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错了》 只需蓝颜,不需情 公元二零零四年,我毕业了,走出了绿荫繁花,朗朗书声的校园,步入了一个暗藏荆棘,金枝欲孽的社会。 怀揣着英语专业八级的证书,带着略显拙劣的德语,夹着工商管理的辅修结业纸,我进入了外资企业做起了秘书这个行当。一晃,倒也有四年半载了,老板换了一茬又一茬,即便在金融危机的今天,我依旧稳如泰山地坐在那个位子上,年年培训,岁岁加薪。 为何相貌只能称作是“娇小可爱”的我却能得到如此的“厚爱”? 答案很简单:第一,老板就是老板,我要时时刻刻地和他保持距离,因为我是秘书,他是老板,只有雇佣关系,不能偕越。 第二,我是老板最信任的员工,所以他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除非他自己说出去,作为秘书的我,只能深藏于心,绝他的秘密于六耳之外。 第三,老板的脾气一定要牢牢地抓住,他生气的时候,基本少惹,避而远之;他心情大好的时候,那就是我该耍耍小脾气的时候,高处不胜寒的老板也需要像我一样的调剂品。 事业如辉,爱情如纸,蓝颜不乏,倾心无一。爱情,love,这个单词,在我的字典里不过是短逝情感的代名词。与其去追寻一段让人刻骨铭心的短暂爱情,倒还不如让我去拥有天长地久的蓝颜友情。那就是我为何周围聚集了一堆蓝颜知己,却没有一个牵手相随的男友。只需蓝颜,不需情,这就是我交识异性恪守的原则。倘若有人破了这个守则,我的选择便是——绝交。 * 今天,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七夕节,一早在办公室吹着空调的我便接到了老板的一个紧急任务——去拍卖公司拍下一件送给他妻子的礼物。老板总是那么高估着手下人的能力,一个简单的短信,一个飞快的电话便把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交待给我。 手上,只有两个信息——一,我要去拍卖会,二,最高上限是五百万。 心里,只有一个抱怨——外国人过什么七夕,崇中媚华。 象征着稳重的沃尔沃已经停在了楼下,套着金色凉鞋的我,顺手拉起包包,猛按着电梯,踢踢踏踏踏地跑了出去。 司机——老板的另一个心腹,他开车间总爱不停地抖落他知的内情,当然他也会时不时地套套内幕,我总是笑笑,附和附和。 “小丫头,你今天有约会么?” “哇,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别喊我小丫头。人家都二十七了,奔三喽。还有,别提啥约会,爱情都是骗人的。” “谁让你看上去就和我读高中的女儿一样大。小小年纪,恋爱不谈,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他总是那么爱调侃我。当然,像他这般年纪的人,总是异常地关心剩男剩女们的结婚嫁娶。 “嫁不出去,一个人也挺好的。”我兀自地说着,透着窗,居然看到路上有人冒着烈日在卖玫瑰花。 “什么时候七夕也变得这么重要?”我喃喃着,嗤笑了一声。 ————————————————————————————————————— 欢迎大家捧场哈。女主穿越前的介绍出来喽。 无意而拍,帝王礼 在无数次成功车道加塞后,我准时地到达了拍卖行。中国传统的红底白字横幅展拉在拍卖行门前“忆七夕,中国古代信物拍卖会”。 如以往一般,我先是被那讨厌的安检门过了一下,幸而,我穿的是金黄色真丝短袖连衣裙,没有金属扣子,不然又要被那可恶的探测器骚扰。我不由得暗自庆幸起来,直到被一个礼貌的话语打断:“小姐,请问您的保证金交了么?” “我有vip免保证金卡。”打开包包,我取出了那张让周围人羡慕的金卡。 接待员收了过去,仔细地核实了一下,欠身递回:“谢谢,卡还给您。请将您的包和手机交给我们。” “ok。没问题。”那是拍卖行的规矩,交包交手机。取出昨日才买的日记本和多唻a梦水笔,我随口地问了起来:“有拍卖表么?” “小姐,这是今天所有拍品的列表。对了,还有附赠的中国历代帝王年表。” “中国历代帝王年表?”前后翻了翻,中国上下五千年那些作古的帝王居然就被如此地印在了纸上,哎,想想无论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最后还不是成了纸上那“公元某年——到公元某年”的一个记录,仅此而已。小小的叹息之后,我随手地将它夹到了日记本。 拍卖准时地进行着,系着黑色领结,衬衣西装的拍卖师,不停地讲述着每一件拍品,诱惑着底下蠢蠢欲动,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们。 “光绪皇帝钦点珍妃的玉如意。起价——” 这个虽然不贵,但是珍妃可是被人扔井里死的,不详之兆,直接被我咔咔出名单。 “唐太宗李世民赠予长孙皇后的碧玉璎珞。起价——” 这个起价过高,直接咔咔出名单。真是搞不懂,无论是网络文学,还是那中国史学,居然把李世民和长孙的爱情写得那般完美。帝王怎么可能有感情,玄武门咔了兄弟,杀了侄子的人,难道会有鸳鸯而羡的爱情?我不信。就算这个拍品就是一块人民币,我都不会去拍下它。撇嘴冷笑了一下,“帝王怎会有情?” “宋徽宗送名妓李师师的金丝臂钏,起价——” 哼,偷情的也算,三千粉黛,六院妃子,还要外面找个小三。我再次把这个也咔咔出局。 “汉武帝赠卫皇后的凤飞步瑶,起价——” 自古帝王都薄情,最后还不是把卫子夫逼死了。我又一次把这个也咔咔出了名单。 不知为何?我突然意识到老板让我来错了地方,一向不要爱情的我,怎么能来参加如此的拍卖会,更不用说所有的拍品都是皇帝送给情人的礼物。皇帝,皇帝是什么人呐?随意咔咔杀杀的天子,他们怎么会有感情?怎么会有爱情?女人就像是个附属品一样,喜欢的时候拿来,不喜欢的时候就扔了。然而,我是一个职业的秘书,我总不能带着私人感情去做公事吧,但是手上的拍品表被我咔咔地所剩无几。 不管了,只要价格合适,随便吧。 正想着,就听见拍卖师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一个不小心,我手中的拍品表滑落在地,弯身去捡,却发现到了那张该死的纸已经落到了后排拍客的椅子底下。 算了,没有纸,反正有耳朵,我冲着那个不知所谓的后排拍客,浅笑了一下,继续听着。 “四百万两次。” 不管了,我立刻举起手中的牌牌。 哈,四百五十万,居然没有人和我争,连着喊了三次后。那个拍品便落入了我的囊中,只是我并不知道,我拍下的是什么? 对了,我拍下的是什么? 适腕凤环,促穿越 到底我拍的是什么?望着大家莫名投来的目光,我牵强地笑着,好假,好不自然。难道我拍了个怪物不成? 好奇心?居然我也会有如此之重的好奇心?该死的人性,有时候就好突破主观的控制涌动出来。 有了好奇心,就会有煎熬。即便拍卖会仅仅剩下十五分钟,都让我的纤巧玉足没有停止过摆动。 直到——“小姐,支票已经核过,没有问题。拍品按照您的要求,直接交给您,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 拿货签字,很正常的流程,但是,签字看货,也是很正常的流程。我,超级职业的秘书,即便对着最信任的人,也要按照规章,按照流程做事。 “我要先看一下货。” 带锁的锦盒,被打了开来,伴着一句解释——这就是您拍下的龙凤环中的凤环。 “为什么只有凤环?龙凤环不该是一对的么?”我瞪着那只锦盒中的凤环,平淡无奇,而且环特别小,带在我的腕上还差不多,一想起老板娘,那个丰腴的外国女人,我只能为她扼腕痛惜了。 “龙凤环确实是一对,刚才拍卖师向大家说了,一九九三年北周帝陵被盗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龙环。请问小姐您是不是……” “我随意问问,感叹一下而已。”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误拍呢?不过,那个凤环真的是很普通。“哎,看样子,这个帝王非但无情,还抠门。”捋了捋垂在脸庞的发丝,手无意地落在了锦盒的边缘。 瞬间,我的指尖传入了一个奇怪的感觉,冰冷冰冷,炙热炙热,一阵复着一阵,直透到心,慌乱,难控。 “您是不是中暑了?我去给您倒杯水。” “我,我不知道。谢,谢。”我这是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中暑? 一串皮鞋声离我远去,独独留下我一个人。 而那个感觉却突然地加重起来,好难受,好难受,手无意间划过桌子,锦盒“咚”的掉在了地上,伴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那个凤环撞在了我的凉鞋边,“当~~~~~~”落在了地上。 “真是的,该死的破环,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我埋怨着,扶着桌子,俯身去捡。 碰触的那一刻,一个剧烈的牵痛猛地拉扯着我的心,疯狂地撕扯着,撕扯着。 “带上它,带上它”——一个冥冥之音如回声一般荡起。 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的凤环,身子突然间不由地跪了下去,扶着桌子的另一手也跟着滑落下来,顺带着将那日记本一同刮落。 凤环内侧突然闪起了一束银光,那是一个字——兰。好熟悉,好熟悉,那个兰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带上它,带上它——”那个声音再次地响起。 无措地,慌乱地,我颤颤地,将它放在收起的左手,银色的凤环紧贴着滑入我的细腕。 瞬间,刺眼的银色冲地而起,周围一阵白芒,身下的瓷砖突然化成了一块玻璃,不,是一块薄冰。 “呲——”的一声,大片的薄冰忽地裂出道道碎印,延展开去。 “不——”我像落水一般,疯狂地抓扯着周围,“桌子呢——桌子呢——” 轰的那一刻,身下一个悬空,猛地掉了下去。 惊鸿一落,遇俊颜 “龙——凤——环,相——遇——还——” 冥冥之音,在我坠下的那一刻,擦过我的耳畔。 “咚——砰——” 我,重重地落下,落在一个硬硬的地方。 “啊——好痛——” 我,大声地喊着,喊着一切都救我的人。 “唔——” 突然间,我被一只带着幽幽檀香的手按住了嘴,因痛而半眯的双眼,透过亮光看到了手的主人——他,一个绝俊的古代男人。烛光淡扫着他浅浅的小麦色面庞,印刻着他略显邪魅的薄唇,勾勒着性感迷人的唇边,点亮着他挺延至眉间的鼻。然而,除却那份烛光的添暖,剑眉之下的那双淡褐色眼眸却是冷若寒潭,深若幽谷。 我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腰下已毫无知觉,酸痛的双手使劲地推着他的臂弯。 “别动!”他低声吼着,另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没有一丝怜惜,好痛,好痛。为什么古人不知道怜香惜玉却发明了这个成语?我,狠狠地瞪着他,疼,夹着,怨。 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队步靴踩地声,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皇上,臣听见有异响,特来护驾。” 皇上?我愣愣地看着,那个压着我唇瓣的男人。他是皇帝?他是哪门子皇帝?我扫着他的衣袍,没有一丝明黄,只是在他黑色的衣袍上看到了相似龙形的红纹。 “朕宠幸一个女人而已!退下——” 宠幸?!我两侧耳根一个温热。无耻,卑鄙,即便我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女人,那也是事关清白的事。死死地,我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是,皇上。” 接着,步靴声慢慢远去,直到消失在空寂的屋外。 良久,他的手才慢慢地撤下,手腕中的力也渐渐消去。 “神经病!脑子被枪打过的!神经病——”顾不上痛,也管不得他听懂与否,我大吼起来。 他斜睨了一下桌案上的我,本欲离开的身体,突然再次向我靠近,猛地将我抱起,那是一个霸道的横抱,全然不顾我死活的抱。 “放开我——放开我——”拼命地,我拉扯着他的衣袖,他的衣襟,难道他真的要那样做么?不,不可以——,我绝对不能将自己的第一次给这个古代男人,无论他多帅,无论他多有权? 他丝毫没有松手,抱着几近疯狂的我,走到一架铺着绢丝质地的床榻上,把我放下。 “你神经病!”唯一能动的手,肆意地寻着榻上的床具,一个冰凉的硬物,拼尽力,朝他扔去,然而,却被他轻易地挡了出去,落在地上。“走开——”无助,温热的泪,从我的眼中滑落。“走开——” 迷蒙中,他解开了腰带,褪去衣袍。 不——,他真得想—— 龙袍遮体,睡御榻 一阵风,遮着烛火的衣袍仿若一张睡毯轻落在我的身上。 我愣愣地看着他,而他却连一丝余光都未扫向我,只是弯身拉过一床薄薄的淡金色锦被,盖在我的身上。 “你——”他居然没有下手,反而在为我盖被,我疑惑着。 “朕对你这样的姿色,没兴趣。” 这样的姿色,没兴趣?就是我长得再普通,从来也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么说过。那股气从心底奔泻出来,“外貌都是爹妈给的,就是你爹妈把你生得再英俊,死了后,还不是一副埋在地下的枯骨?” 浅色褐眸,寒光一瞥,“就你刚才的话,朕可以立刻处死你!不知死活的女人!” “死?”我的心微微一颤,但无论如何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若想杀我,早就可以动手,断不会把我放在御榻上,还和我说话。“死了才好,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哪个朝代?而你又是哪个皇帝?死了,死了,我还能重生投胎去。” “朕是大周的天子!” 他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其余的均被略去。然而,就那重重而道,显着龙威的答案,却夹杂着无奈。 ——我是一名出色的秘书,所以我能听出他的无奈,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无奈,常常,我的老板也会如此。 “大周,你是哪个大周,西周,东周,北周,还是后周?”一骨脑,我将思想中所有关于中国古代史的记忆碎片全部掏出。 他未言语,或许他没有听懂,我忽略了这一点,没有一个帝王会这么早地将自己的天下来个东西南北,前后左右之分。每一个帝王都是期冀自己千秋万代,永世长存的。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也不例外。 “你叫什么名字?”刚刚出口,我已后悔。 果然,他一个怒斥,剑眉紧紧地蹙着眉宇。 “朕的名字也是你问的?!!!” 这下死定了,我往上拉着被沿,遮住双唇,等着他下一步的行动——入狱,还是诛杀。 瞪着我,捕着我眸中深藏的恐惧,邪魅的唇微启着。 “宇文邕。” 宇文?我就认识一个宇文化及,还忘了是干嘛的。不过,这些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一个n年前的皇帝居然亲口告诉我,他的名字——宇文邕,一个惊喜,一个满足迅速填入心房。 只是他,语落后便兀自地转身走向时才我落下的御桌,隐隐地,我看到瓦砾堆里有一个粉粉的影子——那不是我的日记本么?糟了,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还在里面。不行,无论他是哪一朝的天子,都万万不能看到那张纸。