乌衣巷的朱墨居,眼光盯着前面,苏念秋既然我救回了你,岂能就此作罢?你的命是我的,自然人也是我的。这天下我都负了,必然要争夺到你,不然不辜负了我愿堕入魔道的舍得了? 苏念秋看着躺在床上病痛呻吟的宁瑶,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为人母亲之后,这人都感性了不少,最是看不得儿子受一星半点儿的伤害。 “母亲,莫哭,孩儿一点也不疼。”宁瑶安抚着苏念秋,带着笑,可是他的脸是何其苍白,如何让苏念秋放下心来。 “母亲,大哥这般都是拜那左逸风所赐,我们宁家定然与他不共戴天!”宁琰握起手看向宁以恒“父亲,我要披挂上阵,与那左逸风老贼一决生死!” 宁以恒拥住苏念秋,叹了口气“这战场刀枪无眼,为父可不希望你再出什么意外,让你母亲独自伤悲。” “不,阿琰说的对,我们就该跟左逸风决一死战!当年陈珞瑜害我,如今又害了我的儿子。不管如何,我都要她死!”苏念秋恨道。 宁以恒看向宁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朱兮颜会在左府?你又是怎么惹上陈珞瑜和左逸风的?” 宁瑶轻咳一声,带着无奈,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朱兮颜笑起“父亲,兮颜不过是去玩耍罢了,怎么想到那个陈珞瑜竟然生了杀意,我想离去已然晚了。” “你这般轻描淡写,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宁以恒冷哼一声,看向朱兮颜“媳妇,你来说。” 朱兮颜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宁瑶,见他轻轻摇头,又看了一眼严肃的公公宁以恒,咽了咽口水,这该如何说? “媳妇?到底发生了什么?”宁以恒又问了一遍。 “公公……我……”朱兮颜想拒绝,可看到宁瑶这般,不得不狠了狠心说道“公公,我本是跟着林家的媳妇一起学着绣花来着,奈何那林家的媳妇说她有个小样落在了左府,非要我去左府。当时我也没多想,就跟着林家的媳妇去了。” “林暮祚的儿媳妇?”苏念秋皱起眉“那个元青箬?” “是啊,就是她。”朱兮颜紧张的说道“谁曾想,我刚跟元青箬来到这左府,左家的夫人陈珞瑜就回来了。她一回来就寻了个错处,说是要我赔偿她丢失的什么东西。” 朱兮颜磕磕巴巴的说道“婆婆,你也知道我的,我素来对物件儿的名字记得不清楚。当是也没多想,就想着对方是无稽之谈,理都没理打算离去。可不曾想,这左家太太竟然要拉我去见官,正在我焦灼的时候,夫君就来接我了。” 苏念秋看向宁瑶,只见宁瑶叹了口气“母亲,这定然是嫁祸。可陈珞瑜偏说是兮颜偷了去,我本想着息事宁人,可没想到陈珞瑜越发的魔怔,竟然说兮颜怀了一个魔胎,要我的孩子抵命。母亲,我不明白,这个陈珞瑜为什么让我的孩子,您的孙儿抵命。我们到底跟陈珞瑜有了什么过节?” 宁以恒低吟一声“嗯……难不成是左逸风的外祖母,那个苗疆女子给了陈珞瑜一个长生不老的秘术?” “青春永驻的秘术?”苏念秋一脸诧异。 “吃胎儿的心肝,可以得到更好的容颜,甚至可以续命。”宁以恒皱眉“这是个阴损的巫术,难不成陈珞瑜做了,还走火入魔了?” “儿子,那陈珞瑜的脸是否乌青有些发黄?”宁以恒看向宁瑶。 “是的,父亲。”宁瑶点点头。 “那是否那陈珞瑜的动作僵硬,十指犹如枯槁?”宁以恒又问道。 “没错,父亲。”宁瑶一脸讶异。 “娘子啊,这个陈珞瑜怕是入魔了,竟然用禁术,也不知道左逸风知不知道。”宁以恒皱起眉“只怕又要有一阵血雨腥风了。” “不错,又要有一阵血雨腥风了。”沈易之甩开衣襟走了进来。 “什么事情?”苏念秋看向沈易之。 “冉闵被慕容恪杀死了。”沈易之皱起眉头“眼下秦国准备跟燕国一战,左逸风被召回过了。” “左逸风(又名苻坚)回秦国做他的王了?”苏念秋握起手“夫君,这是要与你淝水之战的决心吗?” “他来就来,我又何惧?”宁以恒冷笑起来。 且说那冉闵被杀之时,数万北方汉族人为他默默祭奠,这汉族历史上的英雄就这般陨没了。 冉智看着大好河山,一派痛苦,魏国不过区区数年就分崩瓦解了,这百年乱世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左逸风刚到秦国,就听到慕容恪率兵而来的信息。左逸风一手做王一手压制慕容恪,竟然暴力镇压多处秦国贵族,几近引起秦国暴动。在收纳了魏国的臣民之后,苻坚着手兴教育重典刑,更是派了大批军队驻守边疆,以备跟慕容恪一搏。 左逸风(苻坚)坐在王位上看着底下一众人等,笑起来“我在外祖家名唤左逸风,可在咱们秦国依旧是羌族的名字,苻坚。” “王,您的名讳我们岂能直呼?” “对啊,王,您这次召集我们来,可是为了慕容恪那厮?” “王,我们不怕慕容恪和慕容儁两兄弟,就连慕容儁的小儿子慕容暐都不怕。” “可是慕容垂却是个棘手的。”苻坚皱起眉“吴王慕容垂在击退东晋桓温的北伐军后因受到慕容评排挤,于是出奔降秦。可是他来到我秦国,不知是做奸细还是来做我国的大将军,诸位怎么想?” “陛下,我等看来,这个慕容垂定然是要做我国将领的,这前燕已然没有了他的位置,若想复国偏安一隅,只能听从我们赳赳老秦的声音。” “没错,陛下,您尽管一试。” “如此,那我便试试。”苻坚依旧礼贤下士,就连称谓都是我,而非寡人。 回到寝殿的苻坚,看着远方,带着笑,对着身边的密使说道“慕容恪有一种病,非春夏交际不会发作,你去引一些柳絮来,让他自闭而死吧。” “是,王。” 慕容恪,堂堂燕国战神,死于柳絮过敏,人发现时,已然生生憋死,浑身起满疹子。 至此,苻坚有了底气,在纳慕容垂为将军后,直逼燕国,不久秦国统一了北方诸国,,成为了敢于与东晋一较高下的国度。 