“皇,皇上。”说着这个怪怪的称呼,断断续续地,好不习惯。 他停住了,却未回头。 “地上粉红色东西是我的,请你给我。” “自己取!” “我下身都没有知觉,搞不好残废了,怎么取?算了,不要了。”下身没了知觉是真,而不要是假。这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战——欲擒故纵,在男老板的身上,几乎从没有败过。高傲的他们绝不会执着于被一件女人都不置的东西。 ———————————————————————————— 哈哈,究竟女主有没有赢呢?古代和现代男人是不是有差别呢?敬请期待下一章哈~~~~~我邪恶地飘过。 寻求诊断,掌落颊 他止了步,而我,宣告着获胜。 短暂的自傲后,我再度落入了伤愁。这该是一个如何的朝代?这该是一个如何的世界?瞅着周围一切的陌生,难道,我再也无法回到我的那个时代么? “该死的破环!”我低声地咒骂着,左手伸出藏着檀香味的锦被。 ——啊?环呢?那个该死的环呢?那个该死的环呢?四百五十万的环呢? 我的左腕除了擦伤的痕迹,居然没有了环。难道我落入这个莫名时代的那刻,它留在了二十一世纪。 “可恶——”我狠狠地喊了一句。 忽地,所有的烛火灭了,速度就如关灯一般快。天哪,这是皇宫大院么?难道是个幽冥地宫不成? 黑漆屋内,寂静无声,我忍不住又尖叫了一声——“啊~~~~~~~~~” 远远的,一句责骂传来——“睡觉!!!” “凶什么凶,不就是个破皇帝么,也不知道最后是病死了,还是被灭了。长得好看的人都短命!哼——”当然,说这话,一定得捂着被子。那个幽香慢慢地入了我的鼻中,好好闻的味道,“檀香不是提神的么……怎么这么困,希望明天能……回去。”那是我,挣扎着耷拉的睫毛前的最后呓语,也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还有别的梦话。 ******************************************************************************* 次日清晨,没有手机闹铃的我,如懒猪般,久久未醒。只是等到睁眼的那一刻。一个穿着白袍,面容俊秀的男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的身后,隐隐地,我看到了一个绛红衣袍的半幅身影。 谁说古代人很儒雅,很保守的?大清早,也不吭一声,两个男人出现在了我的房间——虽然,这个房间的主人不是我。 “皇上,臣无能为力。”白袍男子,眸中若有怜惜般地看了看我,微欠着身子回道。 无能为力?该不是说我吧?糟了,我是不是真的残废了?可是,他就这么站着,就能诊断了?华佗?还是…… “你是谁啊?”我问着,手兀自地伸出了被子。 “太医中大夫独孤翎。”俊逸的唇微动而言,垂目低颌。 太医中大夫,那是个啥官,八成是个御医吧。独孤?这朝代怎么这么多复姓?在二十一世纪,听到一个复姓,我就觉得惊诧。 “那你就是大夫喽?我是不是残废啦?求求你,好好帮我看看。”说着,我就一把拉开了那带着幽幽檀香的被子。 而那俊秀的男人却突然跪了下去。身后,绛红衣袍的他——宇文邕突然走了上来,挥起绛红衣袖,猛地挥来。 “啪——”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脸上,力很大,顿时,除了麻,除了痛,就是辣辣的烫。 他居然打我,从来都没有人敢打我,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人打过我。捂着那块热烫,我嘶叫着,“你神经病!!!打我干嘛!!!做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么!!!你神经病!!!”委屈,愤恨,融在了滚烫的水珠,从眼角处,颗颗滑落着。 “再喊,朕就立刻杀了你!疯女人!” 说着,他狠狠地将锦被又盖在了我的身上。 为还清白,摔下床 这一次,他将我裹得很紧,几乎动弹不得的紧。 愠怒着,我咬着下唇,死死地瞪着他,虽然我知道这种眼神对他而言不具任何杀伤力,但是,我讨厌他,我恨他,居然敢打我,巴不得你的皇朝立刻给灭了。我咒骂着,只有心里的咒骂。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皇上,大冢宰宇文大人在议事厅已等候多时,请皇上移驾。” 身旁的他,宇文邕,浅褐的冷眸中闪过重重杀气,然而这股杀气只是稍作停留,便消失而去。“朕这就过去。” 搭在被子上的手紧紧地捏着,拽着,一不小心,正好捏到了我在被中中手臂。“啊——痛——” 他愣了一下,立刻起身,拂袖而去。 我探了探颈脖,朝他的背影望去。哼,一个没有用的皇帝,连个什么大冢宰都怕?虽然我不知道大冢宰是个什么官,但是能横到让皇帝去见他,那势必是个牛人,居然也是姓宇文,十有八九是内亲专政。 丢下一句冷冷的话:“给朕治好她!”他便从门中隐了出去。 “没用!”泪痕未干的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姑娘,你别乱动了。”跪在地上的独孤翎开了口。差点吓我一跳,我方才意识到,屋内还有一个人被我略了过去。 “独孤御医,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残废了?昨天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是哪块骨头摔坏了,我腰下面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高处摔下来?”独孤翎抬起了头,露着疑惑的神情,墨黑发丝落在肩上,更显俊美。 “那个,那个宇文邕没有和你说么?” “姑娘!你应该称皇上!即便——”他白皙的脸上微透着一丝红色,“即便皇上昨晚刚刚宠幸过你。” “宇文邕!!!他怎么能到处宣扬他宠幸我?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重重的羞愤冲击着我,挣扎着松开那床紧裹的被子,狠狠地掀开。“我要找他算账——”下身毫无知觉,但我依旧倔强,没有什么事情比清白更加重要。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能如此地去造谣,去诽谤。手紧紧地撑着床沿,我挪动着身子,往前探着。“我一定要下去!” 忽然间,一个滑空,“咚——”的一声,眼前一阵混乱,我的前额重重地撞到了地上。 “啊——痛——” “你没事吧?” 捂着金星四溅的额,我靠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撤下遮挡着双眼的手臂,独孤翎略带着红晕的俊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到我望着他,有点痴痴地那般望着,他别过脸去,慌乱地将我再次地放到了榻上。 “你哪里……” 独孤翎的话未说完,门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进去后,立刻把屏风排好,把帘幔放好。” 进去?那不就是进来么?怎么古人都这么自说自话的?外面的人想干嘛?正想着,放在锦被上,他的手,立刻收了回去。 ———————————————————————————— 那帮人是来干嘛事的?亲们等待哈…… 托翎取本,览年表 门被推了开来,四个穿着绿衣衫裙的女子小步快走地入了房。她们一致地朝着我走来,整齐地停足在帘幔隔花边,迅速地将隔花上的幔放落下来。瞬间,我的眼前已是一片淡金,华而不奢的金色,透过它,隐约依稀地能看到外面人影的交替窜动。蒙蒙地,几个人将长长的板运了进来,只听见那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屏风放好。 “他们干嘛?”我捂着额上的疼痛,问着独孤翎,因为除了那个讨厌的宇文邕之外,他是到现在为止,我见到的第二个人,自然地,对我来讲,也算是熟人了。 “不知道。”他低低地说着。 忽地,那淡金幔布被一个穿着怪异服装的人掀了开来。 “独孤大人,老奴是奉皇上旨意进来修御书房顶的。请独孤大人移步御书房外。” 原来他就是那个非男非女声音的主人,老奴?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公公?我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这个公公,不知为何,知道他是个公公后,总觉得他长得也是怪怪的。 “兆公公,本官也奉旨在这里为这位姑娘诊病。” “独孤大人,请不要让老奴难做。”说着,那个被唤作兆公公的太监朝我瞥了一眼。怪怪地,让我心里一麻。 短短的对话,稍稍的对视后,独孤翎起了身。 “你走啦?” 我有些诧异,为什么同样都是圣旨,一个御医要让一个太监? 独孤翎没有用言语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微微地点了下头。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那本粉色日记本,不,准确地说是那张中国古代帝王年表,一个慌乱,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在白袍即将隐去的刹那,喊了一句:“独孤御医,能帮我把那个桌子前瓦砾堆里的粉色东西给我吗?” “嗯。”他轻轻地应着,双眸微阖了一下,密密的长睫触碰着。这是我见过的男人中睫毛最长,最密的,而且很卷,同女孩子一般的卷翘。 仅仅一会儿,独孤翎便拿着日记本递到了我的手上。看着干净的日记本似乎已经被他擦去灰尘,我抬头正要谢他,却只看到那淡金幔布微微地晃动着——独孤翎已经离去。 接着的时光里,我的头,我的身体被疼痛继续折磨着;而我的耳,我的大脑被敲打声不停地虐待着。 可恶的宇文邕,居然在我不能动的时候,装修房子,虽然,虽然他还有那么点良心,让人放了幔布和屏风。 “哼”了一声,我打开了那本粉色笔记本,取出那张年表。指尖从上往下滑着,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宇文邕,那个邕字怎么写……呃……那个昏庸的庸么?……宇文……周,不对这个是西周——嗯,这个是东周——宇文。” 忽然间,纸上跃然着下面的字—— 到底上面写的是什么字?敬请期待啊。 知帝天命,生怜悯 “北周武帝宇文邕(yong)公元560-578在位,35岁崩。” 突然间,我的心狠狠地被撕扯了一下。我咒骂他早死,咒骂他被灭。可如今,当我知道他要死,还是如此之早的就要死。当我知道在这个短短数排字后,就是隋朝。莫名的痛涌入心中,一种抽动的痛,一阵接着一阵。热热地,我感到了眼角出的水珠,冷冷地,我感到了颊边的冰冷。 屏风外,继续敲打着,捶子敲打着砖,屏风内,继续敲打着,几排字敲打着心。 良久良久,我只是拿着那张中国古代帝王年表,紧紧地捏着。 “我能改变历史么?我能改变么?可是我改了的话,后面是不是都改了?——”莫名其妙地想着种种不让他死的办法。 慢慢地,我居然入了迷糊的梦乡。 直到被一个声音喊醒——可以开始诊病了么? “啊?呃——”我无措地将那张纸塞入了日记本。迅速收到锦被中。目光触及独孤翎的时候,我知道他看到了我这慌乱的举动,只是他,没有问而已。“可以,可以。”我失魂地说着。 “嗯,姑娘你的……”独孤翎问着。 “独孤御医,宇文,嗯,皇上今年几岁?”我顿了顿,改了称呼。 “二十七。”独孤翎说话的声音很轻,也许,在皇宫大院是不该谈论皇帝年龄的缘故吧。 二十七岁?不是和我一样大么,三十五岁崩,那就是说他还有八年的命。心中一丝悲凉掠过,“八年,只有八年——”第一次我如神一般地知道认识的人何时死去,然而,这种似神先知的能力却并没有带来一丝的自豪,反倒是一种凉凉的抽痛。 “什么八年?”独孤翎听到了我的喃喃自语,也许他也看到了我面容的变化。 “啊?没,没什么?”我逃避着他的目光,手无意地搭在被中的日记本上,凉凉的,大概和我的心一般。“你说,我还有救么?” 独孤翎上前到了我的床沿边,正要掀开被子诊治,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独孤大人。” 独孤翎半悬在被上的手收了回来。 “干嘛?”穿过独孤翎的身影,我看到一个绿色衣裙的女子,“你是谁?” “奴婢是兆公公吩咐留下,助独孤大人诊治的。”那个女子回着。 奴婢?不就是个宫女?助独孤大人诊治,说的轻巧,搞得自己是个护士一样。我看不是助,是监督才对。 “莫名其妙!离我远点,讨厌!”我大声冷言了一句。最讨厌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了。果然,那个绿衣宫女微颤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多步。 “姑娘,刚才出去之前,我看到你那个粉色东西边上有个蓝色的暗器。”低声说着,独孤翎从衣袖中取出一样蓝色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暗器,笑死我了——哎呀——痛死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时才还是阴云密布的我,失声大笑起来。 * 知道女主为什么大笑么?呼呼,慢慢看哦。 纸上谈病,去顾虑 “独孤——我不行了,笑死了——”连御医也省了,我直接喊起了他的姓,好不容易,才收了那个大概在古代人眼里很夸张的笑——独孤翎的脸上除了惊愕,已是重重的红晕。 “给我啦。”我伸手而去,接过他递来的“暗器”,捏在手上,“这个是多唻a梦水笔。” “什么多烂,什么梦?”他傻傻地看着我。 “哎,你不会懂的啦。那是个卡通角色,是只猫,就是只蓝色的猫,超级猫。喏,就是这只猫。”我指着笔上的机器猫,告诉着他。 他似懂非懂地闪了下长睫,喃喃着:“蓝色的猫?” “独孤,这个是水笔。用途和你们用的毛笔差不多,不过方便很多呢。”此时,突然一个灵光闪现。 我伸手在锦被里摸了摸,很快便触到了已经微热的日记本。紧捏着,我将它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搁在身上,用水笔捣腾起来。 “ok啦。” 转过日记本,我笔下一个可爱的卡通女孩已经勾勒完全。独孤翎俊逸的眼眸错愕地映着纸上那个小美少女的图。 “你不是喜欢上我画的美眉了吧?嘿嘿——”本想脱开日记本捂嘴笑的,可是一想到本子里还有那张帝王年表,我只能颤颤地捏着。 “你画的画……” “我指给你看,哪里疼,怎么疼,哪里不疼,你不就可以知道怎么医治我了么?”我就知道那个该死的兆公公肯定是听了宇文邕的话,认为我是被他宠幸过的人,所以就不让独孤翎靠近我。 接着,我们就开始了纸上谈“病”,我一句,独孤翎一句,我再指指,他再答答。 好一会儿后,他便不似开始时那么紧张。也许,这是我做秘书的一个能力吧。总是能很快地和别人套上近乎。 “呵呵呵……”他笑着,迷人的唇边露着浅浅的酒靥。虽然略带着小小的涩,但却很阳光。“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的。” “真的啊!!!太好喽,我就知道老中医最强了!”惊喜的我,总是会口不择言,连老中医都出来了。 “我,很老么?” “没,没……”其实,我也没有说错,毕竟他是和我隔了一千五百年的人,不老才怪呢,不过此刻,他真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御医。 正说笑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有来及反应,就听见,门咚地被推了开来。