建元十四年,苻坚派苻丕等人进攻襄阳(今湖北襄阳市),另分一路由慕容垂、姚苌率领的军队经武当,配合苻丕进攻襄阳。 之后便在襄阳、兖州、盱眙、淮阴与东晋展开了诸多战场。 宁以恒在朝堂上更是请缨参与了这一场战争,而他的小儿子宁琰也随之奔赴战场,一同抗击苻坚的铁骑。 因为彭超轻敌冒进,在君川大败给宁以恒,至此彭超因罪自杀,家人被苻坚贬为庶民。 这一年王猛去世,苻坚最重要的谋臣在临死前说道“晋室现在虽然立于偏远的江南地区,属于偏安一隅之地,但承继正统,是汉族的正统皇室也是汉族人民唯一认同的王朝。现在秦国最宝贵的就是亲近仁德之人以及与邻国友好,只有连纵抗衡才能让秦朝得以休养生息,也好让秦朝积攒了足够的力量来一举吞并东晋。臣死以后,希望不要对东晋有所图谋。鲜卑、羌虏都是我们的仇敌,终会成为祸患,应该将他们除去,以利社稷,只有这样才能免除后顾之忧,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国家有足够的精力与东晋放手一搏。” 不过,苻坚在统一北方后仍未听从王猛之言,也没有尽力的去着力解决国内民族问题和国力羸弱的问题。 建元十八年苻坚派吕光等应车师前部王弥窴及鄯善国王休密驮征伐西域不服前秦者的要求,领五十万大军征伐西域,并于次年正月出发。耗费了一部分的军力去碾压西域,以致与东晋博弈的兵力不过百万有余。 四年之后,苻坚在太极殿召见群臣说:“我苻坚自从继承大业以来,四方大致平定,国泰民安,国家富足。但有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就在东南一角那个偏安一隅的东晋,那些土地上的臣民还没有蒙受君王我的教化。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兵力,能有百万,而我们秦国也有百万大军,这人数比是1对1。我准备亲率大军,御驾亲征,打算东伐晋朝。你们以为如何?” 面对苻坚的主张与发问,秘书监朱肜表示支持,尚书左仆射权翼及太子左卫率石越却都以东晋君臣和睦,且当时为重臣的宁以恒及桓冲都是人才,皆予以反对。而其他群臣皆各有意见,未达成共识。 苻坚见此,就鼓舞着士气说:“咱们朝堂之上的争论就像在道旁建房子去问意见,就因听太多不同的议论而一事无成,我心中自有决断,这件事就如此不再更改。现在我却一个能兵善战的将领,愿意自报姓名的下朝后可来见我。” 群臣退下后,苻坚留下其弟苻融继续和他讨论,然而苻融亦以天象不利、晋室上下和睦以及兵疲将倦三点为由反对。 苻坚因而大怒,苻融后哭着劝谏,并重提王猛死前的话也未能说动苻坚。后名僧释道安、太子苻宏、苻坚宠爱的中山公苻诜以至宠妃张夫人皆反对伐晋,苻融等人亦屡次上书表示反对,苻坚仍然不肯放弃出兵东晋的计划,可见苻坚下了多大的决心。 也可见到,苻坚为了得到苏念秋是耗费了多大的国力物力人力,因为只有苻坚知道,他复活苏念秋就是为了与她厮守,若是不能,便拉着万万人陪他一起坠入魔道。毕竟那时的誓言是以万生无刍狗。 而与之相反的却是慕容垂,他向苻坚表示支持出兵东晋,苻坚听后十分高兴,于是向慕容垂说:“与我平定天下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呀。”更赐其五百匹布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慕容冲 苻坚和慕容垂比肩站在长江两岸,苻坚看着眺望远方的晋军,带着疑问“慕容垂,你说宁以恒和宁以弦建立了北府军?” “是的,王。据传闻是广陵和京口的流民为主,是宁以恒和宁以弦兴建的。这些流民因着受了不少赵国和魏国国破的苦,练就了一些保命和厮杀的本事,成为了北府军的主力。就说宁以恒正打算让这批军队成为最强军队,犹如当年的北伐军。”慕容垂回道。 “哦?与之当年的北伐军又较之如何?”苻坚问道。 “晋人谓京口为北府,按徐、兖二州都督以北为号,故有北府之称。这北府军,因着宁以恒知道世袭制导致的腐败故而选择了流民,流民无依无靠,全靠自身本领。又因着流民打算洗脱自己赤贫的现状,更会牟足劲儿杀敌,这股狠劲儿和拼劲儿造就了北府军赫赫威名。”慕容垂走到军备图旁,指着地形图说道。 “陛下,太元四年二月,您派遣征南大将军苻丕率步骑七万进攻东晋在西线的军事重镇襄阳。为配合西线的进攻,七月的时候又遣兖州刺史彭超为都督东讨诸军事,与将领俱难、毛盛等帅步骑十万进攻东晋的东线重镇彭城、淮阴、盱眙。此时正是北府军筹建之时,那时的北伐军不过区区数千人,可谓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惧。”慕容垂继续说道。 “太元五年二月,咱们秦军攻下襄阳,执晋将朱序。在东线,面对秦的进攻,东晋派万余北府兵援救彭城,军于泗口,欲遣间使报沛郡太守(彭城)戴遁而不可得。此时北府军不过几万人,虽然可以暂时缓解襄阳之危,奈何襄阳早就被我秦军攻下,甚至逼得戴遁弃城而去。”慕容垂分析道。 “宁以弦和宁以恒扬言遣北府将何谦率军袭取留城,彭超释彭城围还保辎重,东晋彭城太守戴遁随何谦帅彭城之众奔宁以恒,彭超进据彭城,而南攻盱眙和淮阴。此时北府军已然数十万人,可见北府军深得民心,尤其是这些流民的心。”慕容垂顿了顿说道。 “以臣下看,这北府军当真不容小觑。”慕容垂得出这样的结论。 “想想也是,一个国家的灵魂在于民。这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自古皆是如此。东晋摒弃了少爷兵留下了真心为国拼杀的流民。这些流民渴望国泰民安,渴望平安顺遂;这些流民恨极了抢夺他们平安的异族番邦,自然为了自己的孩子也要尽力拼杀,这便是晋军的军魂。宁以恒找了合适的军队,而我秦国也要寻找正确的应敌之道才是。”苻坚看着地图,皱起眉。 “慕容垂,你说着长江渡江可有胜算?”苻坚指着自己想要抢滩登陆的位置,却让慕容垂摇起头来。 “陛下,这长江古来自有天险不易攻下,再说晋朝是汉族正统,这里又是兵家重地,自然百姓拥戴军民一心,怕是难以成功。”慕容垂叹了口气。 “慕容垂,我苻坚偏生不信这个邪,我坐拥百万大军,就是每个人扔一个鞭子都能断了这长江的水流!你可信?”苻坚傲然的看向慕容垂。 “陛下可是要投鞭断流?!”慕容垂一脸诧异。 “慕容垂,你可知道我的骏马?它跟了我数十年,有一日都掉入了坑里,命不久矣,它竟然低下头将缰绳垂下来让我抓住缰绳得以逃出生天。你可知自此人们都说马有垂缰之义,狗有湿草之恩?我苻坚天生就被神灵所眷顾,自然我说投鞭断流,便可以断了这长江天险。”苻坚看向滔滔长江水,俊秀的脸上一派杀气。 慕容垂低下头等待着苻坚的话语。 “慕容垂,我听闻慕容儁有一双极其出色的儿女可是?”苻坚突然笑起来。 “陛下,我明日就送来给您阅览。”慕容跪下心中却极度不是滋味。 晃晃明殿,灼灼乾坤,燕国有女,美若明珠,燕国有子,灿若华昼。 苻坚看上了十四岁的清河公主慕容秀涓连同十二岁的幼弟慕容冲(更始皇帝),此二人皆被苻坚宠幸,长安因而有歌谣:“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说的就是慕容冲。 慕容冲的容颜不亚于当年的周小史,甚至更有胜出。他不笑已然是风情,若是轻轻一笑,仿佛百花盛开,迷了人眼,乱了人心。 这慕容冲俊俏的让人心乱,可世人不知,慕容冲更像苏念秋的翻版。他更精致的五官,让他仿佛是年轻版的苏念秋。 这才牢牢锁住了苻坚的心,让他苻坚为了慕容冲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可即便如此,苻坚仍旧没有忘记在淝水与宁以恒一战。因为苻坚知道,这一生的重活,更关键的是重新获得苏念秋。 苻坚轻捏着慕容冲的下巴,居高临下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容冲,小字凤皇。”慕容冲惴惴不安的抬起脸来,十二岁的他,美若繁星的眼睛仿佛磁石一般吸住了苻坚的眼眸 “凤皇?哪两个字?”苻坚皱起眉头。 “有凤来仪,皇宇周天。”慕容冲低下头,心中更是忐忑几分,这名字甚是霸气,在这秦国君主面前,莫不是让他以为自己有了称帝的心?会不会有杀头大罪? “倒是个好名字,我看你的样子,莫非是南方朱雀星君降临凡间?当真生了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让人看了就难以忘记。”苻坚轻笑一声,他果然像极了苏念秋,就是这般看着,也是让人欣慰的。 “多……多谢陛下夸奖。”慕容冲心中一震。 苻坚低下身子,微醺的脸上带着笑意“如此,你便在我的宫中过夜吧。” 慕容冲瞪大眼睛,陛下这是要狎玩自己吗?堂堂一介皇子竟然沦为娈童?!有朝一日定要要了这苻坚的命不可! 这慕容冲是祸根,一旦埋下,便是秦国灭国的危机之所在。 宁以恒正倒着水的手停顿了下,眼睛挑起“一雌复一雄?此人当真长得像娘子吗?” 苏念秋讶异的看向宁以恒“夫君,这慕容冲长得像我?” 沈易之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真是极像的,就连我都觉得时光倒流,仿佛你我初见般。” “可我分明听说那慕容冲比周小史更有过之不及的面容,怎么会像我?我又不是人间罕见的女子。”苏念秋有些不解。 靳绮月笑了起来“若说堂姐在女人堆里,或许没有那般出类拔萃,可若换做男人堆里,只怕是凤毛麟角了。当然堂姐夫更是出色,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那般的俊俏。这慕容冲在堂姐夫面前更是难以比拟的。” “瞧瞧你这张巧嘴,倒是说的我无地自容了。”宁以恒扑哧一笑。 “如今我倒是觉得这慕容冲怕是恨极了苻坚的玩弄,说不定,可以与我们里应外合。”苏念秋笑起来。 “你有了什么主意?”宁以恒笑起。 “不如深夜查探一番,只要这慕容冲出了皇宫,我们就有机会让慕容冲与咱们联合。”苏念秋笑道。 “那用什么法子好呢?”靳绮月好奇道。 “你莫不是知道这慕容垂逃出燕国的时候只带了一房妻妾?”苏念秋笑眯了眼睛。 “我倒是听过传闻,这慕容垂有三房妻妾,第一个妻子是段皇后,因为受到前燕皇后可足浑氏的的诬陷而死,慕容垂便娶了段皇后的堂妹为妻,封为段元妃。段元妃与慕容垂的感情相当好,而且两人育有儿子,慕容郎和慕容鉴。可足浑氏不满段元妃,逼迫慕容垂娶自己的妹妹为后,慕容垂无奈只得将段元妃降为妾。”沈易之笑起来。 “没错,慕容垂未必是真心为苻坚打天下,如今带了冒昧的段元妃,若是让着段元妃跟苻坚在了一处,那边是一次绝好的机会。让慕容垂为了美人怒发冲冠,为了美人与我们里应外合,甚至让我们跟慕容冲在一起商议一些事情。”苏念秋点着关键。 “段元妃?这夺妻之恨只怕没几个人受得了,你倒是说到了一个重点。”宁以恒看向沈易之“易之,你觉得呢?” “这倒是个好机会,可是苻坚并不是个好色之人,如何办才好?”沈易之一副不知该如何做的模样。 “不好色?那可说不定,毕竟这段元妃貌美不输给慕容冲,只要酒醉几分再喝几碗鹿血,你懂得。”苏念秋挑眉。 “这倒也是个好的法子,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沈易之笑起来“左右让慕容垂发起火来,弄的两败俱伤不可。” “就这么办。”宁以恒点头。 苻坚虽说不是个好色之徒,可毕竟是秦国的皇帝,总是觉得四海之内皆是臣子,普天之下皆是臣民。