隔着浅金幔布,我往外看了看,穿着黑色红纹龙袍的宇文邕独自进了门,砰地一声巨响,门被猛地关了上去,准确地说是被他甩了上去,接着,他便消失在屏风的后面。 那个被我赶到一旁的绿衣女子迅速跪在了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独孤,这东西给你,等我好了再问你要,千万别打开。”从宇文邕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我已慌乱地将手中的日记本合上,塞向独孤翎。 他愣愣地看着我,没有去接。 “求求你,不然我会死的。求求你——独孤——” 我又往他手中塞了一下,他漠然地看着我,指微微地弹动了一下。独孤翎去接了么?宇文邕发现了么?大家期待哈……收藏哈。 惹怒帝王,血溅房 “皇上万岁万万岁”——独孤翎单膝跪在地上向着穿过浅金幔布的宇文邕行礼。 怀中,独孤翎已经揣入了关乎我性命的粉色日记本。 他,没有让独孤翎起身,只是兀自地像个幽灵一样,迈步到了我的身边。 “我正要找你呢,你个神经病,干嘛到处……啊……” 话正说到一半,我的两颊被他紧紧地捏在手里。“唔——”一阵淡淡的檀香入了我的鼻,没有一丝温存的感觉,只是痛。 该死的男人,怪不得早死,我那双纤弱的小手,拼命地去推他,然而却无一点作用。他微侧了一下手腕,将我的脸转向他。 淡褐冷眸,透着我被他捏着的脸颊。 ——更丑了。 莫名其妙地,他扔了句话出来,随即,便撤下了掐着我脸的手。 终于,我又可以宣泄了。 “你干嘛动不动说我——当皇帝很了不起么——当皇帝就可以随意去伤别人自尊吗?——你——变——态——” 如连环炮一般,我朝着那个脸慢慢黑下的男人骂着,怨妇般地骂着。只是,那一刻,御书房内除了我一个人的谩骂声外,居然没有一丝声音,连鼻息声都几乎捕捉不到。 可怕的静,尖声的骂,似乎成了一种不和谐。 渐渐地,我停了。 一刻的寂静。 一句冷冷的话——独孤翎,出去! 出去?他想弄死我,还是弄死独孤翎啊?也许是,是弄死我。本能地,我抽了抽被子,捂起了嘴。 “是。”独孤翎起了身,低颌斜睨着我,复而抬头对着宇文邕低言道:“皇上,她——” “出去!!!通通给朕出去!!!”他的声,很响,慑着御书房内每个人的心。绿衣宫女慌乱地提着罗裙出了浅金幔布隔起的软帘。幔未落定,独孤翎微微地犹豫着,捏了捏幔布,也退了出去。 床上,只有我。 床边,只有他。 捏着被沿的指尖,往着薄薄的棉絮中嵌着,望着他寒光满目的样子,我想,也许,这一次,他真得要杀我。 颤颤地,我闭着双眸,紧紧地,我抿着双唇,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可怕的结果。 然而,然而,一切都未发生。 我的耳畔只有他的一句话——不许再叫! 我的身旁只有他离去前的一阵轻风。 御书房内,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我侧过脸,看着依旧晃动的幔布,心里起了份担心——他会不会杀了独孤翎?隔着两道屏障,我没有听到门响的声音,当然,我也没有听到任何其它的声音。 那一边,独孤翎到底怎么样了?从他接过我塞给他的日记本起,我就已经将他当做我在这个朝代,这个世界,唯一信赖的人。如果,他因为我而出了事情,那我的心又将何以平复,紧紧地,我盯着浅金幔布。 忽然,一个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划空而响,越过屏障冲入我的双耳,紧接着一声令人发怵的尖叫声——啊——,撕扯着我的耳膜。 ———————————————————————————————————————— 貌似有人流血啦?呼呼,谁出事了? 大家期待哈,别忘喽鼓励一下偶,收藏喽。 嗜色残酷,暴君王 生平第一次,我亲耳听到了掠人心魄的尖叫声,惨,夹着,凄,比着那种高级音效做出的鬼片更令人发抖,因为那是真实的杀戮——一个女人,一个生命,瞬间逝去。时才,我还讨厌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嚣张,而此刻,突然的惊悚一叫,让我只剩下捏着锦被,贴住鼻翼的绵力。 心慌乱地跳着,热气急促地涌着,带着淡淡檀香的被沿渐渐地湿了小片。 门未曾启过,也就是说,我和一个可能已死的陌生女人在同一屋檐下,杀她的凶手竟然没有离去,而且仅仅和我隔着两道并不安全的屏障。 除了湿湿的被沿,我几乎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死寂——死了的,和等死的,一同构成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屏障那边传来了门被拉动的声音。几个轻而整齐的步靴声随之而入,划一而跪的声音伴着一句“皇上”的行礼。 没有他的声音。 透着浅金的幔布,我只看到几个身影和那绿色纱裙垂落的一角迅速擦过门,出了御书房。 门再一次地被拉上。御书房内,再一次地落静下来。 良久,我轻轻地问着,试探地问着:“有人么?” 无人相应,更无人相斥。 难道,他和独孤翎刚才已经离开御书房了? “有人么?有人么?”我微微地提了些音调。 依旧无人相应。 恐惧,莫名的恐惧,那揪心的尖叫,那垂落的裙角,不断地充斥着我的耳道,出现在我的眼前。血腥,死亡,我总觉得自己鼻子吸入的已不再是檀香,而是那种浸润舌尖的作呕。 “有人么?我好怕——谁能带我回去?——我不要呆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家——谁能带我回去——我要回家——我好怕……”那一刻,我无法抑制内心中的恐惧,大声地喊着,失控地叫着。 “啪——”一个重重的声音穿了过来。 我身子一抖,不敢再语。宇文邕没有走,那个杀人凶手怎么没有走? “朕现在去贺兰昭仪处!!!” 他要走?一丝救命般的喜悦淡拂着我那惊恐的心。 他要去……?哼,原来你宇文邕也不过是众多贪色残暴的君主之一。我嗤笑着,冷冷的。 “等我好了,一定要写下你的暴行嗜色,若是将来有机会回去,也好让二十一世纪的人看看你这个北周天子是如此的龌龊,如此的不堪。”报复性的邪恶念头,忽地跳入了我的脑中。 门很快地又被打开,黑色背影的他,握门而停,短短的驻足后,便跨槛而出。身后白色的背影,也跟了出去。 门再一次地被关上。 “哼,走吧,走吧,都走吧。” 危险离我而去,舒了口气,我纤细的双臂再次放到了锦被外。 “咕——咕——” 不争气的肚子叫了起来,已经一天没有任何食物进入的胃,在紧张过后,仿又开始了它的活跃,与我的意志公然唱起了反调。舔了舔略有干裂的唇,我咽了咽口水,饿的时候,我总是幻想口水能够缓解那个饥饿的器官。 有吃的么?我环顾扫视着,傻傻地笑了起来——这是古代,这里没有饼干,也没有零食。 “宇文邕,你要是让我饿死,做饿鬼也不放过你!!!” 撤下佳肴,留骨汤 躺在御榻上,咽着口水,拽着他那该死的龙被,咬上两口,可是,肚子依旧咕咕地叫着。若是能够走动,我非到那个御膳房把他的菜都吃光,活活地气死他。可是此刻,我哪儿都去不成,只有等着饿过头的那一刻。 睡吧,也许睡着了,周公怜悯我,就赊给我一块巧克力或是雪米饼?揉了揉腹部,我假寐起来。真的是假寐,一点都没有困意。 辗转着脑袋,我闭着眼睛,折腾着自己。 好久好久,秋水望穿,天色望黑,我还是没有等来饿过头不再饥饿的那个时刻。 “不行了,饿死了。”我小声说了一句。 “啊——不行啦!——我饿死啦!——”我大声吼了一句。 居然,门被叫开了。 悉悉索索的又是一群宫女走了进来,穿着和刚刚竖着进来横着被人抬走的那个宫女一样的绿衣衫裙。瞬间,我的胸口涌上一阵血腥。 这时,屏风外响起了那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姑娘,该用膳了。” 膳?不就是饭么?我呆了一下,“哇,我有吃的了。”第一次,我居然为有饭吃而激动万分。 “等等——”一个苍厚的声音传了进来。 糟了,该不是要把我到嘴的美味给踢飞吧?瞪大着双眼,我拼命地去瞅那个声音的主人,然而却只见到一个快掠而过的侧影。 “尉迟大人,老奴是奉旨送膳。” “对不起兆公公,本官刚从映月宫过来,圣意已改,请留下骨汤,其余菜肴全部撤下。另外,从现在起,本官每日会为这名女子施针疗伤,请公公勿扰。” 可恶,可恶,真是可恶。宇文邕,你这个暴君,在温柔乡醉生梦死还不忘掐我的口粮?汤?汤有什么好喝的?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动都不能动,喝那么多汤,我去哪里上厕所?既不填肚子,又不方便。 正想着吃的问题,忽然间一个问号蹦入大脑——独孤翎呢?怎么不是他给我诊病么?难道,难道,他遭遇不测了?不,不可能,我看见他的身影离了御书房,至少那一刻,宇文邕没有杀他。可是独孤翎去哪里了? 陷入沉思的我,没有腾出任何空间去留意他们之间的争锋相对。只是,之后我知道那个尉迟大人是最后的赢家。 ——因为,他入了幔布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抱着一个a4纸般大小的木匣子。 他的人,同他的声一样,苍厚——鬓白苍老,纹如刀刻,目光如炬,城府厚积。曾经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人,一般的态度只有两个字——敬畏。 “本官是太医丞尉迟德。”他自我介绍着。 “哦。”我简短地回答道。 “稍后,会有宫女为姑娘更衣。饮下骨汤后,本官再为姑娘施针。”他面无表情地叙述着他的计划。 “尉迟御医,独孤翎呢?”忍不住,我还是抛了一个问题。 “姑娘,请尊称独孤大人。独孤大人有要事在身,不宜过来,但是独孤大人已经将医理告知本官,请姑娘放心。”他略带斥责的教育着我,仿似在给我上一堂阶级课程一般。 “不知尉迟御医官大,还是独孤大人的官大?”我略带挑衅的问着。 “独孤大人掌管整个太医署,任太医中大夫,其下有太医下大夫,而后设太医丞、中藏药丞、尚药局丞、小医下大夫……” 他又继续给我上起了关于北周御医的组织结构图的课程。 看样子独孤翎权利很大?这么年轻,这么英俊,若是他没有成亲娶妾,岂不是一个钻石王老五? 这时,屏风后传来两个银铃般的行礼声。 ——尉迟大人。 强制更衣,扔龙袍 “进来” ——尉迟德出了幔布,而两名粉色纱裙的宫女搬着一只大木盆穿过浅金帘幔到了御榻边。合力放下后,其中一人又出了屏风取过一堆衣服放在臂腕上,入了帘。 一眼瞥去,那堆衣衫尽是银白月色。是给我穿的么?女人看到美丽的衣衫总是爱不释手,认定它就是你衣柜中缺的那件,即便多日之后,这种想法会被另一件新宠的衣衫所幻灭。所谓喜新厌旧,不光是男人,女人也有吧。想到此,我再次嗤笑着那被人万般追求的爱情。哼,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一成不变的爱,更不会有万世不灭的情。 此生,我绝不会去尝试它。 “姑娘,请让奴婢为您更衣。” 未等我应承,那两名宫女便兀自地上了榻边。 对着她们向我伸来的纤臂,我的颊边一阵温热,羞赧而对,语塞不言。女人为我换衣服,不,即使是女人,我也不愿她们看到我的身体,更不用说擦身更衣。我紧紧地抓着被子,毫不松手。 “皇上口谕,若是姑娘不肯换下衣衫,就不予晚膳,不予诊治。” “呃——”我摇着头,发着拒绝的声音。 “姑娘。”两名宫女忽地跪在了御榻边,“请您不要为难奴婢,也不要为难尉迟大人。” 为难她们,为难尉迟德?我何德何能?这定是那个暴君下给他们的死命令。望了望榻边怯怯跪着的她们。第一次,我要被两个女人擦身更衣。第一次,我被两个女人跪地相求,而若我不同意,也许,我会第一次成了纵凶杀人的恶人。思着,想着,我的指慢慢地离了锦被。 脸别向榻的内侧,我无奈地阖上了双眸,手穿过垂落在榻上那层青丝的后侧,解去颈后的搭扣。 身上的锦被轻轻地被捋去,我再次听到了她们的跪拜声。终于,我明白了,那一次独孤翎突然的下跪,全是因为我身上覆着他——宇文邕,他们天子的龙袍。而我,我不是他的子民,我根本不用,也不需要在意这个象征着古代皇权的龙袍,随意地,带着怨恨地,我连双眼都未再睁一下,便拂臂将它扔在了御榻边的地上。 小小的惊愕声后,两名宫女继续地做着她们的工作——翻动我的身,褪去我的裙,擦拭我的肤,掠去我的尘。 上身,我感到热气的游走,下身,我感觉不到任何。 此刻,也许,我的心就如我的下身一般,麻木,毫无知觉,任人摆布。 一会儿后,我的身便覆上了凉凉的衣衫。 “这双屐怎么解啊?” “不知道。你看看这边——”木屐?她们在解我的凉鞋?没有感觉的我,居然不知道,我是穿着鞋睡在榻上,若是我有知觉,我一定睡完了御榻,就把它踩脏,有多脏就踩多脏。 “怎么解不开啊?” 榻的那一端,她们依旧在讨论着,尝试着。她们怎么会知道如何去解一双二十一世纪的凉鞋呢? 睁开双眸,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别解了,只有我自己才能解开!” “可是,您不难受么?” “难受?没有比掉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更难受的事情了。”我冷漠地说着,其实这不关她们的事,都是那只该死的凤环——已无踪影的一只巨额破环。 “还有一件衫裙,奴婢没有给您穿上,搁在御榻边了。皇上说了,等您好了后,自己穿。” 皇上,皇上?我讨厌那个宇文邕。 为我盖上锦被后,她们便出了幔布为我取来骨汤。 此时的我,不知是不是气过头,还是饿过头,总之,好好的食欲已全然消去。唇贴在依旧温热的碗边,眼眸溢出的水滴,落入碗中,添着那份咸,那份涩。 ****************************************** 就是没有知觉,穿着鞋子睡觉应该也很难受吧。 睡中被抱,是梦吗 喝完骨汤后,那两名宫女便将我翻过身来,因为按照那个流程,接下来的便是尉迟德为我施针。 施针?那就是针灸术?有用么?呵,不知道与二十一世纪的老中医有什么区别?经历被两个宫女的“蹂躏”后,我已没有了想法。都是砧板上的那块猪肉了,难道我还有拒绝被刀殂的权利么?或许,留下的只是期冀,那个针灸术,传承几千载中华医术的精髓之作兴许真得比西医有用的多。 木匣翻开的声音,布卷摊开的细碎,穿进我的双耳,我不禁回首偷望——细细的长针已在尉迟德的指间。越是怕疼,就越忍不住要去看,那也是常人的心理。 我蹙着眉,针却还未扎在我的身上。 尉迟德一手挡着握针之手的衣袖,一边伸向我的腰间,准备施针。 “等等——” 我诺诺地喊了一声。 半悬于空的手,停滞下来,尉迟德微侧着脸,看着我。 “会不会很痛?” 我提了个傻问题,但是二十一世纪的我经常在体检的时候问那个抽血会不会很痛。即便,我已经不知道被抽了多少罐血。 他理都没有理我,兀自地继续着他手中停滞的那个动作。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然而,然而一丝感觉都没有。是啊,我的身体本就是麻木的,怎么会有痛呢?我傻傻地笑了笑。 之后,尉迟德到底扎了几针,多久扎完的,我根本不知道,因为趴在床上的我,抱着身边滑滑的锦被,吸着那抹淡淡的檀香,慢慢地入了梦乡。 不知是半夜还是清晨,浅梦迷糊的我感觉着被人微微地抱起,锦被被人轻轻地覆着在身上。 “谁啊?”我微微地半眯着眼,只是在御榻的另一端,一个身影弯身而下。我揉了揉眼,那个身影却已消失。 “原来是梦。”耷拉着惺忪的眼眸,呆呆地笑了笑,抿了抿唇,我再一次入了梦。 又是一个自然醒的日子。等我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估计,我是整个皇宫醒得最晚的那个人了。 “有人么?我要刷牙,我要吃饭。”我伸了伸懒腰。 古人的反应速度真得很快,那两名宫女忽地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姑娘,您要什么刷?