这段元妃终究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喝了鹿血的苻坚,浑浑噩噩的竟然借着陈珞瑜宴请段元妃之际,猥亵了她。 这段元妃本想哭诉给慕容垂,可眼下慕容垂是投奔到苻坚这里谋取生路的,如何能真的翻脸。为了慕容垂,段元妃只得吞下恶心和委屈,委身给了苻坚。 慕容垂白日里是一番恭顺的模样,一到夜晚,边喝着闷酒饮着恨。 苏念秋和宁以恒星夜翻墙而来,看着喝闷酒的慕容垂,笑起“你倒是有意思的紧儿,自己媳妇被人抢了去,竟然毫不怜惜?” “你是何人?”慕容垂站了起来,看清苏念秋的脸一脸惊惧“凤皇?”(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计上计 苏念秋扬唇一笑“凤皇?当真是有意思,只是可惜,我姓苏名念秋,晋朝的秋县主而非鲜卑族人。” 慕容垂打量着苏念秋,的确慕容冲没有这般老练,看身影有些相像,可这人明显是女性而非阴柔的男性。 “在下,宁家家主宁以恒。”宁以恒拱手相合算是见礼。 “不知二位深夜赶来究竟为何?”慕容垂显然是有些戒备的。 “也去他事,不过是想让你约出你那侄子慕容冲罢了。”苏念秋淡淡一笑。 “为何?”慕容垂很是明白,这两个人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为了帮你们复兴燕国,怎么,前燕灭了国就是没有燕国了吗?万事万物,都是周而复始,焉知燕国不会死而复生?”苏念秋笑道。 “而我携带自家娘子前来,便是来跟你商量一下这燕国复国的事情。你毕竟是做将领的,必然知道这粮草军马一说看,我宁家别的没有,这粮草和钱财还是有些的,倒是愿意资助你。”宁以恒笑起来,脸上带着温和的模样。 “为何送我钱财?”慕容垂显然不相信这样的好事从天而降。 “不希望秦国做大,威胁晋朝。我东晋素来就是汉族的正统皇室,如今却遭到了这秦国苻坚的威胁,若是我真的什么也不做,按照苻坚的个性,定然血洗我晋室江山。故而我必须要连纵合并,此其一。”宁以恒笑了笑,旁若无人的坐下,端起茶杯,笑了起来“解救你的爱妃段元妃出来,帮你报一报这夺妻之恨,此其二。” “灭掉秦国,恢复燕国鲜卑族慕容氏的辉煌,洗脱慕容冲为娈童的耻辱,此其三。”苏念秋跟着说道“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们给出了一个丰厚的报酬,足够的吸引,但是我不知道我要付出什么等同的价值,若是我付不出,是否我就会你们抛弃?”慕容垂已然不相信任何人。 “我要你们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动动嘴皮子,做一做这秦国的奸佞小人罢了。不知道,这个青史骂名,你可介意?这个付出,你觉得是否够多?”苏念秋接过宁以恒端过来的茶水,笑起。 “自古成王败寇,若是这秦国苻坚灭了国,我燕国新立,又有谁会对我颇具微词?怕是对着苻坚的鞭笞和辱骂更要多一些。”慕容垂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看向宁以恒“我素来知道晋朝的宁家家主一诺千金,既然是你本人亲自到来,不知可有凭证?” 宁以恒看慕容垂这般小心翼翼,倒是不介意的笑了笑,拿出随身的腰牌递给慕容垂。 慕容垂看着这块镶金象牙玉的牌子,这的确是乌衣巷宁家的专属,而这牌子上面烫金的宁以恒三个字,更是彰显了他家主的地位和身份,看来此事无假了。 慕容垂笑起来“这象牙玉极其尊贵,是慕容垂眼拙了,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做这件事。只是,如今的慕容冲深得苻坚的喜爱,终日带在身边,怕是难以带出皇宫。” “若是王猛还说着兴许还可以劝出苻坚放弃慕容冲,可如今王猛已死,又该如何是好?”慕容垂一副难办的模样。 “我听说宫里若是有人发了疹子,是要被送出宫,找个僻静之所将养,除了这人的亲属谁都不得相见。不知道这晋朝皇宫的规矩,秦国可否一样?”苏念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让慕容垂安心了不少。 “让凤皇假意得了疹子?可这疹子该如何得?如何骗得了这宫中御医?”慕容垂有些担心。 “我素来闲的无事,最爱钻研医道,这医道里面最有趣的当属这毒药一科,里面有种药物,若是吃了必然疹子不断。也是我素来无事看来的,不过这医术是战国之前的医术,用的都是金文,甚难理解。赌一赌,这御医可精通汉学?也赌一赌这御医是否精通汉学的同时能有本事收集到秦王嬴政焚书坑儒之前的书籍?再赌一赌这御医是否精通汉学又有珍藏书籍,并且还懂得金文?”宁以恒笑了起来。 “宁家家主说笑了,这怎么可能这般巧合?秦国的御医都是胡人,怎么可能如此精通汉学文化?必然是一个妥当的法子。”慕容垂听完宁以恒的这番话语,立刻笑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药丸拿去和水,给慕容冲服下。五日之后,这全身疹子如同天花,必然让人避之不及。”宁以恒笑起来“届时这慕容冲不想出宫也得出宫了,而这苻坚即便很是不愿和不舍,也不得不听从群臣意见了。” “所言甚是。”慕容垂点头称是。 这五日果然引得秦王宫内到处都是一片鸡飞狗跳,而苻坚不得不在众人压力之下,找出王猛劝诫的文章,寻了个由头将慕容冲送出了皇宫。这帝王呐,即便再爱一个人,也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放弃他人,更旷论一个娈童罢了。 慕容冲顶着一脸的疹子进入了皇城郊区的庙观中,一身素衣道士打扮。此时的他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更是开心的,终是逃离了苻坚的魔抓,终是离开了那吃人一般的后宫。若是自己将来有机会,定然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去爱一个女人,这后宫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 苏念秋走进来庙观,轻笑一声“凤皇?” 慕容冲回过头来,此时的他盯着满脸的疹子讶异的看向来人,这是自己吗?可不对啊,这是个女人打扮,也是个女人的模样,这人是谁? 苏念秋看着慕容冲纳闷的模样,笑了起来“好奇我是谁?” 慕容冲点点头,算是再说自己的确好奇。 “我是晋朝汉族人,闺名苏念秋。”苏念秋笑道。 “原来是晋朝的秋县主,这宁家家主的夫人,我能跟你如此想想,也算是天地造化。”慕容冲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因着在后宫沉浮生活,夹缝生活让他更显得成熟了不少。 “你可知道我来的目的?”苏念秋直言主题,看向慕容冲。 “既然是叔父慕容垂托你而来,必然是重要的事情,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做。”慕容冲带着诧异。 “其实很简单的一件事,你张张嘴就行了。”苏念秋笑起来。 “哦?是什么样子的事情?我如何说?会不会引起苻坚的疑心?据我所知,苻坚一心想要攻下晋朝。”慕容冲分析着局势。 “你所言的确如此,可我要你说的正是进军晋朝。”苏念秋淡淡一笑。 “进攻晋朝?”慕容冲一脸疑问。 “不错。”宁以恒走了进来,一脸笑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若是不知底细呢?只会诱敌深入,若是运气必然一口气吞并敌军,若运气不佳,也可以让敌军溃不成军,百年内皆不可能有翻身之地了。” “但对于你们鲜卑族慕容氏而言,不管是苻坚兵败如山倒还是残兵老卒都对你们有绝大的好处。”苏念秋笑起来。 “什么好处?”慕容冲毕竟是个少年,想不到太深的事情,只能如此问道。 “若我宁以恒给你们些钱粮和财物,你们再攒一些兵勇,在晋朝与秦国打在一处,你们便可以起兵,如此便有七成的机会夺得江山。而你叔父如此急于复国,你猜他是赌还是不赌?”宁以恒扑哧一笑。 “原来是如此,那我更要帮你们一帮了。”慕容冲终是明白了,脸上浮出了连日来不见的笑容。 “那我们静待你的好消息了,这是解药,一个月之后吃掉吧。”宁以恒将丹药递给慕容冲,淡淡一笑。 “好。”慕容冲点点头。 “如此,我们便离去了。”苏念秋转身刚想走,却被慕容冲拦了下来。 苏念秋挑着眉看着慕容冲,只见慕容冲抿了抿说道“这一个月来,你可否日日来?我从未见过有人如此与我相像,啊,不对,是我从未知道如此与你相像。”慕容冲带着渴望。 “你?我都可以做你奶奶了,还你啊你的?”苏念秋逗着。 “奶奶?”慕容冲住了嘴,看向苏念秋“你……多少岁了?” “夫君,我多少岁了?”苏念秋看向宁以恒,觉得这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当是好玩。 “约莫四十五岁了吧,我都快五十了。人们都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一甲子,看来我都知天命了。”宁以恒哈哈笑起。 “你竟然是四十五了?”慕容冲的眼睛瞪大“为何你这般……” “我夫君精通医道。”苏念秋言简意赅“如此你便信了?” 慕容冲点点头,腼腆一笑“人都说这世间有驻颜神术,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苏念秋看着慕容冲笑了起来,“倒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只是你这性子,做帝王可不行。” 慕容冲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慕容冲的眼睛瞪大“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宁家家主的男人?莫非是您的儿子?” 宁瑶淡淡看了一眼慕容冲,嘴里带着一丝傲气“你这般年纪,若是我赶的紧凑一点,你都做我儿子了。” “阿瑶,你怎么来了?”苏念秋看向大儿子。 “母亲,阿琰不见了。”宁瑶倒是不见慌乱。 “什么?!”苏念秋站了起来,看向宁以恒,宁以恒也皱着眉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淝水之战 苏念秋和宁以恒跟着宁瑶转身匆匆离去,只留下慕容冲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呆。 宁以恒在淝水找到了自己的幼子宁琰,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笑起来“你倒是让我和你母亲好找,竟然这般的尚武?” 宁瑶笑着接过父亲的话茬,笑了起来“尚武?只怕你是孔武有力,四肢简单吧?” “谁说我孔武有力谋略不足?父亲,我敢保证,我能以区区八万兵马,胜了苻坚八十万,你可信?”宁琰骄傲的说着。 苏念秋淡淡一笑“你倒是有骨气,你若出了事情,我那儿媳,你那新婚妻子沈玉君怎么办?” 宁琰豪气壮云的说道“醉卧沙场本就是我的愿景,怎么可能因为有了妻室而畏首畏尾?母亲竟然希望我一辈子平庸不成?