奴婢给您去取?” 什么刷?喔,古代好像不叫刷牙的。“我是说,我要漱口,咦——就这样。”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唯一沟通的方式就是动作和图画。我张着嘴,示意着。 “喔,您是要揩齿。” “揩齿?什么怪名字?”我嘟囔着,揩油倒听过,揩齿倒是头一回听说,“嗯,嗯,就是揩齿。” 宫女迅速地取来一只小小的盆,一只小铜器,还有一根——一根小树枝。 不是吧?用树枝刷牙?不,是用树枝揩齿。 “这是什么呀?” “杨枝。” 杨枝刷牙,我的天,第一次听说有这么搞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大笑起来,实在太搞笑了,居然用树枝刷牙。 “姑娘,您怎么啦?” “没事,没事,我揩,我揩齿。” 她们扶起我,让我靠在榻背上,递过小铜器,一股清雅的薄荷味钻入我的鼻中。天然的漱口水,那绝对是毫无化学添加的纯天然漱口水,我喝了一口,让它在我的口中稍作停留。——嚒……好清醒。 吐了水,我便用那个小杨枝刷起牙来。呵呵,我在古代用树枝刷起了牙。 君定卿名,文若兰 我,终于揩完齿了。 那是我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里第二件喜欢的事情。那么第一件喜欢的是什么?我自问着,好讽刺——我第一件喜欢的是我最讨厌的那个宇文邕的锦被,带着淡淡檀香,滑滑轻柔,如丝如绵。 把小铜器和树枝递还给宫女,我无意地瞥着床沿,忽然,一双淡金的凉鞋入了我视线。它们不该在我的脚上么?它们,它们怎么会在御榻边?抓起锦被,我往上提了提,我那双三十四码都不到的小脚上除了凉鞋留下的红痕,已经没有了凉鞋的踪迹。 难道凉鞋自己长脚跑了下来?脑海中,我忆起那个弯身的侧影。 “谁来过这里?”我激动地问着,因为现在的我可以肯定,那个侧影不是梦,那一定是真的人,而且一定是个男人。 “姑娘,您说什么呐?” “谁来过这里?”我重复着我的问题。 “这里是皇上的御书房,除非皇上恩准,没有人可以随意进来。昨晚尉迟大人走后,就没有其他人来过了。” 尉迟德?肯定不是,他一把年纪,满心城府,冷冷漠漠的样子,怎么会抱我,更不用说为我脱鞋子?难道,难道是独孤翎?那么温存地抱起,那么轻柔地盖被,那么小心地脱鞋,只有他,还有这个可能。在这个朝代,我认识的男人只有这么几个。哈,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绝对不会,他恨不得虐待死我。也许,也许那个抱,和他第一次霸道的那个抱,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但是我敢保证不是他。不自觉地,我的指腹拂过曾经被他狠狠打过的脸颊,滑过曾经被他狠狠捏过的唇畔。 “独孤御医来过么?” “独孤御医,他——” 这一刻,御书房的门被推了开来,一个重重的冷哼声随之入了屋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两名宫女只是听着那声音便已知晓是宇文邕进了御书房——是的,只有他,才能这么无所顾忌地进来——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 “都给朕出去!!!” 他的一声吼,一声令,两名宫女便已颤巍着提裙起身,迅速离了我的榻边。 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前。 冷俊的脸庞,深邃的浅褐眼眸,他,盯着我,紧紧地盯着。 “不,不是我不想走,我动不了。”本想破口而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如此怯弱的一句话。 “朕没让你走!” “等,等我好了,我自己走,不,不用你赶我。” 那一刻,望着他紧盯在我双瞳的那个莫名眼神,我无措起来,心也起着点点不似往常的波动。 “好了也不许走!” 那个波动略微地加剧着,紧张之中,我抓了抓被褥。 “叫什么?” “什么叫什么?我没有乱叫。” “笨女人!朕问你叫什么?”他俯下身,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猛地朝向他。那双邪魅的冷眸死死地盯着我。 “你干嘛又骂我?!!!”他那天成而作的君王之威,伴着他用劲的捏力,再一次地撩起我心底那个倔强的性子。“告诉你,我叫落难!落难到你这个该死的王朝!” “姓!” “文,你宇文邕的文!怎么样!可以吗?!你满意吗?!”我就是要气死他,哼,把他的姓挖一个字出来,气死他。 “以后,你就叫文若兰!”他命令着我。 “我叫落难,落难!你个暴君!你个昏君!” “朕不是昏君!!!文若兰!听着,朕现在不是昏君!!!以后也不会是昏君!!!”他手里一个用力,将我的下巴一甩,狠狠地振着衣袖,转身而去。 病愈大半,要沐浴 文若兰,从此这个名字便如一个代号般成了太监,宫女,御医对我的称呼。而给我取这个破名字的那个男人——大周的天子宇文邕,大半个月来都没有再来过御书房。 偶尔,有的时候,他的影子也会莫名地蹦入我的脑中,接着便是我的淡然一笑,“暴君肯定又去淫了。”对他,我总是没有好话,只是没有了他的踪迹,心里老觉得有些怪怪的。 “文姑娘,今日,你应该可以尝试下地了。” 这一日,尉迟德在我的身后说着。 呵——说实话,我真得很佩服这个一千五百年前太医署的御医。短短十日,我的腰下便有了知觉,而大半月后的今天,我已经可以下地。 在宫女的搀扶下,我起了床。 “谢谢。”她们搀得很温柔,而且还替我穿上了滑滑舒服的罗袜。 “文姑娘,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我,莞尔一笑,不知为何,我周围的宫女总是两天一换,三天一更。害得我刚认识,便又成了陌生人。 “尉迟御医,我能不能走?”大半个月来,我的脚第一次与青砖亲密接触,好舒服,甚至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从前,我从未有过这么重的伤病,最多不过是感冒,咳嗽,而现在的我,仿若是死里逃生,残喘而活。 “可以,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只需再施针十日,便能自如而走。”尉迟德果然很有老中医的派头,孤傲,谨慎。 慢慢地向前挪了几步,虽仍有隐隐的痛,但能够迈出小步,我已万分欣慰。 “这里有洗澡的地方吗?”嗅了嗅银白月色的衣衫,虽没有味道,但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我可是一天不洗都觉得不舒服。每日在那污染指数居高不下的摩登城市中穿行上班,不脏也觉得脏。 “洗什么?文姑娘,您要洗东西,请交给奴婢。” 嘿嘿,我傻傻地笑了笑,如今我可以下床,就再也不需要女人给我擦身,再也不需要女人为我更衣。 “我要沐浴。”脑海中,我还是搜到了一个略带古意的词汇。 “是,奴婢这就去为文姑娘准备。” 哈哈哈哈,我心底一阵好笑,我居然在千年之前北周皇帝的御书房内洗澡。反正他也好久不来了,估计是在哪个妃,哪个嫔,或是哪个昭仪处留恋春色。 见我要沐浴,尉迟德便退出了御书房,而宫女也很快招呼了几个太监搬了好大一个木桶进来,而后又拎了n桶热水,倒入大木桶中。 “好了么?”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我已难耐入桶而洗的冲动。宫女打开一个木匣,往下一扣,顿时,一堆红色花瓣入了白色水汽之中,未见花影,一股花香便已扑鼻而来。 贪婪的吸了吸,这是我向往的纯天然花瓣浴,即使在二十一世纪的五星级酒店,都未必有如此纯正的花瓣浴,溢着木头的清香,夹着花瓣的芬芳,那是一种享受,也会是一种陶醉。 阖眼吮吸的那刻,我的两边似有人来。 “嗯,别碰我。我自己洗好了。你们都出去替我守着门,千万别让人进来,知道么?” “是,文姑娘” “记住,千万别让人进来!公公也不成!”我再三叮嘱。 哈哈,yy一下会不会有人就这么进来了呢? 花瓣浴中,意外生 待到耳畔响起关门的声音,我才放心地褪下那袭银白月色衣裤。 “哇,原来古代的肚兜是这么漂亮。”去了衣衫的我,望着衬在身上的肚兜惊讶地感叹了一句。平日里,宫女们替我换完肚兜便穿上了衣衫,我未曾知晓原来覆贴在我身上的竟是如此绝美的内衣之作。我垂下头,指尖轻轻划过肚兜的上缘顺着中间,慢慢地,起伏着,向下掠去,直到触及一朵清新淡雅的兰花。 浅浅的兰,淡淡的笑。 “哈,洗澡喽。”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就梦想在房子装修时买一套木桶浴具放在卫生间,供喜欢泡澡的我享受。眼下,夹着清香木味与芬芳花味的木桶仿似一种成真的梦想,召唤我快快入内。 俯下身,我试了试水温,正正好好。手扶着桶沿,我微微地抬起腿,虽然有些撕痛感,但是依旧抹不去我要洗澡的那份迫切之情。经过一番努力,我的那双修却不长的腿,穿过浮动的花瓣,入了水中。 “好舒服。”我阖上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水汽中那抹清香,反手拉开了肚兜的系绳,一个掠身顺滑,肚兜落在了我的臂上。 轻轻拿起肚兜,慢慢坐下身,温热的水迅速地漫过我的腰际,浸过我的肋骨,最后没到我的腋下。 举起那件漂亮的肚兜,我又仔细地端详起来。真是内衣中的极品——我痴痴地赞了起来,随即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仰靠在木桶的后缘,我透着肚兜贪婪地吸着花香,享受着热水在我身上肆虐地浸湿,拼命地祛尘。 “好舒服——”我兀自地低语着。“对了,瓢呢?”若是能鞠起这如梦如幻的仙水倒在我的脊上,那种冲击感是多么美妙啊? “能进来一个人吗?”我大声地喊了喊。 外面无人应答。难道听不见么? “你们能进来一个人吗?”我提了提嗓子。 “是,是,文姑娘,奴婢马上,马上进来。” 终于,外面的人算是有了反应。想着一会儿就有更多的享受,我微微动了动靠在桶沿的肩,继续着此刻的初级享受。 门被推了开来,一个轻轻的脚步声绕过屏风,穿过幔布到了我的身后停落了下来。 “这个给你。”我微合着双眸,从脸上撤去遮盖的肚兜,向后递去,直到有人接过。 “你们大周的肚兜真漂亮,我要是能回家,一定多带几件回去。” 身后,无人回应。嘿嘿,她们定是害羞了,古代人可不似现代人,在shopping的时候,会肆无忌惮地辗转于内衣专柜。 “你帮我倒些水在后背上吧。谢谢啦。”这才是享受,直了直身,我向着木桶的前缘趴了过去。下巴磕在相环在手臂上,时才靠在木桶边的背顿时一个空荡。 “就从这里倒,嗯——高点的地方倒哦,这样才舒服。”我抬起细细的臂腕,向后指了指。 好一会儿后,一股热热的水才从我的背脊上冲流下来。 “哇——好舒服啊——快点快点,再来点——” 又是一瓢水,从高处坠落在我的背上,溅出的水珠冲到我的耳缘上,一丝痒痒的感觉。 “太舒服了——知道么,除了宇文邕的被子,杨枝揩齿之外,这种大桶沐浴是我第三大喜——” “啊——————” 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御口难辩,偷窥罪 “啊—————————” 一个尖声的惊叫。 “啪——” 一个瓢落水的声音。 紧紧地,我的臂腕护着身前,颤颤地,我的身子微弯着往下沉去。 “你这个荒淫的暴君,你干嘛偷窥我洗澡——呃——你干嘛偷——”慌乱,无助,害怕,羞愤,屈辱,混杂在那个瞬间,泪水肆意地塌落下来。 漫骂声哽在了我的喉中,只剩下双眼中的迷蒙。 “——呃——” 屋中,我的哭声似澜般地响着,狂乱地击打在周围的壁墙上,击起声声的回荡。 ——朕,不是故意要——“你卑鄙!你混蛋!——宇文邕——你下流——” 他无辜的眸色,他无罪的狡辩,在我的迷蒙中都是那么极具欺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心底中女人固有的那种羞耻感狠狠地牵扯着我,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一个陌生的男人去偷窥一个女人洗澡,也是多么羞耻的一件事,更可况在这个封建皇朝。“你去看你自己的女人——为什么——” “朕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淡淡地说着,存着那份耐心。 “昏君!暴君!荒淫无耻!!!!——” “够了!御书房是朕的!朕没有因为你污浊朕的地方已是恩赐,你这个疯女人要闹到什么时候!!!”他侧过脸,不再看我。 帝王的心,就如天般,难预难测。时才,还曾道貌岸然地认错,此刻却已是雷声般地斥骂。 “你混蛋——” 久久地,我浸在桶中,直到凉却的水带着寒气刺入我的心肺。 “阿嚏——”已是瑟瑟发抖的我,忍不住打着喷嚏。 “起来了!!” “不起,就是冷死在水里,也好过——阿嚏——”水的刺冷啄着我的全身,引着我难控的喷嚏。 又是一段小小的僵持,半露在外的臂腕已渐染上隐隐的紫色,微颤着的唇齿已慢慢哆嗦起来——我真的好冷,甲尖深深地嵌入肤中。 冷,让我微微地低下了头,垂下的那刻,我双眸的余光处瞥见他褪去了龙袍,侧脸走过几步,靠向我的身边。 “裹上它,快点!” 低垂下颌,泪滴落在已无水汽附着的花瓣上,打碎着我倒映在水中的脸庞,无语,沉默,拒绝着他。 “拿着!朕到屏风后面去!”他转过身,继续递着。 我微抬起头,看了看他手中递过的龙袍,目光渐移到他背影上,束身锦衣贴在他的身上,勾勒着他完美的线条,俊挺的背影。那一刻,我竟然相信了他的话。是君无戏言么?不,我不知道,只是我,毫无原因地信了。 左臂依旧护着,我微颤着细指伸向他递过的龙袍,紧闭着双眸,我取过龙袍。而他在那刻松了手,迅速离了木桶。看着他疾步而出,幔帘不停地晃动。我站起身,头微微有些晕。离了冷水的我,身上更是一阵寒气袭来。扶着桶沿,我跨出了木桶,披上他给我的龙袍——这是第二次,我披着他的龙袍。 很暖和,依旧带着他体温的龙袍迅速地吸着我身上不停滴落的水珠。我紧了紧衣袍,一阵淡淡的檀香味入了鼻,和他的锦被上一样的檀香味。 裹着他的龙袍,我急急地向床榻而去。 “哎呀——痛——” ———————————————————————————————— 他离开了么?而她又怎么啦?事多啊……女主事多啊~~~~~亲们投票,收藏,支持。下一章有点点特别。 兰儿是我,还是她 慌乱中,我一脚踩到了衣袍的边角,膝盖生生地撞到了榻沿上。 ——兰儿…… 弯身捂膝的我,被一声温柔焦急的唤声引去,拂面而来的檀香轻风已经停滞在我的面前。 短短的几秒,我眸中的他,除了似水柔情的浅褐双眸外,看不到任何冷傲,捕捉不到任何暴戾。 窒息的几秒,我,他?我的眼中只有他绝俊天下的脸庞,而他的瞳中只有我泪痕未干的面颊。 难舍的几秒,我竟忘却了弯身时已滑落至肩的龙袍,涟漪波动,唇微抿动。他居然放弃了万乘的尊贵,俯身蹲下,手碰榻沿。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瞬间,一个转身的停留。 突然,他收了榻边的手,猛地站了起来。 ——笨女人,连个路都不会走! 错愕中的我,抬头看着他——褐眸中复染着慑人的冷漠,时才的那个温柔如流星般一扫而光。 “呵。”我嗤笑着,冷冷地,不似对他,而似对已。那个唤声,那个柔情,或许只是一个幻象,然而,我却执着地问着:“我是不是她的替身?”他口边的兰儿,究竟喊的是谁?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我和他,难道她是他心中曾经的女人? “替身?自作聪明!”