如今我可是人人称颂的骠骑参军呢。” “好好好,你是人人称颂的骠骑参军,只是我怎么接到了家书,上面说我那儿媳给我添了一个大胖孙子,叫什么来着?”苏念秋看向宁以恒。 “宁峻。”宁以恒笑道。 “对,宁峻。”苏念秋笑了笑“年纪大了,人就容易忘事。” “话说,你舍下我那孙子,也不知道心疼,如何做好你的父亲责任?”苏念秋不同意道。 “母亲,文死谏武死战,才是国泰民安,你就纵容我一回吧。大哥,快些给母亲说说呀。”宁琰看向自己的大哥宁瑶。 宁瑶笑起“都生了咱们宁家的嫡长孙了,还这般无状?” 宁琰脸黑了起来,大哥竟然不帮自己,可还没想清楚只见宁瑶又说道“母亲,你看我这弟弟来都来这里了,只怕是撵不回去了。不如就入了他的愿望吧。” 苏念秋叹了口气“你这哥哥,当真是护着你的小弟。” “那当然,咱们家的阿瑶素来就疼爱阿琰的。”宁以恒笑起来“如此你便留下来吧。” “好咧,父亲。”宁琰兴高采烈起来。 苻坚看着恢复容貌的慕容冲,兴高采烈的抓住了他“这可是天赐的喜事,竟然这般快就好了。那般这是天给于的明示,是否东征晋朝必然成功?” 慕容冲谄媚的笑道“必然是这般,我在庙观里就受到了天神的嘱托。想来这东晋已然被神邸所抛弃了,凤皇觉得还是在这淝水一争的时候了。” “哦?你也觉得如此吗?既然你也觉得如此,那我便出兵如何?”苻坚大笑起来。 “凤皇觉得,定是如此,定是如此。”慕容冲一脸肯定的模样。 “你这般支持我,可有什么需求?”苻坚挑起慕容冲的脸蛋,笑了起来“我一定会满足你。” “陛下,凤皇什么都不需要,只是凤皇生为男儿,希望为陛下做马前卒。”慕容冲一脸激动“我希望能披甲上阵,让史书记下我慕容冲的名字,也好全了这一腔热血。” 苻坚笑了起来“你当真这般?” “陛下,凤皇来这世上一遭,定然希望有些功名傍身的,难道您希望千秋万世之后,人们只记得我凤皇的容貌和娈童之名?我只想要我叔父慕容恪的威名,可以吗?”慕容冲带着希望,看向眼前这个坐拥百万的男人。 “既然你这般赤心,那我便如你所愿。”苻坚笑了。 “谢过陛下。”慕容冲眼中戴上了希望。 东晋太元八年,苻坚率领羌族、羯族、匈奴族、氐族,带了百万大军陈兵在洛涧。 宁以恒与宁琰率领一万士兵导致百万大军分兵而战,此时消耗了一部分秦国军队的兵力。等到苻坚陈兵淝水的时候,宁以恒以晋军和秦国连日里抗战为由,要求秦军后退数里,方便东晋度过长江天险,消除两军隔岸相对的现状。 苻坚因着自己的百万大军,有着人数上的差别,又因为自己心高气傲,便答应了晋军的要求。 有人曾经劝解过苻坚,不要答应晋军的要求,但是苻坚想的是晋军渡河渡一半的时候就地射杀。 可苻坚算错了一点,晋军长期偏安江南,军中将领多识水性,甚至有很多来自太湖的将领,更是对划船渡江这样的事情轻车熟路。 宁琰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主儿,他的叔叔宁以弦也是如此,两人派遣朱兮颜的父亲朱序打头阵,铺一上岸,就大声欢呼说秦军中计了,秦军要崩溃了。 这番邦异族的秦兵信以为真,于是转身竞相奔逃。苻融眼见大势不妙,急忙骑马前去阻止,以图稳住阵脚,不料战马被乱兵冲倒,被晋军追兵杀死。失去主将的秦兵越发混乱,彻底崩溃。前锋的溃败,引起后续部队的惊恐,也随之溃逃,行成连锁反应,结果全军溃逃,向北败退。 这群秦兵拥护着失魂落魄的苻坚往东南走去,才走到一般,就听见风声呼呼,犹如晋军的奔袭脚步声,鹤唳如血恰似晋军的追喊声,让疲惫不堪的秦兵更是疲于奔命。 苻坚灰头土脸的坐在高丘上,看着两侧的青山,笑起来“我竟然有一日如曹操一般,被人追逃追杀,当真是时也命也,可是天不绝我,定然会对我有所回报。只是不知道我这些疲惫的将领是否需要望梅止渴?” 就在自嘲间,这附近的草木发出嗦唆的声音让苻坚以为草木都潜伏了晋军,大骇之下,带着随从一路向秦国都城奔波而去。 这便给后世留下了两个成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晋军收复寿阳之后,宁琰和宁以弦派飞马往建康报捷。 宁以恒正跟客人在家下棋。他看完了宁琰送来的捷报,不露声色,随手把捷报放在旁边,照样下棋。客人知道是前方送来的战报,忍不住问道:“这淝水的战况怎样?” 宁以恒不紧不慢的放下棋子,慢吞吞地说:“孩子们到底是把秦人打败了。” 客人听了,高兴得不想再下棋,想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别人,就告别走了。 宁以恒送走客人,回到内宅去,他的兴奋心情再也按捺不住,跨过门槛的时候,踉踉跄跄的,把脚上的木屐的齿也碰断了。这是著名的典故“折屐齿”的来历。 宁以恒坐在沈易之面前,看着沈易之,笑了起来“宁琰和宁以弦果然是我宁家的好儿郎。” “你觉得这秦军为什么会失败呢?”沈易之笑起来。 “原因有很多,先说苻坚那个为人,此人骄傲自大,主观武断,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地轻率开战;这便是将帅仓促,识敌不清,此乃兵家大忌。”宁以恒分析道。 苏念秋笑起来“秦朝内部不稳,氐族、羌族、羯族、匈奴族为了自己族里的利益,导致意见不一,降将思乱,人心浮动。故而使得这渡江之后,不过区区几句话就扰乱了军心使得百万秦军犹如一盘散沙。” “娘子所言没错,再者就是秦国的战线太长,后勤供给不给力,粮草储备不足,分散兵力,舍长就短,缺乏协同,各自为战又各怀鬼胎。这些秦军初战受挫,即失去信心,是军心不稳;加上不知军情,随意后撤,自乱阵脚,给敌人提供可乘之机,此乃秦军命门。”宁以恒笑起来。 “依我看最关键的是,秦国的将领对朱序等人的间谍活动没有察觉,让对手掌握己方情况,使己陷入被动地位,导致造谣之声一起,这军心溃散,这才是根本。”沈易之笑起来“反观我晋军,将帅兵勇临危不乱,军队整齐从容应敌;君臣和睦上下一心,将士用命为国拼杀。也只有爱国才有这样以少胜多的兵史奇迹。” “再者我晋朝主将有才能,临危不惧遇事不慌,指挥若定洞若观火;用人得当,得敌情之实,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宁以恒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最为关键的当是士卒训练有素,为号令是从,北府兵以一当十,忠勇担当。将帅了解天时地利,发挥己军之长,规避敌军所长;初战破敌以西,挫其兵锋锐气,励己士气牢固军心;以只会激将敌军,诱导其自乱阵脚,然后乘隙掩杀剿灭;坚决实施战略追击,不妄自更改,扩大战果以完胜全局。此乃我晋朝之风骨也。” “这后世,只怕会对淝水之战甚是仰慕了,以恒,你必然名垂青史了。”沈易之艳羡道。 “倒是那苻坚,欠了我和娘子一个说法,我还要再去一趟秦国之地,该要与他有个了断了。”宁以恒淡淡笑起。 “没错,该是要跟他有个彻底的了断了。”苏念秋点点头。 且说那苻坚,仓皇逃窜,可回到京都却发现这鲜卑慕容垂已然叛变,率领三万士卒前来追杀他,而急先锋正是那慕容冲。 苻坚大笑起来,原来自己轻信了小人,这鲜卑慕容垂当真是小人,莫不是自己夺去了那段元妃,他嫉恨上了?果然慕容氏的都是小人,信之不得。 “王……” “何事?”苻坚一身狼狈,看着对自己衷心的兵勇,难不成还有什么更难以接受的事情即将发生? “王妃被人发现死在了府里。” “什么?!”苻坚一脸诧异,陈珞瑜死了? 苻坚匆忙赶过去,看着陈珞瑜的尸首,犹如梦中那般焦黑如炭,只是这陈珞瑜的脸上带着的却是诡异的笑容,犹如阴间厉鬼,莫非这陈珞瑜没死? 就在苻坚发呆之时,陈珞瑜眼睛猛地睁开,犹如断了的蛇头,一跃而起狠狠地咬上了苻坚的肩膀,此乃是一见骇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生同寝死同穴 苻坚抽出侍从的长剑,一剑劈开了陈珞瑜的头颅,只留下她的牙口挂在自己的胳膊上。 苻坚皱了皱眉,看着陈珞瑜的尸首笑了起来“我既然当初雷劈你成黑炭,必然让你再不敢靠近我,如今你这是胆子大了起来吗?只是可惜,依旧是不得好死的模样,是否是天理昭昭应果轮回?” 苻坚拿起陈珞瑜的枯了的下巴,轻蔑一笑,手使劲一攥,就化为灰烬,吹散在风中。 “王,这叛军已然回归原燕国境内了。” “哦?慕容垂和慕容冲叔侄俩都回了?”苻坚斜了一眼侍卫,依旧不改帝王本色。 “只有慕容垂回了,慕容冲眼下正跟着宁以恒和秋县主夫妇寻找您呢。” “找我?”苻坚哈哈大笑起来,依然不输王的气势“就让他们来吧!我在新平寺等着他们。尽管让他们啦!” 宁以恒手指轻轻一点“新平寺?这是急于求死吗?” 苏念秋笑起来“既然他是急于求死,那便有你我夫妇亲手了结就是了。左右他对你有猎杀之仇,对我有坑害之苦,你我夫妻报了才是。” 姚苌和慕容冲互看一眼,说道“这苻坚到底是秦国的王,只怕还会有护卫,可要我们一同前往?” 宁以恒也不想浪费晋军的势力,笑起来“如此便好。” 苻坚坐在中央的龙椅上,看着苏念秋和宁以恒联袂而来,笑了起来“念秋,你来了?” 苏念秋打量着苻坚,带着笑“你看来记起前世的事情了?” 苻坚哈哈笑起来,仿佛此刻的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记起来了,怎么会记不起来?我看你来是打算跟我了一了这前尘往事的吧?” “只是可惜,我跟你的事情得缓一缓,而我跟着慕容冲的事情得先提上章程才是。”苻坚看向慕容冲打量着他近似苏念秋的脸蛋,笑了起来“你们燕国灭国的时候,我不计前嫌,我苻坚从来都是信人者恒信之,我苻坚从来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是你们鲜卑族慕容氏呢?” 苻坚站了起来,颇有气势的看向慕容冲“慕容冲,我带你一向不薄,你冷了我为你添衣,你饿了我亲自喂饭,你惹了我半夜起来为你执扇,可你呢?到底是白虏!当真不是知道这礼义廉耻!你知道恩将仇报吧?!” 苻坚哈哈笑起来“真是这少见的负心之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你就是这不仁不义的读书人啊!当真是猪狗之辈,白虏岂能信之?!哼哼……哈哈……” 慕容冲被苻坚说的难以维持下颜面,匆匆离去,背后依旧是苻坚歇斯底里的笑声,而姚苌一看这架势,只能转身离去,陪一陪这未来燕国的王。 苻坚看着狼狈逃走的慕容冲,转而看向苏念秋,笑起来“念秋,你知道为什么我这般对他吗?因为他像极了你啊,因为他有着你的性子,就连眼神都是十足的像。” “是吗?只可惜,我早就是四十多岁了,可当不起这十二三岁的韶华之年,倒是你未免太过执拗了些吧?”苏念秋轻轻一笑。 “是啊,转眼我都四十八岁了,而宁以恒……你大概是四十五岁了吧?念秋大概四十二三岁了吧?咱们都是老人了,都是老人咯。”苻坚笑了笑,似乎依旧带着温柔的模样“只是这岁月再改也改不了我对你的记忆,更旷论你这条命还是我救回来的。” 苏念秋皱了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苻坚笑着扬了扬自己外祖母送给自己的戒指,笑起来“看到这个戒指了吗?这是我外祖母送我的。我外祖母妫姓,伏羲后裔,自来懂那续命的事情。” 苻坚一步一步往苏念秋的方向走着,一边走着一边笑道“念秋,你可知道上古传说的捏土造人?又可知洪荒的大禹治水?这分封九州的大禹,对于这天下是怎么说的?洪荒之后便是引渠防洪,九州堆积高丘而立,建立九州天下。可这毕竟是洪荒的末年,这洪荒的早年呢?” 苻坚哈哈笑起来“洪荒的早年,女娲补天,伏羲八卦,捏土造人,肋骨成人。