他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那你是喊我么?” 他沉默了,片刻的停留后,他拂袖消隐在浅金幔帘中。 他承认,还是否认?傻傻地笑了笑,侧耳听到了他离开御书房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伺候我的宫女到了我身边,下跪对着我身上的龙袍行礼后,替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宇,皇上,他有过宠妃名中带兰的么?”我淡淡地问着。 “奴婢入宫三年,除了贺兰昭仪外,未曾听过有娘娘名中带兰字的。”一个宫女答着我。 “奴婢也不知道。”另一个宫女回着我。 呵,我再一次地笑着自己,也许带兰字的那个女人是他以前的挚爱吧。只是她们入宫甚短,不知道而已。 他或许真的很爱她。刚才那几秒,他居然为她而改变,虽然那一刻,我只是一个替身,但我冷冷的身却因为他炽热的温情,不再寒冷。可是,帝王会有这么情深的爱么?他不该是无情的么?既然两个宫女都不知道有个带兰的妃子,或许是他多年以前还不是帝王时候的那个女人吧。 不知为何?这一天,我都执着于这个很简单的称呼“兰儿”。待到尉迟德再为我施针的时候,我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答案依旧是“不知道”,只是他的眼中划过一道莫名的神色,稍纵即逝。 兰儿,究竟是谁?关于最后的这个问题,呼呼,房里就宇文邕和倒霉的女主,兰儿喊的是谁呢?还会有个女人么? 这章有些短,但是仍然请大家票票收藏送上。 乱逛皇宫,追独孤 十天之后,我果然已经行动自如——皇帝的医生就是牛,尉迟德作为太医署数一数二的御医,技艺精湛让我好生佩服。他下针的时候,我几乎只有很细微的酸痛,并无大痛的感觉。这一点,或许二十一世纪的很多号称针灸高手的中医老长辈们都望之叹服——如果他们可以遇见尉迟德的话。 坐在榻上,我看着退在一边的宫女。随意地叹着:“见鬼了。为什么换了一茬又一茬?” 说着说着,我便舒了下肩,起身走下榻来。 “文姑娘,您去哪里?”身后的宫女问着。 “出去走走啊。”举首望了望头上那片砖瓦,我轻叹着,继续走着。轻轻地拂过那层淡金的幔布,无意地掠过那个隔着御榻与外面的那个屏风。 “呵——”那个地方不就是我坠下的地方么?那天已经修善如前了。这个地方不就是我落下的地方么?那里也是宇文邕的御几。 我慢慢地走到御几前。那一晚,我居然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还能活着。无意间,我摸了摸桌面。好硬,好硬?难道我就这么摔下来的吗?我再一次地搜索着那晚的记忆,却只有我睁眼见到他的那个片段。 “可恶的家伙。”我喃喃了一句。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他的皇宫会是什么样子的?兀自地想着,独自地迈向大门——这扇我只听过开开关关的大门。 “文姑娘,没有皇上恩准,您不能出御书房。” “呵——他是你们的皇帝,又不是我的。腿长在我身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双手拉开重重的门,回头看了看正提裙追来的两个宫女。我撇唇笑了笑——出去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虽然腿还有些酸胀感,但是以我的速度肯定要比那些女人要快——因为她们可是穿着滴滴嗒嗒的木屐。 “哈哈哈——。”出了门的我又开始了那个不淑女的大笑。“哎呀,糟了。”我瞅了瞅自己的脚,居然只穿了罗袜,还没有穿鞋子。回头?当然不成。笼中的小鸟岂有飞出来后还自己回去的。回瞥了下御书房,我赶紧提着裙子小跑了起来。 北周的皇宫原来是这般模样,除了高高而耸的城墙之外,我几乎找不到和北京故宫同样的影子。绕着回廊,在覆斗形天花之下,我小心地避着时不时临近的步靴声,辗转在一座座不知作何用处的方形房子间。 走着走着,我刚刚恢复的腿便微微作痛起来,也顾不得淑女,我一脚搁在了回廊边的横栏上,不停地揉了起来。 “该死的皇帝,搞这么复杂一个皇宫,连个导游地图都没有。”咒骂着,我继续抚摸着那双可怜的腿来。 忽然不远处一座卷瓣拱头,二层高的楼阁边闪过两个身影,一白,一青。 “独孤翎!”我诧异地喊出了声。那清风淡掠的发丝,那微飘而起的衣诀,虽然我只见过他几次,但是我敢肯定那人就是失踪好久的独孤翎。放下搁在横档上的腿,提起衣裙,我赶紧朝着亭阁处跑去,酸,还是,痛,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找到他——独孤翎。 追那个钻石王老五,不知道追到没?大家票票分分鼓励宝宝一下,也鼓励一下女主狂奔。 独孤不见,遇上嫔 楼阁离的我不是很远,然而等我跑到的时候,独孤翎却再一次地消失在我的眼眸中,连个影子,连阵风都没有留给我。这个独孤,看他那俊雅的样子,居然走路那么快,也不等等我。我不住地埋怨起来,随意地抬了抬头,看起了这座阁楼的背面。卷瓣拱头染着艳丽的色彩,细描的金黄,彰显着皇家的气息。人字形的屋檐落着耀眼的阳光,刺的我久未见日的双眸微微地刺痛。伸手揉了揉眼,瞳中已是点点绿光。可恶的强光每次都要掠夺我欣赏美景的好心情。 喃喃着,我离开了阁楼的背面,依我推断,这座阁楼的前面定是有人守着的。绕道而行,一定是个正确的选择。阁楼的东向是一片染着片片鲜花的绿地,自然更多地吸引着我的双足。 天然的绿地比起人工的来,总是更加的柔软,穿着罗袜的我,随意地踩在细细密密的草上,好是惬意。缺了“小草怕疼”的警示标牌,我更加无所顾忌地踩踏在那片绿草之上,偶尔地,白色罗袜还会隐没在粉红嫩黄的小花之中。 “居然偌大的地方没有一个管理员。”我不禁暗自庆幸起来。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什么人,居然在御花园内如此放肆!” 好凶的口气啊?我猛地回过身。幽幽的小径中,五六个宫女护着一个衣着鲜丽的女人,因为朝着耀日,害怕又是点点绿光的我,伸手挡在了眉前,张望起来。见我如此看着她们,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纪颇大的女子,又斥骂了一句“放肆,见到牒云上嫔也不下跪。” 上嫔?有个嫔,那不是臭皇帝宇文邕的小老婆?想到这里,我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喔,原来是牒上嫔啊。” “本宫是皇上的牒云上嫔。”一个慢悠细柔的声音从宫女的遮挡之下传了过来。 “嗯,对不起,我不知道有姓牒云的。”我解释着,心里嘀咕起为何这个朝代有这么多的复姓,牒云?有这样的复姓么?真是奇怪。正仔细琢磨着,那个老宫女就叫唤了起来,“快跪下!” “我改道好了。”按照封建礼教,我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民女确实应该下跪,可是二十一世纪来的我,只能跪自己祖先,怎么能给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跪呢?吵不过,我躲还不成么?转过身,我提裙而走。 “贱……” “退下。”那个细柔之声再一次地响起,接着便传来老宫女的“是,上嫔娘娘。” 正要再走,牒云上嫔便喊住了我。 “你可是被皇上临幸的那个汉人女子?!” 她的话语声调,夹着重重的自傲与妒忌。 “喂,谁和你说我被临幸过?!!!”回过身,我忍不住朝着她们走去,嘴里不停地辩解着。谣言就是如此厉害,我简直怀疑连个抹地的宫女都传着我被宇文邕临幸过的事情。 “怎么?能被皇上临幸可是万福之事,难道你个汉人女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么?”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我看到了那个牒云上嫔的容貌。她,很美,淡扫的娥眉下,一双带着桃花的黑瞳,闪烁着魅惑,如羊脂般细滑的脸庞就似二十一世纪电视中做着高档面霜广告的平面模特,让人有种伸手触碰的冲动,菱唇上染着樱花般的红色,更添着一份媚人的气息。满插珠钗的墨发云髻,拂地而落的锦缎孔雀兰裙,无不显着她尊贵的身份。 “汉人女子?那你是哪里人啊?”难道北周不是汉人皇朝么?我切齿着自己的历史为何变得那么搓。 “低贱的女人。”牒云上嫔冷冷地低哼了一句。 居然敢骂我低贱,什么样的男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人,一股重重的民族情结冲击着我的心,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可是五十六个民族一起的和谐社会。这个妖艳的女人居然鄙视身为汉族的我。顿了顿,我反诘着:“那你很高贵喽?这么高贵的话,干脆脸上写着‘我是高贵的牒云上嫔’好了?” “贱人,替本宫把她抓起来!!!”时才还故作优雅的女人突然青起脸来,扔了那层绵羊的伪饰,吼了起来。 束手就擒,险被杀 “想抓我,门都没有一扇。”就凭这几个穿着如此啰嗦服装的女人,想和体育那么优秀的我比。“哼——”甩了个不屑的冷哼声,抓起衣裙,我就飞跑起来。 “贱人!……” 我回头瞅了瞅,果然围在牒云上嫔边的女人们像疯了一般朝我涌来,为首的那个老宫女还在不停地漫骂着。 手中的裙边向上紧紧地提了一下,穿着罗袜的我,双足飞踏在柔软的绿色之上,时不时还摧残着缀着的小花。 忽然,膝盖下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顿时一阵酸痛,并着麻麻的冲击,一个踉跄,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与如毯细软的绿草来了次满怀的亲密接触。 “谁啊?这么讨厌!”趴在草上的我怨骂起来,手撑着地,准备起身。然而,颈脖边顿时被一个冰冷沉重的东西压了下去。侧目斜睨,居然是一把带着鞘的刀,因为刀的沉重,我看不到持刀人的样子,只能看一双黑色的革靴,随风略动的青色衣诀。 “放开我!放开我——”被刀压在草上的我,此刻失去了一切逃脱的可能,任凭我如何叫,如何喊,那柄刀,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肩颈。而身后,错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这下完了。”微抬着的头,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无力地磕在交错的双臂上,等着那即将来临的不幸时刻,我想不出落在一个如此妖艳的女人手里,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奴婢,奴婢参见牒云旅贲率大人。”身后传来那个老宫女的声音,只是少了蛮横,多了谦恭。 用刀按着我的那个人居然也姓牒云,他和那个牒云上嫔什么关系?亲戚?旅贲率又是个什么官?居然能在北周皇宫的御花园随意转悠。 “下官参见牒云上嫔娘娘。” 肩颈的刀微微动了动,他——应该在行礼。 “二哥,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多礼。” 呵,原来是二哥,怪不得暗箭伤人,使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 “怎么?贱人,你不想跪,想趴着向本宫行礼么?” 抓起手边的青草,狠狠地拔了起来,朝后一扔,大叫着“你才贱人呢?做人家小老婆!” “居然敢对上嫔娘娘不敬,本官看你是不想活了……” 话音未落,“嘶~~~~~~~~~”的一声,空空的刀鞘从我的肩上滑落。顺势一个翻身,我仰天躺着,只见耀日下一道白闪刺目的刀光明晃在半空。 “宇文邕救我——”纤臂挡着面颊,我紧闭着双眸大声喊着,不知为何,那一刻,我脱口而出的竟是他的名字。 “二哥,住手!”狐媚的声音挡住了落下的刀。 “上嫔娘娘,她冒犯你,又直呼皇上名讳,怎能如此放过?” “二哥,这个贱人,皇上刚刚临幸过,万一我们就这么杀了她,恐难向皇上交待。本宫,不想为了一个卑贱的女人,而让龙颜不悦。” 哼,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自己。通常一个敌人放过一个可以斩草除根的机会,肯定是有着比除掉这个人更重要的理由。反手撑地的我,捏着掌下的草,对着这样的绵羊面具下的女人,很难会让人相信她会真得放过我。 “那上嫔娘娘准备如何处置她?” “嗬嗬嗬,几位姐姐都在宛沁亭中等本宫,既然本宫路上偶遇这个贱人,不如带去让各位姐姐们好好认识认识。”菱唇边扬起的酒靥弯刻着她心计中的邪恶,鼻中带出的那个假笑声混杂着对我的蔑视和挑衅。 ———————————————————————————————————————— 完了,女主被抓到了?找呢么办呢。55555555555 口舌显宠,逼下跪 “既然上嫔娘娘已有安排,那下官就将这个女人交给娘娘。” 蹭地一把,青衣束身的那个男人把地上的我拽了起来。右手腕处的扭挫疼得让我忍不住喊出了声——痛。 “给本宫带上这个贱人!” 她连个正眼都没有瞧我一下,垂着密卷的羽睫,自顾地弄着长垂的衣袖,微微地轻弹了一下,冷哼了一声。 “放开我,你们这群疯子!”我极力地用着尚且自由的左手狠狠地推着捏得我手指紫胀发白的那个力掌,他丝毫没有松开,直到身后那几个相拥而上的宫女死死地将我的双臂反手扣在了身后。 “快走!”又是那个老宫女的声音。 两鬓垂散的发丝挡着我的视线,双臂反拉的韧带撕痛迫地我不能再有过多的挣扎,她们狠狠地推戳着我。 “不要推我,我自己会走。” 痛,让我咬着下唇,罗袜而裹的双足,沿着她们逼迫的轨迹出了草地,踩在热烫的鹅卵石路上,偶然,尖出的石棱刺着我的足底。 “你们慢点,我脚痛……” “少废话!” 紧紧地,我盯着牒云上嫔故作婀娜的魅影,朝着一个小湖中的亭子走去。 仅仅片刻,她狐媚的声音再次刺入我的耳膜。“芊洛见过各位姐姐,时才路上耽搁,请姐姐们……” 话音尚未落下,另一女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唷,芊洛妹妹如今深得皇上宠爱,短短数月已从御女升到了上嫔,能赏脸过来,已是我们的脸面,晚些又有何妨?” 哼,一听就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话中带刺,我这个局外人都听得真切。 “端木姐姐,您可是皇上的正德夫人,位比三公,妹妹我只是略同三卿而已。今日芊洛晚到,都是因为一个不知礼数的女人。” 说着,孔雀兰长裙拂地退到了一边,透过垂披在额前的发丝,我看到了三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围坐在一个石桌前,身后好几位宫女站在垂落立柱的纱幔一旁。 “跪下!”孔雀兰的女主人厉声地命令着。 “跪你个头!”我反抗着。 “哼。替本宫好好教一下这个不分尊卑,不懂礼数的贱人。” ——啊—— “咚——”的一声,我的腿弯处毫无防范地被重重地踢了一脚,小腿一软,膝盖直接撞到了地上,腿前的细骨重重敲在青砖上,一个闷沉的声音和着我尖尖的喊疼声,划破着亭内原本的宁谥。 齿尖紧嵌着我的唇,淡淡的血腥味透过沾湿的舌直入我的口中,因疼滋出的泪水滑落在我的脸颊。“芊洛妹妹,这个女人是谁?”刚才那个话带酸味的女人问了起来。 穿过落在额前的发丝,我的眼前是一个身段惹火的女人,她笃定地坐在垫了彩毡的石凳上,红色的裙衫格外刺眼,绣着彩雀的衣襟上垂挂着翠绿的玉链,剔透的光泽显着它连城的价值。褐色美发梳起的发髻比着牒云芊洛更高,镶饰的步瑶珠钗也更多。 “哟,瞧瞧我现在的这个记性差得,呵呵,平时里连皇上一个月来我的涟轩阁多少次都记不得了。”牒云芊洛微垂着眼睑,故作羞怯地显示着宇文邕对她的宠幸,菱唇微撇,继续着,“各位姐姐,这位呢?就是皇上临幸过的那个汉人女子。” “荡妇!不知廉耻——” * 哎——女主跪在地上还要骂。 注解一下:因北周妃嫔制度不完全,引用了当时北朝基本一致的妃嫔制度,九嫔:三位上嫔,同三卿,六位下嫔,同六卿。而三夫人:弘德、正德、崇德。可比三公,位在九嫔之上。 得罪众妃,惨遭罚 “贱人!——”孔雀兰衣袖半空而挥。 我紧闭着泪湿的双眸,侧过脸去,等着骂过“荡妇”之后该受的罪罚。 “芊洛——”一个清雅的声音拂过我的双耳。 周围顿静,牒云芊洛的掌并未落下,而我也微睁开眼眸。 “丘穆陵姐姐,她对妹妹我不敬呢。”牒云芊洛娇嗔地说了起来,孔雀兰衣袖已经贴靠在蛮腰之边,纤指依旧弹动着,仿似并不想放弃对我未尽的掌掴。 “她既已是皇上的人,将来与我们也是姐妹,芊洛妹妹怎能如此相待?” 循着那个清雅幽然的声音,我微斜着眼眸,瞥目而望。那是一个穿着藕粉色衣裙的女人。她长的很美,那是一种优雅的美,如她的声音一般给人淡淡幽幽的感觉。 “丘穆陵姐姐,她可是汉人,难道姐姐忘了我大周后宫禁入汉人的么?妹妹我想,皇上也不会破此规矩。一夜恩宠对如此卑贱的女人来说,已是万福之泽。”牒云芊洛微睨着带花眼瞳,讥讽地说着。 恩宠,万福?我掠扫着眼前的几个女人——还有一位,一直静坐在中间的女人,粉色裙衫的她,美眸中映着一抹伤愁,纤弱的身体显得略有病态,然而这一切都挡不住她自然天成的美。与藕粉衣妆的丘穆陵相比,她的美更适于远离尘世,落入桃源的那种意境,如画中仙子般的出水无尘。 宇文邕,你真幸福,居然有这么多美女相伴,怪不得老是要说我丑。醉生梦死在如此销魂的温柔乡中,若我是你,恐也贪恋于此。宇文邕?为何刚才我最危险的时刻,想得竟是你?为何刚才牒云芊洛的炫耀,让我有着酸?为何此刻你倾城绝美的女人们,让我有着没落。一夜恩宠?万福之泽?呵?我不屑于这个你给我冠上的谣言。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我和宇文邕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句发自肺腑丹田的话,立刻让周围变得静了起来。 ——啪——落在我脸上的不是孔雀兰长袖内的手掌,而是那个藕粉长袖中的玉手。 “本宫为你求情,你却如此不知好歹,皇上的名讳也是你直呼的吗?!” 齿尖咬了咬下唇,时才已是干涸凝结的唇裂再一次地溢出腥味。跪在青砖上,我低望着砖上的凹凸。 “丘穆陵姐姐,你也看到了吧?这个女人就是那么贱!”牒云芊洛似有所知般地问着丘穆陵。说着说着,便俯身,凑向双臂麻木地扣在身后,双膝跪在毛糙青砖上的我。 “你想干嘛?”她不怀好意的眸色,她微热而逼的气息,让我有些战栗。 她撩动着我散乱的发丝,指尖微触在我的颊上。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那血红色的甲尖在我的脸上肆意地滑动。 “既然你也不在乎和皇上在一起,那也不需要这副容貌了。留着它,只会与我为敌——” 猛地,她抓住了我的发丝向后一扯,拔下她插在发髻上的步瑶,尖锐的顶端直直地逼在我的右眼瞳前。 “你想干什么?!” 加促着频率的呼吸,紧盯着瑶尖的眼眸,脱去了我仅存的侥幸,添加了我内心此刻的恐惧。 “你不是很喜欢在脸上写字么?”冰冷的瑶尖抵在我眸下的面颊,微微地轻刺着。 “不要啊——” 完了,女主自己提的馊主意,自己要倒霉了。 亲们,接续努力收藏投票喔,呼呼,我呢,积极努力地码字给大家喔。 步瑶毁容,突停手 “别乱动,本宫可得好好地给你写上‘贱人’两个字。”她的话,她的眸,同她手中那个锐器一样冰冷。 “不要啊——”我乞求着,虽然我的脸庞远不如她们那般娇美,但是我是一个女人,如果在我的脸上深深地印刻上永远的疤痕,那与死又有何差别?“不要啊——”被她牵扯的发丝,疼得我只能微仰着头,汩汩而出的泪水沿着鬓发,不住地流向我的耳缘,冰冷,潮湿,我诅咒着带我穿到这个皇朝的那只凤环,为什么要让我被这蛇蝎般的的女人如此地凌辱。 “呃——不要啊——” 脸上一个重重的刺痛感,我浑身战栗着,呼叫的声音渐没在哽咽的喉中,难以出声。 “啪啪啪——”浑噩中,我听到了几个连续的掌声。而我脸上的冰啄突然停在了原地,牒云芊洛的媚声在我的面前响了起来,“卫剌王?” 谁是卫剌王?我从未听过,只是身前孔雀兰装中的那个女人,收了手中的步瑶,起了身,微微地轻拍着微皱的衣袖。 “呵,难得一见,皇兄这么多的美妃在此一同赏景,为这孤静的御花园缀上了仙境之感——可是不知为何,上嫔娘娘偏要扰了这番如卷美景呢?”说着,拾阶而上的脚步声落在了我的身旁。 “卫剌王,本宫只是替皇上教一下这个卑贱的女人而已。”她斜睨着跪在地上的我,瞳中的杀气依旧不退。 “喔?牒云上嫔,要说教,恐怕也应该是贺兰昭仪教吧。”那个被人唤作卫剌王的男人反诘的口气,夹带着讽刺的意味。 “宇文直,你——” “牒云上嫔,你怎么也直呼起本王的名讳起来了?” 卫剌王?宇文直?皇兄?他是宇文邕的弟弟?怪不得说话那么不可一世,和他哥一个德性。只是他与牒云芊洛的对话中,无处不隐着他的不满。 “芊洛,放了这名女子。”话是从那个一直静坐不语的女人唇中说出的,顿了顿,她继续着,“卫剌王,刚才也是芊洛语失,请卫剌王见谅。” “姐姐——”牒云芊洛还想再辩,那位纤弱的贺兰昭仪已经站起了身,微整了下衣裙,淡淡地说着:“卫剌王,芊洛,各位妹妹,外面风大,我略有不适,需先行回淑懿宫,扫了各位的雅兴,下次一定薄宴谢罪。” “贺兰姐姐,我陪你回去吧。” “我也顺路同两位姐姐一起回去。” 几阵带着胭脂香粉味的轻风,伴着拂地而去的长裙,远离了我的身边。贺兰昭仪,好像我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嗯,那次宇文邕好像就去了她的宫里。 “瞧瞧,本王怎么这么煞风景啊?刚来,几位娘娘就都走了。”穿着白色衣袍的宇文直微侧过身,回望着亭外。 “哼——”一旁的牒云芊洛冷哼了一句,拖着愠怒的调子。 “怎么?牒云上嫔的鼻子不舒服么?不舒服的话,记得向皇兄说说,给你配个太医署最好的御医看看——喔,对了,那不就是独孤翎么?” “宇文直——” 我微抬着头,看着脸颊发红,菱唇微颤的牒云芊洛,享受着跪在地上看她被别人讽刺挖苦,而无力还击的那种痛快,虽然我不认识,也不了解宇文直,但是我知道,此刻,至少他不是站在那个狐媚女人的一边。 “我们走!” 许久的对视后,她狠狠地甩出一句。 “本王就不送了!” * 周末到喽,又是一个周末啦,文文开了一个礼拜啦,欢迎大家鼓励喔,收藏,票票! 卫剌王怀,遭调戏 “呃——好痛——” 宫女刚刚松开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在我衣裙的两侧,已经适应的麻木突然充胀着牵着心的痛。 费力地抬起已几乎无法动弹的右臂,咬着布着血腥的下唇,拭着右边的脸颊,指侧上留着一痕两三厘米的血迹。 泪水瞬间地落了下,淌过眼睑下的细肤,刺痛焦灼着整个脸庞。 “该死的女人……” 忘却了手臂的麻木疼痛,我努力地撑地准备起身追那蛇蝎女人,然而,那双手臂却没有支撑住缓缓而起的身体。 “啊——” 麻木的双腿正要从微微撑起的空间再次扑落在坚硬的青砖上,突然被一个温暖的白色轻轻地扶住。 本能地,我的双手搭扶住白色的坚臂之上,抓着唯一不让我摔下的那个希望。 “你没事吧?”一个轻柔的声音问着我。 抬了抬粘着泪水的密睫,透着迷雾,我看着那个声音的主人——宇文直,他长得和宇文邕的脸有那么点相似,然而却有着我说不出的差异。 “我没事,可能是跪多了,腿有些麻。” 话还刚落,我的身体便突然离了地,肩下,腿弯处被托了起来。 他——居然抱起了我。 “你放下我。”虽然看不见自己此刻尴尬的脸庞,但温热至耳的感觉告诉着我自己心底的羞怯。 “不放!”他的唇角微扬着一抹坏笑,一双魅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无措的双瞳。 “放开。”我微麻的手推着他宽阔的胸膛。“放开我……” “反正你又不是我皇兄的女人,给我抱抱又有何妨?” 他怎么知道我不是宇文邕的女人?我错愕地看着他,口中吞吞吐吐地说着“我,我”,却始终没有启齿后面的话。 “你刚才喊那么响,整个御花园里的人都知道了。”他浅笑着,抱着我坐到了亭柱间的石栏上,麻麻的脚后跟隔在了石栏上。 “我,我,我不是……”此刻,脑中一片混乱的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我想否认,还是想承认。我想否认什么?我又想承认什么? 他轻理着我散乱的发丝,兀自地说着:“不如,我向皇兄讨了你,跟我回去,做我的女人。” 已是混乱不堪,惊魂不定的我,惶恐地看着他,一个我认识才十多分钟的男人,他居然要我做他的女人,而他的眼眸中却捉不到一丝戏谑。 “我,我都不认识你……我……” “知道我是谁么?”他突然一问。 “宇文直。” “这就够了……” 他低下头,慢慢地凑靠过来,微吐的气息,扑触着我的脸颊。慌措间,我娇小的双手推着他压下的胸。 “不要这样——”侧过脸,我拒绝着。 ——卫剌王殿下!—— 一个略有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而近靠在我脸旁的他,微微直了下身。“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哎——你什么时候不来,现在来,扫了本王的雅兴。” 宇文直真倒霉哦,刚抱着女主没有多久,被人打扰,是哪个人来做电灯泡啦?大家努力投票,收藏。偶晚上九点半前告诉大家喔。谢谢。 独孤轻揽,若兰身 “卫剌王殿下,请你先把文姑娘放下来。”衣诀微飘,衬着亭旁垂落的粉幔,他白皙修长的身影跳入了我的眼睑。唇中忍不住低喊了一声——独孤翎。 “呵呵,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宇文直并为松开我已有挣扎的身体。 “我不是这个意思,皇上在找她。已经去了好几个地方,万一他知道你……” “皇兄真是风趣,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不是他女人的人自己到处跑呢?翎,你该不是拿本王当个三岁孩童吧。”宇文直不屑地笑着,微挑着的剑眉更显着他对独孤翎言语的不信任。而我,此刻的心,也同样的不信。宇文邕找我干嘛?我只是离开御书房而已?至于么……?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我怎么可能和你开玩笑?” 独孤翎俊朗的脸上书着一份坚定,这让宇文直,略微地松了松抱紧我的双臂。感觉着他扣着我的手松开,我又挣扎起来。 “小美人,居然骗我。”他修长的指鞠了下我的下巴,“不过,哪天他不要你了,我就把你讨了去。” 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宇文直已抱着我,放到了石凳上。侧脸对着独孤翎说着:“翎,她身上的伤不轻,好好照顾。本王先回府了。”他朝着独孤翎微送了个眼神。 坐在石凳上,浑身无力的我,靠在石桌边,望着宇文直渐渐远去的背影。 “哎——都是什么人呐?”我收回了望着他的那个眸光,而耳边却又想起了他的朗声——“哪天他不要你了,记得找我。” 好特别的一个卫剌王,霸气少了些,温柔多了些,理性少了些,感性多了些,冷漠少了些,热情多了些,孤傲少了些,不羁多了些,。一个有些相似,却不一样的男人。 “文姑娘。” “文姑娘。” “啊,喔,独孤啊?”我跳出了那个比较,抬眼看着独孤翎,他如女孩子般的长睫下添着焦虑和不安。“你喊我若兰好了。” “你的脸怎么了?”他微蹙着眉,细看起我的脸,“不过,应该没有问题,只是皮外伤。”凉凉的指尖微微地触碰在牒云芊洛在我脸上留下的那道血痕边缘。 “嘶——”因为痛,我紧咬的牙齿微吸着气。 “痛么?”他紧张地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羞涩。对着独孤翎,我只觉得亲切,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职业的缘故,我没有抗拒他的指滑动。 “嗯。” “如果再深点就麻烦了,是谁……?”他的关切,再一次让我更加地信任着他,我拉住了他正在查看我脸颊的手臂,乞求着:“独孤,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若兰,你怎么啦?”他停住了,我眸潭中溢出的泪水滴在他的指尖上,迷蒙中,我看着他。时才侧指而探的他,将整个手心贴到了我的面庞,我的泪,继续地滴落着。 刚才,他是在诊断,而此刻,他是在安抚。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独孤,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到了这里,可是这里真的好可怕。到处都是肆意虐待我的人,我好怕,你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若兰……。”他惊愕地看着我,不知要说什么。 “真的好可怕。独孤翎,我求你,求你带我走。” “若兰,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知道么,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相信我。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违背他。” “呵……”我冷冷地笑着,我居然忘了,他,独孤翎;是他,宇文邕的臣子。“独孤,呵——你是他的臣,你是他的臣,可我不是,可我不是!!!” “冷静点,若兰,冷静点,听我说,顺从他,一定要顺从他。”他站起身,搂过我哭泣的面庞,靠向他的身。“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最后的字他隐在了自己口中。 ——独,孤,翎!!!—— 偶还算守时哈,周末愉快哈。 他的霸道,他的柔 “皇上?”一个小小的轻声惊愕后,身旁的独孤翎立刻放开了搂在我身上的手,单膝跪在青砖,行礼道:“臣独孤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邕直直地看着我,微眯的浅褐俊眸中,露着一如以往的霸道,眸色里除了让人心颤的寒光外,看不到一丝温暖。哼,也许是我的不跪,引得他九五之尊的面子无法拉下吧。 箭步如飞,只是一阵淡淡的檀香轻风,宇文邕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前,睫毛和发丝还未停止微微的波动,他已经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 “谁做的?!!!” 从他的瞳中,我知道他问的是我脸上的那道血痕。 “皇上,她——”跪在地上的独孤翎正要言语,然而话到一半。 “住口!!!朕问的不是你!” 独孤翎不再言语,而捏着我下巴的劲道却是更紧。 “谁做的!!!” 他带吼地问着。 “自,己,弄,的。”我盯着他带着冷花的眼眸,一字一顿地回着他。回馈着他对我的这般态度。 “蠢女人!你当朕和你一般蠢吗?!!!——朕再问你最后一遍——谁做的?!!!” “自己!” 他当我傻的么?我要说是牒云芊洛做的,他会如何?她可是他的宠妃?而我只是他的阶下囚而已。最后还不是我自己承受更严重的后果。不打小报告,不惹是非事,这也是我做秘书的原则。 “你!!!——” 他狠狠地甩了我的下巴,一把抓起我的右手腕。 “呃——痛——你松开——” 出乎我的意外,他立刻松了我的手腕,轻握起我的手,撩开了遮在手腕上的衣袖,他的眉紧紧地蹙了一下——那是牒云芊洛二哥和那帮宫女一起勒出的紫红痕印。 尴尬中,我逃避着他的目光,回抽着手。然而,手未离开他温和的掌心,身体却已经被他横抱了起来。 霸道的抱起,温柔的抱着。这一次,我没有挣扎,不知道为何,贴在他胸前,闻着淡淡的檀香味,我的心里只有一种安全感。也许,没有了我以往的挣扎,他略显得有些惊愕,微微地低望了我一下,耳根已是温热的我,向他的衣襟靠了靠。 “回御书房!”他命令着随从,而自己却抱着我,迈出了步。 “皇上,您的——”身后传着独孤翎的声音。 “独孤翎,回御书房!” “是。” 独孤翎想说什么?可是被他打断了。一丝的疑惑后,我继续地贴靠着他的怀,淡淡幽香的发丝,落在我的鼻尖上,痒痒的。我如一个调皮的女孩般,微微嘟着小嘴,吹动着落在我鼻上,他的发丝。他微落了下眼睑,眸光斜睨着我这个顽皮的动作。我阖上已是羞怯的眼眸,藏靠他胸前的衣襟,绣着蛟龙的衣襟。 不是很长的路,而他刻意放缓的步子,让我破着一直的坚持,沉迷于那一刻的宁谥,那一刻的痴醉。 好一段时间后,闭着双眸的我,听见了门开的声音,感到了他跨入门槛的微动,闻见了宫女下跪行礼的声音。 “都在外面候着!” 他带着王气的令声告诉着我,此刻,我们应该已经到了榻前,但是,我依旧闭着双眸,继续着虚幻的一个梦。 他放下了我,很轻地放下。 “挞——”一个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我微微半眯着睁开双眸,他弯身去捡。那个身影——那个身影不就是给我脱去凉鞋的身影么?为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 捡起东西放入怀中起身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停落在我的脚边,眸光停落在了我的脚上。 他紧蹙着眉,伸手去解。 “等等!” * 周末,偶就努力点,嘿嘿,大家收藏喽。鼓励偶周末努力码喔。 君要知道,卿一切 “等等——” 我睁开双眸,阻止着。 他瞥了我一眼,目光迅速又移到了罗袜上。 我往后动了动脚,他却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轻按住我的脚踝,他褪去了我的罗袜,白色的罗袜上,已是点点血迹——那是刚才她们押着我走在鹅卵石上被一些碎石的棱角戳破,落下的血迹。 除却了罗袜,他的眼眸再次落在了我的腿上。 “你想干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他,沉默的他,只是做着手中的动作,却无一丝言语的回应。 他伸手去拉我裙内的裤角。 他想干嘛?不——,本能地,我微起身伸着手,去阻止着。 “别动!!!”他一手便握住了我折腾的双手,力用的不大,却能正好扣住我的挣扎。 “你想干什么?” 而问的那刻,我的腿已经露在外面,显在他的眼前。 “不要啊——”我幽幽地求着他。第一次,我用这样的声音去求他,没有谩骂的求着他。 “谁做的!!!” 他突然大吼起来。 他不是,他不是不再问了么?难道,答案对他有这么重要么。 “我,我摔了一交。”不敢看他犀利的目光,我编织着一个傻傻的谎言,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欺骗的人。 “呵——你怕她们?还是怕朕?” 其实他知道,不是么?他只是在等我这个答案去肯定着他不想确定的这个结果而已。呵呵,我为什么要去给他这个肯定?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在这个金枝欲孽的地方。 “我自己摔的。”我咬了咬今天已经破了几次的下唇。 “告诉朕,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他靠在了我的身边,抚着我脸上那道血痕的边缘。眸色中的那潭温柔,曾经出现在我面前几秒的那个温柔,居然又一次地跃入我的眼中。上一次,他喊的是“兰儿”,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兰儿”。 “宇文邕,我不是替代品。” 我回着他,用了一个和问题没有任何联系的答案回答着他。 他愣住了,只是看着我,好大好大的疑惑。是意外我的猜测,还是意外我的答案。 许久,他都没有撤去他眼中的疑虑。 “我,我饿了。”我随意地找了个借口,去打破这个尴尬的面对。 “让御膳房把朕的晚膳拿过来。”他转身对着屏风外的宫女吩咐着,御膳?他要在御书房和我一起吃饭? “告诉朕,关于你的一切——” 啊?我的一切,都快一个月了,他都从来未问过我,就这么让我在御书房呆着,为什么此刻想起问这个问题。 “我的,我的一切?” “是。”他浅褐明眸看着我,如旧的绝俊,只是少了霸道和冷峻。 如果我说我是一千五百多年后的人?他会不会就这么判我一个欺君的罪名,那可是一个死罪。可是我确实是一个一千五百年后的人,虽然我自己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是,那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要告诉他么?我要告诉他么?他会杀我么?“欺君”还是欺君?我该选择哪一种答案? * 答案是什么哈?骗他,还是不骗他?下一章,偶努力码。大家收藏支持哈。谢谢。 冷俊君王,八卦问 “我,我的什么一切啊?”我选择了逃避。 “蠢女人!不要和朕装傻!”他俊目边的微动,告诉我,他并不满意我的绕圈子。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到时还不是一刀把我咔嚓了。”我振振有词地说着。 “有什么事情能让朕杀了你?难道你是,你是他的奸细?不——不可能,不可能,朕一直认为不是——不,不可能——错了么?”突然间,我看到了他微摇着头,浅褐眸潭中第一次出现了苦,苦涩的苦。 “谁的奸细?他是谁?”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万人之上的宇文邕居然能还会担心一个什么“他”的奸细? 而我的问,却让他时才的那抹苦,一扫而去,只是微展着一个莫名的淡笑。他的笑,他唇边的笑,印刻在他绝俊的面庞上,为什么有着那么多的无奈?为什么有着那么重的凄凉? “你不是么?!”他微动着唇,问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想知道那个他是谁?而他则想知道我是不是那个“他”的奸细?我们的问不同,但是,我们的答案也许都能回答对方的问题。我的答案,告诉他,我不认识那个“他”,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奸细。他的答案,告诉我,他不想我是那个“他”的奸细,而那个“他”却有着让他畏惧的能力。 “不要欺骗朕!”他的口吻再一次地露着他无奈的霸道。 “我为什么要欺骗你?骗你是小狗。”我自顾地说着,却未在意,我的辩驳是那么弱智,连“骗你是小狗”的话,都说出了口。“扑哧——”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论是不是,你以后都不许离开皇宫!” 忽然间,他又命令起来,那种让我讨厌的命令口吻。 “我想离开!我要回家!” 离开这个用死来恒定你是否做错的地方,回到属于我的二十一世纪,那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奢求,虽然二十一世纪的社会也是到处荆棘,但是比起这个陌生的北周来说,那要好上千倍万倍。 “家?!” “是啊,家,我的家。” “你成亲了?”他紧张地问着。 “没有。”我淡然地回着。 “那就是你没有夫婿?” “没有。”我回着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有又如何?朕是皇帝……”他的口中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话声很低,低到如蚊扇翅,只可惜,即便再低也被我听了进去。 “你有意中人么?”沉默良久后,他居然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一个涉及隐 私的问题。 “有你这么八卦的吗?居然问这么八卦的问题?” 我有些不耐烦,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就讨厌别人问我这个问题,就好似我永远也嫁不出去的一样。爱情有这么重要么?婚姻有那么神圣么? “有?还是没有!” 他追问着,我沉默着。 “朕问你话!!!” 他那么激动干什么?我有意中人难道会进宫杀了他不成,真是奇怪,或者说是他——呵,我嗤笑了一下,不可能,我是他口中的丑女人,蠢女人,他后宫美女如云,他又怎么可能——,而我也绝对不会爱上一个一千五百年的人,更不会爱上一个无情的帝王。 “我——” 猜猜女主的答案是什么?有还是没有哈?票票收藏扔上哦。 帝王御膳,竟如此 “我——我有,也不告诉你。”挑了挑眉,回着他。 “你!——”他浅褐眼眸中充斥着一个复杂的色彩,一种连我如此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都看不透的色彩。但是我知道,那个色彩不是暖色,而是冷色,只是不会要我命的冷色而已。 “皇上。”屏风外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带喘的行礼。 “什么事?!” “回皇上,牒云上嫔身体不适,望皇上能移驾……”屏风外的人继续说着,只是话未说完,宇文邕便已打断。 “独孤翎,到涟轩阁那里为牒云上嫔诊治。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着:“这里,传尉迟德在外候着。” “皇上,您……”牒云芊洛派来的人,不依不饶地执行着那个女人下给他的任务——请宇文邕移驾涟轩阁。 “朕的话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出去!!!” 宇文邕面朝着屏风大声地斥着,愠怒的声音,我想此刻已让屏风那边的人吓得哆嗦,很快,御书房的门便传来了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宫里的女人真是很可怕,时才还精神无限地虐待我,现在,突然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很明显就是为了争宠。呵,如果我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至高的权利,没有绝世的外貌,她们还会这么使尽万般手段,去争一个男人么?突然间,看着他久久未回身的背影,我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同情。 “那是牒云芊洛喊他来的,他做下人的——”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是不是她?!!!” 他忽然转过身,双眉微蹙地望着我。 糟了,无意间,我居然说了她的名字。怎么办?我该如何去圆这个谎。“不,不是,我和她不认识,我,我只是从宫女那里知道的。她,她不是,不是你宠妃么?知,知道名字又有什么奇怪的?” 拙劣的辩词总是伴着难以掩饰的表情,逃避的眼光是他戳穿我谎言的第一道破绽。 “呵,宠妃……呵,朕的宠妃,是啊,朕的宠妃。”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重复着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难道他给予这个蛇蝎女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大的恩宠么?不,他当然知道,只是为什么他会有这种笑?这种无奈的笑,这种自嘲的笑。 “你怎么了?”我勉强地撑起身体靠在榻背上,问着他。 此时,外面传来开门声——皇上,御膳已备好。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了句“送进来。” 几个太监端着一个矮矮的桌几放到了榻上,而为了腾出地方,我向榻的内侧,挪了挪身子。 满心期待的御膳居然是如此简单?第一次,我看到了真正的御膳,一条鱼,一个汤,一碟肉,两个蔬菜。不是吧?——和我公司快餐有的一比。身为帝王的宇文邕,难道不该是吃山珍海味的么?我疑惑的眸光扫过面前的御膳,移到了他的脸上。 “你就吃这个?” “你觉得朕该吃什么?”他走到榻前,坐在了我的脚旁,矮几的另一边。 “我以为……” “天下没有一统,战争也从未停息,百姓都没有过上好日子,黄河不是干旱,就是泛滥。朕想不出一个能食山珍海味的理由。”他微落着眼睑,长睫遮盖着眸潭中的那抹忧伤。 百姓?我再一次地看了一眼矮几上的饭菜,突然间,我觉得那是可口的,比着快餐可口万倍。而他,宇文邕,北周的天子,是如此地疼惜他的子民,无意间,我的心里再一次泛着那阵涟漪。 “宇文,其实,其实吃这些也很好的呢。有鱼有肉,有菜有汤。”不经意间,我对他的称呼改成了宇文,不经意间,我将自己的手搭落在他随意放在矮几的手上。 他复抬起眼睑,望着我。 我点着头,浅笑着,用着我的双眸告诉他——我懂,我理解他。 他苦涩的唇边勉强地扬着一个笑容,脱开我的轻覆,他轻握起我的手,抚着我的指节。 那一刻,手的翻覆,让我的心跳动得如此之快,如此慌乱。 “快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我抽回了手,胡乱地抓起筷子。 “慢着!——” 又是星期一啦,祝大家上班的开心,上学的也开心。嘿嘿 带着君王,品鱼眼 “尉迟德到了么?” 他按住了我握着筷子的手。不是吧?我还想吃饭呢?不用先看伤吧? “皇上,尉迟御医还没有到。”屏风后的宫女回着。 “该死,朕居然把翎支走了。”他带着冷魅的唇中微吐着低声的咒骂,接着便是一个并不严厉的命令:“不许吃,也不许出声。” 撇了撇嘴,我松了手中的筷子,他也撤下覆在我柔荑上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了开来。 我探身看了看,锦盒铺着一块黑色的绒布,绒布上插着几支细长的银针,银针样子与我这段时间接受的针灸差不多。不是吧?他不是有这种行医癖好,直接扎我身上吧?心里微微一颤,我往后挪了挪身子。 映着烛光,他取出了一根银针,眸光从针中扫向两端。 该死,他真得想……侧过脸,我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衫裙,阖上双眼等着他这个八成是庸医的银针。 然而,我的身上,在屏息之间,却没有任何疼痛。 “好了。” 什么?好了,我还有痛到,居然就好了?不是吧?难道他的医术比尉迟德还要好?我睁开了双眸,只看见一个细小的银光从桌上的鱼中划去。 ——他在?难道是他在验毒? 见他收完锦盒再次放入怀中,我狐疑地瞅着他。原来电视里拍的挺符合历史,帝王总是怕自己就这么被毒害了,可能杀的人太多,作孽过重的原因吧。 我微微地吐了口气。 “怎么?你不饿了么?” “你,杀过很多人吧。”我拾起桌上的筷子,淡淡地说着,并不看他。 他并不回我,只是兀自地拿起筷子。而我也继续着我那无聊的话,“人杀多了,自然就怕了。” “说够了没有!用膳!” 是啊,我忘却了我的无聊唠叨居然是在一个可能已经沾染了无数人性命的帝王面前。 “科学家说了,吃饭要保持心情愉快,对身体才是最好的。嗯——把鱼头留给我。” 他一脸惊愕,握着的筷子悬在了半空。 鱼眼睛是我的最爱,而鱼仙骨是我的嗜好,每次吃鱼,我就先开挖鱼眼睛,然后就是把鱼仙骨挑出来,扔一下,看看是不是能站稳,如果站稳了,便可以许个愿望。 我自顾地挑开了鱼眼睛,送到了自己口中,滑滑肉肉的感觉真得很好,御厨果然是御厨,一吃鱼眼睛,就能知道整条鱼有多么美味。 “嗯?你干嘛不吃啊?”品着口中的美味,我抿着筷子的一端,冲着呆呆看着我的宇文邕问了起来。“朕……” “你是不是没有吃过鱼眼睛啊?尝尝吧,吃鱼么,就要吃眼睛,吃了补眼睛的。你要是个好皇帝么,肯定要看很多奏折的喽,看我多好,给你留一个。” 我摊着手心,让他把手中的筷子交给我。他,照做了。轻轻地将鱼顺了过来,我将另一个鱼眼睛拨弄了出来,放到了他的碗中。 “吃吧。” 他尴尬地看着我,也许第一次,他的碗中出现了鱼眼睛。 “难道你怕我现在下毒不成?真是的,好心没好报。” “朕刚才验毒是为了——” “为了什么?”我问着他,为什么他每次都是欲言又止?一会儿霸道蛮横,一会儿体贴柔情,一会儿似个暴帝,一会儿似个明君。宇文邕,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不理会我的追问,他夹起碗中的鱼眼睛放到了口中。 不知道亲们吃鱼眼睛么?尝尝吧,很好吃的。 就算是爬,也不弃 “好吃吧?” 他微阖了一下冷魅的眼眸,唇边微微一挑,展着一抹笑意。 “鱼其实有很多好东西呢。”说着,我挑开了鱼腮帮,拣出了两块鱼仙骨,放到了自己的碗中。 “那个,那个眼珠是不是不能吃?” 糟了,我给他的时候忘了把眼珠拨掉了。“嘿嘿,我不是故意的。”半眯着眼,我赔罪着。他那很郁闷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把鱼眼珠给吞进去了。 “嗯,扔骨头了。”夹起一个鱼仙骨,我在矮几上扔了起来。 一次,倒了,两次,倒了…… 第三次,我闭了下眼——乞求着最后一次机会的站正。 “啪——”轻轻地一下,鱼仙骨晃了晃,站在了矮几上。 “哇——我可以许愿了。”每一次,让鱼仙骨站起的时候,我总是开心的和孩童一样,十指相扣地合着,喃喃着——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许的什么愿?” “愿望怎么能告诉你呢?给你留一根,自己扔,站稳了就自己许。” “朕根本不信!”他侧过脸去,不屑于我递过去的碗。 “不信拉倒。”我收了回来,兀自地继续丢起来。 只一次,鱼仙骨便站了起来——哇,看样子我的愿望是要实现了。 我刚要再许愿。 “腾——”的一声,矮几上的两根鱼仙骨却被宇文邕狠狠地推倒了。 “宇文邕——,你干嘛破了我的愿望?!”望着被推倒的鱼仙骨,就好比我回去的希望被生生地摧灭一样,时才还是满心欢喜的我,此刻已难抑心中的怒火。筷子扔在了矮几上,我的手直指着屏风。 “你给我出去!!!” “这里是朕的御书房!!!该滚的人应该是你!!!”时才的温柔已经一扫他星辰般的眼眸,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日里的那潭冷酷孤傲。 “好,反正我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着。”我抓紧着榻上的床褥,慢慢地挪向榻边,咬着下唇,我警告着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就是爬也要爬出他的御书房。 脚落在冰凉的青砖上,脚底点点的刺痛,腿前骨的剧烈挫痛,撕扯着每一根能够传输痛觉的神经。痛,让我只想弯下身,痛,让我的泪水难以抑制。紧咬下唇,吞下口中阵阵而来的血腥,我按着膝盖,拖着累累伤痕的腿,向着浅金的幔布挪动。 迷蒙中,我触到了幔布,手腕的勒痛因为腿上的巨痛已经变得如此细微。紧紧地,我拉住了幔布,因我的扯动,幔布摇晃的厉害。 那一刻,我听到了后面的革靴动了几步。 咬了咬唇,我冷冷地回道:“宇文邕,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弄坏你的任何一样东西!” 松开了幔布,我弯着身体,拖着无力疼痛的腿,绕出了屏风。 “呃——”腿一软,跪在了青砖上。 不远处的宫女立刻跑了上来,而我的身后却传来了他重重的喝止声——谁都不许帮她! “哼,我不稀罕!”冰冷的砖上,我想撑起来,但是,脚尖每次用力,却只能撑起几公分,身体又重重地落下。 “文若兰,今天只要你出得了御书房的门,朕就让你走!” “这句话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我望着地,任凭着泪水在青砖上堆积,融化。呵,我一定要出去。擦拭着已是腥味横溢的唇,指侧的肤上粘着猩红的血印。努力地撑起身,移动两步,再落下,我重复着一个又一个相同的动作——撑起,挪动,落下。 痛钻心,但却挡不住我出去的那份决心,更挥不去我对他的那个倔强。 六米,呃,五米,呃,四米,呃…… 宇文邕,你,你一定会,会输。 “吱——”门被推了开来。 略有小虐,这个时候哪个该死的人要进来? 强吻落下,血腥尝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孔雀蓝裙边滑过门槛,一双秀足落在了离我不远的青砖上,而那狐媚的声音再一次地流入我的耳中。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那个女人来了。呵,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她肯定是乐开了花。 “你不是身子不适么?”身后宇文邕回的非常冷淡。 “芊洛想皇上了呢。” 娇媚声尚未落下,孔雀兰裙已随着一阵淡透花香的清风,到了身后。我看不到,也不愿去看后面那个蛇蝎女人究竟做着什么魅惑的动作。 抬头看了看只剩三米左右的门槛,借着腰腹的余力,手肘使劲地擦着青砖向外挪动着。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会出去,一定会。 “若兰。” 透着散落在额前的发丝,蹙了蹙无力的眉,独孤翎的身影映在了我迷蒙的双眸中。 白色束身衣袍的他跨入门槛,在我的身边单膝跪下,“求皇上放了若兰。” “哼,独孤御医,你居然为这样一个女人求情。下午,在御花园,本宫已经教训过这个女人,没想到,现在又惹了圣怒,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 “若兰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撑不下去,求皇上放了她。”独孤翎的俊眉紧拧着。 “独孤,不,不要,求,求他。只要,只要我过了这个门槛,答应我,带,带我走。”撑着冰冷的青砖,我颤微的手搭在独孤翎拂在地上的衣诀。 ——通通给朕出去!!! “皇上。”——他的声音。 “皇上。”——她的声音。 ——朕不想再说第三遍,全部出去!!!御书房十尺外候着!!! 我的身边,孔雀兰裙走过,丢下一个冷哼声。 我的指边,白色衣袍拂过,留下一个无奈声。 门被拉上之后,只有细碎的步子在外走动,迅速清静了下来。 咬了咬下唇,我继续撑动着身体。 “够了。” 我的耳畔是他的声音。 “我,我不会放弃。” 我的唇中是给他的答案。只是那一刻,他已来到我的身边,半蹲下身。而我,依旧没有停下身子的挪动。 “蠢女人。”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朝他侧去。对着他,我没有言语,只是鼻翼中吐出的气吹动着落在面颊前的发丝,而迷蒙的双眸只是瞪着他,带着怨,带着怒的瞪着他,泪顺着鼻侧,流滴到我的下颚,沾湿着他的指间。 “放开我。” “朕不会让你走!也不会放开你!” ——唔—— 他冰冷的唇霸道地落在了我充着血腥的唇瓣上,突然的一个俯身,突然的一个吻落,我无措地睁大着双眸,拼命地侧着脸去脱开他的吻,双手奋力地去推他压上的身体,他撤下了我颚下的手,抓住了我挣扎的手。 ——唔—— 他丝毫没有理会我的反抗,继续着他的吻,吸着我唇上咬出的血,热湿的舌在唇瓣的裂缝上舔吻着,很轻,也很柔,一丝温热的气息扑向我的脸颊,交融在我呼出的暖气中,那一刻,我只觉得耳根的加热发烫,慢慢地,我阖上了双眸,放下了双手在他掌中的挣扎,由着他的吻继续下去。舌尖抵开我紧闭发颤的双唇,滑动在我的齿间,吸着我唇齿间带着血腥的液体,抵舔着我的齿,手拂去我颊边的发丝,指顺着我的耳缘滑过软垂,抚掠在我的颊廓,摩挲在两者之间。那一刻,我突然地迷失起来,迷失在他的温情中,紧张夹杂着羞赧,柔情吞噬着愤怒,微微地,我开启着齿间的那条缝隙,他的舌尖挑动着上齿探入了那个幽深。我退缩的舌无意间地触碰在那柔软之上,任着它肆意地游动,游动在我舌的每一个角落,痴缠相交。 ——我的吻,初吻,居然落在了一千五百年前的北周,他,宇文邕的唇下。周围不是风花雪月,不是流星落雨,而是冰冷的青砖,满屋的窒息,还有道道的伤痕。苦,还是,甜?我难辨,难析。 凌云壮志,凄凉眸 崩塌在那一刻的柔情中,直到他的唇慢慢离开,意识才重新融回我的身上。 “兰儿,不要离开朕。” 我的耳畔,是他的低吟。 兰儿,他再一次地唤着这个名字,一个是我又不是我的名字——至少在我的心里,这个名字不属于我。兰儿到底是谁?呵呵,代替品。不,我不能是。 “放,开,我。” 我睁开双眸,唇中短短地说着三个字。 然而,孱弱无力的身体却被覆着黑色锦袖的坚臂抱了起来,靠入了他带着淡淡檀香的怀中。 “宇文邕,你没有信用。”带着嘲讽的色彩,我瞪着他。 “君无戏言。子时之前,你要是能过这道门,朕自然就让你走。” 他的唇边微点着淡笑“你,你,你抱着我,我怎么走?”发烫的脸传送着我心底的羞愤。 “那你就不要走。” “你——”微颤的唇瓣,让我缺失了余下的话。 “蠢女人,你以为离开皇宫,就可以活着离开长安城么。”他带着威吓地淡言着。 “独孤翎可以帮我。” “呵,独孤翎?”他微眯着浅褐眸瞳,冷笑着,“朕告诉你,不要说独孤翎,就是朕,都保不了你在长安城的安全。” 那弯笑,那双眸,好苦,好涩。君临天下的他竟然连我在长安城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虽然他没有想放我的意思。可是,这是为什么?突然间,一阵寒意流入我的心底。 “宇文,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一次的,我喊着他的姓。 他微抬起头,斜睨着放着御几的那片空荡。若辰星眸中微闪着晶莹,那是—— “知道么,朕有一个愿望。” “嗯?” “朕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带着大周六军兵临齐国邺城之下,灭齐而统天下。” 有生之年,灭齐而统天下——凄凉的年限,凌云的壮志,他做到了么?为什么我的历史学得那么差?望着他那潭踌躇却又失落的褐眸,此刻,我只想做一件事——安慰他。 “宇文,我,我留下。” 瞬间的低望,一脸的错愕,告诉着我,他对我突然的转变是那么惊喜,又是那么无措。 “告诉朕,你想要什么?昭仪,三夫人,还是上嫔?”他紧了紧抱着我的坚臂。 “宇文邕,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抬起伤痕交错的手臂推着他,那种对人格的侮辱,让我难受,让我心伤。难道我的决定是贪恋他的权利,想做他的女人么?是,我承认刚刚的那一刻,如梦幻影般的那个吻,让我失去了心底中的那道防线,痴缠中,萌生过爱恋的感觉,只是那稍纵即逝的情。我和他绝对不可能有交集。他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帝王,是一个绝对不会有真情实爱的男人,而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现代女人。 “难道你不想……” “听着,宇文邕,我从来都不屑于做你后宫里一个尔虞我诈,只道争宠的女人,决定留下,我就要自食其力。” 打断着他的话,我紧紧地盯着他,用双眸中的那份坚定告诉他,我不要他任何一样施舍。 “你,你真是个蠢女人!自食其力?你凭什么?” 呵呵,是啊,在他的眼里我够蠢,任何一个女人都渴望成为他——北周天子的爱妃宠姬,享受着荣华富贵,分夺着云雨欢爱,可是我却偏偏不要。因为他和所有我认识的男人一样,给不起我想要的爱,虽然这种爱仅有两个词——忠诚,包容;然而这个世上会有多少人能做到?也许有,只是我,还未曾遇到。 “凭我的能力,我可以给你做秘书。” 多留一日,伴君侧 “什么?” 他的诧异已在我的意料之中,秘书——应该是这个一千五百年的帝王闻所未闻的词汇。 “是。我可以做你秘书。你的奏折乱了,我可以整理,你的行程定了,我可以安排,你的会议开了,我可以记录,你的决定犹豫了,我可以——” 我兀自地解释着,古代的词汇夹杂着现代的用语,表述着秘书的职责。 “只要你留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淡淡地说着,略显失落的神情告诉我,他并不在意我的解释。 “那可是你说的,明天我就写一个雇佣合同,一式两份。” 呵,那可是头一次有雇员写雇佣合同给老板的。 “合同?” “就是你们说的契约,明天我就写两份契约。” “契约?呵,难道朕的君子之言还比不上一纸契约么?” 他俊美的唇中低叹着。 “对不起,我更相信落在纸上的文。” 几年的秘书经验告诉我,无论是谁,你都必须防着,纸上落证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法。如今,伴君如伴虎,万一哪一天,他想杀我,那么契约书可以帮我从他无情的圣旨之下躲过一劫。 “傻女人——”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紧地搂着我。 “宇文,你放开我吧。明天,契约落笔后,你就是我老板,而我就是你秘书。我们不该越过这层关系。” 我看着他,第一次我眼眸中的冷要越过他,而他放在我臂上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 “后天吧。” 抚动着我的发丝,拨弄着沾湿的发梢,他带着求意的问着我。 “后天?宇文……” “留一天给朕。就一天,朕以大周天子的身份向你保证,一天之后,契约落笔,朕绝对不会再有任何要求。那时朕就是君,你只是臣,如果你哪天失职,朕也绝对不会怜惜半分。” 留一天给他?我们不曾相恋,而此刻,我却深深地感到了恋人分手时的那阵痛,一种莫名的痛。好痛,好痛。 青丝间的指,再次落在了我脸颊上那道伤痕的边缘。 “呵——丑女人——”他微摇着头。 “你干嘛老是要说我?!”我抗议着,而口气已不似当初见到他时那般强烈。 “喜欢。”他浅笑了一下,带着勉强,带着邪魅。 收了冰凉的指背,他抱着我站起身。 “过会朕让人炖些汤给你。尉迟德会帮你上药。朕今晚要去芊洛那里。” 穿过屏风,他将我放在了床榻上。“宇文,我的鞋,我的鞋是你脱的么?”他弯身放下我的那刻,我终于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穿着睡觉很舒服么?”他回问着我。 “我知道了。” 虽然他没有回答我,但是答案已经很清楚,那一天,我看到的就是他,大周天子——宇文邕的身影。只是得到答案那又如何,注定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后天过后,一切都会不再重要。 他是君,而我只是他的臣。 * 哎——多留一天,给两个人,那么宇文邕准备在这一天做些什么事情呢。