念秋啊……” 苻坚拉开自己的衣衫,露出一个横贯东西的刀痕,这刀痕正好是一根肋骨的地方。只听苻坚笑道“这盘古开天地之后,便混沌成万里山河,万千星辰,万亩良田。这万物来自人身,自然这人身来自万物。念秋,你看见过那将死不死的植物如何被救活?” 苻坚手里拿着一个嫁接的桃枝,笑得很是灿烂“念秋,你看这桃枝之上嫁接了梨花,这梨开的很是灿烂,为什么离开了树木,这梨花依旧可以在盆景之中而活?” “因为这盆景的侏儒桃树是活着的,只要剖开了桃树树枝的一部分,露出植物赖以生长的枝心来,两个枝心在一起之后,这梨花变活了,这便是心与心在一起,变活。念秋,你可知这将死不死之人,如何与植物一般的活过来?如何嫁接?”苻坚笑的很是阴邪。 “难不成你取了你的肋骨,做了我?”苏念秋冷冷一笑“当真是荒唐。” 苻坚看着苏念秋这般笑,自己不由自主的叹起气来“当真是荒唐吗?我取了肋骨,研磨成粉来做引子,用着你的血,连着你的魂来牵引你回魂,又用了外祖母的戒指为你找一个被雷劈死的僵木之身帮你引开天雷,好让你得以魂魄归位。我又用了自己的性命来增添你的性命,折寿续命做你阳寿。” 苻坚看着苏念秋,一脸的温柔“奈何此为逆天,当不能在当世而来,故我与你走了走那黄泉,看了看那黄泉之畔的景致,在那往生石上念了念咒语,回了这往日。” “这蔓珠莎华,便是我留在身上的纪念。”苻坚将后背亮给苏念秋看,看向宁以恒“我上辈子或许辜负了念秋,可这辈子,我以我之命来续命念秋,对她岂会输给你?” 苻坚动怒起来“可你竟然在我失去记忆的几年里,转嫁他人,而你,宁以恒竟然也夺取了我拿命换来的人儿,你说这笔债,是你跟我讨还是我跟你讨?” 宁以恒将苏念秋拉到身边,亮出长剑“不管是如何,终归你我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苻坚哈哈笑起“我若死了,谁给念秋续命?必然是拉着她共赴黄泉的。” 宁以恒盯着苻坚的眼睛,他的眼睛逐渐的红润起来,似乎如火在烧,莫非这是入魔的征兆?若是入魔,这苻坚的外祖母便是逆天入魔癫狂而死,传闻这苻坚的外祖母死之前亲手猎杀了数十人,状若疯癫。莫非? 苻坚看着宁以恒的眼睛,笑起来“看着我的异状了?其实我也无妨。人发了誓,便会应验,不过也可以更改,那边是做些善事。可是我为了念秋,为了帮她续命,杀了太多的人。你怕是也知道我淝水之战之前,在那泾水河畔杀了诸多女子阻断河流的故事了吧?我杀戮太多,怕是天地不能容忍了,但是天帝却对万物一视同仁的。” 苻坚狂妄的笑起“我让人生祭,便是帮念秋续命,你是该谢我还是该恨我?!” 苻坚从腰间拿出长剑,带着妖娆的笑容“如今的我,怕是一柄长剑送你归西,也好全了我跟念秋的情债。她毕竟是属于我的。” 宁以恒长剑一闪“你休想!” 苻坚跟宁以恒就在这新平寺里大动干戈起来,剑气所到之处全是残破之象,二人身上也增添了许多伤痕,可这些终是不影响两人的对打。可这声响毕竟是大了些,引来了慕容冲和姚苌。此二人对视一眼加入战局,苻坚终是不敌三人,多处受伤,跪在地上奄奄一息。 苻坚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笑起来“念秋,我为你甘愿成魔,如此我便是下地狱也要拉着你!” 只见苻坚一阵阴狠的表情闪过,口里吐出一个肉球,他用剑一劈而断。苏念秋顿时心悸如麻,疼痛不已的跪坐在地上。 苻坚哈哈大笑起来“念秋,你想跟我有个了结,可你却不知道,我死你死?!如今看你们天人分隔,我很是满意。念秋,我走的慢些,黄泉路上,等着你。” 宁以恒早已无暇管着苻坚,看着苏念秋豆大的汗珠频频落下,引得宁以恒心都窒息了起来。这恋日一个月,苏念秋都受着剜心之痛,日日吐着鲜血,让宁以恒很是伤痛,可又无可奈何。 苏念秋捂着胸口看着宁以恒,颤抖的双手抚着他的下巴,笑了起来“夫君莫哭,左右我都活了四十多年,如今也有了孙儿,也是值得了。你知道吗?我依旧记得你在树下弹琴,那首凤求凰呵,当真是绕梁三日的绝美,那时的你很霸道,说我听了你的琴音便是你的了,便要忘了那左逸风(苻坚),虽然这一世你不在给我弹琴,可我依旧记得上一世的美好。” 宁以恒闭着眼,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声音哽咽“你若是喜欢,我日日与你弹琴。” 苏念秋笑起来“想那苻坚说的也许是真的,他死我死。只是我不甘心,没有听到你的琴声,我真的不甘心。” 宁以恒打横抱起苏念秋,为她带上了披风,含泪笑道“你喜欢,我便弹给你听。” 苏念秋看着依旧倾国的宁以恒,在对面白衣长衫的弹着七弦琴,缓缓进入了冥想: 悠悠记起出嫁那天,杜鹃花开,那人站在门口,轻轻对我说“念秋,为你我衣冠楚楚了”。 记得樱花树下,落英缤纷,夫君手弹七弦琴,抬眸,笑的犹如白狐般优雅,又如火狐般狡诈“凤求凰你若听进去了,你便是归我了”。 记得漫天风雪,墨色锦衣,夫君把暖炉送至我手中,说道“念秋,忘记他,我可以给你温暖,永远的温暖”。 记得血雨腥风,刀斧加身而从容不迫,智谋天下,容色艳艳,夫君对着自己永远是守护,像一汪温泉包裹着自己,温暖而又安全。 记得夫君如此的爱过自己,如此便好。 苏念秋嘴角一笑,执念移除,牵挂不再,生命无息。 宁以恒抱着苏念秋的尸首,流着泪笑起“念秋,你走了,我岂能独活?黄泉路上,走的慢些,我定会追上你。” 他就抱着她,坐在那里,一同离世。 这一世,他们终于可以生同寝死同穴,再也不分离了。 宁瑶和宁琰站在一侧紧紧握拳,这仇定让苻坚的子嗣血债血偿!也定让杀了苻坚的慕容冲和姚苌为母亲偿命! 我的读者群我的读者群41817741 烙烙有神秘礼物相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